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时分,凶将郭长空回来了与迷魂娘子境遇相似,也是给抬送回来的,一息奄奄,气若游丝,一袭天蓝长袍,几为血水湿透,受伤情况之严重,比起迷魂娘子,还要可怕数倍!妙手卿神愉高乐仁哺南道:“怎么样来的,怎么样去。这半瓶长青丹,不会姓高了,倒不如我姓高的,自己去挨上一掌,反而来得痛快!”公候房中,顿形紧张起来。据跟随凶将出去的一名部下说,那和尚果然就是那位衡山掌门人,了尘和尚!可是,这位衡山掌门人,某一部分机能已被点断这一件事,公侯及智男,全都清楚,这和尚凭什么能在短短数十天中获得这一身,近乎神化的武功成就呢?关于这一点,答案显然只有一个!不过,在目前,大家似乎都不愿去往那上面想,虽然很肯定,但因为一来碍于身份关系,再者其中亦有部分疑点,无法加以解释,公候既不愿明白地提出讨论,他自然只有稍作观望再说了!在公侯相向无言期间,霹雳子金鹏举曾三番两次,差行空天马过来,向公侯讨令出战理由是事情发生在岳阳地面,他金某人不能不管!此一请求,同遭公侯所否决。公侯之意,无疑认为区区一名衡山掌门人,如果竟劳动五爵中子字辈人物出面,胜之不武,败足取辱,一旦传播开去,将置两榜人物的颜面于何地?辛维正试着进言道:“两位前辈觉得,由我们几个小辈,进城去看看动静怎么样?”美髯公毅然摇头道:“不妥当。”富国侯沉声道:“依老夫之意,这次不妨多派几个人。如无必要,尽量避免动手,此行主要目的是设法查明那和尚……”美髯公忽然说道:“对,对,弃武老弟,再加上一个张一德张老弟,‘智’‘勇’兼备,再稳妥也没有了!”智男孙弃武起身道:“弃武这就去邀约一德兄起程。”富国侯叮嘱道:“小心一点!”辛维正追出去道:“容晚辈同行如何?”智男低声说道:“老弟应该明白,孙某人此去,不过为了证明几件事,如果孙某人料想不差一个大风暴,也许还在后头,从城里回来之前,须借重老弟之处还多得很,何必多此一趟往返?”辛维正接着道:‘孙侠的想法,倘与晚辈相同,则请孙侠务必保重。”智男点头道:“谢谢老弟关怀孙某人理会得。”智、勇二男出发,这边寺中,暂时太平无事,公侯闭户密议。四伯在前面大殿上,各得其乐。河东伯时时刻刻担心那黄脸婆子会突然赶来,却又不时向好大伯偷偷请教,岳阳城中可有什么“好去处”。好大伯言天平,信口开河,不论谈到什么问题,他都显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告诉河东伯,岳阳城中有座楚馆,叫做万花香,里面!”娘多得吓坏人,都在十七八岁上下,一个个花枝招展,美若天仙。听得河东伯一边点头,一边嗯哼,几根山羊胡子,几乎捻断一大半!岳阳城中,真有那样一处所在么?只有天晓得!不过,有一件事,好大伯清楚异常,就是这种牛皮永远不会拆穿,因为河东怕问东问西,仅是饱饱耳福,过过于癌根本没有胆于“以身试法”,作“间津之“渔郎!糊涂伯谦辛维正的棋“棋路欠正”,“不成章法’,害得他经常“过分轻敌”,致犯“无心之失’,如今业已另外找到一名新对手,便是十三男中的那位闲男居行鸥。墨手伯孔中宇则就着灯光,在灯下欣赏着两校古制钱,反复摩学,悠然神往,别有一番情趣。辛线正偷得浮生半日闲,踏着月光,找去妙手师徒帐篷中。他见师徒俩正在帐篷中席地大淡,吃的竟是洞庭名产金足蟹,以及岳阳佳酿湘妃春,不禁加以打趣道;‘贤师徒真会享受啊I神愉高乐仁以手遮唇,悄声笑道:“过来一同享用,少叫唤这些都是我们那位墨手伯之赐!”