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兄弟追风捕影的轻功提纵术已达化境,赵飞、骆玉、夏韵霓均以轻功身法见长,黄馥是天生的飞毛腿,所以一路疾行,大家倒也配合得上。二天以后,凌蔚等已来到鄂皖边境,因为一连三天未曾遭遇任何干扰,凌蔚的心中反而感到纳闷。这天午后,六人来到一道隘口,凌蔚停步将山势打量了一番,转头对凌岳道:“岳哥,此山势雄险,具有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慨,不知是否已为知机者捷足先登。”凌岳答道:“贤弟所见甚是,如此山已有人物,我等还须设法将其收服,以备来日大用。”兄弟二人正谈话间——忽听一声刺耳的锣鸣,前面的山口处摆开了一列人马,接着一个中年大汉纵马向凌蔚等面前奔来。凌蔚一面注目向来人打量,一面对乃兄道:“来人似乎已准备了我们要来,想必其中有点门道。”凌岳尚未答话,那人已来到凌岳等面前,翻身下马施礼言道:“小可奉山主之命在此候驾多时,就请二位到敝寨一叙。”凌蔚面含微笑,朗声问道:“朋友你没有弄错吗?你们山主是谁?他叫你们迎的是谁?怎么见得就是我们。”那汉子给凌蔚这么一问,顿时弄了个脸红脖子粗。当下讷讷地说道:“敝山主野人熊张振兴,命小的在此恭候九宫岛两位小侠的大驾,我想大概没有等错吧”凌蔚心中虽然因为这野人熊张振兴太过陌生,不免疑虑,但继之一想,既然对方巳晓得自己的来历,若不赴邀,陡然示怯。当即便一摆手,道:“既然是张当家的盛意,就请带路吧。”那大汉闻言躬身一礼,掉头领着凌蔚等向山中走去。凌蔚一面跟随一面不停的举目四看,同时和那带路的大汉搭讪。凌蔚由大汉的话中已对野人熊张振兴这个人略有所知,但还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路数的。因此凌蔚暗暗地向乃兄凌岳递了一个眼色。凌岳会意后,当即暗自戒备。那汉子带着众人,穿过两道狭窄的山道,来到了一个绝谷,谷的中央有一座大的寨堡,一个身高九尺,铁面虬髯的老者率领了一群劲装大汉在寨门恭迎。高大的老者抢步来到凌蔚面前,抱拳施礼道:“在下野人熊张振兴仰慕小侠英风,故不惜冒昧阻驾,且容当面谢过。”凌蔚爽然笑道:“小可何能敢劳山主亲迎,还请山主勿以浅鄙见笑。”于是凌蔚又为凌岳等一一引见,双方塞喧几句,入寨落坐。凌蔚在与张振兴寒喧时,以两目余光打量了一下张振兴的从人,随后嘴角上挂上了一种轻视的微笑。凌蔚待大家坐定后,若无其事的向野人熊张振兴问道:“小可向山主打听一个人,可以吗?”张振兴忙道:“小侠请问。”凌蔚道:“江南燕陆志宏和阁下怎么称呼?”张振兴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镇定朗声笑道:“江南燕陆志宏与在下虽属同门,但平日甚少往还,张某倾慕小侠的英风,故不惜冒昧相邀,还请小侠勿以陆志宏同路人视我。”凌岳天性忠厚,唯恐乃弟说话过份刻薄,而使张振兴下不了台,忙接口道:“山主不必在意舍弟唐突之言,象同母尚有贤逆之分,何况仅属同门,山主自不能与陆志宏同日语矣。”张振兴闻言,忙满面笑容道:“凌大侠此言使张振兴感激不尽,盖张振兴从此亦可算是侠义道中末流矣。”