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拉桑领先踏着崖边,施展出精蜒点水的功夫,一沾即走,那知当好将过了半身,阴无垢当真是阴得可以,突然他一掌印向了她的肋下。舒丹在后面看到,心想柯拉桑出其不意受此一击纵然来得及举掌相抵,也得被震于崖下那百丈深谷之中,不由怒叱一声,道:“不要脸!竟施暗袭。”娇叱声中,人已疾抢上救援。此际柯拉桑已然举掌相迎了,两掌相交,脆响一声,柯拉桑果然吃不住劲,震得上半身倒竖出险径之外。秦圣见状,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柯拉桑用双脚勾住了崖缝,身形虽然摇晃了几下,尚没有跌坠下去。舒丹见状,心知从崖边无法抢得过去,念头一转,施展出家传轻功绝技,“燕子飘云纵”的功夫来,身形立投崖下,在掠过柯拉桑身边时,探手一勾对方手掌,娇喝一声:“起!”二女联手斜掠而上,竟然化险为夷,通过了险境。阴无垢看在眼内,心头不禁一凛,脱口叫道:“好个轻巧的身法!”在这时秦圣却不耐久等,双足一顿,凌空蹑云,竟从阴无垢头顶飞过,身形一落地,哈哈笑道:“这样过法可算得数吗!”阴无垢冷哼了一声,道:“轻功超群武林罕见,老夫岂肯食言,望你好好保护我家小公主……”说着转身急纵而去。他们很轻易的过了窄径,小舒丹喜形于色,笑道:“秦哥哥,这也算是险关哪!太轻松了嘛?”柯拉桑苦笑了一下道:“这里过的是容易,但是下一关就不容易了。”秦圣安慰着道:“你瞎担的什么心,到时我们随机应变,现在烦恼有什么用?”柯拉桑道:“你可知他们七人的出身吗?”秦圣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柯拉桑道:“他们七人乃是神刹老王座下的七名小太监,后来王朝危殆时,就命七人保我娘逃出了罕萨,自从我娘被逼和毕维扬成亲后,他们也就被他收买了,甘心为他而死。”舒丹关道:“原来他们都是太监呀!难怪都长不出胡子来!”说话间,三人又转过来一个山拗,柯拉桑忽然惊骇道:“大家小心了,咱们已然身在险地,特别小心暗器偷袭。”她一声未了,突然遥遥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道:“是娟回来了吗?”柯拉桑忙道:“是的,四叔您好!”那柔和的声音道:“好孩子,谢谢你的关怀,能闯到这里,足见你的功夫进步了。”柯拉桑道:“那也是七位叔父教导之功。”雷无极哈哈笑道:“不过你可得多加小心了。”应对之间,三人已进入一道狭人谷,远远望见对面崖上站着一人,秦圣打量了一下,低声道:“你们暂且后退,让我闯一闯看!”喝声中,双足一顿,人已斜纵而起,穿入谷中。就在他刚刚穿过峭壁,身形下落的瞬间,突然两侧响起阵阵锐啸风之声,劲袭而至。秦圣怎敢怠慢,身在空中肩头微晃,竟然前掠出去两丈开外,回头看去,不禁暗叫一声:“好险!”原来在这狭谷两旁峭壁之上,竟然安置了十几张弹簧连弓弩,只一扑动机关,箭管齐发,再高的能耐也不易躲过。秦圣他虽然侥幸躲开了山壁上的强弩,额头上可也见了汗迹,但也激发了他那豪气,朗声笑道:“凭着机关埋伏取胜,算得了什么本事?”雷无极远远的道:“只要你闯过了这狭谷,还怕没有人和你动手吗?”他话声甫落,突然隆隆一阵响,从崖顶上疾射而下三道碧光,夹着五道梭形长虹,红绿相映十分好看,飞射而来。秦圣俊眼一闪,已看出这两股暗器非同小可,当下凝神提气,蓄势以待。那五道棱形长虹来势如电,三道碧光作弧形飞转,已将秦圣完全覃住。秦圣倏的一声长啸,身剑合一,提起上冲,腾起约一丈多高,堪堪躲开。就在这眨眼之间,崖顶上暴喝又起,又疾射而下有十几道碧光。在那些满空碧光中,另有六点较细,专走弧形路线的碧光最是难以防范。此刻在谷口观阵的柯拉桑和舒丹,见状不禁大急,可又不敢乱叫,怕分了秦圣的心神,更难抵御。