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黑的后谷方向,突然响起一声佛号,音量之大,简直好似古刹钟声,四山响应,全谷轰然!众人闻声俱紧张,惊视待变。未几,自林石之间步出一个不像出家人的高大头陀,金箍束发而蓬乱,满面乱发如刺猬,赤着上身,肌肉隆起,真有点像大佛殿上的忿怒金刚。百谷大士一见有所悟,轻声而郑重的向大家道:“这就是‘无人头陀’现身了,你们看到他腰间所挂的那把巨剑吗?家师曾说那剑名为‘屠鲸’,可做飞剑之用。”猛见头陀行到五丈之处一停,巨目如灯,精光熠熠地向这方直射,阔嘴张处,发出如狮吼一般狂声大笑,那简直有我无人,大有睥睨不可一世之慨,紧接宏声道:“闻天一响,佛爷便知发之因,原是那老杂毛竟在这里逗人玩耍!”“满口粗言,他哪里像个佛门弟子?”众人一致在心里嘀咕。农米耳挺身跨出一步,冷冷的问道:“和尚可是‘无人头陀?”猛头陀又是-声狂笑道:“哈哈!佛爷并不惊奇你小子的猜想,原因是你身后还有一个当年‘无觉神尼’的弟子,不错!”百谷大士慢步行出,合十道:“大师请了!”猛头陀摆摆手,老气横秋道:“小尼姑,你叫百谷?”百谷大士庄严的道:“大师乃我佛弟子,为何出言状!”猛头陀仰天大笑道:“佛爷我不管三规五戒,既不吃斋,又不念经,无忌于言,无忌于行,修的是快乐法,练的是‘混沌九式剑’,满眼是色,一脑袋瓜子不空,小尼姑,你别向我佛爷说教啦!哈哈!……”农米耳早将“金龙吐纳”收起,这时双掌已运足了全劲,他不忍百谷大士受辱,再次跨进五尺,怒叱道:“野僧,要滚就快滚,别在此地-嗦!”猛头陀立即收起毫不在乎的笑容,变色指着百谷大士道:“小尼姑,这小子如想多活几岁,那你就将他唤回去!”百谷大士道:“贫尼对大师的功力估计错了!”说完转身,向乐天翁道:“诸位老施主,退后一点,大家来欣赏那位大师的超凡剑术!”猛头陀显然没有看出农米耳的功力,经百谷大士隐含轻视的语意一触,他才再将目光投在农米耳的身上。农米耳冷笑道:“大和尚乃当年剑术名家,在下有心领教几式稀世之学如何?”猛头陀巨掌朝腰间一柏,仍旧不屑地怪笑道:“佛爷这把神剑,天下只有两人配接!”言罢一伸手,顺势向身旁折根树枝,道:“凭这,你这小子已经够看了。”农米耳突然用脚一姚、顺势勾起一根两尺长的细草,冷笑道:“发招吧!我不愿用手来侮辱你!”众人见他比敌人更做,莫不暗暗叫好!猛头陀一见大怒,起手一式厉攻,树枝如电扫出,大喝道:“小子你找死!”农米耳不识对方剑式何名,灵机一动,全身直拔,冷笑道:“让你三合!”百谷大士惊喜之情露于面上,向冷风道:“此子心灵性巧,口中说让,实际是摸清对方剑法!”猛头陀气上加气,树枝带出锐啸之声,抖手一变,突然竟成满天罗网,大吼道:“我叫你从此无落足之地!”农米耳身在空中,俯首只见脚底的的树枝简直似密林一般波动,居然连猛头陀的身形也不见了,不由大震,左掌向下一按,全身不惟不坠,反而向上加空数尺,朗声笑道:“第二合了!”百谷大土吁了一口气,又对冷风等道:“这两式他已有了心得了!”乐天翁道:“假使对方这式施展不变,农小子真无落足之地了。”声还未完,突见猛头陀将树枝一收,单足立地,大喝道:“小子,你死定了!看看佛爷这是什么招式!”农米耳仍旧不识,但却知道对方是以静制动法门,不管自己向什么位置落地,他总会快上几倍赶到!纵算不死,亦从此落了下风,再无还手之力,心念一转,冷笑道:“我看你倒有点像笨熊一只,和尚,三合已让过了,我要攻你头顶了。”猛头陀见他身悬空中尚能吐语悠闲,这才感到对手功力惊人,心中立感-惊,手掌的树枝无意中向头上竖起。农米耳何等精灵,他就是要对方稍分心神而乘机反攻,同时也只有这一线希望才能找到落足之隙,细草贯劲,草尖朝下、左手扣住一式剑诀,大喝一声,全力俯刺!猛头陀顿觉头顶压力如泰山下塌,势不可挡,被迫亦运全力硬顶,简直不能施展招式,心知上当。在电光火石之委,农米耳的草尖已与头陀树枝相触,两劲一抵,立刻发出如雷一般的巨震,地面被震得摇来晃去!紧接着,双方同时一声厉喝:“滚开!”农米耳被震得升高三尺,而头陀踉跄倒退半丈!时机不再,农米耳翻身落地,惟觉手中细草仅只剩下数寸而已,但看头陀时,见他所持的树枝、居然也只剩下盈握一段罢了。这种情形落在百谷大士等人眼里,人人都知道农米耳已仗内劲取胜,但也靠了几分机智成功。猛头陀粗心大意,他还不明白自己手中的树枝比人家那根细草短了几寸,同时以地面的优势竟比人家退得远,因此在立住之后陡拔巨剑——“屠鲸”,吼声道:“小子,现在叫你尝尝佛爷真正的‘混沌九式’了。”农米耳并未否认他的剑术神奇,惟对刚才三式已摸出剑路,心想:“九式我己知其三,你后六式就有脉络可循!”一念之下,回头叫道:“老沙,请借你身上配剑一用!”冷风不等沙沙保开口,立接道:“你用我的‘冰块剑’,他的是把普通钢剑!”农米耳摇头道:“对他这种不知进退,自高自大的冒牌剑术高手就只配普通长剑。”沙老头己将长剑拔出,脱手掷出,叫道:“少侠,剑来了。”农米耳招手接过,面对头陀道:“我们以天亮为限,败的滚蛋!”头陀狞笑道:“佛爷准在一百招之内要你的小命,到天亮时,你的尸体都被野狼吞掉了!”农米耳仰天朗笑道:“原来你的名声是靠吹牛皮得来的,我真替你在百招之外难过。”头陀更被激怒,巨剑一抖出鞘,振起九朵分明的剑花,夹声带式,如电扑出,吼叫道:“接住佛爷这招‘九日东升’!”农米耳早将百谷大士所赠数套非常深奥的剑法练成,居然亦出九朵剑花迎敌,冷笑道:“你也看少爷的‘九莲怒放’!”头陀突然后退,大叫道:“你是百谷的弟子?”农米耳乘机进攻,冷笑道:“你管不着!”头陀知道遇上剑术对手,被迫接招,猛攻慎守,身法如电。霎时之间.谷内剑气大盛,锐嘶震耳,人影不见!冷风紧张地向百谷大士问道:“这头陀为何说少侠是师太弟子?”百谷大士叹声道:“他是看出农米耳所施展剑法之故!”乐天翁:“这剑法真是吗?”百谷大士点头道:“剑法虽是贫尼所赠,但却非贫尼所教,一招一式都是农少施主自己悟出来的,原因是这剑法和另外两套乃家师生平视为佛门无上之学,且非女性所能运用,所以她老人家不但没有教与贫尼,甚至家师自己也只用一次,那-次就是对敌这个头陀和前说的两大剑术名家,是以他一见便能识出。”众人闻言,莫不诧异,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多曲折,可能连农米耳自己都不清楚,难怪未闻大士对他出手没有什么暗示。迦罗利和沙沙保为剑术好手,二人看罢多时,居然神往不已,同时向百谷大士问道:“当前农少侠所施剑术为何名?”