言罢,大家又互相道了彼此倾慕,接着摆上酒筵,飞觞欢饮。凌蔚自点破张振兴是陆志宏的同门后,亦对张振兴不太戒备,但他天性机警,饮用酒菜时仍不肯疏忽张振兴的一举一动。张振兴除了殷勤的劝酒之外,仅仅道了些倾慕的话,对于凌蔚所想要发生的问题一点也没有涉及。酒至半酣,谷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接着一个劲装的汉子气吁吁的奔到张振兴的席前,大声说道:“启禀山主,山下来了几个伪装客商,故意闯山与前山的兄弟们干上了。”张振兴面有怒色道:“你不见我这儿有贵客么,叫陈二山主去应付一下就行了,还不退下去在这里扰人兴致。”那人唯唯称是的退了下去。同时席上几个劲装汉子离座跟了那人向前山赶去。张振兴待那些人去后,依然若无其事的向凌蔚等布菜斟酒。凌岳心里未免有点不安。但凌蔚却处之泰然。又过了两巡酒,谷口的吵声愈来愈大。突然一个混身血污的大汉奔到席前摔倒在地,口中呼道:“陈二山主已伤在来人的手下,前山兄弟已难抵挡。”张振兴闻言面色骤变,当即离座起身道:“恕张某失礼,暂往前山一看即回。”凌岳忙道:“山主请便。”凌蔚当下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望着张振兴率众向谷口奔去。野人熊张振兴去后不久,前山厮杀之声果然立止,但是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竟未见张振兴等回转。凌蔚转目一看,寨中除了几个侍候酒菜的仆役,张振兴的人一个也没有了,当即叫了一声:“不好!这匹夫有诈。”一脚踢飞桌子,领先向室外闯去。凌岳这时也明白上了恶当,忙紧紧跟随凌蔚窜出寨来。凌岳兄弟出得寨来,举目四顾不禁暗暗叫苦。原来这山谷是一个死谷,只有一条窄窄的孔道通往外间,其他三面全是百丈峭壁,插翅难上。凌蔚略一打量即对众人道:“那出口走不得,匹夫们一定有暗算,想不到我们一时大意竟中了匹夫卑劣的奸谋。”此说话间一声锣响,绝谷四周的峭壁上出现了敌人。凌岳忍不住厉声喝道:“张振兴无耻的匹夫何在?”半晌,一阵狂笑后,张振兴出现在东面的峭壁上,狞笑喝道:“小儿,你爷爷在这里呢。”凌岳怒声道:“匹夫,以此计暗算小爷们,你算得什么人物。”张振兴狂笑一声道:“我的儿,老子不懂什么叫道理,只要你们乖乖的将九龙旗献出,老子决不会为难你们的,否则就得请你们尝尝火烧活人的滋味。”言罢一挥手,四周八面立刻有不少松脂油棉等引火之物向谷中投去。凌蔚这时已发现与张振兴并肩而立的竟有“涵虚老儒”姚仲武,“烈焰老怪”火气量,“银河双妖病符神”魏平,“桃花女”纪翠,另外,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年。当下凌蔚低声向夏韵霓问道:“韵霓姐可认得站在‘烈焰老怪’身边的少年。”夏韵霓道:“此人就是‘荷花浪子’萧竞。”凌蔚冷冷笑道:“原来是这个狗贼,少不得要借他脑袋一用。”接着凌蔚转头向张振兴喝道:“姓张的匹夫听好,你想要九龙旗非常简单,只要能在凌二爷手下逃过百招,凌二爷一定将九龙旗双手奉上,不过,老儿你也得仔细想想,这九龙旗就是凌二爷给了你,你是否拿得稳它。”