神偷扮了个鬼脸,笑道:“刚才你从庙里来,有没有着到我们那位墨手伯,正在灯下欣赏两枚式样古雅的旧制钱?”辛线正不胜诧异道:“那跟这个有何关连?”种偷又扮了个鬼脸道:“知道那两枚古钱的来源么?本种偷‘独家秘制’之‘古董’也!”辛维正瞪大眼睛道:“是赝品?”神偷干了一杯,笑道:“老汉告诉那老鬼,两枚古钱系得自皖南某大户,为汉代古物价值连城,奉红粉施佳人之旨,本宝欲赠烈士,特请他老人家笑纳,结果,老鬼大倾其慨还敬了老汉一点小意思,纹银百两!”辛维正眨着眼道:“那么两制枚钱究竟是不是汉代古物?”神愉笑得打趣道:“真是汉代古物,我会送给他老鬼?”用手一指小空空,接道:“是这小子从垃圾堆中拣得,大概是火后遗物,老汉一向痛恨那老鬼,见这两枚制钱已易原形,遂灵机一动……”辛维正拦着道:“听说那老鬼一钱如命,一百两纹银不是小数目,万一被那老鬼识穿了,你们师徒怎生是好?”神偷摇头笑道:“尽请放心,就因为这老鬼天世奇贪,才不会出毛病!”辛维正讶然道:“是何道理?”神偷眯眼笑道:“老鬼本身,虽然一味附庸风雅,实乃铜臭伧夫一个。试问:除此而外,谁还能近得了老鬼的‘无价之宝’?”帐篷外面,忽然有人咳了一声,阴阴接口道“高老大,您说话也未免太不谨慎了!”垂幔一掀,一人躬身而入,竟是那位诡谲刁诈,无恶不作的奸男杨若善!神偷大惊失色,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杨前辈,请坐,请坐!”奸男背着手,又咳了一声,缓缓说道:“高老大的长青丹还剩得不少吧?”神偷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个……剩是还剩得几颗……不过,这一两天,难保不再有人受伤……到时候……髯公他们要追问起来……咳咳……否则,送几颗给善老,当然没问题。奸男阴恻恻地道:“杨某人记得,你高老大在取出药瓶时,好像井没有报明存数,是么?神偷只得承认道:“是的……”奸男手一伸道:“连瓶拿来我看看!”神偷面有难色道:“这个……”奸男一哼缩手,转身向外走去道:“这样说来.杨某人只好去跟孔老研究研究那两枚古钱的真伪了!”神偷一慌,连忙喊道:“善老留步!”奸男悠然转过身来道:“有何见教?”神偷耸肩一叹,探手人怀,取出那只药瓶。奸男双手背剪,侧扬着脸,一腿微微晃动着,故作矜持之态,眉宇之间,得色毕露。就在神偷待将药瓶递出之际,辛维正突然伸手一挡道:“且慢。”奸男神色一变,怒意顿现。神偷抬头惑然道:“老弟……”辛维正手一摆道:“东西先收起来再说!”神偷将信将疑,只得又将药瓶放回怀中。奸男戟指怒道:“你,你小子,这算什么意思?”辛维正听如不闻,径向神偷道:“刚才老人怎么说?你说拿假钱去哄墨手伯的银子,全是这位奸男杨大侠的主意?”奸男勃然大怒道:“放屁!”辛维正继续问道:“高老大将骗来的那笔银子动用了没有?”神偷讷讷地说道:“用了三两左右。”辛维正紧接着道:“一百两整数,还能不能凑得起来?”神偷点点头道:“勉强可以。”辛维正正容道:“那么我劝高老大赶快带着银子,去向孔老前辈表示仟悔,杨大侠人家是五爵中人,开开玩笑,算不了什么,你高老大,最好别奉陪!”奸男恨得牙痒痒的,嘿嘿说道:“你小子做梦!”辛维正侧脸问道:“做什么梦?”奸男瞠目切齿道:“你小子以为孔老相信你们的鬼话?”辛维正缓缓说道“难说得很,这就要看对方是谁了,假如换上‘仁男’裘前辈,或是‘义男’徐前辈,我们当然只有自讨苦吃!”说着,向神偷一甩头道:“走,咱们试试去!”神偷迟疑着,一时仍然不敢取决。奸男脸色,瞬息数变,终于一掉衣袖,转身向外走去,口中恨恨不绝地骂着:“你这小子,以后记着就是!”