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凤刚刚松了一口气,忽见守财奴如逢大赦一般,长长的吁了一口大气,面上竟露出喜极之情,居然打拱作揖道:“难得,难得,这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被人信任,哈哈…”贺女想不到他竟如此快乐,追问道:“我信任了你又怎么样?”守财奴正色道:“姑娘,我放心了,你不会逃走啦!”贺女冷声道:“不逃走,就要我不逃走么?”守财奴点头道:“姑娘请在这儿找个洞隙住下来,我得去找血尸,如未搞清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之前,治起来不能对症下药。”贺女摇头道:“我不能呆在这儿,我要离开,不过我不是逃走,以后见到你我不躲避就是了,叫我呆在这儿办不到,因为我还要找几个长辈。”守财奴搓手道:“姑娘的话虽然有理,但我如何能找到姑娘?这小子的伤势可不能耽误太多日子。”贺金凤这才看出他真是古士奇非常关心,于是道:“这样吧,治伤你不比快乐山人高明,我要寻找快乐山人去,因为此老也与你一样,他对古士奇爱护备至,你只要专找血尸复仇就行了,如何?”守财奴啊声道:“对,快乐山人那老小子确是医中圣手,好极了,就这么办!”贺女道:“同时你也不要放了朝云暮雨。”守财奴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还需追回宝珠。”贺女道:“你先不要提出宝珠之事,以防他避不见面,何况见面他也不肯认账的。”守财奴高兴道:“姑娘好计策,我与他都是半斤八两,打起是没有完的,嘿嘿,我还得从暗中下手才行。”他想了一下,忽然拱手道:“我走了,姑娘!你一路要当心,这小子不能再受打击啦。”贺女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小心就是啦。”守财奴临行又问道:“姑娘准备向何处去寻。”贺女道:“快乐山人已向关外行进中,我如果追不上,也要向关外去,但到了长白山一带将略事停留。”守财奴一听有了方向,心中大喜,随即挥手告别。这时已是子末时分,古士奇忽从地上跳起,长长地吁口气道:“日月神珠真个厉害,我几乎用全部真气都困它不住,那种寒流仍旧向五脏六腑四处窜流。贺女见他面色红润依旧,于是放心问道:“你失去知觉没有?”古士奇道:“就只血尸那一段我有点神志不清,以后知道。”贺女道:“守财奴居然对你十分关心,此人似乎仍可救药。”古士奇道:“其实他除了爱财如命之外,其他倒没有什么大恶。”贺女道:“白天你又有一关,我们得把握时间事先藏妥,不要又像这次,我实在受不了。”古士奇道:“我们立刻赶路,趁在午时未到之前赶到有城市之地。”贺女道:“我们己到泰山以北了,你要不要回头奔泰山?”古士奇道:“不必了,尽早走出山东地界为妙。”贺女知道他担心弟弟,于是领路直朝北奔。天亮时,他们绕过济南,是日中午已奔至一镇名张家屯,因古士奇已开始通身发热,知道日月神珠的阳性发作,于是就在该镇住下。古士奇被贺金凤关在一家客店里,苦苦地挨过了难关,他感觉又是一番不同滋味,到了未初才同贺金凤吃中饭。当他们刚刚走到店门口准备赶路的时候,贺金凤急急停步道:“慢点,街上有一批可疑人物。”古士奇道:“是哪一方面的?”贺金凤道:“有一个我认得,他是群芳谷的。”古士奇道:“那就是朝云暮雨的手下了,有多少?”贺金凤道:“约有十几个,向北街头去了。”古士奇抢出道:“我们追,盯住他们。”出镇后,他们己远远地盯住十四人,其中六个老人,三个壮年大汉,五个中年妇人,在古士奇的目光里,对万都是武林高手,只见他们此刻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在赶路。贺金凤轻声道:“要不要在野外收拾他们?”古士奇道:“他们人多,动起手来多有不便,不若盯他一程,看看他们有啥事情。”相距足有半里,对方没有当心背后,加之沿途商旅不少,古士奇不怕他们注意。到了天黑,前面十四人竟不走大路了,他们居然落荒行进,贺金凤大急道:“前面到了平原城了,我们不能再盯哪,否则子时到了怎么办……古士奇道:“到河北边境有多少路?”贺金凤道:“过了平原不到百里了。”古士奇道:“这批人显有越过边境之意,不过,我们还是追上去,到了子时再讲。”贺金凤道:“那是非常危险的。”古士奇道:“这批人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放弃他们。”贺金凤只得顺从他,立由小道追上去,回头道:“看他们的去向,很可能是奔渤海湾哩。”古士奇道:“我们没有别的事情,也许能因这批人找到群芳谷,他们如搭船出海,我们照样租船盯上。”在二更天的时候,前面现出一座荒林,看势异常宽广,贺金凤忽见对方一齐向林中扑了进去,急对古士奇道:“我们怎样?”古士奇道:“还有一个更次,我们也进去。”贺金凤见他毫不注重自己安全,心中有点着急,但到了这时又不好和他争吵,只得依言前进。谁料刚刚走进林缘,突听前面有人大叫道:“你们快来,我们来迟了!他们已经遭人突袭,金银美女全部不见啦。”紧接着就是哄然大哗之声,其中一个老人大喝道:“快追,对方是由这儿去的。”古士奇忽然拉着贺女藏起,轻声道:“这林中先有一批在此,被我们追的是另外的一批,现在是这批发现先那-一批着了旁人的道,甚至连藏银、美女也劫走了。”贺女道:“大概是这个情形,但不知是哪一路人物前来的突袭呢?”