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那六名红衣人也跟着学样,一共有数十道蓝色火焰,圈住了秦圣。秦圣仍是含笑坐在地上,其实他在以内力逼使那面玉牌发出白雾,以御那些毒火烈焰。火气越加浓烈,整个山谷中的草木,全都燃烧起来,就连崖顶上靠近的树木,也有不少被烤焦了的。秦圣此刻并不怕那炎热,而是那臭气使他受不了,身形虽然仍在跌坐,面上已失去了笑容。这样的情势继续约有一个时辰之久,秦圣方出声道:“你们这烈火绝技,还有多少没有施展出来。”红衣人冷冷的道:“就这样足可困你七日,七日之后,你小子就真正成了烤鸭了。”秦圣笑道:“只怕未必!”红衣人道:“那你为何不冲出来?”秦圣道:“因为我只要一冲出去,你们非得跑不行,那该多煞风景。”红衣人道:“我却不信?”秦圣笑道:“你们可打算听听我的理由吗……”红衣人道:“你说说看!”秦圣道:“第一,我若打算冲出火圈,凭你们这点邪火是拦不住我的,可是我身上的衣服就无法保全了,可对?”红衣人哼了一声道:“连你的皮肉都得被烧焦了。”秦圣道:“那倒不见得,你们这邪火虽是猛烈,但却伤害不了我,冲出有何困难,不过……”红衣人道:“不过什么?”秦圣道:“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七人全都是女儿之身,可对?”红衣人道:“何以见得?”秦圣笑道:“从你们的身材、行动、说话的声音和居心的狠毒,就可以判定你们全是女人。”红衣人冷哼了一声道:“女人也不见得就居心狠毒呀!”秦圣笑道!“岂不闻“黄蜂尾上刺,最毒妇人心。”所以我判定你们全是女人。”他这么一说,那七个红衣人全都默尔不语,默然已被他猜对了。秦圣接下去又道:“你们试想一下,我要是光着屁股冲出去,你们要不吓得阵势大乱才怪?”七个红衣人仍然是不语不动,不过她们不再催动火焰了。双方就这样又耗了有大半个时辰,秦圣突然往起一长身站起,朗声道:“你们注意了!我可要向外闯了!”红衣人道:“你就不怕烧光了屁股吗?”秦圣笑道:“你们都不怕光屁股,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好看相而已,你们如果不介意,我就要冲出去了。”红衣人倏的娇喝道:“你敢!”秦圣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被烤成烤鸭,须知我已一夜没吃东西了。”红衣人道:“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困住你。”秦圣道:“无奈我不能听你们的话……”话声中,他一手拈起青锋剑,又喝道一声:“小心了!”跟着又长啸了一声,剑走“八方风雨”,恻恻测!一连扫劈出去七八剑,剑风荡开了火圈,趁势人也纵了出来。红衣人见状,立时又催动阵法,七支剑登时围了上来。秦圣一冲出烈火圈,心中再无顾忌,精神气力陡长,他左手将那面玉牌放人怀内,抽出手来使出了灭度剑法,右手青锋剑,左手短剑,用的是何家剑法。这两家绝顶剑法,一正一邪,为武林中罕见的剑法,但在秦圣手中轻易的两手一齐施展,再加上他那乾坤挪移的身法,真是神鬼莫测,凌厉异常。任是那七位红衣人的武功再高,也无法硬接其锋,被逼得连连后退。秦圣见状,又是一声长笑。人随剑走,笑声中“嗯”的一声,人已飞纵出去三丈以外。这等轻功却把那七个红衣人吓了一跳,也没有看清他是否光着屁股,人已怔在了当地。他这一阵狂奔,转过了山拗之后,方始停下脚来。现在他已然疲累不堪了,只好找个隐密的地方打起坐来。他调息了一阵之后,起身再往前行。这一道山谷山路崎岖已极,东转西变,转有大半天的工夫,总算出了这段山峡。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山青水碧,耳闻鸟语花香,秦圣秦圣见状心胸不由为之舒畅,不禁脱口叫道:“妙哇!料不到在这穷山恶水之间,也有这样的神仙境地。”他一边流览着,顺其向前走去。