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屠户丁建阳在江湖上也是有声名的人物,河西一带无人不知血屠户,但是,现在他连对方的面貌都未看清,就被人给点倒了,而且自己又是俯身倒的,趴在了地面,不但看不见人家的身材貌相,就连人家的穿着打扮都无法看清,只觉得衣角带起一阵微风,从身边掠过,气得他空白怒火沸腾,无奈就是动弹不得。秦圣制住了看守之人后,大大方方走向上房,隔着窗户一看,见商大小姐正、在床上发楞。秦圣干咳了一声,道:“商大小姐,这时候都三更多了,怎么还不睡呀?”商娟闻声,霍地跳下地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怨道:“当然是奉命保护你的人了,顺便向小姐报告个喜信儿。”商娟怒声道:“有什么屁就快些放!”秦圣暗笑道:“听说鹞刹公子毕大少爷明天就回罗刹谷,你们就要拜堂成亲了,打明儿个起,你商姑娘就变成我们的少奶奶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小的餐风饮露在这里保护你所受的辛苦。不是吗?”商娟一听之下,气得浑身乱抖,连声音都颤了,怒叱道:“你……!你们这些走狗,姑奶奶只要有出生这罗刹谷,的一天,准得叫你们受尽污罪而死。”秦圣笑道:“我的少谷主夫人,你这份好意我只有心领了,只怕你无法生出这罗刹谷了,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家少谷主。”这一来,商姑娘不发怒了,却伏在床上痛哭起来,小赌王秦圣见壮,哪还忍心再开玩笑,忙道:“娟姊,你哭个什么劲!”商娟忽然抬起头来,娇喝一声道:“好狗才,你倒是胆大包天,你叫我什么?”秦圣笑道:“我叫你娟姊姊不行吗?先别生气,看看我是谁?”商娟怒叱道:“不用看,待在罗刹谷的人都是狗!”秦圣笑道:“骂得好,待在罗刹谷的人全是狗,那么商大小姐已在这罗刹谷有五天了,不知算是人或者是狗?”商娟道:“我是人……”她说着,人已气得向窗下喊出了一个“你”字,刹时间怔住了,吃惊的道:“怎么是你,兄弟,你怎么来的!”秦圣笑道:“当然是飞来的。”商娟道:“那你是救我来的了?”秦圣摇头道:“不是的,因为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刹愁涧,害得几位老人家担心死了,找了好多天都没个影儿,没想到你会在罗刹谷。是不是改变了心意,打算嫁给毕瑛了?那样也好,省得我再和人家拼杀,沾得到处血腥,也破坏了你少谷主夫人的美梦,既然见着你了我就回去告诉他们别扭心了。”秦圣胡谄的这一番话,商大小姐误以为真,一时之间,又气又急,既羞又愧,禁不住声泪俱下,央求道:“秦弟弟,快救我出去吧,我知错了!”秦圣笑道:“你知错就好,其实我冒险进入罗刹谷,不为了救你,是干什么来的?”商娟笑叱道:“那还用说吗?我猜一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投降来了。”秦圣生气的道:“娟姊,你这是什么话!”商娟冷声道:“你方才说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秦圣笑道:“我那是开玩笑的嘛!”商娟闻言之下,突然一瞪眼,叱道:“好哇!人家被捉来此地受了多少痛苦,多少委屈,你小鬼却有心来开玩笑,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肠,告诉你,别费心了。”秦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商娟冷然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死心已定,绝不生出此房!”说着又低声哭泣起来。秦圣一听,心中大急,举手一碰窗户,跟着一纵身,人便跃人房中,突见商娟已举起手掌,正待要向天门要穴拍下,秦圣迅忙闪身抓住,陪笑道:“好姊姊,你这算是干什么嘛?是小弟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总可以了吧!”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忽听窗外有人嚷道:“咦!丁二爷这差事是怎么当的,出了差错,飞刹神卫还打算混么?”秦圣闻声一拉商娟,悄声道:“我的好姊姊,好姑奶奶,闹够了吧!咱们该应付飞刹神卫了。”商娟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自己应付不了敌人还救的什么人?”秦圣微微一笑道:“好,看我的吧!”