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帮中听到声音的人全都不敢自主的转过头去,目光到处,哗声四起,还没有接触,在心里上,五岳帮的徒众已溃散了。由包围,变成被围,形势的突然转变的确有些使人意想不到。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激动,“墨儒”沉声大喝道:“住口。”整如洪钟大吕,震入耳鼓,周围鼓噪之声立时全静了下来。压下众人的浮燥,“墨儒”沉声道:“玉佛帮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我们吞也吞下他们了,浮燥什么?”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玉佛帮的人与五岳帮众相比,的确难以相提并论,浮动不安的人心,立时镇定了不少。抬头望着高崖上的云天岳,“墨儒”冷笑道:“云帮主,你与他那些帮众,脚下的功夫老夫佩服得很。”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墨儒,这是本帮复帮以来咱们第一次接触,玉佛帮脚上的功夫令你佩服,不知贵帮的那一种工夫能令云某等也佩服?”“墨儒”长笑一声,道:“云帮主,老夫若是说由你选任何一样的话,也许你会觉得吃惊吧?”朗笑一声,云天岳道:“云某若是说这个早在云某意料中?也许尊驾会觉得更惊奇吧?”“墨儒”一时间猜不透云天岳话中含意,不敢骤然答复,冷声道:“不知云大帮主指的是那一方面?”云天岳冷冷的笑道:“先机已失,险境已入,尊驾等不听凭云某摆布还能怎的?”“墨儒”一怔,突然轻蔑的大笑,道:“云帮主,就凭你与那些手下吗?哈哈……”云天岳冷笑道:“尊驾觉得太少了吗?”“墨儒”冷笑道:“难道说你云大帮主没有这个感觉吗?”云天岳朗笑一声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云某的确没有这个感觉。”“双戟遮天”此时忍不住插口道:“云帮主何不拿点事实出来看看。”云天岳冷冷的道:“要看事实很简单,尊驾何不指挥他们上来试试看。”墨儒冷冷的道:“居高临下,云帮主,你们的确占了不少便宜,但是,嘿嘿,老夫假使不上去呢?”云天岳冷笑道:“那对阁下等将更不利。”“墨儒”大笑道:“老夫看不出云大帮主指的是哪一件更不利的事。”云天岳冷声道:“等到云某做出来的时候,你会后侮。”向四周看了一阵,“双戟遮天”高声道:“云大帮主可是打算火焚此谷?”云天岳冷笑道:“假使云某真用火攻的话,各位仍有谷口一条路可退出是吗?”一听到云天岳提到谷口那条路,墨儒心头突然一震,扫了七个蒙面人一眼,低声道:“七位巡察,此人鬼计多端,他既然提到谷口出路,只怕会有所安排,与其中了他的计,依本座浅见,不如早退的好。”“双戟遮天”亲眼见过云天岳的能为,心中对他总是存有畏惧,闻言忙道:“墨儒之言,与本座想法相同。”淡眉蒙面人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道:“曹操当年华容道险些丧命,你们可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双戟遮天”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与其留在这里冒无谓之险,本座以为……”“七路巡察”冷笑一声道:“陶堂主,你不觉得这无谓二字用得不恰当吗?”“双戟遮天”忙道:“愿听巡察高见?”冷冷的扫了陶子爵一眼,“七路巡察”道:“若云天岳只是虚张声势,我们却虚实不察,冒然退怯,传到江湖上去,本帮的脸往哪里放?”此言的确有理,但双戟遮天却不甘心就此认输,脱口道:“万一是实呢?”“七路巡察”闻言大怒,冷声道:“陶堂主,咱们这些人都是泥做纸糊的吗?”“双戟遮天”双眼一翻,才待接口,“墨儒”急忙插口岔开话题,望着其他六个巡察道:“这么说,咱们是决定留下了。”六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一直没开口的“邪剑”易见心,此时突然笑道:“这个真叫死要面子。”淡眉蒙面人闻言目中冷芒一闪,冷声道:“阁下可是也有什么高见?”“邪剑”冷然一笑道:“站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立场,老夫该劝你们快滚蛋才是。”淡眉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没听说过你邪剑几时有过好生之德了。”“邪剑”大笑一声,道:“哈哈……是啊,所以老夫只是说站在上天好生之德的立场啊,老夫可并没有劝各位离去。”淡眉蒙面人冷声,道:“这话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邪剑”无所谓的笑道:“大概偏向着云天岳的成份比较大些,老夫虽邪也不能邪得离了谱,放着人不找而去与畜牲枉费唇舌啊。”淡眉蒙面人精目中杀机一闪,道:“邪剑,可别忘了你还站在这里。”“邪剑”笑道:“当然,当然,等老夫在畜牲堆里站够了而想走时,你,莫非还想送上一程?”手腕一翻,呛然一声拔下背上长剑,淡眉蒙面人冷笑道:“老夫这就想送你一程了。”“邪剑”忙摇手道:“慢着,慢着,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该动手时,老夫会通知你。”“邪剑”的神态越是从容,当着这许多帮众,淡眉蒙面人就觉得越下不了台,精目中凶芒一闪,手中剑倏的向上一提,一式“笑指天南”,一闪刺向“邪剑”咽喉道:“少在老夫面前卖…”“狂”字尚未出口,突觉手中剑连振了几次,手臂全伸直了,也没刺到“邪剑”。他看得很清楚,“邪剑”除了右臂动了一下之外,人并没有动过,在距离上,他相信决不会估计错误。目光由“邪剑”咽喉移到手中剑上,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双目骇然的盯在手中只剩下了半截的断剑上。再看看地上的半截断剑,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江湖上对“邪剑”剑上工夫的传说没有半点虚假。