最担心的是柯拉桑,因为她深知雷无极的暗器非比寻常,那碧光寒芒威力虽大,尚易躲避,而那走弧形线的飞蝗针,因是作弧形路线袭击,既难测度来势,又在那碧光掩护之下,招架可就难了。秦圣运起了灭度神功,又是一声长啸,身剑合一化作一道长虹,在青芒闪射中,冲上了崖顶。那数十道碧光电影,被他那剑气冲着,一阵劈啪乱响都成了粉碎。此际秦圣已安然屹立崖顶,神威凛凛,凝目看着那雷无极。雷无极白发蓬松,也在注目看着秦圣。两人对望着有好大一阵工夫,雷无极突然移开了目光,冷冷的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敢来干涉本门中事?”秦圣微微一笑道:“我乃伸张正义,洗雪耻辱而来。”雷无极闻言怔了一下,道:“你小子好志气,别以为你能破了我那碧焰神雷,就可直入锁龙山庄。”秦圣微微一笑道:“你还有什么出奇的武功,能拦得住我?”雷无极翻手抽出来一柄长剑,冷冷的道:“你可认识我手中之剑吗?”秦圣微微一怔,柯拉桑已远远的叫道:“那是我神刹王朝的镇国宝剑,名叫‘阴雷神剑’。”雷无极闻言,怒叱道:“臭丫头,你真的吃里扒外,要你多嘴。”秦圣心中一动,哈哈笑道:“我曾听人说过,神刹王朝有一柄阴雷神剑相当厉害!阁下可能就是为了此剑而投效了毕维扬,而背叛了老主人,可对……”雷无极冷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知道的是不少,可知此剑的厉害吗?”秦圣笑道:“当然知道,此剑出手如迅雷横击,无坚不摧,有山崩地裂之势……”雷无极傲然一笑道:“一点不错,可有一试此剑之意?”秦圣道:“好呀,我也想看看当年神刹七监的剑术。”雷无极怒声道:“你小子好狂……接招!”喝声中,阴雷剑朝空一指,“轰”然一声,爆出一蓬绿烟,互相倾轧爆裂,真如行雷一般,罩袭而下。秦圣微微一笑,手中青萍剑一顺,招走“八面风雨”,长虹绕身向外暴射而去。但听“呛嘟嘟”一阵响声,绿焰纷纷而坠,竟然化作十数柄小剑。秦圣哈哈笑道:“这是什么阴雷神剑,竟然是十几柄小剑,这玩意我早就玩腻了。”雷无极冷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真狂得可以。”话声中,倏的把手中剑迎风一晃,一剑化五剑,探手拔出一剑掷出。秦圣方待用剑去格,“嗖”的一声,雷无极又发出了第二剑,紧接着一剑一剑飞掷出来。阴雷神剑果非虚传,顷时间只见绿光满光飞舞,一阵阵雷霆迅击之声,震耳欲聋。秦圣的神龙带本来也是这种手法,是以看也不看,在掌横扫而出,同时人随剑走,迅疾的急旋起来。五柄剑虽然仍自绕空飞起,似乎仍然受着雷无极的控制,他这边双手飞舞,那五柄剑的威势也更加增强,雷无极突然身形一停,一手前推而出。立有一柄小剑夹着绿光,突然增加了无穷压力,向小赌王秦圣当胸搠入。秦圣虎目圆睁,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剑上运起藏龙神功十成功力,向上一挑。“砰”然一声,那剑被秦圣挑起来三尺,掠着头顶飞过。这一下要说险,可是真险,若然稍微挑低了一点,就正好碰在他的头顶上。“啊……”舒丹就只惊叫出来半声,赶忙就捂住了嘴,此际小赌王秦圣又挑开了第二柄。这一来,雷无极不禁勃然大怒,冷喝一声道:“好小子敢毁我神剑……”喝声中,倏然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森森长虹,电射而出。秦圣自然也不肯示弱,他长啸一声,运起灭度神功,又挑脱了第三柄,跟着也是身剑合一,迎击了上去。两下里都是快如闪电般腾身飞起,两柄剑宛如两条皎龙般在空中飞舞。刹那之间,雷霆之声震动四山,崖下的柯拉桑和舒丹都骇异的仰视,却又看不出什么来。突然“哗啷啷”一响金铁交鸣之声,划空传来,只见一道青虹破空斜斜飞起,下面缀着千万点绿光飞射,极为奇观。雷无极在最后一剑掷出之后,突觉体内真气荡了一下,立时散开,竟然无法凝聚,不由大惊赶忙稳身降落。