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凡三君的手下尽丧,这时既不能挤,拼亦无望,人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出尽所有奇招异式都攻不开四面八方的人墙,他们明明知道那些人墙仅是一个农米耳的身影,但每个人影都打向他们如山一般的实力。三人衣冠不整,身法迟钝,被压得满眼乱冒金星,功力已成用尽之势。七个老人这时感到非常奇怪,黄袍老者诧异道:“他不擒不放,为的是什么?”儒服老人叹道:“六弟注意,你们不要认为他对我们那样有礼,那是此子因看出我们并非超凡的死党,否则我们将与三君同样遭遇,他现在是要将三君的心胆惊破才肯住手,可能他不会在目前杀死三君!”青袍老者大异道:“那是为了什么?”儒服老者叹道:“原因可能不止一个,但能看出的却有一点,那是他要借三君的颓唐活活去瓦解超凡手下群雄的斗志!”农米耳真的如儒服老人所料,他在三君真气不继之余,乘隙点了三人穴道,立将三君定住不能移动,看去真如三尊木偶。他扑打一下身上的尘灰,面带冷笑地朝着三君叱道:“凭你们想夺我姓农的霹雳挝?真的不自量,我本待赏你们一个痛快,但又可怜你们还有一大心愿未了,哈哈,如果我存一点偏心,将你们之中二人除了,也许剩下的就可得到红云仙女的青睐!”三君口虽能言,但却紧闭着不开口,这对都羞愧得低头不语。农米耳又是冷笑一声道:“你们之间谁是真正的面貌?”三君仍旧不答!也没有互相顾盼!农米耳大笑道:“也许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三条软骨虫,我也不必管这些鸡毛蒜皮事,但你们要记着,哈哈,哪个作了超凡的女婿时,可别忘了请我吃喜酒。”如猫戏鼠,他尽情玩弄了,接着又道:“我不阻止你们仍替超凡卖力,因为你们是被美色迷惑的,然而,下次却要提防再落我手。纵死不了,那有比这次更好受的。”说完,顺手拂出一股劲风,竟将三人穴道同时解除,大声道:“滚罢,带语超凡,叫他多准备人头!”三君恢复活动,如逢大赦,含羞急窜而去。白俊带龙太华急将尸体扔入泥沼!三老则走近农米耳身边道:“刚才那七老又来了。”农米耳笑道:“这七人看来都无邪气。”说完和三老迎去。儒服老者手捧紫龙剑,迎面就大声道:“恭喜又解除一个障碍了!”农米耳一面将三老介绍,一面拱手道:“前辈赶来有何指教?”儒服老者郑重道:“老朽等赶来决非因这把宝剑,而是另有重要事情向少侠进言。”他说着将剑递过道:“大敌当前,少侠非此不可,请接下此剑,算是老朽赠送如何?”农米耳慨然接过道:“晚辈将来定必奉还,请问前辈有何指示?”儒服老者道:“少侠可知已遭两大势力围困吗?”农米耳道:“雷池派在前,超凡大帝在后,这是不问可知的。”儒服老者道:“雷池派已知少侠从这方来了,现己倾全力在沼泽西面布阵,去必被遭困。”农米耳道:“但晚辈是非去不可。”儒服老者叹道:“以少侠等人之力,杀退雷池派一方尚无问题,但据估计,亦非数日数夜不可,然而也须打个精疲力倦,可是,当少侠等将近胜利之际,恰好是超凡这方动手之机,试问少侠在那时怎能经得起更强的势力围困?”农米耳闻言一震,急问道:“超凡的势力如何?”儒服老者道:“除其本人不算,大概要超过老朽兄弟二十倍!”贯天道长大惊道:“超凡的全部势力都来了?”儒服老者道:“而且在诸位背后!”无人头陀合十道:“老施主的指示如何?”儒服老者道:“大师,依老朽之见,诸位不如向沼泽南面暂时避开目前当面锐势,徐图应放之策。”透地法师道:“南面有四座火山,百日之内,全为溶岩火窟,即神仙也无法落足,我们之间也许能飞过两人。但余者怎么办?”儒服老者道:“老朽之意,并非要诸位穿过火山,而是有一非常秘密之处可以暂住!”一停又道:“诸位如拔身空中一看,定见南面沼泽十里外毫无草木生存,触目全为沸腾的红色泥浆,从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武林人敢向南方去冒险,但在四十年前,老朽为了要练一种药丹,必须在溶岩里觅取主引,因之冒险去过火山边缘一次,那还是火山爆发最弱的一期,谁料竟迷失归路,十日之内,无法出险,同时又适逢火山全部爆发,溶岩简直如海潮泛滥,被迫无奈,冒死向这泥沼逃避。”农米耳道:“那红色泥浆可以落足?”儒服老者道:“不能,简直连踏一下都不可,唯独冒出腾腾热气之处倒是个想不到的生路,不知者认为那是比火还烫的气体,实际上那竟是冷的,后来才知,那是阴泉被火山所迫而喷冷气,且喷射之力甚大,诸位可借一股股喷泉之力,提起轻功踏登纵越。”农米耳道:“之后怎么办?”儒服老者道:“超过七十里时,保证你们会发现一处世外桃源,那儿有小山。四时花草不谢。八节果实常存,山并不大,方圆约二里,突出于红泥沼之内,有洞有隙,居住并无问题。”农米耳道:“多蒙前辈指引,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晚辈还有不少同仁失去联络。”儒服老者道:“老朽本拟送少侠一程,但又怕引起前后两面的疑忌,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作,关于少侠方面的人物,老朽也许能通一点信息。”农米耳拱手道:“那就更感激不尽了。”七老一致拱手告别,不循原路,绕道而去。农米耳领先纵出,回头道:“我们不能再停了,请三老断后。”龙太华和白俊立即跟着纵起,踏着芦苇直朝南奔。