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射而来的三条人影落定后,凌蔚看清来人其中一个一望就知是“人寰恶煞”百禽真君,另外人一个是秃头的老者,一个是蓬头散发,狮鼻豹眼,满面虬须的高大老人。百禽真君向凌蔚等一打量,阴侧侧的问道:“是哪一个把我那铁羽鹫伤了?快说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否则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活活的喂我的鸟儿。”凌蔚狂笑一声傲然答道:“你大概就是被我师父和‘天目神君’囚在九渊迷府的那个专门和扁毛畜牲为伍的匹夫,你那只鬼鸟就凌二爷所杀,看你能把二爷怎么样?”铁羽鹫跟随百禽真君已经四十五年,平时被这位“人寰恶煞”视为唯一伴侣,一听凌蔚就是玉孩儿的徒弟,又是杀爱鸟的人,闻言后面现狞笑,独脚一挺,落到凌蔚身前五尺处冷声道:“原来你就是玉孩儿的徒弟,老夫今天先把你喂了鸟,不怕那柳燕影狗贼不出来。”说罢,扬起右手,向凌蔚当胸抓去。百禽真君乃与“天目神君”、“灵魔上人”等一辈人物,所练天禽毒掌功力已达一甲子以上,加之在九渊府困居二十五年,日夜苦练,功力精进,虽然轻描淡写的一抓,若被劲道扫中立刻能胸腹穿洞。谁知凌蔚身形一晃,竟将百禽真君这凌厉的一抓轻轻避过,同时左手屈指一挥,几股真力,直袭百禽真君的左臂。百禽真君一抓扑空,心中大异,正欲收臂换招,忽觉背上一阵激痛如中钢杆,不由自主的向后速退三步。百禽真君没有想到凌蔚年岁如此之轻,已将大力金钢指练到弹指伤人的火候,顿时又怒又惧,大吼一声,运上七成真力向凌蔚一掌劈来。凌蔚冷笑一声,道:“学什么驴吼马叫,这点破玩意也配向凌二爷露丑。”单掌子推,竟硬接了百禽真君一掌。两股掌力相合激起一阵狂飚,扫得地上沙飞石走,尘飞雾起。二人同时被震得向后退出五步,血气翻涌,身形晃动。百禽真君不料凌蔚能与自己拼个平手,不禁毒怒攻心,狂笑一声,道:“玉孩儿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的确是可以把头缩起来在岛上做乌龟了,来来来!再接老子一招。”说罢,混身一阵暴响,竟将天禽毒掌运足十成真力,单足一跃飘飘的向凌蔚逼来。凌蔚硬接百禽真君一掌之后,知道这个魔头果然名不虚传,因而想了一个迎敌之策。但见凌蔚肩头微晃,不等百禽真君掌到,人竟由百禽真君身边掠过,反手一掌,向百禽真君的肩头扫去。百禽真君没有想到凌蔚身形如此快捷,忙大喝一声,翻身避过凌蔚的掌锋,将全身真力一掌拍出。百禽真君这集毕生功力之大何止万钧,满以为这一击定然将凌蔚毙于掌下,不料人影一闪,闷哼响起,竟有一人被震得飞出丈余远跌坐在地。百禽真君正庆幸自己得手,谁知身后一个冷峻的声音喝道:“你也给我休息休息去吧!”-股劲绝的掌风袭到,百禽真君闪躲不及,只得硬起头皮运动护身真力实接一招。只听“砰!”的一声,“人寰恶煞”百禽真君竟如中万钧铁锤,当堂飞起丈余,跌倒在地。原来凌蔚飞到百禽真君与“伏地君王”应子青之间,诱使百禽真君全力拍出一掌,再用“惊鸿照影”的身法把这段掌力移向“伏地君王”应子青。“伏地君王”应子青事出意外,不及闪避,只好硬接百禽真君全力的一掌,但因功力相差悬殊,当场被震伤跌倒。凌蔚趁“伏地君王”应子青遭无妄之灾的一刹那,掠到百禽真君身后,运足玄阳真气一掌拍出,震伤百禽真君。蓬头老儿见凌蔚片刻之间连伤百禽真君与应子青,心中不禁一寒,立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忙面色一整厉声喝道:“大胆孺子,目无尊长,出的如此阴狠,老夫今天教训了你还要找那玉孩儿还我一个公道,来来来!先试老夫一掌再说。”说罢,-扬掌作势欲劈,忽听身后百禽真君叫道:“古治兄且慢。”接着人影一飘,百禽真君跃到凌蔚面前狞笑一声喝道:“小辈听好,本真君误中奸计伤在你手,三日之内必将白云堡毁为灰烬,你等着好了。”凌蔚狂笑一声道:“本当将你们的狗头留下,现在看你们不服输,小爷就在白云堡等你宋送死。”“苗山老魅”古治原只是故意表演给百禽真君看,那里肯真打,一见百禽真君打退堂鼓,当下不再讲一句话,回头招呼应子青,三人转身飞驰而去。凌蔚见百禽真君去远处后,转过来正色对燕南三侠道:“适才那百禽真君称蓬头老贼为古治兄,想必就是‘苗山老魅’古治,另外那秃头老贼颇像传说中的‘伏地君王’应子青,大概三日以后还有一场好戏可看,我们还得好好准备才是。”“踏雪无痕”邱麟忙答道:“贤弟言之有理,我等先回白云堡与黄老伯及南岳三老前辈商量再说。”回到白云堡时,黄士奇因得赵飞报信,正欲与南岳三老前往增援。凌蔚回堡后第一件事是察看冯颖儿的安全,知道他虽略受虚惊尚无大碍,当即将颖儿叫到前面抚着他的头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听话,到处乱跑,你如果这样下去,我就不教你本领了。”冯颖儿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蔚哥哥,给凌蔚这么一问竟一时结结巴巴的说不上来。