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心思大毒,心机太深,跟你在一起总觉得阴森森的。”郭镰瞪着沈飞花,毫无畏惧地道:“所以我不会跟你走。”沈飞花沉默,好半天才微微一笑:“如果你经历过我的惨况,只怕也会和我一样。”“永远不会!”郭钦挺起胸,昂起头,神采飞扬。沈飞花凝视着他,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你真的永远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但我不太相信你能够做到。当然,若能做到.自然更好。”他又摸出“黑月亮”,苦笑道:“你知道这种兵器的来历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郭镰戒备地后退了几步,抽出了那把镰刀。如果沈飞花真的要动手,郭镰会毫不客气地给他一镰刀。沈飞花笑了,笑得很开朗:“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镰刀功夫的名目叫‘卷地神风’,对不对?”郭镰一怔,镰刀握得更紧了。“你怎么知道?”沈飞花笑得更柔和了:“我不仅知道你的刀法叫‘卷地神风’,还知道你是几日几时生的,知道你什么时候拜师,什么时候出师,学过什么武功的。”郭镰更是吓傻了:“你……你是……”沈飞花道:“我跟你说过,我绝对不能杀你,你也绝对不该杀我。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郭镰不由想起上次的狗洞之战,急问道:“为什么?”沈飞花叹道:“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却笨得跟头牛似的。”郭镰生气了:“老子不笨!”“见了师兄的面还自称‘老子’的人,是不是笨?”沈飞花哈哈大笑起来,扔下两枚“黑月亮”,飘然而去。他的笑声夹着话语远远飘了过来:“师父要我转交给你,你不能不收下……”黑月亮就是长安公子沈飞花的消息,不几口已传遍江湖。沈飞花的挚友、天目布衣江乐君竟然是一个秘密组织的首脑,而且正是沈飞花的仇人,不几日也已人人皆知。江湖上却从此失去了长安公子的踪迹。好久以后,郭镰才听说,沈飞花在扬州出现,却被两个女人用奇毒制住了,生死不知。郭镰却很开心,因为他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又过了好些日子,郭镰又听说,沈飞花结庐点苍山,身边有两个美丽的女人相伴。江湖上关于黑月亮的故事流传过一段时间,又被人们淡忘了。但老人们在教训年轻冲动、喜好结客的后生小子们时,总会严肃地说:“长安公于沈飞花,就因为交错了两个朋友,才弄得家破人亡。”可惜,少年好结客,乃是天性,并不是什么传说就能把他们的热血冷却的。郭镰一个人躲在狗洞里发闷。他现在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不时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找上狗洞,说是要“比武会友。”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见识过郭镰的武功,见识过“黑月亮”,又走了。这么活着,实在是太没劲了。可郭镰眼下却没法走。因为小戏子还没来,而他又只能在狗洞等她。有一天清晨,不知从哪里来了个蒙面老人,指名要和郭镰打一架。不过三个照面,郭镰就被老人抓住了,捆起来,像死狗一样装进一条口袋里,背走了。谁也不知道郭镰是怎么失踪的。狗洞荒芜了。“黑月亮”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了。新房里,红烛高照。郭镰气哼哼了地扯下新郎官的吉服,冲着小戏子发火:“你爷爷怎么能这么对我?打倒了就算了吧,还捆起来!捆起来就捆起来吧,还装进口袋里!这不是要老子的好看吗?”小戏子也三下两下脱下凤冠霞被,尖叫道:“你狠什么?爷爷还不是为你好,省了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我不怕麻烦,我要出去!闷在这山沟沟里,老子都要疯了!”郭镰拍桌子打板凳地吵上了。“你要滚就滚,”小戏子也泼上了:“又不知要上哪家窑子里去嫖坏女人了!”“放你妈的狗屁!”郭镰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老子是那样的人吗?”“你打你打你打……”小戏子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叫道:“打坏了小镰刀我要你赔。”郭镰一呆,旋即眉花眼笑:“真的?”“假的!”小戏了泪水滚滚而下,娇嗔道:“你走啊,走啊?干嘛又赖着不走?”郭镰嘿嘿一笑,一把抱住她:“闹着玩的,你应当真了?”“你还打我……还打我……呜呜……”小戏子又哭又闹,又抓又挠,颇有乃祖母锦文之风,“你打我,我……我就打……打他……”“嘿嘿……”郭镰乐不可支地抱紧她,伸手就摸:“小镰刀呢?让老子摸摸他。”小戏子的腹部,果然已微微隆起。抽出来的,却是几件衣裳小戏子咯咯大笑,跳起来就跑,拍着手叫道:“烂镰刀上当啰——”郭镰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抓住她,咬牙切齿地往床上一扔,和身扑去。狗洞里的无赖把戏又重演了。满屋衣衫。满床被浪。“你要……不给老子……生个小镰刀,老子……天天……这么折腾你。”郭镰大口喘着气,恶狠狠地道。小戏子怒道:“生了小镰刀以后呢?”窗外一阵嘻笑。那是听房的孩子们。(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