第六章 崆峒双剑之死

金振宇道:“姬先生,我们崆峒派与你,向无纠缠,为何如此相逼?”“幽灵”怪奖数声,道:“好一个向无纠缠,亏你们讲得出!”一言未完,飞身扑上!金振宇、金振南两人,长剑立即出鞘,荡起两片光幕,将身子护佐。但“幽灵”在扑向前去之际,手中却扣了两枚暗器在内,两人长剑光幕虽密,可是“幽灵”那两枚暗器,去势更疾!只听得“铮铮”两声,光幕已然露出隙缝,“幽灵”飞身自隙缝之中穿进,双臂一振,便向金振宇、金振南两人肩头抓到!两人心中,本就发虚,再加长剑被暗器弹中之际,虎口隐隐发麻,可见对方内力之深,实非本身所能抵敌,连忙撤剑回招,总算仗着剑法神妙,由“天雨如花”,化为“星光流落”将“幽灵”的那一抓,勉强避了过去。“幽灵”一抓不中,一声长啸,重又踏中宫,走洪门,扑了上去,反手倒扣金振宇脉门,左脚飞出,却向金根南踢去。这两招一招用手,一招用脚,招式怪异绝伦,两招一齐使出之际,整个人几乎已然凌空。金振宇只当有机可趁,反手一剑,向“幽灵”手腕削出,但“幽灵”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然改抓为拍,“叭”地一掌,正拍在剑脊之上,只听得“嗡”地一声,金振宇一柄长剑,已然脱手飞出老远!同时。金振南见“幽灵”一脚踢到,后退一步,一剑向“幽灵’小腿斜削面出。剑锋如虹,正是“天星剑法”中的一招“流星飞渡”,“幽灵”此时单足支地,这一剑看来万万避不过去,而且看他情形也绝不躲避。金振南心中暗喜,刚在想自己“天星剑法”神妙。竟连“幽灵”姬子洛,也难免伤在自己剑下!手腕一加劲,剑去如电,已然削中了“幽灵”的小腿!但是这一剑,却不但未将“幽灵”的小腿削断,反而剑锋向下,陡地一滑!金振南、金振宇那两口新得宝剑,虽然未到削金断玉的地步,但也是锋利无比,坚韧之极的野猪皮,也是一削便入,如今用足了九成劲力的一剑,竟然不能伤“幽灵”分毫,心中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略呆了一呆,“幽灵”一脚,已然已赐中心窝,五脏翻腾,大叫一声,向后便倒!“幽灵”趁机一探手,将他手中宝剑,劈手夺过,反手一剑,正好和金振宇一剑相迎,“铮”地一声,冒出一串火花,两柄宝剑,虽然是一样质地,但是“幽灵”的内劲无比,顺剑而发,金振字的那柄剑,“拍”地断成两截。“幽灵”手中长剑一摇,击向断落的剑尖,一溜黑虹,电射而出,直穿过金振宇的咽喉。金振宇连声都未出,便自气绝!金振南身受重伤,一见自己哥哥,死得如此惨法,大叫一声。鲜血狂喷,亦自身亡!“崆峒三剑”,本来纵横江湖,颇有名声,自习得“天星剑法”之后,正想再度扬威江湖,却不料就此死在长江边上!“幽灵”将两人齐皆了结之后,再回过头来看清心者尼时,只见清心老尼,面上神光湛然,正待出声,已听得清心老尼长吟一声,道:“武林大劫重临,武林大劫重临!”连叫两声,语音悠悠不绝,足可传出三五里开外!叫毕,便自音响绝然,竟然自断经脉而亡。“幽灵”顺手一掌,将她尸体,直向江心挥去“扑通”一声,跌入江中,顺波而去!这一幕惊心动魄的争斗,竹林中的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看得清清楚楚,两人虽然一身武功,但是三个名冠B寸的武林高手,要那之间,惧都命丧江边,也不禁感到了阵阵凉意!只听得“幽灵”长叹一声,接着又“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十载深仇,一旦在此得以报去!”一举起手中长剑,在金振宇、金振南两人身上,一阵乱砍,手腕一抖,又将手中长剑,震成两截,在两人身旁,一阵盘旋,便如飞离去!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看着他跑远了,才松了一口气。许狂关埋怨道:“胡四哥,你说追上了他们两人,事情便有分晓。如今眼看‘崆峒双剑’。清心师太,命丧江边,我们却袖手旁观,若是给江湖豪杰知道,却是见不得人!”“铁扇赛诸葛”胡子玉苦笑一下,道:“贤弟。愚兄岂是愿意如此,但是为了揭露这一个武林中的大秘密。却不得不如此。”许狂夫道:“胡四哥,你说了半天,究竟是什么大秘密?”胡子玉道:“就是这位“幽灵”!许狂夫道:“胡四哥,你还怀疑这位‘幽灵’。并中是昔年‘天香娘子’之夫。‘天龙’姬子洛?”胡子玉得意地一笑,道:“岂止怀疑,简直已可肯定!”许狂夫神色严肃,道:“胡四哥,兹事体大,我们却是不能去来!”胡子玉道:“贤弟放心,愚兄一生行事小心断腿砂目之后,隐居多年,更是小心翼翼,岂能有错,更不会乱来!”许狂夫道:“胡四哥,那你是问所据而云?小弟倒愿一闻。”胡子玉抬头向天,道:“我问你,十年之前‘天龙’姬子洛何在?许狂夫苦笑道:“武林中人人皆知,十年之前,姬子洛已隐居大别山,‘幽灵谷’中……”胡子玉道:“这便是了,刚才他临走之际,指着金振南、金振宇两人说:‘想不到十载深仇,今日得报’。试想,‘天龙’姬子洛昔年谁人敢与他有仇,既与他有仇,又何必等十年之后才报?”一番话说得“神钩铁掌”许狂夫哑口无言。胡子玉又道:“刚才在诸家大宅之中,‘幽灵’一定要叫韦明远以‘太阳神抓’,对付清心师太,那是他知道清心师太,一身佛门户功,非同小可,若不以‘太阳神抓’对付,万难取胜!”许狂夫仍是不懂,道:“这又和他硬迫韦明远出手,有何关连?”胡子玉道:“你难道未曾看出来,那‘幽灵’根本不会使‘太阳神抓’?”许狂夫吃了一惊,道:“竟有此事?”胡子五道:“自然,韦明远的‘太阳神抓’功夫,至多不过五成火候,但是一使出来,掌心精芒流动,以目对之,如对烈日,但是在‘丹桂山庄’上,那‘幽灵’可曾露过这一手?”许狂夫固然觉得胡子玉所说甚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实是非同小可,如果胡子玉所料属实,则是武林中最大的隐秘!因此又犹豫道:“或是他轻易不施展‘太阳神抓’功夫,也说不定,否则韦明远怎肯叫他做师傅,而又有什么人有这样高的武功?”胡子玉沉吟道:“这也是我最弄不明白的两点事。此人武功之高,几乎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峻峭双剑’用的那两柄宝剑,一出手便墨光隐隐,显非凡品,但是金振南一剑削在他腿上,却反向下滑去,他当真练成了金刚不坏身法?”许狂夫道:“就算真有金刚不坏身法,血肉之躯,也定无不畏利剑之理!”胡子玉想了一想,道:“断剑尚在,我们何妨去拾起来,看上一看?”说着,两人便步出竹林去。才一出竹林,两人还未及俯身拾剑,已然各自怒吼一声,一跃丈许,来到了金振南、金振宇两人的尸体之旁,呆了一呆,一齐叫道:“袭二弟!”声音之中,充满了悲愤!这时候,江边上静悄悄地,除了他们两人以外,便是“峻峭二剑”的尸身,何以他们突然会叫起“飞鹰”袭逸的名字来?原来就在“崆峒三剑”的尸身的空地上,写着四个方圆尺许的大字:“害人者死!”那四个字虽是写出,但除了“害”不同以外,其余“人者死”一望而知,和“飞鹰山庄”上以人头排出的“欺人者死”那几个宇,是出于一个人之手,绝不是第二个人所为!许狂夫和胡子玉两人,自从在“飞鹰山庄”上,埋了袭逸等一干高手之后,无时无刻,不在寻觅凶手,要为袭逸报仇。但是两年多来,音讯全无。武林中一干邪派中人,如“雪海双凶”,“欧阳老怪”,“三绝先生”等,均不是真正的凶手。两人只当此世,“飞鹰”袭逸只好冤沉海底,却万万料不到会在此处,发现了线索!两人一齐呆了半晌,“神钩扶掌”许狂夫一声怒吼,“硷硷”两声,抖出腰际铁钩,怒吼道:“胡四哥,咱们不赶到芜湖城中,去为袭二哥报仇,更待何时?”