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无念”、“无识”大师见“七老”先后倒地,人事不省,赶忙扶起掌门“无灯”,目中四道金光开阖如电,直向场心扫来。季灵芷却凝立当地,纹丝不动,眼中看三十几名正门高手,一拥而来,又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但都不敢贸然出手!他们关心“七老”伤势,无数道眼光尽在受伤倒地的正门元老身上扫掠。突地,“无念大师”轻咳一声,以苍劲激动的口音说道:“季施主好准的手法——”这话不仅使众高手一阵骚然,连季灵芷心头也起了一阵波澜——“敝掌门穴道虽闭,但未受伤足见你真是无伤人意!”季灵芷面上绽出朗爽的笑容,答道:“多谢两位大师的细心,只要‘七老’无伤,本人的愿望就完成了一半。”“无影大鹏愈志谨”闻言,大笑中,众高手一阵嗡嗡私语,脸上充满不好意思的表情,一齐拥到场中来看“七老”,果然仅是闭穴昏去,其手法之准确,令人咋舌!“无影大鹏”赞美道:“季兄,你的武功是不必说了,单凭这份冷静机智,就足以领袖武林,在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夸奖了,现在一切善后还要请“俞掌门”协助!”“那是当然的事。季灵芷眼神一掠在场人物,然后对“无识”、“无念”及“无影大鹏”郑重说道:“本人现在托付三位几件事情。”两老一少马上客气地应道:“季少侠只管吩咐奸了,我们绝对办到。”“第一件,请将“七老”送回静养。”“无念大师”道;“这个老衲负责。”“第二,请传言赴宴各位同道,摄心忍气,不要强运功力,等本人寻药解救。”“无影大鹏”豪迈地答道:“此事在下去办,以我的脚程想必没有问题。”“无念大师”微微一顿,道:“俞掌门也中了毒,长途跋涉恐怕不太好吧?”季灵芷取出两颗“雪莲”递交无影大鹏道:“俞掌门既愿独当重任,这两颗雪莲送给你好了,虽不一定对症,但是必能阻止毒性蔓延!”交代已毕,就待转身离去,“神拳郑泰”忙从人群中迈步而出,大声道:“季少侠,在下刚才一时鲁莽,请莫见怪……”季灵芷微然一笑道:“人之常情,本人决无计较之处。”“可是我还有个问题。”“请讲。”“我们如今不能运功,万一邪派人物趁此下手,岂非无法应付。”“我看不至于!”“这——”“很明显,‘黑衣贱人”下毒决不愿让任何外人知道,至于她自己更不会出手。”“季少侠能肯定吗?”“目前诸位的功力并未稍减,她决不愿冒这个险,必定等你们血气枯竭自行死亡,如果要防万一的话,不妨多邀高手集中一处……”“无念大师”立刻响应道:“老衲等施主去后,救醒七老详加解释,然后将天下武林同道集中衡山,以作应变,季少侠只管放心去罢。”“好——”“无影大鹏”激动的抢问道:“季兄敢是要去无归湖?”“不!直往“癸水”教老巢沉鱼岛。”“这岂不是舍近图远!”“黑衣贱人目的已达,决不呆在“无归湖”,必率其他四魔退回“沉鱼岛”静侯消息,我此去正是直捣虎穴。”“五魔联手的“五行大阵”,连正门五老都没办法,季兄单身去未免太危险,喂,慢点——慢点——”“无影大鹏”骇呼之声未落,季灵芷身形一闪下,已成难攀越,真算得是天下绝险,因此守望稀落,灯火阑珊,可是“火魔”仍然不敢大意,竟自脚下轻点,如飞掠到‘舍身石’尖,凝眸四顾。只见石尖一处断裂迹痕宛然在目,正是季灵芷上次对敌时,最后一招猛运功力所踩断,断痕犹新,惹人注目。但——除此以外,别无异状。“火魔”怔立一会满意地拧转身形,心中暗忖道:“这鬼地方绝没人来,就算有来人不但无处藏身,而且他那呼吸之声,也难逃老夫的耳鼓……心念中,脸上浮起一丝狞笑,身形如像劲弩离弦,直射岛心而去。饶是“火魔”功力高强,而且一反平日暴躁的性格,分外细心,可是他却无法去看这指向海心的“舍身石”下面!就在他衣襟带风声消失于灯火阑珊中是,“舍身石”的边缘,突如电闪般搭上一双人手,健腕发力一按,一条矫健身形,平贴石面疾翻上来,全身手贴石上。来人一身衣袍,水痕漉漉,显系越海游来,俊面冷若冰霜,严峻至极。他是谁?当然是季灵芷。惟有他水性奇高,而且身怀“黑珠”不怕饿鲨。此番渡海而来,就拣了这处出人意表的险处,“火魔”巡到之际,他正以无上内力,将整个身躯贴在“舍身石”的下方,屏住呼吸,以致连老魔头都被瞒过。季灵芷眸内寒芒连闪,早已看清当地一切情形,对这种严密的防守,已禁不住剑眉深锁。因为他此行的目的不仅要报杀父血仇,而且更要从:黑衣圣母’身上,追出解药药方,以救全体正门武林奇毒。因此强攻硬打,徒然打草惊蛇必须先行找到仇人的踪迹!就在他凝眸筹思之际,猛见两条婀娜身影,手捧光亮夺目的金瓶,正向内殿方向袅袅飘去]季灵芷心头灵光暴现,他已然认出她们就是‘黑衣圣母’贴身女侍。这些女侍专司照拂教主,她们所去的目的地,必然是黑衣圣母的寝宫。这种机会真是太难得了……而且她两个正好走进阴影之处……心念刚动,身形随如闪电疾射——他并不立起身躯,双掌在地面发力连撑,黑魁魁的身形离地不过数寸,平贴飞射,快得令人无法看见,眨眼间掠近两个女郎。其中身材略高一点的正在低声嘀咕道:“教主这时候就要山泉盥洗,真是太早些J“可不是吗?她……”“她”字刚刚出口,两女侍突然干“呃”一声,猛感“麻”、“哑”二穴连震,娇躯刚倒下一半的时候,早被来人健臂拦腰夹住,窜入阴黑无人的地方。季灵芷冷峻无比地问道:“黑衣贱人躲在哪里?你们快讲!”说时出指如风,解了二女的“哑穴”,接着道:“你们不要妄想喊叫,你们张嘴不比我出手快。”两女侍娇躯不能动弹,彼此交换了几下眼光后,那身材略高的女郎以极轻的口音,回答道:“我们没有这个胆量说出来。”季灵芷鼻中无声的冷哼道:“你倒有胆量来拒绝我!”说时月光中寒芒一闪,将两女侍骇得娇容骤改,胆战心寒,但刚才答话的女侍,蒙面黑巾内眸一转,又以平静的口吻回答道:“我们真不害怕你。”“这怎么解释?”“我们认为你不会折辱无辜的女流,因为我们并无劣迹,彼此间又无仇怨,可是教主‘黑衣圣母’与你不同,她要是发觉我们泄露秘密的话,不仅是死,而且死得很惨。”这番话语好像一枝利箭,正戳在季灵芷心坎之上,他虽然杀过不少人,但都是该杀的败类,对于无辜的女流,他的天性实在不忍下手。对方以敌人的身份,居然看出这一点,真是一语破的,使他无法逼供,下意识的一怔中,随手点了二女‘昏穴’,心中念头疾转,另想其他办法——凝思中,他突地注意到二女身上发出阵阵幽香,此香似是清淡,但飘荡空际,久久不散,季灵芷聚精会神地嗅去,马上心头一震,暗自欢呼道:“我找到线索了,这香味就是引路之物……”立刻解下对方黑巾黑袍,穿戴起来,但是身量不同,太过狭小。