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一袭青衫,在晨风中飘飘然有出尘之雅。只是那张呆板蜡黄的面庞,仍是毫无表情,使人看了不寒而栗。李鸣刚想跪下道谢,那人已摇手阻止,转脸再看钱刚,只见他以枪拄地,满头热汗,浑身颤动不已,知已被那神秘怪客做了手脚,不禁惊诧不已。这时,忽听神秘怪客哑声责道:“曹鹏,听说你觅地潜踪,寄迹荒山,本以为你已埋骨此地,哪知你还雄心不老。不过,这件事你办得实在塌台。凭你的身分,竟然祖孙三人围攻两个初入江湖的后生小子!你这赫赫有名的铁笛仙不觉得汗颜吗?你的这位令徒还在背后暗枪袭人,更不地道!我只是对他稍加惩戒,三日自好。只可惜你这个小孩儿,资质特佳,倒被你这个老酒鬼给耽误了。今日这事,怪姓佟的愣小子不懂事,先开罪了令孙。你只要答应就此撒手,化敌为友,我叫我徒儿传这小家伙几手武功。老酒鬼你看如何?”醉里乾坤铁笛仙是黑道中顶拔尖的人物,眼光何等锐利。那神秘怪客一伸手,不仅把李鸣从自己手下救出险地,还顺便点了钱刚的穴道,功力是何等的高深!而且他对自己的来历知之甚详。自己十年避难,隐居荒山,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怎能不叫他心惊胆寒,知道自己绝不是神秘怪客的对手。不禁惊叹武林中竟然造就了这么一位奇艺绝伦,出类拔萃的年轻怪杰。听他对自己的孙儿垂爱匪浅,愿授武功,又怎能不喜出望外?当下又惭愧又欢欣地向神秘怪客扫地一揖说:“一切怪我老不正经。阁下好意,我替小孙致谢了。”小神童已高兴地跪了下去。因为这里是个荒镇野店,住客很少,天气又早,只有店伙伸出头来看了一下,又吓得缩了回去,其它并没惊动别人。经李鸣一让,大家刚想进房叙谈,那神秘怪客忽然一指曹玉说:“我许的事,绝对作数。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了。”话未说完,人已凌空而起。半空中又对曹鹏说了声:“老酒鬼,你的两个老朋友找你来了。”话刚落音,人也悄然而逝。铁笛仙曹鹏闻言,脸色一白。李鸣忙问何故。曹鹏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案子作得太大,御林军有个人物奉旨捕我,其中一人还伤在我手,因而致残。他的大师兄厉害得很,我惹他不起,才率徒携孙逃避深山。”李鸣问这三个仇人的姓名,曹鹏坚不吐口,改口谈起了神秘怪客的功夫,众人无不凛然佩服,就把话题扯开了。经此一来,大家化敌为友。曹鹏坚请李鸣和佟铁去自己所住的山村盘桓几日。李鸣重任在肩,焉敢迟误?谢过曹鹏师徒、祖孙三人的好意,就要动身。曹鹏虽然好酒,但向不误事,一生办过惊天动地的大事无数。知神秘怪客必然和李鸣的渊源甚深,有心结纳异人,竟然自告奋勇,带领徒弟钱刚,爱孙曹玉帮助李鸣等押送重金。李鸣得他仗义相帮,更壮行色。加上曹鹏又是当年黑道巨魁,一路通行,不日安然到了镇江。众人原打算从六圩渡江北上,李鸣想顺便取道南京,以便拜见双亲。从南京到凤阳,再央求父亲江南按察使李精文用官方势力运送。就可保万无一失了。遂从镇江动身,当天就赶到龙潭。刚到镇江,李鸣就一再辞谢曹氏祖孙。无奈,铁笛仙执意送到南京,加之小神童曹玉和李鸣、佟铁相处甚欢,更加上祖孙二人都想再见见那神秘高人,所以还是相随下来。到了龙潭,找一家客店住下,老少数人要了三间上房。让小二送茶水时,拿着一封封得很为严密的信来,开口问道:“哪位是曹爷?外面有一个瘸子,要我把这封信面交你老。”曹鹏闻听,脸色陡变,两手抖颤着接过信来,拆开一看,脸色更为沉重。李鸣猜想,曹鹏可能是碰上了往日的仇家。不过,凭曹鹏一身武功,半世威名,等闲人物还不闻声远飏?今见他脸色沉重,必然是遇上了棘手人物。因为人家原来是山居避祸,行动隐秘,为了相帮自己才重踏江湖,如有不测,自己怎么能对得起他们?当下,急促地问道:“这送信之人是何等人物?老前辈能否见告。”