突闻水声澎湃,从一片松林中送将出来,他心中忖道:“连日来的惊骇拼斗,人也累得够了,前面还不知有多少险关难渡,何不抽此半日闲工夫,养足了精神再和他们周旋……”心里忖念着,便向松林中走去,心中又在盘算着:“听水声来处,必有飞瀑清潭,不妨先洗他个清凉,再好好睡一觉,采些山果吃饱了再闯黄河源头,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哈哈……”他想到得意处,禁不住失声大笑起来。入林数十步,中无杂树全是盘虬老松,气势厅古,松下及一片草地,绿茵铺陈十分平整洁净,仿佛经过人工修剪一样。秦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未注意,还直穿林而过。迎面是个山谷,谷顶上悬崖上飞泻而下一道巨瀑,“轰轰发发”,雪涛飞溅注入谷底溪中。忽然随风送来一声轻叹。秦圣闻声微微一怔,扬目看去,只见临溪一块大岩石上,站着一名绿衣女郎。她站在石边,望着溪水出神,不时传来声声叹息。飞瀑直泻而下,激得溪水喷珠溅玉,那女郎又正站在瀑下,乍看去好生似要逐浪而去。她有一头乌黑的关发,披垂下来随风飘拂,加添了一种优美的姿态。秦圣这时已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禁暗叫了一声道:“啊!商姐姐……不……毕蝉娟……”那绿衣女郎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茫然的望着那飞玉溅雪的瀑下溪水。秦圣再也忍不住了脱口喊道:“毕姑娘……”绿裳美人闻声娇躯似乎一震,转身过来,美眸痴凝的瞪着他,好久,好久,方缓缓的道:“你……你是谁?”秦圣闻言,怔了一下,纵身过去,道:“我是小赌王秦圣呀!怎么你忘了?”绿衣女郎冷哼了一声道:“我不认识你呀……”话音方了,跳下危石转身便走。此际的秦圣受了入谷时的花香所惑,心智似乎已失,怎能容那女人走去,连忙脚下一用劲,纵到那绿衣女郎身前,拦住了她,笑道:“毕姑娘,你要去那里?”那绿衣女郎在挣扎,不知是有心亦或是无意,竟然撞到了秦圣怀中,秦圣环臂一搂就把她娇躯抱住。登时间他心旌摇摇,情不自禁的臂上用力,把她抱得更紧,跟着又一低头一吻,四片嘴唇立刻粘在一起了。忽然,秦圣似乎警觉了什么地方不对,蓦的推开了那绿衣女郎,冷喝一声道:“我……你是敌人,对……不对?”那绿衣女郎却颦蹩着眉儿,闲着眼睛,嘴角处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的笑容,身躯却扭股糖似的,勾缠着秦圣。秦圣面现仇怒之色,翻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喝道:“快说!你是谁?”那绿衣女郎人似着了迷般,轻嗯了一声。就在这时,溪中蓦然“泼刺”一声响,涌起来群浪飞白。秦圣不禁为之一惊,注目溪中看去。就见水中泛起一个裸体少女来,一头黑漆头发披在脑后,那白的娇躯自香脐以下,全没在水中。上半身全裸在水面上,不但酥胸玉臂具现眼底,便是那一双玉峰也毫无遮掩毕露水上,尤其那张俏脸宛如盛开着的芙蓉,分明又是一个商娟,或者是毕蝉娟。水中人儿似乎有意卖弄,呼的一声,腰一扭向水面一窜,娇躯莹洁如玉,完全浮在水上。秦圣看得怔住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说话。岩上的人儿却发了娇嗔道:“好人儿,你看我们两个谁美?”她这一声出口,水中人儿“呀!”的一声惊叫,往下一沉,又没隐于水中。秦圣至此方才惊醒过来,扫目瞪了怀中人一眼,抽身后退,喝道:“快告诉我!你是什么人?”那绿衣女郎娇艳的一笑,道:“真个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咱们也曾有一面之缘,怎么……不认识我了?”秦圣思索了一下,道:“你……你就是在七煞烈火阵中喷火烧我的人。”绿衣女郎笑道:“对!我已对你留了情了。”秦圣道:“请问芳名!”绿衣女郎道:“红榴花。”秦圣笑道:“你们都是以花命名的,可对?”绿衣女郎道:“而且都是红花。”秦圣道:“水中的人儿她又是谁?”绿衣女郎道:“她是红芙蓉。”秦圣苦笑了一下道:“我几乎被你们骗了。”他话未说完,倏觉脑后风生,赶忙闪身斜纵,仓促间也没有看清地势,“扑通”一声,竟然跌进溪中,激得水花飞溅。