他说着伸手将榻上的被单扯了下来,朝身上一围,就跳了出去。外面那人乃是飞刹神卫中的鬼影神刀秦昌年,他正走到东厢房下,发现了丁建阳趴在地上,不由大吃一惊,登时吹起一声胡哨。就在这时,他发现一条白影从上房跳了出来,忙喝道:朋友,你的眼睛瞎了么?胆敢来罗刹谷捣乱!”对方好似没有听见,仍然往前跳。秦昌年见状,这个气可够大了,扬手一挥,两枚丧门针打出了手,直袭那白衣人后背。丧门钉眼看就要打上了,那白衣人猛地一个转身,两钉打空,落在廊下方砖之上,“当啷啷”发出一声大响。秦昌年一看对方转身躲闪的身法,就知道对方不是寻常人物,哪敢大意,立从背后撤下来鬼头双刀,抢步而前,双刀齐下,直取对方要害。秦圣故意尖啸了一声,左手抖起了垫单一角,去缠对方的双刃,右手探指点向了对方的左腕。他这一出手,就是以攻为守,而且招法老练。秦昌年明白自己遇上了劲敌,迅忙双臂后掖,鬼头双刀由下而上,分别来削手腕,搭布单。须知鬼影神刀秦昌年在他这一对鬼头刀上下了有几十年的功夫,他以为对方很难接下自己这一招“挂星摘月”。哪知秦圣比他高明多了,右手突然化指为掌平压,左手竟将那一幅软布变成了一条软鞭,仍然和直的点向前来。这一下,可把秦昌年给吓倒了,对方左手寻常软布竟然使展出“束湿成棍”的内家功夫,就凭这二点,他就得练个十年二十年,也难达到这种地步。于是他赶忙把右脚向后一撤,闪开右肩,双刀鬼头斜搭,来扯挂那幅软布。秦圣微微一笑,容得双刀临近,左胸猛然一抖,使出了一招“怪蟒摇头”,左右挥动,击中双刀。别瞧那仅是一幅软布,在秦圣手中却硬如钢铁,秦昌年手中双刀被击,顿时间震得虎口发痛,五指酸麻,双刀脱手坠地。总算他经验老到,也顾不了疼痛,一扭腰,向后纵去,当他身形才起,右手已探往囊中,打算先握好三枚丧门针,脚一踏出,就回身发出,一者阻止对方追袭,二者好从容逃走。他的想法倒是蛮聪明,无奈他碰上了鬼主意最多的小赌王秦圣,对于他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内,心里暗骂道:“好小子,我本想放你逃生,你尚不知好歹,就休要怪小老子手下无情了。”就在秦圣一念甫了,秦昌年已纵身上了西厢房,就当他一脚方踏上屋檐,就回身发来丧门针,当他转身扬手,丧门钉尚未发出,秦圣骄指疾弹出去,一股尖锐的劲风,点中了他的足踝。秦昌年在江湖上跑了近二十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也会过不少的武林高手,他可从未见过以指风袭人、隔空打人的本事。他只觉脚裸儿一软、全身功力顿失,怎还稳得住势,身于一歪,人就倒栽下来,同时他那手上的三支丧门钉也打了出去,不过却打向了半天空。在这个时候,秦昌年仍没有打消逃走的念间,他人一摔下,一个鲤鱼打滚,又纵了起来,就在他一举足的当儿,秦圣手中那片半幅布单,此际又变成了套索,抖手卷出。这一为,秦昌年一足被缚,一个倒栽,人又躺了下去。秦圣此时却不容他再走了,纵身过去,就将那幅被单撕成了布条儿,把秦昌年四马倒钻蹄给捆了起来,再又点了他的哑穴。这时,方才秦昌年那声惊啸,已惊动了飞刹七十二神卫决云堂的两名神卫,一个叫风豹子罗勇,一个叫花豹子孔丹,他们很快的就赶了过来。当他们进了这座院落之后,却发现冷冷清清,并没什么异常的现象,罗勇诧异的道:“没有什么事吗?秦头儿是怎么搞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真太那个了。”隐身院中的秦圣接着笑道:“我固然是江湖小辈,你们飞刹神卫又算是什么东西,依我看连狗都不如。”罗勇怒喝道:“什么人在此口出狂言?”他随着话声,人已当先落地,竟然不惧敌人偷袭,可见此人之傲。秦圣见状,心中暗骂一声道:“老小子,你不用狂,待会就叫你丢人现眼。”他念头一转,一声喝:“打”,竟将秦昌年当成了暗器扔了过来。罗勇在飞刹七十二神卫之中,是出名的足智多谋,人也心细,一见对方挪过来的东西,既非暗器又不是木石之类,一面闪身躲避,一面定晴细看,才看出是一个人。又见那人手足显然是被捆住了,对方又这样不顾惜的掷出来,十之八九是自己这方面的人,所以他身形虽然避开,却探手将他抓住,一看竟然是他们的二头领秦昌年。此际孔丹也跟着现身出来,罗勇把秦昌年交给了他,道:“二头领大约是被人点了穴道,孔兄快给他解开,让我去收拾那小辈。”罗勇既然名列飞刹神卫,武功与江湖经验自是不凡,他一见秦昌年被人捆了个四马倒钻蹄,明白对方绝非是无名小辈,为了谨慎,立刻从腰间解下十三节鞭,右手握鞭柄,左手捧鞭头,鞭身下垂,喝道:“朋友,你是哪条线上的,怎么找上罗刹谷的麻烦来了,”秦圣哈哈笑道:“像我这种无名小卒,哪配从线上来,怎比得你们飞刹神卫,一个趴在院中睡觉,一个却被捆成了粽子。”罗勇一听,心中顿吃一惊,连忙拍开了秦昌年的穴道,跟着一顺手十三节鞭,就要往前窜去。