季灵芷立时屏气行功,顿见全身真力鼓荡,骨格微微暴响,连肌肉也在无形中微微抽动,盏茶时间,那袭黑巾黑袍,已经极为匀称地罩住全身,他竟用“剑气缩形”大法,缩小身形。随见阴暗处,一条身影飘飘而至,手捧金瓶,循着幽香飘浮的路线,时快时慢地向‘黑衣圣母’寝宫而去。这寝宫正是季灵芷上次到过的那一座宫殿,既是旧地重游,又有香气指引,一会儿功夫他已走到殿门,门外灯火亮如白昼,却没有半个人影。”季灵芷正在思索如何进去,突然殿门一闪而开,又见两名侍女隐立门后,轻声急言道:“你们怎么去这样久?教主已然问过两次一咦!还有一个——?”话未说完,对方指影起处,两女已如一团烂泥,无声倒下。季灵芷就这样闯两关,点倒四女,来到地下寝宫门外,遥见又有二女当门而立,立刻脚下如箭一飘,对方连身影都未看清已被点倒。可是——就这一点细微声音,已然惊室内的‘黑衣圣母’,立闻那极为熟悉的口声喝问道:“谁?”季灵芷不禁心头狂震,惊怒交加,故意将手捧金瓶向墙上一碰,“叮”然响处,泼不少泉水,。在这幽静的地下宫殿,点点水珠溅地之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没有用的东西!连水都捧不好,快滚进来。”季灵芷俊面一寒,飞身闪入,只见‘黑衣圣母’背向房门,兀坐妆台之前,妆台上一座青铜水磨大镜,直径三尺有余,铮光闪亮。季灵芷一见此镜,就怕身形被对方发觉。可是‘黑衣圣母’何等机灵,她一时认不出这矮小的黑衣蒙面人是谁,但也断定对方来意不善,骇极中,佯装不知,玉手暗中移向妆台旁边的“玄女剑。”说时慢,那时快,这一切动作都发生在季灵芷如电闪入的一瞬间,季灵芷身形并不稍滞,右手以看不清的速度,疾向对方“脑户穴”上就点。‘黑衣圣母’镜中瞥见来人招出如风,下意识地娇躯横移八尺,,虽然来不及拔剑,但已避入墙角。季灵芷奇奥身形一旋,立将对方出路逼住,随闻全身骨节爆响。“哗”!“哗!”几声一袭黑巾黑袍,裂成碎片,露出本来面目。他右手掌式,距离对方胸前不过两尺,如果发力一推,就连功力奇高的‘黑衣圣母’,也要立伤掌下……‘黑衣圣母’看出来人是谁,不由心底冷气直冒,面无人色,可是她的惊慌仅如电光石火,一闪即灭,马上换出一副冷森森的狞笑,以平静的口音说道:“季灵芷,你敢把我怎么样……?”季灵芷目棱见血,语音之冷,一似坚冰,道:“自己心理有数。”‘黑衣圣母’眼神一扫对方,仍是故作镇静道:“你别以为占了上风,动起手来也不是三五十招解决得了的!你还等个什么?”季灵芷内心知道如要制伏对方,决非几招可以成功,而且这场打斗必然剧烈异常,如将对方一下杀死,永远无法找到解药。”报仇是他数年来历尽艰辛,不惜任何代价的心愿,如今这机会就在眼前,他势血沸腾,周身紧张至极……几乎无法抗拒这种冲动……但是,仇人一死,武林正派人物两百多人,都要变成“陪葬”者……这等于是牺牲别人一样……决非血性男儿所当为……季灵芷内心交战,终于决定先迫解药。可是对方如此阴险狡诈,问话必须针针见血,否则不会有结果……他这刹那间的凝思中,又听‘黑衣圣母’发出一阵“格格”轻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竟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你已经遇上了正门‘七老’等人,对不对?”季灵芷见对方果然猜中心意,不由得俊面一凛!“而且你已经发觉他们中了奇毒,对不对?”“对——”“你是来找解药?”“算你猜中,老老实实交出来,省得临死前多受无边痛苦!”“哈,哈,哈,哈!”“你还有什么可笑?”“你既要找解药,怎敢对我下手?”“你真认为我无法制你死?”“就算你有此能力,你也不敢,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解救的药方,我若死了,任你走遍海角天涯也没有第二个人晓得。”季灵芷不由心头狂怒,气得周身猛震……‘黑衣圣母’瞥见他俊面杀机暴涨,恐有意外,马上改换语气道:“给你也可以,只要依我一件。”“我决不接受无理的要挟。”“绝对合情合理——”“讲!”“我把解药药方告诉你,你可以按方寻药救治‘七老’等人……”“然后怎样?”“你——闭门三月,要报仇的话,以后再来,本教主随时接下。”“这闭门三月全废话!”“既给药方,又由你报仇,这样条件不接受,也罢,我到底看你有多大本领对付本教主。”季灵芷目中寒芒暴闪,杀机如潮,冷森森说道:“你不要以为抓住我弱点,你——最大弱点在我撑之中。”“嘿!嘿!我什么弱点?”“你怕死。”“你能不要药方去救他们两百多人的性命?”“任何事情不会只有一个人知道,杀了你我自会找到。”“你绝对找不到。”“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就算你能,这两百多人早已死绝。”季灵芷心机一动,冷冷问道:“你知道毒性多久发作吗?”“我不知道,嘿,”‘黑衣圣母’答话的时候,神情颇不自然,尤其两声假笑,更显出做作。季灵芷心中立现一线光明,赶紧逼问道:“你决不知道!”“凭什么这样想法?”“尸虫并不容易找到,毒少人多药量不够,他们短期内绝对死不了……”‘黑衣圣母’见对方说破心思,不禁娇躯猛颤,眼神连连发闪!季灵芷趁机冷笑道:“我没有留你活口的必要了——”“哼!你身陷重围,不怕惊动外面四大教主?”“要能来的话,早来了一”季灵芷话音未落,掌影疾起——‘黑衣圣母’骇极惊呼道:“我讲——”季灵芷本意是要早得药方,刚才的话,目的在使对方精神上崩溃,以免再生诡计,闻言立刻硬生生收回掌势,以一双严厉至极的目光盯住对方,静等答复。‘黑衣圣母’猛喘一口长气,缓缓道:“事实上,我目前没有现成的解药……”季灵芷心头又是一阵狂震,下意识地掌势欲动——对方马上急喝道:“慢点!目前这种环境下,我决不会骗你。”“哼,谅你不敢,快将药方说出来好了。”“药方很简单,只用一味药就行了。”“一味?”季灵芷心中疑云大起,忖道:“这种奇毒只要一味药就可以解救,未免太难令人相信……”‘黑衣圣母’看出对方疑心,忙道:“真是只有一味。”“快讲。”“死人骨头烧成灰,用水冲服。”季灵芷被这种毫无人道的药方骇得面色一变,下意识地顺口说道:“骨灰……?”“普通人骨当然不行,一定要用被“尸虫”毒死的人骨烧成灰,才能将毒吸收回去。”季灵芷更惊得脚下微移半步,一时怔然无语……‘黑衣圣母’目光一阵乱扫,盯着对方眼神,慢慢吞吞地说道:“可惜我把‘尸虫’用光了,不然的话,可以给你随便毒死几个人,剔骨烧灰去救你那批朋友。”