辛维正睨目含笑相送道:“最好你杨大侠能够记住今夜之教训,要是本少侠忘不了今夜这一段,想你杨大侠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第三天,九月十一日,直到午后未申之交,智男孙弃武、勇男张一德,方始双双返回君山。公侯率领着两榜群豪,自午牌时分起就守候在湖边,翘首以待。这时众人见智勇两男无恙归来,无不感到兴奋,正榜人物,毕竟不同;瞧吧!两男不是太太平平的回来了?小船拢岸,两男纵身一跃而上,美髯公迎出一步,高声道:情形如何?”勇男溜了智男一眼,没有开口。智男孙弃武缓缓说道:“假如美髯公想弄清那贼秃究竟具有几分火候,底下该金鹏公,或是言、孔、奚、蓝四位中的哪一位前去试试了!”美髯公怔得一怔,瞠目愣然道:“老弟的意思……”智男缓缓接着道:“我跟一德兄,已合力领教了那贼秃一掌,发觉我们男字辈的人物,对这厮实在无能为力!”富国侯抢着问道:“那和尚离去没有!”智男摇摇头答道:“这厮在短期之内,大概是不会离开岳阳的了!”富国侯一哦道:“何以见得?”智男平静地道:“因为这厮已把客栈中的房钱预付到本月底!”富国侯大感意外道:“贼秃居然固定住在一个地方,公开等候两榜中人登门印证?”智男苦笑了一下道:“大概是的吧!”美髯公脸色一寒,沉声说道:“弃武,你将经过说得详细点!”智男点点头,接着说道:“昨夜,约莫三更左右,我们进入城中,先找着一间栈房歇下,经向栈中伙计打听之结果,知道贼秃就住在过去一条街的永春栈……富国侯插口道:“客栈伙计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智男苦笑道:“今天岳阳城中,有谁还不知道这位衡山掌门人之大名?除了冉女侠和长空见,这两三天来,据保守之估计最少已有八人,先后死伤在这厮手上,其中包括少林、武当、华山三派之掌门人,丐帮两名长老,以及六异中的哼哈二怪另一人是个蒙面女子,来历不详。富国侯又问道:“这几起事件,都是人先惹他,还是他先找人?智男耸耸肩头:“这就难说了,他走在大街上,大模大样,摇而摆之,旁若无人,这种情形,不管看在谁眼里……”富国侯点头道:“好,你说下去吧!”智男顿了一下道:“今天早上,我跟一德兄,找去大春栈据栈中伙计说,贼秃已经去了岳阳楼,我们找去岳阳楼时,贼秃正自一人据案独酌,在事先我们业已约定,待会儿跟贼秃过手,量力而为,决不勉强,当贼秃被我们喊下楼座之后,我跟一德兄,并肩而立,四掌齐发,贼秃不慌不忙,肥袖一拂,便以一股无形劲气迎面擅过来,我跟一德兄自知不敌,招呼一打,同时退下,怪的是贼秃亦不追赶,我们转身,他也转身,又登楼喝他的早酒去了!”美髯公颔首道得一声:“好!”接着转过身去,向身后众人手一挥道:“大家结束一下,乘坐我们这两条船,今天夜里,一起过去!”辛维正找着一个机会,向智男悄悄问道:“孙侠刚才有没有说漏一些什么?”智男含笑点头道:“有。”辛维正低声道:“孙侠为何不将实情全部说出?”智男两手一摊道:“这是非常简浅的常识,谁也不难想得到,但大家都避讳不问,叫孙某人何从说起?”辛维正笑了笑道:“如果现在有人问,还不算太迟吧?”智男点点头,沉重地道:“不算迟--那是拳王胡奕中‘太阳神拳’中的一式‘化石炼金’!辛维正并不意外,霎霎眼皮,又问道:“就只这一式?”智男仰脸悠悠道:“即此一式也就够瞧的了!”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盂浩然描写洞庭湖的这两句五言绝唱,如用来形容一公一侯率众渡湖,可谓允当之至。