秦昌年端着气道:“你们可得注意,这小子扎手,怕难应付……”罗勇不服气的道:“有什么难对付的,凭咱们飞刹七十二卫会栽倒在小辈手里!”秦圣哈哈笑道:“那可不一定,须知阴沟里一样可以翻船,我这无名小卒中专会收拾成名人物。”罗勇闻言,气得双目冒火,喊叫一声道:“老孔,还等什么,碰烂这小子。”孔丹却另有主意,他一抢手中兵刃,道:“罗兄说得对,我们是应该碰烂他,不过,我们总知道人家是什么样的人物,如果他是女人和有见不得人的苦衷,咱们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秦圣哈哈笑道:“我看你们这些什么飞刹神卫,简直是狗屁,有点儿虎头蛇尾,休想用激将法。其实我在遇上不是人的败类时,才掩起自己的面目,现在你们既然要见我真面目,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吧!”他说着就扯开了裹在身上的白被单,罗勇、孔丹一看,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心里不由就起了轻视的念头,尤其是黑风豹子罗勇。他向来是诡计多端笑里藏刀的人物,此时也走了眼,冷喝一声道:“小子,少说废话,亮兵刃来鞭下受死!”秦圣笑道:“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哪配使用什么兵刃,而且我有个规矩,对晚生后辈向来就只用一双肉掌。别客气,就请赐招吧!”罗勇一听,心想:“这样倒好,我已经够骄傲的了,这小子比我还会吹,他居然要以双掌来接我十三节鞭。”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也太狂了,接鞭!”喝声中,左腕一翻,左碗一抖,十三节鞭就像一条黑蟒似的,斜刺里向秦圣右肩砸了下来。秦圣并不躲闪,等到鞭近,右手由下而上,就去拨鞭头。罗勇见状,赶紧一挫右腕,藉鞭身斜砸之势,右腕接着内外一抖,再向里一圈,十三节鞭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圈,二度从右袭来,直砸秦圣右肋。秦圣微微一笑,用了一招“脱袍让位”,抬起了右手,从上而下,再拨鞭头。罗勇见对方出了一招“脱袍让位”,而且这一式用得老了,不觉大喜,连忙挫腕撤鞭,再又抡起斜砸秦圣双足。在他以为这一招准能一击成功,而且旁观的孔丹也以为秦圣只是个半大孩子,年轻识浅,经验不够老到,“脱袍让位”的架势,不应该这么低,如果再打算变招可就难了。罗勇的十三节鞭砸下去,距秦圣的双腿也不过半尺,此时秦圣右脚突然飞起,恰巧踏中鞭头。他这不是硬接,而是避开鞭身不砸的劲路,斜着踢去,不仅将鞭上的力道削弱了,鞭头也被踢得斜飞而上,秦圣迅快的挺左腿,长上身,探右掌,一把抓住鞭头,不等罗勇使力夺鞭,右臂向后一顿,跟着左手斜切而下,下切鞭身的第九节。鞭身因秦圣右臂的一顿,本来已绷紧的十三节鞭,当被他一掌切到第九节的铁环上,正好籍力护力,只听“哗啦”一声响,竟被秦圣一掌切断。这一来,可把罗勇气昏了头,狂吼一声,挥起了断鞭,向秦圣兜头砸下。他此际有点像情急拼命,用力固然很大,可是却没有刚动手时那样变招换式的余裕了。秦圣对罗刹谷的人存在着一种报复的心理,对敌人要先折辱个够,然后再下毒手。他眼看看断鞭临近,左掌由内向外一按,手腕下扣,又将鞭身掳住。罗勇见状,右臂猛然一顿,打算把鞭夺出,无奈他力劲使得虽猛,人家竟然未动分豪。这一来,罗勇方始吃惊,知道用力也是白费,但又舍不得撤手弃鞭,刚想踢出左腿,不料秦圣右手的四节鞭却抡起来,砸在鞭身上。在砸鞭之前,秦圣已将左手内握的力量卸去大半,等到断鞭砸到,左手也及时撤开。罗勇则不然了,他惟恐对方再把鞭夺去,拼作全力,贯注右掌,紧握鞭柄。只听“呛”然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震得他“哎呀”一声,五指感到一阵麻木,鞭已是拿不住了,方一松手之间,那条残缺不全的“九节鞭”,被秦圣在中间鞭身用力一触之下,鞭的前端猛折回来,直向罗勇飞打而至。此际的罗勇,由于羞责、痛楚、惊愕,早已忘了危险,连躲都没有躲,只听“卟”一声响,红光进现,那半断鞭正砸在他的头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人就横尸当地了。孔丹在旁见状,狂吼一声,亮出三环点穴极,就要上前拼命,被秦昌年伸手拉住丁他道:“兄弟,这小子可不能轻敌!”孔丹眼看着罗勇的下场,心中自然生怯,但却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心中正在为难,忽听传来一阵阵锣声“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声响震天。