她这次下毒份量虽然歉少,但还是留了一手,只是她长于说慌,未被对方识破而已J“那样惟有让你服下,挫骨化灰……”“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尸虫’已经没有了。”‘黑衣圣母’说时香肩微耸,似乎是无可奈何,一双明眸却暗中打量四周,有所计划。”季灵芷心中也正在思潮起伏,终于咬牙问道:“水魔”这万恶之徒被你毒死,尸骨何在呢?”“我为了避免外人发现,早已将他海葬。”季灵芷目中寒芒暴出数寸,杀气逼人,盯着对方道:“这样只有带你去找“尸虫”,让你自己服下了。”‘黑衣圣母’竟然闻言毫不惊慌,明眸再度一扫全室,轻松的答道:“那多费事,我倒想起别的办法来了……”“什么办法?”“不过你做不做得到,却有问题。”“少废话。”“当然,你为了要救所谓正派武林,定然是不惜任何牺牲,只是这个地方你明明知道,怎会想不起呢?”“到底是哪里?”“幽灵谷。”“幽灵谷干什么?”“挖你父亲的尸骨烧灰做药。”这话如一记铁锤,敲得季灵芷心头猛震,胸口热血直向脑部狂冲,顿感双眼一黑,金星乱飞,身躯颤战中,不由得脚步几下踉跄,又退出两尺多远!‘黑衣圣母’嘴角狞笑突起,两臂扬处,双裳齐开,-殴强猛绝伦的劲道,直劈季灵芷胸口。季灵芷功力奇高,刚才听对方辱及亡父,怒急攻心一时失察,也不过是刹时之事,对方乘机下手,却还伤他不了,俊目中微见掌影印来,下意识中功力自然运转,左掌如电推出,七成功力硬接对方双掌。“轰!”然一声,满室气涡疾旋,季灵芷被对方全副功劲的猛击,震退三个大步。‘黑衣圣母’一掌偷袭未成,心知二掌无益,娇躯电闪中,来不及移动机关,直穿甬道而出。季灵芷马上收摄心神,发步急追。‘黑衣圣母’地形熟悉,在迷宫般的甬道中,东弯西拐,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显然是想利用复杂的路径使对方迷路,然后乘机下手。否则,在这狭窄的地方,加上双方飘纵的速度奇快无比,纵有诡计,也是枉然。季灵芷身法更快,但因地势不熟,路线又太过曲折,几次差点失去对方的踪迹,全靠追着‘黑衣圣母’身后气流与香味,但总是差了一两步,无法出招。就这样流星赶月般,追了片刻功夫,猛见对方身形离地直冲而起,他奇奥身法一提,随手而上,顿时一股清新的凉风拂面吹来,已经钻出地面。‘黑衣圣母’见状一声劲啸,立时四处人影乱闪,齐向这边纵来,她更以“凌波踏浪”的身法,直窜向岛后广场!季灵芷一见地形开朗,急展无上轻功,凌空腾折。就像一颗陨星,划出奇妙的半弧,而且掌影如山,硬向背心印去。‘黑衣圣母’身形疾旋,“分波破浪”手幻出无数掌影,硬迎上来。“轰!轰!”劲波爆震声,破空而起。季灵芷真力绵绵涌出,步步逼近。‘黑衣圣母’边打边退,退出五六丈远。但在这在的石砰中,尽有地方可退,因此她从容应付毫无惊惧之色。而且四面人影如潮,数不清的教中高手蜂涌而至,处处刀光剑影,啸声不断……其中夹着“四魔”的劲啸,真力彭荡,刺耳欲痛!季灵芷已得解药之方,当然不愿放过报仇的良机。心念中,双臂连划带圈,左手“秘魔神掌”以倒海移山之力推出,招式之奇奥,令人无可捉摸。可是‘黑衣圣母’面色凛然中。双掌接来,指掌间红影暴现,其手法功劲竟与秘魔神掌颇为相似。一声平地焦雷的真劲相撞声,‘黑衣圣母’斜退三个大步,季灵芷也是招法一滞,同时俊面上骇然一整……‘黑衣圣母’阴笑道:“你惊什么?你会的招法就不许别人会吗?”“偷袭崆峒可是你?”“干脆让你惊奇,夜惊少林的是我,‘崆峒’之事,另有高人……”季灵芷狂怒不已,右掌翻处,“伽蓝十二式”的绝招。拍出“圣佛神功”,势如天崩地裂般雄沉威猛,漫空乍地而出!‘黑衣圣母’顿又骇得斜退一步,双掌猛扬,一股“九阴邪劲”等数种邪功合的劲力,慌忙接招,眼看无力抗拒,就要死生立判。”但——就在仅差分毫的一瞬间。四周暴叱如雷,数股强劲骇人的掌力,齐向季灵芷前、后、左、右猛劈而来,只见异光毫芒如灵蛇发闪,令人惊心动魄。四大魔头已然赶来,各以十二成力道,发招相救。季灵芷不遑伤敌,双掌回圈,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五魔”各递三招,砂石横飞,轰轰爆响中,“五魔”各退寻丈,将他围在垓心。”立闻‘黑衣圣母’桀桀狞笑,道:“小子,总算你成了几分气候,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祭。”季灵芷毫不理会对方的讽刺,快速无比的双掌连番劈咄,抢先攻击对方,“秘魔神掌”与“圣佛神功”两劲齐出,其力道之雄沉,真是空前未见。‘黑衣圣母’不敢硬接,一面飘身后退,一面骇极暴喝道:“大家一齐上,用‘五行大阵’制他。”“四魔”闻言,齐齐发招拥上。季灵芷经验过四魔联手,深知道其中厉害,‘五行大阵’的威力虽未见过,但必更加扎手,因此,他决不让“五魔”能有联手的机会。心念中,陡然身形疾旋,左掌防护身后的“木魔”、“金魔”,右掌劲力一圈,疾向“火魔”、“土魔”劈去。两老魔见对方身法奇奥,掌力威猛,快得几乎无法看清,骇极中,双双发出全身功劲迎来。‘轰”然一声,两人都被震退丈余以外。幸亏他们曾经吃过苦头,早已留有退步的余力,所以未受内伤。饶是这样,也感觉喘息不已,满脸惊惶之色,如一层黑雾!季灵芷见对方逸出掌力以外,并不穷追,身形疾速一停,那“金”“木”二魔,呼啸的掌风已到背后。他算准来人的距离,双掌无声圈回劈下——指痕划处,但见异光如柱,径点来人“华盖”、“璇玑”二穴。“金”、“木”二魔被他这种快捷如电的手法,骇得喉中抽呃一声,百忙中进出两股劲力相抵,同时急扭身形,分向左右斜射而出。随听“嘶”!“嘶!”两声怪响,两魔肘下衣袍,已被真力划开两个大裂口,那破裂衣襟随风飘荡,愈显得狼狈不堪!季灵芷举手间,逼退四魔,趁身形电闪之势,脚下猛力一蹬,身如长虹经天,破空划出一个半弧,直朝‘黑衣圣母’飞射。只迫得对方疾旋飘躲。不堪避过这一记险招。说时迟,那时快!,季灵芷这连攻‘五魔”的招法,都是一气呵成,所费时间不过是瞬息而已!他的目的是不让“五魔”有联手合力的机会。而且尽量使彼此相生的魔头,不能聚在一起,发挥“五行相生”的力量。他的计划已初步的成功,自然不会放松先机,立见身形如金丸进跃,时而前冲后打,时而左攻右击,他已展尽了一身绝学,招招妙到颠毫!但见举手投足,都是奇奥绝招,打得“五魔”东飘西闪,渐处下风……不过一会功夫,他已攻出百招开外,自感真力绵绵涌出,越打越强,豪气万丈的胸中,充满胜利的把握。再说“五魔”在满地游走中,个个心头齐泛寒潮——他们心想有会合一处的机会,但都被对方抢先阻住,像这样打下去,迟早有人会失手中伤。