言罢有意无意向“烈焰老怪”瞟了一眼。张振兴被凌蔚这么一说,不由打了个寒噤。张振兴还没答话,“烈焰老怪”火气量哈哈笑道:“小子,你少在爷爷们面前捣鬼,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叫爷们自己人闹蹩扭,恐怕还差点火候,识相的把九龙旗献出饶你不死,否则有好滋味请你尝。”说罢转头对张振兴道:“张兄,让小子们见识点真玩意。”张振兴一摆子,立刻四面崖顶上出现了不少热气腾腾的鼎镬。“烈焰老怪”火气量又奸笑一阵道:“小子你看好这些都是烧滚的油,如果你有兴趣炸排骨就闯闯看。”凌蔚看了这情形,不禁暗抽一口冷气,心知自己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抗这些热油烈火,但若束手待毙亦未免死不甘心。凌蔚正暗自盘算对策,那“涵虚老儒”姚仲武忽然开口喝道:“九宫岛门下小儿听好,限尔等半个时辰内献出九龙旗,否则立刻叫尔等化为灰烬。”凌蔚当下并不作答,暗地向赵飞施了个眼色,赵飞连忙走近问道:“大哥有何吩咐?”凌蔚道:“贤弟身边可带有暗器?”赵飞忙由袋中取出几颗鸡蛋形的黑色弹丸递给凌蔚道:“这是‘水镜先生-王定远老前辈所赠,不知大哥可用得着。”凌蔚一见此物不禁喜形于色,道:“天助我也,贤弟即带有这东西,我们今天这场劫难是可以过得去了。”凌岳闻声过来一看亦道:“有这玩意咱们用不着等死了,咱们往外闯。”凌蔚忙道:“且慢!”凌岳道:“贤弟有何高见。”凌蔚道:“这冰霰弹虽有灭火功能,但谷狭窄,且曲折难过,单凭这几粒冰霰弹恐怕不能安然闯过山口。”凌岳道:“依贤弟的意思该怎么样?”凌蔚并不作答,自顾问道:“岳哥看由谷底到崖顶有多高?”凌岳道:“当在三十丈左右。”凌蔚道:“若以轻功术硬闯上崖顶该如何起步?”凌岳顿了半晌,道:“依为兄之见,是先以潜龙升天式硬拔十丈,然后借崖边草树之力继续上闯,同时以暗器压住敌人攻势,若能连起三次,当可闯到崖顶。但是,老匹夫们已有油,备在沸腾的泼浇下,恐怕极难如愿,为兄以为与其中途被伤还不如协心闯谷口。”凌蔚眼珠一转,已有打算了。当即问凌岳道:“多谢哥哥教我,小弟已有对策。”言罢,招手将黄馥唤到了身旁,附耳讲了几句话,黄馥立刻便向屋内奔了进去。片刻之后,黄馥提了一件水淋淋的外衣来到众人跟前。凌蔚当即嘱咐大家把湿外衣撕碎,以湿的碎布护住口鼻准备外闯。自己却大步的走向崖边,朗声向崖顶喝道:“-烈焰老怪’何在?”“烈焰老怪”火气量笑嘻嘻地问道:“娃儿,想明白了没有?是不是愿意把九龙旗献出来?”凌蔚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有心给你,只怪你无福消受。”说罢,由怀中取出九龙旗向“烈焰老怪”火气量一扬道:“九龙旗就在这儿,你们来取吧。”张振兴、姚仲武、火气量、“银河双妖”、“荷花浪子”等人见了九龙旗,全部情不自禁的一怔。就在他们这一怔之间,凌蔚大喝一声,天锦绢一抖,数点寒星直向崖顶射来,接着人影疾闪,犹如一只大鹤向崖壁飞拔。“烈焰老怪”等因事出意外,忙一面闪躲凌蔚的暗器,一面下令火攻。好凌蔚身子向崖壁一落,脚尖微点崖上小草,人竟借力向上直飞数丈,适巧让过了当头罩下的一片油雨。