秦圣闻声微微一笑道:“朋友,我猜你们这罗刹谷一定来了贵宾,你们不去迎接吗?”孔丹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小子还带有同党!”秦圣笑道:“你猜错了,小老子办事向来是不带伴儿……”他说出这句话后,转头察看之下,忽然不见了商娟,心忖:“好,这丫头别是被关了几天,心中有气,该不会不顾生死去正院捣乱而招麻烦吧!”念头一转就想走。孔彤冷声喝道:“小子,在罗刹谷杀了人,还想走?”秦圣道:“我只是想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孔丹喝道:“小子,此处就是你葬身之地,休想走!”秦圣笑道:“怕你拦不住我……”话声之中,一式“龙飞九天”,双臂上张,晃肩拧腰,平地拔起三丈多高,空中身形一变,像一条大鱼在水中游行一般,平卧着身子,又横里飘出去一丈多远,凭丹田一口真气,在身形将落未落之际,斜利里又纵出去丈余,消失于朦胧夜光之中。果然不出所料,商娟在罗刹谷中被关了这么几天,虽然饮食不缺,招待也还周到,但是总难舒胸中一口怨气,此际被秦圣救了出来,她连想都没有想,趁着秦圣在对付那些飞刹神卫的当儿,她溜进了后宅,放起了一把火,然后她又再飞纵而出。她这时只顾得自己出气,毫不顾虑到秦圣的安危,从马房里盗出一匹马,由谷后绕向谷前,一路的放火,眼看着数十个火头冒烟,方始得意的微微一笑,放马而走。也就是刚刚绕过谷口那片深密的松林,只听一声喝,从阴暗中冲出来七八个人,各执兵刃,将她团团围住,声声喊道:“别放走了少谷主的娇妻!”这句话听在商娟耳中,比在她心头上扎一刀还疼,一声娇叱,伸手在马腹上用力一拍,藉着那马向前疾冲之势,人已向后跃了下来。商娟出手极快,她在跃下之际,已从一名恶徒手中夺下了一柄长剑挥舞起来,“哆哆”两声,立刻传出了两声惨叫。她一出剑就伤了两个人,精神一振,挥剑再闯。这时陆续由谷前谷后闻警追来的人是越来越多,足有三四十人,将她团团围住,呼喝酣战。商娟此际是豁出去了,像只发了疯的母老虎,转眼之间,她又剑伤了十几人。此际忽有一个身形高瘦的人退出了战圈,身形疾转,迅速的爬上了一棵大树,站在一条横枝上,自腰际解下一大盘粗如手指的绳索来,打了个绳圈,在头顶上抡动起来,口中打着招呼道:“商姑娘,在威王未回罗刹谷之前,你走不得。”商娟娇叱道:“怕你们留不下姑奶奶!”那人笑道:“那你就试试吧!”话声之中,他手中绳圈忽然脱手飞起,“呼”的一串,朝商娟飞落而下。商娟姑娘正在凝神应敌,忽见绳圈儿落了下来,不由大吃一惊,迅忙反手挥剑,向那绳圈地削去。正当地挥剑方起之际,恰巧有一柄利刃攻到了她的身前,她不得不挥剑相迎,“铮”然一声啊,兵刃相交,砸开了对方的兵刃。就在这电光万火的一刹那,绳围已然落了下来,将她双臂紧紧捆住。树上那人哈大笑道:“商姑娘,你还走得了吗?”那人在突击中,自树上纵落,跳上了一匹健马,双腿一夹马腹,“唏聿聿!”那马发出一声长嘶,向前疾奔而走。经此一来,商娟哪还站立得稳,便身不由主被拖倒在地,滚转起来。马上汉子回头望了一眼,得意的仰天大笑,其他那二三十个人也随着附和的大笑。“哈哈……”“哈哈……”笑声冲淡了紧张的气氛,也惊起了林中的鸟儿,打破了夜的寂静。就在这时,在另一棵树上,突然跌下一个人来,乍看去,他确实是失足跌下来的,因为他背向下,面朝上,扎手扎脚,毫无一丝儿的侧转动弹。那人的落向,垂直的砸向马上那汉子,这一来,马上那汉子笑声立敛,陡地一呆,反手一掌挥去,打算把那跌下之人拨开。他那一掌打得既准又狠,正击在那落下之人的后背,可是他那落势极沉,他非但未将那人击开,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马上那人竟然发出一声狂叫:“啊!”可是跌落之人下沉之势并未稍顿,继续向下落,朝着马上那汉子的头顶压下。旁观的人正在看商姑娘被绳圈套住,拖在地上打滚,冷不防从树上跌下一人,眼看着就要砸在马上那汉子的头上,不禁惊叫起来。惊叫声中,马上汉子也只是惨叫出来半声,头骨立被压断,折断之后倒垂下来,乍看去好像整个脑袋挂在肩膀上似的。那下跌之久的身子,在砸断马上汉子的头骨之后,突然一个翻身落下地来,恰好落在马首之前,伸手拉住了马。此际商娟也喘着气停了下来,她现在已没有什么花容月貌了,满身的尘土,身上、手上、脸上也擦破了好几处,头发散乱,万分的狼狈。她举目向救她那人看去,见他竟然又是秦圣,不由惊叫了一声道:“啊!怎么……又是你……”秦圣笑道:“当然又是我了,换了别人,可能会站在一边看热闹。”商娟娇嚷道:“谁要你来救我!”秦圣诧异的道:“怎么?