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仍然背他而立,冷冷地道:“云中鹤,你回去吧,今夜三更之前,金手玉女当准时把贵手下送达冷云观,愿你我中原道上今后别再见面。”云中鹤俊脸倏然一变,突然又忍了下来,平静的道:“姑娘要云某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云某这些话吗?”少女突然冷冷地道:“过去只能怪本姑娘自己有眼无珠,而把你看成了一号人物。”云中鹤平静的笑了笑道:“不错,云某确算不上一号人物,但是,姑娘却叫云某前来领人。”少女冷声道:“云中鹤,趁本姑娘反悔之前,你该滚回去了。”云中鹤之所以一忍再忍,倒不是为了怕事,而是觉得自己欠人家太多,不应该任性,少女此话一出,他忍不住气往上一冲,冷漠地道:“云某出生至今,从未滚过。”少女香肩动了动,但却没转过来,冷声道:“云中鹤,本姑娘再说一遍,是识时务之人,你该滚回去了。”语气突然转变得十分冷森。云中鹤冷漠的笑了笑道:“当今武林之中,人人都知云某不识时务。”倏然间,背立少女转身冲天飞射而出,金光映着烈日一闪,直抓云中鹤咽喉,快如惊电一闪,随着飞射而出的人影,一个冷冷的娇音道:“既不识时务,你就与本姑娘躺在这里吧。”根本没有料到少女会突如其来的转身发难,云中鹤本能的抬手欲挡,突然又忍了下来,刹那之间,他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金光偏了偏,嘶的一声脆响,一缕血光泉水般的从云中鹤左肩骨上冲天喷射而起,转眼间浸透了他半边衣袖。飞射的人影在空中打了个转,云中鹤马前五尺处,飘身轻妙的落下了那少女,她正是金手玉女。侧脸看看肩头的血迹,云中鹤落寞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怒意,缓慢的转过视线望着金手王女,淡淡地道:“姑娘,你又放过了云中鹤一命。”看见云中鹤肩头激射如泉的鲜血,金手玉女白嫩的粉额上突然浮上了汗珠,但是她粉脸上的表情却仍是那么冷森,冷冷地道:“云中鹤,你现在妄下断语不觉得太早了吗?”右手缓慢的按在鞍上,云中鹤偏身下了铃马,落寞地道:“姑娘,你可以再下手。”金手玉女闻言芳心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冷地道:“云中鹤,你我首次相见的时候,你好似不像今天这么软弱无能。”云中鹤淡然的笑了笑道:“今日的云中鹤与往日一般。”金手玉女冷笑一声道:“那很好,本姑娘今日要与你见个真章,不管是你死也好,我死也好,今天我们得有一个留在这里。”云中鹤感到意外的愣了愣道:“姑娘约云某来此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金手玉女道:“本姑娘约你的初衷虽非为此,但现时已无谈的必要了,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云中鹤你准备了。”云中鹤落寞的摇摇头道:“姑娘,你不必征求云某,你已说过,今日你我需要有一人横尸于此,你下手吧。”话声十分平静。金手玉女粉脸一变,冷声道:“你可是不准备还手。”云中鹤淡淡地道:“姑娘既然旨在取云某性命,云某还手与否都是一样。”金手王女冷声道:“你我功力难分上下,你如不用炎阳七幻掌,你我鹿死谁手很难预料。因此,你如出手,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云中鹤冷淡的笑了笑道:“云某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已多活了许多时辰了。”金手玉女闻言恍然大悟,冷笑一声道:“云中鹤,你不用矫揉做作了,你心中要是存在感恩图报之心,也不会以那种手段来对付本姑娘了。”一提到手段,好似突然勾起了金手玉女芳心深处的创痛,粉脸倏然一沉,厉声道:“云中鹤,往日救你助你的金手玉女,你可以看成是个不知羞耻的无耻女人,她既甘心那么做,你可认为当之无愧,不必存什么感恩之念,来来来,你准备了。”