十二日凌晨,两艘豪华楼船,分别飘扬一面三角旗,自君山方面,缓缓驶来,两艘楼船尚未靠岸湖堤上已然挤满如蚁人潮,这些来自天下各处的江湖人物,无不以争睹两榜群英之真面目为快。两榜人物,聚会君山,为的是议商三王宝藏被盗事,于今何以忽然移师岳阳?这样一个大题目,在闹哄哄中,反而被人抛诸脑后。船身离岸,愈来愈近了。两艘船上,除了一公一侯,余者四伯以下,亦受好奇心之驱使,纷纷站到舱面上。船上的两榜人物,游目扫视,岸上围观者,则指指点点,说这个是‘伯”,那个是“男”……“公侯在哪里?”“还没有看到。”“谁是那位雨露卿迷魂娘子?”“大概就是那个戴满花的吧?”“去你妈的!”“干啥骂人?”“迷魂娘子要生做这副模样还‘迷’谁的‘魂’?我家里那个黄脸婆子,也比她中看得多!”“嗯,顾名思义……”堤上闲人,话题愈来愈仄,终于全部集中到一个雨露卿迷魂娘子身上。窃议声中,楼船下碇。两副长长的跳板,眨眼搭好。堤上闲人,自动让出一条通路,美髯公与富国侯比肩出现时,一阵如雷欢呼,轰然而起!走在公侯身后的,依次是四伯、子、男、将、相、卿、尉。凶将部长空,性极好强,虽然重创在身,依然苍白着一张面孔,支撑着播身行列之中。看的人很失望,国为他们发觉谁都没有少,就单单少了一个雨露卿迷魂娘子!十三男中的智男,走在最后面,和智男走在一起的,是辛维正。两人离群约落后的十来步,一边走,一边低声密谈。智男听的时候多,说的时候少,似乎正由辛维正在提供着一些什么意见,智男听得不住点头。一行来到岳阳楼下,公侯望楼止步。富国侯葛平章转过身来道:“一德兄进主看看!”勇男张一德,应一声是,越出众列,大步向楼中走去。美髯公沉声吩咐道:“如果人在,把他叫下来就可以了!”勇男又应了一声是,头也不回,身形迅速于门后消失不见。不一会,勇男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胖和尚,正是那个了尘!勇男张一德回返行列,了尘和尚则于迎面三丈处立定脚步。富国侯低低说道:“瞧那眼神……”美髯公注目颔首,未作表示。智男孙弃武由排尾缓步前移,悄悄走到美髯公身边站定,双目平视,不稍一瞬。美髯公扭头高声道:“鹏举兄过来一下!”霹雳子金鹏举寒着一张包龙图似的面孔,迈着阔步,走上前去,双拳一并,宏声道:“金某人候令!”美髯公庄容说道:“烦金兄过去试接一招,以一招为限,胜负不论,均须退下,未知金兄愿否如命行事?”霹雳子微微欠身道:“敢不如命!”语毕,身躯一转,向了尘和尚大步走过去。四周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一下屏息无声,有如千佛洞中,层层叠叠,一个挨一个的泥塑神像。迎面的了尘和尚,目光平直,了无惧色。霹雳于走过去,抱拳冷冷道:“和尚请了!”了尘和尚毕直的站在那里,连哼也没有哼一声。霹雳子礼数不到,不再多言,右显缓缓踏出半步,上身微弓,双掌一推,平胸送出一股劲疾掌风!了尘和尚双目直视不移,容得霹雳子掌风沾身,方始双袖齐举,左袖由右而在,右抽由左而右,“霍!”“霍!”如展旗然,分向左右同时一个摔拂。两股罡气,于半空中激荡一起!由于双方出手有别,两道掌风遭遇后,立即汇为一团气涡,有如两股奔流相汇于狭谷……四伯大惊失色,齐惊呼道:“不好,这是拳王的……”富国侯葛平章蓦地大喝道:”金兄快退,千万不可硬撑!”霹雳受告在先,自然不会妄逞匹夫之勇。闻声是尖一点一个斜掠,飘身退出三丈许!那般滚滚气涡,来势不衰,继续向公侯等人立身处,汹汹卷来。