百谷大士道:“这套共有二十二式,十八式为‘十八罗汉’式,最后四式为‘四大金刚’式,总称‘如来护法神剑’法,第二套名‘诸天剑法’,只有十式,第三套名为‘菩提剑法’,那是佛门至精至纯的无上剑法,分‘日、月、星、人、道’五式,至今武林中的‘大罗天剑法’的原始剑法,它不惟使一部份波变成罗天剑法,而且发展了七十三套之多,可惜贫尼无暇一一指出。”冷风看出农米耳攻势凌厉至极,简直就未施一招守式,不禁脱口大叫道:“农少侠,九十八招了。”农米耳心中有数,不惟要打到天亮,而月存心要将头陀打败,闻言朗声大笑道:“前辈何必操这个心思,你老注意太阳出来多高就行了,也许我们今晚还要在谷中休息一会呢!”言中之意,不猜办明,他在天亮之前打走敌人。百谷大土似已看出整个形势,她这时已闭目养神了。众人一见,心中更定.但都被双方的剑术所迷,居然越看越有劲。龙太华却与众人不同,他自开始就觉那头陀招式,一遍又一遍随着头陀循环施展,他已渐熟了,这点全仗优厚的天赋能办到,然而几个老人又何尝不在暗记,但他们却所得无几。农米耳在数到五百招时,突然大喝道:“野和尚,你该知机收手了,再下去必将毁你数十年名声啦,”猛头陀嘿嘿阴笑道:“佛爷生平不服输,你小子只要能胜尽管胜!”农米耳笑道:“我想替你顾点面子,原来你竟是个泼皮,好!不给你留脸了!”言罢,剑出如山,再不施花招,横扫直劈,有进无退!猛头陀也一股狠劲,开始三招,他存心用自己“屠鲸剑”硬接硬架,意欲仗剑之利而来斩断农米耳的普通钢剑,但他竟忘了对方剑上全为空前的真气贯足,根本就削不到农米耳的剑身,竟是每每尚未接近就被巨大的弹劲震开!三招硬拼过,头陀这才试出自己修炼百年的内功竟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使他如大梦初醒,惊得面色大变!农米耳也在这三招中,胆气立壮。再不顾忌,尽撤防守.将攻势如长江大河的施出.绵绵不绝。头陀-见大惊,被迫左闪右避,一退再退,不到-刻,他的背后竟已靠上谷侧石壁,居然没有去路了。猛头陀在名誉与生命双方存亡关头之际,突然怒吼一声,同样抱定作孤注一掷之拼.两目突出,怪叫如雷,显出了困兽之势。农米耳不顾一切,劈扫依旧.硬斩硬剁.大有招穷式尽,除此别无他途之慨,简直就没有一隙停止之机似的!这种情势,连百谷大士都坐不住了,听得慈目张开,居然率领着冷风、迦罗利、沙沙保、乐天翁、龙太华等一同跟着观看。谷壁下如万雷俱发,崖石被震得滚滚而坠,声势之甚,确实惊人!冷风惊对百谷大土道:“武林中像这种打法的恐怕从来就没有过,他竟继续了将近千手了。”乐天翁抬头道:“真的要天亮了.这孩子……唉……”农米耳看出头陀拼打的精神毫不消失,无形中起了一分好感,突然大叫道:“和尚,你这时……还不服……吗?”他这时亦用劲过度,出言气喘,断断续续。猛头陀比他更甚。狂喘道:“不……不……不……服!”农米耳咬牙切齿的平胸-剑,喘比道:“你……你……不服、就看这……这……一招……”头陀似知生死存亡在此-举.屠鲸剑同样当胸推出!不约而问,两人都用上了阴劲.双剑一绕,霎时吸住!百谷大士一见不好,大声喝道:“少施主,千万不可同归于尽!”农米耳自己有数,他的内功胜人一筹,但他不愿使一个成名百年的能手就此毁在他的手中倒是真的,吸住不久。他猛地一抖手!一声龙吟之声起处,陡见一道白光飞起半空,讵料竟是头陀的屠鲸剑被他-抖竟脱了手。头陀闷哼一声,颓然坐在地上!农米耳长剑如风,抵住他的胸口,喘息喝道:“服……还是不服……?”头陀狂喘着瞪着他,胸口起落急促!你……你……赢……了……”农米耳困难的收起长剑,剑柄支住地面,双手扶住,身体摇摇,显然已到达立足不稳之境,但面上却显出胜利笑容!一共五老一少,趁着晨光出了公主峰,及至一座林前,百谷大土向大家告别,单独向西而去,再经一个时辰,冷风等三老仍照计划向农米耳道:“老朽不能陪行了。”农米耳笑着点头道:“三老要处处当心!”冷风大笑道:“老朽从此死也死得有点意思了。”分手后,乐天翁领着走至中午,居然找到了个小镇,农米耳整夜劳顿,到镇上饱饱的吃了顿午饭,洗了一个澡,休息到晚上才又上路。在晚风微拂中,他们已离镇西行了三十余里,当龙太华向乐天翁请示去处时,乐天翁忽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道人,触目一掠,轻声向农米耳道:“我们前面有高人。”农米耳注目一看,摇头道:“可不是那个什么‘贯天教主’!”乐天翁道:“先追上去看看,他的脚步与众不同。”龙太华轻轻的道:“哥哥,让我先接近!”农米耳道:“当心,不可乱来!”阳光自东边升起,斜斜的照着龙太华的背影,他装出是由乡下来的孩子,一阵风似的向前奔去!乐天翁急对农米耳道:“我们由侧面那一边树林绕过去!”两下里相距有数箭之地,加上乡间道路起伏不平,龙太华有时竟看不清对方的身影,然而他不敢装得过假,因为他知道对方会看出他是练过武功的。前面好似有条小河,龙太华心中一喜,心想:“那家伙一定在下游停止。”那条河并不小,因为两岸甚高的关系,还看不太明显,那个道人这时立在岸边,两眼望着上游,因为来往的行人不少,他没有察觉龙太华跟在后面。龙太华走近忽觉得有点不对,他看出那道人虽然身穿道袍,但看出他头上并没有戴上道冠.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背后竟还有两把拂尘,心想:“这家伙确有-点古怪!”他正想超到道人前面去看看,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对方的面貌,当他尚未举步时,耳边都传来一声清晰的叫声道:“太华快到河边林中来!”龙太华听出是农米耳的传音,急急转身忖道:“他们反而在我前面?”进林一看.忽见还有仇飞仙夫妇二人,真不知他们由何而来,于是上前问道:“仇大哥你与嫂嫂从哪里来?”仇飞仙轻轻吁了一声道:“当心!”龙太华点点头会意的笑道:“这河岸上人不少,他不会注意的。”农米耳轻声对仇飞仙道:“大哥,你发现什么才赶到这里来的?”原来仇飞仙也刚刚到,只见他作个手势道:“退往下游再说,此地距离三方面都太近了。”“三方面?”乐天翁惊讶不已,脱口而问。荀兰英轻声道:“那还是指大批,实际上何止三方面,快退后,我们到那河崖最高处去,也许在那儿能看到对岸上游。”五人-致转身,悄悄由树林中隐退,未几,登上了那座高崖。原来在上游半里处,还有个渡船码头,但对彼岸仍旧不能-目了然。乐天翁突然轻叫道:“啊!