凌蔚这边一飞闯崖边,凌岳一摆七宝荡魔杵,喝道:“跟我来。”一马当先向谷口闯去。凌蔚两次飞拔又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再有两跃就可上达崖顶,故一面再度打出两支流星十字镖,一面再度向崖壁飘来。凌蔚刚一贴崖边,忽听头上一声怒叱:“娃儿,这下你该尝尝你-烈焰太公’的手段了吧。”凌蔚抬头一看,不禁暗叫一声:“罢了。”原来“烈焰老怪”一见凌蔚身法矫若游龙,油雨泼浇不上身,不禁又惊又怒,忙抢步上前亲手抄起一锅沸油,大大喝一声,准备向凌蔚泼去。凌蔚一见,知道“烈焰老怪”这一击自己万难抵挡,正欲闭目等死,忽听“烈焰老怪”惨呼一声:“哎呀”那一锅沸油竟脱手落向谷底,扬起一片热气。接着呼痛之声不绝于耳,崖顶顿时大乱。凌蔚知道定来了帮手,哪还敢怠慢,在崖壁上一着力,立刻像飞矢一般向崖顶射了过来。上得崖顶,凌蔚举目一看,顿时又惊又喜,暗叫睛声:“原来是你,我算到你也该来了。”当即大喝一声:“魔辈们,快来小爷宝刀下领死。”一挥贯日袭月神君钺独斗“涵虚老儒”姚仲武,“烈焰老怪”和“银河双妖”向飞红绢李海雯扑来。飞红绢李海雯手中天锦绢运动如飞,独斗五个武林成名人物竟无半点惧色,娇声向凌蔚喝道:“这里用不着你,快去谷口接应你的哥哥。”凌蔚知道飞红绢李海雯已得赤霞公主真传,当即应了一声:“雯妹好自应付,我去去就来。”转身向谷口赶去。凌蔚这时已将张振兴恨入骨髓,所以杀心大起,对张振兴的手下决不留情,只见他身形过处,惨号时起血肉横飞。正当凌蔚一路杀向谷口杀得兴起,忽听一声厉吼,人影一闪迎面袭来一股强劲的拳风。凌蔚冷笑一声,单掌一扬硬接了一招。真力相较,平地掀起一股狂飚。二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凌蔚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双龙剑主”李成文,不禁又怒又急。当即大声喝道:“李成文,我看在令妹的份上不与你汁较,赶快退去,否则我就管不了那许多了。”李成文狂笑一声,道:“姓凌的小子,九龙旗拿出来没有事,否则雯丫头虽然喜欢你,大爷的宝剑也留不了你的狗命。”说罢手中干将、莫邪二剑一分,两圈剑花分袭凌蔚的丹田和咽喉。凌蔚无心与李成文纠缠,肩头微晃“仙人躲影”,竟闪过李成文的剑势向李成文的身旁掠去。“双龙剑主”李成文见凌蔚不愿接战,忙一收剑势,寒光再度一闪,向凌蔚拦腰扫过来。凌蔚因李成文这一招所施乃大修罗教天魔剑法中炼云六剑绝招,当下竟被逼得向后连退三步方才让过。李成文得理不饶人,再次挥动双剑,左手一招“回风弥谷”,右手一招“白鹭翘翼”,两团凌厉无比的剑影电闪般卷至。凌蔚一声长啸,凌空跃起三丈,避过了李成文的第三击,同时口中大喝道:“三招已过,我要不客气了。”神君钺如一道“凌空青虹”向李成文袭来。“双龙剑主”李成文此时一心只想夺取九龙旗,故这一次与凌蔚相斗已较前两次大不相同。他深深的知道凌蔚的玄阳真气远非自己所能敌得的,所以一上来,就将天魔剑法全力施出。李成文双剑一并,一片剑幕护定前身,硬接凌蔚一招。双方兵器一接触,一阵金铁交鸣,各自又震退两步。