这一来秦圣气得双眼冒火,二妖女却是娇笑连声。秦圣浮出水面,望着二女脑际一转,倏的又沉下水去。此际那红芙蓉游至岸边,仅只一片轻纱围腰,上半身仍然半裸,笑向红榴花道:“榴花你可曾将那迷药用上了?”红榴花点头道:“舌底莲花早已渡了过去,一度春风之后,只等他药性一发,就看你的了。”红芙蓉笑道:“只要他迷药入腹,一度春风之后,管教他永坠这温柔乡中。”就在二女说话之间,秦圣已在下游悄悄上岸,也顾不得衣湿水淋,疾纵而至,双手指是“斗转星移”迅雷般,快速绝伦的已扣住了两人的腕脉要穴。红芙蓉斜眼一瞟,笑道:“原来你水中功夫也不含糊呀?”秦圣哼了一声道:“八岁我就在渭水河中抓鱼,这点水算得了什么?”红芙蓉娇笑道:“好呀!那么咱们下去玩鸳鸯戏水如何?”秦圣叱道:“休和我胡扯!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帮主!”红榴花道:“就凭你想见我们帮主,没门儿呀!”秦圣冷喝道:“少废话!快带我走!”红榴花轻叹了一声道:“走就走吧!又何必这么凶呢?”红芙蓉把纤腰一扭,轻纱坠地,一瞟媚眼道:“好,就放了你,只要一位带路就行。”红芙蓉虽然脱身,并不即时走开,瞪起一双媚眼凝视着秦圣,俏脸上似笑非笑。这样的情态一人在秦圣眼中,登时心头“怦怦”乱跳,赶忙一指红榴花,喝道:“快带我走!”红榴花眉头一皱,面露乞求之色,道:“请你把手松开好吗?”秦圣微微一笑道:“松开就松开,我不怕你会逃走。”他说着话,当真就松开了手,放了红榴花。红榴花哀怨的瞟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这个人当真是铁石心肠,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至今你讨不到老婆。”秦圣冷喝一声道:“少废话!你到底是带不带路?”红榴花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道:“唉!碰上你这么一位凶人,有什么办法呢?走吧!不过我得先找我们的头儿回禀一声呀!”“好吧!就依你。”他们说着话,就慢慢走开。秦圣回头看了红芙蓉一眼,见她仍然赤裸而立,凝目望着自己,他厌恶的“啐”了一声,身形疾转,俊脸一仰理也不理跟在红榴花身后。绕山越漳,山行二三里,峰回路转,临溪建有一幢竹楼,建在水边绿荫间。但看这个地方,就足令人有飘飘欲仙之感。红榴花忽然停下脚步,探手一指,道:“到了,我们的头儿就在那竹楼之上,你自己上去吧!”秦圣踌躇了一下道:“这一次是否又是一次骗局?”红榴花轻叱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我可要走了。”秦圣出手如电,就在红榴花语音方落,身形微转之际,他又点中了她的穴道,伸手将红榴花提起,就向小楼上奔去。到了小楼门口,将红榴花朝地上一放,笑道:“对不起,暂时委屈一下,你如果敢再使骗局,我可不会轻饶你。”说完话,迈步登梯而上。正当他上到一半,已听到从竹楼上传来娇喘呻吟之声。秦圣慌不迭纵身而上,却见楼上四壁荡然,只有靠着后墙摆了一张竹床。四周寂静无声,床上有二女裸卧,全都是一丝不挂,秦圣赶忙掉头不迭。突闻妖吟声中,一人颤声道:“啊!秦弟,你真的来了,事到如今还避得什么嫌,快些来救我!”声音异常凄楚,使人不忍卒听。秦圣不由掉头回看,口中问道:“你是谁?”靠外的裸女已撑起身子坐起,扯过来一床棉被遮盖住两人的下体,缓缓的道:“我是红牡丹毕蝉娟,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为了你我受帮规处分,全身已是伤痕累累了。”秦圣道:“那一位是谁?”毕蝉娟道:“她就是你未来的娘子,也是你的心上人商娟姐姐嘛!可是她受伤更重,人已昏过去了。”秦圣一听,紧走两步,已到床边细看,果见商娟仍是昏迷不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再看那毕蝉娟时,就见她双眉紧蹙,小眼莹丝,可怜楚楚的样子令人心酸。没等秦圣发问,毕蝉娟已先开口道:“我因在第一关没有拦住你,我爹大怒罚我受刑三日,我现在已是体无完肤了。”