古士奇道:“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再去看看,也许能查出一点名堂。”贺女道:“听声音,他们是向东面追去了?”古士奇道:“还有五个在搜寻东西。”工说着,忽听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大叫道:“我找到敌人的线索啦,你们快点,他们没有追错方向。”又听证面有个壮年的声音道:“有什么发现?”只听那妇人的声音已到东面大声道:“是渤海盗‘蓝天雁’水晶子率众在此突袭。”另外一个老人的声音道:“蓝天雁个人的武功虽强,但他的手下并没有什么出色人物,我们有二十几个高手在此守护,纵算蓝天雁倾巢来犯也无法成功,艾香主看出什么破绽?”那妇人又离开位置在大声道:“绝对没有错,我们别耽误时间了。”古士奇忽然起立道:“他们都走了,我们进去看看。”贺女摆手道:“你不要动,我去看看就来,此地是走渤海湾的近路,他们追人走陆路,我们可以直扑水路!”古士奇道:“是顺水吗?”贺女笑道:“你愈来愈糊涂了,内陆河流入海,那一条不是下流,我们从右侧走五里就是徒骇河。”古士奇道:“你是否认为劫金的渤海盗已去远了。”贺女摆手道:“这就要看看现场才能确定。”古士奇见她奔去后又看看天色,知距子时很近了,心中又渐渐不安起来,好在他察出附近还没有什么动静。贺女去了不久,她又如风奔回道:“当地死了二十几人,海盗下手非常毒辣,可能没有留下活口。”古士奇道:“你看死人被杀有多久了?”贺女道:“海盗起码去了一天了,他们追不上啦。”古士奇道:“这才好,我们安心搭船了。”贺女道:“快,你的难关又要来了,能到船上发作才好。”古士奇道:“夜半更深,只怕租不到船了?”贺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还怕租不了船。”到了河边,古士奇已感到身上微微有点寒意,急对贺女道:“我在这树下运功,你快去租船,看情形又要发作了。”贺女大急,立即向下游奔去,她似知道那儿有码头。古士奇独自在树下运功,他忽然觉出这次寒冷似较第一次来得缓慢多了,五脏感到并不激烈,同时运出的真气亦能完全控制,这使他大大惊喜不已,暗暗村道:“我的九死神功似有炼化日月神珠的功能!”他小心的将真气散出两成于四肢,试探能否不致失去支持!过了一会,他忽然跳起来走动了,面上显得高兴至极,喃喃自语道:“成了,我尚有两成功力可用!”当此之际,耳听岸下有了水声,突觉出下面来了一一条船,心想:“金凤来了吗?”念刚动,耳中听得岸下有人道:“老大,渤海帮这次算是大获全胜了,蓝天雁竟是黄金客的手下,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怪事。”此言一出,古士奇亦感诧然,又听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蓝天雁走对了道路是不错,可惜他今后也接上一个死对头,群芳谷焉能让他活下去,同时他这次如果没有那蒙面小子撑腰,嘿嘿,他那儿十个带去的货色恐怕要和对方易地相处啦,死的还能是群芳谷人么?”第一个声音郑重道:“我们在暗中看得很清楚,那小子一定是‘黄金力士’古士奇,除了他有那种内功,江湖没第二个少年可比啦!古士奇又是一愕,接着又听中年人否认道:“不,这个人年纪很小是不错,但决非黄金力士,老二,前天那一场比这一场还要激烈哩,可惜你没有看见,你想不到吧!对方居然也是这个蒙面少年,他单人匹马,不惟打败了风流客,而且连风流客带在身边的十九个一流高手竟被其杀死十八个,仅仅只剩得一个女人跟在风流客背后逃走。”水声渐渐的去远,古士奇就想追下去,但他又怕两成功力不够,因之犹豫不决,自言道:“北道上又出来一个怪生手啦!这人是谁?竟能打败风流客?”突闻贺女在暗中接口道:“这人就在下面一条船上!”古士奇跳起道:“你来了!发现什么?”贺女笑道:“发现两件怪事!”古士奇道:“快说!什么怪事?”贺女轻笑道:“第一件是你到了子时还能走动!”古士奇道:“我能抽出两成内功派用场了,日月神珠没有第一次猛烈。”贺女大喜道:“这是你的福气,也许你再过几天就会完全无恙啦。”古士奇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怕日月神珠失去功效怎办?”贺女道:“你放心,我己看出一件奇迹啦!”古士奇笑道:“第二件怪事还未说,你又要谈奇迹了。”贺女道:“奇迹是我们的事,怪事还是个谜,士奇,你对自己的晴晴有何感觉?”古士奇道:“没有什么感觉;也许今晚太黑的原因,我的视力似乎大不如前了。”贺女大喜道:“你还能看得与三日前一样吗?”古士奇道:“这有什么可疑的?”贺女道:“三日前的夜里也是这样黑暗,但你那时却能将全部内功运出,现在你只运出两成内功论理你要比三日前差多少倍不是么?”古士奇啊声道:“这是什么原因,我自己还没想到哩!”贺女高兴道:“日月神珠渐渐会变成你的眼睛啦,它不惟不失效,而且用处更大了,士奇,你现在的目光竟如同星星一般,将来必可成为日月,这是武林中的奇迹。”古士奇见她高兴得眉开眼笑,真是花枝招展一般,不由看得出神了,问道:“你现在可说第二件怪事了。”贺女道:“我去找船时,发现一个蒙面少年突由一条小船上腾身而起,他竟升空五十余丈高,踏空过河去了,脚下似还发出‘嗤嗤’的响声,你说那是什么轻功?”古士奇大惊道:“真气由涌泉穴迫出!那是‘凌虚御风’之功,我们虽能却不敢轻试呢?”贺女道:“我试了一次,那是非常冒险的,但还不到百里感真气不足了,然此人竟如家常便饭一般,去势自然,在空中控制异常熟练。”古士奇道:“那是他敢冒险,熟能生巧之故,今后我们不能再顾虑了,否则恐怕永无进境。”