凌蔚正给颖儿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时候,黄士奇走过来对凌蔚道:“贤侄勿责怪颖儿,此子的确发现了一件对你极重要的事。”说罢,黄士奇又对凌蔚道:“贤侄请来老夫书房,老夫有事要和你商量。”凌蔚跟随黄士奇来到书房,只见东方杰与燕南三杰等均已先在,当即诧异地向黄士奇问道:“老伯有何要事请即明言,凌蔚能力所及无不应命。”黄士奇长叹一声,由怀中取一张绸帛似的东西递给凌蔚道:“贤侄认得这个东西吗?”凌蔚接过来一看,只见那是一张蓝色的绸旗,上面绣九条金龙,那九条金龙的形状栩栩如生,九条龙内之间的空隙隐隐约约的有一块地图。凌蔚忙问道:“这难道就是武林中传说的九龙旗吗?”黄士奇点点头:“正是此物。”凌蔚道:“怪不得百禽真君与‘苗山老魅’能连成一气,原来这东西果然在黄山。”凌蔚略一沉吟又向黄士奇问道:“此物怎会到老伯手中?”黄士奇并不即时作答,反问凌蔚道:“令师当年曾一度得此武林秘宝,难道没有和贤侄谈起此物下落么?”凌蔚道:“家师曾偶一提及,谓当年‘天目神君’将此物相赠,并与家师将‘人寰恶煞’百禽真君削去一足,囚禁于九渊地府,后因家师无意寻那‘无极大化真经’乃将此物托付姓梁的读书人保管,不料竟因天下大乱与那姓梁的失去联系,以后即不知此物下落。”东方杰忽然接口道:“不久前老夫在青林镇收养一义女,此女即系那姓梁的女儿,故将其带回白云堡,旨使其物还旧主,不料此物巳被走漏风声,到使无数武林人物均欲攫为已有,我想黄山一门今后恐怕要多事了。”凌蔚闻言面色一整,道:“晚辈此番奉师父之命来中土,首先要寻找三件东西,这九龙旗正是其中之一,现既巳到手,凌蔚自当以全力保全,以期不辱师命,这等妖魔小丑,凌蔚自信还不会叫他们得了手去。”罗君亮亦慨然道:“贤弟放心,纵有千万强敌我燕南兄弟亦定始终不渝,追随贤弟。”凌蔚忙道:“小弟谨领兄长们的厚意。”这时候,邱麟忽然满面严肃地向凌蔚问道:“凌贤弟,你不觉得适才三个老鬼匆匆退去不是有点蹊跷吗?”凌蔚闻言略一思索,皱眉道:“二哥此问使弟想起一事有点怪,就是百禽真君和小弟动手时,另外两个老鬼好像存心隔山观火,不知其中究竟有何道理,还望二哥指教。”邱麟道:“不仅如此,而且‘苗山老魅’一向狂妄自大,何以今天却虎头蛇尾的不肯一战,以三个老鬼的功力,协心攻来,我等虽不败亦难保无事。”凌蔚哦了一声,道:“是了,是了,怪不得百禽真君要约我三日后决战,大概一定是这个道理。”罗君亮终于沉不住气,朗声问道:“二哥和蔚弟打什么哑谜,何妨说出其中道理让大伙听听。”邱麟淡淡地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难明白的,三个魔头本来各不相干,今为九龙旗而合作,因此各怀鬼胎,谁都希望能攫为已有;故又时时互相戒备遭受自己的人的暗算,各想保持实力,既能将旗得到手,又能全身而退,否则你想‘苗山老魅’肯这么乖乖的退去吗?”罗君亮道:“那么他们三日后又有什么阴谋呢?”邱麟道:“据我看来,可能是等候他们的帮手或攻庄利器到来,一举而攻,老三你难道忘了,‘苗山老魅’古治是以毒虫享名天下,大概三天后他让我们尝尝他的毒虫了。”众人听邱辚这么一说,除凌蔚外,人人面色大变,盖大家都知道这种恶虫防不胜防,被伤之后死状极惨。凌蔚见大家谈虫色变,不禁朗声笑道:“诸位休惧那古治的鬼玩意,凌蔚自有办法对付他。”罗君亮忙道:“贤弟有何良策治那恶虫?”凌蔚当即走到罗君亮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罗君亮不住的点头称好。“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突然若有所思的向凌蔚问道:“贤侄,老夫有一事要向你请教。”凌蔚忙道:“不敢!不敢!老伯请讲。”黄士奇道:“老夫三十年前曾参与‘人寰恶煞’百寓真君与‘天目神君’朱紫恶的莲花峰比武盛会,但对此人所知不详,不知贤侄可曾听令师讲过此人之事否?”凌蔚答道:“小侄曾听家师略述此人身世,说起来也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说到这里不禁深深叹息一声,似有无限感触。黄士奇道:“贤侄能否将此人身世略述一二,使老夫等增长点见闻!”凌蔚面色一整道:“此人本系‘天目神君’朱紫恶的表弟,也是出生王候人家,早岁身世坎坷,养成其恶毒的习性,后因屡遭挫折,报复之心越重,终至嗜杀成性,他有一天生特异禀赋,能识各种鸟语,后来竟凭着这种赋性练成一种独特的武功,即柔合众鸟的动作,成为一套神奇的身法。后来有一次为强敌所伤,巧为‘天目神君’之妹‘碧萝仙子’朱静所救,因此二人一见倾心,结为夫妇,此时百禽真君行为曾经收敛一时。百禽真君对朱静可说体贴得无微不至,不料‘碧萝仙子”因往南海火山寻那九阳炼砂,一时失慎葬身火窿。百禽真君遭此情天激变,凶性又发,杀孽更重,且觅了一群凶鸟猛禽,专以活人充饲,天下乃称之为‘人寰恶煞’。‘天目神君’朱紫恶早先只知道他为了爱妻伤心所至,曾屡加劝减,不料百禽真君非独不改,而臣变本加利的胡乱杀戮。‘天目神君’朱紫恶迫于无奈,只好约其莲花峰比武,剑下留情,未曾伤他性命。百禽真君在莲花峰受挫后,力图报复,‘天目神君’临终之时,乃托家师将其削去一足,禁于九渊迷府。