秦圣驭剑下观,忽见雷无极向下疾落,以为他必然另有阴谋,那肯相容,连忙驭剑俯冲而下。他剑光未到,一股强劲无比的无形剑气已然先击。雷无权被那剑气一撞之下,惨哼了一声,顿时间被那无形的潜力抛出去两丈多远,蓬然坠地。秦圣收住剑势,落地定睛看时,只见雷无极人已卧倒地上,口角流出鲜血。他一看就知雷无极乃因真力散失之际,被自己剑气一撞,震碎了内脏而死,心中不禁一阵黯然。在这时崖下的柯拉桑和舒丹已上得崖来,却见秦圣呆呆在雷无极身边发怔。舒丹见状,瞪大着两只眼睛,愕然道:“秦哥哥,你怎么啦?”秦圣叹了一口气,道:“雷无极死了。”舒丹道:“死了有什么要紧,你怎么会伤感呢?”秦圣叹了一口气,道:“唉!只怕进入锁龙山庄还有一场生死拼斗。”舒丹笑道:“怕什么?我们本就是打架来的嘛!”秦圣苦笑了一下道:“那就闯吧!”一行三人顺着山坡,就向下走了进去。一处孤峰下,盖了一大片房舍,虽无雕梁画栋之胜,却气势雄伟。在前一片广场,围集着很多人,远远的就听有人喊道:“那不是秦圣来了吗?”此刻秦圣已走进广场,令他惊奇的是发声人竟是河西六友和彩虹姊妹们,本是分批找寻毕维扬的下落,怎么他们却先到了……商娟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秦弟,你很奇怪是吗?”秦圣愕然道:“是呀!怎么你们却会先来了哪?”商娟笑道:“我们可不是找来的。”秦圣道:“难道是什么人请你们来的?”商娟道:“也不是谁请来的,而是被劫来的。”秦圣奇怪的道:“怎么被劫来的?”原来在神刹王府中,水阁已然封闭,大庭中光线太暗,只有后面的花厅地方比较宽敞、明亮,于是无形中成了他们聚会的场所。这天早上饭后,大家聚在花厅内,商谈着寻找神刹公主的事,突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窗户,从风中传来一阵阵的,甜蜜花香。这花香不是牡丹,不是玫瑰也不是梅,不是菊……这花香甜蜜得非世间所有,而似来自天上。智计绝伦司马青走近窗前,向外看去,只见花厅外面竟是一片花海。放眼看去,但见天地间仿佛已被鲜花充满,但却认不出那些花都是些什么花。花厅中的人,有好几位都是跑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尤其智计绝伦的司马青,天下事很少他不知道的,但是他也看不出这些花究竟是什么花?他只觉得这些花无比的鲜艳,无比的美丽,忍不住叹道:“想不到穷山恶水之间,竟有这样的花海……”突有一人接控道:“此花本非凡俗之人所能梦想。”司马青笑道:“难道这种花来自天上?”那人乃王府侍婢,接口道:“正是来自天上。”司马青看了谷半瓢一眼,笑道:“二哥,如此说来咱们的眼福倒真的不浅了……”他话未说完,突觉得两腿发软,眼前发晕,整个人就想睡,那情如醉酒却又比醉酒甜蜜得很,人已软软的倒了下去。谷半瓢这时已发觉花香中有怪了,方喊一声:“花香有毒……”可是已然太迟了,人也倒了下去。全花厅中的人都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浓,有时还在发着呓语。这时庭中出现了二、三十名红衣汉子,他们把沉睡中的人,一个个抬出府外的一辆大车上,车开了,虽然有些颠簸,但是贪睡的的人并没有醒。等他们醒来时,人已在锁龙山庄外的广场上,仍然是全身无力,两腿发软。门口太师椅上坐着毕维扬,见状哈哈笑道:“你们敢和本王爷作对,现在一网打尽,还有什么话说了?”谷半瓢哈哈笑道:“毕老四,你好狠的心呀!当初结拜之时,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狼子野心,现在既被你抓住,杀剥任便,我相信上天不会容你的。”毕维扬笑道:“谷老二,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论说早该死了,上天不过借我之手而已,还有秦圣这小子,我决不轻饶他,啊!