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谷外松柏参天,幽邃宛若仙境。松林外飘然走入那中年文士,他换着了一袭雪白纺衫,手握摺扇,宛如行云流水,似缓实速。只听一声断喝道:“站住!”中年文士止步停身,摺扇一摇,朗笑道:“在下来此须晋见司徒夫人!”突自树後疾闪出一瘦长老叟,双目炯炯-棱逼射,沉声道:“阁下何从得知老夫人在翠云谷?”中年文士道:“在下身怀百花令,何能不知?”瘦长老叟目露诧容,冷笑道:“你有百花令?”中年文士昂然一笑,取出百花令递与瘦长老者道:“这总该相信了吧!”瘦长老叟只接过略略望了一眼,收置怀内,道:“阁下该有个姓名吧?”“在下吴越!”“吴越!”“老夫人自然知道在下是何许人,说得更清楚一点,在下系奉令主所遣!”瘦长老叟不禁面色一变,沉声道:“阁下请候着,不要胡乱走动以免误伤。”吴越朗笑道:“翠云谷又不是龙潭虎穴,在下还不在眼中。”瘦长老者不答,冷笑一声转身奔往谷内而去。吴越忽闻一沙沉语声传来道:“吴越,翠云谷虽非龙潭虎穴,却易入难出,叫我是你,立即走回头路!”吴越面色微变,朗声道:“尊驾也是司徒老夫人手下吧!”“错了!你乃有所图而来,难道我来此并无所为,不过我此你多握了几分胜算!”“尊驾也有所为?”吴越心中一动,诧道:“可否说出一闻?”只听传来一声大笑道:“吴越,你自己如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问他人闲事,你再不走回头路恐後悔莫及了。”吴越却乘着此人说话时,循声掠扑而去,却找出此人藏身之处,那知竟是扑空,语声传来仍是一般远近,不禁心中暗感震惊。言时,瘦长老叟业已赶回,沉声道:“老夫人有请!”说後即行面转快步走去。吴越略一思忖,随在瘦长老叟之後进入翠云谷内。谷内花木扶疏,蓝荫曳翠,苍松翠粕中隐现一折精舍,-牖玲珑。瘦长老叟转面道:“请!”吴越步入精舍,只昆司徒老夫人端坐在室中一把紫檀木交椅上,身後传立着四个捧剑女婢。司徒老夫人面色如罩浓霜,目光凝注在吴越脸上一瞬不瞬。吴越抱拳长揖一礼道:“在下吴越拜见老夫人?”“吴先生请坐!”吴越欠身望左侧一把椅子昂然坐下。俟女婢献上香茗後,老夫人道:“吴先生何从探悉老身迁来翠云谷,可是岳儿告知?”吴越微微一笑道:“司徒少庄主守口如瓶,怎会告知在下,不过令主这些年来到是关心备至,所以对贵府事无论细无不知之甚详!”老夫人冷冷一笑道:“多少年来老身一直困惑在心,令主是否真有其人,竟无人见过,吴先生可愿见告?”吴越道:“在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故无可转告!”“如此说来,令主二字恐实无其人,闻得傍言长江镖局之事实乃吴先生所为,说不定令主亦是吴先生-造的?”吴越哈哈朗笑道:“道听途说,如何当真,不过令主确有其人,在下此来也确实奉了令主所命向老夫人陈述三事。”“陈述。”老夫人双眉微皱冷笑道:“老身如何敢当,三件什么事,恐老身无法作主!”“当然老夫人作得了主,不然在下怎敢领命冒昧前来。”“请说说看!”“头一椿,令主得悉老夫人得了一本武功心法,可否暂请借阅!”老夫人暗暗一凛,道:“空穴来风,绝无其事。”吴越面现诡笑道:“老夫人为何能自欺欺人,令媛司徒婵娟於短短时日内武功怎会越少庄主之上。”老夫人面色镇静如恒,道:“吴先生如何知道这样清楚,难道吴先生亲眼目睹么?”“这话稍时再说!”吴越道:“第二件事,学生奉命为少令主提亲,少令主人品武功才华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堪与令媛司徒婵娟匹配,真可谓珠联璧合,佳偶天成。”老夫人不禁哈哈放颜笑道:“你们令主就从未见过,何况什么少令主,空口说白话无用,再说也要小女自愿。”吴越微微一笑道:“第三件,就是全部司徒岳不听约束,自作主张,恐带来灭门大祸,请老夫人严加管束!”老夫人冷冷一笑道:“就是这三件事么?恕老身一件也作不了主,也管不了儿女的事,不过老身可以问问他们,吴先生暂请屈驾在此一天半日,也好回覆贵上。”吴越剑眉一剔,哈哈狂笑道:“在下入谷之前,即有人示警易入难出,莫非老夫人有软禁在下之意么?”老夫人道:“难道吴先生不等老身答覆?”吴越面色一寒,道:“在下就敢只身入谷,认有恃无恐,在下身旁带有一封书信,须面交令嫒过目,所言之事无不迎刃而解。”老夫人闻言大感惊愕,诧道:“老身也不能看么?”“当然可以,但书信系面致令嫒司徒婵娟的,不见令嫒当面不能交出。”那瘦长老叟站在一旁,突双掌十指攫向吴越,右臂抓向眉头,左手抵向腰际,迅厉手辣无比。“大胆!”吴越昂然不动,手中摺扇奇幻绝伦挥点而出。只听瘦长老叟喉中发出一声冷哼,身形倒撞飞出,目露忿容,两臂为受重创,垂下颤抖不止。老夫人怒道:“难怪吴先生目中无人,果然身负绝学。”“过承谬奖,愧不敢当。”吴越道:“此乃贵属各由自取,怨不得在下!”老夫人冷冷一笑,回面吩咐女婢道:“瞧瞧二小姐是否仍在房内!”後厢忽道出一娇甜柔美语声道:“不用瞧了,女儿在此已久!”只见司徒婵娟已然走出,面上却覆着一袭薄纱,道:“吴先生,你不该找上翠云谷。”吴越诧道:“姑娘,这却是为何?”司徒婵娟道:“不论贵帮如何神秘诡异,控制森严,但为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贵帮为今被洪梦鹤凌竹青平振云等人泄了底,有累卵之危,为何能诿罪嫁祸於我百花-来了。”吴越目中闪出一抹狠毒冷芒,但一闪即隐,哈哈朗声大笑道:“姑娘说得太离谱了,不论长江镖局暗镖是否是令主所为,既然做了就能担当,何能诿祸於贵庄,所言之事,无不与贵庄有百利而无一害,老夫人与姑娘也不能不应允!”司徒婵娟冷笑道:“吴先生委实自负得很!”“在下并不自负,自负却是姑娘。”吴越道:“眼看百花-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姑娘尚狠心唆拒。”司徒婵娟道:“此乃风马牛不相关的事,家兄是否投入贵帮,我是一无所知,若有,自有贵帮帮规约束,否则与贵帮无干,其次,武功心法纯系空穴来风,纵然是真,那有强借之理,至於提亲一事更属荒谬。”吴越冷冷答道:“只怕由不得姑娘!”司徒婵娟怒道:“你有何凭恃。”吴越微笑了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封密缄,道:“此函就请姑娘过目,明天此刻在下准时晋谒听候佳音。”言後将书信放在几上,转身飘然闪出。司徒婵娟舆老夫人相顾了一眼,禁不住暗暗疑诧。老夫人道:“娟儿,慎防有诈!”一女婢道:“让婢子拆封,瞧瞧内中有无蹊跷。”老夫人道:“你要小心了。”女婢道:“婢子自会省得。”伸手取过书信,纤指慢慢撕开缄封,抽出一叠信笺,吹弹拨弄并无丝毫可异之处,逐递向司徒婵娟。司徒婵娟接过,展开详阅,才看了两行,禁不住失声诧道:“娘,爹尚在人世!”“什么?”老夫人闻言目中泛出惊喜之色道:“你爹还在人世,这不可能,拿来给为娘瞧瞧!”“别烦,让女儿看完再说。”满满三张信笺,司徒婵娟两手颤振不已,珠泪顺颊流下,颤声道:“娘,您看怎么办?”老夫人情知有异,接在手中详阅,委实满纸辛酸,一字滂沱,忍不住老泪纵横,道:“虽然是你爹手笔,甚至还有你爹暗记,只有为娘一人知道,看来假不了,不过世上那有死而复生之理,其中必有蹊跷。”司徒婵娟道:“明日吴越还会到来,届时使知真伪,如爹尚在人世,那也要瞧见爹才行。”老夫人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忽见一个苍头匆匆夺入,道:“外面有人自称‘竹林旧友’求见二小姐。”司徒婵娟闻言一怔,蓦然悟出来者是何人,笑道:“说我出迎!”紫凤司徒婵娟迎出,只见一株虬松之下青衫飘拂立著一个面色姜黄,三绺短须,手持摺扇中年文士,不由惊噫出声道:“尊驾是何……”中年文士朗笑道:“才数个时辰不见,便不能辨识在下了么?”司徒婵娟话才出口,立即认出那人是谁了,除了面貌短须外无一不神似竹林所遇少年,忍不住娇笑道:“公子为何易容?”简松逸道:“姑娘为何戴上面纱?”司徒婵娟格格娇笑道:“公子到真辩才无碍,请!”简松逸随着司徒婵娟进入轩厅,只见老夫人与婢女均退入後厢静室。两人分宾主落坐,婢女献上香茗俊,简松逸似有所觉,鼻子嗅了一嗅,道:“不速之客,冒昧之处还望见谅,在下实有要事而来,方才可有恶客来访?”司徒婵娟颔首道:“公子定然遇见了。”“他没有发现在下。”简松逸道:“此人到来必有原故,不知可否请道其详?”司徒婵娟曼叹一声,娓娓-出详情。简松逸不禁叹息一声道:“无论令尊尚在人世与否,但老夫人及姑娘等业已遭受吴越的暗标。”司徒婵娟似信不信,笑道:“不是小妹不信公子的话,却似无此可能。”简松逸道:“在下有一不情之求,不知姑娘可否取出令尊来函一阅,这蹊跷就出在这信上。”“公子请坐,待小妹拿来。”司徒婵娟娉娉走向内室而去。简松逸又用鼻孔嗅了嗅,站了起来。这间厅堂有四扇窗尚未张开,平时凉爽已极,敞开着山风过处吹入残枝落叶,又嫌打扫费事,体子单薄的人难免寒凉侵肤,也就不开着了。此刻,简松逸一一为之打开,拂袖张风。司徒婵娟翩然而出,见状不禁暗感纳闷,道:“公子可是嫌屋内有点闷?”简松逸道:“不是。”司徒婵娟捧着其父缄函递送简松逸手中,道:“请公子过目。”简松逸似未对函中内容重视,却对函笺纸张反覆观察,叹息一声道:“吴越委实阴险毒辣,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老夫人及姑娘等均罹受散功之毒了!”司徒婵娟闻言不禁花容失色,诧道:“散功之毒?”“不错。”简松逸正色道:“袋函上附有散功药粉,无色无味,细末如粉目力难辨。随着空气弥漫开来,吸入腹中而不自觉,若不妄用真力,根本无现有异,姑娘若不见信,不妨暂入内室与老夫人等气运周天,会知在下之言不虚!”司徒婵娟心神一颤,忙道:“公子是否能解救散功之毒?”“在下正为此思忖解救之法。”司徒婵娟一言不发,疾望内室而去。老夫人原就为司徒婵娟索取其父来函送与简松逸引起争执,但司徒婵娟仍称有知人之明,拗不过其女只得任其取去,偷觑简松逸形貌,暗道:“娟儿怎会结识如此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及昆司徒婵娟匆匆返回,道:“娟儿,此人之言可信么?”