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些迷上黑衣仙子的月下逍遥,乘机晃身蹿起,扑向黑衣仙子。司徒明羞刀难入鞘之下,一个“怒狮摇头”,连连地递出了两指两抓,和武凤楼恶斗起来。可笑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薛子都,一眼盯上了沙桂英那白得耀眼的隆起胸部,竟把姑妈白衣文君的管教、伯父瘦达摩的约束,完全置诸于脑后,趁弯腰去抱起黑衣仙子之机,顺手抓住了沙桂英的一只乳房,几乎不忍释手了。八爪毒龙索梦雄一眼瞧见,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神魂荡漾的薛子都才放开了手,将黑衣仙子抱了回来。武凤楼的点穴手法乃先天无极派独门秘传,月下逍遥薛子都一时哪能解开,乐得他借机大肆抚摸,搓揉个不停。转眼之间,武凤楼和峨嵋少主已激斗了四十多招,竟然势均力敌,一时难分上下。武风楼不由得暗暗焦急,一个司徒明尚且久战不下,还有两个功力不比峨嵋少主低的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真后悔没有把六指追魂的话认真记在心上。二百招过去了。司徒明的峨嵋幻波步丝毫不见凌乱,右手玄阴绝户指,左手学自章子连的恶鬼抓,仍然是迅疾阴狠、嘶嘶有声。又是二十招过后,武凤楼恍然自责了,心想:“峨嵋派既然处心积虑地要颠覆先天无极派,以司徒明的诡诈,哪有不熟悉本派先天无极掌力的道理!这就是自己久战司徒明不下的根本所在。”为了摆脱司徒明的纠缠,保存一部分内力来对付其余两人,他掌法一变,以掌代刀地用上了五凤朝阳刀中的追魂绝命七刀。经此一来,峨嵋少主果然有些相形见绌了。武凤楼的第三招“阎王除名”,逼得司徒平连退三步。武凤楼乘机欺身而上,踏中宫直进,突然用上了第六招“阴风扑面”,掌拍司徒明的面门。深知厉害的峨嵋少主不顾身份地斜着一倒,就地一滚,闪避开武凤楼的这凌厉一掌。然后仓的一声,亮出了母亲无情剑的青霜宝刃——他要动用看家本领峨嵋剑法了。毕竟打虎还是亲兄弟。月下逍遥薛子都心中再舍不得放下黑衣仙子,也不能置结拜兄弟之情于不顾,轻轻地放下沙桂英,身形一晃,硬插在武凤楼和司徒明二人的中间,扬声说道:“薛某久仰武掌门一身先天无极功力,一口五凤朝阳宝刀纵横江湖,一向罕逢敌手,早存求教之心。恨无机缘相会,今晚既入宝山,真不想空手而回,容我拜领几招如何?”功力陡聚,早已抢占了有利的部位。武凤楼暗暗作难了:对付峨嵋少主司徒明,可以毫无顾忌地真杀实拼;对付月下逍遥薛子都,可就大不相同了,因为他是白衣文君薛凤寒和瘦达摩唯一的骨肉至亲,和东方绮珠也是师兄妹,自己说什么也不能伤害他。哪知道武凤楼虽然人无伤虎意,那薛子都可虎有吃人心,趁着武凤楼默然沉思,欺身而上,左掌如刀,砍向了武凤楼的太阳穴,右手阴掌发招,撞向了武凤楼的丹田部位,骤下煞手。武凤楼身形一闪,刚想开口发话,薛子都一声冷哼,左手拢指成抓,探向了武凤楼的右肩琵琶骨,右手并食中两指成戟,戳向了武凤楼胸前玄机要穴。武凤楼见薛子都比上一次出手更黑更狠,虽知道劝说无益,却还是下不了拼斗的决心,身躯再晃又闪向一旁。薛子都两击不中,一声低啸,右臂一抬,将并在一起的食中两指一分,一招“二龙抢珠”,凌厉地点向了武凤楼的左右双目,左手紧握成拳,直捣武凤楼的右部软肋。力道凶猛,恨不得将武凤楼立毙拳下。