确只十余里,脚下已感到热气蒸人,未几芦苇走尽,举目只见一望无际的红泥翻腾,简直是煮粥的一般。农米耳看到红泥翻腾中真有一股股白气喷出,有大如石柱,也有小如竹竿,高的三四丈,矮的最少有七八尺,最近的相隔数尺,远的距离数丈余,一股一股的冲起,毫无停歇的如笋如林,配着红色泥沼,美妙至极。无人头陀猛地拔身而起,足点气柱,感觉比踏水还稳当,一点又起,交替纵去,大叫道:“大家快来,确实无害,”农米耳带着众人如法炮制,去势如飞!七十里并不简单,人人都不敢大意,好在龙太华和白俊都是轻功极佳之人,跟着并不使农米耳担心。走了四十里,无人头陀突然在前面大叫道:“恩施主,快看前面那黑点是什么?”农米耳闻声注目,脚仍在气柱上纵着,他发现十里之外的气柱上似也有人在腾跳,大声道:“那是两个人影,谁竟赶到我们前面去了?”贯天道长接口道:“莫是敌人已知我们的计划?”农米耳立即道:“皇甫老人不会出卖我们,否则他岂肯送剑给我,此外更无人知道。”无人头陀已拼命追去,透地法师亦超过农米耳去接应,二人须臾即到数里外。顿饭之时,无人头陀和透地法师似已踏上那小山脚下,农米耳竟发觉他们追失了不明之人,于是回头道:“道长,那两人已上山了。”贯天道长道:“也许那山上先有人在,因为发现我们的影子才回头的。”农米耳闻言,认为很有可能,但惊异道:“那是什么人?”贯天道长道:“不要管,上去难道查不出!”他们到了山脚,确见该山风景美妙无比,但却只看到透地法师一人在等。农米耳急问道:“大师哪去了?”透地法师道:“追上山去了。”农米耳招手道:“大家追去,不要让他们逃脱。”到了山顶,只见无人头陀独自在花林中乱找乱钻,简直似傻子一般,龙太华看了大笑道:“老和尚,你老丢掉一把竹梳吗?”众人闻言,齐声大笑,笑得和尚纵跳回头道:“奇怪,那两个人明明到了这山顶就不见了!”农米耳环扫一眼,见四面山下并无什么高深的森林,满山都是花林果木,甚至还有飞禽走兽,也觉该地真属世外桃源,笑道:“西面有数十里红色泥沼,现出一线黑隐的可能就是雷池派的根本之地了,东、北两面连黑影都看不出,可见泥沼之大了!南面浓烟满天,红光耀眼,火山爆发范围真是惊人,三位前辈,请休息罢,那两人一定是藏到洞中去了。”无人头陀道:“不找出怎行?此处如被走漏消息,我们再无落足之地了。”农米耳道:“山顶视界辽阔,四面都可看到,量他逃不出手掌,大师请放心休息。”三老都不放心,每个坐一面,六只眼睛紧紧监视。白俊去找饮食,龙太华则摘来一大堆不知名的果实。天上阳光已被遮掩,大约又快到午后了,农米耳独自计划着以后的行动,他知道自己无所谓,怕的是白俊和龙太华落入敌手,三老许能自保。他们吃罢果实,腹中总算充实多了,白俊在山下升起烟火,大家都知道他是在作什么,好在火山就在南面数里,一点火不会使敌人注意,因之农米耳也不去阻止,及至白俊来时,时间过去不少了。热气自四面八方升起,小山渐渐如云封雾锁,及至申时,远观已失小山的影子,同时在小山上的也看不见山外一切,这种奇事,使三老和农米耳大感意外。无人头陀叹道:“那两个人算是逃脱了。”农米耳笑道:“他们也不敢出山一步,顶多躲过我们视线而已,除非他们不动,否则仍能知道他们的所在。”吃过东西以后,大家就准备找个洞隙过夜,因为他们再也不怕敌人找到这座小山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南面山下不远处猛的发出数声大吼,那声音如同是打锣的一般。无人头陀第一个叫道:“这是什么怪物出现了?”农米耳急急放出两只“飞金蝎’顺手一挥,腾身冲起!两只飞金蝎真的已通灵,其一飞到农米耳身下一顶,又让农米耳提气拔升。瞬息之间,他已冲出山顶云层不见,只看得三老莫不称奇至极。南面的吼声接连不断,估计相距不过半里,贯天道长郑重道:“难道这声音是出自沸腾泥浆之内?”透地法师道:“那是没有疑问的,但不知何物能在这火一样的泥招生存?”无人头陀道:“恩施主叫我替他保管着冷老主的羽衣,我为何不穿着飞出去看看?”贯天道长嘿嘿笑道:“秃驴,你会不会用?搞不好,飞得去飞不问那才是笑话,说不定还摔下泥沼去,那才死得冤枉。”和尚自知无把握,笑道:“杂毛,和尚是经不起吓唬的!我就不去啦!”就在这会儿,农米耳忽从雾里落下,满面惊异之色,大声道:“确是个怪物,半里外的沸泥中,竟有两颗独角大怪头,伸出来一丈多高,形似牛头而稍长,脖子却跟只菜碗大,互相打斗,泥浆如海涛汹涌,我真担心二物爬上山来就不好搞啦!”无人头陀急接道:“那是火蛟,却没水蛟长,但比水蛟凶!”农米耳道:“我打下一根毒鱼刺,那简直如蜻蜓撼石柱,被弹了回来!”贯天道长笑道:“那是洪荒遗物,不易伤害,不过此物不会上来,施主放心。”农米耳点点头道:“这山上的云雾非常奇怪,离山百丈就没有了?”贯天道长笑道:“不知什么时候消散,否则我们看不到山外的动静。”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接口道:“非到明晨不会消散,道长,农米耳施主在吗?”米耳一听是百谷大士的声音,不禁惊喜道:“师太,我在这里!”百谷大士从雾中出现,这次不似无人头陀所见的鸠盘婆所化,而是真真实实。农米耳迎上道:“老师太,你老从哪里来?”百谷大士叹声:“贫尼得到两个忠实的雷池派人回禀,他说有六个不明人物向这最秘密的山上来了,因此贫尼即亲自来查探,刚才闻到贯天道友的声音,才知是自己人。”无人头陀惊接道:“那两人从哪儿逃走的?”百谷大士道:“此山是雷池派第一道秘径,经常派有忠实之人看守,距诸位十丈之外有一秘洞,外人是很难看出的,此洞由沸泥底下有地底窟道直通雷池派后官秘室。”