“女儿信得过他。”司徒婵娟嗔道:“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妨一试。”果然,老夫人暗运真元关头,只觉逆阻无力,武功逐渐散失,不禁大惊道:“吴越端的阴险辣毒,此人不除终生祸害,快去问问这位公子能否解救?”司徒婵娟也觉有异,恍然悟出简松逸为何打开窗扉之故,拂风驱散残余飘净空中的散功毒粉,急急走出厅堂恳求简松逸相救。简松逸颔首道:“一共有多少人罹遭散功之毒?”“共是九人!”“姑娘大嫂亦受散功之毒暗算么?”“不错!她本未见吴越此贼,後向家母索阅家父来函,不知不觉亦受了暗算。”简松逸逐从怀中取出两只药瓶,倾出九种墨黑丹药,另做出一颗黄色香味扑鼻丹丸,道:“黄色丹丸是姑娘大嫂服下安胎,一盏热茶後再服黑色丹药,绿药老夫人一一分服後,再由在下与老夫人施治。”司徒婵娟接过谢了一声,正欲回转内室,忽闻谷中起了数声长啸,不禁一惊。简松逸微笑道:“无妨,谅是另有凶邪侵扰翠云谷,在下带得还有人去,力可阻止侵入谷中。”司徒婵娟忙道:“但家母尚有十数亲信伏守谷内,只怕难辨敌我遭受误伤。”简松逸道:“姑娘只管放心就是。”不知怎地,司徒婵娟信服简松逸得死心场地,大概这就叫做缘吧,急回室内而去,俟老夫人服下丹药後,即延请简松逸入内施治。一顿饭光景过去,老夫人已毒去功复,简松逸使以驱毒之法,由老夫人为司徒婵娟施治,立起笑道:“明日吴越来时不妨将计就计,佯允婚事,但坚须他少令主亲自前来,老夫人亲相少令主人品是否雀屏中选,堪为东床快婿。”司徒婵娟虽薄纱辽面,却也霞飞玉靥,莲足猛跺,娇嗔道:“公子你真是的。”简松逸微微一笑道:“重要的是定守口如瓶,点风不露,即使少庄主也不能吐实,在下现在谷外察视敌踪,未必可返回府上,但明日吴越来时一定准时赶至。”说明身形一闪疾杳。口口口谷外来的却是百花-少庄主司徒岳,他虽为人阴鸷刚愎,却事母至孝,身在百花-时晨昏定省,供养无微不至。老夫人外事不管,礼佛诵经,江湖中事充耳不闻,即或偶而规责司徒岳,司徒岳也阳奉阴违,自有他的主张,也就索性懒得管了。司徒岳唯一畏的就是二妹婵娟,所幸其二妹与其母-般,过事装聋作哑,非不得已经不起司徒岳苦苦相求。为此司徒岳对其二妹又敬又怕。司徒岳一至一至谷内,即周乾坤醉客夏衡现身相阻,诧道:“尊驾何人,此谷乃在下家业,为何阴截在下?”“这个老夫知道,你就是司徒岳么?”“不错。”司徒岳答道:“司徒岳正是在下。”夏衡道:“老夫是应令堂及令妹之邀而来防护外人侵入翠云谷,少庄主也不例外。”司徒岳闻言不禁呆住,暗道:“事前我竟一无所闻,未必真有其事,难道娘等均陷身魔掌么?”一言及此心中大急,怒道:“在下并非外人,老丈说话大悖常理。”乾坤醉客夏衡哈哈大笑道:“老夫人亲口嘱附,自当唯命是遵,再说老夫人在百花-时少庄主晨昏定省,无日不见,为何老夫人迁隐翠云谷,不言而知是为了避祸及无谓烦扰,何况少庄主夫人分娩在即防遭惊动,此乃老夫人一番苦心,少庄主定能不知?”司徒岳不禁语塞,和颜抱拳笑道:“在下实因身有急事,老丈请容在下一见家母可否?”“不行!”夏衡摇首斩钉截铁答道:“少庄主还是请回百花-吧。”司徒岳眼珠一转,忖道:“我何必与他争执,择别的途径一样可以进入谷内。”遂一抱拳笑道:“既是如此,在下何能达忤家母之命,就请老丈转告家母一声在下来过。”说着转身走去。夏衡喝道:“站住!”司徒岳转首笑道:“老丈可是回心转意,放在下入谷么?”夏衡道:“既经决定,便无法更改,奉劝少庄主,别希冀由他途径入谷,别人不似老夫如此好说话咧!”司徒岳朗笑一声道:“承教。”转面疾掠而去。夏衡振吭发出一声激越长啸,这时四外鸣应。接着谷内亦此起彼落疾传来应和啸声。司徒岳绕向东南方一条幽秘险径投入,忽闻一个森冷彻骨语声传来道:“少庄主可以走回头路了。”无影刀薛瑜疾现而出,易容成一张死人面庞,灰白惨淡,阴森恐怖。司徒岳一见不禁为之毛骨悚然,抱拳道:“老丈也是受家母之请了?”“既然知道,何必多问!”薛瑜冷笑道:“老夫不好说话,速请回去,以免老夫出手伤你。”司徒岳纵声朗笑道:“天下那有如此不尽情理的事,我只有强闯了。”单掌一挥,身形前扑。只听薛瑜冷笑出声,五指疾伸要害,奇幻无此一把扣住司徒岳腕脉要穴,一带一撩。司徒岳只觉双眼一麻,身形不由自主地被抛向十数丈飘落在地,暗道:“母亲有这等高手相助戒护,安於泰山,自己大可放心了,无如自己非要见到二妹一面与她计议不可,看来除了强闯外别无良策。”再又掠扑向前。无影刀薛瑜冷笑道:“少庄主,你胆敢违忤令堂之命?”司徒岳抱拳躬身道:“在下不敢,却迫於事关重大,老丈是否可通报一声,或能让在下入见。”薛瑜目光炯然沉注在司徒岳面上,久久不语,数响方颔首道:“好吧!如老夫不允通报,有悖人情,不过,少庄主须在此静候,不得妄念潜入,否则自招其辱。”司徒岳闻言大喜,抱拳一揖道:“在下遵命!”薛瑜一闪而去。司徒岳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内心焦急不已,暗道:“此人之言是否是真,娘怎如此不通人情,子见其母,理所当然,分明内中必有蹊跷!”冷哼一声,身形一动欲往谷内奔去。只听一声娇脆语声传来道:“大哥为何一定要来翠云谷?”紫影一闪,司徒婵娟巳翩然现出,面色如罩严霜。司徒岳大喜道:“娟妹。”迎上前去,附耳密语一阵。司徒婵娟满面怒容,冷笑道:“大哥甚么法子不可想,怎能以妹子美色为饵?”司徒岳玉面一红,道:“并非大哥所为,而是江湖辗转传闻,说得二妹绝代风华,人间少有,均欲慕名一见。”司徒婵娟冷冷一笑道:“大哥就说小妹去四川了,一月之内必然赶回,这一月期中大哥又不是不拙於心计,自可从容应付,大哥回去吧,免得母亲气怒,大嫂在此甚好放心就是。”“娘真个不愿与愚兄相见么?”“娘为何避居翠云谷?像大哥来往频频,不防引来无穷祸患么?”言毕转面疾掠入谷而去。司徒岳不由怔住,默然良久,回面向百花-而去。口口口翌日,吴越果然准时到了翠云谷外,却带来了十名党羽,个个一身绝学,内外双修。只见吴越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道:“你们入内搜寻,瞧瞧是否有百花-人手布伏,若有之即暗中点住穴道,不可伤害性命。”十人应命纷纷穿入林中。吴越手持摺扇,一袭白衫,身若行云流水,飘然入得谷内,只觉一路无阻,身至精舍外停住,朗声道:“在下吴越求见!”但闻传来娇脆语声道:“有请!”吴越飘然走入厅堂,只见老夫人端坐厅堂中。身旁侍立正是紫凤司徒婵娟,仍以薄纱覆面,欠身一揖至地,含笑道:“在下吴越拜见老夫人及司徒姑娘。”老夫人淡淡一笑道:“吴先生少礼,请坐。”吴越落坐後,女婢立即献上香茗。老夫人道:“老身有一事不明,敢请吴先生赐告!”吴越答道:“在下如有所知,无不竭诚相告。”“这就好。”老夫人道:“当年外子司徒白与蓬莱双魅结怨,在辽东悬天崖上印证高下作个生死了断,不幸寡不敌众,陈尸崖谷,老身亲自看他殓葬,怎有起死回生之理?”吴越道:“老夫人当时可亲眼目睹司徒大侠的面目么?”老夫人不禁一怔,道:“外子被双魅掌力震裂面骨,失足坠崖已是面目全非,但衣衫袜履均不假!”吴越颔首道:“老夫人赶到时已逾七日,双方凶搏不禁约请人手相助,蓬莱双魅约请的均是身手高绝,而且人数众多,敞舍主接信过迟,赶至时司徒大侠已岌岌可危,约来人数亦伤亡过半,敝令主暗中忖思良久,权衡厉害,遂以传声司徒大侠如何脱身保命之策,司徒大侠依言失足坠崖。”说着微微一笑,又道:“敝命主已在崖下接住,迅疾将另一尸体换着换易司徒大侠衫履,击碎尸体面骨鱼目换珠,果然,双魅尚不放心司徒大侠生死,绕道下深谷亲探视,这才离去,故我家令主故意扬言司徒大侠已死殡葬为真,将老夫人全家迁至百花-……”老夫人诧道:“你家令主盛情隆谊可感,但外子这么些年来尚活在人世,为何不稽个信息透露老身。”“老夫人有所不知。”吴越正色道:“司徒大侠虽然保全了性命,但伤势沉重,脏腑移位,;经络有数处断枯,真元大亏,行动维艰,日夕靠灵药维持生机,又蓬莱双魅若得知司徒大侠未死,非但百花-从此难有安宁,而且必迁怒令主,为防患未然计,不如瞒住的好!”老夫人知其言有不尽不实之处,遂沉吟不语。吴越说了这么多话,口中微感烦渴,取出身旁香茗掀盖一饮而尽。只听老夫人道:“吴先生,既然外子仍在人世,婚事似可应允,但惟须应允老身两个条件。”“那两个条件,请道其详。”“第一,你家少令主必须来此让老身瞧瞧,若老身相中则可应允婚事,其次,外子司徒白也要劳驾护送来此翠云谷!”“照理来说,老夫人之言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怎能说是条件,不过……”吴越淡淡一笑道:“敝少令主去关外了,十天半月恐无法返回总坛,至於司徒大侠也不能来到翠云谷,但只能扶椅勉强行动十数步,怎经得起长途跋涉?”老夫人长长哦了一声道:“那就等你家少令主返回总坛後再说么?”吴越冷笑道:“其实敝令主所请之事无一不是为了司徒全家安危着想,绝无挟思索报之意,老夫人知道么?蓬莱双魅不知从何处得知风声,知司徒大侠仍活在人世,如令郎司徒岳又刚愎自用,不能拘束,约来甚多黑道隐名已久高手,以令嫒美色为饵,焉知其中就有双魅党羽在内,可惜令郎却不知他已引狼入室,作法自毙罢了。”老夫人神色一变,道:“真的么?”继又冷笑道:“这个畜生委实太胆大妄为了,但既知有双魅党羽,何不借机歼除!”“打草惊蛇,恐弄巧成拙,反正贼党也不知司徒大侠藏身何处,不如仍虚与委蛇,留神戒备为好。”吴越咳了一声,道:“那册‘武功心法’不是我家令主索取,而是司徒大侠需要,这点令嫒知之甚深。”老夫人不禁面现惊诧之色,望了司徒婵娟一眼。司徒婵娟默然不语。吴越长叹一声道:“当年司徒大侠与蓬莱双魅结怨亦是肇因武功心法而起,双魅风闻长白山绝顶洞穴内有一前辈奇人遗留一册武功心法,率同门下赶往长白绝顶,不意为司徒大侠先一步取去,出洞之际恰遇双魅,双魅拦阻出言凶蛮,又见武功心法不见,坚指乃司徒大侠取去,一言不合,激怒出手,当时尚未成名,武功稍逊,为司徒大侠将其门下诛戳殆尽,双魅亦身负重伤,逃出之时声言必报此仇……”老夫人摇首答道:“外子只说双魅无端生事,到处独杀结怨,吴先生所言老身并无所闻。”