贺女道:“我们搭船吧,船已租妥了,说明只到出口。”古士奇道:“江船不出海,这是一定的,可是我还想在此等一会,看看那人回不回来?”贺女道:“不回来了,我到那条船边问过啦,船家说他已算了账。”古士奇道:“好,我们到海口找‘蓝天雁’水晶子去,他也是黄金客的手下,我们是自己人,打听这无名高手到底是何来历。”贺女领着他奔往下游,未几走上一条浪里钻的小快船,船上只有一个中年船夫,似还醒来不久。到了船上之后,贺女即催着船夫道:“船家,此去海口要多少天。”中年船家道:“近日涨了水,有两天足够了。”贺女道:“你船上有吃的吗?”船家急按道:“有,只怕不合小姐的胃口,几天还不需上岸买东西。”贺女道:“随便罢,我们不靠岸,你吃饭时我会放船。”主客言定之后,贺女急与古士奇入舱运功,轻声道:“仍运全部真气,早将日月神球炼化更好。”古士奇依言照办,他有贺女在旁非常放心。一时之后,古士奇又是好人了,他静养一会就和贺女到船头去,空中明月高悬,两岸夜景朦胧,他们默默的欣赏,轻轻的闲谈,清风微送,岸上拂来阵阵的花香,加上两人心中的……简直是天上人间。黎明在不知不觉中到来,贺女立即走到船后,笑对船夫道:“船家,你可以生火作饭了,我替你掌舵。”船夫摇头道:“小姐,不要划桨就无须帮忙,我将舵把挂住,照样可以作饭,这是顺水船,一切都方便。”贺女笑道:“你成家了吗,有内助就更方便啦。”船家哈哈笑道:“我女人在家里坐月哩,这是头生子。”贺女恭喜道:“那你就不应该出门了。”船家摇头道:“我家里很厉害,还规定我在这一个月里要交她十两银子。”贺女轻笑道:“难怪我来租船时你满口答应啊。”船家得意地道:“这一趟小姐给我二十两,时间却只有两天,哈哈,除了拿给她的十两,我还有十两可去赌几场,撞上运气好,捞他百二八十两,我就发了财啦。”贺女问道:“你家人知道吗?”船家乱摇头道:“我是偷偷的去赌,我家里如果知道呀,晦……”话还未完,忽见他猛的向后面一望!古士奇知其有异,问道:“那条船你认得?”船家轻声道:“渤海帮的,船后立的是好汉‘碧海浪’秦关。”贺女看到那人是个非常魁梧的大汉!问道:“此人很出名吗?”船家道:“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功力高强,侠义可风,他是海大王第一把助手,力大无穷,但不知他为何在河里,而且也是夜晚放船?”古士奇道:“他既然是英雄,你又为何面带惊惶之色?”船家道:“我不是怕他,他对我们善良人爱护备至,我担心他遇上另外一批魔头。”贺女追问道:“什么魔头?”船家道:“我也不清楚,但今晚有几批凶人在上游打听渤海帮的消息。”古士奇道:“这不要紧,你放心做饭,他既有非常好的武功,难道还怕别人寻仇吗?”恰在古士奇说完之后,突听岸上一连传来数声大喝道:“河中是何人放船?赶快靠岸!”古士奇的船夫突然跳了起来,他居然急向后船大叫道:“秦好汉,千万别靠岸,他们定是群芳谷的坏人!”后面船上忽然响起一声大笑道:“前船是那位好朋友,谢啦,我早已知道,这与你无关,请快将客人送至安全地带。”这船家急对古士奇和贺女道:“二位不要怕,有秦好汉在后,我们可以放心。”古士奇笑道:“你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居然知道群芳谷这个魔窟名字,甚至还敢出声示警?”船家道:“咱们放船的听得多,江湖上的事儿八成都晓得,至于出声是不得已吧,我怕秦英雄上当。”古士奇道:“你也是个有义气的汉子,而且有勇气,真是难能可贵。”岸上似见河中没有理睬、忽有两条人影由右岸扑下河来,居然施展“逐浪渡江”的轻功,显见不是普通高手。贺女一见郑重道:“秦关能否敌得住?”古士奇笑道:“看他那安然之态,显有十分把握,否则岂不早已慌作一团了?”来敌是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妇人,他们距离还有十余丈就想拔身抢登,双双大吼纵起。秦关手中没有东西,突然见他猛地一拳打出,大笑道:“下水去!”来敌身在空中,虽然也发出四掌还击,仍被秦关的神力硬行扫退,“噗通、噗通”,真个落下水去。古士奇惊讶道:“秦关的内功确实很雄厚!”贺女道:“好是好,却缺少机智,那两人下水去就未露出头来!很可能要由船底动手了。”古士奇笑道:“船底早有四个好手在等着了,干海盗的哪能疏忽这一点。”贺女骇异道:“你看到了。”古士奇道:“由那船舵后下去的,你看,河水已泛起不寻常的游涡啦,水里干上了。”贺女一看水面,笑道:“真的!那女人浮出头来了。”船放得与箭一般疾,就这一会儿工夫,足足放了两里远,两敌就只有那个女人似知不敌而向岸边游去,但那老者却一直没有再浮出来。古士奇笑道:“渤海盗的水里功夫不坏,那个老者八成是完蛋啦。”贺金凤大笑道:“崖上这会看得很清楚、两面都有十几个,前途恐怕有场大决斗。”古士奇道:“不到必要时,我们最好旁观。相信渤海帮还有接应的人手在下游。”岸上似知碰上高手,之后再无一人下河了,甚至连喝化声都未再有。古士奇的船夫真还沉得住气,他竟一面作饭一面看斗,这时向古士奇道:“公子,我说如何,秦好汉够英雄吧?”贺金凤笑道:“你不要高兴,船靠岸时对方岂能放过你。”船家大笑道:“渤海帮的英雄愈到近海愈多,只怕对方追了一会就不敢去了。”古士奇道:“老实人,你只见过小场面,没有遇上最厉害的坏人,群芳谷是江湖上的大魔帮。他们根本不会把渤海帮放在眼中的,今后你不要大意,渤海帮虽重义气,但他没有力量来照顾你们的。”船家沉吟道:“我还是有办法,像我们这种不起眼的普通人,走在那儿都没有人注意,魔头们要是真个找到我的头上来,他也就不算魔头了。”