云中鹤默默地盯视金手玉女良久,迷惑地道:“姑娘,你我之间好似有什么误会了。”金手玉女冷笑道:“误会倒是没有,应该说是本姑娘现在看清你了。”云中鹤仍然不解地问道:“姑娘看清云某什么了?”金手玉女冷笑道:“你可要听听?”云中鹤平静地点点头道:“姑娘说吧!”金手玉女冷笑道:“奸诈、残酷、邪恶之徒。”云中鹤俊脸微微变了变,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淡淡的笑了笑道:“武林中人都这么说。”金手玉女冷冷地笑道:“过去我不相信,现在,哼……”云中鹤笑了笑道:“姑娘相信了是吗?”金手玉女冷笑道:“我以为他们可没把你这个大宫主看清,因此,他们只说了这几个字,所有文字中,不,姑娘却以为坏的字眼并不止这几个。”云中鹤淡漠地道:“姑娘也许比他们看得更清楚些,但姑娘必然有事实能证明。”金手玉女怒声道:“你是向本姑娘要证据?”云中鹤淡淡地笑道:“也可以这么说。”金手玉女冷声道:“你留下了双狐。”云中鹤闻言俊脸突然一变,脱口道:“你听谁说的?”云中鹤惊愕神情是发自内心的,但金手玉女心中有先入之见,却以为云中鹤的惊愕是由于奸计被人窥破,当下气极冷笑一声,道:“哼,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拿住本姑娘送信之人,以为要挟,就不用怕本姑娘敢刁难你了,这种绝妙之计,也唯有你名震武林的云大侠能想得出,的确令人佩服。”云中鹤茫然的看看金手玉女,他想问:“姑娘,你看云某是那种人吗?”但却问不出口,落寞的笑了笑道:“姑娘,云中鹤相信此刻就是说破唇舌,你也不会相信云某没做这种事了。”金手玉女冷笑一声道:“假使本姑娘是三岁孩童,或许可能相信。”云中鹤平静地笑了笑道:“那么云某不必再多说费话了,姑娘,云某可以再问一句话吗?”金手玉女冷冷地道:“你问吧!”云中鹤淡漠地道:“云某要知道那报信之人是谁?”金手玉女冷笑道:“你想像得出。”云中鹤心头突然一震,脱口道:“正义崖上的。”金手玉女冷冷地道:“可能你当时已发觉了,但却没阻住他们。”现在,云中鹤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想再解释什么,就是解释了,他们相信金手玉女也不会相信他的话,自嘲的笑了笑,他道:“他们终于找到杀我云中鹤的机会了。”自语罢,突然抬头望着金手玉女平静冷漠地道:“姑娘,你动手吧!”金手玉女嘴里虽说得硬冷,但由云中鹤那平静冷漠的表情,她芳心中的自信却有点动摇了,美目迅捷的在云中鹤平静的俊脸上扫了一眼,冷冷地道:“你可准备好了?”云中鹤冷淡的道:“云某已说过不回手了。”金手玉女闻言信心更加动摇,但却自然无法消除心中先入为主的主见,冷冷地道:“你可是胆怯了。”云中鹤明亮的星目默默的凝视在金手玉女显得有点苍白的俊脸上,好似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金手玉女急急地把目光转向别处,她自己心里明白,云中鹤决不可能畏惧于她。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云中鹤竟然平静的道:“是的,姑娘,云中鹤自知必败,抵抗徒增个知思不报,负义之人。”金手玉女倏然把目光转注在云中鹤平静的俊脸上,惊愕的凝视着他,他的平静,使她觉得好似被人戏弄了,她知道自己决破不了云中鹤的炎阳七幻掌,她相信,云中鹤也知道,她芳心中先人为主的信念虽然更加没有自信了,但却被另一种戏弄的怒意引起了怒火,几乎想都没想,她冷酷的道:“你既然畏惧于本姑娘,你知道本姑娘要怎么处置你吗?”云中鹤淡漠的笑了笑道:“姑娘说吧!”金手玉女反手一指背后悬崖,冷声道:“从上面跳下去。”云中鹤淡漠的望了金手玉女一眼,缓缓把手中缰绳放在马背上,轻轻抚摸了马颈一阵,缓缓举手向悬崖走去。缓慢的从金手王女身侧走了过去,云中鹤缓步踏上了悬崖。目光随着云中鹤走过的身子,金手玉女慢慢转过了娇躯,她没想到云中鹤竟然毫不停留的直向前走去,那距离,眼看已不到尺许了。芳心再也忍耐不住,金手玉女脱口叫道:“云中鹤,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吗?”