那道人在注视一个少年!”农米耳等亦已看见那个少年,惟没有一个对那少年面熟的,仇飞仙忽然向荀兰英疑问道:“这个人的年龄、背影,你说像谁?”荀兰英望望农米耳笑道:“假使没有农弟在身旁,.你可能会冲向前去大声叫唤呢!”仇飞仙郑重道:“不仅是远看像,他的举动都像,就只穿着阔绰罢了。”乐天翁道:“那小子有点富贵气派,功夫却不凡,你们看他那藏而不露的眼神就知道了,无怪那道人一直在瞪他呢!”农米耳对自己的长相,从未加注意,但对那少年却暗赞不已,接口道:“他似刚才过渡的,咦!也到下游来了。”龙太华道:“他会和道人碰头!”讵料他说的话,并未实现,忽见道人佯装不顾的一转身,居然也向下游走来。就在此际,对岸竟有一大批人,突由数家民房后面转出,居然不找渡船,纷纷踏水飘滑过河,甚至还对着那不知名的少年飞扑。在这边的一座小山下,无巧不合,也有数批人分三个位置走出,同样是朝那少年接近,看情形很不寻常。农米耳忽然沉声道:“对岸是‘雷池派’的六王所率,这面山下有番僧一批,吉尔吉斯派一批,最多的是各方武林高手,奇怪!怎的都冲这少年朋友而来?”乐天翁郑重道:“莫非是把这少年认为是你啦?”龙太华突然指着最近河岸的大树上道:“快注意,那儿竟也藏着一个道人!”众人闻声注意,一见莫不骇然,乐天翁道:“这才是‘贯天教主’了,你们看,他背上背着一把古剑,腰间挂着黄色铃子!”当各路人物都距离不远的时候、突听那少年朗声笑道:“哈哈!‘透地法师’,你何必装模作样?我朱继先不够朋友吗?”乐天翁紧张道:“原来这道人就是‘透地法师’,这样看来,连那少年也不简单了!”披发道人这时只距河岸不到十丈,闻言后回头阴笑道:“施主尚敢以朱姓自居,可见勇气不小,当今皇上难道已将你遗忘了?”少年哈哈笑道:“当前之势,如不道出真姓,也许要替他人背上黑锅。”道人用眼四望,似亦感奇,郑重道:“你们是来找寻什么人?”少年笑道:“据区区猜测,不外是找寻传言的那位‘金龙大侠’,可惜他们把我来张冠李戴了!”道人哈哈笑道:“这倒是非常有趣了,可惜他们时运不通,居然找到‘神剑王孙’头上来。”二人对话之余.各方人物已迫近一箭之处,乐天翁突对农米耳道:“原来这少年就是被当今皇上秘密搜查无着的四太孙。”农米耳诧异道:“什么叫太孙?”乐天翁道:“这是本朝皇族的密史,也许只有你不知道。”仇飞仙笑向农米耳道:“武林不怕皇家禁忌,让大哥告诉你,太孙就是太祖朱元漳之孙,为当今皇上之侄。”继又轻声道:“当今皇上夺了侄儿之位做皇帝,曾秘密搜杀太孙的兄弟,这个少年可能就是四王孙,现在你懂了吧!”农米耳啊声道:“我虽末全懂,但却知道前皇逃走不知去向,江湖传言是做和尚了。”乐天翁道:“前皇据说有兄弟七人,个个都练有深厚的武功,这事只有百谷大士最清楚,你将来请问老师太就知道前皇的秘密。”农米耳忽然若有所思,面上显出神秘之色,对乐天翁道:“这样说来,当今皇上就不是一个光明正大之人了?”乐天翁道:“你要抱不平吗?”农米耳道:“那就要看我将来的发展了!”正说着,突见一个黑影向少年冲近,一看原来是“绝海菩提”,只听他厉声叱道:“还我神钹来!”这番僧到那少年身前还未识出真假,可见他粗心到了什么程度,以致逗引起那少年哈哈笑道:“化外之民,何其愚劣至此,你要小王如何还法?番僧,你仔细看看?”“绝海菩提”举掌直劈,吼声道:“佛爷不管你如何易容变饰,今天你是走不了的!”少年闪开五尺,面对“透地法师”朗笑道:“大法师,你我在剑上的功夫,不分上下,现在请你看小王的掌式如何?”此言一出,周遭俱闻,见他末将“绝海菩提”放在眼里,假设大家知道他与“透地法师”剑术相等的话,那更莫测高深了。“透地法师”阴笑而不理,黑僧却怒吼如雷,第二掌如电再出。少年不再闪避,但却立势随便,及至敌掌夹着无比的劲力迫近,突见他右掌猛出,竟是硬接硬挡。“轰隆”一声大震,当地沙石齐飞,少年在原地未动,番僧却蹬蹬蹬连退三步!震声未停,四周人声大哗,莫不骇然惊呼!-掌分强弱,干脆分明,番僧不识相,又待扑上……。少年一见有气.大声叱L道:“野僧勿动!否则,小王不再留情!”番僧未再开口,忽见其背后同时扑出三个,居然是“化生摩柯”、“神岛金佛”、“铁贝魔僧”全部出动!披发道人“透地法师”突然哈哈笑道:“朱施主,刚才只是一人,你的掌法显不出真正功夫,现在可以大展一番了!”“这杂毛存心袖手旁观,我岂能叫别人老顶着黑锅!”农米耳长身扑下崖!口中喃喃自语,回头向乐天翁道:“请你老看住太华!”在乐天翁点头之时,他已身到悬崖,拔身再起,如电射到当场,朗声笑道:“那位朱兄,欠债的来了!”他这一现身,激动了四周之人,雷池派的六王率领三十几个高手齐声发吼,一拥扑到,一色长剑出手,银芒四射,全部堵住河边。吉尔吉斯派排列西面,但却采取观望态度。番憎一面又多了四人,显然又增加了四个当代人物,除此之外,远处山林,近处河岸,似还隐藏着更多未现身的人物在内。那少年仍旧神定气闲的立在原地,惟两眼却紧紧的盯着农米耳。“透地法师”知道来了武林盛传的“金龙大侠”!他目光竟如利剑一般,大有要目透农米耳心脏似的。众番僧这一下可看出真假来了,但人人都显出愕然之色,甚至有点犹豫不决!农米耳突然向河边大树招手道:“那位道长,法驾莫非即为‘贯天教主’吗?何必隐身?要看热闹就走近一点,人言法驾曾败过‘透地法师’,此言是否当真?”少年闻言大笑接口道:“原来还有高人藏在一旁啊!这位兄台真正神目如电J”他已猜出农米耳是在捣鬼,继又朗声道:“兄台怎知当年三剑术名家之事呢?”农米耳拱手笑道:“耳闻罢了,承兄过奖了!”“透地法师”急向那大树瞟了一眼,突然朝农米耳阴笑道:“你耳闻何人之言?”农米耳哈哈笑道:“法驾原来还不知道呀!当年武林至今传下几句歌谣,说什么:“贯天透地,无人得渔利,三剑齐名,可惜有高低’!请问这不是事实吗?”透地法师闻言大怒,不疑有他,突然面对大树厉叱道:“贯天,滚出来,这谣言必是你造的,嘿嘿!当年那一战未分出胜负,你居然自己臭美,现当济济后辈,你我当众分个高低!”大树上响起一声长啸,只震得四野皆鸣,一条人影冲起,如电扫射当地、众目惊视,讵料真是一个道人。“透地,贫道不问这谣言是真是假,就凭你这般不知道羞耻的大活,也得大战三天,放手来吧!”朱姓少年似对三剑手都曾会过,这时朗笑抢着接道:“二位道长之斗,我看稍等一会再说,免得阻碍这位兄台还债。”农米耳好不容易挑起两道的火气,今见他插言阻拦,不禁忖道:“这人是什么居心?难道他要打我的主意?”边想边朗声道:“当前地方不小,摆上百人打斗都不成问题,兄台就不想同观两面吗?”朱姓少年笑道:“好戏最忌看对台,否则,怎能兼顾?”