其结果是一个个的被对方力毙掌下。这批残酷阴诈、横行武林的魔头们胆寒了。死亡的影子在他(她)们眼前若隐若现。每人额头上都进出点点冷汗,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流血,但血溅五步,是随时都可发生的惨剧。他们似已嗅到了咸腥的血味,死亡的气息!其中最为阴险的‘黑衣圣母’,也被死亡的恐怖吓得毛发耸立。但原始的求生欲,迫着她拚命作最大的努力,全力发招应付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映出若干往事……当年若将他父子一齐毒死岂不是好?只怪我为了在“季镇南”面前伪装好人,无法外出多找“尸虫”,结果药没有了。假如我让“玉面长狐”一掌劈死这小子,岂不除了祸根”这也不能怪我,这小子是奇迹救活的,非人力之所能为!现在,我惟一的机会是五人聚合起来,“五行大阵”的威力足以制他于死,可惜被他抢一先机无法缓手……心念中,目光一扫当场,只见数百名教徒,各持风灯火把,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圈,其中不乏五教中的高手。可是他们被场中这种前所未见的剧斗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充满骇极之色。就与一具行尸走肉无异。让他们一拥而上混战一番如何?不行!这些人挡不得季灵芷一招半势,陡然碍手碍脚,更败得快。可惜“太上邪君”、“六合魔尊”被我请在外面担任拦截,而且这两个老东西都在我身上找便宜,一个应付不当,就有内哄的危机,而且他们各有独霸中原武林之心,迟早必须将他们除去……她这一阵遐想分心,险些被季灵芷掌力劈中,只惊得香汗猛进,连发数招,险堪堪的避过。抽身退步中,明眸一惊季灵芷的脸色,除了杀机咄咄逼人之外,而且眼芒中流露出无比的信心与沉着,他此次一反过去的年轻急躁,招招稳而且狠,可以明显看出,他正冷静地待侯机会解决他(她)们。”就在这干钧一发、几濒绝望的时候。‘黑衣圣母’眼角突见两条苗条身形越众而出,站在众教徒的前面,其中一人手举着切金断玉的——“玄女剑”!她绝望的心中,立刻浮出一丝生意,立见身形旋处。“铮”的一声,那黑玉般的短剑,已经拔在手内!她知道这柄剑可以对付季灵芷的“霓电剑”,而且剑招也胜过对方!就在季灵芷在待机歼敌的关头,猛听宝剑出鞘之声,如敲金戛玉般传来,已见对方拔剑在手,不由得面色一凛!对方更已划出两丈大的剑墙,剑气如山,迎面戳来!饶是他功力盖世,也无法以血肉之躯,对付削铁如泥的利刃奇兵,马上下意识地一搭剑柄——“铮!”霓电剑闪出数十条灵蛇光影,一招“飞霜断魄”,横截而出。龙吟虎啸的剑刃敲呜中,‘黑衣圣母’仗着宝剑和剑招,暂时抵住了季灵芷内心雄沉的攻势。“金”、‘木”、“火”、“土’’四魔乘机连喘几口长气,齐向‘黑衣圣母’身后纵来!这回轮到季灵芷心中发怵了,手上剑一紧,左掌自剑气中翻出,希望能再度击散“五魔”联手的可能。可是‘黑衣圣母’已自“太上邪君”处得万邪录全部秘招,又向“六合魔尊”讨教不少。因此剑上威力大增,决非三五招内可以解决。立见“金魔”首先上前,掌心逼出无形真力,径向‘黑衣圣母’命门穴上注入!五行中“金能生水”的威力立刻见效,季灵芷立感对方剑尖寒芒暴长三尺力道增加五成!然后“土魔”又将掌心内力向“金魔”气海穴上贯进,“土能生金”,使对方剑上力道强到一倍以上。这时真力相较,双方几乎平手,‘黑衣圣母’不必仗着繁复的剑招已可稳打稳扎。“火魔”更将本身真元向“土魔”穴道透入,“火能生土”,威力强到两倍。‘黑衣圣母’剑招转为大开大阖之势,玉腕连出八招,震得季灵芷倒退两步,手中“霓电剑”连连颤战……最后——“木魔”连纵上前,借“木能生火”的五行妙用,将真元注入“火魔”体内,完成了“五行大阵”的初步联手之势!这一来,当先发招的‘黑衣圣母’,真力源源涌出,明眸中竟射出两条光柱,“五魔”踏着练就的步伐,如一条出洞毒龙,向季灵芷步步压迫过来。其真力之强,已到三倍的光景。季灵芷尽出浑身解数应付,还是无力阻挡对方怒海鲸波般的冲击!他右手的长剑被对方震得颤出沙哑异声,“霓电剑”中腰接合处,竟又真力难于贯通,而且左掌真力也被对方致波震得腕部微麻,骇然中,不由自主的蹬!蹬!蹬!踉跄退出八尺多远!“五魔”岂能容他缓气,一字长蛇般蜿蜒赶到,‘黑衣圣母’剑尖黑光直抢中宫,左掌更涌出奇强气团,当胸印入!季灵芷只得剑掌齐出,以十二成真劲回敬过去。这一下气涡爆震之势,直若平地起了一阵焦雷,呼呼涡流狂啸中,他的身形被弹得离地而起,凌空翻起寻丈!‘黑衣圣母’眼看就要得手,忍不住喜心翻倒——但,季灵芷仗着无上劲力,身形如一片羽毛,脚尖凌空连点成下,踏着强劲掌风余力,竟从这力气团上滑行而前,如闪电般,飞凌对方头顶而过。“霓电剑”更不闲着,抖起斗大寒星,疾刺“金”、“土”两魔。左掌红白光芒大作,又朝“火”、“木”两魔顶心拍落。骇得四魔连收回掌式发招自救,四股掌力朝天轰击,波波连声,季灵芷飘飞五丈以外,立见“金”、“土”两魔,一个肩头划破两寸长的血口,一个耳轮鲜血滴坠。季灵芷看破敌方联手之力虽强,却不利于飞跃,陡地精神暴涨,不等足尖落地,立就空中折暖回头,曼妙的弧形倒飞过来,剑掌所指之处,正对着位居最末的木魔……‘黑衣圣母’见状,清劲的暴喝:“变!”玉趾疾点,飘近“木魔”身后,余者在几乎散乱的阵式中,身形连闪,马上又接着五行相生的次序,联成一气。“木魔”双掌推出冷如剑树刀山的奇劲,遥向对面冲来的季灵芷凌空痛击——季灵芷嘴角噙着一丝冷哂,身形绕场半匝,避过正面,猛攻中腰,双方身形交错,一闪而过……就这样互换了数招,季灵芷全凭绝顶轻功,“五魔”全仗联手相生的功力,双方势均力敌,任何一方稍不小心,必然横尸当地。‘黑衣圣母’估量目前的状况,虽然已占优势,但她狠毒的心中,极不愿让季灵芷有生离的机会,她认为使出最后绝招的时机业已到临,立刻又是一声暴喝道:“变。”五人应声侧转身形,如走马灯各展身法绕场疾旋,居然又采环形包围之势把季灵芷包在垓心。‘黑衣圣母’更出人意表地将“玄女剑”顺手甩出,五魔十掌疾圈,猛发真力,而且不向对方身上招呼,竟是斜向前面一人身前发出。季灵芷心中不免怀疑,剑眉一扬,忖道:“这种打法,可是你们找死。”“霓电剑”瞬然归鞘,双掌各使一种绝招,又要照方抓药,粉碎对方的阵法,同时冷森森进出语音,道:“黑衣贱人快宋纳命。”‘黑衣圣母’马上冷笑一声,道:“要纳命的是你。”话音中,只见五魔所发的真力劲团,一波接一波,蓦地凝结成为一体。