如今此人竟能于二十五年后逸出九渊迷府,一定练有独特武功,其凶性恐怕越发不能收拾,故小侄势必以全力将此獠除去,以免贻害苍生。”黄士奇等闻言,半晌无语,大家都觉得一个人的善恶实在是很难了解的,如果百禽真君不遭那情天恨事的话,可能也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侠士,怎会被人称呼为“人寰恶煞”呢!凌蔚心里比较沉重,他知道大敌当前,而且胜败难以预料,因为一旦失败,自己丧生事小,师父所交给自己的重任亦将付诸流水。凌蔚正在计划如何迎敌,忽见书房门一开,冯颖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走到凌蔚跟前,气喘着说道:“凌哥哥,我有个东西忘了给你。”凌蔚诧异道:“什么东西呀?”冯颖儿忙从怔里掏出那粒在洞中带回来的红珠子,递到凌蔚面前。凌蔚接过去一看,忽然面露喜色对冯颖儿道:“好兄弟真亏你,这下子哥哥一定打赢仗了。”谁知话未说完,忽觉掌中那料紫阳神雷一动,似被什么东西吸得向窗外飞去。同时由窗外飞过来几股彩色烟雾,那烟雾一进房,只闻凌蔚大喝一声。凌蔚一扬左掌,一股玄阳真力,将那料脱手而去的紫阳神雷硬吸回来,同进右掌一挥,又一股真力将五色彩烟逼出窗外。窗外的来人似未料到,凌蔚玄阳真气已达尽境,紫阳神雷仍然飞回凌蔚手中。五色彩烟经凌蔚玄阳真气一逼,“砰!”然一声暴响,将一座窗棂震得粉碎,接着窗外传来一声的冷哼!凌蔚口中喝了一声:“诸位小心,来人是长阴山冥灵教妖贼。”白影一闪,人竟由窗口飞窜出去。“黄山一老”黄土奇等因来人进入白云堡,虽有这样多好手,竟无一人发现,不免都暗惊来人功力高强-既见凌蔚当先扑出,亦相继跟踪追出。黄士奇、罗君亮等出得窗末后,见凌蔚正与一个头大如斗,身如孩童的怪人面对面而立。怪人满面痘色,塌鼻歪嘴丑恶已极,只听他嘿嘿一阵怪笑,大声地说道:“看不出你这小鬼居然能把玉孩儿的玩意学到不少,乖乖的把九龙旗献上来,我老人家饶你一人不死,否则惹得我老人家火起,定把这白云堡弄得片瓦不存,别怪我老人家心狠心辣。”凌蔚闻言冷笑一声道:“我道是来了冥灵教下什么人物,原来是你这丑鬼,也配说这种大话,少爷今天少不得要留下你一只狗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猖狂。”凌蔚此言一出,大家这才发现那怪人少了一只耳朵,黄士奇心中一动,顿时记起一个人来。怪人生平最恨人扬起他败阵失耳的疮疤,今被凌蔚当面嘲弄,不禁怒恨交集,冷笑一声叱道:“大胆孺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扬掌欲向凌蔚迎面抓末。就在这当儿,忽听一阵朗笑,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凌贤侄请住手,让老夫来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物,也对我黄山门中这么无礼。”接着“黄山一老”黄士奇大踏步的走到怪人面前。怪人翻动那只牛眼,向黄士奇一打量,满面不屑地道:“黄士奇,你少跟老子卖那掌门人的臭味,就凭你还不配与老子过招,你还是把那黄山派一点看门的鬼玩意收起,少现世吧。”黄士奇身为一派掌门,焉能容人当面侮辱,当即怒叱一声:“大胆匹夫,竟敢出言不逊,看掌。”一招“挥云封谷”向那怪人当胸劈来。怪人肩头微晃,竟将黄士奇的一掌轻轻闪过,翻手一招“金鹰搏兔”向黄士奇的脉门拂去。黄士奇收臂缩掌,避开怪人的一拂,微一拧腰,身形已至那怪人身后,“五丁开山”运足自己造诣数十年的塔木神沙掌力向那人后脑劈去。怪人大意轻敌失去了先机,情急中一提真气向前飞出丈余,将黄士奇这一招堪堪地让过。怪人大意失招后,羞怒交集,身形一稳,转面向“黄山一老”嘿嘿笑道:“黄山派掌门人果然还有点玩意,接老子一招试试。”招手轻飘飘的一掌向黄士奇劈来。黄士奇一招得手正自得意,一见怪人欲与自己较量劈空掌力,当即冷笑一声:“匹夫不必斗嘴,有宝快献。”随即单掌一扬,劈出一股摧金折铁的塔木神沙掌力。谁知两股掌力一接后,黄士奇忽觉自己这股掌力竟被化成无形,同时一股寒冷澈骨的劲力袭上身来,使黄土奇身不由主的打了两个寒噤,向后连退三步。这时忽见人影一闪,凌蔚扑到黄士奇的身边,骈指疾点黄士奇的五大主穴,同时连声向罗君亮招呼道:“三哥快将黄老伯扶下,这狗贼由我来对付。”原来凌蔚因黄士奇身为白云堡堡主,他既既已挺身叫战,自己虽明知对方所练九冥炼魂砂歹毒难防,也不便阻拦,后来见黄士奇已上当负伤,忙飞身接应。怪人见凌蔚上前扑救,竟不阻拦,嘿嘿连声笑道:“小鬼不必忙啦,趁早给这老儿准备后事吧,老子的九冥炼魂砂你们是救不了的。”怪人此言一出.只见人影疾闪“南岳三老”,黄山门中四高手一拥而上,将来人围在圈内。凌蔚见情暗叫一声不好,忙将黄士奇向纵过来的罗君亮手中一交,回头朗声喝道:“诸位请暂退,凌蔚在此还不容这狗贼逃出白云堡。”怪人对众人的举动视若无睹,目中无人的漫声向凌蔚搭腔道:“这些饭桶根本不行,这是娃娃你来替你师父在老子的掌下领罪。”众人见凌蔚出阵,只好退在一旁。凌蔚再度来到怪人面前,向那怪人淡淡地笑道:“你既然认为九冥炼魂砂无人可敌!小爷今天就试试你那的鬼玩意究竟有多少斤两,让你先劈出三掌。”