众人这才了然,农米耳立将别后经过说出,同时也问道:“雷池派情形如何了?”忽见百谷大士两眼含泪良久才叹道:“舍弟自尽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将众人震撼不已,贯天道长抢问道:“为什么?”百谷大士转过头去,拭了把泪水才接道:“唉!也是他想不开!”一顿又叹道:“他的亲信已所余无几,他说再无面目见武林人物!”农米耳忍之不住,冲口问道:“步青云呢?”百谷大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安慰地道:“少施主乃性情中人,青云被贫尼劝说几次,她现在秘室服孝。”农米耳突然忿怒道:“我有斩绝杀尽之能,今后必有替步老前辈报仇之日,师太,你现可领我去见青云,使她放心守孝。”百谷大士领先行出,陪他们走过一处秘洞,回头向农米耳道:“少施主,舍弟临终前曾留下遗书。”农米耳道:“书上提起什么?”百谷大士叹声道:“第一件事,他要施主接掌雷池!”雷池派的神秘后宫是武林认为永远无人知道的,而后宫地底秘室更是知道的都不多,谁料竟作了武帝自杀之地。农米耳等六人一到,发现第一间大石室中停了一具石棺,灵前围着四个中年男子,但未看到步青云。百谷大士一见怀疑,立向一个中年人问道:“小姐呢?”那中年人面色惨淡,精神颓唐,轻轻的答道:“小姐刚得回报,说是师太已陪农公子来了,她却带金萍、丹梦回后面石室去了。”百谷大士急叫四个中年人道:“你们好好侍奉新令主,贫尼马上回来!”她又向三老和农米耳道:“诸位请坐。”农米耳道:“师太请便!”百谷大士去后,贯天道长传音农米耳道:“施主,雷池继承人,你是非接不可。”农米耳传音叹道:“三老已替晚辈答应,晚辈岂敢违命,恐怕另有波折!”无人头陀正待接口说话,忽见百谷大士自后面急急行来,面上竟是惊慌之色,众人已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农米耳预感不妙,起身问道:“步小姐……”百谷大士等他问完,冲口道:“她……她走了。”一扬手中三个纸封道:“这是她临走留下的,一封给贫尼,一封给你,另外一封是她昨天外出接到函谷老施主令援的。”说着,递给农米耳一封。农米耳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写道:“米耳,家父遗命,请你接受,同时,念在你我过去之情,六王必须你亲手杀之,青云命薄,难奉箕帚,从此海角天涯,恩怨了了!”农米耳惨然变色,再也看不下去了……百谷大士叹声道:“也许你不知她因何出走吧?……”跟着又递过一信。农米耳颤手接过,封面写着“请代交农大侠!”农米耳看出又是女子手笔,急拆开一看,上书:“农君,天堂岛在你我离开时,已遭超凡大帝突破,我不知你现在哪里?今逢步小姐,请她转交此信,因为我知道你必去雷池救援,见信后,请火速赴烟云峰救我父亲和大伯等人,念在君已首允婚事,是以不揣冒昧……”农米耳突然跳起,大叫道:“这事从何说起……”百谷大士知道他是看到“婚事”着急,立即将他在天堂岛大会之事说出道:“这不是假的,你当着天下武林酒醉后点头的!”农米耳大急道:“酒醉不省人事,这怎能算我已答应?”贯天道长道:“施主,你千万别冲动,海老施主当初也是爱才心切,其中并无圈套,加之海家又没人知道你与步小姐的关系,在那么多的天下武林面前,实在说,你今后也无理由解说,同时也不要扫海家的脸,使海小姐无法做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农米耳长声叹道:“我事先没有提功控制,以致酒后失德,这事已不堪收拾!”百谷大士道:“少施主,贫尼担心青儿出不了秘道五十里就会被叛逆们截住!”农米耳立即道:“晚辈决心去追,你老请派人引路。”百谷大土道:“烟云峰方面又待如何?你不可意气用事,海家是无过的,一旦有差错,你将何以对天下武林?”农米耳道:“烟云峰晚辈请两位道长去救援,大概可挡住一时,同时叫白俊两面联络,晚辈只与无人大师去追青云,你老请带太华慎防此地。”百谷大士点头道:“各方力量虽不够;但也不必多虑。”农米耳忽又道:“晚辈还有一件大事忘了禀明你老,晚辈曾在一名叫‘花果山’的‘大圣洞’里遇着一位老前辈,据说竟是你老的令尊,”百谷大士叹道:“贫尼早已得到消息,他老人家是不会再出来的,少施主,你就快走罢。”农米耳在她派出一个中年人领路之余,又道:“请问师太,有位柴公公不知下落如何?”百谷大土叹道:“在突围之际已阵亡了!如没有这两位夫妇舍死相救,贫尼恐亦难与少施主见面了。”农米耳黯然一叹,再不怠慢,即刻动身。以急速的行动,也走了半个时辰,一路都是地底奇洞,及至出口,身竟出现于群峰之中,中年人立在悬崖中问道:“令主,小姐可能是由下面谷中这面去的。”农米耳急急道:“你快将秘洞封闭,我知道查寻小姐去处。”他带着和尚扑下谷去,耳目兼用,一直追出三十余里,尽是高峰和沉谷,如不是凭天上的星星来确定方向,他们还以为迷失了路途,这时微闻有了动静,和尚站住道:“快进入有敌人的地区了。”农米耳道:“左侧有十几个人在激烈地奔动,莫非敌人已发现我们的行动了?”和尚拔剑侧闪大声道:“无顾无虑,见敌就杀,让其集中不得!”农米耳完全同意他的主张,而且充满了忿怒,也将紫龙剑拔出,立即循声追去。翻过一处二十丈高的崖壁,和尚发现是十几个中年大汉,其中有两人扛着两只大布袋,里面不知装的是何东西,沉重地夹在中间纵跃,看看就要经过前面的树林,回头向农米耳道:“他们干什么去的?”