他人呢?怎么不见秦圣?”旁边一名红衣大汉连忙躬身道:“回王爷的话,秦圣一大早就离开了王府,不知去了那里?”毕维扬神色立变,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偏偏走掉了他……唉!麻烦仍未了……”就当他话声方落,突听人喊道:“那不是秦圣来了吗?”毕维扬闻声一惊,注目看去,果见秦圣和舒丹、柯拉桑一行三人,不禁心中一惊,又见柯拉桑手中拿着阴雷神剑,连忙喝道:“娟儿,快过来!”柯拉桑款步走了过去,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毕维扬道:“你雷四叔呢?”柯拉桑道:“死了。”毕维扬心头倏的一震,怒目瞪了柯拉桑一眼,冷喝道:“把剑交回来!”柯拉桑往后一退步,手握剑柄,冷声道:“不,我要留着。”毕维扬厉声道:“不可以!”柯拉桑抗声道:“为什么不可以?此剑乃我神刹王朝镇国之剑,我乃王朝唯一后裔,此剑不归我,难道该归你?”毕维扬承言之下,越发的暴怒,竟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好丫头,你要反了,对老夫怎可如此说话?”柯拉桑昂然道:“要反的是你,勾结哈萨克杀害神刹老王的是你,霸占我母亲的也是你,现在你自封亲王,耀武扬威的也是你,卖友求荣,残害自己弟兄的也是你,我有你这样的父亲,引以为耻,所以从今天起,放弃毕婵娟这个肮脏的名字,我要用我皇族的姓名,我叫柯拉桑。”毕维扬闻言,气得跳了起来,大吼道:“反了!反了!榴花,芙蓉,你们把这丫头给我杀了!”随着他的喝声,突有两名红衣人纵了出来,双双扑向了柯拉桑。柯拉桑将剑丢给了舒丹,道:“她们不用兵刃,我也不用。”那两名红衣人也是女的,秦圣已认出来正是红榴花和红芙蓉,两人的这场拼斗,既非为了钱财也非为了名誉,乃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们又怎会不拼命?因为她们如果杀不了柯拉桑,就一定被她们的帮主所杀,再不就得被柯拉桑所杀。只见红榴花十指尖尖,竟好像已变成一只饿狼的双爪,咬牙切齿向柯拉桑的咽喉抓了过去。红芙蓉更是连眼睛都红了,右拳如刀,拼命切向柯拉桑的胸肋,左拳紧握得指节都发了白,一拳击问柯拉桑的丹田下腹。只见柯拉桑身形闪动,堪堪避开了这两个人的三招。她的武功虽比榴花、芙蓉二女高出很多,但似也不愿和这种拼命的招式硬拆硬拼,是以避而不迎,守而不攻。榴花、芙蓉二女的招式,却是一招紧似一招,一招怪似一招,在场的人不乏武功造诣高的人,连他们都没有看出她们的招式来历。这种招式竟和天下各门各派的招式完全不同,榴花所使出招式,看来有些鹰爪功,却又有些似擒拿手,再仔细一看,却又仿佛是蒙古的摔角手法,但却没有如此的强横霸道。红芙蓉所使的掌法,看来用的有些像内蒙掌法中“截、切、劈”三字诀,但出手后却又完全不同。那手法竟是在“斩”,但是中原武林中,无论那一门派的掌法,从没有用“斩”字诀的,只有用刀时才有“斩”字诀。谷半瓢以他的老经验,越看心是越惊,暗忖道:“瞧她们的手法,武功传自何处……”这时双方已拆了数十招,柯拉桑竟然仍未着力进击,舒丹看着气愤,高声喊道:“柯姊姊,你的心何时变软了?难道还舍不得下手吧?”她话未说完,柯拉桑已反手一拳击出。这一招击出,和榴花、芙蓉两人已大是不同。红芙蓉那敢硬接她这一掌,腰肢一拧,翻身措步,正好从左肩外滑过,滑到她身后,掌线直斩背脊。她这一着,脚步轻灵,身法自然,两人身形交错的步法又快又准,她一踏到柯拉桑的身后,掌缘已反斩而出,有如水到渠成,丝毫没有生硬勉强之处,单以这一招而论,实已显然有名家风范。须知武功出手,最难得的便是“妙造自然”,否则招式鬼诡,使出时却带了三分勉强,也算不了高手。这位美艳的少女,竟突然使出这一高招来,使得场中河西六友见了,都不禁暗中喝采。