曹鹏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说:“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往日在江湖上有点儿小小的过节罢了。”李鸣哪里肯信,恳切地说道:“老前辈,你和令孙侠义相送,我并未言谢。你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晚辈,就太也看不起我们弟兄了。”铁笛仙曹鹏含笑说道:“公子高义,老朽怎敢欺瞒?确实是两个不相干的朋友。他们既然有书信相约,我就带小孙前去相会了。”说罢,不等李鸣再行挽留,已一手拉着小神童曹玉向门外走去。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说道:“曹老爷子,你干吗走得这么急呀?好不容易听到一点消息,我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多年的老交情,你就好意思一走了事吗?”人见愁李鸣就知是送信的人找来了。灯光摇曳下,两条人影象幽灵似地闪进门来,大模大样地往上首一坐。李鸣眼快,早已看出头一个人有四旬左右,左眉下垂,右鬓角有一个铜钱大的疤痕,右边的腿短了一些,走路有点儿瘸;第二个人满脸大麻子,年纪约在五旬左右。李鸣心想:凭曹鹏的武功声威,对他们都有些畏惧,可能这两个人在江湖中有些名头。如此想着,望了曹鹏一眼,意思是希望他介绍一下,自己好量体裁衣。哪知曹鹏是诚心不愿给李鸣惹麻烦,自己过去结的梁子,只有自己了结。他故作不知地转向来人说:“难为二位大人还将我老酒鬼放在眼里。当年二位大人可没有少照顾我。难道我家破人亡,退出江湖,二位大人还不肯高抬贵手吗?”瘸子哈哈一笑说:“我们弟兄再不争气,自己的过节,自己清算,绝不会趁火打劫,下井投石。老酒鬼,你确实也把我们弟兄害苦了!为了你,砸了御林军的差事,我万士其还落了个瘸狐狸的外号。我二师哥为了这档子事,还几乎进了刑部大牢。总算统领大人念我们弟兄效力多年,一力担保,九千岁才饶了我们,杖责四十完事。我们弟兄为此还挨了掌门师兄一顿臭骂,勒令我们辞职回家。按理说,我们一不吃公粮,二不当官差,本该自认倒霉,一忍了之。但不知为了什么,前不久九千岁又派人找到我们弟兄,非叫俺对你铁笛仙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坟不可。没别的,老酒鬼你跟我们走一趟北京吧。实话告诉你,为了能把你收拾下来,我们还请出了大师兄同路前来。”曹鹏听到此言,脸色陡变,失声叫道:“火神爷南宫烈也来啦!”瘸子得意地接道:“不错。”缺德十八手李鸣年纪虽然不大,江湖上的事情却知道不少,尤其对南宫烈他知道得更为清楚。因为江汉双矮和南宫烈素有微隙,加之南宫烈是剑门山红松崖烈焰帮的掌门,是威震江湖的火神爷。他的火器花样多,威力大,诡异莫测,毒辣异常。他和麻面鼠千里远、瘸狐狸万士其师兄弟三人合称剑门三雄,江湖上人人望而生畏,不敢沾惹。当年南宫烈好不容易炼制了十二颗烈焰神火弹,被矬金刚窦力偷了个一干二净,还给了武凤楼三粒。所以,李鸣一听火神爷也来至此地,他的头当即轰然作响,就知面前坐着的是麻面鼠和瘸狐狸了,怪不得铁笛仙大有谈虎色变之感。不过,李鸣还是力求能解脱铁笛仙曹鹏,省得他为了自己的事情而陷身此地。想到这里,偷眼看了一眼铁笛仙曹鹏,见他脸色铁青,须眉皆竖,知他动了真气,要和这师兄弟二人较较真的。心想:神秘怪客可能是江三叔。就算不是江剑臣,看情形他也会出手帮忙。何况,大哥武凤楼也该快到了。这两人不管是谁,只要能来一个,就可能闯过这场灾祸。随即灵机一动,假装不认识他们二人,笑嘻嘻地说道:“闹了半天,原来二位是鹰爪孙,想要和曹老爷子过不去。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何许人也,竟敢在我的面前发横。曹爷是我请出来的,你等要想动他,先得放倒我。有小爷三寸气在,你们这两块废料别想如愿以偿。”