凌蔚急于前往相助,事经“双龙剑主”一再的阻扰,顿时怒火暴发,长啸一声,飞身跃起,手中神君钺怪招连向李成文电掣般攻来。“双龙剑主”本身真力原不如凌蔚深厚,但由于凌蔚由绝谷中飞升时,所耗的真力过多,因而竟能和凌蔚拼成平手。所以当凌蔚猛烈攻来时,亦狂笑一声,干将、莫邪二剑化成弥天剑气,向凌蔚迎了过去。二人这一搭上手,顿时展开了一场生死斗。但见两条飞捷无比的身影,挟着寒气逼人的剑光,宛如两条游龙在那悬崖绝壁上,往来窜飞。那边的凌岳趁着凌蔚飞闯崖顶,分散敌人注意的时候,率领着夏韵霓、赵飞等向谷口闯去。五人身形快速,眨眼之间已抢到谷口了。但凌岳定睛一看,不禁暗叫一声:“完了。”原来那不到三丈宽的谷口已被引火之物堵集得足有三四丈高,同时四壁的敌人已将火箭如雨般射来,那堵塞的枯柴、油棉等已起火了。凌岳回头再向来路一看,只见谷中已遍地起火,已无藏身之所了。当下大声喝道:“大家随着我的冰霰弹行动,我每发一弹,大家就借着此弹压灭的火势往上闯。”黄馥在旁突然接口道:“大少,可否将那发弹的工作给我老黄干。”凌岳心知黄馥一片愚忠,唯恐自己发挥掩护时不及脱身,有心代替自己作那掩护的工作,此情实为可感。但凌岳岂肯叫他牺牲,当下朗声喝道:“老黄你只管与飞弟他们往上闯,小心贼子们的热油,我自有脱身之术。”说罢略一停顿,喝道:“走!”一抬手,一粒冰霰弹脱手向那堆火上射去。那冰霰弹乃“水镜先生”王定远以雪山冰晶所制,有专克烈焰之功。但见那冰霰弹在烈火熊熊的柴堆上一碰,“嗤”地一声,扬起一阵水雾,顿时露出了丈许方圆的无火之地。“姑射仙”夏韵霓挥动着宝剑,一片剑气护住前身,燕子般的当先向那块无火之地纵去。赵飞、骆玉、黄馥紧紧跟随着。凌岳一面纵飞着,一面二次喝道:“走!”二次打出冰霰弹。众人仗着冰霰弹之助,一连几个飞纵,终于闯出了烈焰封堵的谷口,但真力已耗去大半。尤其是黄馥因轻功提纵较差,身形较慢,故遭火苗灼伤多处,热毒开始内侵,侥幸闯过火场,实在再难支持,渐渐摇摇欲坠。凌岳见状忙上前一手将黄馥扶住,同时以手中杵向前一指道:“前面那道斜壁一越过我等可出困,但前闯时务必小心贼子们以热油浇泼。”夏韵霓、赵飞等顺着凌岳所指看去,果然一道高欲十丈的石壁挡住去路,奇怪的是壁上似乎没有人把守。赵飞本来也是个急性鬼,当即大吼一声:“跟我来!”青钢剑一摆,施“连云三纵”的身法向那壁顶飞闯。夏韵霓见状,忙叫道:“飞弟不可鲁莽。”一面飞身赵过赵飞,直向崖顶纵来。赵飞、夏韵霓二人一前一后的刚刚往石壁上一落,忽听一阵锣响,当头射来了一拨火箭。赵飞、夏韵霓挥动着手中的宝剑,青虹闪闪,火箭纷纷如雨洒落。但二人剑法虽高,无奈火箭浪层般密密射来,终于将二人逼得向来路连连退纵。二人退到凌岳停身处时,那熊熊的火势已跟踪向众人卷来。凌岳这时喂了黄馥一粒玉清丸,但因黄馥身中火毒太深,一时之间竟无法复原。凌岳向夏韵霓道:“冰霰弹已用完,如今唯一的去路是闯上这石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死一闯。”说罢,不待夏韵霓答话,将黄馥往背上一背,手挥七宝荡魔杵向石壁纵去。谁知竟有奇迹出现,凌岳满心以为只要一贴石壁室会遭火箭攻击,不料刚向石壁上一落,崖顶忽然传来几声惨呼,如下锅的饺子一样,掉下不少人来。