秦圣诧异的道:“看你们身上并不见伤痕,他用的是什么刑?”毕婶娟轻叹了一声,道:“是罗刹国传来的‘金针刺穴’,每刺一次都使人骨碎难忍。”秦圣闻言,倏的把虎目一睁,恨声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是他的新生女儿,怎么可以对你这样?他真是失去了人性。”毕蝉娟颤声道:“那都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些救我们出去呀!”秦圣道:“好!我这就带你们出去!”毕婵娟道:“无奈我们此际全身都已骨碎,怎能动得?”秦圣不禁失措道:“那该怎么办呢?”毕蝉娟道:“幸好我娘给了我一瓶‘冷香脂’,就在近窗小衣之内,未被搜去,快取来替我们敷上,也许可以助我们复原,再设法出困好啦!”她一说完话,娇吟婉转已是弱不禁风了,双目却望着秦圣,面现乞求之色。秦圣此际已然惊恐心碎,忙转身窗前,从一件粉红小衣内,取出一个二寸高的白玉小瓶。再回到床前,望着毕蝉娟沉吟道:“小妹,你能自己动手抹吗?”毕婢娟气得把牙一挫,恨声道:“你这个人哪!到了这个时候,性命已经是间不容缓了,还拘个什么世俗男女之嫌?”说罢又是一阵娇喘,美眸紧闭,那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直流出来,似乎已奄奄一息了。秦圣不由怜惜万分,连忙揭开瓶塞,就见瓶中灵药白腻如乳,一阵阵芳香扑鼻。他刚倒出了些在手心中,平伸着手臂就向毕婵娟肩上擦去,灵药端的如神,本来毕婢娟身上每一处穴道处,都有一点焦黑之色,药一抹上去立时褪去。他就沿着两条粉臂慢慢的抹向胸际,再及全身腰胯双腿。一会儿工夫,全身已被抹遍,小楼中浓香四起,创痕尽乎。此际的毕蝉娟虽然仍是紧闭着一双美目,但却黛眉尽展,梨窝微露,已经有了笑意,似乎痛处全失。秦圣他不是个木头人儿,美色当前虽无私欲,却禁不住多看两眼。就见她娇躯横陈,皓腕酥胸,白腻如玉,只伤处略有点儿残红。尤其那高耸的双乳,鸡头滚圆,一床锦被也只是略掩私处。她细喘微微,双峰轻颤,时复起落。这种情形人在秦圣眼内,任他是铁石人儿,一心也不由怦怦跳动,忐忑不已,握着个药瓶,竟看得呆了。就在这时,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淫荡的乐声,还夹着妙漫的情歌,仿拂怨女怀春,求偶不得的光景。同时腹中药力已然发作,再加那玉瓶中乳膏遥香味,非兰非麝,并催得他四肢骨骸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更怪的是那毕蝉娟偏又在这时踢开了锦被,支起了一只腿,粉臂雪股全露眼底,只觉得脂腻香浓。此际的秦圣,眼、耳、口、鼻、身、心、意,已经自持不住了。恰又在这时,娇俏的毕婢娟忽然睁开眼来,水汪汪的回眸一笑,越发的勾魂夺魄。秦圣心中似有虫儿在心中爬,傻傻一笑,一个虎扑就伏在了人家的身上。眼看着销魂落魄只在一刻之间……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惨叫。“呀……”秦圣蓦然清醒,慌不迭跳起身来。可是他欲火仍炽,魂未归安,依然呆呆的望着,欲等离去似乎心有不忍。还幸他功力深厚,天赋独具,连忙探手怀中摸出了一粒茯苓辟毒丸,此丸乃毒华陀方子雨所配,往嘴中送了一粒。说也奇怪,他蓦的清醒,似有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欲火全熄,不禁愧恨交集,冷喝一声叫道:“好个贱婢!我又几乎中了你们的圈套。”说完话,冷哼了一声,纵身跳下小楼看那红榴花时,已然身首异处了,不禁心中暗暗诧异,忖道:“咦!这是什么人干的好事,如不这样一闹,我只怕已遭劫了。”正寻思间,忽听小楼上又是两声惨叫。秦圣更是诧异了,慌不迭再又纵身上楼。秦圣不防,两人竟撞了个满怀,都不禁惊噫了一声,双双坠地。来人原来是舒丹,她哼了一声道:“我怎么啦?”秦圣尴尬的道:“是你救了我?”舒丹冷冷的道:“我讨厌看到你那下流的样儿,要不然我还不伸手呢!”秦圣笑道:“你是怎么来的?”