农米耳道:“管他,这都是雷池派的叛徒,截上去。”“这个很容易,他们必走这林边!”和尚说着,长身拔起,两个起落就断住去路,接着大喝:“喂!过来,我和尚等了半天了,准备替你们念超度咒。”双方距离恰到好处,和尚一露面,几十个大汉莫不闻声一震,见人更怯,似都认得无人头陀,众人紧张地拔出家伙。和尚仗剑迎上,哈哈笑道:“那个扛布袋的休想逃走,若是贵重的东西就乖乖的给我大师傅放下。”在前面四个大汉突然大喝一声,四把长剑如电闪似地快速攻出!和尚知道雷池派中没有一个普通货,于是也不敢大意,挥剑以六成力接住,立感沉重惊人。农米耳早已潜伏到林缘,他见和尚要想收拾这十几人,估计时间必不短,同时他看出那两只布袋似有非常古怪,一进大步跨出。当此之际,和尚陡将内劲加强,左手一挥,拍出一掌,阻住左方两把长剑,右手剑抖起数层剑浪,只一招就将右面两人劈死在地。惨叫声惊得左面两人转身就待逃走,和尚一式“鲁阳挥戈”,反剑急挑,又将其中之一透心劈开。其余尚剩十一人,这两个扛布袋的在内,这时还没注意到农米耳,同时竟向和尚全力冲来。在和尚手牛逃脱的一人见同伴齐到,他又转身反扑,但正好与农米耳照了面,谁料竟哇哇嚎叫,如疯又窜。农米耳顺手折下一段枯枝,扬臂拂出,冷笑道:“原来你是我见过三次的家伙!”那枯枝破空发啸,竟于三十丈外钉上那人后脑,只射得那家伙仅叫出半声就气断尸倒。事情发展太快,十一人已觉眼前紫色剑影笼罩,惨叫声接连不断升起,俄倾之间已无半个活的,连和尚亦觉眼花缭乱,这是农米耳在打出枯枝之余又展开他偷学的超凡剑法之故。和尚直至他杀完了才暗暗叹道:“他的功力现在我也莫测高深了!”仗剑奔出,急急走向敌人留下的布袋之前,伸手一探,猛地大叫道:“恩施主,装的是人!”农米耳纳剑入鞘,催道:“大师快解,看是什么人?”和尚举剑急挑,将两双布袋打开,触目又是一声惊叫道:“不好,是沙沙保和迦罗利两位施主!都死了!”农米耳闻言走近,叹道:“冷风死了,他们也死了,上天为何不原谅他们回头作好人?”和尚道:“他们将死人捆起来干吗?似还有用处?”农米耳道:“莫非又有第二个乾坤魔出现了?”和尚摇头道:“不可能,莫非六王有什么鬼计?”他一面说,一面将死者埋了,又道:“他们似想由这树林里去的,咱们就朝这个方向去探探看?”农米耳心情越来越恶劣,闻言就向林内冲去:和尚紧紧相随,知道他不再隐秘形迹了。不到顿饭之久,农米耳忽然立住,回头道:“前面又有雷池派人物了!”和尚侧耳一会,轻声道:“他们只有四人,好似在谈论什么?”农米耳摆手道:“大师在此替晚辈监视后方,前面之人是在谷中,我去探探就回来。”和尚道:“恩施主不打算杀他们?”农米耳道:“他们在谈重要秘密,我不查清楚不下手。”和尚见他去势甚急,于是拔身隐到一株大树上,心想:“什么重要秘密?难道是金蜈天君和雷池叛徒分裂了?”身未坐定,突然一条黑影自枝叶间偷偷地、小心地向这面移动,一见看出是“半天云”竺全,心知有异,立即传音过法道:“竺老施主,贫僧请了。”竺全闻声,怔了一怔,似未听出口音,稍停,他料是自己人,于是向这方接近,及至认出是和尚,惊喜道:“大师在此!”和尚打出手势禁声,轻轻的道:“咱们的小头儿也在此,他去摸敌人去了,我和尚在此把风。”竺全知他是指农米耳,更加大喜道:“天呀,三莫惹有救了!”和尚大惊道:“乐施主遭擒住了?”竺全道:“还有司冠新、宰父明!”和尚大急道:“被敌擒在哪里?”竺全道:“离此只有五座峰,我是漏网之鱼,现在尚被敌人追查。”和尚叹道:“是哪一方敌人?”竺全道:“六王派,现在只有这样称呼他们了,下手的是婆罗门一个老怪妇!”和尚道:“那是鸠盘婆,还有什么消息?”竺全道:“消息不利至极,大愚老人和函谷老人一大批已被超凡大帝逼上烟云峰,我们是这一批中败散的,死了不少,无法知道是哪些人,好在农少侠有个义兄见机及时,他们两夫妇带着一批没有上当,现在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和尚道:“恩施主和贫僧刚才杀了十几个雷池叛徒,但却发现他们是运送迦罗利和沙沙保两位施主的尸体。”竺全叹道:“我们这面死的多哩,逃走的又遭遇六王派拦截,迦、沙二人无疑是在拦截中死亡的,目前我知道超凡大帝已和六王派瓜分武林,而所惧的仅只有农少侠了。”谈话稍停之际,忽见农米耳手提四颗血淋淋的人头来,他一见竺全,面现喜色,恭声道:“你老脱险了!”竺全讶然道:“你如何知道?”农米耳双手齐举道:“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的!”竺全道:“这是吉尔吉斯派的高手!”农米耳道:“是的,他们被派在这里接应的,但要接应的已被我和大师给收拾了。”和尚问道:“人头提来何用?”农米耳道:“吉尔吉斯派有个大的迷信,人死不要紧,人头不能被敌人取去,我要拿这些人头去迫其偷放乐天翁等三老出来,否则就申明要将这些人头丢到大便里去,这是他们最禁忌的玩意。”竺全道:“你连这个也知道了,那确是吉尔吉斯派最感伤心的事。”和尚问道:“敌人拿尸体何用?”农米耳郑重道:“鸠盘婆要高手的尸体炼什么邪功,听说专取死者骨髓作用。”和尚道:“骨髓里存有死者的‘元功’,这妖妇确实残忍,她竟要炼这种阴功!”农米耳道:“原来这是非常邪门!”竺全道:“你要找吉尔古斯派现在就走,该派替六王堵住雷池后宫西三座峰,决心不让武帝和百谷大士逃脱。”农米耳叹道:“武帝自尽了,晚辈和大师是由后宫秘道出来找步青云的。”