胡子玉语音沉痛,道:“贤弟,我们仍不能操之过急!”许狂夫双眼如似喷出火来,道:“胡四哥,什么事我俱都唯你马首是瞻,然而这一件事,我却不能听你的主意行事!”身形一拧,突然疾跃出三丈开外!胡子玉肩头一侧,竞将折扇握在手中,足尖一点,跟踪而至。许狂夫知道胡子五一定要出手阻拦,反手便是一钩,但胡子玉武功在他之上,铁肩到处,“叮”地一声,竟然将铁钩荡开,两人一齐落到了地下,胡子五厉声喝道:“贤弟,你如今向城中去,为袭二弟报仇雪恨,是也不是?”许狂夫道:“咱们既知仇人踪迹,自然不能放过!”胡子玉冷笑一声,道:“我们就算冲进了锗家大宅,你自认可是仇人放手?”许狂夫猛地一怔,胡子玉又道:“你我两人,死在芜湖之后,还有谁能再为裘二弟报仇?”许狂夫半晌作声不得,才虎吼一声,道:“难道血海深仇,就此作罢?”胡子玉长叹一声,道:“贤弟,我们与裘二弟。誓同生死,我想代他报仇之念,绝不在你之下,但如果莽然行事,却只是送死。眼下愚兄已然想到,只有三条对策可行!”许狂夫急问道:“是那三条对策?”胡子玉却并不回答,又细细看了一看那“害人者死”四个字。踏开两步,拾起了一截断剑,轻轻一抛,“拍”地一声,那断剑便深深陷入树干中。许狂夫见他只是不说话,急道:“胡四哥,体快说,有哪三条对策,即使赴汤蹈火,小弟若皱一皱眉头,便吊是英雄,便不是英雄好汉!”胡子玉面色神肃,擒起头来,刚待说话,忽然瞥见了远处七点红星萤火也似,向前移动,快疾无比,正向江边而来!胡子玉心中一惊,沉声喝道:“贤弟,咱们快到竹林中避上一避,有人来了!”许狂夫固然不愿,但也知事关重大,两人闪入竹林之中时,也已看清,那七点红星,是有人提着七盏彩扎红灯,疾向此处驰来!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立即再隐入竹林之中,定睛看去,只见那七点红星,移动得快疾无伦,晃眼之间,便已到了眼前。两人也已同时看清,那七点红星,竟是六盏彩扎红灯!每一盏灯下面,系着一很长长的竹竿,而持灯的不是别人,正是“幽灵”!胡子五只是眦睚欲裂,知道此际一冲出去,万不是“幽灵”之放,除了江边多两具尸首之外,于事无补益!因此用力握住了许狂夫的手臂,不令他妄动。只见“幽灵”一来到近前,身形如飞绕着金振宇、金振南两人尸体,旋风也似,转了一转。一转转毕,那七盏红灯,已然绕着两人尸体插成了一个圆圈,接着,“幽灵”候地退后三丈,“哈哈”一笑,手掌扬处,已然将七盏红灯,一齐击熄,灯也被掌风击得支离破碎!“幽灵”将灯击碎之后,重又走向前去,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截断剑来。胡子夫在竹林之中,一见“幽灵”拾起了断剑,心中不禁吓得“怦怦”乱跳!因为他刚才曾将一截断剑,射入树干之中,如果“幽灵”稍为细心一点的话,便可以发现,两柄断剑,只剩了三截。也等于说,在他去而复回的那一段时间中,另有人来过,而来人也不会走得太远!而只要他略事搜寻的话,自己便会无所遁形,非和他对敌不可!胡子玉向许狂夫合了一个眼色,已将铁肩拿在手中。许狂夫会意,手在怀中一探,早已抓了一把“无风燕尾针”在手。只见那“幽灵”仰天一笑,将断剑托在手中,左手中指一弹。挣地一声,将那截断剑幻成一溜墨虹,直向江心射去,跌入江中!接着,又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笑声,一转身,便疾驰而去!两人见他离去,才松了一口气,许狂夫跨出竹林,惨吼一声,道:“四哥,你看,此情此景,和‘飞鹰山庄’上惨象,有何分别?”胡子玉抬头看去,只见月色黯淡,红灯破碎。又衬着“害人者死”四字,确是和“飞鹰山庄”上的悲惨气氛,一模一样!许狂夫呆了半晌,闷声道:“四哥,袭二哥的血海深仇,难道就此算了?”“铁扇赛诸葛”胡子玉苦笑道:“贤弟,你也太将愚兄看小了!”许狂夫道:“四哥,你刚才说我们有三条路,可为袭二哥复仇是哪三条,你且说说,赴汤蹈火!绝不皱眉头!”胡子玉叹了一口气,道:“贤弟。我对杀害裘二弟仇人的痛恨绝不在你之下。我想,‘夺命黄蜂’和‘驻颜丹’二宝,既是‘东川三恶’,自五台山,明镜崖,七宝寺中偷来,七宝寺方丈,木肩大师,乃是当今佛门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既保有二宝,便极可能也早已知道那‘夺命黄蜂’的用法。第一条路,便是我们上七宝寺去,向木肩大师询明‘夺命黄蜂’的用法,别看那‘夺命黄蜂’只是一个黄铜圆管,既然名列‘天香三宝’之一,当然有神妙之处!”许狂夫沉吟片刻,道:“木肩大师当年失宝之后,便兴师动众,去寻‘长白派’的晦气,只怕我们向他询及‘夺命黄蜂’的用法,他疑心到我们身上,非但得不到结果,还徒自结一强敌!”“铁扇赛请葛”胡子五点头道:“贤弟,你料得不错。”许狂夫道:“第二条路呢?”胡子玉叹道:“第二条路,更是渺茫。听‘三绝先生’公冶拙说,当年裘二弟和‘白鹰’白冲天议定,取得了‘拈花玉手’之后,便后须弥境,‘琅牙洞’,去寻访一个‘无名老人’,以‘拈花玉手’,去换一瓶‘再造灵祭’为白冲天治伤。想那‘无名老人’和‘再造灵祭’,我们全都闻所未闻,如果我们也能找到他,宁愿献上‘夺命黄蜂’和‘驻颜丹’,请那‘无名老人’出世,也许可以代我们为袭二弟报仇雪恨!”许狂夫叹道:“胡四哥,你可知道‘须弥境,琅牙洞’,是在什么地方?”胡子玉皱紧双眉,道:“我们弟兄两人,闯荡江湖,名山大川,无所不至,但的确未曾听说过有这样两个地方,但此事不难,只要上长白山去,向‘白鹰’白冲天一问,便可明白!”许狂夫道:“倒也不失可行之道,但是那‘无名老人’,第一未必肯下山出世,第二,也不知他是否是那‘幽灵’之敌!胡四哥,你且说一说第三条路,我们又该如何行事?”“铁扇赛诸葛”胡子玉双眼突射精芒,道:“贤弟,你我两人,俱是铁血男子,贤弟,你说愚兄说得是也不是?”许狂夫一怔,不知子玉何以突然发出这样奇异的问话来。点了点头,道:“当然是!为朋友,断颈沥血,在所不借!”胡子玉道:“这就是了,最后一个办法,便是我们要使得韦明远这小子相信,如今的那个‘幽灵’,已然不是他的师傅!”许狂夫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计划,实在是大胆到了极点!胡子玉显得异常兴奋,道:“据我在褚家大宅中所见,那‘幽灵’一开始,不敢自己对清心师太动手,必是他自知武功虽高,但是要战胜清心师大的话,实无把握,所以要借重韦明远的‘太阳神抓’功夫,先将清心师太震伤,然后再追赶出来,在江边将清心师太结束。由此可知,韦明远的‘太阳神抓’功夫,连‘幽灵’也必忌惮三分,若然他知道‘幽灵’并不是他的师傅,我们便有机可趁,借韦明远之手,报仇雪恨!”“神钩铁掌”许狂夫喜道:“好计策!胡四哥,你真不愧是‘赛诸葛’之称!”胡子玉苦笑一下,道:“贤弟,我们全是自己人了,还何必捧愚兄的场!”许狂夫道:“小弟确是由衷之言,但不知四哥如何说服韦明远?”胡子玉双目直视许狂夫,道:“贤弟,这便要你出头行事了!”许狂夫憎然道:“我?”胡子玉道:“不错!”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一番话,许狂夫面色严肃,不住点头。胡子玉说毕,两人身形拧动,仍向芜湖城中,疾扑丽去!第二天,江边的“峻峭双剑”,金振宇、金振南两人的尸体,便为人发现,立时在武林之中,传了开来。自然人人立即想到两年多前,“飞鹰山庄”上的凶案,但是却没有知道是谁下手的。只有几盏残破的红灯上,推测到事情可能和“幽灵谷”中那位“幽灵”有关,但是却谁也不能肯定,是他所为。