凌岳一见喜出望外,忙大喝一声:“霓妹,可能二弟已经得手了,咱们快快往上闯去吧。”言罢,七宝荡魔杵一点石壁,人如飞燕般向上疾射。夏韵霓、赵飞、骆玉哪还敢怠慢,各个施壁虎游墙的身法向崖顶抢来。凌岳等一上崖顶,立刻发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和“野人熊”张振兴及其狐群狗党打在一处。夏韵霓将张振兴恨入骨髓,当时一摆青钢剑向张振兴扑去。凌岳、赵飞、骆玉亦挥动兵刃上前攻击。那蒙面人本与张振兴打了半斤八两,一见凌岳等已出困,当即向张振兴喝道:“老黑傻子,我把你交给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有精神看你耍扁担。”这几句话可把张振兴骂成了狗熊,气得张振兴怪叫如雷,大喝一声:“匹夫敢辱你家张老子,你是找死。”运集全身真力一掌向那蒙面人劈去。蒙面人狂笑一声,竟不接招,身形一闪,轻描淡写的卸脱张振兴的一击,飞驰而去。张振兴正要追击,忽听身后惨叫之声大作,回头一看,不禁心胆俱裂。夏韵霓手中的青钢剑青光闪处,血肉横飞。赵飞、骆玉一剑一鞭犹如砍瓜切菜般,杀得张振兴的贼众哭喊连天。黄馥得玉清续命丸之助,亦已复原,挥动兵刃参加厮杀。“野人熊”张振兴正欲要撤身遁去时,忽听一声娇叱,人影一闪,一道青光当胸袭了过来。张振兴这时已将一对黑骨豹尾鞭撤在手中,当即怒叱了一声:“贱婢胆敢对张大爷无礼。”侧身让过了剑锋,左手一招“金鹰亮翅”,磕向夏韵霓的剑身,右手“探星摘月”向夏韵霓天灵盖击来。夏韵霓冷笑一声,微一偏头闪过张振兴右手的一鞭,手中宝剑“拨草寻蛇”迎张振兴左手击来的豹尾鞭削去。但听“呛啷!”一声激响,青光一闪,张振兴左手的豹尾鞭顿时被削成两段,同时那青光直向张振兴的左肋袭来。张振兴一见大骇,忙肩头一晃,施展“倒撵金猱”的身法,向后疾飞数丈,意图避过夏韵霓这一剑。谁知张振兴后纵的身形还未落稳,只听一声:“老贼你往哪里走!”一条快若惊鸿的苗条身影闭电般追至,青虹过处热血四溅,活生生将张振兴连人带鞭斩成两段。夏韵霓剑斩“野人熊”张振兴之后,那些尚未叫赵飞等杀光的山贼吓得更是亡魂丧胆,哭喊连天的四散奔逃。赵飞等杀得正兴起,哪肯容彼等逃出手去,大喝一声各挥兵刃紧紧追杀。就当赵飞等准备一气把山贼杀尽的时候,凌岳忽然大声喝道:“穷寇莫追,我们先和蔚弟会合了再说。”语毕,手扬七宝荡魔杵向凌蔚飞闯崖壁处寻来。凌岳等前行未久立刻发现两处激烈的厮杀,但两处均不见凌蔚的影子。这两处对敌的人,一处是“烈焰老怪”和“银河双妖”、“荷花浪子”围攻一个身着红衣,手持天锦绢的绝艳少女。一处却是“涵虚老儒”独斗刚才援手的那蒙面人。夏韵霓一见那红衣少女,立刻对凌岳道:“岳哥和老黄助那蒙面人,飞、玉二弟随我助海雯妹杀贼。”言罢,一摆宝剑,娇喝一声:“雯妹休惊,为姐来助你了。”人直向“荷花浪子”扑去,赵飞、骆玉也上前敌住“银河双妖”。李海雯一见夏韵霓到来,大喜过望,忙娇声应道:“韵霓姐姐你来得正好,这几个家伙今天一个也别让他走脱,我们让这些狗贼尝尝恨情宫和凝碧崖的手段。”天锦绢一加劲,犹如一道彩色匹练向“烈焰老怪”卷来。