我又救错了,莫非你真想嫁给鹞刹公子,实际上却是罗刹王的情妇!”商娟此际真有着满腹委屈,一腔苦水,无奈她生性倔强,不肯向人低头,她一听秦圣说只好嫁给鹞刹公子之言,激发了怒火,冷哼一声道:“嫁人有什么不好,女孩儿家早晚总是要嫁人的。”秦圣闻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忙道:“小姊姊,你这是怎么啦?”商娟忍不住热泪盈眶,但她仍然强忍着,道:“没什么啦,你最好不要管我!”秦圣闻言,方始豁然大悟,心知商娟此言必有苦衷,忙道:“小姊姊,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解决,须知我夜闯罗刹谷,该提着有多大的风险,还不是为了你!”商娟娇嗔道:“不承情,谁知你是为了谁?”秦圣见商娟不可理喻,着实无法,就在这时,那罗刹谷的一群恶徒发了一声喊,刹那之间又围了上来。秦圣冷静的站立当地,动也不动,目光扫视之处,那些人竟然为之震慑而却步不前。良久之后,突有一人高声喊叫道:“你们这些罗刹谷武土,是吃谁的饭,还不快些上,宰了这小于,谷主回来有重赏。”他喊声方了,众恶徒发了一声喊:“杀!”喊杀声中,散了开来,又把秦圣和商娟围在了核心,他们有人颤动着手中的兵刃,也有人偷偷的摸出暗器,跃跃欲试的等待机会出手。秦圣站在人群中间,屹立如山,毫无惧色,观视恶徒如草芥,这种气度足令人心折。此际商娟也不再撒娇了,像小鸟一般偎在秦圣身侧,轻声道:“秦弟,他们这么多的人,我们只有两人,怎么办?”秦圣道:“不要怕,凭他们这几个人,没有能力留下我们。”就当他们低语未了,突有一个使判官笔的老者高喊一声道:“这小子就是咱们谷主悬赏十两黄金要捉拿的秦圣,大家拼命呀!死活不拘,十万两黄金呀!”所谓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万两黄金约值百万两白银,这是多么高的赏金。他喊声方了,群众私议正炽,这时他老小子就先沉不住气,一顺手中判官笔,疾点秦圣胸前大穴,另外那些人在十万两黄金的诱惑下,也都奋勇争先,各抡兵刃向小赌王秦圣扑杀而至。商娟此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她挥动长剑敌住了三名恶徒激战。“啊……”刀光剑影中,秦圣身形有如游鱼般,在人群中晃动,找空隙挥掌运势,发出一声声凄历的狂号。那使判官笔的老者乃神指许扬之兄,人称他恶判官许远,眼前他乃是飞刹神卫中的摩天庄的主持人,他在激战中又发出一声狂叫道:“大家听着,不论死活,把这小子给剁了!”秦圣哈哈笑道:“有本事就尽管来吧!”话声中,他身形疾转,只听“砰砰砰……”连连响起闷声,立有五六个人被他的掌风击打出去两丈多远,落地爬不起来了。此际突有一人高唱道:“大家且退后一步,让我们弟兄会一会秦老大的传人。”恶判官许远正在难以下台之际,闻声转头看去,高兴的笑道:“哦!原来祁连六凶!”祁连六凶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也很难缠,他们六凶出现江湖,从来都是六人一体,没有放单的时候。恶判官许远一见来了祁连六凶,心中就笃实多了,于是忙向恶徒们一挥手,高声道:“罗刹谷的人且暂退后,围起这小子来。”那些恶徒们闻言,正合心意,忙不迭向后退了一箭多地,把退路守住,看情形他们是存心要把秦圣毁在这儿,以绝后患。祁连六凶闪身出来,迅速的把秦圣包围起来,连商娟也退后了一箭之地,站在一棵大树之下,凝神的观战。秦圣有点自负,他根本就没有把六凶放在眼内,面含微笑。突然,六凶绕着秦圣游走起来,彼采我往,进退趋避灵活之极。秦圣见状,心中暗忖:“他们这样的跑,似乎是分进合击的阵法。”当正秦圣思忖之际,六的一齐哈喝了一声道:“杀!”刹那间铁掌兵刃,配合得天衣无缝,猛向秦圣攻到。“嘶”的一声,秦圣退让稍慢,竟给划破了衣袖。这一来,激起了秦圣的杀心,只见他剑眉一竖,眉笼杀气,冷哼了一声,拼力鏖战下去。以秦圣的武功,他力战十几二十个武林高手,并不觉到胆怯,可是对方这阵式变化多端,叫人防不胜防,往往叫人出乎意料之外。而他秦圣虽然武功有独特的造诣,可惜他经验尚嫌不足,所以招架起来,觉得十分吃力。秦圣硬接了六人排力合击一掌之后,借力使力,身形疾起,孤身而出,脱出六人的包围圈。“杀……”众恶徒同声喊叫助阵。可是秦圣乍退又进,趁着六凶错愕之际,纵身又上,但见他沉凝的掌力一掌跟着一掌,潜力激涌之下,六凶的阵式已乱。两声惨叫之声过后,又有三四条人影先后飞起,掉到在地上不动了。秦圣收住了掌势,扫目望去,见六凶已倒下了四凶,另外两凶却都怒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老大摘星手朱大彬惊叫着道:“小子,你……好辣的手段……”秦圣冷声道:“双方动手,拼的是命,手段不辣行吗?”