“崆峒双剑”和“飞鹰”裘逸、“八臂二郎”等人一样,也全是武林中的高手,竟会同时去,人人皆感到自危,尤其是曾在九华山下,船舱之中,听“三绝生”公冶拙讲起“赏月大会”经过的西昆仑“欧阳老怪”,“五湖龙王萧之羽,“酒丐”施桶等人!武林之中,笼罩着一种极是不安的气氛!半个月后,清心老尼的尸体,又在长江下游,为“长江帮”帮主,“翻江蚊”童人威发现,这层不安的气氛,又浓密了许多!知道一连串令人不安的事,是谁做的,除了“幽灵”之外,只许狂夫、胡子玉和韦明远、萧湄等几个人。韦明远自从以“太阳抓”击伤了清心师大之后,心中实是内疚之极!当他听到了清心师太的死讯,更是难过。这时候,他正和萧在黄山脚下,奉“幽灵”之命,要在黄山诸峰绝顶,寻找一种艳黄的异果。连韦明远也不知道那种异果叫什么名称,有什么用途,是师傅之命,当然不能违抗!他想到了自己虽然已经练成了一身武功,但是父亲的血海仇,依然未能得报。“雪海双凶”,已然遇到,又被师傅制止,酉昆“欧阳老怪”,则音讯全无,去向不明,难以寻找!他摸了摸怀中的三封密柬,想起“幽灵谷”口,眇目跛足的胡四,曾要他每杀一个仇人,便开一封密柬,但是不知何年何月,方应愿!又想到自己非但未能为父报仇,反倒以“太阳神抓”功夫,伤峨媚清心老尼!面对如血残阳,心中感慨万千。长叹一声,道:“湄妹,我们生,是如此短暂,照理应如流里划空,一闪即过,怎知就在如此短的人生过程中,也会有如许烦恼!”萧湄在这几日来,已然习惯了心上人的长吁短叹,她芳心结,可是又无法劝慰韦郎,只得也跟着轻叹一声道:“远哥,你一又想到父亲深仇了,是也不是?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师傅只说再偷生十年,十年之后,我们要设法报仇,也不算太退,哥,你说是不?”韦明远叹道:“湄妹,事情若只是父仇,也就好了,我只是怕,在这十年之中,不知道要在师傅的严命之下,做出多少我不愿意做的事来!”萧湄完全可以领略到韦明远的心意,纤手搭在他肩上,香腮微仰,吐气如兰地轻声道:“远哥哥,你身受他老人家大恩,只要不太过份,就听他的话,又怕什么?他老人家心中实在十分疼爱你,否则,何以肯将‘拈花玉手’,这样的异宝给你使用?”韦明远眼望夕阳,眼神忧郁,并下回答。萧湄又道:“远哥哥,我们实在也必须要原谅他老人家,你想,若是你我两人之中,突然间有一个,忽然去世,剩下的一个,难道能不大受刺激,因而行动类如疯狂么?”韦明远紧紧地握住了萧湄的手,道:“循妹,千万别这样说!”他们两人,两心相印,实已到了寸步难离的程度,是以韦明远一听萧湄如此说法,大是不吉,才立即制止,不让她再说下去。本来,韦明远和萧湄,全是侠义儿女,自然不会效愚夫村妇,求什么吉祥的话头,但正因为他们两人,相爱之深,感到自己绝难失去对方,而独自生存,所以才会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两人一面说,一面走入了黄山境中。黄山胜境自古闻名,遥望天都、始信、莲花诸峰,谲异光怪,在晚霞之中,更显得出奇的美丽。两人正拟觅地休息,忽然听得“吱”地一声,从道旁草丛之中,飞也似窜出一只野兔子来。同时,又听得一声暴喝,道:“小畜牲,看你再往何处逃!”“飕”地一声,一丝黑线,闪了一闪,那野兔一个打滚,便不再动弹。韦明远和萧湄两人,一看这情形,便知道有武林高手,以暗器射中了那头野兔。看那枚暗器的来势,发射暗器之人,还绝不是泛泛之辈!“五湖龙女”萧湄首先娇躯一拧,越前两丈一俯身,将那只野兔提了起来,只见那枚暗器,正射在野兔的背脊之上。萧湄一见那暗器形式,甚是奇特,而且又极是熟悉,心中便是一动,顺手拨出一看立即叫道:“远哥哥,你快来看!”韦明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过去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怔!原来萧湄拈在手中的一枚暗器,正是那“无风燕尾针”!韦明远猛地一抬头,只见林中窜出一个大汉来,见了两人,像是一怔。韦明远定睛一看,认得是曾在芜湖客店中,见过一面,和服足的“胡老四”在一起的那人,不由得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何以会使这种暗器?”那丛林中窜出的大汉,正是“神钩铁掌”许狂夫,一笑道:“这暗器名唤‘无风燕尾针’,是在下二大绝学之一,在两位高人面前,自然不足多言,尚析两位,多加指教!”韦明远吃了一怔,道:“阁下莫非便是武林中人。称作‘神钩铁掌’的么?”“神钩铁掌”许狂夫道:“贱名何足挂齿,在下正是许狂大!”韦明远道:“你……可是曾在两年多前,以二枚这样的无风燕尾针,射穿了‘幽灵谷’中的一盏彩扎红灯?”许狂夫假作记不起,侧头想了一想,道:“不知韦小侠如何知道,当年确然有这样一件事!”韦明远苦笑一下,道:“你就为这一件事,惹下了杀身大祸了!”许狂夫愕然道:“韦小侠何出此言,却是令在下莫名其妙!”韦明远手在怀中一探,取出那二枚“无风燕尾针”来,道:“我便是‘幽灵谷’传人,奉师傅之命,要取此计主人的性命!”许狂夫“哈哈”大笑道:“幽灵谷‘太阳神抓’,举世无匹,许某人自然不是放手,韦小侠既奉师命,在下岂能令韦小侠为难!”向前踏出几步,“仓”地一声,撤出腰际铁钩,顺手一挥,“叭”地一声,嵌入一块大石上,昂然而立,豪气凌云!韦明远的心中,本就打听出“神钩铁掌”许狂夫其入,在武林之中,颇具侠名,在未遇到他之前,奉师傅的命令,已然不满。此时见许狂夫,果然是条好汉,而且行事如此之爽,简直置生死于度外,他更是下不了手!呆了半晌,长叹一声,道:“阁下请去,不必多言了!”许狂夫突然在此出现,本非偶然,而是胡子玉半月之前,在江边议定的妙计。胡子五的这条计策,实在极是危险,只要韦明远心中,略作小人之想,许狂夫便必然死在韦明远的手下!但胡子王博的便是韦明远是一个十足的侠义之士,而果然给他估中!当下许狂夫哪肯便行,仰天一阵大笑,道:“韦小侠此言差矣,令师乃天下第一异人,他命你来取我性命,许某虽自思并无取死之道,但令师或则自有道理,韦小侠岂可违命?”他越是要韦明远下手,韦明远越是下不了手,长叹一声,低头不语。许狂夫大声道:“韦小侠,以你为人而言,令师既收你为徒,成为‘幽灵谷’唯一传人,自然应该意味相投,何以你们师徒两人,行事大相径庭,迥然不同,许某实是心中难明。”这几句话,句句如刺,直说进韦明远的心坎之中。以“神钩铁掌”许狂夫为人,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这是胡子五早已教好了的,他佩佩而谈,流利气壮,听得韦明远发了半晌呆,作声不得。“五湖龙女”萧湄唯恐韦明远性子执锄,因这一番话而生出事来,忙道:“许铁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挑拨远哥哥师徒感情?”“神钩铁掌”许狂夫讶道:“萧姑娘此言何意?许某人只是照事论事,试想,‘崆峒双剑’,心地窄小,或许尚有取死之由,‘飞鹰山庄’上一干人,难道都非死不可?清心师太,一向与世无争,许某人只以针射灯……”才讲到此处,韦明远实在忍不住,大声道:“你……你别说了!”顿了一顿,才道:“阁下所言,只怕是江湖上传盲有误。自从我两年多前,进入‘幽灵谷’后,我师傅从来未离开过‘幽灵谷’半步,‘飞鹰山庄’惨事,如何扯得到我思师的头上?”“神钩铁掌”许狂夫不由得猛地一怔,在他和胡子玉商量好的对话中,绝未防到韦明远会有这样的一句话,许狂夫不由得膛目不知所对。许狂夫虽然怔住了说不出话来,但是匿身林中的“铁扇赛诸葛”胡子玉,却是一阵狂喜!因为韦明远意外的对话,证明了他所揣想的,正是事实!