就在这时,柯拉桑左掌依旧划向榴花的脉门,逼她撒招后退,她身后好像生有眼睛,右掌却突然自肋下空过,到了背后,五指微曲变掌为抓。红芙蓉一掌斩下,正好被她一把扣住,倒像是芙蓉她自己送上门去,好被抓住似的。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芙蓉的手臂已被拧断,惨呼倒地。秦圣竟也忍不住大声喝采,道:“高……高极了!”须知柯拉桑反手这一抓,天下武林中无论是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喝采的,这一着手掌要从肋下穿出,本是极为困难,极为勉强的手法,但是柯拉桑却轻描淡写的使出来,一只手臂竟像没有骨头似的,转折自如,丝毫也不带任何痕迹。红榴花见状,脸上都变了颜色,突然狂呼一声,扑了过去,出手虽不轻妙,但其势足以慑人。柯拉桑微一纵身,轻轻跃过,一掌直斩而下。头顶上本是红榴花防护最为严密的地方,谁知柯拉桑一掌斩下,还是斩上她的头顶。原来柯拉桑看准了她撒招变式的那一刹那,权掌交错的一隙间,运掌斩下,时间部位拿掐得之准,可说是不差毫厘。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奏功,看来她若是心狠,在对方还没有出手时,就已杀了他们。此际在毕维扬身旁,忽然又多了四个人。就在这时,远远又飞奔而来了两个人,正是大头和尚和花驴西门静。毕维扬一见二女失手,转向那四人道:“麻烦四位,一定要杀了这丫头。”四人笑道:“王爷放心,交给我们她绝活不成。”谷半瓢道:“大哥,你认得他们,说说看,他们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大头和尚笑道:“他们就是名震南疆的沙漠四怪……”谷半瓢乍闻沙漠四怪,身躯倏的一震,忙道:“你是说当年的沙漠余孽,他们怎么还没有死?”一个手持短戟的老人,突然接口道:“我弟兄已练成了身外化身,活着长远的呢?”大头和尚接口道:“此人就是铁戟怪斯来,他们都是哈萨克人。”一个红面老人洪声道:“老夫就是金钟怪斯赤。”接着剑怪斯尼、拳怪斯巴,也跟着报了名。大头和尚哼了一声道:“当年在塔会湖畔让你们漏了网,可能是毕维扬暗中救了你们,所以你们今天又跑来此处,今天却不能再饶你们了。”剑怪斯尼厉声道:“当年的千手菩提,现在却作了和尚,少发狂!我弟兄今天就是为了你而来的。”大头和尚道:“好,咱们该清算一下旧帐,但不知你们是一齐上,还是一个个的来?”铁戟怪斯来狂笑了一声道:“以一敌一,老太爷们也不怕你,先接我一戟!”他人随声起,一扬双戟就纵落场中。大头和尚从身后解下了禅杖,厉喝一声,道:“好,就先打发了你吧!”喝声甫落,禅杖点出,杖头上幻起一片寒光。此际舒丹已纵身过去,拉回了柯拉桑,秦圣问道:“柯小姐,那神刹王的花海迷魂,可有解药?”柯拉桑笑道:“一个时辰过后,其毒自解,不需解药的。”这时大头和尚的一根降龙禅杖已然是煞焰连施,可是那铁戟怪的战法也一点不含糊,招招都奇妙难测。转眼间,两人已走了十几个照面。大头和尚仗着他丰富的经验,老辣的招式,深厚的功力,勉强占先了一筹。而那铁戟老怪却吃了性暴的亏,一见久战不下,被大头和尚惹得性起,立现绝招,突然虎吼一声,“倒下!”戟随声出,直点而至。大头和尚连忙一吸腹,脚下倒踩七星步,以作不虞之防。眼看着这一戟出手,已然够不上部位,等于是走了空招。那知他那三尺铁戟,瞬眼间又暴出了一尺有余。这一来吓得场中的人,不禁一场惊叫:“啊……”可是大头和尚早知对方铁戟上的底细,突的一个转身,倒退出有五步之远。铁戟老怪那铁戟的名堂还不止此,他一见大头和尚退步,倏的又大喝一声:“着……”就见他递出的那右手铁戟中,突然射出一蓬寒星,跟着左手一挥,又一只短戟竟然带着一条银练,劲急疾射而出。在这两下里夹攻之下,大头和尚实在有些躲之不易,只有舞起禅杖来,点砸飞打。就在这时,突然凌空飞落下一个来,正挡在大头和尚身前。只听“突!突!突!”一连串轻响,接着又是“呛啷!”