五凶纪风江怔了一怔之后,忽然狂叫一声道:“好小子,老子跟你拼了!”狂叫声中,当真的猛冲过去,铁掌猛挥。秦圣也挥手一掌相迎,蓬然一声方过,双方都闷哼了一声,两掌相交,竟然是个不胜败的局面。五凶纪风江的武功,在江湖上以掌力雄浑见称,所以人称他翻天手,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功力怎么会高过他,不由吃惊的怔住了。秦圣微微一笑道:“怎么?不来了么?”大凶朱大彬插口道:“老五后退,待我会一会这小子。”秦圣笑道:“好呀!就先打发你上路也行。”话声中,他身形突起,只见他双手微一抖动,十只手指已罩了朱大彬的全身要穴。纪风江一看他的手法,不禁惊叫一声道:“啊!千手菩提的琵琶手……”他看得出来,大凶摘星手朱大彬自然也看得出,无奈他此际已成了网中浮鱼,只觉得无论向哪一个方位躲避,都无法逃开对方的追击。他狠了狠心,猛地一咬牙,狂叫了一声,奋力一击。这一击是他成名的救命绝招,修罗七式中的一招“欣天揭地”,以往有不少武功高过他的高手毁在他这一招之下。可是秦圣并不在意,他那掌势不变,去势也快,身形微转中,将将让过朱大彬攻来的一招。五凶纪风江已发觉情形不对,急忙喊出了一声警告:“大哥快退!”无奈朱大彬在一招走空之后,早巳想到了退,但是小赌王秦圣此际五指齐弹,五缕指风已极快的贴近了他的期门大穴。突然之间,一股冷气侵入体内,猛地打了个寒颤,跟着人也萎顿在地。翻天手纪风江一见他们老大那付样儿,虽然没有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一时之间热血奔腾,历喝一声道:“小子……你……”他不知如何说才好,怒火冲得他已忘了生死,拼尽全身功力,双掌挟着排山倒海的劲气,往秦圣身上打去,可是秦圣并不接掌,闪身避过。翻天手纪风江狂叫道:“接掌呀!小子!”秦圣慢条斯理的微笑道:“不忙嘛!”纪风江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敢莫是怕了么?”“怕?哈哈……”秦圣一声朗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伯,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愿再伤你了,知趣的就快走吧!”纪风江道:“为什么?”秦圣道:“你可以自问,你这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你会活得很舒服,否则,你就会感到生不如死,何必让我动手呢!”纪风江怒道:“老子一生作事,说干就干,从不多想。”秦圣笑道:“可能是因为你做的坏事太多,不敢去想,怕报应,可对?”他这两句话算是骂苦了纪风江了,气得他须眉愤张,双目圆瞪。须知他横行江湖数十年,几曾受过这样的侮辱,火性一发,哪还再顾生死,猛喝一声,双掌挟着排山倒海的劲气攻了上来。“蓬!蓬!”秦圣含笑出掌,连环击出,竟然是硬接硬对。连续对了十掌之后,经风江猛喝一声,已感到胸口血气翻腾,渐渐的气喘力疲了。可是这时的秦圣反而越战越勇,举步进逼,使得纪风江节节败退,秦圣笑道:“朋友,你的报应到了!”翻天争纪风江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了,气喘吁吁,他想反唇相讥,无奈自己眼前的处境确实是太危险了,是以他一声不响,拼命的出掌攻击。须知双方动手过招,乃是以生命相搏,最忌的就是气血浮躁,像翻天手纪风江这样的拼命蛮干,无疑是自速其死。三十招过去了,纪风江已马步虚浮。秦圣突然收掌后退,笑道:“你如能接下我这一掌而不伤的话,我就放你一条活路,否则,你就等着报应临头吧!翻天手纪风江喘息了一阵,他仍是一言不发,双目中凶光更炽,突然一声狂吼,猛扑而前。秦圣微微一笑,双掌凌空挥起,然后轻轻向外一送,前扑中的纪风江突觉自己被一股奇大的压力吸住,他只好拼命抵御。渐渐的,纪风江已支撑不住了,倏然间,“蓬”地一声闷响。他一个身躯被震飞起两丈多高,飞跌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恶判官许远眼看着这年轻人在瞬息之间,奸除了祁连五凶,他哪能不为之骏然心惊。于是他站在原地直发楞,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下令围攻,无疑是多送性命,命徒众撤退嘛,罗刹谷这块招牌可就算砸了。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道:“火……谷中起火了……”众人闻声转头看去,果见罗刹谷内的火势越来越炽,人声鼎沸,乱成了一片。