“烈焰老怪”本不敢和恨情宫作对,这次实是给李海雯逼急了,才一咬牙准备和“银河双妖”等联手将李海雯除去。不料五人联手猛攻一百余招,竟未占得李海雯半点上风。那蒙面人突然出现缠住了“涵虚老儒”姚仲武,现在又见夏韵霓等赶来助阵,情知若不早脱身今天要栽大跟斗。李海雯的天锦绢卷来,“烈焰老怪”火气量哪敢硬接,忙飞身疾退纵了丈余,闪过了绢头。一而却故意大声喝道:“丫头!你如此目无尊长,老夫找你师父理论去。”言罢,转身欲遁。李海雯冷冷笑道:“老鬼,你想溜吗?哪有这么容易?”身形微晃,已截住了“烈焰老怪”的去路。“烈焰老怪”火气量一见自己的奸计难售,只好硬着头皮准备狠狠地拼上一拼,但继之一想计却上心头。他故意不屑地说道:“丫头,你不过仗着你师父半截的天锦绢在逞狠,否则你连老夫的一掌都接不起。”飞红绢李海雯明明知道这老贼是在装神歪用激将法,但天性好强不甘示弱的她,当即娇声喝道:“老贼你不必再装歪了,姑娘就是不用天锦绢,也照样能教训你这种无耻的老贼魔。”随手将天锦绢往囊中一收,面含冷笑地望着“烈焰老怪”。“烈焰老怪”居然暗喜李海雯中了自己的诡计,但被李海雯那澄着秋水的明眸冷冷地瞪,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寒噤。李海雯淡淡地笑道:“老鬼你不是夸口姑娘接不住你的一掌吗?姑娘为叫你口服心服让你先劈三掌,然后姑娘留你一只耳朵作教训。”“烈焰老怪”一听李海雯意欲以恨情宫对付下三流武林的手法对付自己,不禁悖然大怒,厉吼一声,一掌向李海雯劈来。“烈焰老怪”这一掌运足了自己苦练数十年的红焰掌,只见一道赤热腥毒的掌飚向李海雯迎面卷到。“烈焰老怪”火气量一见大骇,忙集中功力再劈一掌,一面却暗自的由囊中里取出一物。李海雯轻描淡写的随手拂化了“烈焰老怪”的第二掌,正欲出言相说,忽见老怪抬手向自己打出一物,同时转身向后飞逃。李海雯一看清来物,不禁怒愤交集,忙一抬手劈出了一股太阴真气,将那东西网住不使炸散。一面怒叱一声:“老贼还不给我留下狗耳。”一抬手,四道五色彩烟直向“烈焰老怪”射去。“烈焰老怪”见自己的红焰掌遇到了克星大阴真气,心知若不早走定然伤在当场。因此,一声不响的将自己昔日在南海士木岛主商梧手中得来的流火沙打出,并想一击不中乘机溜走。不料李海雯的太阴真气已练到收发由心,轻轻的竟将流火沙收去,顿时心胆俱裂,掉头窜逃。“烈焰老怪”火气量刚刚一转身,飞红绢李海雯所发出的四股五彩烟已闪电般的袭至了。饶他“烈焰老怪”闪躲迅速,只听“哎哟!”。一声痛呼,火气量的一只左耳,终叫李海雯的夺命金钱生生射落。火气量转身向李海雯厉叫一声,恨恨地道:“大胆贱婢敢伤老夫,异日若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李海雯一面将火流沙纳入囊中,一面满面不屑地道:“念你和先父是同辈的人物,故略施薄惩,饶你初次,若不识相快滚,惹得姑娘火起,立刻叫你悔之晚矣。”“烈焰老怪”火气量深知飞红绢李海雯所言属实,当下也不敢过份逞强,转头恨恨地离去。飞红绢李海雯目送“烈焰老怪”去后,转头一看场中诸人,只见凌岳与“涵虚老儒”姚仲武,一时还分不出高低,韵霓和“荷花浪子”萧竞之战,则占尽了上风,赵飞、骆玉斗“银河双妖”,却完全处于被动。