“飞鹰山庄”上的血案,是谁造成的,因为“飞鹰山庄”上所有人,尽皆死去,只有袭逸的一个小女儿,未发现尸体,但是以死活难料,听以已成了一个谜。胡子玉虽然肯定是“幽灵”所为。但是总没有事实,可以证明是他所做的。但是,“丹桂山庄”上,出手伤了“猪家三杰”,并夺走了“拈花玉尹’的人,却是人人皆见,是那个“幽灵”亲自出手而为的!如果依照韦明远所说,他师傅从来也未曾离开过“幽灵谷”的话,则在“丹桂山庄”自称“天香娘子之夫”的人是谁?可惜当时人人均被他“天香娘子之夫”一言镇住,否则当时高手如云,只怕那假“幽灵”也不能那样顺利,便将“拈花玉手”抢去!此事的关键,只在于韦明远的话是真是假。如果韦明远的话是真,则如今的“幽灵”,一定是假的。如果韦明远说的不是真实的话,则情形就还可以斟酌,未能绝对肯定!可是韦明远即使在严命之下,也不肯伤害清心师太,此时,更不肯加害许狂夫,可知人实在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正人君子,当然也没有对着许狂夫来撒谎之理!胡子玉一想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趁许狂夫无言以对之际,一跃而出。道:“韦小侠,令师既然一步也未曾离开过‘幽灵谷’现在你身上的‘拈花玉手’,你是从何而来的?”韦明远见林中候地又窜出一人。定睛一看。正是当却一指点自己进入“幽灵”的“胡老四”。韦明远本来不知“胡老四”的身份,只知他也是武林中的并人,此时一见他飞身掠出之际,身形快疾汗常,哪像是一个跛脚之人,又见他和“神钩铁掌”许狂夫并肩而立,心个一亮,退:“胡前辈真人不露相,后辈今日,方知,前辈原来便是号称‘铁扇赛诸葛’的胡子,玉胡四侠!”“铁扇赛诸葛”知道韦明远此时身怀“太阳神抓”绝技,武功已在自己之上,但是对自己仍是极为谦恭有礼,心中术禁好生钦佩,苦笑一下,道:“韦小侠英姿勃发,前途无量,我们已成老朽。又何值一提。”韦明远口又道:“胡四侠,我当年蒙你指点,进入‘幽灵谷’,满怀技成之后,为父报仇,并代你完成二件事,如今只怕一唉!”讲到此处,一阵叹息,欲语又止!胡子玉正色道:“韦小使,如今有一件极大的大事。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你自己可知道?”韦明远一怔,见胡子玉讲得严重,也正色道:“晚辈不知,要请胡四侠指教。”胡子玉道:“你先说,那‘拈花玉手’,令师是从何处得来的,你可知道?”韦明远道:“这……我倒不知道,但‘拈花玉手’,既是‘天香娘子’遗物,在我师傅手中出现,想也不是什么奇事。”“铁扇赛请葛”胡子玉道:“韦小侠,我说的话,你信不信件韦明远极为诚恳地道:“胡四侠在武林中,侠名远播,晚辈焉有不信胡四快所说之理?”胡子玉道:“好!”顿了一顿,又道:“令师现在何处?”韦明远道:“我们芜湖分手,他吩咐我遍寻黄山诸峰,寻找一种黄色异果,但却没有说他去何处!”胡子五知道那“幽灵”不可能在此突然出现,便道:“说来话长,韦小侠、萧女侠,我们坐下再详细说上一说如何?”萧湄此际,也已看出事情有异,匣点头答应。四人一齐来到林子之中,找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坐了下来,韦明远道:“胡四侠请说!”胡子玉叹一口气,道:“说来话长,还得从两年多前,‘三绝先生’公冶拙召开‘丹接飘香赏月大会’一事说起。”“五湖龙女”萧湄“啊”地一声,道:“和那次大会,又有什么关系?我哥哥也曾参加过那次大会,只是他不肯和我说会中情形!”胡子玉道:“本来与会之人,皆曾受过极是严重的警告,不论说出会中情形,或是听到会中所发主清形的人,皆难免一死!”胡子玉一面说,一面注视着韦明远面部的变化。只见韦明远秀眉略轩,道:“竟然有这等事?不知发出警告之人是谁?”胡子玉双目精芒四射,直视韦明远道:“韦小侠,就是令师,不然与会之人,连我胡老四在内,岂有一个随便受人恐吓之人在内?”韦明远一怔,随即笑道:“胡四侠说笑了,两年之前的八月中秋,我师傅正在‘幽灵谷’中,对月浩叹,我记得清清楚楚!”胡子玉道:“韦小侠,事情结症,便在此处。两年前的‘月佳飘香赏月大会’上,确然出现了一个自称为‘天香娘子之夫’的人,将‘三绝先生’公冶拙的“拈花玉手”抢走,并还以绝顶内功,将芜湖的‘褚家三杰”,震成重伤,从容而去!”接着,便将会上的情形,向韦明远和萧湄两人详细讲了一遍。两人听胡子玉讲完,诧异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好半晌,韦明远才道:“胡四侠,如此说来,难道……难道……”他一连讲了两个“难道”,也无法将那一句话讲完,因为事情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胡子玉见韦明远已被自己说动,心中一喜,道:“韦小侠,令师昔年号称‘天龙’,为人如天神下凡,光风弄月,一言既出,言重如山。当年他人‘幽灵谷’之际。公然声称“有传人,便追随‘天香娘子’于九泉之下,绝无到时再偷生之理,其中曲折经过,除韦小侠外,无人能知,尚祈韦小使三思!”韦明远耸然动容,道:“我师傅与我约在一月之后,在黄山始信峰上相见,到时,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弄个明白!”韦明远讲这两句话时,正气凛然,但“五湖龙女”萧湄却秀目斜视,显见她心中并不同意。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站了起来,道:“韦小侠。若是有人假扮令师,其人武功之高,亦必惊世骇俗,书小侠一切小心!祝你顺利报得父仇,并忽忘我当年所付的三封密柬!”韦明远也站了起来,道:“后辈省得!”胡子玉一拉许狂夫,道:“咱们走吧!”两人飞身下了青石,便自离去!林中只剩下韦明远和萧湄两人,两人惧都心事重重,半晌不语,萧循才道:“远哥哥,你当真相信这姓胡的话?”韦明远剑眉紧蹙,道:“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萧湄急道:“远哥哥,我说全不可信!”韦明远道:“他说得活龙活现,而且师傅不准我伤害‘雪海双凶’,行径怪诞怎说全不可信?”萧湄道:“远哥哥,你秉性耿直。哪知人心险恶?这姓胡的在江湖上虽然略具侠名,但他号称‘赛请葛’,却也是个鬼计多端之人!”韦明远道:“就算他鬼计多端,我胸怀坦然,他也算不到我的头上!”萧湄道:“远哥哥,你不知道。当年为了‘拈花玉手’,武林中多少人出力争夺?如今那件武林异宝,落入了你的手中,你又是‘幽灵’的唯一传人,什么人不想算计你?苦你和姬前辈翻脸,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焉可听他瞎说?”韦明远听萧湄讲得有理,道:“湄妹亏你提醒我,但……但是……”萧湄心中,只怕生出事故来,其实,她对胡子玉所说的,也有七分相信。但是她知道若是韦明远听信了胡子玉的话,势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弄得不好的话,韦明远可能和她永别!所以她才要竭力说服韦明远,如今眼看韦明远已相信自己所说,忽然又生变封,急道:“但是什么?”韦明远道:“但是胡四快当年指点我如何进入‘幽灵谷’,却是一片好意!”萧湄“哼”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安知他如今动的是什么脑筋?”