农米耳眉头一皱,知道此人对事不明,于是不再接口,惟向众番僧察看动静,存心让对方先发动。十个番憎一面观察,一面似在商量,可能是看出当前情形有不同寻常之故。两个老道人自经朱少年一打岔,双方都将冲动冷静了下来,虽成箭拔弩张之势,但没有马上动手之意。农米耳不管番僧发不发动攻势,他已有点不耐烦了,转身朝河岸大步行出,显然他要向雷池派下手了。雷池的六王一见,为首的忽将右手挥动,身后大批高手急向两侧抄出,竞成半圆形如飞扑上。农米耳视若无睹,突然冷笑一声,右掌从衣底-探,如电发出两道赤光,岂知他竟是施展赤蝠辣手!事情出他意料之外,在赤蝠刚现之霎,居然在四周引起无数的惊恐之声!刹那情形大乱,吉尔吉斯派以及十个番僧竟还摆出集体逃亡之势。最显惊骇的反为两个名声最盛的道人,这时一改联手慎防,甚至向后连连倒退。农米耳一见,连他自己亦莫测高深,然已势成骑虎,把心一横,真气猛催,迫使两只赤蝠,如穿花蝴蝶钻进雷池派高手群中。六王同样知道杀星临头,六张口,发出六声惊吼,六把长剑无暇对着农米耳,一式挥动,奇阵立现,拼命将两只赤蝠交织挡住,霎时发出异响齐鸣,农米耳做梦没有想到,两只赤蝠有如此奇迹,于是将真气一狠发至七成,赤蝠受了无上真气一摧,其势更速,其劲愈大,六王到此,简直有点捉襟见肘,漏洞百出。不出一刻,雷池派里一声一声的惨叫发出了,只见那批高手竟如遭遇催命鬼似的,-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六王触目惊魂,似知久防终归要死光,但进攻又无力,被迫牺牲名誉,齐声大叫速退!号令一出,群情更乱,你争我抢,乱成一团,纷纷朝河里窜逃,“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水花激射岸边。农米耳-路迫杀,他竟看到没有一个活的留在岸上,始收回赤蝠。不一会工夫,尸体累累,略计当地已倒下二十余个!番僧群逃而去,古尔吉斯派不见了,只有两个道人和那朱姓少年,仍旧严阵以待,四野也许还有少数好奇的藏着。农米耳向尸堆一瞥之后,再环视周遭形势,一见自己的声威竟出于想像不到的境地时,似也呆住了。突然在耳边传来“透地法师”的惶然之声道:“小天魔,你莫逼着贫道不愿联手而联手!”农米耳这才向他们行去,朗声笑道:“本人的赤幅非仇不用,二位尽可放心,惟在剑术上迟早难免要向你请教。”两个道人只认定他是三百年前“赤蝠天魔”的传人,因之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这一点,农米耳明知而不加解释,侧身又朝朱姓少年拱手道:“刚才捣乱阁下旁观的机会了。”朱姓少年哈哈笑道:“兄台刚才所显身手,足够武林遗传千年佳话,区区眼福不浅。”农米耳笑着就待离去,但手还未拱,忽见西面奔来一条高大人影。他还没看清,突闻“贯天教主”啊声道:“无人头陀来了。”朱姓少年大笑道:“当年三剑,今日集会了。”他的意思是说,三剑联手必定会对农米耳不利,因之,他边说边向农米耳示意。农米耳也认为无人头陀追来,不无原因,但仍镇静自如。岂知那猛头陀在如风接近时,忽向农米耳合十道:“施主还没有动手吗?”农米耳有点莫明其妙,哈哈笑道:“大师此来是为了观斗吗?”头陀宏声道:“承施主不杀之恩,贫僧永铭不忘,刚闻传言,听说施主已受八面重围,因此拼命赶来,欲助一臂之力。”农米耳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转变,心中大喜,哈哈笑道:“大和尚,没事了,使你空跑一趟,抱歉!抱歉!”头陀怪笑道:“哪能没有事,这两个牛鼻子竟摆出联手之势呢!”两个道人看到与他们齐名的头陀,竟对一个心目中的小魔头如此尊重,不由自心坎里起了一阵战栗,同时还听到头陀对小魔头说出“不杀”两字、已证实头陀曾经败得心服口服了,立脚不住,两人翻身就走,连场面话都说不出口了。农米耳不以为意,但看着头陀转身向朱姓少年道:“朱施主,贫僧曾约施主印证剑术之事,从此不再履约了。”朱姓少年哈哈笑道:“区区当然遵命,大师准备归山吗?”头陀合十道:“贫僧是最呆不住的野和尚,从今日起,贫僧决定跟随恩公不离开了!”农米耳大笑道:“可惜咱们有很多不方便,奈何?”猛头陀宏声笑道:“恩公是说饮食和起居吗?放心,我这野和尚什么都不忌。”农米耳一面笑着,一面向朱姓少年告别,同时拱手对头陀道:“大师傅,咱们既无不便,那就结伴起程吧!”朱姓少年似也有什么急事,朗声问道:“阁下此去何方?”农米耳回头道:“无一定去向,不过迟点日子须往帕米尔高原走走!”朱姓少年道:“区区亦有高原之行,那日后就在高原再见了。”农米耳见他扬长而去,忽然对头陀道:“此人底细,大师傅是否清楚?”头陀宏声道:“此人即惠帝之弟,排行第四,武林称他为四王孙,自惠帝逃亡前七日,即被一异人携去,至今已十七年矣!其武功别具一格、辛辣奇诡,无人知其名称。”农米耳道:“惠帝真的还在吗?”猛头陀点头道:“但恩公从出家人里是找不到的,今后恩公也许能在武林会到一个卖卜先生,实际上他就是惠帝。”农米耳道:“他不想恢复皇位了?”头陀摇头道:“他的行踪,神秘莫测,武功与刚才四王孙相等,也许有什么图谋也未可知。”二人登到河岸时,农米耳不由大大的吃了一惊,讵料竟连人影都不见了,好在他很快发现-块石上刻有字迹,急忙上前一看,只见上面到着:“太华察觉乾坤魔已到此地,我们秘密追踪去了!兰。”农米耳见字间未留去向,不禁仰头猜想!猛头陀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而发呆,于是大步上前,及至见到石上的字迹时,居然环眼大睁道:“贫僧就是为了这妖人才到西南一带来的,恩公也与妖人有仇?”农米耳摇头道:“此人虽与我无仇,但必须除去不可,好在我有个义弟能够克制他,然而不知他们追到哪里去了?”猛头陀道:“这不要紧,妖人在西南共有三大秘密巢穴,贫僧已捣毁其无量洞一处了,还有两处慢慢查出就是。”农米耳道:“大师傅可知两处大概范围吗?”猛头陀道:“西南山区无数,实在无法划出范围,好在他目前正急着炼成灵尸大阵,只要打斗之处,他必赶到,如此不难遭遇。”农米耳豁然道:“刚才我杀了雷池派一批高手,也许他还会来收取尸体?”“贫僧已留心那些尸体,似是遭遇恩公什么暗器杀死,那对乾坤魔是没有什么用处了,他要的是没有流血的尸体。”农米耳颓然道:“大师傅不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那今后对敌就要多施掌拳而少施兵器了。”