不过眨眼功夫,结成了一道五六尺高的劲环,旋转得快速无比,而且在他(她)们不住发力催动中,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已经高过头顶——季灵芷左掌劲力,此时正好拍在环上,只见环身微微一凹,马上又恢复原状,但他竟被震得连退两个大步,真力从掌心倒流,酸麻不已。于是右掌陡运全副功力,又是一招。不料更震得胸前血气猛翻,右臂酸麻愈甚,原来他发力越强,反震之力愈加厉害。不由得心头大是凛然,俊面骇得其白如纸,这是人道以来,第一次硬接被敌人掌力震回,看起来,“五行大阵”确有几分可十白。‘黑衣圣母’睹状桀桀哂道:“哪里走。”“五魔”身形随之纵上,他们的轻功本就不同凡俗,在这联手之下,功力猛增几倍,自然更见高明,只见这逐渐扩大的气环,似乎是提着“五魔”一样,呼呼离地而起。季灵芷身形又折,再高十丈!“五魔”如影随形跟到分毫不让。他再度拧腰弹足,更上一层,已达三十多丈高度。“五魔”竟似有了奇迹,硬是跟迹而至——饶是他这种“天龙身法”,宇内无俦,终究无法脱出对方气环之外,结果只有收势疾落场中,聚集全部真力,准备找出对方的破绽,乘机行事——但对方这种阵法,硬是风雨不透,无隙可寻!季灵芷惟有将真力护住全身,周身微微现出一座白色光幢,他在这光幢中,眼眸圆睁默察对方的玄机。只见“五魔”的手法,如剥茧抽丝,连绵不绝,那真力气环,由光芒色采不同的劲气,凝成一体,已经由虚化实,就要变为有形之物!这份功力比十几年前对付正门七派时,更强许多。对季灵芷来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盏茶时分之后。气环已结成直径八尺的雾状物体,磨得四周空气‘兹兹”有声,令人闻之耳鼓发麻,连齿牙之间也泛出阵阵酸味!气环内外便形成山鸣海啸似的旋风,他就被困在风眼之内。‘黑衣圣母’见阵式威力已到七成,对方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发出一阵真气鼓荡,狠毒至极的笑声:“小废物,你命中注定要死在沉鱼岛,哈哈哈哈……”从她水汪的眼眸中,显见其得意到了极点。季灵芷对“五魔”阵法研究了一阵工夫,以他过人的颖悟,已经看出一点道理,立刻冷哂叱道:“贱人不要得意忘形,你们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发招,能奈我何。”“你懂什么,不用直接向你发招,困也将你困死。”“我倒要看你们有多少内力可以支持!”“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哼!”“这不过是你死刑的开始而已,少时,‘五行罡轮’功力聚足,先要你窒息,再叫你魄散魂飞,然后——嘿嘿——把你活生生绞死,连骨肉都被磨成粉末,化于无形。”经过对方一语道破,原来这股气坏,居然叫做‘五行罡轮’!这个名称真怪!就目前的声势来说,真使人听了立生毛骨悚然之感。季灵芷心头一震,赶紧收慑心神加倍运功抵抗!而对方的话,倒真不是虚言所恫吓。顿饭时间后,“五行罡轮”更加凝炼,范围逐渐向中心收缩起来。不要说是它的本身,就连轮内带起的劲风涡流,都把石坪上刮出条条的痕迹。“五魔”此时面容严肃无比,脚下寸寸移近,凝立轮外丈余之处,不停地运力催动“五行罡轮”距离季灵芷身外已经不过一丈五六尺。季灵芷明知发招徒耗真力,竟自两臂微微下垂,以应万一的变化,体内真元却在翻转十二层楼,遍行奇经百穴。再说他从“伽蓝壁”习功以来,一直没有静修的机会,本身进境全靠平日短时的运功,与临敌过招中领悟,现在他面临空前未有的强敌,一翻凝神默运下,突然感到身上两种奇功,处如水乳交融,逐渐凝合,立刻功力暴增,身体周围的光幢,由淡而浓,突出五尺以外。他这分功力已经赶上当年“天龙圣僧”的程度,若非对方也经多时的苦练,而且将“五行大阵”加以改变,他是有突围伤敌的功夫。这时。天已大明,对方的内力还在增强中——“五行罡轮”已成有形之物,夹着各种难以形容的异啸声,压到身外一丈之地,与他护身光幢相距不过五尺。而且这怪异力环,顶上慢慢的合拢,只剩尺大的圆洞一个,力环的下边,夹无比怪力,就要贴地将他抬离地面!季灵芷已感这疾旋的五行罡轮发出真磁力量,隔空传来,似乎要拉着他一道旋转,心知稍一失慎,真会像‘黑衣圣母’所讲的,粉身碎骨而死。好在对方为怕气环消散,不敢直接出手攻击,于是极为小心地弯膝沉腰,改为盘地而坐,以便减少身上受力的面积。‘黑衣圣母’见着一递暗号,“五魔”也分按方位坐了下来。双方用这种纯以内力、定力的打法僵持着……时间一秒一分的过去。天色已近午时。“五行罡轮”已经与季灵芷一丈方圆的护身光幢,直接发生磨擦起来。他头顶上的空隙只剩寸大小洞,一射阳光垂直的射在他发心之上。远远看去。石坪上数百教陡凝立的圆圈中,“五魔”以奇快的手法,推动着一座坟墓似的劲团疾转,当中隐约可见一个端坐的人形!天到未时,季灵芷护身真力被对方压退缩到三尺大小,渐感心旗飘飘,脑海中稍有晕眩的感觉,所幸体内真力尚无滞碍,两种奇功凝成一体疾穿经穴而行!当日师叔‘潜龙圣僧”叫他坐井百日,这时才显出妙用。他心无所惧,气定心用,还不致为对方所击退……申时时分。“五魔”联手之力发挥到极点,“五行罡轮”贴在对方体外尺许磨擦起来,真磁之力竟然时推时拉,就有将他带着旋转之势!季灵芷面色极端严肃,心中暗忖道:“我一百天的坐井观天都捱过来了,现在看你们这些万恶魔头能拖多久。”长话短说——“五魔”以“五行罡轮”的骇人内力,将季灵芷苦练了三天。炼得季灵芷护身真力缩成一寸多点,口干舌燥力竭神昏!这三天中间,“五魔”自有教徒灌喂玉液琼浆,饶是这样,他们已经感到真力难继。季灵芷水米未沾,全靠无比的精神力量支持着,此时身形阵阵的颤动,显然已到了忍耐的边缘。看样子这场真力拚斗的结果,似乎要在两败俱伤中结束。‘黑衣圣母’在真力渐衰,娇躯疲软中,见对方身形摇晃,如果再加一分力道,就可将他制服,竟自银牙一咬,拚出所有功劲,将“五行罡轮”硬生生催动。其他“四魔”立刻一齐发招相应。顿见那速度稍缓的“五行罡轮”,马上功力暴增,回复原来的骇人声势。季灵芷被对方陡增的功力,逼得身形乱摇,脑中一阵迷糊,全身真力更是四处乱冲,似要从各个穴道进散于无形!骇然至极下,他赶紧封闭七窍以及全身要穴,以免被“五行罡轮”的真空磁力,将体内真力吸出。同时,他加紧行功抵制对方如泰山压顶的怪力。但他体内原已合流的两种神功,居然在紧要关头,偏不听话,他实在疲乏过度,已居强弩之末,无法再行运功了。身躯猛然一阵痉挛后,马上离地数寸,随着对方力道的方向,疾转起来……不禁心中暗自骇呼:“完了。”