云中鹤驻身悬崖上,淡淡地道:“姑娘,云某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座悬崖离地约有三十丈左右,姑娘,你知道这段高度决摔不死云中鹤,但是,你却是当今武林之中,没拿走云某之命,而唯一曾驱使云某跳崖之人,云中鹤之名,从此……”金手玉女芳心倏然一震,脱口叫道:“你可以不跳?”云中鹤没有转过身来,冷漠地道:“云某在姑娘心中虽然毫无信义可言,但云某却是金碧宫一宫之主,云某不能对不起已逝宫主而自食其言。”话语一停,沉声的道:“但在云某下去之前,姑娘,云中鹤要把心中的话全说出来,云中鹤自从泰山遭变,死里逃生进人滴血谷以至出道,除了金碧官的弟子们以外,姑娘是当今武林中第一个救助云某之人,感恩图报之言,云某不敢再讲,但是识要云某一日不死,姑娘救助之恩,云某当永志不忘,云中鹤告辞了。”话落突然飞身向断崖下射去。金手玉女见状大惊,脱口叫道:“你……你等等……”就在这时,峰腰远处也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叫道:“云大侠,等等一听到那焦促的呼喝声,金手玉女美目中滚动的泪珠终于一颗接一颗的滚了下来,幽怨的仰天自语道:“天啊,天,难道这就是你的安排吗?你难道从来就没怜悯过这个孤单弱女的一片痴心吗?一误再误,如果他不曾留难过双狐,今后,你叫我以何面目再见他呢?”带着呼啸的风声,双狐飞身扑落金手王女身侧,急声道:“小姐,云中鹤下去干什么?”金手玉女没有转过脸来,答非所问的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双狐一听,小姐语气有点哽咽,心头立时一震,脱口道:“小姐,有没有正义崖的人来过?”金手玉女绝望的道:“来过了,你回来的太迟了,一切都成了过去。”双狐老脸一变,略一转念,强打精神笑道:“还不迟,你没伤害云中鹤,当正义崖那些兔崽子们一截住我时,我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幸亏云中鹤走前曾派血佛暗中护送着我,要非血佛及时赶到,老仆一死,你们之间的误会便永无消除之日了。”金手玉女眼前好似突然又浮映上了云中鹤那张平静,沉默而略带优抑的俊脸,刹那间,她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缓步走向铃马,凄凉的笑道:“你回来得太晚了。”双狐急上两步,向崖上看了一阵,喜道:“此崖高不及三十丈,决伤不了他,小姐,我们这就下去找他。”金手玉女凄然笑道:“你知道我骂过他些什么吗?他或许会原谅我,但是,我觉得我自己没有脸再见他了,永远。”双狐亲眼看着金手玉女由小长大,对她的个性非常了解,闻言心知劝她没有用,当下,他一双精眸连转了一阵,突然若有所悟的道:“小姐,云中鹤决不会记恨你的,你自己也知道,谁能没有错呢?”金手玉女仍在向铃马走着,闻言幽幽地道:“我知道他不会记恨我,他走时也曾说过,但是,他越肯原谅我,我却越觉得无脸见他。”话落才止住的泪珠突然又开始滚下来了。双狐似已想好了什么主意,闻言脱口道:“那么小姐怎么打算呢?”金手玉女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把血魅与那位楚姑娘送到冷云观中,我们回苗疆去吧!”双狐道:“回去又怎么办呢?”金手玉女笑了笑道:“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该死在那里。”双狐闻言心头骇然一震,暗忖道:“自古至今,情字害人最重,要非我这老狐狸多活了几年,学了点技巧,她这一生岂不就断送了。”转念间,开口道:“小姐,你知道正义崖为什么要截我施此奸计吗?”金手玉女停身铃马身前三尺处,沉重的道:“他们想借我之手替他们除去云中鹤。”双狐笑道:“小姐说得固然不错,但却漏了一点没想到,小姐,你再静心想想看,我们跟正义崖素无来往,他就会这么相信咱们吗?万一你不除云中鹤怎么办呢?”金手玉女自嘲的笑道:“他们既能把我们救云中鹤及助他救出手下的事都知道这么清楚,此计当然也是经过不少有头脑的人想过,因此,他们断定了我必然会杀他。”