二人久立乏味,商量结果,向西南一面查行。途中,猛头陀向农米耳道:“雷池派那些叛徒恩公是用什么非常暗器所伤?”农米耳对他不再相瞒,立将龙太华得到赤幅的经过一-道出,接着又道:“我就不明白,三百年前的赤幅天魔,为何对武林有这么大的威胁?”头陀郑重道:“三百年前武林高手几乎死光,那还不使武林谈虎变色吗?原来贯天杂毛与透地杂毛就因了这个才不敢与恩公文手的j”农米耳笑道:“今后他们如果真正要联手对我,那必会使我栽跟斗不可!”头陀宏声大笑道:“恩公莫忘了还有我野和尚可以分去一个哩!”农米耳激动地道:“有大师在,我今后胆气更壮了。”时在午后不久,二人沿河行至一个衬上,农米耳笑道:“大师,你在这里勿动,让我找点食物来!”头陀自知没有他管用,大笑道:“有鸡有肉时,恩公可不能买少了,贫僧一顿非十斤八斤不饱啊!”农米耳知他一定吃得多,笑笑道:“尽力而为!”和尚见他去后,即向墙前路旁大树下一靠,两眼数着往来行人,喃喃自语道:“我和尚以往为什么不懂这种自在呢?这是多么享受啊!”没有多久,自西南大道上飞驰来一辆马车,遥遥的扬起一股灰尘,车后似还随着两匹快马,惟马上的人物,不十分明显。猛和尚不知发现那马车有什么秘密,双脚一蹬,背擦树干而上,那么大的身子竟似轻如无物,一下就到了树顶藏起。马车愈来愈近,人物渐渐可以看清,驭者是一个老者,尖头秃顶,面无四两肉,全身一张皮,鹰鼻突出,凹目阴沉,黑色的车厢,窗帘紧掩,里面不知坐的是什么人?后面两乘骑客,相貌威武,躯干伟壮,都是四十左右的年龄,全身着武士装。车距大树尚有半箭之地,忽闻车里响起娇叱声道:“停车!”猛和尚一见大震,嘀咕道:“车中是个什么东西,竟知我和尚在此藏着?”他明明听出那是女子的声音,因为他心情渐渐紧张而暗暗咒骂,同时,他就是发现来车的异样。那阴沉驭者闻声勒缰,驭技高明至极,马不嘶,车不震,一刹即住,同时后面两个骑客急急抄向黑车两侧听命。车中再次发出银铃之声,但却严厉的喝道:“漠奴、海仆,你们将前面大树上的和尚赶走!”两个骑客如领圣旨,垂首应是,策马自两侧冲出,双双探手出剑,扑到树前。猛头陀见势一紧张,飞身落地,嘿嘿笑道:“我和尚在树顶乘凉,谁敢无礼驱逐?”两大汉一言不出,两支长剑犹如两道闪电般,一左一右,奇招立现。剑气刚出,尖啸声震耳,头陀立觉出了意料之外,火速拔剑抢攻,暗骇道:“这是从何方出来的高手?武林从未有-丝传言?”两大汉亦未料到在这乡村的路上,遇到一个如此高强的能手,十招未到,二人即施展全力才能拉成平手。猛头陀觉出两汉合手,竟不亚于他自己的功力,因之,斗起来非常谨慎,同样以全力施为,才能抢得平手。双方渐渐斗到激烈不复再增之境,时间居然有两顿饭之久,奇怪那农米耳还没有影子。车上的阴沉驭者忽然回头道:“小姐,老奴想起那个头陀来了,竟是当年三大剑手之一,名为‘无人头陀’,漠奴和海仆绝难赶走他。”车中人轻轻的哼7一声道:“他不认识你了?”驭者恭声道:“老奴自那次被其打败后,相貌判若两人,他是无法认出的。”车中人哦了一声,接着道:“你上去,暂勿通名,将他羞辱一顿再赶走,我现在不想杀人。”老驭者放下手中皮缰,全身拔起,如苍鹰扑免一般,霎时加入斗场,他却只施双拳猛劈。头陀顿觉对方压力大增,同时看出秃头老人的掌法似曾相识,心中更加大震I一招过后,他的“混沌九式”精绝剑法,竟只有招架之势,被迫逐次退后。不知在什么时候,那黑色的马车旁边突又出现两个明眸皓齿,英秀异常的少女,年龄似都未超过十七八岁,也许是由车里钻出来的。当猛头陀拼命挡住三个强敌的攻势,逐渐向后倒退的时候,那两个少女似又奉了车里人的什么指示,竟又截断了头陀的后路,两把银光耀眼的短剑虽未出手,但使头陀的退势立止。到了这个时候,无人头陀在四面不通的情形之下,才觉得自己-生生英名快要付诸流水了,因之,他突然放弃防守,大有拼一个算一个,奇招层出,舍生抢攻。那个老者虽是奉了主命不许杀人,然而他的掌势却尽向无人头陀要命处下手,显然存了不良之心。突然,头陀一剑奇招直指着老的前胸,口中大吼道:“原来施主就是‘神驭’庞空啊!”老者横拍一掌,阴笑道:“大师好记性,弃剑还来得及!”头陀大笑道:“施主的功力虽有进步,然施主的胆量却依然如故,假使今天不仗这两位施主相助,只怕连贫道之面都不敢见呢!”老者闻言大怒,欺身进掌,势如疯狂,他的功夫足足抵上一个半大汉。头陀渐无招架之力,空隙大露,危机立现,他这时只希望农米耳快点救援。快到一个时辰,大道两端的行人都吓得回了头,村人皆骇得关门闭户,也有不少胆大的在远远的观看,他们一致认为和尚拦路打劫遇上敌手哩!此时那两个猛汉已欺进到五尺之内.两把长剑抢尽了上风。突然有一条人影自河边冲向那辆黑色的马车,势如风驰电掣!这情形居然被两个少女发现了,其一娇叱,立即放弃阻挡头陀,双双扑出拦截那条人影。驭车老者知道了,只听他大声对两条大汉道:“有敌人想扰乱小姐了,咱们快收拾了赶回去!”无人头陀面上愁云尽扫,他已看出那条人影是农米耳,因之不攻反守,生怕失去机会。农米耳不知为何自己自相反的方向出现,居然施出围魏救赵的策略来,也许他是觉出车上的人物神秘吧!两个少女这时挡在车旁,但一见来的是个非常英俊的少年时,不自禁的收剑发痴啦!车中人这时又发出银铃般的娇嗔声道:“依云、弄月将他赶走!”依这口气看来,两个少女自然是车中人的丫头,农米耳不等对方出于,抢先笑道:“你们不要动,我对女人是从来不加留情的,同时仅你们两个相信还接不住我一招,火速将那三个都唤回来。”两少女闻言生嗔,手到剑出,同时进攻娇叱道:“哪来的-个狂徒!”两把短剑如电闪出,劲风竟带出嗤嗤之声!农米耳立知二女功力高强,但仍若无其事,左手向下,顺势弹出一指,右手向上一伸,硬往上面一把短剑攫去。“锵”的一声指劲弹在下面短剑之上,那少女被震得尖叫后退五步,侥幸未使短剑脱手,此时,向上攻的少女一见大惊,猛住夯闪,亦险些被农米耳摆住。真是一招未有,二女哪敢再上,农米耳冷声笑道:“不服狂的再来!”车中人似已发怒,响起一声娇叱道:“依云,召他们回来!”那名叫依云的少女,立即发出一声轻啸,声尖而劲,显出内心的紧张。合手围攻头陀的老者闻啸跃开,阴笑一声,向头陀道:“今天算你侥幸了。”两大汉亦同时撒手回奔,三人刹那间赶到二女身旁。农米耳点头冷笑道:“现在你们勉强可以一斗了,五人齐上吧!”车中似看出农米耳面不改色而犹豫,迟迟末发命令。无人头陀大步走到农米耳身旁传音道:“恩公,这批人中,只有阴沉老者贫僧会过,其余的从未在江湖出现,尤其车内之人非常神秘。”