美髯公银丝飘动,凤目含威衣袖一展,一道气动,应手而出,只听砰然一声大震,劲气四散,顿告停歇。了尘和尚一招扬威,既无得色,亦不退定仍然愣愣地站在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美髯公转向四伯,目光一扫道“想请四位中的两位出去一下哪两位有意思?”糊涂伯眯着一双血丝眼,东张西望,像在找人,也像在计点此刻在场之人数,对美髯公之征召,听如不闻。河东伯捻着山羊胡子,自语哺南道:“我那黄脸婆子要听到我又跟人动手……唉,这全是王八害人,不将那几本烂册子,在死前烧掉。”墨手伯向怀中揣去道:“老夫愿意算一个,不过得等老夫先将这两枚汉代古钱藏好。好大伯肚皮一挺道:“两人出去,反而碍于碍脚,同时老夫亦不惯与人联手,要就由老夫一个出去,否则老夫宁可让贤!”美髯公忽然摆手道:“四位且慢!”接着转向智男问道:“孙老弟有何意见?”智男聚音低声道:“髯公不难从贼秃那双发直的眼神看出,贼秃之神智,显受药物禁制,如弃武猜测不错,盗宝之人,必在我方刻下行列中,这个和尚,不过是个可怜的试验品而已。四伯中若只派一人出去,结果可能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若一下派出两人,则又恐一发难收,不易留下活口。美髯公传者问道:“然则怎办?”智男肯定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真象未明之前,我辈两榜中人,谁也无法脱嫌,四伯自亦不能例外。如果涉嫌者为四伯中某一位,适又受遣出战,则更无生擒此秃之望!”美髯公微感惑然道:“依老弟之……”智男迅速接下去道:“所以,弃武认为,为兼顾计,应即传音下令四伯,吩咐他们四位,从现在起,暗中监视诸人之行动,见有可疑者,立于拿下。髯公则转而留意他们四位,如此行来,方可万无一失!”美髯公诧异道:“那么谁去对付这和尚?”智男低声说道:“我们那位辛维正老弟,他说他有自信可以缠住贼秃,另请葛平老伺机出手,这样可望将贼秃生擒……”美髯公蹙额道:“如此岂不……”智男沉声说道:“这样做也许有失葛平老之身份,不过除此而外,已无良策,再说,此秃业已连伤多人,生擒造成必要,此乃从权之计,尽可不必计较!”美髯公点点头,立即转过身去,将此一计划,告之富国侯。智男竖起脚尖,向后面喊道:“维正老弟何在?”辛维正故意大声问道:“孙大侠何事见召?”智男招招手,说道:“你过来一下,髯公有话要问你。”辛维正漫声答道:“晚辈来啦……”智男与辛维正这番对答,看来好像是废话一堆,其实这番做作,乃两人预先排定的计划之一!因为,美髯公要将命令下达四伯,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纵然使用传音方式,亦难免不引起他人疑窦,他们现在这样一个喊,一个答,分去众人心神,就不会再有人去留意美髯公的举动了!辛维正慢吞吞的走上前去,美髯公的命令,恰好下达完毕。智男含笑朗声问道:“老弟说你以前见过这和尚?”辛维正点点头答道:“见过一次。”智男手臂一托道:“那么再烦老弟过去,问问这和尚,他这一身武功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样?”辛维正微欠身躯道:“遵命!”身子一转,朝了尘和尚快步走去。人丛中有人暗暗叹息道:“这位什么智男,看来也是徒有其名,他跟美髯公咬了半天耳朵原来想出来的,竟是这么个好主意,叫一个年未弱冠的俊秀小伙子,平白无端,上去送死,唉唉……”辛维正走至了生和尚身前五丈处站下,抬头淡淡道:“有位金煞神,大和尚记得否?”