双狐道:“他们就准知小姐一定能除得了云中鹤吗?”金手玉女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他们知道我的武功胜不过云中鹤,但是,他们比我还了解云中鹤,知道他决不肯与我动手。”双狐一拍巨掌道:“对啊,小姐,他们既知道云中鹤不肯还手,难道他们就准知小姐你一定会真个动手杀一个不抵抗的人吗?”金手玉女灵巧无比,闻言芳心一动,抬眼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另有布署吗?”双狐郑重的道:“小姐,假使老仆预料得不差,他们从中造谣的目的,除了是想借你之手杀云中鹤之外,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使你不要跟云中鹤合作,因为,他们正义崖对一个云中鹤对付不了,如果再加上小姐你,他们根本就别想除去云中鹤。”金手玉女芳心陡然一震,急声道:“你是说在尖石崖附近他们已布好困他的圈套了?”双狐点头道:“他们要除云中鹤势在必得,而云中鹤单独行动的时候却很少,小姐,你想他们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吗?”金手玉女心中虽然愧恨交集,自觉无颜前去见云中鹤,但一颗芳心却时时记挂着云中鹤,闻言不安的道:“这怎么办呢?”双狐忙道:“小姐,你能助他。”金手玉女毫不考虑地道:“你猜测他们会在哪里?”双狐道:“小姐,你站在这里他们恐怕早就看到了,我想他们就在这附近,我们只跟着云中鹤走的方向找一定可以找到。”金手王女急声道:“那我们这就走吧。”话落举步就往崖边走去。双狐忙叫道:“小姐慢点,我们先把他们叫来一起去。”金手玉女此时心中只记挂着云中鹤的安危,闻言急道:“那你快去叫他们赶来,我先去。”话落不等双狐再说话,人已飞射下了悬崖。双狐摇头苦笑了笑,自语道:“小姐,你过去的脾气哪里去了。”自语里,急忙起身向峰上飞驰而去,当地只留下了那一匹铃马。再说云中鹤飞身射下悬崖,沉重的叹了口气,自语道:“还是先回冷云观吧!”话落抬头认明方向,提气轻身向右方山嘴驰去,只几个起落已到了山口。就在云中鹤才到山口一瞬间,他耳中突然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响声。霍然刹住了脚步,云中鹤向山嘴外一处乱石嶙峋山坡上扫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朋友们,不用躲了。”话落坦然举步走出山嘴,径向峰坡之间的田地中央走去,看来好似毫无戒备。山嘴两侧距离只有五尺左右,云中鹤才走出山嘴不到三尺的地方,背后削立的山嘴崖壁上,突然轻如蝙蝠般的左右同时飞射下两条人影,直扑云中鹤背后,双手五指弯曲如钩,显然已运满了功力。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闪,云中鹤好似全然未觉般的仍坦然举步向前走着,神态从容不迫。眼看那两条飞射下来的人影已快压到他背上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突见云中鹤如旋风般的向左一闪,冷酷的道:“云某早就知道两位在这里站了许久了。”转身的同时,右手拍了出去,话落招式已到了那两人面前。突听两声惊恐的大叫道:“啊,炎阳……”话声未落,已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号,如同迎风之草,两人同时仰面跌倒地上,气绝身亡。云中鹤冷漠地回头向地上两具尸体扫了一眼,目光所及,先是一怔,突然冷酷的一笑道:“原来各位是正义崖上来的,咱们可算得上故人相逢了。”话落挥手拂开地上两具尸体的蒙面黑纱,竟是两张未曾见过的面孔。四周此时仍是一片寂静,云中鹤回头看看距山嘴的距离,心中已然明白,星目中冷酷的杀机一闪,突然飞身跃落山坡中央,冷冷的向四周打量了一圈,道:“此时该是各位现身的时候了吧?”话声才落,突听右后方传来一声阴森的大笑声,道:“白剑铃马之主云中鹤果然干脆,老夫如再拖泥带水的,那就实在不够交情了。”