贺女轻笑道:“看不出你倒是有点头脑的人,这句话是对的,敌人除非吃了你的亏,否则不会找你的,你想的很有道理。”吃了早饭,岸上反而不见了敌人的影子,后面那条快船这时与古士奇的小船已成平行,只见那秦关向这面船夫道:“你贵姓?”船家拱手道:“咱叫张青。”秦关哈哈笑道:“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张两钱’兄弟,刚才多蒙关怀啦!”船家尴尬地笑道:“近来赌垮了。”秦关笑道:“小事情,到码头时我送你十两作本钱。”船家摇头道:“恐怕不行了,我这客人说,秦英雄在下游恐怕还有一场火拼哩。”秦关闻言一怔,继而笑道:“原来宝舟上搭有江湖朋友!”古士奇和贺金凤五在舱里休息,闻言走出笑道:“秦兄是由平原城绕过来的吧?不知水大哥是否在船上?”秦关闻言似感一震,急急道:“兄台贵姓,怎知找们的行动?”古士奇道:“在下姓古,这是贺小姐,因为我们也是从平原城南绕过来的,是以听到了一点消息。”秦关突然跳起道:“黄叔真是非常人,他老人家命我安心放船,沿河自有黄金力士保护,你就是古士奇老弟吗?”古士奇笑道:“秦兄所说黄叔,难道就是黄金客前辈?”秦关听他口气,知是认对了,急急道:“快请过船来,我们有重要事情相商,否则不便出口、。”古士奇笑道:“岸上耳目众多,此际不宜过船,等到天黑罢。”秦关急急道:“不要紧,敌人已将我们两条船都盯住了,迟早有场拚斗。”古士奇笑向贺女道:“你在这边不要去,有两条船可以互相呼应。”贺女点头道:“你不回来么?”古士奇道:“我和他谈完话仍需回来。”古士奇就在船头轻轻一纵,他只用出原先那两成功力,岂知仍是轻如无物的纵过十儿丈远,满意地落到秦关船上。贺金凤忽见船家惊愕不已,立即笑道:“怎么啦,你怕吗?”船家忽然叹口气道:“我真该死,常常听说江湖上黄金力士古大侠,岂知古大侠就在我的船上都不知道、小姐,你又是谁呀?”贺金凤笑道:“我是无名之辈,船家。你不要想错了。”船家摇头道:“小姐不说我也清楚,能和古大侠在一一块,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贺女笑道:“好,我让你猜猜看,猜对了我送你十两银子,但只准猜一次。”船家闻言大喜,但却郑重的一再沉思。他生怕得不到十两银子。贺女的字号在普通人的耳朵里更加不易听到,船家想了半天开口道:“女侠莫非是‘关东女侠’一支红!”这名字连贺女都不知道,但她不愿便船家失望,点头道:“胜家猜对了。”她说着拿出一张十两银票给他道:“你怎么一猜就中啊?”船家连连称谢道:“关东女侠,你的字号虽是近期出名的,但你在黑龙江大战罗刹七精,在吉林大战老岭五彩,在辽宁大战倭寇帮,这三战已轰动关东,故江湖送你美号关东女侠,可惜就没有人知道你姓贺?”“我这姓也是假的!”正说着,忽见左岸同时开出两条快船,每条船头都立有两个老人,居然紧紧地盯在后面。船家也看出不对,急向贺女道:“女侠,敌人开船追来了。”贺女笑道:“不要管他,我们走我们的。”船家道:“过一会又要作午餐了。”贺女被他提醒,忽然想到古士奇又到日月神珠的阳热发作之期,不由有点着急,立向邻船看去。古士奇恰好在这时走出那条船,他未将铁船放在心上,仍然轻飘飘地回到自己船上,一见贺女就道:“我们进舱里去。”贺女陪他走进舱问道:“群芳谷人物已在后面盯着了。”古士奇道:“他们还不敢发动。”贺女让他坐下后道:“还有一个时辰你又要运功了。”古士奇道:“对方恐怕要到下午才有行动,那时对我没有妨害了。”贺女道:“你和秦关谈了些什么?”古士奇轻声道:“黄金客要我送他到山海关再分手,分手后又要我火速奔嵩山。”贺女郑重道:“黄伯伯不知你已吞下日月神珠吗?”古士奇道:“知道了,但事实上不能使我安定,只有每逢子午当心些就是了。”贺女道:“到嵩山作什么?”古士奇道:“毁灭主宰已送去十面小红旗给嵩山,竟将少林重要人物全都制住了。”贺女叹道:“这一路够你受的了,时间可长啦。”古士奇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贺女道:“那边船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东西?”古士奇点头道:“八箱黄金!”贺女诧异道:“是从群芳谷人物手中劫来的那批东西么?”古士奇笑道:“还有更多的银子,但由‘蓝天雁’水晶子自陆路走了。”贺女道:“你问过他那蒙面少年是谁吗?”古士奇点头道:“由半路上杀出来的神秘人物,居然连黄金客都没有查出苗头,据说那人说内功深极了!”贺女称奇道:“这又是谁?我刚才从船家口中也得知一个神秘人物啦!”古士奇道:“关东女侠!”贺女诧异道:“是秦关告诉你的吗?”古士奇微笑道:“是蓝天雁的师妹,姓安,名西燕,功夫比蓝天雁还要高一倍,年龄比你小,听说泼辣的不得了。”贺女笑道:“我倒要逗逗她,看她泼到什么程度?”她说完伸出头去,招呼船家道:“船家,古公子要提前开饭。”古士奇听到船家在外连声答应,不禁笑道:“我迟吃有什么关系?”贺女道:“你醒来时恐怕没有时间吃饭了,有些不知厉害商船竟陆续放了下来,他们作梦也想不到眼前将有场凶杀哩。”没有多久,船家送进饭菜来,贺女催着古士奇快吃,她已看出时间不多了。古士奇笑着饱食一顿,之后就盘膝打坐运功,这一次他又将真气减了两成。午王之时,贺女见他呼吸非常好,心中暗暗庆幸,她知道古士奇又有进境了。就在她紧守古士奇身边之际,忽听船家在外急叫道:“女侠快来看,空中飞起一个蒙了面的怪人!”贺女闻言一震,立即伸头出舱,触目暗叫道:“蒙面少年!”