怪人闻言异常诧异,不信地问道:“小鬼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梦话,就是你的师父玉孩儿,也不敢自认能接得我三掌。”凌蔚狂笑一声,道:“丑鬼别唠叨,你不是想要九龙旗吗,只要三掌能把小爷击倒,九龙旗就是你的了。”怪人见凌蔚藐视自己,不禁大怒当即大喝一声:“竖子找死。”一掌向凌蔚隔空劈来。这种九冥炼魂砂掌力,乃是将阴山雪海,千年积冰中的寒毒与本身的真力混而为一,歹毒已极,不独血肉之躯难以抵挡,就是一般草木沾上以后,也立刻枯死。怪人这一掌用了七成真力,只见一股冷澈骨髓的掌飚向凌蔚迎面卷来。旁边的众人见凌蔚不闪不躲,又不还击,不禁都替凌蔚捏了一把汗。谁知,凌蔚被九冥炼魂砂着身之后,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地道:“这是第一掌。”怪人见凌蔚竟不惧自己的九冥炼魂砂,不禁又惊又怒,当即-声不发,运足九成九冥炼魂砂掌力,二次扬掌向凌蔚劈去。这次情形较第一掌已有不同,旁观众人都被酷寒的掌飚迫各自向后退了数步。但凌蔚依然冷冷地道:“这是第二掌。”怪人第二掌失利更形惧怒,大喝一声:“小狗纳命吧!”运足全身功力一掌劈出。这一掌是怪人以自己一甲子的修为全力一拼,莫说九冥炼魂砂是寒澈无比的毒无数气,就是那排山倒海的真力中体之后,亦定被震得六俯俱裂,心脉截断而亡。不料凌蔚仍旧若无其事的喝道:“这是第三掌了。”怪人三招攻完真力已耗去大半,心中正自纳闷,凌蔚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竟能不惧自己的九冥炼魂砂。正发愣间,忽听一声朗笑,喝道:“三招已过,我要动手割狗耳了。”人影疾闪,凌蔚已扑到近前。凌蔚左手一招“有凤来仪”,右的一招“西凤残照”,分袭怪人的府台、梁门二穴。怪人忙左肩微侧,让开凌蔚的右手一招,右掌轻翻竟向凌蔚的左手神门穴切去。凌蔚冷笑一声,右掌平收,飞起一脚直踢向怪人的丹田穴。怪人因凌蔚的招数过份的怪异,不及招架,只好一提真气向后飞身纵退。怪人的身形才一离地,凌蔚竟已紧随飞身追至,只听他大喝一声:“去吧!”双掌掌心一收一吐,竟用“拂云见日”的招式将玄阳真气全力劈出。怪人因自己身已离地,无法提聚真力,只好勉强硬接凌蔚一招。怪人在三掌力攻时真气已耗占大半,这次又不能全力抵挡,只听闷哼一声,竟被凌蔚震得向后飞摔出去。怪人的身体撞在身后的一株柏树上,将一株海碗粗细的柏树“嗤!”地一声,撞为二截。怪人经柏树这一挡,停住了身形,虽然强自压住内腑的翻腾,未当场喷血,但已伤得不轻了。怪人惨啸一声,犹如鬼哭,口中厉声喝道:“小鬼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子的手狠了。”一抬争连环打出两大片绿色光芒,啸声连鸣的东西。凌蔚抬头一看,正欲以掌力将其震散,忽听屋上传来一声大喝:“凌蔚速退,这东西硬不得。”接着飞来一片水光向怪人打出的暗器卷去,嗤嗤之声连作,那片绿色光芒纷纷坠地熄灭,空中只留下一片幽香。凌蔚一见怪人竟图用九幽碧磷伤人,不禁怒火攻心,一反手撤出自己的神君钺,大喝一声:“狗贼竟敢以这种卑劣的手法对我,还不拿命来更待何时。”正欲飞身攻击,只见一个人影一闪,一个快捷无比的身影由空而降,落在凌蔚和那怪人之间。那人落地后打了两个哈哈,对怪人道:“大头小儿,麻子丑鬼,今天羊酒丐,看在你那师兄冥圣宿沅老儿的面上,向这个姓凌的娃儿手中讨下你一只狗耳,你现在快滚吧。”怪人圆睁一只牛眼,向羊酒丐狠狠地瞪了两眼,转头对凌蔚喝道:“小儿记好,若老子一日不死,必将你挫骨扬灰。”官罢,仰天一阵厉啸,身形连闪电驰而去。羊训待怪人去后,转身对凌蔚道:“杀他徒与宿沅老儿结仇,对我们无益,还是先给黄老儿把毒疗好了再说。”凌蔚忙躬身称是,同时“南岳三老”、“燕南三杰”等亦过来与“酒丐”羊训相见问好。羊训与众人走进内房,只见黄士奇双目紧闭,周身冰冷,仅心脉尚有微温。羊酒丐将黄士奇周一检查,眉头微皱转头对凌蔚道:“虽然及时闭住要穴,但寒毒巳侵入体内,这种寒毒,非以元阳真力将其由体内迫出,再以老弟的九阳丹服下方可保无恙,否则黄老儿的一身武功恐怕是难保了。”“紫衣观音”黄小琼在旁听羊酒丐这么一说,不禁芳容失色,急急地问道:“羊伯伯,这么说家严不是难救了吗?”凌蔚在旁接口道:“瑷姐休惊,黄老伯的伤势小弟自有办法。”羊酒丐闻言诧异地问道:“娃儿你有什么办法?”凌蔚长叹一声道:“此话说来甚长,家师当年以一柄真武玉龙剑游侠江湖,所向无敌,深受黑、白两道武林各派推崇,不料因一项偶然事故,与冥灵教下人结仇,此事发生在大江以南,适巧冥圣宿沅之胞妹‘寒萼仙子’宿小薇因事来太湖访友,因见门人吃亏,一怒之下觅家师理论。家师当时有无敌美剑客之誉,竟使宿小薇一见倾心,穷追不舍。而家师因其身属旁门左道,故假以颜色。不料宿小薇一片痴心,竟天涯追踪,在家师与崂山十恶决斗于登州蓬莱阁时,‘寒萼仙子’宿小薇舍身相救,竟丧生于崂山十恶的暗埋炸药中。家师虽将崂山十恶全数诛戮,但冥灵教主宿沅已认定其妹是因家师而遇害,誓言必报此仇。家师因‘寒萼仙子’宿小薇痴情可感,故对冥圣宿沅的约战均借口不到,宿沅也知道家师并非惧怯,故亦未过份逼人。谁知冥圣宿沅的师弟‘大头麻面鬼王’费鹏却始终追逼不舍。