一声大震,那一蓬寒星全射在那人身上,练子、短戟缠住了那人的双腿,可是那人却行若无事,痴痴的发笑,也不说话,动也不动。这一来场中的人就更是吃惊了,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啊……”在这时,那铁戟老怪一见来了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也是一惊,不过他生成的野悍之性,虽惊而不乱,打算仗着自己有着千斤臂力,把对方拉得跌倒。那知他方一用力,那中年书生一偏脚就踏上了那条银练。老怪顿觉虎口一阵剧疼,练子、短戟竟然脱手,其余三怪见状越发的吃惊了,连忙纵起身形,扑进场中,拥到铁戟老怪身边。剑怪斯怪一拱手,道:“阁下这一手功夫,我弟兄已见过了,佩服得很,望请赐告大名……”那书生似如不闻,一味的望着四怪痴痴的的笑,理也不理。四怪见人家不理,这个气可就大了,忍不住怒火上升,怒喝一声,剑、锤、铁拳齐攻而上一齐动上了手。但见寒光乱闪,衣袂翻飞,围住了那书生。那中年书生没事人儿似的,仍是痴笑连连。倏然之间,响起了一声怒吼,一股劲风回旋而起,荡得剑锤相撞“呛啷”之声响不绝耳,紧接着四条人影分向四个方位飞出,跌在地上,全都不动了。突然,他的眼神由河西十友的身上,慢慢的转向了毕维扬,蓦地,他不笑了,双眼竟发了直,逼视了过去。毕维扬用尽心机,妄想一网打尽武林精英,由他来独霸武林,为达目的,不惜害兄残弟,眼前就是成功之日。那知,偏偏会来了个对头克星,见状怒吼一声道:“快毙了这恶徒!”他一声令下,刹那间人影翻飞,红衣帮中的人不分男女,不下三、四十人,一齐动上了手。那中年书生仍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倏然之间,喝叱之声连起,三、四十柄剑幻起一篷光幕,对准着那中年书生罩袭而下。又是一股劲风回旋而起,落得剑剑相撞,“呛啷”之声响不绝耳,紧接着惨呼声、惊叫声,声声刺耳,尤其划空而起的声声尖叫,更是凄厉摄人。毕维扬一看情形不对,脚下一用力,施展出“八步赶蝉”的轻身功夫,向东北窜去。他逃出了重围,回头看去并不见有人追来,心中不由暗自庆幸,狠声道:“吕天纵他竟然没有死……是否罗刹鬼母放了他,哼!胆敢跟我作对,老子今天只要能逃出去,不给你闹得江倒河翻,把你吕天纵弄得生不如死,誓不为人。”他一语方未了,身后突然有一人接腔道:“好志气,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不能容你胡闹。”毕维扬闻声大吃一惊,回头看去,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就见在身后不远一棵大树之下,站着一位中年书生,仍然是风度翩翩,只是显得有些苍老而已,朗目转动间有一股摄人的威严。他对这个人可说是知之最解,认得最清,但也惧怕得最厉害,他正是河西十友中的老六玉面狻猊吕天纵。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十友齐聚罗刹谷,当时是名震武林,不过也激起了毕维扬的野心。他暗中先向秦宗翰下了桃花瘴毒,逼走了秦宗翰,又渐渐的逼走了其他的人,最后他对吕天纵暗中下了软骨散,使得吕天纵失去了武功。但是他为了斩草除根,派出了十三罗刹劫杀吕天纵的小婴儿,幸而何绮君机警,把爱子交给了大哥秦宗翰,自己回转崤面山勤练武功。而吕天纵此际是生既不能,死又无力,只好任由毕维扬的摆布。毕维扬将吕天纵贬为下奴,每天为其打扫厅堂,稍一不顺就是鞭打。就这样,不到三年吕天纵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天罗刹谷来了贵宾,乃是罗刹鬼婆,毕维扬对之卑躬万分。鬼婆子一眼就看上了吕天纵,于是她向毕维扬要了吕天纵,就将他带回到碧落天。