七个蒙面人中,此时又有三个围了上来,看情势,他们防的成份比攻的成份要大。看看呆立的淡眉蒙面人,“邪剑”冷森森的道:“年节未到,老夫不宰畜牲,你们放心好了。”“墨儒”见状心头加速沉重,沉咳一声,道:“邪剑,你是有意要与五岳帮架梁了?”冷冰冰的哼了一声,“邪剑”道:“别抬五岳来压老夫,老夫可不吃这一套,老夫说过现在不是时候的话了,到了时候,老夫要动手,自然会通知你们一声,还是交涉你们的正事去吧!”这时,谷口两边的崖壁上已有玉佛帮的人出现了,云天岳淡然一笑,沉声道:“墨儒,你该下最后决定了。”三个盯着“邪剑”的蒙面人中的一个,向“墨儒”一偏头二不意他去对付云天岳。“墨儒”转过身来,冷笑道:“云帮主,你的意思可是要老夫等退却?”云天岳朗笑一声道:“哈哈……退却?墨儒,直到现在你才提到这两个字已经太晚了。”“墨儒”冷笑道:“照云大帮主这么一说,老夫好像是真个陷身在险境中了?”云天岳俊脸上煞气大盛,冷酷的道:“好像?墨儒,这两个字你大概以为用得很恰当吧?”“墨儒”冷声道:“云帮主莫非想替老夫修改修改?”向后一招手,云天岳冷声喝道:“把他推过来。”云天岳话落不久,玉佛帮中有两个弟子已推着一个黑衣汉子走到云天岳身侧。冷酷的向谷中扫了一眼,云天岳冷笑道:“墨儒,你可认得此人吗?”黑脸突然一变,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强自定了定神,“墨儒”道:“老夫确实认识他。”云天岳沉声对那汉子道:“朋友,把你要传的话,现在传给他们吧!”望了云天岳一眼,那汉子拉开喉咙大叫道:“总坛有令,叫堂主等速退回去,雁堡‘万灵雕’已脱出重围向这里来了。”谷中五岳帮的弟子闻言大哗,“墨儒”连喝了三声,才阻住,盯着崖上的云天岳狂笑一声,道:“哈哈……云天岳,你这可是动的攻心之战术吗?”云天岳冷冷的道:“云某用得着这么做吗?”“墨儒”见手下情绪波动不稳,深知时间越长,他们精神会越溃散,当即冷声道:“既用不着,你何不下令叫他们下来?”云天岳冷沉的道:“假使尊驾不上来的话,云某自然会下去,不过,在云某下去之前,有一件事情云某得先声明,以免各位朋友死得冤枉。”“墨儒”怒喝道:“姓云的,是汉子你就放爽快点。”冷酷的仰天长笑一声,云天岳道:“朋友,这是云某要收的第一笔账,在收账之前,云某要先通知各位一声,不懂奇门之术的人,别往谷口闯,那里,云某已布署好了。”谷中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骚动。再度喝住帮众的骚动,墨儒怒声道:“姓云的,这就是你领导的玉佛帮的新战术吗?”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云某要说的话到此已全说完了,墨儒,你们是决定不往上冲了?”“墨儒”冷声道:“姓云的,老夫等在这里等着你。”云天岳冷笑道:“云某恐怕你要改变主意。”“墨儒”不耐的冷声道:“姓云的,只凭张嘴不是英雄,老夫等着你事实来证明。”冷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纵身一跃,飘落二十几丈的一块凸石上,覆身拾起一块石块,右臂倏然向下挥,谷中立时响起一声惨号。冷森森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墨儒,你手下帮众的确不少,但却都是网中之鱼,你相信吗?”的确没想到云天岳会采取这种战术,“墨儒”与“双戟遮天”老脸同时为之骇然变色。“邪剑”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娃儿,你的绝活可真多啊,只要两百块石头,便什么都解决了。”谷中五岳帮的弟子闻声哗然大动,人人自危。“墨儒”又惊又怒的大叫道:“云天岳,是英雄你就下来。”云天岳又覆身拾起两块石头,道:“云某已说过,云某要你率众冲上来。”话落双手一抖,谷中又响起两声惨号,五岳帮众骚动得更厉害了。“墨儒”,“双戟遮天”及七个蒙面老者,心中已不如方才那么安定了。“邪剑”眸子一转,暗忖道:“等会他们万一往崖壁脚下一躲,娃儿可就打不到了,我得助他一臂。”念头转定,趁着三个蒙面人分心之际,双足一顿,一跃越过众人头顶,落身崖脚之下,脸色一沉,冷声喝道:“你们打你们的,老夫可不想挨石头,不过,这崖壁之下,老夫可是先占的,谁要过来与老夫挤,老夫就宰谁。”话落双脚一动,沿着壁下三丈左右处画了一道深沟,冷声道:“以此为界,咱们互不侵犯。”云天岳这种战术一用,墨儒等人已无暇再惹“邪剑”了,虽然明知道他是有意帮助云天岳,但却不敢真个与他翻睑,“墨儒”强忍住胸中怒气道:“假使老夫要冲上去呢?”“邪剑”大叫道:“怎么?你要冲上去?主意可改变的真快啊!这种反应决非人类能办得到的。”话落一顿道:“不过,老夫已有言在先了,只要别碰着老夫,老夫是决不插手。”话声极响,显然是另有用心。“墨儒”闻言心中暗恨,但目下除了向上冲之外,别无他途可寻,忍住心中怒火,道:“只要你站着不动,老夫的手下决不会去碰你。”“邪剑”冷笑道:“笑话,这地方又不是你的,老夫在自己划定的范围内,难道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墨儒”闻言实在忍不下去了,沉声道:“邪剑,你这是存心我麻烦吗?”“邪剑”冷冷的道:“随便你怎么说。”“墨儒”黑脸一沉,正要下令冲上去,突听七个蒙面人中有人喝道:“向谷口退。”虽然,云天岳曾说过谷口的情形,但都没有事实证明,人人自危的五岳帮弟子,闻声争先恐后的齐向谷口冲去,势如奔马,无法阻止。“墨儒”浓眉一皱,也无可奈何的退了过去。在五岳帮的人向谷口奔驰的同时,玉佛帮的人已先后集中在一起了,云天岳飞身跃上石崖,吩咐道:“分成五队,各由万灵雕,应天星,石天松,熊飞及本人率领,这是本帮复帮的第一仗,我们要打得漂亮些。”四人虎应一声,各自领着事先分配好的帮众布署去了。云天岳看看身侧的“神狐”道:“那边他们出不去吧?”“神狐”笑道:“属下自信他们无人能识得那阵。”“神狐”的话才落不久,那边“墨儒”,“双戟遮天”与七个蒙面人已率众冲了回来。冷酷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他们终于回来了。”话落沉声道:“各自准备了。”声落重又跃回原先立足的凸石上,“天香公主”也选了一块与云天岳相距约有五丈的突石,飞身跃了上去。