只感到天在旋!地在转!眼中金星乱冒,一片无边的昏眩和黑暗,笼罩住一切。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念头,那就是求生欲的挣扎。惟有活着,才能为父母报仇,才能清“尘世的恩怨。”下意识中,心灵护住沉落丹田中的两种神道真劲,饶是那疾旋之势,转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就是不倒下来。‘黑衣圣母’等人,以为这最后一击,足使对方真元进散,倒地不起,不料硬拚了,盏茶工夫对方居然魂魄守舍不出。五魔冷汗涔涔如雨中,齐感血气停滞,“五行罡轮”随之一缓。季灵芷离地两尺的身躯,马上向下疾坠。“砰”!地一声,“会阴穴”震动之力,直入丹田,两股神功意外的一触而起,如电发闪。直穿“督脉”,上达“百会”——他俊目光明大放中,本能的手脚并用——立见美妙的身形,先是缓缓离地,然后速度增加,如一朵云彩扶摇直上,冲到十丈的高度。这时“五魔”手足疲软,毫无办法,只有呆望的份儿。眼看对方身形凌空一弯,直划向他们的头顶上面——季灵芷眼珠血红,满面杀机,骇得在人脸如白纸。他心中狂怒至极,不管自己真力只是灵光一现,就在空中双掌齐圈,他要杀死不共戴天的仇人——‘黑衣圣母’!他要杀死助纣为虐的“四魔”。他要杀死任何阻挡他的人。杀!杀!杀!他要以恶人之血来冲洗心中积怨!但是就在他心念刚动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代表所有爱他的人,平静而严肃地喝道:“季灵芷,你不要冲动,快走,快走。”你这样只有死在数百教徒围攻中,决报不了仇,要报仇只有先走。走!走!走]季灵芷听得心头如浇一桶雪水,这声音似乎发自亡父、严师、义母……他立刻看清当前局势,头脑大为清醒过来。以他现在的功力,纵然杀死一批邪教教众,但无法伤得仇人!自己反而会无谓的牺牲掉!念头闪电下!鼓起余力,凌空中身形猛转,又射出六七丈外。二十多个心腹教徒,马上如电赶上——季灵芷头也不回,微见踉跄的脚步不停,直奔下临大海的“舍身石”!就在他一步踏上石尖的时候。身后掌风如潮,歹毒暗器漫空呼啸,齐向背心要穴上招呼。季灵芷不得不发招自救,身形旋处,双掌一扫一雄,猛劈而去。只见人影东歪西倒处。惨号声。闷哼声,刺人耳鼓!七八名教徒已然横尸当地。季灵芷口角上进出一丝鲜血,凛然凝视着残余之人,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凛凛神威!这批想打死老虎的人,只骇得怔在当地,一动不动。季灵芷泰然转身迈步,沉着至极地走到“舍身石”尖。双足一蹬——身形如龙回沧海,直没入奇寒彻骨的惊涛巨浪,不留半点遗迹。他身怀“青姬”所赠的黑珠,当然不畏怯一海饿鲨。潜水疾游中,愤怒的心胸,想想几件事情:“‘潜龙’师叔曾说过师尊已将破‘五行大阵’传我,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简直该死……而且对付‘黑衣贱人’须要一把完整的利剑和祖传剑法……我一定要去找来……然后三上‘沉鱼岛’……”季灵芷上岸之后,觅地运功以复损耗太甚的真元,就在这段时间中,“五魔”因真元虚竭,也在闭门静养。但‘黑衣圣母’却命火急出岛,找回“太上邪君”与“六合魔尊”,请他们趁季灵芷功力未复,下手追杀,斩草除根。两老魔闻报,马上星夜赶回,先后单身到了“沉鱼岛”上。‘黑衣圣母’竟在密室设宴,酒席筵前,连以大杯劝酒,在她万种风情的媚惑下,两老魔喝得面红耳赤,欣然出岛,去追杀季灵芷!‘黑衣圣母’亲自送到岛边,面含神秘的微笑,等到两人的身影远去之后,她更笑得娇躯乱抖,高兴到了极点,她自我陶醉于以毒攻毒的诡计……两老魔出岛后,自然加紧搜寻,“太上邪君”曾经吃过苦头,因此提议两人联手,但那号称“六合魔尊”的“金袈喇嘛”,自恃数十年未逢敌手,虽则表面上没有公然反对,却故意与“太上邪君”隔着一段距离。他想独擒这轰动江湖的少年,以向天下武林夸示自己的功力!他们三人走的是同一方向,但彼此之间总是差了一点,至今未曾照面。可是命运之神,冥冥中自有安排,没有人能摆脱他的掌握。他们三个自然不会例外。再说季灵芷复功之后,面对眼前的难题他大费周折。解救正门两百多武林人,是刻不容缓的事。但解药方子虽然得到,事实上却无法办到。世界上决无将父亲骨灰做药的道理。若说自己去找尸虫,给别人服下,然后杀他人取骨灰,这种惨无人道的事,他绝对做不出来……看起来,对方真是毒如蛇蝎,完全看透了他的个性。她坦白说出这骇人听闻的药方!利用季灵芷的惊骇,逃出掌下。而且她预料季灵芷绝对不忍心去办,这样正门人物还是一网打尽。至于对方纵令不在群攻之下死掉,也会抱憾终身,永远除不掉良心上的谴责。季灵芷经过内心无数次的煎熬,终于决定去衡山向大众坦白说明,他虽不知“七老”已有誓言,但也料到对方可能不接受解释。不过,他宁愿面对任何艰险,不作下流之事。心念中,满面悲悯毅然之色流露无遗,以极快速度,直奔衡山,无意中走向“六合魔尊”憩足之地!他身形如电掣云,在山径上飞掠……不远的山林中,“六合魔尊”与“沧溟二十八神”中的一半人物,正在憩息运功。但双方彼此都不知情,眼看季灵芷大展轻功中,转瞬间已经绕过山林,纵出三四里远,似乎又要失之交臂了。但是——就在他绕越此山的时候。林中一条人影抄近截来,此人轻功佳妙,落地无声,下子就绕到前面,故意藏身枯树丛内埋伏起来。季灵芷刚越此人一步,便听身后银铃般的娇声叱道:“看掌!”“呼!”的一股劲风,红光暴现,疾向他的“攒心穴”上劈来,其势颇是威猛,因为事出意外,距离又近,掌风也轻轻扫中衣襟。他骇然中,身形暴移八尺,避过锋头。立刻沉肩转头,一掌回敬过去。这怒海鲸波的一掌,不仅惊得对方面色大变,暴移丈多。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将真力硬生生收了回来。立闻对方骇呼道:“灵哥,是我——”那洞庭湖边留书而去的黄琼,竟在这里又遇上了,她娇颜惊惶未改,胸头更是不住的起伏着,接道:“我是跟你闹着玩的……”“琼妹,你倒真吓了我一跳。”黄琼等喘息稍停,微带幽怨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落了单呀?”“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嘛!”“不,我是问你那两位哪处去了?”“你是指蕙姐她们……?”“对!还有那位赏我一掌的海宫娇女。”