韦明远道:“如今争辩也没有用,且等一个月后,在始信峰顶,与师傅见面之后,再见机行事不迟!”萧湄见他仍未死心,心中又想又恨,暗付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自己日曰进以说词,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是以暂时也不再提起,两人就在青石上并头而卧,只等明日一早,便寻遍黄山诸峰,去找那艳黄色的异果,以待一个月后夏命。如今且搁下韦明远和萧湄两人,次日在黄山之中又有极奇的奇遇一事不提。却说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当夜直驰出了黄山,列了青阳镇上,才停了下来。许狂夫竖起拇指,道:“四哥,小弟当真是眼了你了,因为你这一番话,只怕一个月后,黄山始信峰上便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胡子玉却是面有忧色,道:“贤弟,只怕事情未必如你我所料!”许狂夫奇道:“何以见得?”胡子玉道:“你刚才难道未曾注意,‘五湖龙女’萧湄脸色大是异样,我们走后,她必然劝韦明远不要信我们之言!”胡子玉料事如神,此时他离韦明远和萧湄两人,已有三十余里,可是萧湄的言行,却被他料中,丝毫不差!许狂夫急道:“四哥,那我们如何是好?”胡子玉像是胸有成竹,道:“我们不妨双管齐下,一个月后,我们势必到黄山始信峰顶,观看情形,要到长白山去时间不够,但是到五台山明镜崖七宝寺一行,时间却还绰绰有余!”许狂夫道:“四哥说得是,咱们这就动身!”胡子玉道:“事不宜尺,但我们宁可夜晚多赶点路,酬司却不可露出仓皇之色,以引起武林中人的注意!”的人计议停当,立即向北而去。路上行了七八天,并无什么意外发生,已然来到了河北境内,再向西去,便是山西境界,那五台山在山西五台乡境,已然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两人仍然是趁夜菠路,又走了一夜,第二天,算计路程,天明时分,便可赶到明镜崖前。这一晚,两人更是各展绝技,向前飞驰,行到午夜,正拟稍事休息,忽然看见前面,有数十点红光掩映林间!两人心中一惊,立时停止了脚步。许狂夫惊问道“四哥,那是什么?”胡子玉极目望去,辨出前面。乃是一个密密的松林,相隔还远却辨不清那红光是何物事,但是两人心头,皆有一个感觉。那便是彩扎红灯!呆了半晌,胡子玉低声道:“我们再走向前去看看!”此时,两人已然身在五台山中,山路险峻,罕有人至,沿着一条小径。又向前驰出了里许,只见一块高可及人的石碑,竖在小径中心,碑上赫然刻着八个字:“此径已封,妄入者死!”当下胡子玉、许狂夫两人一见“此径已封,妄入者死”八个字,不由得齐皆抽了一口冷气!“铁扇赛诸葛”胡子玉,在大别山“幽灵谷”口,隐居多年。当韦明远进入“幽灵谷”后不久,谷口大石之上,便出现了八个字,乃是“此谷已封,妄入者死”,和如今这八个字,口气一模一样!而且,小径前面的林子中,红灯掩映,难道“幽灵”也来到了此处?两人心中不禁大是犹豫,胡子玉虽然足智多谋,但一时之间,却也委决不下,究竟应该如何?若是前进,则可能与“幽灵”相遇。但是如果那“幽灵”也在此间的话,则不问可知,他也是来寻木肩大师的。“幽灵”来寻木屑大师,毫无疑问,当然是为了“天香三宝”中的“夺命黄蜂”与“驻颜丹”。而这两件宝物如今在胡子玉的身上,被他秘密地藏在靴底之中。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此来,便是为了要探明“夺命黄蜂”的用途!所以说,如果冒险前进的话,只要不被人发现,却又是一个极佳的机会!许狂夫本是有勇无谋之人,更是想不出主意来,双眼望往胡子玉。胡子玉背负双手,在那块大石碑面前,徘徊片刻,心内仍是委决不下。正在此时,忽然听得明镜崖上,“当当当当”,一连传来了十七八下极是急骤的钟声。那钟使人一听到便可料到,七宝寺中,发生了极是紧急的大事!此时,天色已黑,暮色苍茫,阵阵急骤的钟声,更令人觉得惊心动魄。胡子五心中猛地一动,低声道:“贤弟,七宝寺中,钟声乱传,必是警号,恐怕那‘幽灵’已然到了寺中,我们不妨效诸家大宅中的故智,隐身一旁,偷窥经过!”许狂夫道:“四哥,小弟唯你言是从!”胡子玉道:“好!只要小心从事,怕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两人身形,一齐疾掠而起,落地无声,地上更是不留丝毫痕迹,已然越过了那块镶有“此径已封,妄入者死”的石碑,直向前扑去!两人身法,何等快疾,不消一盏茶时,已然来到了那条小径的尽头,就星月微光,抬头看时,只见眼前一座峭壁,镜也似滑,隐隐发光。两人一望,便知那峭壁,一定便是“明镜崖”了。再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峭壁顶上,灯光掩映,钟声连连,正是“七宝寺”。两人轻功虽好,但是对如此陡峭滑溜的“明镜崖”,却也是天法可施。许狂夫急道:“四哥,咱们冒险来到了明镜崖下,若是上不了崖,岂非多此一举?”胡子玉沉吟道:“七宝寺使持木肩大师.固然内外功造诣,已臻绝顶,但未必寺中僧人,个个皆和木肩大师一样,一定另有通道,我们只要细心寻找一遍,便不难发现!”说着,身子一转便向崖侧转去,刚一转过两人又是一楞!原来在峭壁之侧,从崖顶上,直接下一副绳梯来。那副绳梯,少说也有数丈之长,顺风飘荡,虽然有梯,但如果不是轻功有了相当造诣,只怕爬到一半,便头昏目眩,难以支持。但既有绳梯咱然难不倒许狂夫和胡子玉两人。两人之所以发怔,是在那绳梯上,每隔丈许,便接着一盏彩扎红灯!一路向上看去,数百盏红灯,直上直下,蔚为奇观,但是也阴森可怖,谲异诡怪,到了极点!胡子玉一怔之后,低声道:“好厉害的手段,贤弟,只怕我们迟到一天,便不能见此奇景,而只见红灯残破。上得崖去,也只见满寺死僧而已!”许狂夫也是心中骇然,道:“四哥,如今那‘幽灵’正在崖上,似已无疑问,但是七宝寺中,住持木肩大师,武功已属惊人,而且听说木肩大师,还有一位师叔,早巳闭关不出,若论年岁.至少已在百岁开外,内功精湛,更是不可思议,未必见得满寺僧人,都会一一死在‘幽灵’之手吧?”胡子玉苦笑一声,道:“木肩大师本身武功,和我们差不许多夺中僧人虽多,但亦无济于事,他那位师叔,江湖影影绰绰,已传了四五十年之久,但是谁也未曾见过。我想‘东川三恶’,固然轻功独步。但能在七宝寺中,从容盗宝留宇而去,以致令得木肩大师连是谁盗宝,也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一位高僧,还是木房大师故作神秘,还真是令人可疑。”许狂夫半晌不语,良久方道:“四哥,我们难道就此退缩不成!”胡子玉冷然一笑,道:“既然来到,当然没有退缩之理。”许狂夫手一探,已然抓住了绳梯,“刷”地便窜高丈许,胡子玉跟在后面,两人身形,疾如猿猴,迅速问上攀去。转眼之间,已然攀上了一大半,忽然一阵风过,许狂夫身形一个不稳,向地转了一转,急忙双手紧握绳梯时。已然碰到了一盏红灯!纸扎红灯,自然一碰即破,灯中烛火,向上冒起,转眼之间,已然将灯烧毁,而且火舌也已然舐到了那道绳梯上面!那绳梯自七宝寺建寺以来,每五十年一换,自从上次更换至今天。已有二十余年。干燥易燃,火舌才一舐便熊熊着火!这一切,全是电光石火之间,晃眼间所立即发生的事!两人虽然各具一身武功,但是仓皇之间,也不禁手慌足乱,无法应付。胡子玉在许狂夫的下面,只来得及在百忙之中,一提真气,硬生生地将身形拔起六尺,和许狂夫一起抓住了一洛绳梯。接着,两人双掌风过处,将火头压熄,但就在那一刹间。