他将会见百谷大土经过说出后又道:“请你领路,我现在能个个击破就更好,否则准备硬干了。”竺全道:“硬干不行,怕他们还有人质在手。”他又将对和尚说的再说一遍道:“我们的人已成四分五裂!”农米耳真感到没有了主张,跟着他偏向林右而奔,出林就是一座高峰,竺全轻声向和尚道:“大师,这峰上有一道缺口,我们要从缺口通过去,但缺口两边放有明卡,必须同时收拾下来,否则就惊动番僧一批前来,请大师向右面,农少侠左面,我们在缺口中间会齐。”和尚点点头,立向农米耳分开前进。竺丝全到了峰下,故意引去敌人视线,他很清楚,敌人看到他是不会有何畏惧的,否则就会向后方递暗号。岂知他刚登到半峰之际,突见头顶露出一张红色老脸,一见大异,也感到诧然一愕,他认出那是好久没有会过的‘南口’李醉白。”醉老头向他紧紧地摇摇手,那是叫他当心峰顶的明卡竺全示意叫他将头收回去,立即跃到那堆石后,轻声问道:“酒鬼,你这独行其道的为何在这里?”醉老头叹道:“现在这年头谁还追遥自在,我是得悉你与三莫惹被擒才来的,但到了这里却发现‘无影豹’殳芬子和‘粉红蛇’殳美琪兄妹在上面就不敢再动了,这两人现在是六王的得力死党。”竺全大惊道:“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醉老头道:“是终南老儿通知我的,还说这两兄妹的邪功比以前强了数倍啦!”竺全道:“终南老儿没有被困在烟云峰上?”醉老头道:“他那一套比我们强,虽然被困,但能单独溜出探消息。”竺全催道:“农少侠到了,他与无人头陀已去收拾明卡!”李醉白闻言大喜,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他要硬抢乐天翁回来?”竺全将农米耳的计策告诉他,同时又将农米耳的近来经过说出,之后又道:“他的心情不太好,看势要挤命啦!”醉老头李醉白闻言招手道:“我背后是直通缺口的秘径,有他们二人去打通明卡,那是没有问题的,怕就怕‘无影豹’和‘粉红蛇’尚未离开,否则第一关可以通行啦。竺全随其穿行于乱石之间,轻声道:“第二峰和第三峰有番僧,只要这两峰不受阻,到了吉尔吉斯派范围就不怕了,保险会救出乐天翁等人。”峰顶现出一条槽,好似被斧头劈开一般,二人刚进缺口,忽见无人头陀叫道:“二位才来?”竺全问道:“收拾了?农少侠呢?”和尚道:“恩施主走前开路去了,此地明卡都已回老家去了。”李醉白拱手道:“大师早知我在此?”和尚笑道:“那是恩施主察出的,同时还知道有两个邪门走了不久。”二老知道是指无影豹和粉红蛇,于是相随其后,直奔缺口西端。到了第二峰脚下,陡见前面倒着三个死番僧,年龄有五、六十岁,三人料定是农米耳的杰作,不敢怠慢,立向峰上急奔。一路无阻,但沿途不断发现尸体,同时作得非常干净,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不能不使三位老江湖叹服不已。快要到达第五座峰下时,三老忽见农米耳昂立在上峰的道路上,无人头陀赶紧奔进,问道:“恩施主在此等候吗?”农米耳身前摆着人头,指着道:“已经通知过去了,他们的首领相信马上就会下峰来,我们准备谈判吧,也许能顺利成功,因为刚才去通报的那个吉尔吉斯派人看到这四颗头非常着急。”竺全道:“少侠,你一路手脚虽作的干净,但恐其同党发现尸体?”农米耳道:“当然会发现的,但要得一段时间,同时不知是谁下的手。”竺全点头道:“那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农米耳一指半峰道:“来了,人数不少!”李醉白郑重道:“他们准备抢夺?”农米耳笑道:“晚辈防到这一手,你老请看,人头旁那一大包东西是什么?”竺全忍笑问道:“是粪?”农米耳笑道:“假的!这原始山林里哪儿去找大便,咱们自己也不当时,晚辈找到一包烂泥,远看不易分别,再加上一点臭味,相信瞒得过去。”竺全笑道:“吉尔吉斯派人这个迷信,相信已受累不少,化外人的无知,真是好笑之至。”无人头陀忽然紧张道:“他们将大批高手分开,向两侧抄进啦!”农米耳道:“可能有原因,他们未将人头收回去是不敢动手的,因为这四颗人头在该派中地位不低。”言谈间,忽见来谈判的仅只一个中年人,这使农米耳大惑不解!那人一直行到两丈处才沉声道:“哪位是霹雳大侠?”农米耳朗声道:“你有什么话说?”那人看看地上的人头后接道:“我总首领有请霹雳大侠上峰去谈判!”农米耳大笑道:“你们已布置陷阱了?”人否认道:“大侠何出此言?”农米耳一指四外道:“你们的埋伏已布置不少,相信峰上更多,不过我警告你们,就算我没有这四颗人头在手,亦足够力量将你们扫尽,走,我倒要看看你们布置下什么龙潭虎穴?”那人急道:“大侠不要误会,四周的布置,只是提防外人闯进!”农米耳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是真是假,快带路!”竺全立即提起四颗人头,李醉白则拿起那只大树叶包。那人拱手回头道:“诸位请!”农米耳招手三老跟进,直朝峰顶传音道:“诸位前辈,刚才他的话也许是真的,显而易明,该派恐怕此事对外透露。”峰顶上别无他人,只在一处平地上坐着九个吉尔吉斯派老人,农米耳一到,九个老人同时起立。农米耳毫不为礼,一到就说:“在下的意见诸位谅已知道,现在只有两个字,‘同意’,或‘反对’!”