舒丹道:“跟着大哥来的,不行吗?”秦圣忙不迭的道:“行……行,谁说不行了,你如不来,我怕已被她们捉去了。”舒丹笑道:“一跤跌进温柔乡里,还不好吗?”两人一路说笑着,一时忘形,不知路之远近,竟然走进一片荒林中。突然间红影一闪,两名身着红衣的大汉一跃而至,拦住了两人去路。秦圣青萍剑出手,迎风一挥,划出一道银虹,喝道:“你们要干什么?”右面那红衣大汉道:“在下弟兄奉命来迎接秦大侠!”秦圣哼了一声道:“我秦圣如闯不过五关三险,只怕你们也不会迎接我了。”左面那红衣汉子道:“前途另有迎宾之人,我们只算个前导而已。”秦圣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有劳二位了。”右边那人扫了二人手上兵刃一眼,冷冷的道:“红衣帮中规矩,凡是晋风之人一律不准携带寸铁。”秦圣冷声道:“须知我们不是黄河源头的人。”左面那汉子道:“无论什么人都不得坏了规矩。”秦圣冷冷一笑道:“假若我不愿放下兵刃呢?”右面那位红衣汉子冷哼了一声道:“二位应该知道,在这荒林之中已设下重重包围,倘敢抗命,立时就得溅血丧身。”秦圣突然朗然笑了一声道:“这种阵势还吓不倒我,你们那五关三险全未阻碍住我,小小一片荒林,大约也不过虚张声势而已。”舒丹接口道:“果真没有埋伏,我手中之剑先取二位项上人头。”两名红衣汉子闻言,互视了一眼顿时又改变了语气道:“二位既然这么说,我弟兄也不敢用强,就请跟我来吧!不过可不要后悔!”秦圣笑道:“就请带路吧!秦某人一人作事一人当,后悔的什么?”两个红衣汉子也不再多说,转身并肩大步向前走去。四人就在荒林中空来走去,尽是绕着转圈,秦圣不由起了疑心,陡然停下了脚步,喝道:“两位这是干什么?你要把我们带往何处?”走在左面的红衣汉子道:“你们此时还不能进入神刹宫,必须先到五路总管处报到,验明正身后才能放行。”舒丹倏的怒叱道:“你们在放屁!这又不是进入刑场,验个什么正身?”秦圣笑着道:“我猜那个神刹公主一定不是个人类,要不然怎么不会说一句人话呢……”他话音甫落,遥闻一个冰冷冷的声音道:“是什么人讲话这么放肆?竟敢语伤我家公主。”没等秦圣接腔,舒丹已然娇叱道:“我们不懂什么公猪母猪,我们既然来了,你们打算怎么样?”那冰冷的声音道:“小子,你真有点能耐,竟然闯进了黄河源头,不过老婆子却有些不服!”秦圣怒声道:“你要打算怎么样?”那冰冷的声音道:“我要教训你小子一番,让你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秦圣正待反唇相激,突闻“呼”的一声,“瞅瞅”两声尖叫中,飞扑而来一团黑影。秦圣见状,心中忽然一动,忽然想起在黄泉古洞中,被自己一赶走的怪鸟来,连忙挥剑扫了过去。“哇”的一声惨叫,凌空飞下一蓬羽毛,还带着点血腥,显然这一刻已将那怪鸟劈伤了。此际那前面带路的两名红衣汉子,似如不觉,仍是并肩阔步昂然而行。小径路转,折向一座耸立的建筑走去。走入一条长廊,长廊里阴森而黑暗,仿佛经年不见阳光,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很宽大的门,门上的铜环却在闪闪的发着光。他们推开这扇门,就看见了神刹公主。神刹公主乃是个漂亮的女子。她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脸色却是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没有别的装饰,也没有别的颜色。她就这样的静静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她这种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尊严与高贵。那两名红衣汉子轻轻的走过去,拜倒在她的足下。神刹公主一双发亮的眼睛,却始终盯在秦圣身上,忽然道:“年轻人,你过来!”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她说的话好像就是命令,可是秦圣并没有走过去。