在云天岳与“天香公主”左右两侧,其他四个领队之人也相继选好了位置,连成一线,形成了呼应之势,玉佛帮的弟子则散布崖上,以防敌人漏网。“墨儒”等人回到原地,“邪剑”笑道:“怎么,敢情真的出不去?”“墨儒”冷喝道:“邪剑,你是让不让。”指着自己的鼻尖,“邪剑”道:“叫我让?”“墨儒”冷笑道:“不错。”突然狂笑一声,“邪剑”道:“凭你?”“墨儒”冷声道:“也凭我五岳帮。”“邪剑”冷笑道:“老夫怕五岳帮吗?”“墨儒”实在不希望再多这个令人胆寒的强敌,话声一缓,道:“不是怕不怕,而是值得不值得与本帮为敌。”“双戟遮天”陶子爵也插口道:“而且,是为了一个要与自己一决生死的敌人。”“邪剑”大笑道:“你知道的真多啊!”“双戟遮天”道:“云天岳身具佛魔之功,出道至今尚未遇到敌手,你‘邪剑’功力虽强,只怕也没有百分之百取胜的把握。”“邪剑”不动声色的道:“你是想与老夫合作。”“墨儒”一见有机可乘,忙插口道:“如果合作,本帮决不亏待你。”突然的,“邪剑”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人同人斗是必然的,但是,人与人之间虽有争斗,人都仍然要与人聚,总不能因为要争要斗而与畜类相聚啊!”说了半天,仍然等于零,“墨儒”黑脸一沉,冷声喝道:“我们上!”话落当先向邪剑冲过去。眼前就只剩下了这条可走之路了,虽知凶险无比,但却不能不走,“墨儒”号令一下,五岳帮的徒众立时如脱缰之马般的向崖上飞驰上去。“墨儒”之所以敢攻击“邪剑”,并非不知自己功力难以与“邪剑”抗衡,乃是因为他统领这些人来围歼玉佛帮时,曾夸下海口必要马到成功,而今不但围攻未成,反而被围之势,责任所在,使他无暇考虑到自身的安危。“邪剑”有心相助云天岳一臂之力,眸子中冷芒一闪,冷声道:“好个不自量力的东西。”话说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直迎上来。“墨儒”自知功力难与“邪剑”抗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暴喝声中,聚满功力的双掌,倏然对准“邪剑”胸口拍来,掌出狂风如刃,似有排山倒海之力,足见他在五岳帮中能占堂主一席,决非偶然得来。“邪剑”前冲之势不变,双掌一分,直迎“墨儒”拍来的双掌,似欲硬接。“墨儒”既有自知之明,那肯硬对,冷哼一声,倏然收掌滑步,侧出五尺,收回的双掌在他侧身相避的一瞬间,又以迅雷惊电之势拍了出来,指顾问连拍了十四五掌。“墨儒”这边一动上手,那些帮众可没闲着,呼啸声中,直向崖上扑去。论掌上工夫,“邪剑”并无什么长处,但“墨儒”却以掌上工夫见称武林,功力虽然远逊于“邪剑”,但截长补短,又不求功,短时间内,“邢剑”还倒真收拾不了他。封住“墨儒”的攻势,“邪剑”眼看着五岳帮的徒众流水般的从身边驰过去,心中不由急怒交加,暴叱一声,道:“给老夫滚到一边去。”整落双掌聚满功力,对准“墨儒”拍了出去。掌出狂飙似能移山,凶猛威烈,令人触目惊心,不敢搂其锋刃。“墨儒”心中本就存有怯意,见状心不由己的暴退出七尺多远,双掌收在胸前,以备迎接急退而至的“邪剑”。那知,事隋竟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退下的身形才稳住,左侧突然响起一片刺耳的号叫声,一转脸,只见鲜血喷洒,身影乱倒,“邪剑”正如进入无人之境似的来回冲杀着,号叫之声随着他手中带起的蒙蒙银虹而起。心头一沉,第一个意念告诉“墨儒”,“邪剑”开始用他的剑了。贪生的念头,使他不敢向前,但是,眼看着帮众惨死,责任的重压却越来越重了。定睛抬头向上看看,“双戟遮天”及七个蒙面人都已与云天岳等人交上手了,大半的帮众,也已冲过了“邪剑”这一关而在峭壁上奔行了。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墨儒”自语道:“我是为了谁?若论活命机会,我比他们少了多少呢?我为了什么?难道只有我有责任吗?”念头这么一转,贪生之心更盛,猛然把心一横,顿足纵身向崖壁上飞射上去,他,也管不了这许多了。“邪剑”虽然在对付那些帮众,眼睛却时时注意着“墨儒”,是以,“墨儒”才落足崖壁下,正准备二次纵身,突觉眼前人影一闪,银光打闪,直刺咽喉。骇然暴退一步,满以为已经躲过了,定睛向前一望,只见前面什么也没有。他,决不相信自己会眼花,才想转身,突然,“邪剑”的声音冷冷的起自身后,道:“‘墨儒’,你再走了,老夫连一个像样的也没有了。”眼看着那些帮众一批批的涌离了谷地,“墨儒”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冷声道:“邪剑,老夫没防到你这一招。”“邪剑”冷冷的道:“就算你防到了,你自信能躲得开吗?”“墨儒”大笑一声道:“也许仍然躲不开,但老夫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是尽了力了。”轻“嗯”了一声,“邪剑”突然大笑道:“哈哈……墨儒,这还像句人话,你转过身来吧,老夫让你试试!”缓慢而镇定的转过身来,“墨儒”向谷中扫了一眼,冷笑道:“尊驾放倒了不少。”“邪剑”毫无表情的向地上那些尸首扫了一眼,道:“还差一个是四十个,因此,老夫留下了你。”“墨儒”冷冷的道:“三十九个在本帮的近三百弟子中算来只是小数目,老夫一个,在九人中算来也是小数目,尊驾只留下了这些就满足了吗?”“邪剑”大笑道:“老夫只不过是客串而巳,大宗的不是在上面吗?你何不回头向上看看。”的确一直没有时间详细向上看看,缓缓转过头去,目所及,“墨儒”心头先是一沉,接着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悦,逃上去的八个人,云天岳截住了三个,“天香公主”截住了两个,其他三个各被“万灵雕”等人堵住了,不但无法上去,反而渐渐的被逼了下来。崖沿上,排满了玉佛帮的人,那些五岳帮的帮众,到达崖边,便算是路程及人生的终点了!惨然一笑,墨儒转过脸来。“邢剑”笑道:“你可曾看到大大小小的有哪个逃出去了吗?”顽强的冷笑了一声,“墨儒”道:“老夫佩服云天岳的狠与毒。”“邪剑”道:“假使易地而处呢?”“墨儒”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假使易地而处,老夫也算让他云天岳佩服。”