吴越耸了耸肩,作一无可奈何之状,道:“也许司徒大侠有难言之隐,在下也是日前自令主口中得知,司徒大侠索取这册武功心法说是深奥难解,或有疗伤之法。”司徒婵娟鼻中轻哼一声道:“无中生有,我想此乃贵令主与吴先生杜撰,否则家父何以未在来函中提及!”吴越哈哈大笑道:“姑娘,令尊写好信後两三天,令主探望闲谈之际司徒大侠无意提及,谓姑娘聪-敏慧,悟性恒高,是以将那本武功心法秘交与姑娘。”司徒婵娟冷笑道:“根本无有此事。”吴越面色一变道:“令尊为何要说谎咧?难道别有用心?哦!在下明白了,令尊必是认为那封亲笔信函定难使老夫人相信他留在人世,非亲眼传见不可,他自己又不良於行……”说至此处,面现强毅之色,接道:“也罢,在下偕同姑娘前往总坛一行,便可证明在下之言不假。”司徒婵娟冷冷笑道:“吴先生,你认为我会答应么?”吴越哈哈大笑道:“不答应也要答应!”“为什么?”吴越沉声道:“令尊仍活在人世一点不假,求亲也是出自诚意,惟独令兄最近嚣张跋扈,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姑娘,你是聪明人,以下的话,在下不说姑娘也可明白了。”司徒婵娟冷笑道:“吴先生意思是要动强,不答应也不行。”“不错。”吴越道:“在下知道老夫人及姑娘武功均不凡,凭在下一人难操胜算,不过在下事先有备,倘或不信便不妨一试。”蓦地,老夫人突离座飞起,双掌劈向吴越而去,掌力呼啸如潮,强劲猛厉。吴越虽有所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掌平胸推出,叭的一声硬接了一招。老夫人双臂回收,面色大变,诧道:“娟儿,为娘怎么感觉陡然失去力气!”竟倒在椅子上宛如癞软了一般。吴越哈哈朗笑道:“老夫人,恕在下得罪了,你已中了散功之毒。”“那有这么快发作。”老夫人冷笑道:“老身不信!”吴越道:“在下散功之毒附在昨日送交老夫人的信上,在不知不觉间已吸入体内,若不施展真力,一点异状都没有,不但老夫人如此,而且姑娘等人亦中了在下敌功之毒。”司徒婵娟娇叱道:“拿来!”“拿什么?”“散功解药!”吴越淡淡一笑道:“这散功之毒,只有敝令主可解,在下并未带来解药。”司徒婵娟叱道:“恶贼先别得意。”手指吴越身旁那杯香茗,冷笑道:“你喝了这杯茶么?”吴越闻言不禁面色一变,惊道:“难道茶内放了……”“不错!”司徒婵娟道:“茶中放了蚀骨腐肠散,吴先生,姑娘要让你受尽七七四十九日蚀骨腐肠折磨!”吴越陡感遍体血行飞麻有异,腹内一阵绞痛,不由脸色大变,苦笑道:“姑娘这么做,恐弄巧成拙,少庄主性命必难保全,在下死不足惜,司徒全家当遭灭门之祸。”司徒婵娟道:“只要吴先生听话,姑娘我自有妙计对付贵令主,那散功之毒,姑娘不信除了贵令主外就无人能解。”吴越道:“当然还有其人能解,不过在下尚未见过,是以在下只知除了敝令主外尚无其人!”司徒婵娟道:“姑娘这蚀骨腐肠之毒,眼前除了本姑娘外也无人能解。”吴越腹内一阵一阵绞痛如割,痛得面色发青,额角冒出豆大汗珠,仍强自支-着,嘿嘿冷笑道:“司徒姑娘,你将後悔莫及,在下尚带有十名高手,这十人俱是心狠手辣,刻在翠云谷内久候在下未转,定然不免毒手屠戮。”“危言耸听。”司徒婵娟冷笑道:“姑娘又非三岁小儿认为你三言两语吓倒。”喝命来人。瘦长老者这时掠入。司徒婵娟喝命押了下去。简松逸飘然走出,朝老夫人抱拳一揖道:“老夫人谅散功之毒已尽,身体并无什么不适之处么?”老夫人微笑道:“公子少礼,请坐,老身得已无恙,皆公子之赐,特来向公子致谢咧!”“不敢,不敢!”简松逸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着目光转注司徒婵娟接道:“那吴越言说令尊将那本武功心法交与姑娘,不知是否是真?”司徒婵娟道:“确有其事,不过那武功心法文字悟异,迄至如今,小妹尚难其中十一。”“看来令尊尚在人世不假了!”简松逸略一沉吟道:“吴越口中所说的令主究竟是何来历,为今之计,只有在吴越身上套出,令尊生死之谜也可揭开。”司徒婵娟道:“难!吴越宁死也绝不吐露。”“在下自有办法,如今吴越成擒,翠云谷从此多事,令嫂不如另迁隐秘之处。”老夫人道:“小儿那面是否仍须守密不使他知道么?”简松逸道:“除了吴越被擒外无不可明言,但慎防少庄主刚愎误事。”老夫人道:“这个老身省得。”司徒婵娟忽想起一事,忙道:“吴越方才言说带得有十名高手前来,他们见吴越久久不回,定须前来生事。”简松逸道:“在下也带得有人,谅此刻已悉数成擒,在下去去就来。”转身疾闪而杳。老夫人忽目注司徒婵娟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是何来历,娟儿问出了没有?”司徒婵娟微嗔道:“娘,此人自有他难言之隐,他既不说,女儿也不便问,不过女儿相信他是个侠义君子。”老夫人微笑道:“娟儿相信的人定然不差,他的人品如何?”司徒婵娟玉靥霞生,娇笑道:“此之潘安宋玉绝不为过,英姿飒爽,宛若玉树临风,卓然不群,娘,女儿知道你老人家在想什么,别痴心妄想啦,他也许已有妻室或另有红粉知己。”老夫人长叹一声道:“男女之间只是一个缘字而已,丝毫强求不得,惟顺其自然而已,惜未睹这位庐山真面目……”司徒婵娟不禁格格娇笑道:“娘若瞧见他真面目後又将如何?”老夫人愁容满面,道:“暂不谈这些,娘一想到你爹,不禁忧心如焚,昨晚辗转反侧,目不交睫,如要你爹安然返回,必须仰仗这位公子不可……”司徒婵娟忽娇叱出声,疾如惊鸿股穿出厅外。只一声闷-,司徒婵娟已抵着一具黑衣匪徒进入……。杉干凌宵,绿映须眉。翠云谷内阴风送涛韵外,一切都静得出奇。林木深处,突现出一黑衣人,目露焦急之色。另向又现出一条黑色人影。蓦地,四方八面纷纷闪现,疾掠如飞,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他们都是随同吴越而来的十名高手,奉命分向搜觅翠云谷内有无百花-布伏的人手,若有发现立即点住穴道。十人个个身负绝学,深入林中搜觅,却不见半个身影,但已迷失方向,反身扑出林外,都聚在一处。只听一人道:“诸位知道么?我等已陷入奇门遁甲中了,看来司徒老婆子并非易与之辈,吴护法谅凶多吉少。”“司徒老婆子是个难惹难缠人物早在吴护法意料中,但是护法绝然无事。”“为什么?”“司徒老婆子等人均中了散功之毒,毫无抗拒之能,必手到成擒!”“如此说来我等这个脸却丢大了,无能识破是何奇门遁甲,稍时如为吴护法相救,嘿嘿,任其洗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了。”忽闻一个阴恻恻笑声传来道:“吴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何能为救你们!”语声虽低,却传到十人耳中无异雷殛,不禁骇然色变:“尊驾是谁?”“老夫是谁,与你等无干,司徒老婆子是个难惹难缠的人物这话一点不错,虽中了吴越散功之毒,吴越亦中了暗标,这样一来双方岂非扯平了么?”十凶闻言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只听语声又起:“信不信在你们,但你等枉练了一身武功,博学多闻,不料竞困身在奇门遁甲内,若不能老夫指点,恐活活困身其中。”“尊驾是敌是友?”“听老夫的话是友,否则是敌,不过老夫不耐在此久待,稍时翠云谷能手赶来,你等恐与吴越同样命运!”“好,我等听信尊驾之言,倘蒙指点出困,必当图报。”“说话算话?”“我等一言既出,如立九鼎,决无更改。”“那就好,你等是否深入翠云谷内救出吴越,抑或逃出翠云谷外?”“我等与吴越义共生死,见危不顾不啻人,还望详於指点谋能救出吴越感恩不浅。”“瞧不出你等还是个义薄云天的人物,不过老夫话要先说明,若逃离翠云谷外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去翠云谷内救出吴越,则端视你等造化如何,老夫可不能打包票,诸位请仔细听老夫之言。”十凶凝耳倾听那人传声指点。片刻,传声寂然而过。十凶均是在大风大浪里面经过之人。即使那人之言是假,也要闯上一闯,最坏的也不过一死而已,遂依照所言飞掠而出。不幸的是,相距老夫人居处不远,即遭暗算,纷纷倒地,仅漏网一人亡魂皆冒,逃窜至精舍外即为司徒婵娟察觉,正要扑袭司徒婵娟时,猛感後脑一冷,不禁发出一声闷-,竟被司徒婵娟五指抓在肩胛骨上,深嵌入骨,竟昏死过去。一间黑漆漆的崖穴广不及三丈,毒腐气息刺鼻欲呕,蓦地火光一亮,现出一个高瘦老者,右手握着夜行火摺,一手提着一只竹篮。只见壁角躺卧着吴越,腹痛如绞,额上冒出豆大汗珠,面色惨白,却咬牙不出一声。另一角隅却坐着十凶,看来均被点上穴道,目中怒光逼射,但却无可奈何。高瘦老者放下竹篮,冷笑一声,手持火摺快步走出。崖穴内复又伸手不见五指。练武人大多都具有夜眼,能在暗中两三丈方圆之内辨物,只听一个尖锐噪音道:“吴护法为何如此?分明服下奇毒!”“不错,我等也无能解救。”“金老弟么?”语音发颤。“啊,吴护法!”只听吴越长吁一声道:“本座也误中了司徒老婆子茶内“蚀骨腐肠”之毒,半个时辰必发作一次,其痛苦非人所能禁受,须受尽四十九天惨苦折磨而死,你等为何均遭擒囚?”一凶邪将详情禀出。吴越叹息一声道:“这司徒老婆子委实难惹难缠,攻於心计,诱使你等自投罗网,本座太大意了。”“护法不是说他们已中了散功之毒?”“不错,他们确中了散功之毒,幸亏如此,我等才能苟全性命!”“她就全不念夫妻之情么?”“也难怪她,事隔多年杳无音讯,又亲视含殓,忽奉其夫司徒白亲笔手书仍活在人世,难免震惊疑真疑假,换了本座也不信真有其事,此事令主或铸成大错。”“那本武功心法咧?”“无法确定!”“护法,如今我等应该如何?令主此计未免太过软弱,早就尽出能手去百花-斩尽杀绝。”“你知道什么?数月之前各地分堂附近显现武林人物现踪,似冲着本帮而来,却未有任何举动,令主意欲先发制人,但总坛周近武林高手又纷至云集,令主情知不妙,明查暗访,探出这些武林人物均奉不明柬帖应召而来,却又不知为了何事,如此不敢有所行动。”只听吴越苦笑一声,接道:“不过我等还有讨价还价余地!”“讨价!护法有何凭恃?”“散功之毒,只有令主独门解药可解,令主似有先见之明,并未将解药给本座带来,何况司徒白生死之谜,他们虽故作冷漠,其实心里比谁都急!”