曹鹏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了,要不是深知这两个人心黑手狠,武功又相当厉害,还有大靠山火神爷撑腰,换了别人,他早已动手了。如今听李鸣这么一骂,心中不由得一惊,知麻面鼠阴险异常,够李鸣受的。果然听麻面鼠千里远阴森森地说道:“恕我们弟兄眼拙,请问小爷贵姓大名?”李鸣哈哈一笑道:“我乃江南按察使李大人李精文之子,姓李名杰夫。”佟铁一听,几乎笑了出来,知李鸣又在冒坏,他报名李杰夫,别人一喊,就成了李姐夫了。麻面鼠哪解其意,冷冷一笑说:“原来你小子是李姐夫。”李鸣连说:“不错!不错!正是你李姐夫。”瘸狐狸万士其旁观者清,怪笑二声,一招“披荆斩棘”,向李鸣打来。李鸣不闪不避,一抖日月五行轮,上砸下扫,又是那招同归于尽的打法“万战不败”。瘸狐狸怎么也料不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大孩子,竟有如此毒辣的拼命打法。即使自己的一招“被荆斩棘”能以得手,可怎么也逃不过人家的上下两轮。忙不迭施展“悬崖勒马”的式子,硬把身子退了出来。李鸣撇嘴一笑说:“你小子是远看春风杨柳,近看老牛甩蹄,坐下威风凛凛,站着长短不齐。你怎能配和你李姐夫动手?”瘸狐狸被李鸣这一首歪诗戏耍得七孔生烟,刚想扑上拼命,千里远鬼怪似地伸出了两手,一招“玉带围腰”向李鸣扑来。他恨死了这个坏小子,诓他喊了一声李姐夫,见他又戏耍自己的师弟,怪叫一声,扑上来想把李鸣活捉生擒,好好的折磨他个痛快。哪知他这一含愤扑去,李鸣还是不躲不闪,等他来得切近,又是上砸太阳穴,下扫脚拐骨那一招同归于尽的杀手,也逼得千里远撤退保身。李鸣哈哈一笑说:“怎么,看小爷诗赞万瘸子,你小子眼热了?好,我也赠你一首:雨打沙土地,翻查石榴皮,破鞋踩烂泥,光肢坐簸箕。”麻面鼠越发气得紫头绛脸,刚想再扑,猛听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口音说道:“老二退下!我看看这小子是什么东西变的。”话到人到,倏忽之间,一个身穿大红外衣的威猛老者已出现在客房门前。缺德十八手李鸣一见来人,心中吓了一跳。只见他一头赭红色的头发,一张紫红色的长马脸,高高的鹰钩鼻子,四字阔口。高大的身躯,穿着一件红色大氅。乍一出现,宛如团烈火在面前燃烧。李鸣料定他就是剑门山红松崖烈焰帮的掌门火神爷南宫烈。脑中飞快地转着:这师兄弟三人一齐到来,曹鹏的处境就更是二十四分的危险啦!自己所盼的神秘怪客和大哥武凤楼一个没来,此事如何处置?看样子,铁笛仙对火神爷很有顾忌,主要是伯他的火器厉害,伤人残酷。不如自己和他胡搅一场,拖延时间,以候救援。李鸣刚想上前,赛霸王钱刚护师情切,虽然听说南宫烈厉害,可他性如烈火,总认为恩师之言有些过实。随即阴阳把一合,一抖铁枪,怒吼一声:“老儿不要赶尽杀绝,吃我一枪。”枪出如怪蟒,一招“乌龙出洞”,点咽喉刺两肩,迅猛骇人。要知道钱刚膂力甚大,这一枪又是奋力扎出。按理说,南宫烈再是久负盛名的火神爷,也得先避其锋。哪料人家脚下连步子也未移动,等枪尖离咽喉还有三寸左右,突然一翻铁腕,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已搭上了枪身,声如洪钟地说道:“这种破铁烂铜,也能伤人!”单臂一较力,那杆铁枪竟被他弄成弯弓。幸亏钱刚虽然被震得虎口生疼,却死命地紧握铁枪,未曾被夺出手去。一惊之下,也知恩师之言果然不假。这时,小神童曹玉一咬牙,一支判官笔直点南宫烈的玉枕穴,另一支扎向南宫烈的后心,又准又狠,迅猛难敌。南宫烈右手一抖,把钱刚震出七八步远,连脸都没有转一下,好象脑后长着眼睛一样,双手向后一抓,分别把两支判官笔抓到手里,夺了过去。小神童一急,左脚站稳,右脚泛起,一招“浪子踢球”向南宫烈裆中穿去。李鸣一见大惊,深知这脚如果踏实,小神童非被南宫烈的反震之力致伤不可,忙着向前一抢,但已慢了一步,不忍目睹即将出现的惨景,双眼紧闭起来,猛觉一条人影擦身过去,睁眼看时,小神童已被一人扯出五尺开外,落在天井中的一棵冬青树前。