那边的凌蔚和“双龙剑主”李成文正展开激烈的攻势。二人都是以身剑合一的绝技作同归于尽的最终一拼,流血惨剧眼前就要当场上演了,正在干钧一发之际,忽听到一声震动山岳的长吟,一条快如飞矢的人直向二入射去。那人来到近前,两手分向凌空相搏的二人一拂,二人立刻各被一股无形真力逼得向两边纵落。二人同时均怒火难禁举日向来人打量。凌蔚一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得心中大喜,当即欢声向来人招呼道:“轩辕老前辈别来无恙乎?”来人原来正是那在白云堡中为凌蔚疗伤的怪老人“金臂神猱”轩辕铁。轩辕老人面含微笑正欲和凌蔚讲话,忽听身后一声怒叱:“哪里来的老鬼,竟敢对本公子如此无礼,速报上名来领死。”“双龙剑主”李成文生性骄横,加上根本不认识这位轩辕老人,因此怒声叱问。轩辕老人回头向“双龙剑主”李成文仔细上下一打量。然后哈哈狂笑道:“娃儿,你这股狂劲倒还不讨厌,不过不认识我老人家未免该打,你不必鸡猫喊叫,就是你那老鬼祖父‘灵魔上人’对我也不敢呼来喝去。”说到这里,略略的停了一下,突然厉声喝道:“给我快滚,否则我老人家要给你一个真教训。”李成文虽然觉得这个怪老人有点像师父“七绝魔君”说过的一个老怪物,但天性狂傲哪肯受人任意吆喝。当即不顾自己真力亏损,大喝一声:“老鬼找死!”干将、莫邪二剑齐挥,飞身向轩辕老人扑来。李成文身形刚要拔起,只听一声娇喝:“不许乱动。”红衣飘飞,李海雯落身在李成文与轩辕老人之间。飞红绢李海雯身形落定后,并不先向乃兄招呼,先向轩辕老人深深一礼,道:“雯儿给轩辕爷请安。”“金臂神猱”轩辕铁生平不与人交往,唯独玉孩儿无敌美剑客柳燕影和“灵魔上人”之间有一段特殊的情谊。秆辕老人对“灵魔上人”的掌珠赤霞公主师徒尤其的偏爱。今一见飞红绢李海雯现身,忙含笑挥手道:“得啦!得啦!你这丫头记性怎么这么坏,我老头子最不喜欢这种俗礼,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丫头不在恨情宫伴你那守活寡的师父,跑到这荒山野地来干啥?”轩辕老人深知赤霞公主与柳燕影那段情天恨史,加之与”灵魔上人”的情谊又深,所以他能拿赤霞公主开玩笑。李海雯见轩辕老人调笑自己的师父,不由气得小嘴一嘟,娇嗔道:“你老人家总没有好话说,雯儿以后永远不请你老喝百花酿了。”轩辕老人哈哈笑道:“好娃儿,千万别和老人家生气,我老人家以后决不说你师父就是,百花酿一定得让我老头子喝,否则我老头子要给它馋死。”说着咽了几口口水,好像叫李海雯一提百花酿引得酒痒大发。李海雯和凌蔚都给轩辕老人那付馋相,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成文听乃妹和轩辕老人一对话,又见凌蔚和轩辕老人之间的表情,知道今天自己在这儿决占不了半点便宜的。当即将双剑一收,厉声向凌蔚喝道:“姓凌的小子听好,李大爷在燕子矶等你来送死吧!”言罢,长啸一声,飞驰而去。飞红绢李海雯急呼一声:“哥哥!你慢点……”但“双龙剑主”李成文听若不闻,人影几闪巳失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