“邪剑”向上看了一眼道:“第一批人快下来了,你猜是谁?”不用猜,“墨儒”也知道是“双戟遮天”与两个巡察快被云天岳赶下来了。冷冷的笑了一声,“墨儒”道:“我们有我们的,现在好像不是谈他们的时候了。”闻言心头突然一动,“邪剑”冷冷的道:“你想现在就试?”“墨儒”冷声道:“老夫确有此意。”摇摇头笑了一声,“邪剑”道:“老夫也许不该留下你。”话落老脸一沉,冷声道:“你可准备好了?”“墨儒”功力早巳暗聚于双臂上,闻言突然暴喝一声,双臂倏出,冷声道:“老夫早就准备好了。”声未落,掌风已到,显然企图攻邪剑于不备。冷哼声中,右臂往上一抬,银芒一闪,突然幻成一道银墙,一片勾魂慑魄的啸声跟着响起。没想到邪剑谈笑自若中已有了准备,啸声一入耳,“墨儒”就知不好,但却不敢转身,右足用力一点地面,身子水平向后倒射出两丈多远。突然,“邪剑”的声音又起自身后,道:“墨儒,你不用再退了。”惊得啊了一声,“墨儒”立时呆住了。在退的时候,他双目一直盯着那片银芒,他相信银芒只要不消失,“邪剑”就不可能转到自己身后来,因为,他不相信有人能那眼睛暂留错觉的那段极短的时间内跃出两丈多远。但定,事实却出乎他意料之外。深深吸了口冷气,“墨儒”压下心头波动的思潮,冷冷的道:“邪剑,下手吧,老夫无话可说了。”“邪剑”冷冷一笑,道:“老夫方才说过,不该留下你,因为留下了你,使老夫无法补足四十个。”“墨儒”冷冷的道:“邪剑,你用不着假慈悲,老夫自知没有什么促使你下不了手的理由。”“邪剑”冷然的道:“不是你与我之间的问题,而是,你还欠了那娃儿一笔。”这时,云天岳与五岳帮的四人也恰好落下谷中,只听“双戟遮天”大笑道:“哈哈………!云天岳,现在你我机会相等了。”“墨儒”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两个巡察与“双戟遮天”此时正站在峭壁底下,成一个弧形,在他们正对面的峭壁上,离地约有两丈高的一块凸石上站着云天岳。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三位可知道云某在上面的时候为什么不拾下你们吗?”话声十分平静,但此时的平静,却令人心寒。“双戟遮天”右侧三尺左右处的一个蒙面人冷声道:“因为你力不从心。”轻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就凭三位吗?”蒙面人冷声道:“用三位,你不觉得太多了吗?”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就凭阁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东西,云某也会觉得多吗?”话意充满了轻视。蒙面人闻言大怒,暴喝道:“小辈,你下来。”俊脸上毫无怒色,云天岳冷冰冰的道:“云某是要下来的,但是,在云某下来之前,得先把三位进谷的目的说出来,以使三位在心里上有个准备。”“双戟遮天”左侧的蒙面人冷声道:“因为你曾在这里逃得一命,所以你不忘这个地方,但是,你忘了得意不可再往这句话了。”这时,“天香公主”也把另外两个蒙面人逼了下来。平静的俊脸上渐渐凝成一层浓霜,冷漠的星目中也透射出残酷的冷芒,冷冰冰的,云天岳道:“阁下记得很清楚,想必当年的一切,也有阁下的一份吧?”蒙面人冷笑道:“不但当年有,今天送你归藉,也有老夫一份。”阴森森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照尊驾的口气听来,这几位当年好像也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吧?”似乎有意要激怒云天岳,“双戟遮天”道:“可是太多了?”摇摇头,云天岳冷声道:“不多,不多,现在是玉佛帮收账的时候,云某岂会嫌多,虽然,各位在五岳帮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事实上各位只有五岳帮明的一面,也是摇旗呐喊,不足轻重的人物,但是,云某并不嫌轻,这时玉佛帮要收的利息。”“双戟遮天”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云天岳,你很会想像。”冷冽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想像?如果单凭想像,云某要收的账只怕永远收不回来了,各位可要听云某的证据?”此言一出,使人无法不追问,“双戟遮天”右侧的蒙面人冷声道:“老夫倒要听听你是怎么编造的。”云天岳冷声道:“八荒神龙万世豪各位可认得?”也许,这名字说得太突然,“双戟遮天”老脸控制不住的变了一变,两个蒙面人的眸子中也都同时放出了异样的光芒,但仅只一闪便消失了。那边,“邪剑”与“墨儒”脸色也同时一变。三人神色的变更时间虽然很短,但却没瞒过云天岳,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他是直接与各位连系的人,但是,却不是真正的五岳帮的主持人。”用一声长笑遮住心中的骇异,“双戟遮天”冷笑道:“哈哈……云天岳,你把一个江湖同道共同敬仰的,正派义侠也编进五岳帮中,实令本帮感激啊,哈哈!……”冷笑了一阵,云天岳道:“正因为他是盛名满天下的义侠,长者,所以由他来指挥五岳帮明的这一面,无人会怀疑到是他,各位以黑布蒙面的目的不是都一样吗?所不同的,嘿嘿,是各位份量还没有他那么重,盛名没有他那么显著,是以仍有被人怀疑的可能,因此才不得不蒙面行事啊?这个,云某马上可以证明。”那边,“邪剑”突然插口问道:“娃儿,你怎么能断定万老儿就是五岳帮明着指挥的人物呢?”看看右侧两丈左右处的“天香公主”,云天岳道:“云某与她的相识就是得赐于万世豪,不过,他的本意是要我二人同归于尽。”老脸突然一变,“邪剑”脱口道:“驱虎吞狼之计。”接下去如自语般的道:“他与他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选择这娃儿为对象呢?驱虎吞狼……”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小,无法听得见了。“他”与“他”是谁?恐怕只有“邪剑”自己知道。