这场火算是给恶判官许运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忙高喊一声道:“大家回谷中救火!”秦圣眼看着罗刹谷的人飞奔返谷,他微微一笑道:“小姊姊,咱们该走了吧!”商娟含情的瞟了秦圣一眼,轻言道:“回到哪里去?”秦圣道:“当然是刹愁涧了,几位前辈们都正在为你着急呢!”天快要亮的时候,秦圣和商娟回到刹愁涧,会着了谷半瓢、西门静、舒常、屈无心、司马青等人,连何雯、舒丹都在,单单不见了商九如。秦圣道:“九叔呢?女儿找回来了,他怎么不见了?”谷半瓢笑道:“他就是关心他这宝贝女儿,人已去了平凉,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他话音方落,突见两名白衣少女抬进来一付担架,一走近洞门,先就招呼道:“谷老二在不在?”秦圣横身而前,轻喝道:“什么人?”前头那少女道:“我们是崤山伏虎的人。”在感情上说,秦圣对于崤山伏虎谷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情分,只是他说不出个原因来,于是忙道:“原来是两位姊姊,有什么贵事?”先前那少女道:“奉我家谷主之命,送来了商九侠,他受伤很重,你们要好生照顾,我们走了。”说着,她们放下了担架,转身飞驰而去。老丐舒常同着谷半瓢出来将担架拖在洞内,揭开布单一看,就见此刻的商老九遍体血污,已然不具人形了。司马青又过来检查了一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唉!难!老九这是在什么地方被整成这个样子?”老丐舒常瞪眼道:“废话嘛!先说说看老九有没有救,以后的事慢慢再说。”司马青道:“以我这点医道,试试看吧!”原来商九如自从爱女失踪之后,但在他的感觉上,无疑丢掉了一生事业,不禁痛悔交加,想志爱妻在临终时的嘱托,心中更是难受,于是决心要闯进罗刹谷去救女儿。黄昏过后,晚风刮起沙尘,吹打在树药丛草上,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响。在罗刹谷刚刚经过秦圣扑闹过一阵之后,是以在进口处,戒备森严,站着八名大汉持械防守,气象肃穆而森严。商老九慢慢的走了过去,似乎对那些戒备毫不放在心上。“什么人?”八名壮汉齐声暴喝,声气震得山谷回应。南老九淡淡的一笑,道:“啊,多日不见,罗刹谷变得好大的气派,如果胆子小一点,倒真会被你们吓跑了!”那八个人本是面对面而立,他们闻声一齐散了开来成一横队,平堵罗刹谷,面向商老九。一人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商老九冷冷的道:“四谷主毕维扬可在谷中,快去通报,就说九谷主要见他!”另一人闻言怒声道:“好你个老小子,我们罗刹谷只有一位谷主,没有什么四谷主九谷主,我们谷主之名也是你胡乱叫的、你是什么人?”商老九冷然道:“金算盘商九如!”这倒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们虽不知道金算盘商九如,却是谁人不知道西北财神商老九的大名,今天人家要独闯罗刹谷,八个人一听,先就呆了。一人突然喊了一声道:“撑下这老小子来!”于是八个人一顺兵刃,发了一声喊,直欺了过来,八般兵刃齐发,金刃带风,呼呼声响,拥向了商老九。金算盘商老九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对方才一发难,他的身形已然向前一窜,从八人中间窜了过去。在他身形前窜之际,只听“铮挣”两声轻响,等他到了谷口之时,那八个人的兵刃竟然一齐砍在地上,连他的影子也没有砍着。于是八个人怔了怔,低头看去,才发觉每人的兵刃都被削去了刀尖儿。这一来,吓得那八个人面如土色,木立不动,呆呆的发怔。商老九笑道:“各位既然不肯通报,在下只有自行去找毕老四了。”他说着话,迈步就进入谷中,突然一声喝,从两边窜出来四十个手执长矛的黑衣汉子,耀眼精光的矛尖,对准了商老九。那矛尖和矛矢之间,只有两三尺宽,仅只能容得下一人侧身而过。商老九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眼前这种肃杀的气氛,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停了一停,冷然道:“我多年不来罗刹谷,瞧你们这几个人的气度打扮,越来越令人恶心,是否是罗刹谷换了头儿了?”他话音方落,突听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道:“九谷主猜的不错,何不请进来一望!”