为首的老人农米耳已见过,那就是“独脚红魔”,他看到四颗人头并不伤感,但见到李老儿手中那包树叶时却面色大变,同时似意会到什么,他知道,如不答应,那四颗人头就会与树叶包并在一块,为势所迫,他急急道:“年轻人,无话可说,你将人头还与老夫,保你能会见乐天翁等人。”农米耳摇头道:“人未放出,你们休想得到人头,我限你马上放人。”独脚红魔大急道:“这不是马上能办到的事情,人关在六王手里,我们还要想法去偷。”农米耳道:“你们要多少时间?”独脚红魔道:“给我一个时辰如何?”农米耳道:“好吧,我就在这里静候,不过你们要当心,如此峰被困,那就休怪我不守信。”独脚红魔道:“老夫已派出大批人手,只要诸位不离开此峰即可。”农米耳挥手道:“言定就算,你们去罢,现在快天亮了,你们记着。”九个老人带着那中年汉子不敢怠慢,立即向峰左下山,只看得三老和农米耳几乎笑出声来。竺全道:“该派武功势力都不弱,可惜有这种迷信却大大不利,只要对手能控制几颗人头在手,岂不是威胁到他的力量。”李醉白摇头道:“这也不容易,农少侠可能还知道控制该派的真正原因,并非只有人头就行:“农米耳笑道:“没有特别原因,就只有杀他重要人物四个、八个、十二个双数以上就行,非重要人物他们是不在乎的,这四颗人头是该派的继承人或长徒。”四人坐到一处岩石上,计算着对间的过去,同时也担心乐天翁等安全。天刚亮.农米耳忽然听到峰下传来乐天翁的声音,急急对三老道:“成功了!”人头陀急接道:“怕有变化,我们迎下去。”农米耳领先奔出,直朝北面峰下急扑,回头道:“先勿将人头交还,我要迫其送离此峰几十里。”下峰不到百丈,确见乐天翁、司寇新、宰父明三老安然无恙,唯觉吉尔吉斯派九老确十分紧张。农米耳不让乐天翁等打招呼,一闪拦在三人后面,朗声道:“蒙承将人放出,还请送我们离境!”独脚红魔忿然道:“凭你现在的名声,难道毫无信用?”农米耳笑道:“我姓农的一旦马上交还人头,你们必定立采围攻之势,这样一来,你们有不堪想像的损伤,而我们却耽误了时间,试问这种对双方不利的,你们愿不愿意,也许这一战会引出六王的心腹,设若他们发现我的人是你们偷偷放的,其后果如何,你们难道不清楚?”独脚红魔一想大震,立将面色放和道:“你要离开多远才算数?”农米耳道:“这就得问你们了,欲使你我双方安全,那就非脱离六王的势力范围不可。”独脚红魔立与其他八个老人商量一阵,回头道:“老夫送诸位向南走,五十里外大概没有事了。”农米耳挥手道:“诸位领路吧,有事无事在我无所谓。”他又回头传音众老道:“他们虽然将我等送出六王势力范围,但却将我们送到超凡大帝的手里。”无人头陀道:“那怎行?”农米耳道:“相信五十里外是个两不管的地带,说得严重,也许会遭遇两面夹攻,不过我们尚有时间计划。”这时忽听乐天翁传音道:“小子,你这次作得不妙!”农米耳闻音一怔,落后两步传音道:“不应将你老等救出来?”乐天翁道:“不救怎行?六王是拿我老人等三条命作赌注,决心叫你去投降,否则三条老命就得了账,可是你救得太早了一点,我老人家在那鬼洞里还有要事未办妥呀,现在却要你去办了。”农米耳道:“什么事?”乐天翁道:“步青云那丫头也落在六王的手里啦!”农米耳大惊道:“你老看到了?”乐天翁道:“看是没有看到,因为那洞里有十几间石室,我们三人被封住穴道后,却关在最前面一间,以后被擒的都必经过我们的门前,昨夜擒去一个少女,我老人家在门缝里看到,十分像步丫头。”农米耳道:“你老既被点了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乐天翁道:“后来又来了一个蒙面女子,看势是偷进洞的,绝对不是六王的手下,其行动迅速如风,轻功高到绝顶,企图不明,但司寇老儿猜她是来救人的。”农米耳诧异道:“六王另外还擒了些什么人?”乐天翁道:“六王的干妈你可知道?是她在超凡大帝那方擒到一批高手,准备与超凡大帝争一长短,这件事情对我们有利!”农米耳道:“这又有什么办法?”乐天翁道:“那女子自进去后尚未出来,假设她是正派人物,我老人家嘴还可以说话,求其方便有何不可?”农米耳闷声不语了,他是在作什么打算。忽见前面的吉尔吉斯派人已全部停住,估计又有事情发生了。无人头陀抢先行出,几纵就赶上问道:“有什么动静?”独脚红魔道:“贵方有位朋友在前面与敝派发生冲突!”无人头陀急急又向前行,到达一处林前,举目只见是一个少女,不禁暗道:“吉尔吉斯派人不认识她,竟将‘红云仙女’认作我们的人,”在他犹豫之下,红云仙女却向其走近,回头微笑!和尚合十道:“女施主是……”红云仙女不等他说完,含笑道:“大师,不要误会,能否借步说话?”和尚合十道:“女施主仅管指教。”红云仙女转身走进林内,等和尚跟到对立道:“请问大师”霹雳大侠可在后面?”和尚知不能瞒,点头道:“女施主要请他答话?”红云仙女沉吟一下,忽又轻叹一声道:“不必了,不过请转告一声,只说有个姓步的姑娘已被六王擒去了。”和尚收听到乐天翁的传音,闻言大惊道:“真有其事?”红云仙女道:“大师已略有所闻吗?可惜我昨晚没有找到她被关的石室,否则也无须通知农大侠了,大师,我不是拿救姓步的姑娘来讨好农大侠,而是我自悔从前行为不正,现在开始补过罢了。”和尚急急合十道:“女施主,千万别自卑,我和尚也是回头改过之人,请问还有什么指教?”红云仙女道:“其次希望你们快点前进,吉尔吉斯派偷放乐天翁等三老之事,刚才已被两个非常邪恶的男女看到了,他们也许因有农大侠在此而未出拦截,过一会必引来六王等大批人物追到。”和尚连连致谢,合十为礼,急急转出林缘,回到农米耳身前立将所见所闻说出后催道:“不能耽搁了。”农米耳面显古怪之色,仅点头而已,但立向独脚红魔大声道:“各位速行,事情紧急了。”