农米耳向他笑笑传音道:“大师快到河边去,在那棵大树上有吃的。”头陀摇头道:“现在哪能吃得下东西。”农米耳道:“大师必须去,那儿还有一点重要东西须要你代我看守。”头陀闻言一怔,急急而去!农米耳哼声道:“你们以此作为下台之机?”老者怒声道:“我们小姐将你看作一个人物才有暂不计较之忍,否则,你能活到明日吗?”农米耳纵声笑道:“你这么大年龄了,为什么还不懂羞耻?无怪脸上没有四两肉,我不念在既往与你无仇,只怕那辆马车即刻又要换个驭者了,滚罢,无聊的家伙!”这儿句话可说得惨极了,谁料车中人居然未被激怒,老者是气得脸都发青了,但竟不敢扑出拼命,只见他咬着牙根掷下两张黄色的请帖,一言不发,挥手率众转身,俄而马车发动,冲起一溜黄尘而去。农米耳拾上两张黄帖一看,其一:“面呈‘金龙大侠’,另一则为‘面呈’无人头陀’。”字迹透明,墨水未干,显然车中人刚才写的,拆开一看,只见他满脸疑云,之后,急急向河边奔去。在河边一棵大柳树下,这时正立着无人头陀在发呆,农米耳的脚步声将他惊醒,抬头一见是他,立即指着树下道:“恩公叫贫道看管这个雷池派的死人?”农米耳似知出了事情,摇头道:“他是活的,我还没有问口供。”头陀骇然道:“那是贫僧来迟一步,而被人杀死的了!”农米耳走近一看,见死者胸口有个血洞,叹声道:“确被敌人杀以灭口了。”头陀疑问道:“对方可以带走啊!何必将他杀死?”农米耳道:“我已下了阴手,他带定也是死数,徒劳负担何用?”无人头陀叹道:“这样说来,雷池派竟随时派有眼线在盯着你了!”稍顿又问道:“刚才那批人走了?”农米耳拿出他的请帖道:“留下两张帖子,这是大师的一份!”无人头陀看了之后问道:“那车中人仍未看到?”农米耳摇头道:“这人不但神秘莫测,而且沉着忍耐,她能统驭武林一流高手,甚至视其为奴,其本身功力真不堪想像!”头陀打开黄帖一亮道:“她自称‘天堂派’,武林从未有人知道,同时‘天堂岛’又在哪里?”农米耳道:“地点我想有人知道,问题是天下武林高手,是否愿意去赴‘剑王大会’呢?”头陀道:“时间在重阳日,距离尚早,我们先看看别人的意见再作决定如何?武林人都有一股浓厚争强斗狠的心理,谁不想夺得剑王的宝座?”农米耳笑道:“这不是靠侥幸可得的,剑术不行,去也徒送老命。”头陀大笑道:“有几个肯说句‘我不敢去’的?同时武林中人又没有一个不好名,不好奇的,贫僧敢说一句,被邀者人人会去,未被邀者,只怕去的更多,何况天堂派还只邀些出了名的高手,还有多少未出名而功力更高的恐怕大有人在哩!”农米耳一想他的话是对的,于是道:“我门现在作何打算?”头陀道:“一面打听‘天堂岛’的去处,一面通知自己人,同时暗查武林动静。”农米耳想了想,决然道:“我要先赴高原一趟,雷池派一日不破,我是无心他顾的。”头陀道:“在贫僧推测,恩公此去必会扑个空,现在七月四日,距赴天堂岛不到两个月了,但赶到就须一月之期,然而不能一到就找到雷池派的神秘重地,假设再加上十日半月寻找,那就要耽误天堂岛赴会了,同时雷池派六王一定也要去天堂岛的。”农米耳未想到日期不够,沉吟半晌道:“那我要趁此空隙找找另外几个仇人。”头陀道:“有地点没有?假使没有地点,那照贫僧计划就行了。”农米耳点头走出,回头又道:“大师吃过东西没有?”头陀道:“吃过了,恩公在哪里发观雷池派的人?”农米耳道:“在村中发现,追到河边才攫到。”二人行到黄昏,进入灵宝城落店,当晚,头陀对农米耳道:“此地靠近于旧函谷关,我吃过饭到那古迹内去模它一趟,那个乾坤魔妖人也许在该处落脚哩1同时还可以查查当年隐身于此的怪人!”农米耳道:“我门已进河南境内了?”头陀笑道:“恩公对地形不太熟悉吧!灵宝城是河南所属,此去函谷虽有数十里,但我们走来不是一回事了。”农米耳笑道:“你这个出家人说话即没有出家人的味道,什么‘恩公’‘我们’?”头陀大笑道:“贫僧早说过,一切信口出,凡事随心欲,高兴怎样,从不装腔作势。”说着话的时候,店家送来了酒菜,二人饱食过后,随即出城。函谷关位于灵宝城西南方,东起崤山,西至潼津,为一大山中裂的巨沟,绝壁千仞,有路如槽,深险如函,故有函谷之名。关在谷中,而今已废,秦时有“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之险称,在汉时,高祖守函谷,使项羽束手不得行。大约有顿饭久的时间,无人头陀领着农米耳深入谷内,一弯新月,斜斜的如挂飞崖之顶,四野清清,谷中极静。农米耳忽向和尚问道:“大师,你所提起那个怪人叫什么?”头陀轻轻的答道:“说起此人,实在使当年武林人人如谜,论年龄不比贫僧大多少,论武功.使人感觉他如海样深的深沉,贫僧与他斗了三天两夜,他竟只有一招剑术应敌,但隔了一个月之后,他对贯天杂毛仍是那一招出手,又一日,他仍以那招对付透地妖道,可是,他既不失败,也不取胜,说斗就斗,要走就走,因之,当时武林称他为‘海神’,那是说‘不知深浅’之意,平常出没无常。”农米耳道:“谁知他曾落足于此?”头陀道:“因他自称为函谷老人。”二人轻谈细语,这时已走到一处最狭窄之处,头陀指着前面道:“再过一里,前面就是故关遗迹了。”话未住口,突从峭壁上飞下一颗石子。农米耳一怔之下,急对头陀道:“上面有人。”无人头陀笑道:“那是恩公自己人,否则,他就太笨了。”农米耳忽然暗忖道:“可能是乐天翁带着太华和仇飞仙夫妇追踪乾坤魔到此?”他向头陀轻声道:“大师,仍旧向前查去,我由此处升上崖顶看看,有事请长啸招呼。”头陀点头走去,回头道:“崖上非常崎岖,当心出问题。”农米耳不敢暴露身形,紧贴崖石上升,及至顶上,确见乐天翁自一片树林内走出,但神情显得紧张。紧接着,仇飞仙、荷兰英、龙太华等三人亦一个一个悄悄出现。农米耳知道他们已发现严重问题,急行两步上前问道:“你们来有多久了?”乐天翁急急摇头噤声,耳语道:“很久了,此地有个非常之人,他已将乾坤魔制住了。”农米耳急问道:“是什么人制住?”乐天翁道:“是个比我老上一辈的怪物!”农米耳想到无人头陀所说的那个人来,暗忖道:“一定是他了!”接着问道:“乾坤魔怎么样了?”仇飞仙接口道:“太华距离最近,听说那老头曾对乾坤魔提出一个不杀的条件。”农米耳急问龙太华道:“你听到什么?”龙太华皱眉道:“我听不懂,当乾坤魔被那老头不知用什么方法制住的时候,恰好我一人发现,只见乾坤魔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声声请求饶命,那老头则坐在乾坤魔面前的一块石上,可惜我看不到他的正面,耳听他阴阳怪气的道:“要饶命吗?那是可以的,但要-辈子听老夫驱使。”