这边行列中的笔、掌双尉,闻言不禁讶然互望一眼;两人眼色中,充满惊奇。什么?所谓金煞神,原来就是这位老弟之化身?了尘和尚眼中微微一亮,但旋即又回复先前那种冷漠之色。辛维正淡淡接着道;从阁下之神色看来,可知阁下之神志,尚未尽丧。假如大和尚还能懂我的话,就请好好听着:你和尚被人利用了,代价可能答应为你解开‘敲尾’、‘左右下俞’等三大穴。但今天面对公侯等两榜中人,你和尚上天无路,人地无门,摆在眼前的,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四周众人,虽然十九不知“金煞神”及“敲尾”、“左右下俞”等语,语出何典,但为辛维丘之年纪与气度所吸引,都听得很入神。两榜中人,人人目不转睛,四伯则退向两旁,假作闲眺,睛中留意着诸人之神情变化。美髯公则留意着四伯……辛维正注目接着道:“所以,为你大和尚计,只有一法,束手就擒!本少侠敢当天下同道之前,向你大和尚提出保证,只要你大和尚指出刻下在场之主使者,包能保全你大和尚之性命,以及为你活开敲尾等三处穴道!”了尘和尚眼皮微微眨动了一下,惟仍无甚表示。辛维正缓缓向前移出一步,继续说道:“如你大和尚不信,本少侠不妨先行兑现诺言的一部分,为你活开穴道,请即转过身去……了尘和尚脸色泛白,额际微现汗意,眼神中则露出一种思索与挣扎之色,显然在神志恍惚之中,尚不能完全了解辛维正这番话的善意,不过,无疑的,对利害关系方面,已生反应。辛维正继续小步前移,口中则不住以坚定之语气,平和地重复着:“转过身去转过身去……”就在这时候,一股幽香,忽自上风传来。这股细细幽香,别人唤了,不觉怎样,但那个了尘和尚,却为之一个冷战,脸上神情,邃尔大变。只见和尚双眼一突,如马裹醉料,蓦地跨上一步,肥大的僧袖,左弹右拂,霍霍风生,一股龙卷风似的无形劲气,猛向辛维正盖顶罩到!四周众人,无不骇然惊呼!连美髯公亦为之脸色一变。富国侯葛平章疾喝一声:“辛老弟快快让开!”喝声中,身形一动,便向那股狂飙正面扑去!可是,说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富国侯人随声发,算是够快的了,然而,辛维正的动作,却比富国侯还快上几分!只见他一个挫身,驻足微滑,扬掌一拨,全身侧转,然后顺着掌势,如游鱼逆水而上,竟于和尚掌风中,径向和尚中宫抢逼进去!美髯公不禁轻轻一咦,注目道:“六甲灵飞……”其余诸人,包括四伯在内,均因变起仓猝,事出意外,全未留意到辛维正的出手姿式,在惊叫声中,当然更不会听到美髯公的自语了!了尘和尚虽然神志不清,仍旧显出意外之色,上身一伸,向后连退数步。辛维正如影随形,疾迫而上,口中喊道:“别怕,和尚,不会伤害你的!”了尘和尚仍然向后倒退不已,辛维正脚下一垫劲,正待伸臂抓去时,了尘和尚头一仰,嘴巴张开,突然摊臂悠悠栽倒!辛维正一下煞住去势,抬头四扫,星目如炬。富国侯随后赶至,愕然道:“怎么回事”辛维正沉声回答道:“有人施行暗算,显然志在灭口!”富国侯勃然色变道:“搜过去!”辛维正低低传音道:“如对方有心以这了尘和尚试验三王武学之威力,相信第二个了尘和尚,在三两天内,还会出现,如今大可不必打草惊蛇!”富国候点点头,旋即转过身来唤道:“金兄带人过来一下。”霹雳子带着朱家兄弟,应声走了过来——全仔之家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