“双戟遮天”此时突然开口道:“一派胡言。”阴森的冷笑了一声,云天岳道:“陶子爵,云某是否是一派胡言,等一下你们自己会证明,要证明,必须有证人,这是云某请各位再回到谷中的主要目的之一,各位原先的设计是要诱本帮入谷,藉武林同道争宝之贪念,消灭云某与帮众于谷中,但是,各位却没想到云某与各位同样的需要用着他们,唯一不同的是,各位借他们之力,而云某是借他们之口,让他们知道知道五岳帮中有些什么卧龙藏虎的人物。”话落一顿,道:“至于那另一个目的,各位明白,云某用不着多说什么了。”“双戟遮天”右侧的蒙面人闻言怒喝道:“少罗嗉,云天岳,是条汉子你就下来。”向前面崖顶上望了一眼,云天岳冷冷的道:“在原先各位进谷之时,云某已派出人去招集他们了。各位一定知道云某用什么方法叫他们来,因为他们要的是什么宝,他们到此一看贵帮死伤了这么多人,一定相信宝在各位手中。”这一着的确是既毒又妙,云天岳可以明白的将心中计划说给他们听,但他们却无法向各路赶来的人马解释,因为,为了五岳帮那块招牌,他们无法说出这原是个欲灭玉佛帮的骗局。这时,五岳帮的首脑人物虽然已先后都被赶入了谷中,但他们九个人却没有一个能接得上话来。“邪剑”扭转头来看看云天岳,既没有大笑,也没有赞美,只自语似的道:“此人确有一代宗师之才,年纪如此之轻,见事竟然如此之明,老夫若孟浪行事,落入圈套,这把年纪可真是白活了。”对面崖顶上已开始有人冒了上来,接着一个跟一个的涌现,不大工夫,便已三三两两的聚了一大片。向对崖瞄了一眼,云天岳冷冷的道:“各位可要向后看看吗?”不用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双戟遮天”怒声喝道:“姓云的,不用多说,有种你下来。”云天岳冷冷的笑了一声,才想接口,突听对崖上有人抢口道:“陶兄,听说那出土的真货在你们身上?”“双戟遮天”陶子爵闻言心头一震,倏然转过身去,冷声道:“谁说的?”一个土黄脸色,断眉鸡眼,须发俱白年在七旬以上的老者向前走了两步,道:“是老夫马千里说的,陶兄可是觉得份量太轻了些吗?”声音低沉而震耳。“双戟遮天”陶子爵一见此人,心头突然一震,暗忖道:“怎么连这个老怪物也来了?今日之事倒得小心应付,一个处理不当,麻烦可就大了。”心念风车似的一转,朗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漠野神翁’马千里马兄,哈哈……马兄言重了。”“漠野神翁”马千里大笑一声,道:“哈哈……陶兄,荒山野岭不是叙旧之处,在此等着陶兄你回话的可不是马千里一个。”“双戟遮天”陶子爵脸色一变,道:“马兄可是在盘问老夫?”在他想来,“漠野神翁”马千里再傲再狂,也不敢过于与五岳帮为难,那知,事情竟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只听漠野神翁马千里冷然一笑道:“陶兄,老夫话已说在前头了,在此等着马兄回话的可不只老夫一人,如果陶兄一定要那么说,就算是那么说吧。”“双戟遮天”陶子爵闻言一呆,实在压不住心头怒火,狂笑一声,道:“哈哈……,马千里,你说得可真中听啊!但不知老夫有没有义务非得回答你不可?”“漠野神翁”马千里毫不示弱的大笑一声,道:“陶子爵,咱们既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生死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只是一件,江湖上讲求的是好汉一言,快马一鞭,敌说敢当,你五岳帮的朋友弄玄虚弄到三山五岳千里迢迢来赴会的朋友头上来,使不少朋友不明不白的命丧黄泉,这一招可就太不光棍了,难道你们可以那么做,我等就连个盘问之权都没有吗?你说?”话声越说越响,话一说完,立时引起崖上群雄普遍的共鸣。“双戟遮天”陶子爵正在气头上,闻言那会考虑什么,冷喝一声,道:“你待怎的?”“漠野神翁”冷笑道:“陶兄这是叫阵了?”一见势头不对,“墨儒”可不敢再沉默下去了,长笑一声道:“马兄几时到的?”“漠野神翁”马千里冷哼一声,道:“连兄,老夫到的早晚可与这事有关吗?”“墨儒”连江海大笑,道:“无关的话连某不说,就因为马兄到得晚,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主持人是连某。”“漠野神翁”闻言一怔,道:“这么说方才那个问题,兄弟该问连兄才对?”“墨儒”虽然受制于“邪剑”但神态上却毫无异样,大笑一声道:“正是这么说,正是这么说。”马千里话声一沉,道:“那么连兄怎么解说呢?”“墨儒”冷笑道:“那东西并不在老夫等人身上。”“漠野神翁”大笑道:“不知连兄叫兄弟等怎么相信?”“墨儒”冷声道:“马兄要证据?”“漠野神翁”冷冷的道:“假使连兄有的话,马千里与在场这些三山五岳的朋友倒真想看看。”“墨儒”冷笑道:“这么说各位是坚信那东西在连某等人身上了?”马千里冷笑道:“假使连兄不准备反对的话。”“墨儒”冷冷的道:“连某斗胆反问一句,各位又有什么证据?”没有直接回答,漠野神翁马千里道:“不知连兄何以不走?”“墨儒”冷笑道:“说得更明白点,马兄是要问云天岳为什么要阻挡老夫等的去路可是?”马千里大笑,道:“连兄已替老夫说了。”“墨儒”脸色一沉,冷冰冰的道:“说了马兄也许不相信,不过,马兄可以自己问他,玉佛帮与五岳帮誓不两立。”“漠野神翁”马千里转对云天岳道:“云帮主,此言当真吗?”于是,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云天岳身上。冷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他并没有说错。”“邪剑”闻言一呆,心说:“这小子好愚,怎么与鬼为伍也说起人话来了?”“墨儒”黑睑上得色一闪,大笑道:“马兄,听说贵府的人曾吃过云天岳的亏,此言可真吗?”“漠野神翁”冷笑一声道:“这是老夫此次进中原的另一个目的,不过,老夫得先把眼前的事办完。”“墨儒”黑脸一变,道:“不知马兄还有什么证据?”“漠野神翁”不理会“墨儒”,转向云天岳道:“云帮主,你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咱们恩是恩,怨是怨。”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尊驾的口气倒似侠义中人。”