农米耳道:“这有什么不懂?”龙太华道:“不,还有,当老者说到这儿,谁料乾坤魔竟趴在地上叩头道:“祖师爷,我答应,我答应!’过了一会,就听那老头道:“也罢,这里有令符一只,你拿去见少主,只说老夫派你守‘西天门’!’因为那老头说话时向我这里看了一眼、所以吓得我不敢再听下去了!”农米耳急问道:“在什么地方?快领我去看看!”龙太华有他在场,胆气立壮,长身纵起道:“在前面一里地的深沟中,那儿地势比两头都高,而且很宽,上面似曾有过什么大房子,因为还有残垣败基。”众人跟着纵起,乐天翁道:“那地方就是函谷关的遗迹。”农米耳道:“我们下面还有无人头陀,他已先去了。”一里地,转瞬即到,听见无人头陀大声叫道:“此地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农米耳料知那老头已将乾坤魔带走了,朗声接道:“大师,函谷老人已将乾坤魔带走了。”无人头陀骇然道:“谁见到?”农米耳一面给双方介绍,一面将龙太华所见详告,叹声道:“我们来迟了,老人必定是函谷老人无疑。”头陀郑重返:“看到他有与人不同的地方吗?”龙太华急接道:“有!他少只耳朵!”头陀点头道:“那就对了,他是天生少只耳朵,而且是右耳!”龙太华突然跳起来道:“不对!他少支左耳,他坐在大师背后那块石上,我由这方看到,明明是少了我左手边这一只嘛!”无人头陀闻言大震,悚然道:“这又是另有其人了,这个人也能将乾坤魔制服得跪地求饶,其功力之深,概可想见。”农米耳道:“什么地方叫‘西天门’?恐怕这又是武林邪派了?”乐天翁将目光停在无人头陀面上,礼貌的问道:“大师,天下地势是瞒不了你的,也许这地名并非有的吧?”无人头陀合十道:“老施主,贫僧虽早出江湖几十年,论江湖经验和阅历,只怕还不及施主多,这个地名从来不知在何方啊?”仇飞仙道:“我有几个不同的猜测,第一,那地方是对方自取的,第二,就算是有的!那也是个小地名,第三,甚至不是地名。”荀兰英噘嘴道:“不是地名是什么?”仇飞仙道:“那是-个阵势的方位名称罢了,总之这是无法查出的。”农米耳点点头,又问龙大华道:“你见那老人递给乾坤魔什么样的令符?”龙太华道:“是只金色的小蜈蚣!”无人头陀摇头,表示他仍一无所知。乐天翁道:“这事问问百谷大士如何?”提起百谷大士,头陀有点尴尬,论年龄他较百谷大士确实大几十岁,论武功辈份,他又不敢自居前辈,也不敢说高得太多,因之,沉吟一会才答道:“这个尼姑对江湖阅历确很内行,也许她能知道。”农米耳道:“这事请乐老去找大士如何?”乐天翁道:“现在老朽就走。”农米耳急急道:“你老请带一点东西给老师太看,这又是另一个谜。”说着,递过那张黄色帖子,随即把经过情形一一告诉。乐天翁神情严肃异常,看罢帖子后道:“事情更加严重了,这恐怕是个阴谋!”头陀道:“是阴谋也得去闯,不过我们的力量太小了,在赴约前还得拉拢一部分主要人物才行。”农米耳与众人送走乐天翁后,心中却有一个打算,他得头陀一提醒,存心要将“贯天教主”和“透地法师”制服,于是领先仍向城里走去。时己到了三更,城门关得紧紧的,当他们准备越城墙而进时,忽见近处钻出几十个老少不等的人物来。农米耳忽见为首的手中拿着一条小小的银龙令符,才知那是他的手下,于是也拿金龙上前道:“你们知我来了?”为首的是个老者,居然恭敬的道:“帮主进城时,我们就知道了,此来是听候帮主的差遣。”农米耳拱手道:“没有事,各位回去,今后有事也不许老年人跑腿。”老者道:“我们难得见到帮主一面,希望帮主派点差事。”农米耳忽想起一事道:“好罢,由你们负责向本帮兄弟传递一件秘密,必须在重阳前查到‘天堂岛’和‘西天门’两个地名,如在重阳节前查不出,那也不要紧,过期就不必查了。”众人齐声应“是”,纷纷拱手退去。农米耳忽又向仇飞仙道:“大哥,我忘了问你,凡属一种岛名,相信你都能知道吗?”仇飞仙笑道:“当你提出这个岛名时,我就想过,在海中尚未听说过,加之海岛多得无数,未发现的,以及危险的海域更加难知。”农米耳叹声道:“对方只一个地名就将我们难住,这岂不是笑话吗?”头陀拔身上了城墙,宏声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动脑筋,天下没有查不出的事情。”大家进了城,仍旧回原店里、当纵落后院时,忽见店家迎上农米耳道:“贵客,有人送了一包东西在房里,说明要你亲自拆看!”农米耳闻言一怔,暗忖道:“是谁送的?”此时,他见店家并未惊骇他们高来高去,何况还多了四个人,立知有异,问道:“送东西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店家道:“据他自己说,他是本城自立帮中兄弟,人只三十几岁,同时说贵客是位武林奇人。”农米耳哈哈笑道:“难怪店家见了我们由屋上跳下不以为意了,原来早有所闻呀!这样说来,贵店东也是一位武林朋友了?”店家闻言变色,撤身就想逃去,仇飞仙闪身挡住道:“你走到哪里去?快说,是谁送来的东西?”店家吓得浑身发抖,双膝一曲,跪下道:“是小人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其中有何不对,小人实不知情。”农米耳向仇飞仙道:“大哥,放了他吧!谅他也不敢说谎。”头陀笑道:“包中定有危险之物,待贫僧进去看看,假设敌人要想用毒,那他就太笨了。”农米耳急急阻止道:“大师且慢,毒物岂能对我们有效?同时对方焉能不知?防止里面有强烈爆炸之物,总算炸我们不死,至少也要负伤。”头陀笑道:“不妨,当年‘财迷’唐进的‘七星雷’尚且被贫憎如玩爆竹一般,世间再无胜过该爆炸物了。”荀兰英骇然道:“‘七星雷’?聚珍帮主单独富也有七星雷!”头陀笑道:“现在的聚珍帮帮主就是财迷唐进的弟子!”众人进了房中,确见桌上摆着一只黑色布包,头陀立伸右掌,似在运出什么功力,须臾,他将手掌按在布包之上。刹那,他将手掌撤开,回头向龙太华道:“小施主,现在可以打开查看了。”龙太华正感神秘莫测,闻言高兴极了,走到桌前道:“大师,你运过什么功夫啦?”头陀笑道:“癸水神功,凡爆炸物经过此功一浸,打开等于一颗泥丸。”龙太华慢慢将布包打开,触目尖声叫道:“是颗泥蛋啊!”仇飞仙走过去拿起一颗给大家看道:“确是单独富的‘七星雷’,这老贼竟用出这种下流手段来了。”头陀笑道:“可见其到了穷途末路了,不知恩公与其有什么大仇?”农米耳眼眶一红,叹声道:“家母和一个义伯就是他杀的!”说着,捞起右臂衣袖:“大师请看,这是我义伯在事发前所留下的字迹!”