“思,护法之言听来很有道理,属下十人好似亦中了散功之毒,竟无异常人,丝毫真力无法使出。”“什么,这绝不可能,你等定被独门手法制住穴道。”说着火光一闪,吴越掏出身旁火摺摺燃亮起。目注地下竹篮,道:“瞧瞧送来是否食物?”一个貌像阴聋汉子走前掀开篮盖,见是一篮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包子,另有一壶酒一壶茶水,不由冷笑道:“至少我等不用做饿死鬼!”“最好不要吃!”“为什么?”“防食物有毒。”“胡说,我等已是待宰之兽。倘须取我等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你不吃我吃!”貌像阴骛汉子抓起一只包子送入口中大啖大嚼,赞道:“味道委实鲜美可口无比。”又鲸饮了壶中一口酒。其他诸凶想了也对,均纷纷进食,吴越自有人不停送在他的手中。片刻之间一篮包子及茶酒俱云扫一空。几个时辰又到,吴越蚀骨腐肠之毒也按时发作,其痛苦之状令十凶心惊胆寒,却束手无策。也是吴越作恶多端,该受此报。又约莫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吴越痛苦渐减,却折磨得不成人形。忽闻一凶冷笑道:“若能生出此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别痴心妄想了。”前送酒食的高瘦老者走了入来,提起竹篮,目泛怒光道:“害人者终须害己,汝等平日作恶多端,这点小罪难抵汝等平日双手血腥,尚胆敢口口声声誓报此仇。”吴越此刻已是痛定,长叹一声道:“尊驾可否带话老夫人,请问明老夫人擒囚我等是何用意?”高瘦老者冷冷一笑道:“吴越,你是明知故问!”“尊驾是说老夫人欲在下献出散功之毒解药?”“这话未免多余,解药若在你的身上早就搜出了,老夫人知你心术阴险,解药定存放另处……”“那是没有的事。”吴越道:“在下为何宁愿忍受蚀骨腐肠的苦,宁死也不肯取出解药?在下虽愚也不致如此?”高瘦老者冷冷一笑道:“吴护法,究竟是你笨还是聪明绝顶,老朽并不知道,只听老夫人说吴护法你满肚子坏水,谁也不知你存了什么坏心眼,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但老夫人说话算话,只要告知散功解药之方及老东家真实情况,立即平安无事。”吴越叹息一声道:“可否容在下仔细想一想。”“那有什么不可以!”高瘦老者道:“缓兵之计,对你有害无益,吴护法,你等将移囚另处,纵使熬过了七日,真元已损耗一半,服下解药,也无异废人一个,至於其他十位亦如护法一般,散去一身武功。”言毕转身快步离去。一个黑衣老者失声诧道:“护法,你听清楚了么?属下等十人亦将散去一身武功。”吴越道:“本座相信他的话,司徒老婆子对我等怨毒入骨,什么歹毒手段使不出来?”“护法,我等总不能坐以待毙!”“唉!”吴越长叹一声道:“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有尽本座所知告诉这个老婆子了。”“护法,这未必有用,司徒老婆子也未必能救出司徒白。”吴越又长叹一声道:“本座知道,一则本座无法解开他们散功之毒,他们定派遣他人前去相救司徒白,这无异自投罗网,但目前本座别无选择余地。”说时,那高瘦老者又提着一盏孔明灯快步入内,向吴越等人环视了一眼,沉声道:“吴越,老夫人命老朽转言,请诸位郑重考虑,命运悉操在你等手上,老夫人在救出老主人别无他图,不管江湖是非,倘吴护法应允,当请吴护法同行。”言後即留下孔明灯转身欲待离去。吴越忙道:“尊驾此言是真?”高瘦老者回答道:“一点不假,不过七日之内务必救出老主人,否则蚀骨蚀肠之苦无法禁受,再你的属下仅可随行三人,其余暂委屈留此,所以你须先选定,相互商要,万一护法你惨遭不测,必半途而废。”言後即迈离而出。吴越苦笑一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本座今日才深深体会斯话,好,本座算是服了她,我等尽快商计一下。”口口口经过了一日一夜。吴越像是经历了十年,那蚀骨腐肠之苦时发时愈,几乎不欲求生,可是无自绝之能,其他十凶亦无法相助,但总算计议已定,选出了三人随行。高瘦老者带出了吴越与司徒老夫人相见。老夫人微笑道:“吴先生考虑好了没有,希望不要後侮,因没有後侮的余地。”说时命高瘦老者点了吴越六处穴道。吴越大惊失色道:“这是为何?”“暂时止住蚀骨腐肠发作之苦,此行艰危异常,非三百两语便可委善,必须从长计议。”吴越知老夫人散功之毒尚未解开,故命高瘦老者代劳,心内顿燃起一丝希冀之望,答道:“在下已考虑好了,决无後悔之理。”老夫人点点头道:“只要吴先生坦诚无欺,证实外子仍在人世,至於能否救出那是老身的事与吴先生无干,当然,外子安然救出,对吴先生及老身都有好处,老身将全家隐居世外,绝不过问江湖恩怨,吴先生亦可恢复自由之身。”吴越苦笑一声道:“在下当竭尽所能,惟不敢稍存侥幸之望。”老夫人微笑道:“老身说话算话,望吴先生不要稍存疑虑,现在就请吴先生明白见告如何进行?”口口口吴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客栈上房内,灯烛辉煌,无疑天色已晚。高瘦老者就在屋角一把交椅上打盹。吴越出声惊噫道:“此乃何处?”高瘦老者睁目答道:“此乃杨州,老朽遵老夫人之嘱为护法点了穴道,老夫人慈面佛心,知短五日内绝无救回老主人,故传了老朽点穴手法和食物中渗用药味,尽量减少护法痛苦,但最多不能超过半月。”“老夫人也同行么?”“没有,此行主其事者另有其人。”“在下三位同伴来了么?可否带来与在下相见。”“来了,但不在同一客栈,此行艰危,当慎秘行踪,明日午刻就到了流河集,那时再晤面也不迟!”高瘦老者微笑了笑道:“容老朽为护法送来酒食,再谈如何?”便向室外走了出去。吴越只觉宛如大病方愈浑身绵软无力,不禁长叹一声,心内怨毒异常,暗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不知自己被千面佛蒲敖易了容貌,更不知身已在流河集。对厢室中却坐了十数人,团坐一席饮酒进食。席中赫然却坐着另外一个吴越,面目逼肖,举止穿着神态谈吐无不神似,只是带着些许病容。这吴越身旁坐着司徒老夫人及紫凤司徒婵娟,亦易容成老妪及村姑模样。座上还坐得吴越带来属下祝赛朱大珍邓安平三人,亦是神枪谷鸣摘星手房四海七手伽蓝,余凤叟所扮,除外却是千面佛蒲敖无影刀薛瑜乾坤醉客夏衡,多臂魔神彭纶及匡残和御风乘龙符铭等。不言而知座中吴越乃简松逸易容。酒意阑珊,忽闻房外奔入一个带刀汉子,躬身道:“客栈外有一田姓汉子手持黑旗求见护法!”简松逸道:“唤他进来!”那带刀汉子领命而去。席上群雄起身闪避,仅留下祝赛朱九珍邓安平三人。简松逸左手护胸,皱着两道剑眉,目光凝视着由室外进入三角长脸,肩戴钢鞭玄衫中年汉子。玄衫中年汉子抱拳行礼,道:“属下天风堂坤字十三舵主田京参见吴护法。”简松逸颔首道:“田舵主少礼,请坐!”田京依言坐下。坐于简松逸右侧的神枪谷鸣道:“吴护法伤势不轻,不能多言,田舵主,风闻武林人物意图对本帮不利,尚未进入流河集时,即发现甚多陌生面目武林中人不时在街头现踪,故而插旗请来田舵主询问。”田京不知神枪谷鸣易容扮作祝赛,一听吴越受伤,面现惊容道:“吴护法是如何受的伤?”简松逸淡淡一笑道:“伤得虽不轻,但本座决死不了,不过照情势看来,今晚三更时分对方必有举动,田舵主你得小心点,本座因另有要事在身无法相助,更不能暴露形迹,本座有言奉劝,能散则散,不散则急撤往天风堂,这不是命令,田舵主请自行-酌。”田京不禁一呆,忙道:“并非属下贪生怕死,力拚至最后一个人也在所不惜,但於事无补,属下愿追随护法撤离流河集。”吴越转面向邓安平道:“邓坛主,田舵主之言并非无理,与其作无谓的牺牲,不如保全实力,不过此事委当么?”邓安平略一沉吟,道:“妥当与否,眼前委实不能拿准,但田舵主恐已被武林中人盯住了,只怕……只怕……。”“不用说了。”吴越手掌一摆,道:“别说田舵主被盯上了,就是天风堂乾坤廿七舵也被盯上了,本座为何插旗召来田舵主,就是为了本门有奸细泄密,不然对方何以知道本门堂舵所在地如此清楚,本座急於赶回总坛,须抄捷径避开对方非得田舵主之助不可。”田京不禁一怔。邓安平忙道:“田舵主,谅你还不懂护法话中用意,去总坛只有护法一人可进入,我等虽是巡防分坛中人,倒难进言,何况不明途径,但护法伤势不时发作,发时神智不清,我等必须防护吴护法寸步不离,所以非借助田舵主不可!”田京正欲作答,忽闻天井外传来深沉语声道:“田京在么?”吴越冷冷一笑道:“要来的就无法避开,田舵主你去会会来人,本座包你安然无事。”田京立即迈出室外,只见一个白眉银须,神态威猛老僧卓立着天井边沿,手执禅杖,单掌立胸为礼。道:“大师是何来历,呼唤田某何故?”老僧道:“老衲峨嵋大觉,田檀越,老衲佛门中人不喜屠戮,只有一事相求,望田檀越领老衲前往天风堂面见堂主曲远哉。”田京心神一凛,冷冷笑道:“原来大师是峨嵋伏魔罗汉大觉上人,田某失敬,只不知大师为何竟挑上了田某?”“因为坤字十三舵仅剩下田舵主一人了。”大觉上人捋须笑道:“檀越还要老衲挑选何人?”田京不禁心神狂震,大喝道:“老禅师怎还说不以屠戮为乐……。”大觉上人接道:“贵舵属下逃的逃,走的走,死的也是他们自召,何能责怪老衲,檀樾倘欲救助天风堂乾坤廿七舵无数生灵,除了速领老衲等前往一见曲远哉外别无他途可循!”“曲堂主与老禅师有何怨仇?”“檀樾此间未免多余,只有如此才可剥茧抽丝找出贵帮会主,老衲相信即使曲远哉也未必能见到贵帮会主真面目,何况檀樾!”田京摇首答道:“恕田某无能为力。”大觉上人单掌一揖,道:“如此老衲只有得罪了,请!”凌虚腾身掠出墙外。田京自恃有吴越後援,接踵翻出墙外落下,只见除了大觉上人外,还分立着七人,清澈月华下那七人眉目之间,逼泛浓重杀气,不由心头发慌。大觉上人道:“檀樾难道不认为力拚一死未免不值!”田京怒道:“胜者为高,以一敌八,田某虽死犹荣。”大觉上人微微一笑道:“老衲绝不以众凌寡,檀樾请出招吧!”七人中突见四条身影凌空腾起,扑向客栈而去,身在半空之际,如遇重击身形顿得一顿竟倒翻了回来,似未受伤,却目露惊容。