接连三次威逼,一次比一次凌厉,一次比一次凶狠,武凤楼只好展开了“黄泉鬼影”步,连连闪避。薛子都一声厉吼,招数陡变,一会儿紧握成拳直捣黄龙,一会儿舒手成掌,劈、砍、拍、印,一会儿又拢指成抓,撕、扯、抓、扣,鬼魅似的身法,飘忽诡异,凶狠恶毒地向武凤楼攻去。武凤楼险险地穿闪在拳、掌、抓三种上乘功力之中,渐渐觉得光凭黄泉鬼影步法是不不行了。想到还有一个功力特强的八爪毒龙索梦雄在旁,不想过早施展“移形换位”,也不想真正地和薛子都拼斗,只好换上了六阳毒煞战天雷的“烈焰趋阴”步法,辅之以本门的七十二式地煞追魂掌,和薛子都游斗了起来。五十招过后,薛子都才真正地掂量出武凤楼的真实功力,再也不敢小看了。又是一声低啸,不光施展出达摩十八掌,脚底下还采用了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的轻功步法。又一个五十招过去了,不光武凤楼连斗二人内力消耗过多,头上冒汗,就连月下逍遥的两边鬓角也都沁出了汗水。薛子都所以毅然放下怀中的娇娃,出手接战武凤楼,是有必胜的把握,想白拣武凤楼这个大便宜。不料事与愿违,落了个久战不下,有些烦躁不安了。八爪毒龙索梦雄比他的两个拜弟要强得多,从峨嵋少主司徒明恶战武风楼开始,他就看出武凤楼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劲敌,司徒明绝对赢不了人家,二弟薛子都一出场时,他还存有一些侥幸心理,不料还是久战不下。他只好迅疾地身躯一晃,硬插在二人的中间,沉声说道:“在下云南索梦雄,本当恭领武掌门几招,以了平生之愿;因武掌门力战多时,内力必乏,索某不想讨这个便宜。改在明日午间再行讨教,请武掌门允准!”皎皎月光之下,寂寂荒林之中,八爪毒龙索梦雄昂首卓立,语音朗朗,顿时博得武凤楼一丝好感,加上自己孤身一人,面对三个强敌,也乐得就此罢手。当即就坡而下道:“八爪毒龙之名,武凤楼久有耳闻。一切谨遵台谕,武某先走一步了!”望着武凤楼远去的身影,八爪毒龙索梦雄失声赞道:“逢胜不骄,遇危不惧,武凤楼终非池中之物,我们弟兄绝不能及!”峨嵋少主司徒明为人奸诈,不逊乃父,又对武凤楼怀有刻骨的仇恨,一听大哥索梦雄之言,心中暗暗不满。因为今晚确实输给武凤楼一招,不好再逞豪强,只有招呼众人返回慈恩古寺。同行四人,各怀心事。峨嵋少主司徒明是灰心丧气,忿然飞驰在最前面。八爪毒龙索梦雄原打算挟技前来,力挫武凤楼,扬威江湖,在武林中抬高身价;但今晚在旁侧观阵,知道胜武凤楼绝非易事,也闷闷地紧跟三弟司徒明之后走着。只有薛子都借口沙桂英穴道难解,抱之随行在最后,渐渐地拉大了距离。适巧武凤楼所点的软麻穴,时间一到不解自开。久经风月场合的黑衣仙子开始故意不动,一任月下逍遥薛子都抱着她向前走去,只闪动着妩媚迷人的大眼睛寻找可以停身暂住的地方。也是该着月下逍遥薛子都倒霉,真应了古人所说的:时来逢君子,倒霉遇佳人。前面正好就是曲江池。它位于古都长安南面约八九里之遥,隋朝宇文恺设计大兴城池时,为人工挖掘的湖泊而得名。唐代此处宫殿连绵,楼阁起伏。每逢三月三、七月十五、重九佳节,皇室贵族、达官显贵都来此游赏。每当新科进士及第,也到这里聚会庆贺,四方居民都来观光。杜甫曾有诗赞道:“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晴蜓款款飞,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天宝末年,安史之乱,这里遭到了严重破坏。