“七星雷”三字一现,农米耳更加恨上加恨,立对仇飞仙道:“大哥请和嫂嫂带着太华搜索全城,我和大师去城郊附近察看,这老贼可能还在这里。”头陀抢先由后窗纵出,回头对仇飞仙道:“遇上要防他施暗算,最好在城中勿与其动手。”这时月亮已被乌云遮掩,四处都是黑的,五条人影分成三个方向,农米耳单独进南门,瞬息即失去踪迹。无人头陀返奔北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把单独富放在眼里。当他高大的身影越过城墙时,忽然察觉城外似有什么情形不对,因之立在城外喃喃道:“怎会有‘透地’杂毛的人影在那屋上一闪呢?”原来他看到与他齐名的“透地法师”的身影了,一怔之余,不再前进,回身就朝北门追去,显然,他要追上农米耳告知所见了。北门外尽是山岗起伏,无人头陀追出数里尚未看到人影,当他登上一座石岗时,忽听身侧有人轻喝道:“大师快停住,岗后有人!”无人头陀一听是农米耳的声音,立即过去道:“贫僧发现‘透地杂毛’在北门城外。”农米耳道:“那是小事,我们正面岗后还有那没有左耳的老怪物,但未发现乾坤魔。”无人头陀紧张道:“只有他一个人?”农米耳道:“还有两个比其略小几岁的老怪物,看势在商量制服‘透地法师’的计划,而且同时还要制服另外一个什么人物。”无人头陀道:“透地杂毛虽狠,但却是个硬骨头,恐怕死都不会投降的,此人恩怨分明。”农米耳道:“还有一个名叫‘三叟’的?”头陀郑重道:“恩公听清没有,只怕不是一个吧?”农米耳道:“我在这里,他们在岗后谷中,两个距离太远,加上他们的谈话无异耳语,也许未曾听清,现在我们偷偷的上去一看如何?”无人头陀道:“不能接近,贫僧揣测有场大斗了,必要时恩公要替‘透地’杂毛解解围。”农米耳道:“我不愿对人临危施惠,但在万不得已时又当别论。”无人头陀含笑道:“也只有恩公这种个性才能屈服一些老顽固、死硬货。”突然在西面冲起三条人影,如飞朝岗上扑来,其速如电,快得惊人!农米耳和无人头陀同时看到,不约而同,双双闪到石后,恰在此时,岗上同样冲起两条人影迎了下来,仅仅只瞬息间,双方碰头在农米耳身前约十丈之处。说起来还是岗下的三人先到一步,显然是发现岗上有人站起才停步的。现在都看得很清楚,双方都是老头子,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子!这是农米耳在暗中所见的。双方没有感到遭遇而惊奇,就像约定似的!岗下来的三个老头子各有不同的特征,在中间的是个胖子,但并不太矮,他右面的是个枯瘦如柴的高个子,左面是个三寸丁形的怪物。岗上冲下的都是披着头发,样子有点像野人!农米耳竟连一个都不识,他不对拿目光注视着无人头陀。恰好无人头陀传音给他道:“现在证实你听得‘三叟’那句话,不出所料,原来确是他们。”农米耳道:“三个人?”头陀道:“就是岗下来的这三个,中间的名‘黄沙叟’,右面叫‘鬼风叟’,左面为‘万古叟’,都是当年的老古董。”农米耳道:“岗上来的这两人呢?”头陀道:“一个叫陶金巨,一个叫贾人诵,为当年武林小人,专门欺软怕硬之辈,谁料他们竟投在别人手下当奴才。”农米耳道:“那个没有左耳的老怪一定是在暗中指挥,不知这双方的力量如何?”头陀道:“一个拼一个都差不多,与贫僧相较要次一点,陶、贾两人早在五十年前俱被贫僧在一千招内打败过。”农米耳感觉奇怪问道:“他们双方对峙这么久了,既不说话,又不动手?”头陀道:“陶、贾二人似在听候缺耳老下令,三叟则在观察对方暗中之人。”“人”字末落,突然三个中有人冷笑道:“姓陶的!你们人数到齐了没有?”这是中间那大胖子首先开口。农米耳知道那就是“黄沙叟”!转顾上方之际,只见那姓陶的老头嘿嘿了两声道:“黄沙叟,当今武林不似往年,势力为生存之不二斗法,家君三召尔等不应,现尚有一刻之久给诸位考虑了,如再抗命,那就只有以武力解决啦。”黄沙叟大声冷笑道:“姓陶的,我不管你们投到了什么天大的势力门下当狗腿子,也不问你们如何得意洋洋,总之我们是硬骨头,这次的来意,就是想会会你们的主人。”姓陶的大怒道:“我君乃武林至尊,对付你们何须亲自动手。”黄沙叟大怒扑出,一掌直劈过去,吼声道:“难道凭你们两人竟还想在我们三人面前逞能?”陶、贾二人不接,同时向后退出数丈。黄沙叟左手摆动,右掌猛进,呼呼呼!接连三招力扑。鬼风叟和万古叟立从两侧抄进,准备断敌后路!但未奔出五步,突闻四面发出几声阴啸,俄而又钻出五个人来。农米耳一见连自己两人都被围住,很可能就会被敌人发现,因之传音头陀道:“大师,咱们如何处置?”头陀摇头道:“双方都在紧张中,不会留心隐秘处。”一顿又道:“这次来的五人,贫僧想不起在什么场合见过啦!”农米耳道:“不管他,我先看看他们如何动手再说。”陶、贾二人已翻身回扑,配合五人势成围攻!三叟明知上当,但却无惧意,立即展开靠背作战。一方人数多出过半,接触不到一刻,强弱之势即分,三叟已被对方分别隔开猛攻,简直无法应付了。当此之际,突然岗上也有不寻常的动静,头陀侧耳一听,依然道:“不好,透地杂毛已遭你所见到的老怪截住了!”农米耳当机立断,急催道:“大师先去监视,必要时出手相助,我要在此将三叟救出来。”头陀沉吟道:“透地杂毛生平不愿有人相助,加之与贫僧常存好强之斗,此去只怕不妥吧?”农米耳道:“大师一到,如看形势不利‘透地法师’时,你可出言向那老怪挑剔不是之处,势必激发老怪傲性,于是即借机出手,这样可达相助之实而无相助之疵了。”头陀兴然奔出,回头道:“恩公这边最好速战速决,只怕那面加上贫僧亦非老怪之敌啊!”农米耳刚时步出石后,点头道:“大师最好要套出那老怪的底子来,我这面除非三叟不合作,否则要解决不难,顶多半个时辰也够了。”头陀走后,他行到混斗之处,稍立即朗声喝道:“双方住手,以多为胜,算什么英雄?”三叟闻声震耳,知道来了救星,六目急注,齐感诧然,他们俱不相信那声音是出之眼前少年之口。另一面的七人虽惊而不惧,他们都仗著有后台似的,甚至有两人抽出来朝农米耳扑近。农米耳知道对方两人足可抵上无人头陀的力量,因之也不低估敌方,于是暗运功力走上前道:“二位可肯报出名来?”来的是陶、贾二人,农米耳打算套取对方的底细,但话未落音,耳听其一阴笑两声道:“凭你小子也想出头抱不平吗?边说边上,举手就是一掌!农米耳出奇制胜,奇速一闪,如电闪到他的背后,突伸左掌按出。那老者连看都没有看清,顿觉背上如压万斤!不禁大骇!左掌反臂待甩……农米耳哪能让他反抗,掌心劲吐,喝声!”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