蓦闻屋内传来森沉语声道:“老朽乃局外人,从不问江湖恩怨是非,诸位不可横生枝节,树敌结怨!”大觉上人本认为田京来此客栈,必有同道藏匿在内,一见田京独自现身,不疑心生犹豫,翻出墙外示意同道人内察视,及至闻声大感诧愕,道:“田檀樾……。”田京明知他要问什么,却不容大觉上人启齿,背上钢鞭疾撤挥出,鞭影扑空,招式辛辣,袭向大觉上人要害重穴。大觉上人乃峨嵋三大能手之一,武功已臻化境,禅杖挥迎而出,杖势如山,宛如猛龙翻江,呼啸生风,-势骇人田京武功不弱,飞腾近攻,约莫二十招过去,忽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凌空扑下,卡簧微响,鞭内暗藏黄蜂毒汁陡的嗤嗤发出,钢鞭抡舞,毒汁似飞花骤雨般射向大觉上人。大觉上人厉-道:“檀樾找死!”右袖卷起一股禅门罡-,将袭来黄蜂毒汁悉数撞得倒向田京射去。田京本仗着此式狠毒异常成名,针无虚发,无人幸免,那知竟遇上禅门伏魔掌力,凌空下扑之际无可避闪,不由惨呼出声轰然堕地昏死过去。忽闻客栈内传来一声断-道:“住手!”突自客栈内鱼贯掠出十数蒙面人,身法矫捷,向大觉上人等人身前落下。大觉上人迎面立著一个手持揞扇白衣蒙面文士,两道狠眉微皱道:“施主不是自称局外人,绝不伸手过问江湖恩怨是非的么?”蒙面文土含笑道:“上人且慢责斥在下,可否恳求上人入内一-便知情由,在下决无加害之心。”大觉上人道:“施主为何蒙住面目。”蒙面文士道:“情非得已,非不愿以真面目与上人相见,请予见谅!”大觉上人略一沉吟,道:“施主请!”帧面文士望了身后一蒙面老者一眼道:“田京不能丧命,速带回救治。”老者应了一声:“遵命!”急抓起田京一跃腾空而去。只听一人宏声道:“老禅师慎防有诈!”大觉上人宏声大笑道:“老衲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请!”蒙面文士朗笑道:“在下决无恶意,诸位但请放心就是。”身形一转,凌虚飘起。似风送落叶般飘向墙内。大觉上人心头微惊,暗道:“好高的身法!”如影随形腾起,一前一後落入墙内。蒙面文士引入房中落坐,微笑道:“老禅师可是奉了侯爷之命逼使巨枭现身,看来侯爷下了决心,遣出多人分头行事。”大觉上人闻言大感惊骇,诧道:“施主究竟是何人?还望见告?”蒙面文士道:“时刻无多,不如长话短说。”接着说出一句隐语。大觉禅师大惊道:“原来施主也是同道。”“不错。”蒙面文士取出一支红白相间绢制小花及一柄玲珑剔透翠玉如意。大觉上人不由肃然起立。蒙面文士忙道:“上人请坐,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大师此行可有伤亡么?”“死一伤二!”“在下已无暇详细-明究竟,上人还是照原定之计行事,不过志在骚扰,遇强则退,避免无谓伤亡,使匪徒无法相互呼应,举步维艰,至於逼使巨枭露面之事自有在下为之。”大觉上人颔首道:“老衲遵命,不过……。”说着目注了蒙面文土一眼,接道:“施主谅是少年,能否……。”蒙面文士深知大觉上人之意,笑道:“在下取下蒙巾亦非本来面目,此行以田京为饵,深入虎穴,是生是死尚难预卜,日後上人如遇上不了禅师,便知在下是何来历?”大觉上人不由婴然一惊,躬身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已知,祝施主一路顺风!”忽闻窗外传来数声长啸。蒙面文士急道:“想是匪党闻讯赶来,宜从速避开。”大觉上人疾掠出室外而去,蒙面文士随後跟出。月夜星辉下,长啸声中远处可见无数豆大身影此落彼起迅疾如风扑掠而来。大觉上人-道:“走!”穿空斜飞腾起。七条身影随着大觉上人疾腾丽去。蒙面文士等人各各扯下蒙巾-立守候。扑来身影纷纷落定,忽闻一声惊噫道:“那不是朱九珍坛主么?”朱九珍本是房四海所扮,匪徒认出朱九珍,但房四海却不识那匪徒,情急智生,房四海手指吴越喝道:“这位乃本门吴越护法,还不见过。”一个圆睑浓眉虎目短须壮汉飞跃而至,躬身道:“属下天风堂坤字第七舵舵主沈文烈参见护法,属下闻得坤字十三舵弟子逃来报称遭受狙击,十三舵弟兄伤亡殆尽,田舵主事发之先前来鸿通客栈得脱急难,是以属下率众赶来察视。”吴越沉声道:“田舵主已罹重伤,刻在客栈内救治,对方人多势众,仍不明是何来历,方才为本座驱退,沈舵主立即撤回本舵严察戒备。”沈文烈躬身道:“属下遵命。”这时田京已由一黑衣老者扶着一臂掠出屋外。田京抱拳施礼道:“属下拜谢护法救治之恩。”吴越低喝道:“沈舵主你还不赶向本舵则甚,十三舵逃散弟兄暂号各舵收容,田舵主与本座同行。”沈文烈应了一声,转身率众飞掠离去。吴越仰视苍穹半轮流月,忽长吁了一声,道:“现在该是子时时分了。”邓安平道:“启禀护法,子时尚差一刻。”吴越叹息一声道:“本座又该受半个时辰活罪了!”邓安平道:“护法不必心忧,见到令主或有救治之药,也许总护法能邓施治。”吴越摇首凄然一笑道:“本座误中蚀骨腐肠之毒,原意仅封闭穴道,尽量逼阻空穴内阻其不使发作,怎奈又为蝎尾针所中,无法-制不知本座能否活着赶至总坛?”“蝎尾针,”田京失声诧道:“莫非姜翰林老鬼独门暗器!”“不错。”吴越答道:“正是姜翰林老贼之蝎尾针,本座如非……。”忽地面色大变,现出痛苦已极之色,全身颤抖不止。祝赛朱九珍急扶着吴越掺往客栈内而去……。口口口自长江镖局於淮河南岸失镖以後,鬼影子阎白枫之名於焉播传开来。但主凶究竟是否为鬼影子阎白枫尚不得而知,即使帮内主要首脑亦不知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诡秘异常,然而却实有其人。此人在有形无形间严密控制着这个秘密帮会组织,大有无所不在的模样,他运用无数亲信安排在帮内每一阶层中,得专奏摺事,各有其联络之法,而亲信都又不知他是谁及身在何处。田京即是他的心腹亲信,被派为天风堂坤字十三鸵舵主天风堂内安排的亲信又不止田京一人,更相互之间毫不知情,故事无钜细均无不知悉,堂主曲远哉不言而知却蒙在鼓里。且说田京目睹护法吴越发作苦痛情状,不胜惊骇,偷偷询问祝赛。祝赛乃神枪谷鸣所扮,非但武功机智极过人一筹,而且能言善道,微叹了一声道:“错就错在三件事,大错已铸,如今弥缝难及,只有尽其在我了。”田京愕然诧道:“那三件事?”祝赛笑笑道:“劫夺长江镖局暗镖,其次掳囚华山霹雳神剑一真老尼,第三,不该向司徒老夫人施展散功之毒。”详细-出经过详情,又道:“病不在外而在内,蹊跷就出在机密外泄,祝某所知仅为其中十一!”田京点点头道:“百密一疏,祸患竟出在自己人身上,委实始料不及,难道吴护法身罹蚀骨腐肠之霉就无人可解救了么?”祝赛诧道:“田舵主,你知道有何人何药能解救了么?”田京摇首苦笑了笑道:“属下不知,看来只有令主能解救了,不过护法何以找上属下的可否请明言相告。”祝赛早料到田京有此一问,道:“护法奉命之前,令主曾密嘱危急万不得已时可找上田舵主,至於令主之密嘱之言,那仅有吴护法一人知道,恕祝某无法相告,不过……。”“不过什么?”“身入江湖,生死本置之度外,吴护法怎会贪生怕死。”祝赛太息一声道:“无如事开重大,司徒岳见风转舵,已萌背叛之意……。”田京冷笑道:“何不下令诛杀,以免养瘫成患。”“谈何容易,死一司徒岳不过举手之劳,但防牵一发而动全身,令主经仇大敌蓬莱双魅已探知司徒白并未丧命,已遣徒众赶来百花-混入宾客中,说不定诸葛敬就是双魅的传人,还有姜翰林老鬼,何况令主急於谋求的是司徒白在长白绝顶所得之那册武功心法,为了种种原因,是以吴护法不能不生。”祝赛缓缓言起,道:“田舵主,请早点安歇,随时有起程离开流河集的可能,亦随时均有遇上狙击的困危。”抱拳一拱,飘然出室而去。田京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捧茶啜饮,只觉情势迷离复杂,却丝毫对吴护法末起疑心,不知不觉困倦欲眠,倒在榻上呼呼入睡。口口口天尚未亮,客栈内一片沉黑,屋外不时传来咯咯鸡声长鸣司晨。田京为祝赛唤起,笑道:“我等速盥洗进食,要上路了。”同堂内已摆好三桌酒食,其中两桌酒菜已残,杯筷零乱,想是已用过,另外桌上已坐定朱九珍邓安平两人,浅酌短饮,相互低语谈话。朱九珍淡淡一笑,催促田京饮用并举杯相敬。匆匆用饱,忽见薛瑜匆匆走入,道:“护法已登车了,据报去途江湖人物来往频频,形踪可疑恐有事发生,我等宜加小心才是,护法昨晚发作甚苦,如今在车内昏昏如睡,神智似模糊不清。”邓安平只长叹一声,率先掠望屋外而去。田京随着祝赛等人出得店外,蒙胧曙光可见店外停放著三辆套车,为首一辆车辕只坐著御风乘龙符韶,握着一柄丈五蛟筋长鞭,神威凛凛。第二三辆车辕口亦坐得有车把式,田京除了识得吴越,祝赛朱九珍邓安平四人外其余皆不知名姓。田京低声向祝赛道:“走官居大道么?”祝赛道:“护法不耐长途跋涉,更无法择来时隐秘山径,所以非借重田舵主不可。”田京暗忖:“原来如此!”继又问道:“无疑护法乘坐的是第一辆车,那二三辆坐的是那些人?”“第二辆内是女眷四人,第三辆坐的有身负翻天印重手法重伤的同门高手。”说时,彭纶等人从马-牵来十余匹健骑,飞跃上鞍,一人一骑,田京接过缰绳,一跃而上。只见符韶俟薛瑜,匡残两骑领前先行後,一扬长鞭叭叭挥空声中,啊哟一声驱车飞奔而去。三辆套车均为双驹,奔驰如风,祝赛田京朱九珍邓安平四骑左右分护着吴越所乘套车,其余蒲敖、夏衡、彭纶三骑随至第三车之後或缓或快严密戒护着。车骑迅快,尚未到晌午,已过了仪徵号境,他们并未奔向金陵,却转道仪徵台含进入安徽省境。田京与祝赛并辔而驰,相互并未交一语。祝赛忽伸指前途,道:“拐弯前途不远就是莱山镇,我等在镇上打尖。”忽瞥见前途尘头飞溅,神色一变,急道:“田舵主,你去前面瞧瞧,若是本门兄弟可命其速还原舵戒备,不得旁生枝节。”田京应了一声,纵骑疾奔,逼近发现来骑着实不少,但并非本门弟兄,骑上人个个面色冰冷,神态不善,肩头兵丑柄端均系着一片红绸子,随风飘扬,鲜红夺目,情知有异,赶紧勒转马头。但闻身後传来数声冷哨的笑声,田京充耳不闻,策骑疾奔,薛瑜迎面赶来问知,右臂一扬,一行车骑立时缓了下来。前面来骑竟有十数骑分由官道两侧风驰电掣掠过,数道森冷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车帘隙缝内。薛瑜等人昂然策骑前行,意似若无睹。尤其是车辕上三个车把式更是神威凛凛,目不旁视。