因为火神爷在门外,钱刚冲上去一枪,小神童则猛袭其后心。经此一闹,所有人等都蹿出了房外。李鸣一看救小神童、钱刚于危境之人的身法,就知道自己渴盼已久的武凤楼到了。火神爷也被来人的“移形换位”绝妙轻功所震,认为是先天无极派的五岳三鸟之一。不料举目望去,原来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素服少年,玉面朱唇,长眉星目,神仪内敛,温文儒雅,不觉一怔。那少年拱手为礼,朗声说道:“晚辈五岳三鸟门下,武凤楼叩见老前辈。”火神爷哈哈一笑说:“久闻白二侠于侯门之中,寻得一徒。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请问武公子到此何事?”武凤楼很恭敬地说道:“晚辈受阉贼魏忠贤所害,家破亲亡,被逼无奈,亡命他乡。本不该多管闲事,无奈铁笛仙曹老前辈与我们有些渊源。请前辈看在我三个师尊的面上,放他一马。不仅曹老前辈从此感念你的好处,就是先天无极派也承情不尽。不知前辈意下如何?”火神爷面容一肃说道:“我与先天无极派虽无深交,但也无冤仇。窦矮子偷了我十二颗烈焰神火弹,还给了你三粒。根据我以往的脾性,绝不会放过你去。念你是忠臣之后,我破例不究。今日这码事,关系烈焰帮门户之羞,请武公子不要多管。”武凤楼心中虽然不悦,但脸上还是和颜锐色地说:“老前辈和曹老前辈之事,依晚辈看来,不可再相残杀。万、千二位前辈虽然丢了差事,也没有什么可惜之处。以剑门三雄的声望,甘为奸宦作鹰犬,似乎不太值得。万前辈虽伤了一足,但曹前辈阖家仅剩他祖孙二人,又避居深山,从这一点来看,就不可以再赶尽杀绝了。我们侠义同道不是都讲究个济困扶危吗?”南宫到底是一门之长,听了武凤楼的话,不禁沉吟下来。麻面鼠怕大师兄被武凤楼说动了心,更加他利禄熏心,想拿了曹鹏去魏忠贤处领赏,趁大师兄一怔的当儿,冷笑一声说:“黄口小儿有多大道行!竟敢管起剑门山的事情来了。我惦量掂量你是否够格!”说着,起手一式“二龙戏珠”,直取武凤楼的双目。武凤楼虽恨他出手太黑,但因为确实对火神爷有几分顾忌,一个“移形换位”,轻飘飘地闪到了麻面鼠的身后。麻面鼠千里远早已看出武凤楼的轻功高超,他两指点空,身随指进,接着一个“怪蟒翻身”,左掌反而向武凤楼的太阳穴切来,应变奇快,掌力轻疾。武凤楼心中顿时一凛。当下不再多费口舌,右掌一穿,反震千里远的脉门。左手拢指成爪,向千里远肩头抓去。麻面鼠左掌收招,改掌为拿,也奔向了武凤楼肩头。这种近身搏斗,特别显得狠辣。武凤楼肩头微塌,躲了开去,那只抓向千里远的左手势不稍缓,仍是抓向了麻面鼠的肩井,逼得麻面鼠不得不疾退两步。这虽不算栽,但以剑门三雄的身分,两三招之内竟被一个年轻人逼退,就算栽了个软跟头。所以南宫烈哼了一声,千里远只好含恨退后,从此,他和武凤楼结下了很深的梁子。万士其虽然排行居三,但功力却比二师哥高明得多。身形微晃,已扑身到武凤楼近前,冷笑说道:“三鸟高徒,果然不凡。万某幸逢此会,岂能白白放过。不过,我想在兵器上向你讨教几招。”话未落音,蛇骨鞭已亮了出来。武凤楼因有要事在身,知千里远、万士其二人仍有追随魏贼之心,为了锄除奸阉的党羽,他便不再客气,左手一领万士其的眼神,右肩一塌,销魂刀已弹跳出鞘。瘸狐狸万士其突见一道光闪夹着颤巍巍一红一紫两道光华喷薄而出,知是销魂刀,心里一凛。但他艺高人胆大,还是没把武凤楼放在心上。蛇骨鞭缠头裹脑横扫了过来。武凤楼反手一格,“当”的一声,用刀背荡开了蛇骨鞭。万士其见他不削自己的软鞭,只用刀背格开,而且手法又快又准,心中暗暗佩服武凤楼的功夫深奥,待人宽厚。腕子一抖,蛇骨鞭一个“毒蛇寻穴”,直指武凤楼的乳泉穴。这一招乃是虚晃,不等武凤楼还招,万士其一坐手腕,蛇骨鞭头暴起,已扎向武凤楼的咽喉。武凤楼知他这一招还是虚招,销魂刀刀刃朝下横在胸前,不封不架,目不旁瞬地注视着对方。万士其乃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又在御林军供职数载,凶杀恶斗经历颇多。