“漠野神翁”长笑一声道:“哈哈……侠义二字老夫虽不敢自居,-却自信生平未说过空话。”云天岳淡淡的道:“云某面前这些人,平时说的只怕比尊驾更好听。”“漠野神翁”满以为云天岳年轻识浅,可以智取,当下爽声笑道:“但老夫并非五岳帮的人。”云天岳依然不动声色的道:“尊驾是说五岳帮中并无善类了?”既不否认,也不反对,“漠野神翁”模棱两可的道:“当今宇内,有目共睹,老夫一人之言,岂能说白成皂。”“墨儒”虽然一再忍让,此时也实在按捺不下去了,脱口道:“马千里,你今天的话算是说绝了。”“漠野神翁”冷笑道:“连兄要那么想,老夫也没法子。”话落转向云天岳,盯着问道:“云帮主,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话。”冷冽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五岳帮在五台山鹤岩的人,除了眼前的这九个之外,云某相信他们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的。”马千里闻言大失所望,老脸登时一沉,冷声道:“云天岳,你是在那儿向老夫宣扬战果吗?”云天岳大笑道:“也可以那么说,不过,有一点云某是可以告诉你的,五岳帮这些蒙面的人,一旦把面罩扯下来,他们与尊驾是一样的东西,仁义外表罩住好邪的心肝。”说了半天,不-没套出云天岳一句话,反而挨了一顿臭骂,“漠野神翁”几乎肺都气炸了,怒吼一声,道:“云天岳,今天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会后侮。”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云天岳道:“要叫云某后侮,尊驾何不下来。”虽然恨马千里入骨,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墨儒”那肯放过机会,见状忙道:“马兄,你现在该相信兄弟之言了吧?”“漠野神翁”马千里奸滑无伦,闻言心说:“我若是下去,出力有我的份,挨打也有我的份,除此之外,你连江海没有再解释误会的理由了。”心念一转,冷笑道:“马千里就是下去,也要独斗斗云天岳。”“墨儒”道:“兄弟决不插手。”“漠野神翁”大笑道:“连兄如此尊重兄弟,兄弟又岂能不尊重连兄而抢了头阵。”闻言就知联合马千里是无望了,“墨儒”心中暗哼了一声,冷声对身后的邪剑道:“邪剑,你可以下手了。”“邪剑”冷笑一声道:“老夫早巳说过,你是那娃儿的,事实上,你早已不在老夫控制中了。”倏然转过身来,只见“邪剑”此时正坐在距自己右八尺左右处的一块石头上。黑脸一红,“墨儒”猛然向前冲了两步,但只冲了两步,便止住了,他,想到了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了。凸石上的云天岳轻轻的向前移动了一步,双足微微一顿,轻巧的飘落谷中。谁也没招呼谁,但三个人却是同一个动作,“双戟遮天”两侧的两个蒙面人左右一分,以鼎足之势,围住了云天岳。平静而冷漠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只有三位吗?”两柄剑,一双戟,同时缓慢的端到了胸口,“双戟遮天”冷冷的道:“姓云的,你来得太冒昧了。”好像不是在拚命,云天岳冷漠的笑了笑,道:“三位如果冒然出手,那才是真正的太冒昧了。”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戒备的神色来。彼此互看了一眼,三人六足同时一点地面,如狂流入海,三条人影挟着三片刺眼银光,电光石火般的骤然向阵心奔去。一条白影在三片银芒将合为一处的一瞬间,突然自中央飘射而起。于是,周围众人耳中传入一片金铁交鸣之声,一切仍归于平静。三人骇异的互望了一眼,就在这时,突听一个冷漠的声音起自“双戟遮天”陶子爵身后,道:“四位可是也想试试?”对着声音,倏然各自转对了方向,三人又驰向了云天岳。周围共环绕着七个人,云天岳的神色仍是那么冷漠,洒脱,冷冷的哼了一声,他道:“七位中,有六位是蒙着脸的,朋友们,你们在断气之前,云某要江湖同道见见各位的真面目。”“双戟遮天”切齿冷笑道:“姓云的,只怕在断气之前,你很难如愿。”怕云天岳吃了亏,“天香公主”娇躯一扭,飘落围住云天岳的七人身外,冷声道:“七攻一,这是你五岳帮的规矩吗?”“墨儒”飞身跃落“天香公主”身后,冷笑道:“连某久闻‘天香公主’貌似天女,武功天下无双,今天可真是幸会了。”“天香公主”冷笑道:“只你连江海一个吗?”“墨儒”连江海当然知道自己决非“天香公主”之敌,但是,他有他的打算,他想先阻一阻“天香公主”,使其他七个人有下手的机会。狂笑了一声,“墨儒”道:“姑娘,在未动手之前,你不觉得言之过早了吗?”话落双掌交互一错,一招“双龙夺珠”直拍“天香公主”双肩,一面-道:“下手了。”似乎没想到以墨儒的身份会出手偷袭,“天香公主”粉脸一变,莲足一顿,向后飘出五尺。“墨儒”的用心,那唯一闲在一边的蒙面人也已看出,当下闷声不吭的飞身掠到“天香公主”身后,一招“推山填海”,竭尽平生之力,向“天香公主”背心穴上推去。藉着后退之势,“天香公主”一双玉臂上已聚足了功力,而“墨儒”就在她莲足刚着地之际,二度攻了上来。玉掌一扬,才要迎击,“天吞公主”耳中突然传东“万灵雕”的声音叫道:“身后。”“天香公主”闻言知警,无暇多想,娇妪倏然一转,双臂左右一分,“秋色均分”,正好迎上两人四掌。轰然一声大响,沙土飞扬中,两条人影突然左右分开,“天香公主”岸然立于原地。“墨儒”与那蒙面人,落地只觉胸口气血浮燥,双臂酸麻,心头大骇,直到现在,他才完全相信武林中对“天香公主”的传说并非无中生有。这边一动手,那边的七个人也发动了,攻势,但见沙土飞扬,人影翻动,利刃映日,寒光刺眼,谁也无法看清被围的云天岳此时的境况。向那边瞄了一眼,“天香公主”芳心大急,娇叱一声,道:“天岳,我来助你。”话落才待起身扑过去,突听“墨儒”狂笑道:“姑娘,你我还没完呢?”声落与蒙面人再度围攻上来。他们已知道“天香公主”的功力非他们能比,因此,一交手便不约而同的采取了游斗方式,不肯硬接硬攻,看情势短时间内,“天香公主”还真奈何不了两人哪。那边,响起云天岳冷漠的声音道:“我应付得了他们。”