第一辆车御风乘龙符韶精芒内饮,长鞭垂曳,目光逼视前方,二三两车辕上车把式却是清莲格格府内精心挑选的两个武师。那十数骑呼啸掠过後,出得几里之遥,忽掉头回奔,不时发出哈哈狂笑。符韶两道眉毛倏地一耸,俟最後一骑掠过车侧时,长鞭疾抖,似一条悟蟒般伸得笔直,戮向那骑上人而去。只见符韶右腕伸缩之间,长鞭闪电般已将骑上人绕三匝,卷弹离鞍暴起五尺,带飞起半空。叭叭声响中,那骑上人堕飞之际,长鞭却已抽打了十数下,而类及身上多了数处血糟鞭痕。骑上人喉中发出一声豺-,摔落在地又掠身而起,撤出肩後一柄蓝汪汪毒刀,如同疯虎般扑向符韶。但符韶怎容得骑上匪徒扑来,只见鞭影扑空飞闪,匪徒又挨了九鞭重的,一颗身子亦被卷飞出七八丈外落下。那九鞭却要他的命,鞭鞭肋骨摧折,插入内腑,摔地後竟一动不动,鲜血从口中冒出气绝毙命。这真是弹指一霎那的功夫,前行十数骑听得-声,回面一见情状不禁大惊失色,转头冲来,但怎来得及,只听两声叭叭长鞭脆响,又是两人卷飞起来半空摔落在地。符韶冷笑道:“朋友,你们不应该走回头路!”一个虎背熊腰腰挥八柄利斧老者目中逼射威棱,狞声狂笑道:“老夫今天真瞧走了眼,一个车把式竟有如此高的武功!”符韶冷笑道:“朋友?别唠叨了,请说明来意,还是缺少银子?还是寻仇?”老者答道:“正是寻仇,但并非你们!”符韶沉声道:“那就废话少说,快走吧!”老者哈哈狂笑道:“耸驾说的这么轻松,一死两伤这笔账怎么算法?”符韶忽从车辕上飘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朋友,你要怎么算就怎么算,仔细听我一句话,再过片刻,恐怕一个都走不了!”老者暴喝一声道:“上!”匪徒们纷纷自鞍上飞起,疾如离弦之弩搬扑袭车骑而来,人起刀出,耀闪着一片红光。那老者却扑向符韶,腰际八柄利斧竞脱体飞出朝符韶全身不同方位砍下,端的迅厉至极。只听符韶一声哈哈长笑,鞭身已卷得两柄利斧反飞而出撞望其他六斧,人随离出,八斧纷纷堕地。符韶左臂疾伸,平掌压向老者胸前。老者大惊,双掌迎出,只觉如格金石,重途千斤,不禁亡魂皆胃,猛感前胸一痛,胸骨全裂,惨-出声,眼耳口鼻内鲜血齐涌横尸在地。倏忽之间,扑袭挥刀十余匪徒亦纷纷侧地气绝,不知是何所伤。车内老夫人及紫凤司徒婵娟掀开车帘瞧得一清二楚。司徒婵娟骇然悄声道:“娘,与公子随行的怎么均是身手高绝,功力已臻化境的奇人异士,看来救爹出险有望啦!”老夫人却喃喃自语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历?”司徒婵娟娇嗔道:“娘,您真是的!”这时,匪徒死之将尽,就只剩下先前被符韶长鞭挥卷摔落堕地一双的匪徒,见就吓得呆住,只觉双腿乖软无法逃奔。薛瑜匡残跃落一双匪徒之前,一人一个抉起掠在车前。匡残道:“请问如何发落?”车内倍出简松逸道:“点了昏穴,先去莱山镇包下一家客栈住下,清除尸体,马匹带着!”薛瑜诧道:“今天不走了么?”简松逸道:“事出有因,其中必有蹊跷,本座刚刚才悟出不该斩尽杀绝,幸亏尚留下两人,他们或知内情,分开审问,至少也可得知一丝端倪!”薛瑜应了一声是,召集夏衡,蒲敖两人先行去莱山镇包下一家客栈。夏衡蒲敖两老应声策骑奔往莱山镇。薛瑜迅点了一双匪徒昏穴,与匡残将一双匪徒投入最後一辆套车内。可怜真正吴越及其他三人均昏睡沉沉,车外发生之事丝毫不知。祝赛朱九珍邓安平田京等人纷纷下骑清理尸体,就在道旁沟坑内拥土掩埋。田京暗感惊骇,忖道:“自己原以为枉有一身武功,屈就一名舵主久已心忆不恳,今日一见,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禁暗暗叹息。老夫人及司徒婵娟忽闻传来简松逸语声道:“老夫人和姑娘受惊了么?”司徒婵娟答道:“没有,小妹今日才大开了眼界,公子随行之人竟个个都是一身所学已臻化境的奇人异士。”简松逸传来话声道:“不错,他们无一不是武学旷绝,堪充一门宗师,而且均是父执师门前辈,在下坐享其成深觉汗颜,不过姑娘亦身获内家绝学,传声清晰无比,在下自愧不如。”司徒婵娟不禁嫣然一笑,道:“公子谬奖,愧不敢当。”笑容如花,妩媚无比。老夫人瞧在眼里,不由存下了一分心思。这时千面佛蒲敖已飞骑-驰至,道:“客栈已包妥,咱们可以走啦!”口口口莱山镇不算大,也不算小,因距金陵匪遥,虽有两条长街,市廛似嫌冷落,东口永泰客栈是家平房,三进庭院,相当清净。三进庭院内东厢一间雅洁上房外简松逸穿着一袭雪白纺衫,衫上绣织得几竿翠竹绿叶,三绺短须,手持摺扇,神逸瓢逸潇洒。他与无影刀薛瑜耳语良久。薛瑜点了点头一闪而去。简松逸转咳了声,迈步进入房内,只见一匪徒躺在榻上,目光惊疑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道:“朋友,休要惊慌,在下只须知道朋友来历及本意,决不伤害朋友一丝毫发并释之安然离去。”匪徒本一言不发,目光忽落在简松逸长衫翠竹落叶上,面色忽变,嘴角翕动,欲言又止。简松逸瞧在眼里,太息一声道:“身在江湖,难免树敌结怨,在下自问与朋友等一行并不相识,毫无过节,朋友一行死得未免不值!”匪徒忽道:“阁下大名是否是吴越?”“不错!”简松逸颔首道:“在下正是吴越。”“真的?”“一点不假!”匪徒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误打误撞真遇上了,兄弟一行可以说是死得一点不-,也可以说死得太。”“这话怎么说?”匪徒答道:“兄弟一行以飞花斧缪正东老儿为首,与阁下风马牛毫不相涉,但为阁下同门桂中秋收买,奉命袭杀阁下……。”简松逸忽面色一变,示意匪徒继续说下去,低语道:“屋外有异,在下去去就来!”一闪而出……。西厢一间房内却睡着吴越,连月来昏睡沉沉,不知身在何处,清醒的时间不多,蚀骨腐肠发作之苦使他难以忍受几不欲生,但减轻了不少,甚至发作时刻亦减少了许多,所以生命希望之火亦再次燃起。吴越昏睡中猛然睁恨醒来,只见榻沿坐着一个面色严肃老者,再望了望房内布设,诧道:“在下现身在何处?”这老者正是无影刀薛瑜,闻言沉声道:“吴护法,此处虽非翠云谷,但亦离翠云谷不远,不知尚感觉舒服么?”吴越冷冷一笑道:“在下生不如死,尚图什么舒服?依在下看来,老夫人恐本门前来搜救在下,逼不得已将在下移囚此处,其实这也救不了你们老夫人姑娘等散功之毒。”薛瑜冷笑一声道:“你错了,贵帮非但没有人来搜救,料想不到的是贵帮竞有人来此杀你!”吴越面色一变,道:“什么人?”“桂中秋!”“桂中秋!”吴越两眼猛睁,冷笑道:“他为何要杀害在下灭口?”薛瑜摇首答道:“老朽这就不知情了,因桂中秋并非亲身来此,而是买通了黑道杀手,虽然此次来翠云谷的杀手几乎全军覆灭,老夫人深知只要一有开始,日後恐无休止,是以将你移置别处,老夫人命老朽前来相问吴护法,桂中秋是何人物,与护法有何深怨大仇?”吴越沉吟不答。薛瑜笑笑道:“护法既然不说,老朽也无法勉强,不过老夫人言说下次桂中秋如遗杀手来袭恐无法柑护了。”吴护法不禁暗暗打一寒颤,长叹一声-出桂中秋是何来历。原来桂中秋舆吴越多年前就共事一主,又是武功新近习成,年少气盛,目空一切,投在一富绅家中充任护院,那土豪其实是一江洋大盗,劫掠商船,抢杀淫掠无所不为,恶行指发难数,可是在居处却乐善好施,有大善人之誉。桂中秋见吴越投在富绅庄内,武功又高,深护器重信任,派遣任务均能圆满达成,未免趾高气扬,处处给吴越难堪,神指气使,争功诿过,因之时生龃龉,极不相容,富绅又-坦桂中秋,吴越为此怨恨入骨。两人武功不相伯仲,心机狡智亦无分上下,有次为了一名美女,两人以武相拚,吴越以些微之差险胜桂中秋获得此女,那知富绅闻风大怒,当众斥责吴越的不是并将此女处死。吴越愤怨愈深,遂萌离去之意,但防追杀之祸,暂只隐忍徐图良机逃离。不久,桂中秋奉命有事黄海,那知海上失风,桂中秋被抢,为图苟活,竟泄密於官府,提出条件,引来官兵,一夕之间土豪家中及各地巢穴飞火烟灭,吴越狼狈逃出,事後得知土豪枭首示众,桂中秋不知行踪。吴越为此奔波江湖寻防桂中秋的下落,费了三年岁月,才探知桂中秋投在一秘密帮派内高居堂主之位,他当年并非吴越此名,耗尽心机缘得入门中,改用今名,千方百计不跟桂中秋见面,数年之後吴越才升居护法,机密亦因此可预闻不少。一次桂中秋奉命出外办理紧要任务,为吴越得悉,非但桂中秋一败涂地,仅以身免,保全了对方数十条人命。吴越本以为桂中秋此行必丧失性命,不料知其安然返转,逐危词惑动总护法以帮规治罪……薛瑜道:“桂中秋未获重罪么?老朽若是贵令主,必将桂中秋处死无疑。”吴越苦笑一声道:“令主念其旧日功绩,把桂中秋降为舵主!”薛瑜道:“你与桂中秋一直未照过面么?”“没有。”吴越以坚定口气答道:“也许桂中秋无意发现了在下,不过怎有此可能!”“天下事每每出人意料之外,没有什么不可能。”薛瑜淡淡一笑道:“老朽绝无故作危言,让护法仔细听听匪徒的话,便知不假。”说着扶起吴越走出房外……。口口口简松逸与那匪徒继续相谈下去。只听匪徒道:“兄弟亦不知桂中秋与吴护法有何宿怨,只听飞花斧缪正东说桂中秋无意发现吴护法就是当年宿仇吴人凤,非除之而後快,又谓吴护法密谋叛逆,此人不除後患无穷。”简松逸道:“我等行踪异常隐秘,为何朋友如此清楚?”“桂中秋自吴护法奉命外出办事,即在後暗暗蹑随,一举一动无不了如指掌,缪正东只是开始而已,桂中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如此说来,桂中秋藏身之处必不在远。”“不错,但兄弟尚不曾见过桂中秋。”简松逸略一思忖,疾出一指点了匪徒睡穴。邻室中吴越听得一清二楚,暗暗心惊瞻寒。薛瑜道:“老朽的话真假如何?阁下之名当年是否吴人凤?”吴越点点头道:“正是吴人凤,桂中秋惧在下抖露他当年卖主求荣底细。”说时忽目露企求之色,接道:“尊驾能否请求老夫人赐药解开蚀骨腐阳之毒,让在下手刃那桂中秋!”薛瑜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但吴护法须说出散功解药配方。”吴越长叹一声道:“在下确一无所知,无法奉告。”薛瑜道:“看来护法真的是一无所知了,不过当请将桂中秋形貌武功来历详细见告,也好见机行事,护法能否避开杀身之祸尚在未定之天,必要时只有牺牲你护法了!”