因为他并不是习惯接受命令的人,他反而坐了下来,远远的坐在神刹公主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神刹公主的眼睛却很亮,厉声道:“你就是秦圣?”秦圣淡淡的道:“对,我是秦圣,不是毕维扬。”神刹公主突然“咯咯”一阵大笑,道:“好,秦圣果然不愧是秦圣,看来你来对了。”秦圣道:“我也希望来对了。”神刹公主道:“你要找毕维扬?”秦圣激动的道:“杀父仇,不共戴天,我必须得找到他。”神刹公主道:“他并没有杀害秦宗翰呀!”秦圣道:“秦宗翰只是我的义父,先父乃是吕天纵。”神刹公主道:“那你为什么姓秦而不姓吕?”秦圣道:“我曾对天发誓,在未报父仇之前,绝不回返本姓。”神刹公主道:“所以你一定要见毕维扬。”秦圣道:“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神刹公主道:“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他交给你。”秦圣道:“你说是什么事?”神刹公主并没有直接说下去,她沉思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道:“我们的王朝地在新亚细亚,名叫罕萨王朝,乃是当年成吉斯汗所封的第一个王朝,我们的王就是神刹王,现在我们的王朝没落了,但我们流出来的血,只要我们的人还有一个活着,我们的王朝就绝不会被消灭。”她声音里充满着骄傲、自信。秦圣一向尊敬这种人,不论他是男人、女人,尊敬他们的勇气和信心。神刹公主道:“我们的王朝虽然建立在很远的地方,但是世代安乐富足,田产丰收,深山里更有数不尽的金沙和珍宝。”秦圣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到中土来?”神刹公主脸上的光辉黯淡了,目光中也露出了沉痛仇恨之意,道:“就因为我们富足,所以才引起邻国的垂涎,他们聚结了哈萨克的铁骑,引兵来犯。”她顿了一下,黯然又接着道:“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尚在襁褓中,先王一向注重文治,当然无法抵抗他们那种强悍野蛮的骑兵,但他们却还是决定死守下去,与国土共存亡。”秦圣道:“是他要你避难到中土来的?”神刹公主点了点头,道:“为了保存一部分实力,以谋日后中兴,他不但坚持要我走,并将国库里的财富交给了一位心腹重臣,要他带我到中原来。”她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又道:“其中一位是我的奶奶,张嬷嬷,她带我来这里,用她带来的一份财富在这里购置了田产和房舍,使我们一家无忧无虑的活到现在,她对我的恩情是我永生也难以忘怀的。”秦圣道:“另外还交给谁了呢?”神刹公主的情绪又变成了愤恨,道:“他就是毕维扬,这个人狼心狗肺,他先玷污了张嬷嬷,说要娶她为妻,又在我十五岁那年玷污了我,从此就很少看到他了,可是我永远忘不了他。”说到此处,神刹公丰愤恨之情可以概见,她握紧双拳恨恨的道:“现在他又挟持了我,和当年国中义土。”沉闷了一阵之后,神刹公主又慢慢的道:“你现在想必已知道了我求你做什么事了,这也就是我命人带你在林中乱走的目的。”秦圣道:“追回财宝,杀了毕维扬。”神刹公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他以神刹王之名在招兵买马,且把我们困在此地,希望你能救我们,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大厅中的空气又沉闷了,沉默了很久,神刹公主又勉强笑了笑,道:“秦公子今天总是我的贵宾,可惜我无法招待你,请你原谅。”就在这时,突然进来了一位红衣汉子,送来了两份贴子:“敬备匪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下面具名的是方天爵。