杜甫又有诗曰:“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到了明朝,只存有倒塌半边的紫云楼和破败不堪的彩霞亭了。黑衣仙子眼珠一转,突然伸出了双臂,一下子勾紧了薛子都的脖颈,还将鲜艳欲滴的猩唇主动地送了上去。薛子都惊喜地问了一声:“你的穴道解开了?”四片嘴唇就紧紧地合在一起了。狂吸猛吮了好大阵子,欲火难禁的黑衣仙子浪声浪气地贴在月下逍遥薛子都的耳边说道:“快抱我到彩霞亭去!”等二人携手返回慈恩寺时,天色已然大亮了。一眼望见峙立在大雁塔下的八爪毒龙,吓得黑衣仙子连忙缩回了白嫩的柔手,鬼魅似地溜走了。薛子都硬着头皮来到了索梦雄的跟前,一声不响地垂下头来。八爪毒龙顿足叹道:“你和愚兄在一起是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现在和三弟在一起,又是久而不闻其臭了。阴阳教葛伴月的手下,哪有节妇贞女,倘被令姑母白衣文君得知,连我也难辞其咎。你们还梦想和武凤楼较长短、争高低,岂不可笑!”月下逍遥毕竟是沉溺不深,听了大哥八爪毒龙的话,不仅羞得面红过耳,也隐隐大有悔意。索梦雄再叹丁一口气,刚想向寺外走去,突然看见峨嵋掌教司徒平身后随着一个童儿,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八爪毒龙索梦雄毕竟是个江湖后辈,平素又为司徒平那苦行僧的假面目所迷惑,对这位峨嵋教主崇拜得五体投地,连忙深深一躬,口称:“伯父!”司徒平轻轻抚着八爪毒龙的肩头说:“开始和先天无极派结怨,确非愚伯我的本意,皆明儿母子的主意。烽火已然燃起,仇恨越结越深,我不杀五岳三鸟,以江剑臣的为人,也绝对不会饶我。只是约武凤楼今天来此,太已失策,倒使我内心不安。”八爪毒龙当然明白司徒平的心意,体念他一来是自己的长辈,二来又敬重他是一派之尊,冲口问道:“老伯打算怎样?只要有使用小侄之处,索梦雄甘愿效劳!”司徒平乘机握住八爪毒龙的一只手腕说:“我决定不和武凤楼相见,让明儿出面会他。望贤侄看在结拜之情分上,替他撑腰壮胆,也省得我落下个以老欺幼的名声。不知贤侄以为如何?”长辈一言既出,八爪毒龙自然是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允。司徒平又说:“陪武凤楼来此的,必有六指追魂和秦岭一豹等人,贤侄千万不可大意。对明儿,我虽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儿女情长。对贱内冷酷心,我再气她兴风作浪,也终归是英雄气短。请贤侄不要笑我偏听偏信才好!”八爪毒龙望着司徒平那道貌岸然的样子,由衷地说:“请老伯放心,侄儿一切遵命行事!”望着八爪毒龙向寺外走去。司徒平向大雁塔门一招手,阴阳教主葛伴月应招而出,贴在司徒平的肩下,敬领谕令。峨嵋教主司徒平脸色一冷,阴沉沉地说:“留下辛不足一人在城内,你随我率人前往嵩山法王寺……”越往下说声音越低,最后变成了喁喁私语。辰时已过,仍不见六指追魂从终南山返回,武凤楼有些忐忑不安了。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就要去大雁塔下赴峨嵋掌教司徒平之约,可至今仍得不到神剑醉仙翁的指示。