碧落天就在离着黄河源头不远的地方,鬼婆子向吕天纵道:“吕天纵,你还能动吧?”吕天纵道:“我人没有死,当然还能动。”鬼婆罗刹道:“能走吗?”白天纵道:“我武功虽已全失,夫人既要我走,就是走不动,爬的也会跟着夫人。”罗到鬼婆道:“好,既然如此,就请跟我走吧!”就这样吕天纵就跟在罗刹鬼婆的轿后,慢慢的到了碧落天。山洞十分雅致,若添脂粉反而污了颜色。这里没有妆台、没有被、没有锦帐流苏也没有华贵的陈设、庸俗的珍珠、眩目的珠宝。吕天纵坐在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心中不禁暗暗的叹息。究竟这罗刹婆会是怎么样的人,毕维扬为何那样怕她,她有什么本事降服了毕维扬?这女人,谜样的女人……现在吕天纵心中所想的是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从她那说话的声音中,他判断这女人一定很美,究竟有多么样的美,他想像不出。突然罗刹鬼婆出现了,她笑着道:“吕大侠坐在那里想什么……”她那声音优美动人已极,如今见了她的面,再听到她如此柔美的语声,怎不令人心神俱醉?罗刹鬼婆的美,未见面已令人不能想像,因为它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像力。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是星光又怎及她那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也有人用“春山”来形容美好的眉,但总是雾里朦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丽的婉约……这样美丽的女子,为何要被称为鬼婆,实在令人费解,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唉……”罗刹鬼婆笑道:“我带你来此,有什么不如意吗?”吕天纵道:“没有,夫人救我于水火,怎么还会有不如意的事呢?”罗刹鬼婆道:“那你为何叹息?”吕天纵笑道:“我叹息的只是怕别人不信我的话,会说我吹牛。”罗刹鬼婆先是一怔,跟着笑道:“吹牛…什么吹牛?我实在不懂……”吕天纵道:“日后若有人问我,你既然侍奉过夫人,那么夫人有多老多丑,我可就回答不出来了。”接着苦笑了一下道:“我若说夫人容貌美,世上无人可比,你说他们能信吗?必是认为我是吹牛。”罗刹鬼婆嫣然道:“吕大侠真会说话,我听了实在开心。”她说着,缓缓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瞧着吕天纵。房子里自然有张床,宽大而舒服,她就在床上坐着,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瞧着,没有任何言词,没有任何动作,但却比世上所有的诱惑的动作和言语都要诱人。她身上仍是穿着一件轻盈的纱衣,掩盖着她的躯体,露出来的只有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一双优美的足踝。但这已比世上任何一个赤裸着的美女,都要令人动心。吕天纵不是柳下惠,他目不转睛的,竟似看得痴了。罗刹鬼婆道:“你在许久之前就已听过我的名字,是吗?”吕天纵道:“嗯!”罗刹鬼婆道:“直到现在,才见到我的真面目?”吕天纵道:“嗯!”罗刹鬼婆道:“你失望吗?”吕天纵叹了口气,道:“夫人看我可像失望的模样?”罗刹鬼婆道:“你……你不觉得我老了……”吕天纵道:“对女人说来,‘老’确实是可怕的敌人,但是夫人显然已将它怔服了。”罗刹鬼婆笑了笑,又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吕天纵道:“除了夫人的闺房外,世上那里有这样的所在?”