火也已将绳梯烧焦,火焰虽熄,但是已然被火头烧焦的绳梯,被两人的掌力一逼,却也齐焦处断了开来!百干丈的一截绳梯,便直向下,掉了下去!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因为这样一来,不但“幽灵”下山之际,可以猜到曾有人上明镜崖来过。而且,那道绳梯,看来是上下明镜崖的唯一通道,如今一大半已然烧断跌落,自己也是一样地下不了山!眼前的情势,可谓凶险到了极点!许狂夫为人正直,一想到造成目前这样的困境,全是自己不小心的结果,心中大恨,反手一掌,“叭”地向自己脸上打去。胡子玉拦阻,已然不及,忙低声喝道:“贤弟,你这是作甚?”许狂夫恨恨地道:“我自己死不足借,咎由自取,但害得四哥你也和我一佯,小弟心中,实是痛如油煎,难以言语!”胡子玉心中苦笑一下,正色道:“贤弟,你我结交多年,为何你还会讲出这样不够交情的话来?别说如今我们未死,就算真的将到死境,愚兄岂会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许狂夫叹了一口气,道:“四哥,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但仍不能灭我心中内疚之念!”胡子玉“哈哈”一笑,道:“人生千古孰无死,贤弟也太婆婆妈妈了,如今我们,后退无路,只有上了明镜崖再说了!”许狂夫心中感激之极,道:“四哥,你无论智谋武学,皆在小弟之上,若是有什么危急情形发生,小弟拼掉性命不要,也要护你脱险,好为袭二哥复仇!”胡子王笑道:“贤弟,你将愚兄当作何等样人了?别多耽搁了,快走吧!”两人向下面望了望,只觉黑沉沉地,那干丈长的大半截绳梯,早已跌到崖底,红灯也全都熄灭。两人知道在绳梯上久留,只有更加危险,真气连提,身形如飞,不一会,便已然攀到了绳梯尽头,一式“细翻巧云”,已然脚踏实地!两人一上了明镜崖,立即身形晃动,隐身在一块大石之后。身形快绝,就像有人对位了他们注视,只觉眼前一花,像是有两个人也随后上了崖顶,一间便自不见而已!两人在大石后面藏定,再探头出来看时,只听得寺中钟声,仍是响个不停,但每一下之间,已然隔了不少时间,在崖顶上听来,更是觉得钟声沉重洪亮,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首先触入眼帘的,乃是一座亭子,但是却已然倾坍。那亭子四根石柱,每根皆有一抱粗细,皆是当中折断,而一块匾额,跌在地上,犹可看出上面写着,瘦硬挺拨的三个瘦金体字:“迎客亭”两人见了亭子倾坍的情形,心中也是骇然,心想那石柱断折之处,参差不齐,分明是被掌力生生震断,而其人掌力之强,也实是不可思议!匿了片刻,未见有人前来,站起身来,打量四周围的情形。只见崖顶平整光滑,竟是一个数十亩大的石坪,在三四丈开外,一溜庙墙,正门上面.写着四个擘窠大字:“七宝古刹”。大门紧掩,而寺中除了钟声之外,似乎也已然静到了极点。两人心知既然来到了明镜崖上,而且绳梯已断,有进无退,身形晃动,只一闪,已然闪到了庙墙旁边。胡子玉伸手在庙墙上一按,真力疾吐,候地扬起手臂,提开了手掌,只见一蓬砖灰,随手飘扬,墙上已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眼。两人一齐向洞中望去,只见墙内,乃是一个老大的天井,大雄宝殿之中,灯烛辉煌映得三宝佛像,庄严生辉,但是却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胡子工心中不禁大是诧异,心中想着封径挂灯,寺中钟声连鸣。这一切,都表示有人来犯,而来犯者除了那“幽灵”以外,似又再无他人。但为什么大雄宝殿之中,却又显得如此清静?他为人极是仔细,未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妄动。依着许狂夫的心意,只怕要越过大雄宝殿,冲到后殿看个究竟。但胡子玉却只是耐心等待,返身折下了一丛枝叶茂密的灌木,放在墙旁,遮住了两人的身子。庙墙之旁,这一类矮村甚多,也根本不容易惹人起疑。等了好一会,只听得钟声又由慢而快,突然一声磐响,大雄宝殿的大门,无风自开,两行僧人,雁翅也似,缓缓地走了出来。那两行僧人,年纪均已中年,面上满是忧虑之色,约有二十余个。众僧人来到大殿,一齐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然后才见一个满面皱纹,苦口苦面,双眉倒垂,面色如败木,双肩垂削的老僧,缓缓走出,来到三宝佛前,双掌合计,一字一顿,道:“闻得知客来报,寺有贵客临门,如何尚不见现身相见?”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本来已是当“幽灵”和木房大师,已然在七宝寺中,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而今听得木肩大师如此说法,才知道“幽灵”虽然已上了明镜崖,但是却尚未和木肩大师相见。两人心中,皆不免一惊。因为“幽灵”尚未现身,说不定匿于问处,将自己两人的行动,也看在眼中!两人对望一眼,一齐忍住了不出声。只见木肩大师垂眉略轩,又道:“贵客既来敝寺。而匿不现身,莫非是鼠窃狗摸之辈?”一言甫毕,只听得一阵狂笑之声,突然从大殿之中,传了出来1这一阵笑声,可以说突如其来。到了极点,因为大殿之中,本无一人!木肩大师心中一凛,循笑声看去,更是吃惊!原来在大殿四角,粗可两人合抱的柱子中,东西的那根。离地丈许,一个人正路在柱子之中!那柱子色作灰黑色,那人的衣服,也是灰黑色,而他全身,却陷在木桂之中.所以若不是他出声,根本不知敌人已在大殿中。在围墙之外偷窥的胡子工与许狂夫两人,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也没有发现,大柱之上,早已有人!那大柱虽是木制,但这样的巨木,木质紧密,何等坚实,那人竟能以内力硬生生地将身子箝入,功力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定睛一看,那人面蒙黑纱,正是在褚家大宅中见到过,“峻峭双剑”,清心大师,尽皆命丧在他手的那个“幽灵”!只见他笑声未毕,人已飘然而下,往上便留下了一个玲成毕肖的凹躯,正好是一个人!木房大师眼中精芒四射,道:“闻得知客来报,阁下自称是‘幽灵谷’中‘幽灵’,一上崖来,便毁了迎客石亭,确是幸会!”“幽灵”冷冷地道:“木肩大师,在下此来,原是为了贵寺所藏,‘天香三宝’之二,‘驻颜丹’与‘夺命黄蜂’,不知大师可知?”胡子玉心中一喜,暗付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幽灵”确是为这两件异宝而来。木房大师道:“可惜阁下来迟了数年,那两件异宝,早已失盗了!”“幽灵”“嘿”地一笑,道:“七宝寺失宝之说,早已传遍武林,但是骗得别人,却难以骗得过我!尚望六宝寺勿因此二室而毁!”词锋咄咄逼人,讲得凶狠之极。木房大师面上仍是木然,只是双肩向上扬起,道:“阁下此言大谬,若非真正失盗,七宝寺焉有自损威名之理?”“幽灵”道:“然则,贵寺藏宝阁上,可能容我看上一看?”木房大师双掌合什,道:“阁下此言,未免过甚,七宝寺中,纵无能人,但寺中藏宝阁,却也不能让人随便观看!”“幽灵”哈哈大笑,声震屋宇,道:“木肩大师,我既然来此,只怕不容得你不给!”木肩大师候地踏前一步,道:“阁下威名,久震武林,贫僧明知难敌,也要请阁下赐教一二!”“幽灵”怪啸一声,道:“木肩大师,七宝寺百余年基业,难道真要因此毁于一旦么?”