独脚红魔仍不知和尚回来说些什么,当然也不知红云仙女的身份,正色问道:“阁下那位女同伴说些什么?”农米耳道:“不瞒诸位,你们放人之事已被六王死党看到了,我猜想那是无影豹和红粉蛇。”独脚红魔闻言大惊,回身急对另外八个老人道:“老二火速回去,立将本派弟子召回集中带来!”一个穿黑色皮袄的老人应声回奔,去如电闪。农米耳一见哈哈大笑道:“诸位准备全部回家去了!”他这是讥刺之意,谁料逗得独脚红魔满面通红,可能竟猜透他的心事了!农米耳灵机一动,忖道:“他们如真撤退回去,对六王不过是失去一部分实力罢了,这对我方没有多大益处,假设能将他们用计拖住,势必与六王由破裂而冲突这不是对我方有莫大的好处?”想罢又笑道:“诸位如被在下猜中心事,那就完全错了,六王为人,非友则敌,现在诸位对他们失去‘友’字,相反已成敌人,回去难避后患,可能还要引狼入室,同时在武林的声誉必一落千丈,以在下之见,不若留下以观动静,六王如找到贵派头上,相信以贵派实力何怕一斗,纵有损失,也不失为武林英雄。”吉尔吉斯派人多勇而少谋,农米耳的一番挑动,居然发生了作用,他们虽未表示意见,但却人人都有振奋之情。他们送到一座谷口,独脚红魔即大声道:“诸位,老夫等只能送到这里了。”农米耳向竺全示意,叫他将四颗人头放在地上,接口道:“有劳诺位相送,咱们虽为仇敌,但在此际并不相逼,以目前而言,假使我姓农的要动手,相信诸位能逃掉的没有几人,请回罢,宜速驰援,只怕六王的人马已不远。”独脚红魔将手一挥,用吸力将四颗人头吸去,立即率领同伴翻身拔起,循原路猛冲回去。无人头陀哈哈笑道:“这一下避免两面夹攻了,六王要想将这些人一一收拾也不容易。”农米耳道:“左侧和前面都有红光黑烟,相信离火山不远,右面必为超凡大帝的人马阻住,诸老有何计策通行?”司寇新道:“左、前两方绝对去不得,少侠大概要赴烟去峰,那就只有闯过超凡大帝的关口了。”农米耳道:“最好有个隐秘之地作暂时落脚处,晚辈必须回头走-趟。”乐天翁道:“你要去探六王关人的秘洞?”农米耳叹声道:“步青云被擒,六王何尝不可将其作为人质?”宰父明道:“你怎能知道那洞的方位?”农米耳道:“只要有个隐秘之地让诸老暂时隐藏,晚辈即可和大师同往,要找那洞并不困难,相信有两个时辰就能查出。尤其他们已有大部分出动了。”李醉白道:“少侠最好不要去了,该洞秘密已泄漏,六王一定将所擒之人调动地方了。”农米耳道:“调动与不调动没有分别,总之我都不知道。”竺全道:“那就快找地方罢,此处不是谈话之地。”无人头陀忽然道:“反其道而行,我们不如向火山一方走,敌人绝对不会疑心我们有这一着。”农米耳认为有理,领先向左侧奔出,回头道:“各位尽量掩蔽行动!”在晨光朦胧中,众老随他展开轻功,半个时辰不到,前面已现出浓烟笼罩,同时感到热浪袭人。农米耳直朝高处纵跃,渐渐发现树木已呈枯萎之状,地面上更没有一根草,心知溶岩地区已到,于是立定道:“诸老请记下道路,山谷中必定已有溶岩流动了。”耳中已闻到隆隆之声,无人头陀道:“前面有数处小喷火口了,这玩意往往不正常,小火口也好一下就变成大火口,甚至我们脚下也许一霎也有火口突出。”农米耳道:“此处地面动得很激烈,我们要不要前进?”乐天翁道:“不行,还要前进,我们那老妖妇也在火山口,那要比现在深入得多。”农米耳忽见烟尘弥漫中隐隐看到前途有座高峰,于是朝前走,遥指催促道:“快,那儿有高峰!”无人头陀突然传音道:“大侠快藏,左侧有两条黑影飘来了,其速奇快,勿被发现。”农米耳发现那黑影简直不成人形,尤如两团黑影在飘飘荡荡,时高时低,全无定性,不禁骇然,立即闪到无人头陀藏处传音道:“恐怕不是人吧?”和尚郑重传音道:“是人,他们施展最高邪功在飞进,恩施主千万勿动用霹雳挝,那是打不到对方身体的。”农米耳道:“什么功夫?”和尚道:“名叫‘乌瘴化形’,此功一受强力冲激必散,是散而复聚,人体能无影无踪,他如反击,必将‘乌瘴’笼住敌人,任其隐身暗袭,真是防不胜防,加上其乌瘴含有奇毒。”农米耳忽见两团烟云转了方向,去势更速,这才出来吁了口气。众老复聚,乐天翁拭把汗道:“小子,你知道这是谁吗?”农米耳道:“连大师都不识,晚辈更不知。”司寇新接道:“我们就是被这东西擒去的,但那时只有一团烟云,现在却多了一团。”和尚骇然道:“其中之一是鸠盘婆!”宰父明道:“一点不错!”和尚道:“练‘乌瘴化形’之人,其本身必具非常内功,这样说来,鸠盘婆的功力亦莫测高深了!”农米耳道:“这种邪功有什么东西可破?”和尚道:“破法虽有,但武林中尚无一人练成,那叫做‘乾坤一壶’神功,其秘笈已失传了千余年,一旦练成这种神功,不唯这种邪功,就是正宗心法练成的一切内功,也能吸收击尽。”农米耳道:“我不想信再无别法可制,否则她又何必怕‘大圣洞’中的老人。”说完继续和众老朝火山接近。到达那座高峰之顶,发现峰上的树木都是枯的,简直找不出一片叶子,同时地面上处处冒着烟雾,动摇之态,竟有立足不稳之势,同时红光满天,遍地通明。无人头陀道:“诸位施主,不能再进了,就在这峰上找寻藏身之处罢。”农米耳发现峰下的溶岩如河流一般,也知危险重重,于是同众老找到一处隐秘的崖洞。安置众老后,和尚立刻与其奔回,直往西北面群峰扑进。回头的速度,真是风驰电掣,如不为避形迹,无疑有一日千里之势,顿余饭之久,二人已绕寻了八九十余里。和尚已发现了不少人影,但都不去惊动,因为农米耳不打算杀人。他们到达一处两峰夹峙的深沟中,农米耳忽然将身停住,一顿之下,轻声对和尚说道:“大师听到吗?”和尚道:“这大发雷霆的老怪物是谁,居然连鸠盘婆都轻声相劝!”