于是,十一个人两个战圈,龙腾虎跃的拚搏了起来,战况十分惨烈。“万灵雕”等人此时均已落入谷中,但却不知该怎么插手。“风雷神”熊飞提着一双大锤急步走到“神狐”贺延龄身侧,低声道:“喂,狐兄?”“神狐”一瞪眼道:“谁是狐兄?”熊飞环眼一瞪,似想嚷嚷,“神狐”冷声道:“怎么?你想怎的?”嘴里虽然说得蛮气派的,心中对这不知轻重的浑小子可着实畏惧三分。“风雷神”熊飞见状一楞,心说:“小不忍没架打,这时可不能得罪他。”念头一转,速忙推笑道:“不不怎的,不怎的,不是狐兄,是贺兄。”紧张的心情这才放了下来,“神狐”道:“你叫我怎的?”“风雷神”讪讪的道:“你点子多,行行好事,给俺找个差使怎样?嘿嘿!”“神狐”笑道:“又犯了老毛病了。”“风雷神”向场中望了一眼,焦急的道:“快点,其实,也不是什么老毛病,只是嘿嘿,手发痒得紧,嘿嘿。”“神狐”嘴里虽然说得缓慢,心里可不敢慢,自己武功差他太多,万一云天岳真把那些人全放下了,他可没这么温驯了,当下心中风快的盘算了一番,道:“如果你真要打,就下去找那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风雷神”浓眉一皱,为难的道:“没有头脸怎么活呢?他们都有头脸啊!”“神狐”忍不住笑道:“找那没有蒙着的啊!”“风雷神”闻言大喜,笑道:“那就是有头有脸啊,那俺以后夜里睡觉决不敢再蒙住头脸了。”声落人已奔入场中。就在这时,突听阵中响起云天岳一声冷酷的笑声,道:“朋友,亮亮相吧。”飞动的人影,在云天岳冷酷的声音中一闪分开。“风雷神”环眼在七个人脸上一一扫了一圈,忍不住自语道:“怎么变成两个?”就在这时,场外扬出“万灵雕”一声长笑道:“哈哈……失敬,失敬,原来忠义山庄的二庄主‘义侠’葛苍龙还兼了五岳帮的巡察重职呢,哈哈……真个令人敬仰。”一个细眉三角眼年约五旬上下的老者,闻言向脸上摸了一把,突然惊呼一声,手中长剑一横,直向脸上削去,敌情他连面巾被云天岳拉去了都不知道?剑刃距脸尚有三寸,突见白影一闪,接着响起一声惨响,“义侠”葛苍龙双臂齐肩被云天岳硬生生的运掌切了下来,鲜血狂流如泉,人也跌卧地上。其他六个人全都骇得怔住了。俊脸除了冷酷之外,没有一丝其他的表情,云天岳阴沉的道:“朋友们,你们的下场都与他一样,云某要看看你们是些什么人物?”深深的暗自吸了口冷气,“双戟遮天”冷笑道:“云天岳,你得意得太早了。”“风雷神”熊飞心中的疑难这时已被云天岳替他解决了,他大步走到“双戟遮天”身后,喝道:“老小子,转过来。”“双戟遮天”闻言转过身来,一见是“风雷神”,浓眉不由一挑,冷声道:“你叫我?”没有答话,“风雷神”一双环眼只不停的在“双戟遮天”脸上打转。陶子爵见状大怒,喝道:“熊飞,你看我怎的?”“风雷神”正色道:“不怎的啊,他们说你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俺看来看去,总觉得你的嘴脸不怎么样,倒有点像……像……”陶子爵冷喝道:“像什么?可是像你祖宗?”“风雷神”凝重的道:“俺将来有了孙子甚至重孙子也决不会有这种嘴脸,俺总觉得你有点贼头贼脸,像个贼孙子。”“风雷神”楞楞忡忡的细说慢道,那神情格外引人喷饭,周围众人,忍不住暴起一阵大笑。“双戟遮天”闻言大怒,冷喝一声,道:“小杂种找死。”话落双戟一举,直向“风雷神”熊飞头上砸下来。双锤向上一举,“风雷神”喝道:“贼孙子,俺怕了你不成。”盘落双锤迎个正着,“当”的一声,把“双戟遮天”震退了一步。这一来火更大了,“双戟遮天”怒吼一声,双戟上下翻飞直卷“风雷神”。“风雷神”是有心而来的,见状双锤飞舞,两人斗到一处去了!右手缓缓探入怀中摸出了那柄玉扇,“拍”的一声,云天岳展开了扇面,向外的,不是“佛”面。阴冷的,云天岳道:“五位朋友,时候到了。”“了”字一落,俊脸突然一沉,闪身攻向五个蒙面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五个蒙面人这时已下定了拚命之心,云天岳一动,五人同时大吼一声,倾尽全力,围攻上来,战况比之方才更加惨烈。“万里云烟”报头看看“万灵雕”道:“想不到帮主年纪如此轻,功力却这般骇人听闻!”“万灵雕”笑了笑,道:“你可是觉得那些人太不济事?”“万里云烟”心直口快,脱口道:“的确不怎么样?”“万灵雕”转向“夺命三剑”应天星道:“老二,你觉得呢?”“夺命三剑”慨然一叹道:“一对一我自信能立于不败之地,与帮主一比,小弟方觉得惭愧了。”“万灵雕”笑道:“他的机遇好。”“夺命三剑”正色道:“大哥,你何不说练武更需要智力。”欣慰的笑了笑,“万灵雕”道:“你也这么想?”应天星慨然道:“过去我或许不会这么想,但现在不同了,大哥,与帮主在一起,使我对自己更加深了一重认识。”就在这时,斗场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号,三人同时扭过头去,只见与“天香公主”交手的蒙面人此时已倒在血泊中了。“墨儒”正挥舞着双掌,不停的向地上拍着,扬起漫天飞沙,对面难见人影。猜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天香公主”不敢冒然冲进去,恰在此时,那边又连响起三声惨号。“天香公主”所关心的就是云天岳,闻声忍不住一扭头,突听石天松大叫道:“好小辈,往那里逃!”“逃”字入耳,人已向崖上冲上了七八丈高。转头一看,“天香公主”芳心立时一震,娇叱声中,人也向崖上追了上去。原来“墨儒”连江海拍扬灰土的目的就是要遮蔽“天香公主”的视线,以便寻机会脱身,惨号声一起,他料定“天香公主”与众人必会分心,这才大胆的向崖上冲去。“万里云烟”脚下虽快,但因起步太晚,又得防着“墨儒”突袭,是以不敢追得太近,“天香公主”起步更晚,等两人追到崖边,“墨儒”已冲开“玉佛”帮众跃上岭顶,长笑声中,一闪消失于岭上了。这时,谷中又响起两声惨号,不用看,“天香公主”也知道剩下的两个也已解决了。止住身子,两人怅然的又回到了谷中。断肢残臂凌乱满地,鲜血处处呻吟四起,景象令人为之毛骨悚然。云天岳毫无表情的站在那些残缺的尸体围成的圈中,那种落漠的神色,使人不敢相信他有视觉与听觉。除了呻吟声与那边“风雷神”与“双戟遮天”偶尔传来的呼喝声外,场中一片死寂。从石块上站起身来,“邪剑”第一个打开僵局,长笑一声道:“哈哈……娃儿,老夫该恭喜你了?”话落大步走向云天岳。