原来费鹏私下暗恋‘寒萼仙子’宿小薇多年,故对家师是嫉恨交集。”说到这里,黄小琼忽然接口道:“蔚弟,那费鹏可就是刚才伤家父的人。”凌蔚点点头,道:“正是。”“紫衣观音”黄小琼听罢,忍不住骂道:“这种丑鬼也配爱‘寒萼仙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此语一出,大家想起那个大头麻面鬼王的丑模样,忍不住哄堂大笑。凌蔚待笑声停止后继续道:“家师因费鹏过份追迫,终在江陵燕子矶与费鹏决战。家师因不愿与冥灵教结怨,且‘寒萼仙子’千里追踪,丧生在崂山十恶手下,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此时一直耿耿于怀,故手下始终留情,后因费鹏连番使用煞手,苦苦相逼,一招失手,削去其一耳,放其逃生。就因此举与冥灵教可算正式结下怨恨,家师令我兄弟二人勤练玄阳真气,旨在异日与冥灵教下为敌时,可以克制其九冥炼魂砂,所以老伯之伤凌蔚尚可治得,诸位请勿焦虑。”大家听凌蔚这一说,才明白凌蔚何以竟能硬生生受那“大头麻面鬼王”的三掌而屹然无恙。“酒丐”羊训当下由身边取出一粒朱红的丸药让黄士奇服下,同时对凌蔚道:“娃儿,你可有把握用玄阳真力斡黄老儿导出腑内寒毒吗?”凌蔚点头道:“小侄自信尚能胜任。”羊酒丐道:“好!娃儿看你的了。”随即一伸手将黄士奇扶起,盘膝而坐。凌蔚待黄土奇坐起后,一掌紧贴在黄士奇的命门穴上,运动玄阳真气为黄士奇疗治体内寒毒。半个时辰以后,黄土奇周身冷汗如雨,体温渐增,终于长吁一口气醒转过来。黄士奇睁开眼一看四周,正要出声发问,忽听凌蔚在身后道:“老伯请勿出声,再停片刻,体内寒毒即可以全数化去。”黄士奇微微颔首,闭目宁神运气,随凌蔚玄阳真气流转之际,借势引导,以减少凌蔚所费真力。果然,又一盏茶工夫,只听羊酒丐的声音道:“行啦!黄老儿把眼睛睁开吧。”黄士奇听了翻身下塌,向凌蔚揖施一礼,道:“若非贤侄救助,老夫今天是栽定了。”凌蔚忙谦逊地道:“常言道智者干虑必有一失,老伯一时大意,遭了暗算,若非老伯内功精湛,小侄治疗,那有如此之速。现在老伯精神已复,羊伯父在此,倒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对付三天后的那场约会!”羊洒丐在旁疑道:“老酒鬼离开后,难道白云堡又有什么变故吗?凭黄山掌门人居住地,来人敢明目张胆叫阵,一定又是什么大有来头之人,请说出来听听,我大小也好拿一个主意。”罗君亮忙将近日发生之事择要向羊酒丐叙述一遍。黄士奇向羊训道:“老酒鬼这些日子你到底到哪儿鬼混,对三夭后那场约会可有什么高见。”羊酒丐叹息一声道:“这些日子我老酒鬼的确跑了不少的地方,也经过了不少事情,可是最重要的我们还是要想法子把那喂鸟儿的恶魔和苗山的老鬼除去,否则咱们是毁定了。”凌蔚忽然朗笑一声,道:“羊老前辈莫非又有什么新发现么?我认为‘兵来将挡’,暂时不必长他人志气,以灭自己的威风。”羊酒丐道:“侄儿你的豪气可嘉,不过……还是要十分谨慎才行,你别忘了那‘人寰恶煞’百禽真君和‘苗山老魅’都是比你师父早了一辈的人物,万万不可轻敌。”凌蔚忙道:“老前辈休要误会,凌蔚决不敢狂妄轻敌,只是自信有应付之策罢了。”羊酒丐道:“你有什么办法,何防说来一听。”凌蔚忙走近羊酒丐附耳说了一阵,听得羊酒丐眉飞色舞,连连点头道:“好!好!一切就照你这么办。”随即回头对众人大声道:“老酒鬼日前在岳阳楼与‘天涯惆怅客’詹行恋相逢,得知九龙旗再现江湖,各方均已聚集中州,意欲争得此旗以为武林霸主,其中实力最强的除‘人寰恶煞’等三个老鬼外,还有襄阳大武山归魂堡的‘恨福来迟’鲍啸天,和大江南北的九大帮会的高手,因此咱们必须先将这三个老鬼除去,老酒鬼的意思就是请凌蔚这娃儿主持大计,但大家可愿听他指挥。”众人见凌蔚独败“大麻面鬼王”费鹏,知道他不独武功超群,且机智过人,当即同声赞成。凑蔚略为谦让后,即将各人的任务分配完毕后,白云堡又恢复了往日的静。三天后的清晨,黄山大雾弥天,白云堡完全隐没在一片水气中,使人一时无法辨识堡的方位。正当一线曙光由浓雾中射出,忽由远处传来一声惨厉无比的长啸,那声音入耳后,使人不寒而栗。啸声一止,只听半空中吱吱喳喳之声不绝入耳,一大群闪烁金辉的东西直向白云堡方向飞来。那群闪亮的东西刚一飞过,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嗡嗡之声,一群数以万计的大黑蜂也直奔白云堡而来。黑蜂飞进白云堡后,在依稀可辨的曙光下立刻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一张长达千百丈的暗红色的地毡正贴地向白云堡卷进。如果你将那张地毡仔细一看,立刻就会发现那地毡原来是由一些暗红色,身长半寸的大蚂蚁群集而成。三批毒虫没有遭受任何阻拦,都顺顺当当进入了白云堡。白云堡内仍未发生任何动静,依然屹立在浓雾中,但这时已能由蒙蒙有曙光里看出那座石堡高大的围墙。又过了半个时辰白云堡仍未见有动静,忽见三条快速无比的人影由刚才那三批毒物的方向飞纵而至。三人来到离白云堡数十丈的地方同时停步。其中一个粗老的声音问道:“古治兄,你的神虫、灵蜂、宝蚁已经进去不少时候了,怎么未见鼠辈有任何反应。”