木房大师双目微闭,像是若无其事一样,道:“悉听尊意!”胡子玉和许狂夫,看到此处,已然知道木肩大师和“幽灵”,已经非要动手不可!更是屏气静息,只当可以像在芜湖“诸家大宅”外一样,袖手旁观,怎知大雄宝殿之内,剑拔弩张,情势紧张之极的时候,两人忽然觉得身后一轻。他们身后,本有胡子玉拔来的两丛灌木,将身子完全遮住。陡地一轻,两人尽皆一惊,但不等他们回过身来。耳际已然响起了个汲细极细。听来像是不知在多少里外。随风飘到,但是却又极为清楚,宇不漏的声音,道:“两位施主,既来敝寺、为何只在墙外偷窥,不入夺去一游?”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也不是无名之辈,虽然心中吃惊,但也不至于临阵慌乱,两人各自反手一掌,向身后拍出。那两掌。两人皆用了七成力道,分明已然击中了一件物事。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触手软柔,像是一掌击在棉花上一样!急忙回头看时,只见星月微光之下,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身被灰色袈裟的老僧,正站在自己身后,宛若闹云野鹤,超脱已极!胡子玉的见识,在许狂夫之上,立即知道,刚才自己一掌。击在那老僧身上,能开山裂石的大力,于候忽之间,便消逝无踪,纯是因为那老僧佛门气功,已臻登峰造极之故!心中禁不住微微吃惊,可是一抬头,和那老僧打了一个照面。只见那老僧面色,慈和之极,像是笼罩着一层极是圣洁的银辉,令人一望,俗念顿消,更无一点怒色,知道对方是不世高僧,早已没有了嗔怒之念,这才放下心来。只见那老僧双手略伸,已然轻轻握住了两人的手腕,道:“大殿之中,尚有贵客,两位何妨进殿去,共作一聚?”一面说,一面便向寺中走去。许狂夫和胡子玉两人,只觉得身不由主地便跟着他走了进去,一身武功,竟然无从施展,晃眼之间,便已进了大殿!这时候,大殿之中,木肩大师和“幽灵”的人已然相距丈许,各以一双精光湛然的睁子,注定了对方,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但老僧带着两人一进来,情势便立即有了改观,木房大师未然的面上,突然现出了无比惊讶之色,道:“师叔,你老人家何必出关?”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我听得钟声惶急,寺僧奔告,道是‘天龙’姬子治来到。昔年我与姬檀夫有一面之缘,因而静极思动,可知佛门不闻不问那一关,实是难以勘破的哩!”娓娓道来,竟然丝毫不以为大敌当前!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本来被那者僧带进了大殿,心中实是异常惊恐。但这时候听了老惜和木肩大师的对答,心中却大为高兴!因为他们已然弄清了那个老僧的身份,正是武林中传说了数十年,木肩大师的师叔。而且,那老僧武功之高,也已然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若然眼前这个“幽灵”;当真是昔年“天龙”姬子洛的话,只怕“太阳神抓”,如此威力,那老僧地未必是敌手。但是两人已然可以肯定,那“幽灵”绝非“天龙”姬子洛,则老僧可能胜过他,便在这七宝寺中,揭穿他的面目,非但为“飞鹰”袭逸,报了深仇,而且还可以为武林之中,除一大害!只见那僧讲完,手一松,已然将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放开,两人立即后退丈许,并肩倚柱而立。老僧则缓缓转过身来,向“幽灵”望了片刻,道:“姬檀夫,我们五十年前一会,到如今大家全是隔世之人,不知贫僧法名,姬檀夫还记得否?”“幽灵”“哼”地一声,并不回答。胡子玉看在眼中,心内暗暗好笑,心想这假“幽灵”只怕连七宝寺中,有这样一位世外高人事,都未必知道,否则怕也不会上明镜崖来出丑露乖了,叫他怎叫得出那老僧的法名来?老僧又道:“贫僧虽在此处闭关,但武林中事,却也不致隔膜,闻得姬檀夫自爱妻死后,已然痛不欲生,为何笨在武林走动?”语意虽是柔和,但是词锋却咄咄逼人。“幽灵”冷笑一声,道:“我来此只为拙荆所留,‘驻颜丹’及‘夺命黄蜂’二宝。你们出家人,要来无用,若然不给,多说何益?”老僧叹了一口气,道:“贫僧已数十年未与人交手,更不愿与姬檀夫动手!”“幽灵”目中精芒流转,道:“既是不愿动手,速将二宝交出!”老僧道:“适才木肩已言明,那二宝早巳被人盗去,不在敝寺!”“幽灵”怪笑连声,突然反手一掌,向木肩大师,疾袭丽出!这一掌,不但突如其来,而且掌势飘忽,不可捉摸,掌力如山,半个大殿之中,均可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大力,骤然而出!木肩大师身形一拧,退出丈许,才敢还了一拳,但是掌力相交,不免被“幽灵”震退几步!老僧银眉略轩,奇道:“姬檀夫。你一向不习外门功夫,莫非数十年不见,已然易了当年的宗旨了么?”老僧这两句话使得胡子玉心中一动,连忙道:“他虽然自称是‘天香娘子’之夫,实则并不是昔年‘天龙’姬子洛,在武林之中,作恶多端,大师切不可轻易将他放过!”此言一出,木肩大师,那老憎,尽皆为之一怔。老僧双眼,一直半闭,这时候也突然睁开来,眼中射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光辉,望住了那个假“幽灵”,一字一顿地说道:“姬檀夫,当真如是?”“幽灵”全身也是为之一震。胡子玉料事如神,根据种种的情形来揣测,已然可以肯定他绝不是真的“天龙”姬子洛。这种揣测,当然是事实,但是对假“幽灵”来说,他却绝想不到自己布置得如此周详的一切,竟然会被人揭穿秘密!只听得他“哈哈”一笑,道:“老和尚,你信还是不惰?”老僧并不言语,假“幽灵”目光如电,向胡子五许狂夫两人,扫了一扫。胡子玉心头一震,知道若不是那假“幽灵”在此败北,只怕以唇,随便自己,躲向何处,皆不免遭到他的毒手!老僧幽幽长叹一声,说道:“贫僧信也罢不信也罢,已然绝个会与任何人动手,檀夫且下山去吧!”他在“檀夫”之上,已不再加上一个“姬”字,可见他心中已信胡子玉之言!假“幽灵”一声冷笑,道:“要我下山,那除非合寺僧人,连这两人,一齐尸横大雄宝殿之上,才有可能!”“神钩铁掌”许狂夫,早已目射怒火,望注了假“幽灵”,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一听得他如些说法,知道若是局面不大乱,只怕老僧仍是不肯出手,因此不等假“幽灵”说完,暴喝一声:“大胆狗贼!”手扬处,二枚“无风燕尾针”已然墨光一闪,电射而出!他在那独门暗器,“无风燕尾针”上,已下了三十余年苦功,三十丈之中,百发百中,一闪即至,了无声息,厉害之极。那三枚“无风燕尾针”,更是暗蓄全力以发,大雄宝殿再大,也绝不会有三十丈见方,照理说,应该一发即至,但针才发出,只见那老僧衣袖略扬,三枚“无风燕尾针”,便立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而就在此际,假“幽灵”也已然发动,黑影如电,直向那老僧扑到。只见他手中,候地飞起了一团玉光,只见他像是手臂突翻之际,长出了一截。原来眨眼之间,他已然掣了“拈花玉手”在手中,向老僧当胸抓到!老僧身形,仍然死立不动,但是红润的面色,却候地一变。胡子五和许狂夫、木肩大师三人,一见那假“幽灵”一出手便是武林至宝,“拈花玉手”,都知道那“拈花玉手”避水退火,厉害至极,专破内家气功,看老僧的情形,闭关数十年,已然绝对不肯和人动手,只怕被他一招袭中,也难免吃亏!