念未竟,突见那人绕了一圈,紧接着就向后面两条铁路船猛冲而下,双掌下吐,发出裂帛一般的破空之声!轰隆,轰隆!如雷声天降;竟将两条敌船打得五离四散,木板如海燕纷飞,船上的敌人竟全被打人水中。那种声势,连贺女苏看得暗抽冷气,不禁叹声道:“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深厚的神力。”看他飞来,忽又看到他如风而去,转瞬即落进岸上树林不见。秦关也在船头,他似见多不怪,这时正在哈哈大笑,甚至还指着河中浮起来的几个敌人讥讽道:“诸位请回罢,我秦关有劳远送了。”敌人不知有没有人当场丧命,贺女只看到三个壮汉和四个老人如水老鼠一样吓得向岸上跑!古士奇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可惜他没有看到,只因他这次运功非常认真。敌船在意料之外消失了,古士奇醒来时已不必出手啦,他只向贺女问道:“你看出蒙面人有什么破绽没有?”贺女摇头道:“他身着黑色英雄装,背上没有剑!”古士奇道:“他两次出手不似偶然,显然他不是邪门人物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好手啦。”贺女笑道:“你一生装神弄鬼,现在却有比你更出色的了、。”古士奇笑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故作神秘,此人也许和我同病相怜哩,我想这人定有不可露面之处,否则凭他的功力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刚才一场威势,也许将敌人惊破了胆,沿途再无任何动静了,连岸上也末发觉有何可疑人物。一路无事发生,但这两条船他不靠岸,船家为了多收几两银子,被迫日夜不停的放,古士奇看到自己的船夫竟有点摇摇欲倒啦,于心不忍,转转向他叫道:“船家,你进舱里睡一会儿罢,船由我们换班放好啦。”这又是黄昏的时候到了,船家再也提不起劲了,仅含糊地应了一声就钻进舱里呼呼大睡。一路无事,直达海边,古士奇这才和贺金凤上了秦关的特制快船出海。在海上遇到渤海帮四号大船护送,于是一直扬帆赴山海关。足足航行了二十天,贺女即于临榆城和秦关分手。临榆东门即为山海关,贺女陪着古士奇游览了两日,那正是五月中暑之期,恰是北国的大好时季。古士奇久仰长城之胜,他在五月初三日清晨,高兴的向贺女道:“你看我有什么喜事吗?”贺女在近几目的晚上,总感到他的目光反而不如过去明亮了,乃郑重道:“你腹中的日月神珠有了变化?”古士奇笑道:“完全炼化了!”贺女道:“但你的目光倒不如开始明亮了。”古士奇大笑道:“过去由它,现在由我了,我要它亮时,夜晚真如两只火炬,但我讨厌太亮,因此我用内功控制它。”贺女惊喜道:“那确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古士奇摇头道:“这还不算!”贺女骇然道:“还有什么?”古士奇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立即将贺女喜得惊跳起来:“你完全悟出了?”古士奇点头道:“我开始练了,但不知要多长的时间才能练成功,总之我感到内功似有精进的趋势,也许是那话儿溶和九死神功之故。”贺女庆幸道:“你暂且不要向外吐露,连黄金爷爷和老师傅也不要说,必要时也好使二老惊喜一下。”古士奇道:“我想请你陪我由此地上长城,我要沿长城到山西再转河南奔嵩山。”贺女笑道:“你发了长城迷啦,好罢!我也作过这样的傻事。”古士奇道:“何谓傻事?”贺女笑道:“我把长城每一段都走完了,但却足足走了十三天,当然不是一直饿,不过有时真找不到吃的,这次你比我幸运,因为有我这老经验在身边,该带干粮和饮水的时候我都知道啦。”古士奇笑道:“好在嵩山的事儿并不急,你陪我慢慢去欣赏。”贺女郑重道:“你不要认为没有事,近几年来,长城是武林人最感兴趣的地方,奇人异士经常出没其间,我还没问老师傅,他们到底在搜寻什么东西呢?”古士奇笑道:“我们这下子可不寂寞啦。”贺女看看时已不早,催道:“要走就走,吃了早餐就动身。”他们刚刚动身不久,在那家店子里马上就进于了两个老人,进门就向店家打听有姓古的客人没有。店家不知利害,立即道:“老客,有个姓古的少年,和一个姓贺的小姐刚刚离去。两个老者对望一眼,其一道:“是他们!我们快查四门监视之人。”两个老者出店就奔北门,那正是古士奇和贺金凤所去的方向,岂知两个老者一到就见其手下迎上道:“点子奔城墙上去了。”两个老者同声急道:“你火速禀告谷主和园主,只说我们先追去了。”两老者说完就向城墙上纵登,领头的谨慎道:“这次如果不能将其收拾,群芳谷必遭摧毁无疑,万花园更谈不上建造了。”后面老者道:“群芳谷倒是小事,毁灭主宰要杀谷主却是非常危急之事,这小子身藏日月神珠,谷主非他无能去斗毁灭主宰。”当这两个老者沿着长城追了数十里的时候,突见由关外一方扑来一条人影,两老一看,看出竟是个美如天仙般的小姑娘,年纪还不到十七岁的样子,似感一震,同时立住不动。前面老者嘿嘿笑道:“黄毛丫头,竟连一点礼貌郡不懂,你家大人哪里去了。”小姑娘呼的就是一掌拍出,娇声骂道:“鬼东西,我看你们两块料就不是个好东西,面无四两肉,身尽一张皮,邪眼露凶光,嘴角出牙床,你们哪配得上礼貌两字!”两个老者忽觉掌劲猛烈,一惊同闪,紧接着厉声此道:“丫头住手,老夫不杀乳臭未乾之人。”小姑娘更怒道:“瞎了眼的老狗,打死你们去问阎王吧!”她的掌势尤如落英续纷,劲浪似洪涛拍岸,而且一阵比一阵猛,步法奇速,口不停骂,泼辣辣,火爆爆,确是难以对付。