“苗山老魅”古治狂笑一声道:“应兄休虑,老夫不是夸口,就凭这几个鼠辈,谅他们还没有能耐把老夫的神虫、蜂、蚁怎么样,再停片刻咱们进去搜取九龙旗就是,决对错不了,这时候我的玩意儿们大概正在努力加餐呢!”“人寰恶煞”百禽真君道:“古治兄,可惜我那铁羽儿叫那姓凌的小子伤了,否则我也好让它由空中看看堡中情形究竟如何?”“苗山老魅”古治闻言,得意非凡地道:“那有什么好看!一定是先由我的金虫儿们吮去鼠辈们的脑髓,再由蜂儿及蚁儿啃他们的皮肉,剩下几根骨头让咱们三个打鼓。”“伏地君王”应子青道:“苗山异宝当然不同等闲,其威力应某自不敢任加怀疑,但白云堡受此灵物攻击,难道竟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完全闭目等死吗?否则何以又一点声息都没有呢?”百禽真君听应子青这么一说,觉得深有道理,当即向“苗山老魅”道:“应老此言甚有道理,古治兄以为如何?”“苗山老魅”古治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妙,但他仍过份依持自己那三样苗山之宝,当即轻蔑地笑道:“果如应老所说,若老夫的灵物失利,但白云堡也该有人出面向我等招呼才是,否则怎会没有动静呢?再说老夫乃深信普天之下还无人将老夫的灵物毁去。”谁知“苗山老魅”此话一出,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骂声:“好个不要脸皮的老狗,也不想那点妖魔小丑值得几分钱,老实说白云堡今天就是你们葬身埋骨之地,若爱惜狗命,趁早滚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别怪大爷们手下无情。”这一顿骂,顿使三个老魔大惊失色。“苗山老魅”古治更是羞愤与惊惧,此时也不敢再依持自己初意,知道那些毒玩意定已在堡内遭遇了克星。他当即收敛起刚才那种狂妄的狂态,正色对“人寰恶煞”百禽真君道:“我等此来,本是应真君之命,一切还是请真君定夺。”“人寰恶煞”百禽真君仰天一阵狂笑,哈哈之声震得山谷齐鸣,笑罢,一双俊目露着无限杀机的对古治道:“古老难道有怯敌之意么?”古治脸一红,忙狂笑一声道:“真君说什么笑话,古治虽然不济,也不致让这几个后生小辈唬住,真君尽管开路,古治无不追随到底。”百禽真君闻方道:“好!咱们现在就准备进堡。”说罢,转头对应子青道:“应老请将那三阳烈焰备好,进堡后即请尽力施为,对这些鼠辈不能有半点姑息,务求干得彻底。”应子青忙道:“真君放心!应某誓不容鼠辈们有一个逃出去。”百禽真君随即点头道:“古老请由西面攻入,应老可由东面进堡,我由正门发动攻击,大家以堡的中心为会合点。”古治应了一声:“好!恕我先行一步。”反手由背上撤下一根竹制的洞箫,长啸一声,身形拔起,有如一只灰鹤,直向白云堡扑去。古治一走,应子青也一摆手中那根地煞棒,飞身跃进白云堡。百禽真君见二人去后,仰天一声长啸,独脚一挺,身子凌空拔起,但见长发飞舞,衣袂飘洒的落向白云堡的围墙。百禽真君停身堡墙以后,举目向堡内一看,不禁暗暗诧异道:“数日前曾乘鸟由空中将此堡详细观察,并无任何奇特处,何以现在看来好像处处隐有杀机,堡中景物也大非日前情状,莫非鼠辈们预设有什么奸谋诡计不成。”正当他吟哦间,忽听自己身后一声冷笑,一个讥笑的声音道:“怎么,不敢进了吗?趁早回去吧。”百禽真君闻声辨向,知道发话之人离自己不远,当即不作任何表情,身形一晃向堡内落去,就在他身形下落的当儿,一翻掌向那发话之处劈去。百禽真君这次进白云堡,志在若不将九龙旗夺到手中,就拼他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故每一击都是全力施为。谁知出手后,竟没有得到半点反应。须知这魔头在九渊迷府中困窘二十五年,内功修为已是登峰造极,两目因久惯黑暗,亦已达秋毫可辨地步,但自一落入白云堡,只觉四周黑雾迷蒙东西不辨,心中已是明白,不由冷笑道“无知小辈,竟敢班门弄斧,连九渊迷府尚且困不住你家真君,这些微未之技,也敢向你家真君爷爷献丑。”单掌一起,护住前脚,转身走朱雀踏生门,闯天住,意欲由阴遁六仪上出困。他这才一起步,忽闻一声:“此路不通,请君回驾。”一股劲风袭面迎来。百禽真君喝道:“挡我者死!”五指轻弹,几股寒冽无比的真力,直向那股劲风迎去。不料真力才一发出,忽地由侧面卷来一阵黑风,将那几股真力完全化为乌有。同时那股迎面袭来的劲风实实在在的击在自己的前胸,虽有真气护身,但亦被逼得蹬蹬向后连退三步。百禽真君这三步正好退入了阳遁五奇的天柱门,阵势顿时又变。只听一声异响,黑雾突地散去,百禽真君面前出现了七个乱石堆,在七个石堆的面前站了三老者。百禽真君向三个老者一打量,忍不住狂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们这三个小儿,先接本真君一招试试看,是否有资格拦你真君的路。”左手一扬一股寒冷澈骨,劲烈无比的狂飚直向“南岳三老”卷去。“南岳三老”并不迎击,冷笑一声分向石堆后纵避。三人一到石堆后,顿时踪影全无。那股掌力却击向了中间的三个石堆,那三个石堆经掌力一扫,应声倒塌,忽听又是-声暴响,立刻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乱石飞抛,只觉得斗大的石头,夹着强烈的劲风,由四面八方向自己袭来。