吴越面色大变,忙将桂中秋来历形貌详细说出,言毕忽感体内一阵剧烈绞痛,闷-出声,蚀骨腐肠之苦又再发作,竟痛得昏蹶了过去。薛瑜见状叹息一声,伸指点了吴越三处穴道後离去。客栈前厅摆好两桌筵席,水陆纷陈,酒香扑鼻,群雄已在座,独不见简松遥及女眷。只见无影刀薛瑜走了出来,道:“诸位不用等了,饱餐後谅还有事,护法尚在审讯匪徒,原来是桂中秋指使袭杀护法。”“桂中秋!”田京失声诧道:“他不是本门玄武堂第八舵舵主么?怎会如此令人无法置信?”“怨如山积,怎能不如此。”薛瑜坐了下来,-出桂中秋舆吴越结怨经过详情。祝赛道:“所以桂中秋假手外人,丝毫痕迹不露,护法纵使传讯总坛也无确证,反遭诬控之罪,只有抓到桂中秋治罪别无良策!”田京道:“原来有此前因,桂中秋与田某曾有数面之缘,田某只觉桂中秋武功才智无一不高,为何竟屈就一名舵主难以理解,若谓桂中秋有如此的瞻量,无此可能,或许本门另有其人嫉恨护法,狼狈为奸,不论事成事败,必有一套说词!”薛瑜嗯了一声,道:“有理,饮後田舵主不妨与祝朱邓三位坛主出外一探,或能查出桂中秋藏匿之处。”酒食一罢,群雄仍未离席彼此谈论,忽见店黟匆勿奔入,躬身禀道:“店外有一貌像狞恶老者说须求见诸位。”薛瑜道:“店家,来人可曾报出姓名及来意么?”店伙道:“他说见了面便知来意。”薛瑜道:“有请……。”祝赛朱九珍邓安平田京四人离席人内而去,店堂里面仅余下薛瑜蒲敖符韶等六七人。须臾店伙领着一个貌像奇丑青衣老者走入。薛瑜立起抱拳略拱道:“请坐,并请赐告来意?”青衣老者抱拳一揖,昂然坐下,道:“老朽姓何,诸位心辣手黑,可知惹下了一场滔天大祸了么?”薛瑜冷笑道:“我辈江湖人物,双手血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有什么滔天大祸,头砍下来不过是碗大疤痕而已,尊驾是指我等在来途中杀死几个小毛贼的事么?”何姓老者面色一寒,道:“虽是几个小毛贼,却恐为阁下等带来无穷後患,老朽同伴虽有不是处,略予薄惩便可……。”话犹未了,薛瑜宏声大笑道:“人死不能复生,说此何用,请问尊驾来此真正目的。何姓老者森冷目光望了薛瑜一眼,道:”阁下当是此行之首,敝上命老朽请阁下随往一叙也许敝上认属事出误会,三言两语就此拉到也未可知。”薛瑜淡淡一笑道:“不必了,贵上如不惧横生枝节,忧误正事,我等无不接着就是,送客。”何姓老者幸幸然而起,冷笑道:“希望诸位不要後悔。”昂然迈出店堂而去。赤目当空,炙热如焚,何姓老者不知怎的背脊骨上泛起一缕奇寒,回面望了一望,疾行如风走出镇口窜向道旁林中。林内已有四名黑衣劲装江湖人物候著,见得何姓老者纷纷询问如何?何姓老者目露疑容道:“老朽进入店堂,尚有七人在座,穿着形貌均非桂老师所说的吴越及十名巡防坛主。”“那么缪正东老师又为何飞斧袭击车骑咧,缪老师出手慎重,向不做冒失之事,必有所见,否则岂非死得-枉。”何姓老者略一沉吟道:“贤弟之言不无道理,听当家的转-桂老师之言,桂老师尾随吴越潜入翠云谷,探知司徒母女均罹受吴越散功之毒,吴越只遭了司徒母女茶中蚀骨腐肠药物暗算,两败俱伤,那知吴越禁受不住蚀骨腐肠之苦,竟应允相助救出司徒白。”“桂老师为何不当机立断将吴越一袭致命,不乾脆明快得多么?”“老朽是说桂老师探知,并非亲眼目击,何况尚有十名巡防坛主在外,个个棘手难惹,就说司徒老夫人身怀一本武功秘笈,此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桂老师计算吴越及司徒母女均罹暗算,定乘车而行,既然就车必然择径官塘大道。”“这话兄弟就不明白了,吴越身边还有十名巡防坛主,随便一个即可制司徒母女死命,那武功秘笈及解药亦不费吹灰乏力取来。”何姓老者笑道:“司徒母女身旁难道无人相护么?”说着面色一变,惊道:“何某方才所见莫非就是司徒母女身旁带得相护之人么?”“一点不错,那缪正东必是发现车中坐的正是司徒母女!”何姓老者不禁一怔,道:“如此说来,客栈里面还藏得有吴越么?”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传来道:“猜得一点不错,客栈内确有吴越其人!”何姓老者五人不禁面色一变,循声纷纷扑去,五人打出一片暗器,流芒澈空,破空锐啸……蓦地,一股狂-自林间卷出,将何姓老者五人悉数逼得倒飞了回来,暗器簌簌落地。只听阴恻恻语声又起:“我不管桂中秋舆吴越谁是谁非,亦不管何人是生是死,但只须应允两件事,我就帮谁?”何姓老者道:“阁下请现身露面,也好说话!”林中冉冉走出七人,均身着一袭灰白衣衫,吊眉枭睛,步履之间有着一种无形阴气,使人一见寒意顿生。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七人均是秃顶无须,长像不类活人,宛如山魑木客。何姓老者抱拳一揖,道:“老朽不过是一马前小卒,听人使唤而已,作不了事,可否劳驾去见我们当家的?”中立长衫人冷冷一笑道:“是桂中秋么?”“不是!”何姓老者答道:“敝上名叫灵霄!”七人闻得灵霄之名,似身形微震,目中泛出惊异之色:“可是人称‘斧魔’的那位灵霄?”“正是!”“这就奇怪了,灵霄一向独来独往,多年来突然销声匿迹,怎么会开山立寨起来啦!”“这是敞上的事,恕老朽不知!”“好,请上覆贵当家,我等只求武功秘笈及天下第一绝色紫凤,贵当家若能应允,我等就帮贵当家擒来吴越。”何姓老者心内嘀咕着:“哼,你们七人有如此大能耐,何不自己去取,还要问我们当家则甚。”心中虽是这么想,口却不这么说,抱拳道:“老朽这就去问!”“不用问了!”突从林深密处传来一个炸耳欲聋宏亮语声道:“要取武功秘笈及紫凤,七位既有能为何不自取,与老夫谈什么条件?瞧七位穿着形貌当是天罗洞之七大弟子了?”“不错,家师正是天罗洞主!灵当家的既不应允,只有各行其是了!”“你们也配,趁早滚回天罗洞去,不要辱没了令师的名头!”何姓老者及四黑衣人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天罗七魈不禁激怒得面色白中透青。大魈厉声-道:“灵霄老鬼无须以老卖老,别人惧你鬼斧,我等未必惧你!”“真的么?”一道旋光寒芒疾如电卷飞向七魑而来,端的快极,更来势疾旋无定,带著一片悸耳锐啸,刺耳心惊。七魑迅疾如魅散了开来,身法轻灵无比。那道旋光却又飞了回去,猛然传来灵霄如雷狂笑道:“这点艺业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七魈虽然毫无伤,却也慌了手脚,空负一身阴毒伎俩,却未见着斧魔灵霄无法施展,气得怒血如欲咳出口外,但无可奈何,不过对灵霄鬼斧旋空收发由心亦暗感惊骇。老四咳了一声道:“灵当家的!”但无回音,敢情那斧魔灵霄已然离去,不屑与天罗七魈沆瀣一气。大魈顿顿足道:“我们走!”纷纷疾闪而杳。林内又现出一双背剑中年道人,高髻玉板,一袭道袍洗涤得乾乾净净,均在四旬开外年岁,三绺长须,貌像温文儒雅,面如满月,另外却是同字脸庞,很有几分仙风道骨。面如满月的道者目光巡视了林内一眼道:“料想不到本门竟弄成如此混乱局面,而且复杂迷离,陈护法,你我是否要去客栈内与吴越相见一面,或能了解全盘局势。”同字脸庞道者摇首道:“鲁护法,不可造次,临行之际总护法一再严嘱不至必要绝不可现身露面,令主推测得不错,本门内早就有对方奸细卧底,致隐秘外泄造成今日混乱局势,所幸他们所知不多,令主本不变应万变之旨,可消弭祸患於无形。”鲁姓道者道:“难道桂中秋与吴越事关箕豆相煎就不制止么?”陈姓道者摇首道:“因势利用,未始不是一着好棋,桂中秋假借外力以报私怨,亦正中令主下怀!”说着冷冷一笑,又道:“消息真传播得快,蓬莱双魅久蛰也有蠢动之意?”“莫非司徒白未死,那本武林秘笈现在其女手中是真的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陈姓道长淡淡一笑道:“令主行事,一向行事神鬼莫测,你我怎能妄加蠢猜,但有一点可以断言,根本无有武功秘笈之事,否则令主就命司徒岳献出了,这是一着妙棋,总护法记本门暂在黄鹤楼上看翻船,置身事外,也许鹬蚌相争,可收渔翁之利。”“据报本门有三处分舵被挑破,未必能置身事外。”“此乃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他们志在骚扰,本门主要人物不闻不问,久而久之,终必虎头蛇尾知难而退。”陈姓道者忽轻笑一声道:“吴越身为首座护法,还有十大巡防坛主为助,就拿飞花斧缪正东等人而言,轻而易举地一举歼灭,他必胸有成竹,稳操胜算,外传吴护法身罹蚀骨腐肠之毒,如贫道所料不差,那必是惑人耳目之计。”鲁姓道者诧道:“那么司徒白妻女随吴越同行也是假的了?”“不错,吴越聪明绝顶,怎会带着一双散了武功之人同行,岂非自绊石头自打脚么?”陈姓道者冷笑道:“依贫道看来,吴越此举意在司徒岳必引人赶来抢救,司徒岳已有背叛之心,如此一来,不劳本门中人动手……。”说著面色一变,忽道:“有人来了,快走!”两道急闪而杳。须臾,林木内飘然走出吴越(简松逸)。身後紧随着无影刀薛瑜,乾坤醉客夏衡,千面佛蒲敖三人。吴越神态潇洒飘逸,手中摺扇挥摇,四顾了一眼,轻笑一声道:“本座实未有料到风声传播如此之快,竟然在这小小莱山风云毕集,连斧魔灵霄及天罗七魑都赶来了。”薛瑜道:“此乃桂中秋之助,桂中秋作法自毙,属下可想见桂中秋临终之前有悔不当初之意。”吴越冷笑道:“桂中秋一向行事阴毒狠绝,决无悔意,本座念在昔日共事一主份上,而且昔日东主作恶太甚,枭首伏法毫不为过,本座投入本帮後发现他亦在本门,一直避不见面,怎奈他心中有鬼,竟放本座不过……。”说时,祝赛朱九珍邓安平田京四人飞掠奔去。祝赛抱拳躬身道:“禀护法,桂中秋不知藏匿何处?但必在近处,探知他以三万两重酬说动斧魔灵霄,已付了一半,事成之後再付一半,属下委实不知桂中秋那来的这么多银钱?”“本座知道。”吴越冷冷一笑道:“昔年他未背叛原主时,已将劫掠财物分藏各处,复又得了一笔官府重赏,後因为避风头,暂避本帮栖身,住居堂主高位,不料竟降为舵主,屈辱愤恨,早有离去之意,及至发现本座亦在帮内时,势难两立,去意亦坚,他那份财富不下千万,区区之数只是沧海一粟而已。”“他就不怕事败之後砾骨碎尸么?”“骑虎难下,孤注一掷,怎管得了这许多!”