两个名者闪不开,躲不脱,逃又不甘心,被迫不能不还手,但十招不到,居然同时发出暴吼之声,那是遇上意外的讯号,更为惊惧的声音。不到盏茶功夫,由北至的城墙上忽又出现了几条人影,两个老者一见,居然发出求援的大叫道:“合字(同党)快上,雏儿辣手!”来的是三个壮汉,四个老者,两位中年妇人,闻声似都显得一震,火速赶到当地,可是其中一个妇人大叫道:“她是关东女侠!”另外一个老者沉声道:“不要毁了,这是一块上等货,擒回去。”三个壮汉首先出手,立即截住小姑娘后退之路!两剑一刀,他们仗着人多不算,竟还亮出家伙。小姑娘猛地拔身冲起,乘机长剑出手,俯扑而下,娇喝道:“你们都上!”她的长剑大异寻常,剑身竟然通体火红,招式展开,斗场烈焰熊熊,周遭竟涌出灼人浪热。忽有一个老者大惊道:“她手中有柄灵神剑,诸位快以真气护体,否则有损真元。”四个后到的老者也已涌上,可惜城墙无法容纳,惟有交替出手,形成车轮大战,剩下两个中年妇人简直没有下手余地。小姑娘愈杀愈勇,也许另有急事等着去办,此时剑式陡变,红光一幻,突成两条火龙,只听她娇吒道:“先来的先倒!”原先两个老者猛觉双目一花,霎时竟不能看出方向,同时肩口犹如插进一文火红的烙铁一般,同时惨嚎倒地。杀一儆百,这是名言,敌方人多,死了两个不算什么,但刚才那种威势却使他们不寒而栗,四个老者首先大叫道:“此女不可力敌,快撤!”两个妇人占了未动手的便宜,她们闻声就翻下城墙,可是三个壮汉迟了一步,其中又有两个不吃饭了,剩下一个亦在转身之间留下一条手臂,便宜了四个老壮,他们竟得全身鼠窜。小姑娘冷笑收剑,似无追意,她扑打两下身上的尘灰,啐地一声向尸体吐了一口吐沫,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长身一起,扑下城墙,展开身法就朝西奔。但走出不到三十丈,陡见她又猛刹去势,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盯住右侧,口中喃喃道:“他来了,蒙着面,一定是他,哼,你想扁了脑袋,居然打听起我长白山的参王来了,来吧!我要你好看。”如猫儿捕耗子一般,她竟朝着那条人影偷偷地盯上前去。那人确是蒙着头面,仅仅只留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外面,看身材竟还是个小小少年,可是他专找最冷僻的地方走,行动也十分谨慎。大概是中午时候到了,那小蒙面人不向有人烟的地方去,就地在野外打开了一个布包,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口里喃喃道:“哥哥找不着,我又何必多费时间,听说他要替我往长白山寻参王,我不如自己先去找找看。”小姑娘这时仅离十儿丈远,择的地形非常好,她可以看到小蒙面人,但蒙面人就无法看见她,耳听蒙面人喃喃自语,她却撅起小嘴暗骂道:“活见鬼,这家伙竟是个呆子!这几句话我己听他说了四次啦,难到他怕忘了不成,哼,参王连我都找不到,你还不是作梦!”小丫头大概也没吃中饭,她的鼻子掀呀掀的,似已嗅到小蒙面人那堆食物,居然又暗暗道:“糟,我忘了这一手,他吃饱了又要走,我总不能饿着肚皮追呀?”灵机一动,她真是又辣又诡,只见她轻轻地在地上拾起段树枝,两指夹住,反朝背后轻轻一弹。霎那间,一声脆响却起自蒙面小子的背后,小姑娘竟运出武林绝技“东沉西升”的功夫!蒙面小子内功精极了,响声刚发,他竟宛如幽灵一般,不知他是如何动的,那小小的身子已到了树枝的落处,甚至他还知道是什么东西作响,只见他拾起就喝道:“相好的,别弄了,有种献出来!”碎枝落处足有三十丈远,可见小姑娘的内功又是如何高强,她是随着蒙面小子的去势而动的,仅这电光石火之霉,她已将蒙面人的食物劫走了,星移斗转,这小丫头真诡,她竟不回原地了,似料到蒙面小子会悟出树枝的来源,但她听到蒙面小子骂出讨目好的“三字时,居然羞答答的,面泛红云,暗吒道:“烂嘴!”蒙面小子同样是个鬼灵精,他这时暗叫道:“不好,我上当了,这是‘星移斗转’之技!”念动身起,晃身急扑,如风扑到小姑娘原先藏处喝道:“你走得了吗?”当地空空,哪有人影,这小子傻了,心知来了硬对手,立知对方棋高一着,于是又悟出对方动机,他竟不回食物之处,站着朗声道:“相好的,我希望你是位美人儿,否则莫吃我的食物,因为我食物上都有我的吐沫啊!炳哈。”小姑娘一听,真的起了犹疑之心,低着头,细细查看食物有何异样!妙!食物上虽无吐沫,但她不敢去尝,居然被蒙面小子一句话给憋住了!蒙面小子一察没有动静,口中发出得意的轻笑声,心想:“这人可能是个女的,咱的东西得来不易,怎能饿着肚皮让给你…”他也有灵机,大笑道:“相好的,我是吃饱啦,剩下的请你乖乖的替我拿着,那一半我到晚上还要哩!对不起,我先走了……”他这次估计对方不能看到他,伸手摘下一片树叶,同样运出巧妙的手法,竟是带出呼呼的风声,而且绕着树隙打去。小姑娘哪能替他拿食物,耳听似有衣襟带风之声传来,不禁一气,立即将食包向地面一掷,出声骂道:“该死的,谁帮你拿着,别走,追到天底下我也要盯住你。”小姑娘身如灵猫,察定方向,绕着就追。蒙面小子耳听食包落地之声,火速闪了过去,虽见食物摔出不少,但还有多半未曾弄脏,拾起不禁乐极,突发哈哈大笑道:“失而复得,天赐我也,啊,好香!”小姑娘追出未到百丈,闻言愕然一怔,继而暗骂道:“这死东西竟是非常厉害,他连一点亏都不吃,上了我的当,居然又收回账去!”蒙面小子饱食之后,这次他真个动身了,可是他却没有把抢食物的看作敌人。姑娘一面气,一面盯,这一会儿反而气得不饿了。一进十几天,她由山海关追到辽宁,一直跟着不放。