他这一招虽是虚招,以他的功力,直扎过去变为实招,也足以置人于死地。他见武凤楼不动,趁热往前一送,眼睁睁要扎到武凤楼的喉间。不料,武凤楼铁腕一翻,销魂刀一立,刀背正好磕在万士其的蛇骨鞭鞭头之上。“当啷”一声,将蛇骨鞭磕得荡了开去。武凤楼借这一磕之力,紧跟着一招笑指南天,销魂刀已抵住了万士其的咽喉。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武凤楼存心不让万士其难堪,一抵即收,疾似闪电。反而顺着万士其荡出的鞭势,斜着闪出好几步。看上去,好像二人这一招都使出了全力,结果成了平手。瘸狐狸本不甚恶,这次随二师兄再次搜捕铁笛仙曹鹏,也只是为了一报伤足之仇。刚才虽被李鸣戏耍了一番,可想想曹鹏全家人伤亡殆尽,颇有悔意。武凤楼一到,三招逼退了二师兄千里远,他还认为二师兄是一时大意。不料自己一上来就因轻敌,被武凤楼的刀背砸在鞭身上。要不是武凤楼仁义为怀,自己的蛇骨鞭早已一断两截。现在,他分明已用险中取胜的办法,刀尖抵住咽喉,要取自己这条性命是易如反掌。可他不光不伤自己,还故意闪出几步,给自己留个全脸。作为一个武林前辈,自己岂能一点不要面子,再缠斗下去?又见武凤楼临敌沉稳,真有泰山崩于前面神色不变的大将风度,他从心眼里服气。所以第一个抢着说:“武公子刀法神奥,我万士其认栽啦!”说完,把蛇骨鞭围回腰际。武凤楼也把销魂刀插入鞘内。他一向以忠厚之心待人,认为来抓曹鹏的是千里远、万士其二人,如今他俩已知难而退,自己又未逼人太甚,事情或许可以退一步解决。不料,他的宝刀刚刚入鞘一半,火神爷已冷笑说道:“年轻人,看你不出还真有两下子!我们师兄弟三人,已有两人栽你手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你的刀入鞘得未免太早了。”武凤楼知火神爷南宫烈终身未娶,至今还是一身童子功,他练的又是阳刚至极的六阳拳和朱砂掌。这两种功夫都以威猛著称,更加上还有一囊数不清的阴毒火器,更是招惹不得。听他一叫阵,心中不禁一凛。刚想回话,缺德十八手李鸣已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闹了半天,你就是剑门山的火神爷?难为你脸皮真厚,还好意思到处卖狂,别给好朋友现眼啦。”南宫烈一生狂傲,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嘲骂过?怪叫了一声说:“你小子是谁?师爷叫什么名字?我要叫你们师徒在我的烈焰神火弹下焦头烂额,看你小子还敢卖狂!”李鸣哈哈大笑说:“我的大名,你的两个不争气的师弟知道,小爷没工夫再说。”南宫烈问千里远道:“老二,这鬼头叫什么名字?”千里远迟疑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李鸣报的名字必然有假。南宫烈误会了二师弟的意思,他认为李鸣可能有很大的靠山,所以千里远迟疑不说。心中有气,提高了声音,怒声喝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千里远无奈说:“他是李杰夫。”南宫烈听罢一怔,又问了一句道:“他是谁的李姐夫?”李鸣哈哈一笑说:“我就是你的李姐夫。”南宫烈气得满头红发飞扬,形如怒狮,吼道:“坏小子,你敢戏耍老子。我叫你尝尝受洋罪的滋味!”说罢,就要动手。李鸣摇手阻止说:“南宫烈,我可没有戏耍你。小爷我叫李杰夫,豪杰的杰,大丈夫的夫。谁稀罕你喊我李姐夫!”南宫烈知李鸣是信口胡诌,哼了一声问道:“你师父是谁?”武凤楼知矬金刚窦力偷过火神爷十二颗烈焰神火弹,气得火神爷到处寻他。偏偏窦力神出鬼没,南宫烈到处找他不着。如今南宫烈问李鸣的师承,他怕李鸣说了实话,南宫烈不会善罢甘休,刚想阻止,李鸣已哈哈大笑说:“火神爷,你最好别打听我师父他老人家是谁。我怕你胆小,我若报出他老人家的尊讳,你会当场寻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