商老九笑道:“说话的是哪位神卫……”那人道:“血屠户丁建阳……”商老九道:“丁建阳,你好大胆,九爷到了你不迎接,还敢如此的放肆,你欺我不敢进去么……”他一面说着话,一面身形突然拔起。就当他身形将起,已有四支长矛突然由平刺变为上戳,商老九手腕一振,手中铁算盘“哗啷啷”一阵响,先左后右,倏忽之间,四支矛尖已被他削断,呛嘟坠地。在这同时,他的身子也向下落来,着地之后,身子又向前疾欺而出。他的铁算盘左右挥动,在他身子两旁,舞起了两团火光,矛尖纷纷断落,“叮当”、“呛啷啷”之声震耳。须知他这铁算盘乃是经由巧手打造,每一根珠伸出来都是一柄削金断铁的利刃,那些普通枪矛,怎能抵挡得了,是以也就在眨眼之间,他已疾冲过了那条通道,落在庄前,笑道:“献丑了!丁大神卫,可否现身一见!”他话音甫落,从内出来一人,迎门站着,赫然竞真的是那血屠户丁建阳,嘿嘿笑道:“九谷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商老九笑道:“凭旧居,顺便打算一见四谷主。”丁建阳道:“可惜罗刹王此时不在……”商老九冷冷的道:“既然毕老四不在,老朽这就告辞!”他话音一落,才得转身,突听身后一声大喝道:“商老九,只怕你来得去不得!”商老九心中微微一惊,但仍沉凝如故,冷笑道:“尊架打算把老夫怎么办?”老人冷声道:“罗刹王想借你的颈上人头!”商老九冷笑道:“只怕你没有这份能耐!”他话声出口,人随声转,声未落算盘先到,就在那人颈际划过,那人声都未出,已跌伏在地,血如涌泉般流出来。跟着,又有一人向商老九背后砍到,商老九倏的一侧身,那人一个收势不及,一刀砍在死尸上,还未来得及拔出刀来,商老九一抖手中算盘,“哗啦啦”一阵响,那人惨叫一声,仰面而倒。这么快的招法,实在迅捷已极,转眼之间,连毙两名高手,众人都被吓得一怔。就在这个当儿,商老九把脚一顿,身形连闪之下,人就出了罗刹谷。他飞奔了有好大一阵工夫,才将身形放缓,渐渐停下身来,仰看晨星在空,残月将沉,想起以往之事,心中感触颇深。在这时,从罗刹谷的来路上,忽然出现了一簇火把,闪动着向前移动。伴着那数十个火把的,是一阵阵急骤的马蹄声。渐行渐近,转眼之间,就听人喊马嘶声中,有三四十骑已然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两匹黑马,一直冲到商老九身前,勒马停蹄。商老九也早发觉,回道冷冷的看了一眼,道:“你们干什么……”马上两名汉子沉声道:“九侠不是要见我们谷主么?他现在正在谷口相等。”商老九冷冷一笑道:“好吧!不过我打算向三位借一匹马。”那两人一声怪笑,一勒马疆,那两匹马立即人立而起,“唏聿聿”发出一声长嘶,四蹄扬起,就向商老九身上踏了下来。马上人齐声笑道:“商老九,你不是要马吗?自己动手抢呀!”就在马蹄齐踏而下之时,商老九的身子突然着地便滚,向外滚了开去。当他身形向外滚动之际,马上两人四手齐扬,“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十几柄淬毒匕首一齐向商老九射了出去。铁算盘商老九虽然在地上打着滚,但当他身子向下倒去之时,铁算盘就势一抖之下,但见寒光齐暴而飞,只听响起一片“铮铮”之声,打得那十几柄匕首一齐被挡得向外飞了开去。在这同时,商老九的身子已然一跃而起,向一匹黑马疾扑过去。但见一缕寒光倏卷,响起一声惨叫,马上人已然栽了下来,商老九趁势一跃上马。他一面上马,挥动着算盘,从算盘底下伸出来一柄短剑,指着另一人的咽喉。那人大惊失色,双手下垂,一动也不敢动。商老九哈哈一笑道:“我只要一匹马,今天便宜了你!”他话音甫落,一提缰绳,疾奔而走,那三四十支火把也立刻掉转回头,从后疾跟。远远又望见了罗刹谷,奇怪得很,并不见有人等在那里。商老九高喊一声道:“毕维扬,你为何不出来见我!”他一言甫了,却听见恶判官许远的声音,道:“你是什么身份,怎可以随便见我们谷主,由我来接见还不是一样吗?”商老九一听,哈哈笑道:“许远,我真为你叫屈,自己连个主意都不敢拿,却替人作狗,要送死的就来吧!”他话落,一翻身滚下马来,他也就是刚刚站好身形,只听“呼”的一声,一个人自一棵大树上跃落下来。那下落之势,快疾无比,同时闪起一道精钢的光芒,紧接着,便是“刹”的一声,那匹黑马发出一声惨历的悲嘶。原来是那丁建阳亲定商老九存身之处,趁他说话之际,悄无声的纵下,挥刀斩了下来幸好商老九早已纵下马来,丁建阳那一刀收势不住,挥砍了下来。那马在发出一声悲鸣之后,四腿一屈,坐倒在地,使得丁建阳的身子也向前一栽,他在惊急之下,打算抽鞭而起时,已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