长白山位于辽宁,长白城北,古名不咸山,汉朝人喊单单大岭,又叫盖马大山,后魏改称太白山,又称徒太山,及至金时始称长白山,朝鲜人称白头山,因为该山自秋初开始,一直到翌年春尽,山顶白雪不溶之故。山顶有图们泊,亦称天池,该池四面百泉奔注;为图们、鸭绿、松江等三江之源,武林人认该池为奥区,大有神秘莫测之感,常人视该池为神境,无有敢履足其地者。长白山多人参,惟山势奇险,削壁千寻,加上猛兽成群,怪异时生,采参者多半不敢深人。人参,有栽参,有野参,栽参贱,野参贵,野参有多种,有常参,即普通的参,采参者仅能得此,有异种,花叶都与普通参不同,是最稀少者,得之可延年益寿,有仙参,仙参中又有参王,即绝无仅有者。仙参莫不有千年以上的气候,这时它已无需自根部吸收养分,仅需吸收地下灵气,茎叶迳去,无需吸收水分和阳光,它只吸收取日月之精华。参王已能变化,形似婴儿,夜移数地,乘风万里,此非神话,凡事采参者都知其异,惟其不能移地者尚可捕捉,关东参客屡有所获,那是气候不足者,获者莫不致富。捕仙参者有其秘法,后亦传之于世,采参者多半由关内去,后来该秘法即流传于山东、河北各地。异参上五百年以上者,其茎叶即不复存,白日无所见,每到天晴气朗,明月当空之夜,其参必发绿色光芒于地面,奇在人去即灭,采参者无法确定其处,穷搜劳而无功,知法者则于发光处插一标志,白天去掘,往往都有几分可靠,然灵物多生于奇险之地,有明知而不可得者十之八九,因此采参者徒呼奈何。采参忌用金属工具,这是参客的基本知识,他们习者不外石器和竹木之类,于是对采参工作更加困难重重。在图们泊的南面有一座非常神秘的树林,古木最小者也有四人合抱一株,怪在树与树之间已没有了空隙,纵有也等于猿巢狐穴,人不能自树隙中通行,是以更形成一座奥区,即武林人亦疑惧不敢轻进。森林一面即图们泊,另三面为万丈峭壁,形势之奇,真是人间异境。那位人称关东女侠的小姑娘,她一直暗追蒙面少年到了长白峰下才悄悄离开,谁料她就是由万丈峭壁向森林扑去。原来森林中间有一块空地,在空地上建有几间石屋,那小姑娘一直走到石屋门前,居然撒起娇来大叫道:“师傅,我回来了!”石屋里面似已听出外面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骂道:“野丫头,你还晓得回来吗?”小姑娘冲进石门大叫道:“我回来送信的呀,有人要夺我们长白山的参王啊!”房中老太婆突然大吼道:“谁有这个狗胆?”小姑娘走到一扇紧闭的小石门前停下道:“那人又诡又狡,我还不知他的来历,看来功力甚高,他蒙着面,现已进入长白山啦。”小石门轰的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老妇人,白发蓬松,满脸鸡皮,双目神光炯炯,驼背比头还高,手中拿一支金色龙头拐杖,口中发出嘿嘿的笑声道:“让他来,为师要打断他的狗腿。”小姑娘忽然叫道:“师傅,有吃的吗?我饿死啦!”老太婆哈哈笑道:“你跑什么江湖!居然连饭都弄不到手,快去;丹房里有吃的,吃饱了替为师去看看,那狗头到了什么地方啦。”小姑娘走着又回头道:“我没找着师兄,听说他跟黄金客处得很好。”老太婆张口大笑道:“黄金客夫妇人不错,他的老子黄金山人去年还来过,可是他邀我出山我没答应,你师兄应该叫黄金客为叔叔才对,因为我比黄金山人小半岁。”小姑娘道:“近来江湖非常混乱,师傅,你要当心,毁灭主宰又在兴风作浪啦!”老太婆道:“那魔头自己不能出龟窝,全仗一些奴才作事情,别人怕他缩骨大法,惟独为师有火龙金杖,怕他何来了!”小姑娘急问道:“师傅,我的‘柄灵神剑’怎么样?”老太婆道:“与火龙杖有同样功用,不过只能保自己一人而已。”小姑娘大喜道:“那我就不怕了!”老太婆哼声道:“你有多大道行?毁灭主宰的奴才都是当年的老魔头,其中有五个还是为师的死对头,他们虽被缩骨大法所制,但本身功力依旧,你敌得一个难敌两个,敌得两个难敌三个!”小姑娘唁暗笑道:“我见一打,见两防,见三就开溜!”老太婆骂道:“狡丫头,还不快去吃饭。”小姑娘走了几步又叫道:“师傅,四个黄金力士现在只有一个最轰动了。”老太婆道:“是那个大闹武当派的吧!”小姑娘道:“是呀,他又夺到了日月神珠啦!”老太婆哈哈笑道:“那小子愈出名,鬼哭神嚎愈得意,不过那小子的麻烦也就愈来愈多啦。”小姑娘又想说什么,却被老太婆喝道:“快吃饭,有消息回来再讲,近来参王又现形了,提防被狗头们真个捉了去,丫头,你只巡看图们泊的四周就行了,其他地方不要去。”小姑娘骇然道:“参王在池里现形吗?”老太婆道:“这几夜里,我常看到池中有团红色光影在地上滚动,比五十年前更精灵了,但我下池找了三天又了无迹象。”小姑娘啊声道:“师傅查过池底七十二阴泉吗?”老太婆哼声道:“七十二阴泉里有三十六绝泉,你叫师傅去送死吗,假设参王是藏在绝泉里,只怕神仙也休想捉它。”小姑娘不敢再说了,她吃了饭就奔出石室,谁料她竟能钻进森林隙缝中去,看情形,隙缝里真还有非常神秘的通路。森林大得很,小姑娘足有半个时辰才出现在一片大湖边,但她仍然隐藏着形迹,偷偷向左右窥伺。该片大湖即图们泊,也就是天池,居然非常辽阔,从北岸看南岸竟不能一目了然,加上沿岸多急弯,常人沿池走三天还走不完。池岸绿草如茵,奇草异吨,不知名者处处都是,草地上麋鹿成群,花丛中异鸟和鸣,那真是人间仙境。突闻一声大喝起自两岸,小姑娘一看,发现竟有两个老人在向一处林中吒道:“什么人?”林里面忽然走出那个蒙面少年,只见他哈哈笑道:“游山玩水的,二位何必大声吼叫,岂不吓着了异兽名禽?”小姑娘一见暗道:“他真来了。慢着,那两个老东西似是朝鲜派的高手,我让他们冲突一下再说。”