吴越淡淡一笑道:“如不出本座所料,桂中秋投入本帮之前,已在各处广置田庄产业,蓄养护院武师家奴无数,若事败也可面团团作一富家翁,後半世享用不尽。”薛瑜冷笑道:“他不该仍用桂中秋之名!”吴越笑道:“本座昔年名吴人凤,他当初亦不是桂中秋之名,连姓都改了!”邓安平忽道:“禀护法,百花-送来稍息,诸葛敬已率领一干凶邪望莱山奔来。”“这早在本座意料中,据说诸葛敬系蓬莱双魅传人,想必不差,他既然来了,双魅无不甘坐视。”吴越道:“司徒岳兄妹亦来了么?”“未曾。”邓安平道:“属下以为我等人寡势薄,又无险可凭,不如移往……。”“无须。”吴越摇首答道:“尽量让本门置身事外,他们人数虽多,本座以挑拨离间,各个击破之策并非难事,回去!”身形穿空拔起,白影疾闪而去。薛瑜等人纷纷随之而去,转瞬无踪。林中陈鲁两道倏地闪出。陈姓道者道:“果然不出贫道所料,吴护法未曾罹受蚀骨腐肠之毒,那是淆惑视听之计。”鲁姓道者答道:“既然吴护法胸有成竹,置本门於事外,你我不能多事,恐弄巧成拙,隐身暗处见机行事,倘吴护法势危不妨相助一臂之力。”两道翩然离去……口口口客栈内吴越与祝赛朱九珍邓安平四人聚在一问客房内。那是真人,并非简松逸,神枪谷鸣,摘星手房四海,七手伽蓝余凤叟所易容改扮。“唉!”吴越禁受不住心头郁闷和毒性发作之苦,发出一声漫长的长叹。朱九珍苦笑道:“护法,属下三人也不比你好受,失去一身功力,连一个三岁玩童均可置属下等死命,这种日子委实索然无味!”吴越摇首叹息道:“本座自认阴险狠毒,对付异己每以受尽精神折磨,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料两个女流之辈狠毒比本座尤甚,真是报应不爽。”祝赛冷冷说道:“後悔无用,听说我等已离开了翠云谷於去向总坛途中,不如想一妙计设法使本门中人知情来救。”“别做梦啦!”无影刀薛瑜一步跨入房内,目注吴越,神情似笑非笑道:“这么做死得更快!”吴越道:“阁下是指桂中秋!”“桂中秋固为其中之一,尚微不足道,而是你们令主亦派出甚多高手,搜觅你吴护法及桂中秋下落,一并杀之以绝後患。”薛瑜冷冷一笑道:“老朽相信四位能视死如归,但死得未免不值。”吴越道:“这话在下不信!”“信不信由你。”薛瑜说出所闻所见,言毕拂袖走出房外而去。“看来他的话一点不假了。”吴越长叹一声道:“陈锦洪鲁宏达两位护法也来了,还有天罗七魈与斧魔灵霄亦现踪迹,七魈与斧魔他们一个本座都惹不起,何况还不止这些凶邪,桂中秋委实手眼通天,居然能搬动这些凶神恶煞。”“钱能通神。”祝宾道:“桂中秋有钱,自然请得动他们!”邓安平道:“护法,不如和司徒老夫人妥协吧!”“如何妥协!本座真不知道散功之毒解药配方。”邓安平摇首苦笑道:“护法真是当局者谜,属下看来司徒老夫人母女未必真中了散功之毒?”吴越闻言不禁呆住,诧道:“她们为何要这样做?”“那是掩人耳目之计。”邓安平道:“她们目的志在救出司徒白,护法,我等须以权衡利害轻重为是,属下猜测护法必知司徒白囚处,也必不在总坛,司徒白又非什么重要人物……。”吴越心中一动,道:“这办法可行么?”“绝对可行!”邓安平道:“只要袒诚相与,不存任何欺诈,属下相信司徒老夫人必赐以护法解药。”吴越黯然一笑道:“本座岂能不知与司徒老夫人妥协尚有几分生机,但令主决不容我等生路,是以犹豫不定。”邓安平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属下认为护法武功才智无一不高,堪为一门宗主,桂中秋胆敢背叛必有所恃,护法被逼至此,有何不可背叛,属下相信护法才智卓绝,因势运用,纵横连衡,或重获合主器重,至不济亦可分处抗礼。”吴越道:“邓坛主太看重我吴越了。”祝宾道:“护法,千万再不能犹疑自误,试想身为首座护法,在本门中除令主总护法外,位居第三号人物,请问护法见过令主是何形貌?”吴越苦笑了笑道:“非但本座未曾见过,而上总护法亦未曾目睹令主是何形像,江湖中传说令主乃鬼影子阎白枫,是耶非耶,本座心中仍是疑问!”朱九珍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等不过是走狗而已!”吴越心意一定,颔首道:“好,在下听从三位就是,但司徒老夫人未必就能听信在下之言!”“事在人为,司徒老夫人也不能不听信,趁此良机先救出司徒白,司徒老夫人还有何话可说,不过……。”邓安平道:“权衡定夺还在护法而已。”吴越颔首道:“容在下熟思深虑,兹事体大,不宜草率从事。”此刻,简松逸正与司徒老夫人和紫凤司徒婵娟晤谈。司徒老夫人道:“真难为公子了,老身委实心中委实耿耿难安。”简松逸道:“老夫人与令嫒目的端在如何救出司徒老前辈,在下也没做什么,为此抬爱不实汗颜,其实在下他有目的,志在找出劫掠长江镖局的主凶!”老夫人叹息一声道:“难!外子说不定墓木已拱,就是尚在人世,也心智丧失,救他安然出险,恐属不易,听小儿言,他们令主真面目至今无人见过,欲找出其人恐难於登天!”简松逸微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其人在,在下必使他无可遁形!”司徒婵娟嫣然一笑道:“小妹相信公子有志事竟成,不过目前已陷身维谷,进退两难,只怕难以应付!”简松逸道:“有老夫人及姑娘在,在下何惧之有?”司徒婵娟咯咯娇笑,目注老夫人道:“娘,您瞧,公子在说笑了。”薛瑜在室外唤道:“公子,可容老朽晋见么?”简松逸道:“请进!”薛瑜迈入室中,抱拳行礼。司徒婵娟道:“老前辈不必多礼,其实晚辈已瞧出来了,为防眼目计不得不如此,连公子也要向前辈执弟子哩!”薛瑜不禁抖肩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司徒姑娘玉雪聪明,可惜……。”司徒婵娟道:“可惜什么?”薛瑜几乎失口走漏,笑道:“恕老朽暂时卖一关子,姑娘日後便知,老朽谈正事要紧。”遂说出吴越等人有意背叛相助救出司徒白。简松逸笑道:“被逼如此,不得不尔,在下定要使他心服口服,不过藉他之助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其实吴越也未必真知司徒老前辈的藏处?”老夫人不禁一怔,诧道:“公子何以知之?”简松逸略一思忖道:“在下仅不过猜测而已,但愿不尽如在下所料!”忽间隐隐传来大喝道:“五位要找什么人。”语声似由头进厅内传来。简松逸向薛瑜微微一笑,搜搜同地掠了出去。只见五个身着一袭葛黄大褂,短及膝下,宽大无朋,却又奇瘦如竹面目森冷的汉子,露出又瘦又黑的腿骨,神状甚是可笑。乾坤醉客夏衡迎面拦着,眯着一双醉眼,面露不屑之色。居中一人冷森森说道:“咱们要住店!”“满啦!住不下啦,五位请走别家吧!”“谁说的,咱们是住定了,快腾出一间房,去!”“不行!”夏衡一瞪双眼,威棱逼射如电,厉声道:“你们如不听话,我老头可要撵你们滚!”那居中怪人右臂倏指,袖中忽射出一道黄光匹练袭向夏衡面门而去。夏衡哈哈大笑道:“冤崽子,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伸指一抓,竟将那道匹练黄光抓住,不退反进,左掌已平压在怪人天灵盖上。其余四怪人昆状面色忽变,意欲出手抢救,猛感後胸脊骨如中尖刺,只听传来森冷语声道:“别轻举妄动,不然,管教你们五个躺在这里!”果然收效,四个怪人噤若寒蝉,木立如鸡。夏衡左手五指抓着一柄晶黄锋利雪亮的短斧,打铸精巧,风磨钢渗用寒铁,犀利无匹,当暗器嫌大当兵及嫌小,却在那怪人身上,不但当暗器用,而且用来当兵刃,夏衡反覆打量了那柄小斧两眼眼,似爱不释手,竟收入怀内当战利品。其余四怪人身後却站定得是匡残彭纶。简松遥恢复了原有形貌,与无影刀薛瑜飘然走出。薛瑜淡淡一笑道:“不料灵霄多年不出,还是当年毛躁脾气不改,耍什么威风,摆什么场面,派出这些徒子徒孙丢人现眼。”蓦听客栈外随风传来一个炸耳欲聋语声道:“尊驾少冒大气,灵霄五个徒儿虽不成气候,却受灵某之嘱不得无故伤人,所以反为你等所制,若放手拚搏,鹿死谁手则尚未可知咧!”薛瑜哈哈大笑道:“灵霄,你唠叨了半天,尚未言归正传,你派出五个不成材的徒儿来此无是生非为何?”斧魔灵霄传声道:“你们之首可是吴越么?”“错了,我等也是为了追踪吴越而来。”“尊驾以为灵某是三岁小儿,三言两语就可骗过的么?”“谁骗了你,何况我等亦未必惧你,各有所需,你收了人家三万两,只需割取吴越项上人头便算交差,我等非取得那册武功秘笈不可!”灵霄似极为震惊,噫了一声道:“尊驾怎么知道三万两白银的事?”“天下没有永远包得住的秘密,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兄弟知道你灵霄决不是为了区区三万两银就劳师动众,而是别有所图,未必也是为了武功秘笈而来,其实兄弟也无把握,因为蓬莱双魅,飞天蝎子姜翰林,酆都天罗洞主,大内高手,武林正派高人,黑道凶邪,还有桂中秋那天鹰帮令主等等无不闻风而来,那一方也将成你灵霄头痛棘手对头,你真以为如此容易么?”灵霄传声道:“尊驾请赐告姓名来历?”“不用了,兄弟非友非敌,如是为了缪正东之死有所迁怒,不如日後作个了断,敬告灵当家,慎防天罗七魈暗算,危在眉睫,小心为是!”“好,灵某再问一句话,吴越现在何处?”“吴越尚在五百里外,他狡滑如狐,是否择径莱山尚无法-知道,灵当家的,听兄弟之劝,小心天罗七魈!”薛瑜说时目光一示意夏衡匡残彭纶三人。夏衡收回印在怪人天灵盖上手掌,喝道:“去吧!别让老夫再瞧见你!”匡残彭纶亦闪了开去。五个怪人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身捷如鬼魅闪出店外而去。只听得斧魔灵霄传来一声:“谢”字立即寂然。多臂魔神彭纶道:“少侠,灵霄性情多疑,决然不信薛老之言,不如趁机除之,彭某昔年曾与灵老怪有过一段过节,正好藉机清偿。”简松逸微笑道:“彭老与灵霄若有宿怨,在下理应竭尽棉薄助彭老除此武林大恶,不过此时此地并非所宜,我等责难任重,人力薄弱,能不出手即尽量避免不出手,借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是是为上策,不过可以瞧一场好戏以明虚实,走。”(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