看峨嵋派来势汹汹,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先是峨嵋四杰来到杜祠,名为传话实为宣扬武力。特别是临告退时,擒龙手桑子田竟然想集合他们四兄弟的手、抓、爪、掌四种诡异奇功,图谋暗算自己。幸亏久子伦、许啸虹、吴尚等三位前辈从旁大力策应,才让对方四人吃了一点暗亏。峨嵋四杰的功力尚且如此厉害,更别说峨嵋掌教司徒平本人了。昨夜少陵原上一战,司徒明、薛子都和自己打成了平手,他二人当然不能轻易胜我,但我要制住他们二人也颇不容易。因为司徒明还有本派的峨嵋剑法没用,薛子都也有白衣文君的风雷十三剑没露,最终鹿死谁手,实难预料。自己最大的劲敌应该是那横行云贵边境的八爪毒龙索梦雄。正在武凤楼面对古柏沉沉静思的当儿,秦岭一豹许啸虹悄悄地贴近到武凤楼的身旁,沉声说道:“临阵勿轻敌固然是武林名训,但过分高估敌人的力量,也容易毁灭自己的锐气。别说神剑马仙翁近在眼前,我大哥六指追魂绝对可以赶回。我就不相信他司徒平的咽喉能有那么粗,吞得下咱们爷儿六个。”话未落音,小捣蛋秦杰在二人身后接着说:“他司徒平真要有种吞下我,我保险他的肝肠肚肺最少能有十三个窟窿。”武风楼刚想放下脸来申斥秦杰,只听千里独行吴尚笑着说:“幸亏你小子的身上统共只有十三支丧门钉,否则那半截子老道岂不成了筛子眼。”经过许、吴、秦老少三人这么一掺和,静不下心来的武凤楼只好将眼神投向了秦岭一豹,意思是请他拿出个主意。许啸虹毫不推辞地说:“他司徒平再不要脸皮,也绝不会派人公开前来袭击杜公祠。留下曹玉和小倩二人等我大哥回来,其余的人一齐前去,到时候由我出面去将司徒平的军,让他拉不下脸来和你这个后生晚辈为难。拖到大哥六指追魂到来,峨嵋四杰是我和吴兄的目标,至于那些次要角色,就让两个小家伙和他们捣蛋去,反正我和吴兄会护着他们。”武凤楼知道绝对阻止不了许、吴二老前去,也不忍辜负他们二人的苦心,只好点头答应了。阳光灿烂,时近中午。今天是开春以来,人们第一次看到的如此灿烂的阳光。武凤楼等人离开杜公祠,进入古都长安,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古老街道,出现在慈恩寺西院的大雁塔前。四桌丰盛的酒席在大雁塔下分别摆设着,等待着他们这一行人的到来。站在主座,脸含诡笑,拱手相让的,不是峨嵋教主司徒平,而是他的儿子峨嵋少主司徒明。两侧分别侍立着擒龙手桑子田、恶虎抓章子连、裂狮爪蒋子阡、飞豹掌程子陌。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八爪毒龙、月下逍遥和湘江二友。司徒明拱手道:“武掌门惠然下顾,本少主未曾远迎,尚望恕罪!”一见峨嵋掌教司徒平不在,武凤楼顿时脸色一寒质问道:“贵派掌教传话相约,武凤楼遵约来此,司徒教主为何避而不见?”峨嵋少主司徒明故作不解地反问道:“家严驾未临此,怎么传话相约?阁下此言,从何而发?”武凤楼到底是个诚实君子,转身向擒龙手桑子田问道:“话从你们四杰弟兄口中说出,怎好如此相戏?”恶虎抓章子连诡异地一笑说:“我们弟兄奉少主之命,前去相约,可能武掌门把峨嵋少主四字错听成峨嵋教主了。本来一字之错,毫不为奇,奇只奇你武大掌门真会自抬身价,以我堂堂峨嵋教主之尊,怎会约你一个江湖后辈。武掌门太也一厢情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