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秦圣笑道:“公主费神了,有人请我喝酒,哈哈……”送贴子来的人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子,在门外躬身道:“方总管吩咐过,两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两位到神刹王府去,方总管已经在恭候两位的大驾。”秦圣愕然道:“他怎么知道我来了?”那小伙子笑道:“闯五关过三险这样的大事,怎能瞒得了他?”神刹公主突然插口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秦圣,我这里有一粒珠子,你带着以防不时之需。”话声方落,一股劲力袭至,秦圣伸手抓住,暗中塞在怀中。酒筵摆在一处水阁中,四面荷,一碧如洗,九曲桥栏杆却是鲜红的。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一阵风过处,带来了荷叶的清香。秦圣静静的领略着这种特有的空气和芬芳。方天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时缓慢而温和,他说话的时候希望每个人都能很注意的听,而且都能听得很清楚。这正表示他是个很有自信,很有判断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虽然很骄傲却不想别人认为他骄傲。秦圣并不讨厌这种人,正如方天爵也不讨厌他一样。另外的两位陪客,一位是刹公子毕淡的师父和清客金少爷,另一位是西北镖局的总镖头“天马行空”金少辉。金少辉在武林中享名已久,手上的功夫不错,并不是那种徒具虚名的人,令秦圣觉得奇怪的是,他对方天爵说话时,声音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馅媚讨好之意。金少卿这个人反而是个很洒脱的人,既没有酸腐气也不拿肉麻当有趣,方天爵特地介绍他是个能学之土,武功也颇有造诣,不过看他的样子还很年轻。主人和客人加起来只有五个人,这正是秦圣最喜欢的一种方式,显见主人不但周到,而且还懂得各人的心理。可是直到现在,酒菜还没有摆上来,秦圣虽然不着急却也不免有点奇怪。水阁里的灯不多,却宛如白昼,因为四壁都镶着明珠,灯光映着明珠,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金少卿谈笑风生,正在说当年开元皇帝玄宗和杨贵妃的风流事,据说他和杨贵妃在长生殿中就是从不熄灯的,因为在长生殿中,每昼夜都有一大宝珠,光照一室,亮如日中。方天爵笑道:“就因为玄宗的迷恋杨贵妃,所以才引起安史之乱。”金少卿笑道:“多情的人本就不适于做皇帝。”金少辉插口道:“但他若有方总管这种人做他的宰相,也就不会有安史之乱了。”秦圣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只怪李隆基早生了几年,今日他在这里,一定比我还要急着喝酒。”方天爵不禁失笑道:“酒菜本已齐备,只可惜我家王爷今天听说有秦少侠这样的客人,他一定要来凑凑热闹。”方天爵道:“你等得不耐烦,我们也不妨先摆上些菲食饮酒。”金少辉立刻抢道:“再多等也没关系,王爷难得有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能扫他的兴……”话音方落,水阁外面一个接腔道:“我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接着,一个人笑着走了进来,生得巨目苍须,一个特别大的鹰勾鼻子,看去很有王者气概,他就是神刹王耸拉哈布。秦圣强按下心中疑念,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金少辉已然拜了下去,道:“王爷,您好!”拉哈布既不还礼,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伸手就抓住了秦圣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忽又大笑道:“好!好!秦老大好福气,有这样的一个好儿子。”