农米耳道:“晚辈猜想就是那另外一团黑烟!”和尚急催道:“快回头,步姑娘被人救走了,可能仍是红云仙女。”农米耳摇头道:“听金蜈天君的口气,来救的共有两个蒙面少女!”二人回头走十几座峰,几乎被满布的敌人发觉,及至看到火山边缘,农米耳停身道:“大师,我们乘此机会赴烟云峰如何?”和尚道:“几位老施主不让同去吗?”农米耳道:“人多行动不便,同时也很危险。”和尚知道他有很多顾虑,于是同意道:“只怕超凡大帝的手下布满了这方。”农米耳道:“能偷过去更好,否则就硬行突破。”说完领先,侧转右面奔出。不出七座山头,他们已发现了超凡岛的人物,有明着巡查的,也有不少暗卡,不过在农米耳和无人头陀的耳目下,都给灵活地躲避过去,一路上或急或缓,尽拣最隐秘处前进,为了怕暴露、走的都是曲折地区。一刻不停,逐段深入,愈进愈感困难,对方的关卡真的星罗棋布,凡属重要的通路秘道都被封守,在农米耳的暗察之下,竟发现都是上等好手。和尚叫农米耳特别小心道:“对方的人数哪有这样多?难怪连大愚老人和函谷老人也只有死守不斗!”农米耳道:“云峰的形势如何,他们怎能守得住呢?”和尚道:“贫僧在四十年前曾经在那峰上采过药,形势易守难攻,否则大愚老施主决不到那儿去。”农米耳道:“那峰上能容数百人吗?中原各派加上函谷老人一大批,怎能挤得下?”和尚道:“足够容纳一千人,换句话说,没有那么多高手才守不住哩,该峰顶形如倒竖的大葫芦,功力高的不敢抢攻有功力的,守的一人可挡攻的五人,如果有足够的粮食,那是万无一失,连水都不须向峰下取。”农米耳道:“如此说来,两位道长赴援也是白费?”和尚道:“你怕上不去?”农米耳道:“那倒不是,凭两位道长的功力何愁百丈悬崖,我是说对方一定围得紧。”和尚道:“他们只要能到达葫芦腰上,峰顶必会开放唯一的石隙,这要看两道士能否到隙口了。”忽然有个轻轻的声音起自一处乱石中,立将两人的细语惊停,农米耳顺势一扑,轻喝道:“谁在叫我?”乱石中现出一个少女的脑袋,紧张的道:“公子是我!”农米耳一见惊讶道:“丹梦,你如何藏在这里?”原来乱石竟是藏着步青云的婢女丹梦,她见农米耳身后有个和尚,似很犹豫的道:“公子能叫那位大师都进来吗?”农米耳摆手道:“大师是自己人,你有话尽管说。”丹梦道:“那也要进来,这儿有个洞,洞外的敌人大多了。”农米耳招手和尚道:“大师,这是步小姐的侍女,我们进洞说话。”和尚点点头,同时向乱石里跃进而入,经丹梦带路,大家走到洞里,农米耳未停先问:“另外没有人?”丹梦道:“没有,我在这儿藏了十几个时辰了!”她忽然眼睛一红,哽声又道:“公子,小姐被擒了!”农米耳安慰道:“不要紧,小姐出险了!”丹梦摇头道:“公子只怕是搞错了,你是指六王那次?”农米耳大惊道:“又被什么人擒去了?”丹梦叹道:“公子如不怕耽搁时间,不如让婢子从头说起。”和尚道:“我们正须要详细情形,同时正为此事担心。”“担心”二字听到丹梦耳里,倒使她精神一振,因之她向农米耳面上多看一眼,似已证实什么,居然愁眉一展,接口道:“我和金萍随小姐自离开后宫秘室之后,本想朝内地去作永久隐居的打算,谁料未脱六王范围就遇着一个猪头人身的老怪物,小姐还没动手就被那怪物擒去了,但吓得我和金萍挤命逃走,好在那怪物并未将我们看重。”农米耳见她吁口气紧问道:“这是第一次了?”丹梦点头道:“我们到这时是发现到处都是敌人,正无处藏躲,岂知就在这乱石里遇到一位小姐,据她自己说是函谷老人女儿,也是避敌在此的!我们相处了两个时辰,那小姐非常和气,待我和金萍十分好,经互相谈及之后,她就叫我和金萍不要离开,只说不久就要回来!”和尚道:“她也只有一个人?”丹梦道:“后来在此洞里又见到她两个侍女,一个叫依云,另一个叫弄月,她没有说什么,就带着两个侍女去了,后来……嗯,约是去了一个时辰吧,她居然将我们小姐救出来了,听说幸亏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姐全力帮助,否则几乎被两团黑烟追上了。”农米耳急问道:“第二次呢?”丹梦道:“就在公子到来之前不久,我们小姐和那位海小姐及侍女依云、弄月、金萍都被一阵奇香迷倒,我因出去找水之故才逃脱一难,回来眼睁睁地偷看着一个妖艳妇人,率领四个大汉将小姐等抬走。”说到这里,她似打了一个寒战,又道:“那香太厉害,我追来闻到一点余香就晕迷过去,直到公子来对才醒转,可惜连敌人的底细都不知道。”农米耳急问和尚道:“这是什么邪香,那艳妇又是谁?”和尚叹道:“那妇人不知是何来路,唯那邪香则有耳闻,听说南海最深处有一种名叫‘顽石舞’的海底花,其花香似桂,闻者七日不醒,哪怕功力练到何种高度都无法克其迷毒,只有果实能解,实大如桃,干后可予收藏,惟该果极其稀有,得者必冒生命之险才能取到。”农米耳闻言大震,这比知道“乌瘴化形”功力还要紧,立对丹梦道:“你在此地太危险,现在跟我走。”丹梦曾经以身侍之,旧情永笃,闻言自觉安慰无比,点头道:“公子要去哪里?”农米耳道:“我和大师将你送到烟云峰上再去找寻你小姐。”和尚首先跃出,小心向前面探路。烟云峰高与云齐,他们已遥看到,那是一座与群峰完全不同的奇峰,估计尚须一个时辰才能走到,因为他们不敢直进之故,行动非常缓馒。日已当中,形迹更难隐秘,农米耳忽然叫住和尚道:“大师,通不过了,左侧有人注意了!”和尚大惊道:“这怎么办?”农米耳拔出紫龙剑,急急道:“大师靠近我后面!”他忽将丹梦拉到身边道:“赶快解下你的丝带,我来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