百禽真君忙挥动双手,向那袭来的飞石,连环劈去。但百禽真君觉得石头越劈越多,而且劲力越来越大。半个时辰后,百禽真君的真力已耗去大半,内心暗自着急,正进退两难间,忽然一个念头掠上心来。百禽真君突然想起这些袭来的石头若是人力所为,何以劲道会越来越大,再说凭自己的功力也决不是一般当下的武林名人能抗得的,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上了大当,忙一收掌,静看石头端的堆在那儿,纹风不动。百禽真君定神细看,只见石堆后五丈远处有一座凉亭。亭内坐着一老一少,正在举杯对酌,年轻的正是姓凌的白衣少年,老的一个正是自己这次也想报复的羊酒丐。凌蔚举杯对羊洒丐道:“老前辈!今天咱们爷俩这顿早酒喝得真过瘾,不独酿佳信食美,而且还可以看老狗耍把戏,你说是不是过瘾。”羊洒丐道:“娃儿,你只晓得其一不晓得其二,这条老狗气数已到,可惜咱们只能看这一场了。”凌蔚道:“老前辈别伤感,我们堡里今天来了三条,今天咱们好歹要看他一场百年难遇的狗咬狗。”百禽真君一听,自己让人家比成了狗,差一点把肺都气炸了。当即怒喝一声:“鼠辈纳命。”单腿一挺,真气提起,飞身跃过石堆直向那凉亭内扑来。百禽真君身形方欲向那凉亭落去,忽听一声朗笑声,有人喝道:“要过这一关还得看我罗君亮是不是肯容情。”青虹一闪,身剑合一,向空中的百禽真君袭去。百禽真君因事出突然难以还击,忙双肩一抖,凌空上拔三丈,闪过罗君亮的一击。接着左手一扬向罗君亮劈出了一掌,同时右手一挥一片银星向凌蔚和羊酒丐射去。百禽真君掌力暗器发出后,忽然发觉罗君亮、凌蔚、羊酒丐均已踪迹不见,自己的攻击有如泥牛入海。百禽真君惊怒之下忙一敛气,向凉亭左侧落去。百禽真君落地之后发现眼前景色又白不同,只见在自己正前方五六丈有座楼阁,栏杆上坐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较大的-个用手向百禽真君一招道:“来这儿有好玩意等着你。”百禽真君这时已怒气攻心,根本不再管后果如何,厉啸一声飞身向那楼上纵来。两个少年在百禽真君快要扑到时,分别向楼房内一窜,顿时又失去了踪迹。百禽真君这时已动真怒,毫不顾虑的向楼内便闯。百禽真君进楼后才跨了三四步.突然一声喝:“打!”一团黑影迎面袭来。百禽真君忙一抬手,一股真力向来物扫去。不料来物经劲道撞击,“砰!”的一声立刻震碎,一阵水星向百禽真君当头洒下。百禽真君一见大惊,忙尽力侧身闪避。百禽真君刚一避开,忽听一个稚童的声音道:“真不中用,叫小爷一泡尿就吓倒了。”百禽真君这时也闻到一股尿味,气得差一点当场口吐鲜血。百禽真君连遭挫辱,连敌人的踪影都摸不到,羞怒之情有如火山将爆,当下把心一横,猛一跺脚道:“老子把这座楼给你毁去,看鼠辈们现身不现。”说罢,运足掌力,举目四处一看.见自己正前方有一紧闭的旁门,当即挥掌向那扇门劈去。百禽真君这一掌,劲力何止千钧,纵是钢栅铁户也难经受得庄,一声爆响顿时将那扇门震得粉碎。谁知百禽真君这一掌却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只见房门一故震碎,忽然吱吱连声,一片金光闪闪的东西向百禽真君迎面罩来。百禽真君一看清来物,知道这个恶当实在上得太大了,忙将两掌一骈,劈出全身真力,将那袭来的东西硬逼回去。原来那房里关着的正是“苗山老魅”的宝贝金蚕恶蛊,不知怎么搞的竟给关在这房中,此物不但奇毒,且天性凶残已极,在斗室中几个时辰的闷困,激怒已达极点,一发现百禽真君立刻蜂涌而上。百禽真君深知此物的厉害,虽凭自己真力将其挡住,一时不致让它近身,但时间一长恐怕就要难挡,而且若被此物所伤,死状之惨简直不敢想象。百禽真君微一踌躇,将牙一咬道:“目前为保己身安全,只好不管它是不是古治儿的宝贝了。”把自己那披肩的长发上,用两指剪下了一络,抬手向那金蚕蛊射去。这些头发经百禽真君射出后,根根成了可透金石的钢针。只听吱吱之声连响,那金蚕蛊纷纷摔落在楼板上。百禽真君一面用真力将金蚕蛊的攻势逼住,一面连续以发当针向金蚕蛊猛射。果然工夫不大,百禽真君终将那数以万计的金蚕蛊全部射杀,他望着楼板尸体狼藉的金蚕蛊尸,长叹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场大难。百禽真君上了-次大当后,知道此楼门道甚多,不敢再多停留,忙转身向楼外飞去。百禽真君飞出楼,忽然发现自云堡幻景全失,只见“伏地君王”应子青背上那个大葫芦不知哪儿去了,跌坐在一个由万年青围起来的圈子里,虽然手中地煞棒尚未失落,但由那铁青的面色看来,似吃了大亏。在离“伏地君王”应子青十数丈处,“苗山老儿”古治正与那羊酒丐打得难解难分。白云堡的一干老少英雄正静立一旁作壁上观。百禽真君一见仇人现身,大喝一声:“应老休惊,我来助你。”平空跃起数丈,向应子青跃坐处落下。百禽真君来到应子青身边,一挥掌将那些围在应子青四周的万年青悉数震断了。谁知百禽真君将那些万年青毁去后,“伏地君王”应子青忽然大吼一声,手中地煞棒向百禽真君迎向扫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百禽真君无法闪避,只好一面大声喝道:“应老你怎么啦?是我呀!”