看看“邪剑”云天岳落漠的笑了笑,道:“恭喜云某这满身血腥?”停在云天岳身前三尺处,“邪剑”一怔,道:“你厌恶这些?”云天岳仍然落漠的道:“这只是开始。”“邪剑”又怔忡了一下,笑道:“厌恶与否与开始与结束无关。”笑了笑,云天岳道:“云某却以为有关。”“邪剑”道:“你我的意见很难一致。”向地上那些人扫了一眼,云天岳道:“因此尊驾想出了一个解决之法,使我们中的一个像他们一样。”“邪剑”笑了一声道:“你不赞成?”云天岳也豪放的笑道:“你我意见本来就很难一致啊!”“邪剑”笑道:“那你可以反对啊!”云天岳道:“但这是你我之间解决意见不一致的唯一方法!这是必走的一条路不是吗?”闻言一怔,“邪剑”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娃儿,斗口斗智,老夫好像每次都吃亏!”就在这时,那边响起“风雷神”一声大吼,接着响起双戟遮天的一声惨号。两人同时扭过头去,只见“双戟遮天”一颗脑袋已被“风雷神”一锤打得稀烂。没有转脸,云天岳道:“也许在最后解决的时候你会胜利。”“邪剑”笑道:“你希望老夫得胜?”云天岳冷漠的道:“你以为有这种可能吗?”目光突然凝注在云天岳冷漠平静的俊脸上,但是,不管他怎么看,那俊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一,一收嘻笑之色,“邪剑”正重的道:“老夫相信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从你脸上老夫却永远得不到答案。”这时,地上的五个未死的人又因流血过多而气绝了三个,从血地上走了出来,云天岳道:“很快的,你就会得到答案了。”“邪剑”道:“什么时候?”淡淡的,云天岳道:“只等尊驾决定地点了。”“邪剑”道:“这里的事你可是全解决了?”云天岳道:“这里的你全看到了,要云某再说一遍吗?”“邪剑”点点头,道:“看,老夫是全看到了,但老夫也听到了一些,有关你与别人的,也有关老夫自己的。”云天岳淡淡的道:“与你我间的事有关吗?”“邪剑”道:“与你我之间虽然无关,但却与你跟另外一个人有关,你该记得崖上还有人等着你吗?”云天岳冷漠的一笑,道:“他敢下来吗?”“邪剑”大笑道:“这个老夫不敢妄下断语,也许你该问问他才是,哈哈……”事实上,不用云天岳问,崖上“漠野神翁”马千里也先开口道:“哈哈……云帮主,老夫该恭喜你了!”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只见崖上群雄这时已剩下无几了,不由冷笑一声,道:“尊驾现在恭喜云某,但不知等尊驾下来之后,又由哪个来恭喜云某了?”“漠野神翁”冷哼一声,道:“云帮主,你没想到别人也可能恭喜老夫吗?”云天岳冷笑道:“尊驾假使有那份自信的话,何不下来?”“漠野神翁”大笑一声道:“以老夫一人对云帮主你们全帮吗?”星目中冷芒一闪,云天岳道:“这么说尊驾是要云某上去了?”云天岳的武功“漠野神翁”方才已见过,地上那些人在江湖上的声望他也知道,他自信自己与云天岳易地相处,决占不到半点便宜,当即冷笑一声,道:“云帮主,你的主意很好,但老夫却不想赚个车轮大战的恶名,反正来日方长,你我总有再相遇的一天了,恕老夫今天不能奉陪了。”话落长笑一声,消失于崖顶。群雄中几个留下的,一见马千里溜了,知道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也相继离开了鹤岩。再度转向“邪剑”,云天岳道:“现在结束了吗?”“邪剑”道:“结束了。”云天岳冷漠的道:“哪里?”“邪剑”脸色突然一整,道:“娃儿,你方才提过万世豪是吗?”猜不透他问这句话的用意,云天岳冷冷的道:“不错,云某提过他。”“邪剑”凝重的道:“你说的可是事实?”“天香公主”此时忍不住插口道:“你听过他说谎话吗?”重重的点了点头,“邪剑”自语似的道:“对对,对着鬼他却说人话。”话落目光突然又盯在云天岳脸上道:“你说万世豪不是五岳帮的真正主持人吗?这可是猜测之词?”没有否认,云天岳道:“的确是一种猜测,但云某相信决没有猜错!”“邪剑”沉声道:“如果万世豪真是五岳帮中之人的话,你猜那真正主持人的武功将如何?”云天岳平静的道:“那些人的武功决不在云某之下。”“邪剑”心头一动,脱口道:“那些?你是说不只一个?”云天岳冷漠的道:“云某确实那么想?”“邪剑”道:“凭那一点?”云天岳冷冷的道:“就凭连江海,陶子爵之流,堪称五岳吗?”心头猛然一震,“邪剑”惊异的盯着云天岳道:“老夫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娃儿,你推测得的确有理,但老夫只是说推测。”云天岳冷冷一笑,道:“云某没有强迫尊驾一定要相信。”“邪剑”笑道:“在水落石出之前,你我谁也不用信谁,自然谁也强迫不了谁。”话落一顿,又道:“你方才说万世豪会在雁堡,这可也是一项推测?”看看“邪剑”,云天岳道:“不错。”“邪剑”紧追着问道:“可有什么理由?”云天岳道:“因为玉佛帮既然复帮,就得有个根据地,雁堡距鹤岩最近。”慢慢的点了点头,“邪剑”沉思了一阵,道:“你可有把握?”冷冷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云某一定得回答吗?”“邪剑”一怔,突然笑道:“的确没有这个义务,但老夫也曾帮你解决过事情啊,比方说昨夜。”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尊驾说得也有道理。”话落一顿,道:“云某的确有把握。”“邪剑”脸色一整道:“好,地点就在雁堡。”云天岳一怔,道:“为什么?”深沉的笑了一声,“邪剑”道:“如果万世豪真在雁堡,那么五岳帮的事老夫知道的将比你多些,但是,如果他不在那里,娃儿,你我需有一个留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也好。”“邪剑”道:“这就走吧?”云天岳淡漠的道:“云某得先到内谷去一趟。”“神狐”突然插口道:“贾前辈的事属下已派人料理完了!”缓缓仰起脸来注视着碧蓝的晴空,云天岳默立了良久,才道:“这就走吧!”暂时,“天香公主”放下了那颗提到了喉咙中似的芳心,虽然,另一场更惨烈,更难料的搏斗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