罗刹鬼婆道:“可知我为何要你来?”吕天纵这次仅只点了点头。罗刹鬼婆眼皮忽然朦胧,柔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过来?”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是吗……于是吕天纵终于抱起了她。她的身子轻盈得像是真能作掌上舞。她那眼睛像是笼覃着一片迷蒙的雾,耳语般柔声道:“无论今后会怎样,有了今夜你就不会后悔了。”吕天纵道:“我从来都不会后悔的。”说着他忽然用尽毕生的全部力量,将她远远的抛了出去。罗刹鬼婆的身子就像一片叶子,虽然被他重重的抛了出去,还是轻轻落下,只不过她的面色变了。她不但不愤怒却更惊奇,她这一生也曾做过一些荒唐离奇的梦,却连作梦也想不到吕天纵会将她抛了出去。吕天纵笑嘻嘻的瞧着她,道:“瞧你的神情,好像以为我是个疯子,是吗?”罗刹鬼婆在这瞬息间已恢复了她那优美的风姿,淡淡的道:“你难道不是疯子?”吕天纵大笑道:“我只恨现在没有力气,将你抛得更远些……”罗刹鬼婆柔声道:“你忍心吗?”她盈盈的站了起来,那雾一般的纱衣便自床头滑落,露出了她那如象牙雕成的胴体。吕天纵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几乎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胴体,如此高耸尖尖的乳房,如此纤细的腰肢,如此灵的腿……这光滑而温暖的胴体,已蛇一般缠住了他,那坚挺的双峰已压上了他的胸膛,那秀美的语声在他耳旁轻轻的道:“你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是吗?”吕天纵道:“嗯!”罗刹鬼婆呓语般低语道:“那么你就该知道,我现在是多么需要你,你忍心拒绝我吗?”吕天纵的手沿着她的背脊轻轻的摸下去,她全身都颤抖起来,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事比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更令人销魂。她眼皮已朦胧,伏在吕天纵的肩上,颤声道:“这里已是天堂,还等什么?”吕天纵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美人的躯体的确就是男人的天堂……,只可惜这天堂却离地狱太近了。”他说着,忽然在她身上最光滑、最柔软、也最诱人的乳房上重重的拧了一下,重重将她推倒在床上。罗刹鬼婆仰躺在床上,柔和的灯光泄满了她那乳白的胴体上,却又偏偏又留了几处阴影。那是诱人疯狂的阴影。她在等待着,这是等待的姿态,也是邀请的姿态。那知吕天纵忽然拿起了床头金杯,高高举起,缓缓倾下,杯中琥珀色的酒,一条线般溜出来,泄在她的身上。吕天纵哈哈大笑道:“现在你更要认定我是疯子了,是吗?”罗刹鬼婆静静的躺着,动也不动,任恁那冰冷的酒流过她高耸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她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疯,只不过是个白痴而已。”吕天纵笑道:“你认为一个正常的人,是绝对无法拒绝你的,是吗?”罗刹鬼婆道:“永远也不能!”吕天纵叹了一口气,道:“那些被你绑在山边喂鹰的那些人,也许就是因为太正常了。”罗刹鬼婆霍然坐了起来,道:“你说什么!”吕天纵道:“我若不拒绝你,就会和他们一样,等你把我利用完了,最后的结局也都是一样的,等你得到你所得到的之后,同样的,你会拿我去喂鹰,对吗?”罗刹鬼婆瞪着他,良久之后方道:“我现在就要把你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