三人俱是一样心思,胡子玉肩头一晃,铁扇探在手中,一招“清风徐来”,窜向前去,并自右侧疾点假“幽灵”的“缺盆”“气户”两穴。而许狂夫则铁钩横扫,“狂风拂柳”,向假“幽灵”的下三路攻到。木肩大师更奇,身形微晃,双肘齐出,和身向假“幽灵”撞了上去!这三人,也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三人齐攻,势子何等急骤!可是假“幽灵”既然敢冒充“天龙”姬子洛,自然有超凡人圣的功夫,只候忽之间,身子一缩,三人的一招,已然一齐落空。同时假“幽灵”,退出丈许之后,突然之间,又向前扑到,舞起团团玉光,木向大师首先惊呼一声,跟跪后退,肩头血迹殷然,已被“拈花玉手”抓伤。本来,木肩大师之名,是由他真气聚于双肩,再厉害的掌力,若是击在他的双肩之上,也如中木一样而已。但此时,他肩头被专破内家气功的“拈花玉手”一抓,真气尽散,即使不死,也成废人!在木肩大师重创退出的同时,许狂夫也怪叫一声,倒纵出去。他退避略慢,胸口已被假“幽灵”的掌风,扫及一下,胸内立即热血翻腾,已受内伤!只有胡子玉最是见机,一见两人相继受伤,团团五影,向自己罩下,哪敢恋战?硬生生地向旁一移,移出大许!而假“幽灵”之“拈花玉手”,向胡子玉一击不中,立即改招,向那老僧击到。那“拈花玉手”,双指微翘,看来真像一只美人的纤手一样,可是实则上却无异是催命无常的鬼手,三招之间,已对三个高手,一齐迈退!只听得那老僧高宣佛号.身形微侧,已然向后退去,衣抽拂出,将假“幽灵”的来势,阻了一阻,但是假“幽灵”突然足尖一点,凌空拔起,任何人都当他一起之后,一定重向老僧发招。怎知事情却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他一跃起之后,在半空中身形一拧,突然落在丈许间外,身形如电,在那二十来个打座的僧人面前疾掠,晃眼之间,那二十余个僧人,纷纷倒地,全死在他“拈花玉手”之下!那些僧人,本来也是七宝寺中,武功颇高的一辈,但是在假“幽灵”的面前,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自死于非命!“铁扇赛诸葛”胡子玉见那老僧,仍然是几立不动,大声叫道:“长老,再不出手,满寺生灵,尽皆涂炭!”老僧面现苦痛之色,胡子玉知道他心中,实是不愿意和人动手,心中一动,又道:“长老,你数十年苦修,再不出手,只怕便毁于一旦!”这一句话,确然将老憎的心打动,长叹一声,道:“阁下且退后!”胡子玉知道者僧已然决定出手,心中不禁惊喜参半!因为他起先不知道那“拈花玉手”,只当那老僧稳可胜过那假“幽灵”。但如今“拈花玉手”,在他手中,则老僧能否取胜,实末可料!而老僧如果再败在他手中的话,自己的命运,不堪设想!武林中的噩运,更是不堪设想!因此,一听得者僧叫自己让开,心知这两人动起手来,一定是惊天动地,自己站得近了,只怕也不免禁受不住。因此连忙闪开,将木房大师,许狂夫两人,一齐扶起,退到大殿一角。只听得假“幽灵”“哼哼”冷笑不已,“拈花玉手”,闪出团团玉光,道:“老和尚,世传你已在百岁开外,修佛一世,也该归天下!”老僧道:“善哉,施主行事著此,只怕老僧虽然归天,施主亦必不久于世!”假“幽灵”哈哈大笑,突然“拈花玉手”扬起,凌空一抓,向老僧劈头抓到。此时,他和老僧相隔,尚有丈许,以老僧的功力而言,他凌空发招,应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可是在一旁的“铁扇赛诸葛”胡子玉,一见他凌空发招,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全身皆震,大吃一惊,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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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二章 节中有节枝外有枝
第三章 江湖风涛
第四章 雪海双凶
第五章 幽灵谷之谜
第六章 崆峒双剑之死
第七章 忍辱偷生却为何
第八章 初运神抓惩凶魔
第九章 幽灵谷群豪陈尸
第十章 波诡云谲辩亦难
第十一章 恩难酬白骨泪可到黄泉
第十二章 无猜曲是断肠声
第十三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第十四章 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十五章 绝尘而去
第十六章 不堪回首忆当年
第十七章 悔不当初留春住
第十八章 徒劳往返
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第二十章 舍己耘人俱永诀
第二十一章 九疑云又现 魂兮归来
第二十二章 黄泉路上鬼 红尘世中人
第二十三章 聚散本无形 月明几度
第二十四章 侠士情深 远洋访天龙旧事
第二十五章 有多少旧恨 添一段新仇
第二十六章 落絮有声花坠泪 行云无迹月含愁
第二十七章 孰与伦比一豪杰 不分轩轾两奇人
第二十八章 玉碎心碎 由此然长相绝
第二十九章 凭虚御空有异兽 仗义诛邪赖神功
第三十章 古佛拈花方一笑 痴人说梦已三生
第三十一章 当君怀归日 是妾断肠时
第三十二章 雪地佳土 风中暴客
第三十三章 谷中喋血
第三十四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 示免惆怅是清狂
第三十五章 四皓来雪山 双剑下金陵
第三十六章 杀气之地作阵云
第三十七章 国色无双
第三十八章 远路应悲春梦知 残宵犹得珠泪斑
第三十九章 天狼奇阵
第四十章 人生不满百 而怀千古忧
第四十一章 韶意惟寄三两语 郎情尽在不言中
第四十二章 情到深处情无限 爱至切时爱万能
第四十三章 生死情天地 童言无忌时
第四十四章 拳击山河动 掌震鬼神惊
第四十五章 不到黄河不死心
第四十六章 除恶务尽 杀人须彻
第四十七章 异峰迭起后 节外又生枝
第四十八章 他生未卜此生休
第四十九章 生难偕白首 死愿共连理
第五十章 雪地困龙男 岂容相轻侮
第五十一章 深杯引满 青史几番春梦
第五十二章 雷霆一搏山河动 诡测数语情海涛
第五十三章 镜里朱额都变尽 有旧情可记
第五十四章 妾心已化沾絮泥
第五十五章 别有离奇事
第五十六章 古洞惊魅影 寒地发怪声
第五十七章 往事不堪提
第五十八章 雷霆乍惊
第五十九章 放歌中流 豪情乃英雄本色
第六十章 寄望殷殷
第六十一章 神功发生死之际
第六十二章 神秘古洞
第六十三章 铸错无心 留尘间恨事
第六十四章 绝室经唱
第六十五章 梦断今宵孤舟远 愁重江干新月明
第六十六章 见死非不救 全义惟舍生
第六十七章 有情僧是有情郎
第六十八章 血肉横飞
第六十九章 得鹿非真
第七十章 蛇穴余生
第七十一章 生死历劫
第七十二章 含笑指秋山 郎情万千
第七十三章 白骨悲红粉 黄土埋孽枭
第七十四章 美目盼兮 几度夕阳红
第七十五章 凌云剑气创厉魅
第七十六章 一别音容俱非非
第七十七章 耿耿星河欲曙天
第七十八章 片刻成正果 血雨腥风满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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