两个老者不知来此何为,一见出来的是个蒙面少年,其中之一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到此作甚?”蒙面少年又笑道:“咦,二位问得真稀奇,难道此地是你们的?哈,慢点,听二位的口气,说话带异音,大概不是我中华人种!我可要问问二位的来历啦,你们休想耍花枪,我不让你们混充地主啦。”小姑娘一听暗笑道:“这家伙真厉害!”两个老者似在互相商量,稍停只听另外一个嘿嘿笑道:“小子,你懂不懂先到为主,后至为宾的道理!”蒙面少年大笑道:“你们在我的家里大摇大摆,我还没有说你们是小偷哩。”两个老者同声喝道:“你懂得什么叫厉害没有,再不走开,老夫可就要用鞭子了。”蒙面少年突然冷笑道:“二位的鞭子恐怕不及一根灯草重!”其中一个老者向他行去道:“小子,听你的口气莫非有两下子,让老夫来试你一手看?”蒙面少年不让他行近即先发动,冷笑一声,迎上一掌推出,大喝道:“下湖去!”那老者见势一怔,来不及回手,身体已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劲力所推,立足不住,“噗通”一声落下湖去。小姑娘一见大急,冲出娇喝道:“池里不许有人下去。”另外一个老者已骇得连连倒退,再也不敢出手。蒙面少年忽见钻出一个少女,他也感到莫名其妙,停手笑道:“听姑娘的口气,这湖中莫非有什么名堂?”小姑娘似知说漏了嘴,娇嗔道:“湖中有三十六绝泉,下去非常危险。”蒙面少年灵机一转,突然哈哈笑道:“有危险也许不错,但总不能说‘不准’下去,妙呀,里面莫非即为参王的隐居之所啊!炳哈,多谢暗示啦!”小姑娘一听大急,就有向他出手之意,但她手还未动,忽听背后有个老太婆大声吒道:“丫头勿动,今天来的客人不少。”自森林里行出一个驼背老妇,只见她忽然又向大湖四周啊了一声,接着又发出锵锵的大笑道:“罗刹门竟到了八九十几个成名大人物!嗳,还有朝鲜鸭绿门也到了五十余名响当当的老辈份,哈哈,今天的图们泊可真热闹。”小姑娘闻言大震,急向老妇身边走去道:“师傅,我们……”老太婆向她声声道:“各方势力太强,我们只好袖手旁观了,惟一寄托在三十六绝泉,希望他们都被吸下去。”老太婆的话还没有完,忽听大湖四面接连发出无数的大笑之声,人影闪动,竟然到处都现出武林人物。蒙面少年目睹形势有异,他也不便轻动,仍立原处,冷静观变。在西面拔起两条人影,竟掠着湖上临空而到,一个红须黄发,突眼高鼻,年龄足有八九十岁,另外,另外——个形似竹竿,青面长揍,亦足有八十出头,须臾向老太婆面前落去。蒙面少年看看距离,居然也朝那儿行去,显见他的胆雄心壮。老太婆忽然迎出大笑道:“难得,难得,今日何幸竟蒙罗刹掌门西里花拉和鸭绿门的大豪杰金边旺二位驾临敝地。”黄发老者居然能操关东通语大笑道:“金龙婆,你肯让我们寻参王吗?”老太婆哈哈大笑道:“天财地宝,人人都可得之,只要二位有福气,长白山头无地不可去寻。”瘦长老人指着蒙面少年道:“这位青年人是谁?他竟单人匹马而来了!”老太婆见他不提门人被打之事,接口笑道:“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我老太婆尚未请教哩。”蒙面少年朗声道:“在下只是个从关内来的无名水卒!”西里花拉突然道:“你可是中原黄金力士?”蒙面少年大声摇头道:“黄金力士乃为我中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下不敢冒充!”老太婆暗暗村道:“适才见他出手之际,功力足可轰动武林,谁料他竟对黄金力士如此尊重,莫非他也是正派之后,我倒要慎重一点了。”两个异族老人不再追问蒙面少年,但同时向老太婆道:“我们已有所知,察得参王藏在池中,因此要在池岸守候,现已架好篷帐,准备在此守上几晚,少不得要打扰清修了。”老太婆大笑道:“我老太婆在此清修了几十年,心中也颇烦闷,得贵二派来此凑个热闹也不错,二位请,恕我没有招待啊。”两个老者同时拱手道:“岂敢,岂敢!”老太婆看到二老去后,立向蒙面少年试探道:“哥儿,你到底贵姓呀?”蒙面少年哈哈笑道:“恕难奉告!”老太婆正色道:“年轻人,老身问你是好意!”蒙面少年拱手道:“领情,领情!”老太婆沉声道:“你可是有什么怀疑不成?”蒙面少年大笑道:“有道是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老太婆冷笑道:“你把老身当坏人么?”蒙面少年冷声回答道:“难道刚才那二位也是好人不成?”老太婆啊声道"你认为老身与他们打交道就不是好人?”蒙面少年转身大笑而去道:“人鬼从来异路,鱼目岂可当珠,在下不敢说谁是坏人,但不相信身份不清之人,好好比白绫掉在臭水沟里,哪能不染上一点污秽?”老太婆闻言大震,但又无话可辩,暗惊道:“此子怪我不该与邪门交谈,我今天可真的吃鳖啦。”小姑娘眼看蒙面少年走入池岸石后不见,急对老太婆道:“师傅,你老让他如此放肆吗?”老太婆叹声道:“为师一生火暴,今天可不能发作,这小子义正词严,错处实在是我!”小姑娘道:“他敢一人下池吗?”老太婆道:“就是这点使为师着急啊!”工说着,忽闻东岸林内竟发出激烈的打斗之声,小姑娘跳起道:“这是什么原因?”老太婆将她阻止道:“丫头别动,又来了一批武林人物,可能与罗刹门发生了冲突。”小姑娘急急道:“我去看看不行吗?假使是正派武林呢?”老太婆道:“不会的…啊……”她似听出了声音,又急急道:“是新朝鲜派和旧朝鲜派打起来了,这两派始终不合,势如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