一面扬掌硬接了“伏地君王”一棒。“伏地君王”似乎神志不清,只顾举棒向下力击,终于和百禽真君各以全力拼了一招。当下“砰!”然一声,应子青连人带棒飞出去数丈远。百禽真君也蹬蹬蹬后退数步,手掌疼痛难忍。应子青被百禽真君一掌猛震,虽然伤得不轻,但却因此恢复了神志。“伏地君王”应子青神志清醒后,一察四周情形知道不妙,当即向百禽真君招呼道:“鼠辈们惯使计谋,我们还顾什么规矩,真君我们一起上吧。”说罢,一摆地煞棒向羊酒丐扑来,意欲与“苗山老魅”古治合力先将“酒丐”羊训除去再说。不料“伏地君王”应子青才一拔起身形,忽听一声朗笑,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老人挡在前面。应子青看清来正是白云堡堡主,黄山派掌门人“金刀镇八方”黄士奇。当即不再说话,地煞棒一抡向黄上奇当头压去。黄士奇手中八卦紫金刀一顺,“当!”的一声,硬接应子青一招。一阵金铁交鸣,二人各自后退三步。“金刀镇八方”黄土奇二次一挥手中的八卦紫金刀,但见一片刀影直向“伏地君王”应子青卷去。应子青地煞棒一摆,当即与黄士奇战在一起。百禽真君在应子青和黄士奇恶斗时,忽然双臂猛然一抖,混身筋骨一阵暴响,两目圆睁,面带狞笑向一旁观战的群雄缓步走来。百禽真君走了没有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咱们也该算算帐了。”百禽真君回头一看,只见凌蔚手持那柄贯日袭月神君钺面含冷笑地望着自己。原来凌蔚先用一种专治虫毒虫豸的紫茵草,将金蚕毒蛊诱困于一间预先布置的房内,将毒峰、毒蚁分别诱杀。同时在百禽真君、应子青、古治追入白云堡后,发动五行阴阳遁甲阵,使百禽真君等耗去大半功力。凌蔚将三个魔头戏弄得差不多了后,羊酒丐又将“伏地君王”应子青那装有三阳烈焰的大葫芦破去。因时机已到当即收去阵势,出面歼敌。百禽真君和凌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伸手取出自己那巳整整一甲子未用过的鸩羽扇,一面指着凌蔚喝道:“小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本真君和你决不两相存,快宋领死吧!”鸩羽扇一挥,一股腥膻刺鼻的毒飚向凌蔚迎面袭来。凌蔚淡淡笑道:“小爷本来就替你把坑挖好了,等着埋你呢!”凌蔚用玄阳真气直灌钺顶,向百禽真君的鸩羽扇迎去。百禽真君这把鸩羽扇,乃是一柄奇毒无比的兵器。鸩是一种专食毒虫的鸟,在鸩里面又有一种名叫剑尾鸩,这种剑尾鸩与其他的鸩鸟不同,它本身有化毒聚气之能,能将所食百毒聚于尾部一根剑形的长翎上。这根剑翎毒性特强,饶你是如何厉害的人物,只要沾上一点毒气,就立刻会中毒而殒命的。百禽真君这柄鸩羽扇就是集剑尾鸩的剑翎而在制成,加上百禽真君那苦练一甲子半的百鸟功.鸩羽扇所发的毒飚可以十丈内伤人于无形。百禽真君此番有心要与凌蔚拼个同归于尽,故明知自己真力已耗失大半,但仍不惜耗费真力,力图以鸩毒伤敌。不料凌蔚全然不惧,照样实打实接。双方真力一较,凌蔚纹风未动,百禽真君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五六尺远。凌蔚得理那肯让人,神君钺一摆“天龙闹海”,点向百禽真君的气伉含穴。百禽真君见自己的真力已敌不过凌蔚,心里暗暗吃惊,忙闪身飘过利刃,鸩羽扇斜挥向凌蔚天窗、天容二穴扫去。凌蔚并不闪避,神君钺斜起反向百禽真君腕脉横切。百禽真君没料到凌蔚招数变化如此怪异,竟能由那一片扇影中掠入袭击自己的要害,当下单腿一挺,向后飞纵丈余,才算将凌蔚那凌厉的一击避过。百禽真君连输两招,知道力拼已是不行,再看古治和应子青恶斗羊酒丐与黄士奇不下,当即把心一横,仰天一阵刺耳的狂笑,向凌蔚道:“小狗,你既是玉孩儿的徒弟,可也与老夫作一次博云对掌的比斗么?”凌蔚连连获利,心高气傲,此时已不将百禽真君放在眼内,朗笑一声傲然应道:“有什么把戏尽管耍吧,反正不到时候小爷还不会宰你。”百禽真君这次竟不再反唇相张,随手收起鸩羽扇,向凌蔚一招手道:“小狗,来吧。”身子未见任何动作,竟直直地向空中拔去。百禽真君这种身法看得观战群雄个个目瞪口呆,因为这种较蹑空蹈步更为绝妙的身法,实在连听都未听说过。凌蔚见百禽真君轻功造诣已到如此境界,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当下竟有怜才之意,预备只要他肯降服就饶他一命。谁知这一念之慈,却险些给凌蔚招来杀身之祸。凌蔚轻蔑地笑道:“果然像是和扁毛畜牲打过交道的。”人也紧跟着直直的向空中射去。凌蔚与百禽真君眨眼之间,两人均已上升六七尺,只见那百禽真君腰身微微一动,人竟斜斜的向凌蔚飘来,喝了声:“看掌!”一掌向凌蔚肩井穴劈来。凌蔚右臂一挥,翻掌扫向百禽真君劳宫穴,右手一招“探骊得珠”,击向百禽真君的经络三焦要穴。百禽真君使了个千斤坠,身子向地面急坠,将凌蔚的连环两招皆堪堪闪过。百禽真君身子向下飞坠时,忽然猛一摇头,他那一头披肩长发,倏地抡起袭向凌蔚的下阴。凌蔚未料到百禽真君不顾自己的名望,竟使出这等下三流的手段,急忙将腰向后一收,双脚向百禽真君太阳穴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