他说着,转头一看舒丹儿,笑道:“小丫头,不认识我了么?”舒丹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他一坐下就催着上菜,菜很精致,光是一道活鱼三吃干炸奇门、红烧马鞍桥、外加软中代粉,就足以令人大快朵颐,何况还有当地的山西汾酒。拉哈布不停换菜给秦圣,道:“菜是山西的著名好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出自名厨。”秦圣微微一笑,举起杯来,忽然道:“却不知这位毕总管是那里人?”金少辉连忙抢着道:“老弟你弄错了,这里的总管姓方不姓毕。”秦圣淡淡笑道:“我说的不是现在的方总管,而是昔年罕萨帝国神刹王朝的内库总管毕维扬。”他在说话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拉哈布,一字字的道:“这个人王爷想必是认得的?”拉哈布此刻的一张脸突然像弓弦般绷得紧紧的,笑容也变得古怪而僵硬。秦圣的眼睛里已发了光,慢慢的接着道:“王爷若是认得这个人,不防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旧债,现在已有人找他算了。”拉哈布紧蹦着脸,忽然大声道:“方总管。”方天爵居然还是声色不动,道:“在!”拉哈布冷冷的道:“秦公子和他的同伴已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他话没说完已然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可是他还没有走出门,门外忽然有个人阻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道:“他们不想走,你也不用走,帐还多呢?”一个大头和尚,白须悬胸腰挂戒刀。拉哈布闻声瞪起了眼,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无礼?”那人哈哈笑道:“好小子,你忘得可真快,当年结拜的河西十友,连你大哥都不认了,我就是秦宗翰。”拉哈布一听对方是千手菩提秦宗翰,登时怔住了。千手菩提秦宗翰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的冷。拉哈布怔了一下之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突然大喝道:“来人哪!”在水阁中除了在一旁等着斟酒的小童和不时送菜上来的青衣家奴之外,这水阁内外都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不见。就在他一声厉喝方了,窗外立时有五个人飞身而人,发光的武器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瓴刀、一条练子枪、一对鸡抓镰、一根三节鸩铁棍。五件都是打造得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秦宗翰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冷冷的道:“阿弥陀佛,我手中戒刀只一离鞘必伤人命,你们一定要逼我出刀吗?”五个人之中,一闻千手菩提之名,已有三个人的脸色发青,可是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突听风声急响,雁玲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秦宗翰连劈七刀,三节棍也化成一片卷地狂风,横扫秦宗翰的双膝。这两件兵刀一刚烈、一轻灵,不但招式轻灵,配合得也很好,因为他们平时就常在一起练的。这时的秦宗翰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刀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