‘他们在你走后,马上回“海宫岛”去了。再说那一掌完全出于无心,你不要老放在心上……”“我知道,可是技不如人总是事实……说真的,你看我刚才这一招还不错吧。”季灵芷刚才虽未十分看清,但其发力出招,决非黄琼原来的邪力,而且好生眼熟,不禁迟疑的答道:“不错……!而且不像你原来的手法……”黄琼一听个郎赞美,笑容如兰蕙生姿,得意地答道:“这是‘喇嘛大刹’所传,正宗的“秘魔掌”呀。”“秘魔掌?”季灵芷应声中,心内更是疑云大起。黄琼见他面色有异也笑容微剑道:“是呀,我好不容易碰巧遇上这位奇人,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季灵芷心内沉思道:“黑衣贱人也使过这种招法,如今黄琼又学会了,莫非是一人所传,而且此人可能是冒名偷袭‘崆峒’,大开杀孽的凶手……?”沉吟中,黄琼又补充道:“我学这掌法的时候,总觉得不如你招式奇奥……”“不是这个问题……”“那是什么?”“你跟谁学的?”“金袈喇嘛。”“是不是外号叫做‘六合魔尊’?”“我不知道。”“连师父的外号都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告诉我,而且我只叫他做大喇嘛,还没叫过师父。”“这先不谈,你怎么遇上这个大喇嘛?”“我离开之后,漫无目的走了几天,偶然遇上一批凶恶的武林人要难为我,结果出来了这位大喇嘛——”“他又怎样?”“很客气……而且相貌威猛,一望而知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他出面喝退众人以后,凝视了我一阵子工夫,说我姿质甚佳,愿意收为弟子。”“你是怎样答复他的?”“我看他那批手下,奇形怪状,真不顺眼,当时并没有答应?”“哦。”“后来他说出法号,而且自称“秘摩掌”法,独步天下。”“你为了完成心愿,才跟他习艺,对不对?”“嗯——你说对了,但我只是学艺,还没有承认拜师。”“他待你如何?”“非常好。什么事都不让我烦心,一心传授我武功,而且服下本门丹药。”“哦——!”季灵芷骇噫声中,剑眉随之一轩。“你的表情上看起来,好像有点怀疑他似的。”“他还有别的举动没有?”‘他答应将来带我去“喇嘛大刹。”“干什么?”“与我合参一种‘神秘禅功’。季灵芷一听,立刻俊面飞红,怒从心起,他知道喇嘛中有所谓“欢喜禅”,完全是男女间风流秘戏。由此可知“金袈喇嘛,对黄琼不怀好心,只是尚未暴露淫恶的面目罢了。可是——这种话,他实在不便出口细说,只好愤愤不平地说道:“琼妹,这‘金袈喇嘛’不是好东西。”‘何必见得?”“他所讲的“神秘禅功”是……不正当的邪魔外道!”“灵哥,到底是什么邪魔外道,你可否说清楚一点?”“这……这……这是男女间的事……”黄琼马上会过意来,立刻面上飞起两朵红云,羞骇交进道:“真是这样……他该死……”“琼妹不必懊悔,我带你进去找他算帐——”“他们人多!”“有多少?”“连他十五个人!”“不算多。”“慢来,我对那帮人虽不答理,但是从他们谈话中听出,这批人外号‘沧溟二十八神’,个个武功不弱……”季灵芷恍然大悟,冷哂连声道:“真是冤家路窄,我正要找他们这批东西。”“他们是你的对头。”“一点不错,这‘金袈喇哼’外号‘六合魔尊’,他与‘太上邪君’都被‘黑衣贱人’所勾引,各带‘二十八神’的一半人马,与我为敌。”“难道他们江湖上到处搜索,原来要找的是你?”“你事先毫未听到他们提到我吗?”“金袈喇嘛老是把我另外安置一个地方,我真的不知道。”黄琼抱歉的答复后,接着好奇的问道:“二十八神还有一半跟你碰上过没有?”“这一半尚未见面,那一半早已全部伏诛。”“你一个人干的。”“不,还有义母,跟义妹‘弃尘”参加。”“那她们的武功一定高明,我真想见一见。”“以后一定有机会,现在不要浪费时间,先找他们这班武林败类要紧。”“不用去找,我一声长啸,他就会来。”“那就啸吧。”“他来了以后,我也要动手,这种淫——下流东西,真气死我了。”“琼妹,希望你不要出手,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会利用你做要挟工具,我绝对替你出气就是。”黄琼见个郎慨然为他出力,不由芳心泛出一种说不出的甜意,明眸连闪,温驯地答道:“好,我听你的话,到时我会照顾自己,决不使你分心。”说完之后,遥向山林中清啸三声,一会工夫,那边马上传出沉苦闷雷的劲啸,显见来者功力卓绝。啸声还在山峰间余音未绝——季灵芷已然看到一条金光灿烂的身形,如电射来,后面更紧跟着十几个人影,从轻功上看,都不是易与之辈!眨眼间,这批人先后赶到当地。这自称‘六合魔尊’的‘金袈喇嘛’生得魁梧奇伟,面大口方,脸色红如婴儿,身上披着一件金丝织成的袈裟,万道霞光,刺人双眼。至于“二十八神”的十四名余党,个个横眉怒目,一字形排立在“六合魔尊”身后,气派上颇有几分惊人之处。但季灵芷放目一扫后,微微露出一丝冷哂,就气定神闲地盯着这一批人,静观对方的动作。“六合魔尊”双眼开阖处,寒芒连闪,一指季灵芷身后的黄琼,道:“徒儿过来,为师在此不必惊怕。,’黄琼闻言毫不理会,季灵芷更又上前一步,叱道:“谁是你的徒弟了”六合魔尊巨眼一翻,大模大样问道:“小子,你是谁?”敢在佛斧面前这样放肆?”“我是谁,你等会就知道,先答复本人的问题再说。”“她是本祖爷的徒弟!”“出家人收女弟子干什么?”“小子你问得太多!”“先别动气,等下本人有好消息奉告,你还是答复问题。”“凭你也管得着?”“看样子,你不愿答复这个问题。”“又待如何?”“我替你揭穿了吧,你存心歹恶,要引别人修习邪法,败坏贞操。”这话出口,连黄琼都怒色中涌现红晕,那‘六合魔尊’向来装得道貌岸然,如今被对方刺中心病,更是一愕连忙强辨道:“本门神秘大法,岂是你外人所知。”“你不必估量本人不知内情,强词夺理,习秘魔掌的人,并不一定要学什么秘禅,惟有不肖败类才会贪恋色欲,以这个做掩饰。”“六合魔尊”见对方语气中,似乎深明内幕,心头更是一惊,立刻沉下脸来,暴喝问道:“你到底是谁?”“天龙圣僧门下——季灵芷——”“六合魔尊”刚才一心只注意在黄琼身上,未曾细察,而且这名震武林的少年高手,竟然就是眼前的俊美人物,真是大出意外,不由得骇“噫”一声,身后的“十四凶神”更是又怒又惊,一阵嗡嗡声中,就有蠢动之势。但老魔头随即面色一整,道:“原来你就是天龙怪僧的-徒弟,怪不得都是一脑子道学正经,你有什么消息要禀告本佛爷?”“闻听人言,你四处打听本人下落,刚好本人也要找你。就是这个消息。”“消息确实不错,今日本佛爷跟你有帐可算。”季灵芷故意一笑,道:“请算出来听听。”“你师父当年与我有一掌之恨!”“一定是你不成材,才受这一教训,还有什么?”“为难本佛爷的爱徒,这是第二笔。”“少时加倍奉还,还有没有?”“两番搅闹‘癸水教’,也是罪不可饶!”“你甘作‘黑衣贱人’的走狗,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她有哪点不好?”“这贱人杀夫毒子——”“什么,她有丈夫儿子?”季灵芷怒中失言,俊目中寒芒一闪,改口道:“我告诉你当她走狗的下场,以为警告,‘玉面飞孤’,‘水魔海渊澜’都曾经跟你÷帮凶,结果下场凄惨,那‘水魔’传她一身武功,反被“尸虫”毒毙……”六合魔尊虽然不识‘玉面飞孤’,但‘水魔”的名声,他却深深知道,不由面带惊愕,打断话头,反问道:“真有此事。”、“谁耐烦骗你?”“太上邪君’本是‘水魔’的师父,他为什么不过问?”“他跟你算得一对老糊涂,反正她下毒手的时候,自然明白。”“六合魔尊”虽与季灵芷敌对,但被他光明磊落的气度所慑服,不能不言。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他被‘黑衣圣母’狐媚已深,不能不疑,略一沉吟后,稍收狂妄之气,说道:“不管怎样,你跟我走罢,佛爷决不过份难为你。”“我还得问你一件!”“可以。”“以‘秘魔掌’法在崆峒山滥开杀孽,以致‘崆峒’、‘青城’门下死伤数十人的凶手,想必除你之外,没有别人。”“正是佛爷。”季灵芷今日才查出冒名的凶手,气得冷森森一哂,叱道:“佛门中人乱杀生灵,骗诱女流,本人可容你不得。”他在这里提起欺骗黄琼之事,‘六合魔尊”马上心头狂震,圆睁巨眼喝道:“小子真是狂得过份,佛爷可得超度超度你。”说罢,大模大样立架式,道:“念你晚生下辈,先发招好了。”“你有这份把握?”“天龙僧当年还到本门寺中研习掌法,你又能掀得起多大风浪。”季灵芷听他辱及师尊名讳,心中怒火突燃,但姑念其未出冷招,也就左掌一立,正色喝道:“接掌。”掌锋所至,红光暴现,五指尖端更各进出五道白光,如倒海移山般拍出。六合魔尊一见对方功力惊人,浓眉轩中,也是单掌迎来,一片血光殷红,笼罩丈余方圆,果然不同凡响。这两股奇强真力一撞,震响之声犹如地裂山崩。“轰”!“轰”!不绝中,双方身形蹬蹬各退三步,竟然是个平手!季灵芷被惊住了,想不到对方‘秘魔掌”虽不若自己的奇奥正大,但这分功力,却是生平第一次碰上,‘六合魔尊”的名头,实在当之无愧。而对方惊得更惨,看不出这后生小小年纪,有此盖世功力。尤其掌劲招式,比本门秘传高明甚多,看来“天龙僧”佛魔全参,已到入圣超凡的至上境地。而且,他除了惊骇之外,更有一种恐怖与高兴的复杂情绪——他发觉今日功力比平时增强几分,对他这等功力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反常现象,令人下意识感到恐怖。但也幸亏这样,才接住了对方一招,要不然早已落败……这种念头,只是如电光泡影般,一闪即灭,在强敌当前的局面下,哪有时间多作考虑,于是再不顾什么长少之分,竟自抢招攻出。立见场中身形似电,掌影如山,各凭掌上功夫强攻硬打起来。季灵芷身怀两般奇功,招招奇奥无比,劲力如潮。“六合魔尊”仗已近百年的修为,以及今日特有奇异的感觉,也是毫无逊色。只见打到快的时候,快得身形招式都无法看清。慢的时候,臂掌之间如挽千斤重负,似乎只是互相比戈rj。一场剧斗,打得方圆二十丈内劲风乱卷,走石飞砂……观战的“十四凶神”,都替“六合魔尊”捏着一把冷汗。个个目眩神摇,虽有出手报复之心,却又有些畏怯!一百招过去了。“六合魔尊”功力愈战愈强,逐渐对季灵芷增加威胁。幸亏他有“伽蓝十二手”的奇招,为对方所不识,而且身怀内功又是佛门正宗,总算是化险为夷。直拚到三百招以外。“六合魔尊”突感体内真元发虚,招式一滞,竟被季灵芷掌劲震得斜出两丈有余,方才收步站稳,胸口腥甜之气更是硬冲,大口鲜血“呜”的喷满金色袈裟……那脸上骇然凄厉之色,更较鬼魅还难看。“十四凶神”睹状,怪吼连声,一齐抖开奇形链索,围攻上来。季灵芷痛恨这批恶贼偷袭义母住宅,因此下手毫不留情。奇奥身形绕场疾旋,举掌间,就劈得两人洞胸裂腹而死。第二招起处,三凶神厉号如鬼,震落两丈之外,伏尸当场!“六合魔尊”见状,强行压住翻腾的血气,二度加入战团,但他功力损去一半,已然无力挽回战局,仅能拖延时刻而已!时间在血肉横飞,惨号悲嘶中过去——“十四凶神”先后被杀,场中仅余“六合魔尊”在竭力苦挣,但其实力已经不够对方几招打的了……可是季灵芷却似有种内在力量使他未下绝情。也许是对方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使他好奇,想留活口追问……也许是对方身披袈裟,他以圣僧弟子的身份,存有怜悯……也许两种因素都有。就在这一招迟延中,两条奇快身影悄然出现当地。一个是“太上邪君”’一个是“黄银毒叟”!这两人闻声赶来救援,可是迟了一步,尤其他们眼见尸横遍地,连“六合魔尊”也受伤不轻,禁不住心中一怯。但目前形势已无退缩的余地,何况三人加起来,还有侥幸的可能。因此“太上邪君”君竟不多费言语,掌势一抡,“九阴邪劲”猛劈而出,“苗银毒叟”与季灵芷有杀子之痛,牙关一咬,更从侧面亡命攻上。“六合魔尊”眼见救兵赶到,顿时精神大振,双掌暴闪处,鼓起余勇,力攻三招。季灵芷沉着应战,再度欣起剧战,但“太上邪君”的功力,倒使他心中微震,忖道:“老邪的功力我知道。为何今日突然增加……这是什么道理?”至于“太上邪君”本人还以为奇迹出现,居然得理不饶人,一轮猛攻,颇给季灵芷不少威胁。但到底根基不及“六合魔尊”,打到两百招的时候,也是真力一虚,被弹出三丈多远,呕了一地的腥血,伏地不停地痉挛]季灵芷立刻把握机会,右手“伽蓝十二式”削中“六合魔尊”肋下。老魔血箭狂喷中,立仆当地,只有喉头喘息的份儿,左手“秘魔神掌”,正劈中“苗银毒叟”的背心,骨碎如粉,连惨嗥都未发出,已经了账,总算报了他毒害“湘江王”与“神通一指”的仇恨!回眸处,黄琼俏生生自隐身观战的地方,奔到个郎身边,粉颊上余怖尚存,但已被胜利的喜悦所掩住!血战后的寂静里……“六合魔尊”挣扎半天,猛然坐了起来,从鲜血横流的口中,凄厉无比哀嘶道:“季灵芷——”“六合魔尊”垂死挣扎中,一声凄厉的哀呼,叫得季灵芷毛发悚然,他那仁慈的内心深处,不禁泛出无比的怜悯黄琼更是玉容惨变,虽然对方存心不良,但到底对她有传艺之惠,何况平日又照顾得无微不至,下意识中娇躯寒战几下,连忙靠在个郎臂上,星眸中竟然现出隐隐的泪珠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