云中鹤没有转过身去,向前扫了一眼冷冷地道:“尊驾既知云某干脆,时光有限,何不将他们全请出来。”那人闻言似乎怔了一怔,冷声接口道:“云宫主以为老夫用得着埋伏许多人吗?”云中鹤没有转身,只冷冷地道:“尊驾如果有那么大的自信的话,也不至于在送掉两个手下后,还要等云某进人包围圈中才敢现身了。”那人突然听得出云中鹤语含讽刺,但却并不动怒,冷冷地一笑,得意地道:“这么说,云大宫主是早知老夫在此等候着你?”云中鹤冷冷地道:“云某虽然事先不知,未能早些来打发各位上路,但却幸运得很,竟然碰上各位了。”语气十分冷森。那人阴森地笑道:“老夫也以为自己很幸运,因为你云宫主恰好从这里走,更可贵的是,你云大宫主竟然完全照老夫的计划而行。”云中鹤没转过身来,只轻蔑冷漠地道:“尊驾只怕还不是那出计之人。”那人一怔,冷笑道:“你云大宫主就那么肯定吗?”云中鹤冷笑道:“尊驾用不着拖延时间,就叫他们出来吧,如果尊驾一定要云某亲自一个一个把他们请出来,只怕这责任你担当不起。”云中鹤此言一出,果然击中了那人的弱点,只听他气极冷笑一声道:“可是黄泉路上有人等着你云大宫主,云大宫主要急着上路了。”云中鹤冷笑一声道:“云某耐性有限,尊驾该下个最后决定了。”那人闻言果然不敢再拖,冷笑一声道:“好,老夫这就送你上路。”话落沉声喝道:“各位现身吧,正点子到了。”一声令下,突见四周高石后面相继站出二三十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胸前绣有正义崖的蒙面人来。冷漠平静的向四周扫射了一眼,云中鹤缓缓转向那最先现身说话之人,转过身子,只见右手方的发话之人,脸上也蒙着黑巾,不由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尊驾该下第二道命令了。”那人目光与云中鹤冷芒闪射的星眸一接触,心头没来由一寒,脱口冷声道:“你云大宫主可是沉不住气了?”冷酷阴沉的笑了笑,云中鹤道:“沉不住气的只怕是尊驾自己吧,云某虽然与你正义崖上的人碰面机会不多,但却猜得出尊驾只是个供人驱使的喽罗而已。”那人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云大宫主自己的假设?”云中鹤冷漠地一笑道:“不是假设,而是根据事实,因为,象各位这点道行,你们还巩固不了正义崖的威望,那几个幕后主持之人,只怕都是以真面目见人的沽名钓誉之辈。”云中鹤一言道破正义崖的底细,那人心头不由心头一震,强自定了定神,阴冷的道:“云大宫主的理论,只怕武林中能了解的人并不太多。”云中鹤冷酷地道:“只我金碧宫的人知道已足够了,虽然各位尚不配与云某抗衡,但云某存了给正义崖上那几个奸恶之徒一个感谢相候之礼,不得不在他们到达之前,先送各位上路。”话落稍停,沉声冷森森地道:“云某再说一遍,尊驾该下令了。”就在此时,山嘴右侧离地约有三十丈高的石壁上,轻如飞燕般的跃下了神情焦灼的金手玉女。似乎真个有意要拖时间,那人沉声道:“赵氏昆仲,你们送云大宫主上路吧!”话声一落,只听云中鹤背后传来两声雄浑的冷喝道:“姓云的,转过身来。”声如疾箭过空,来字出口,已到云中鹤身后五尺左右处了。云中鹤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身前五尺左右处并肩站着一胖一瘦两个手提流星锤的蒙面人,轻蔑的一笑道:“两位动手吧,为了争取时间,云某就以腰际滴血剑送两位登程。”话落却并不拔剑。两个蒙面人已见识过云中鹤扑杀同伴的手段,当下不敢催他拔剑,彼此对望了一眼,胖的突然一使眼色,暴喝一声,道:“拔剑吧!”声落暴起发难,流星锤一招“流星赶月”直打云中鹤心窝,动作迅捷无伦,真似流星过空。胖子一打眼色,瘦子已然明白,因此,胖子流星锤才出,瘦子已一声不响的使出一招“金龙盘柱”缠向云中鹤腰际,流星锤划空带起一片锐啸声,威猛不亚于胖子。一见两人的招式,崖壁上的金手玉女粉脸上突然掠过一抹失望的神彩,摇头哺哺自语道:“要是这些人都像他俩,我今日只怕没有机会相助云中鹤了。”云中鹤曾经数度与正义崖上的人交手过,他嘴里虽然说得十分轻松,心中却不敢大意,当下一见胖子动手,他右手已闪电抓到了剑柄上。刺眼的银芒急如惊电一闪,山坡上跟着响起两人刺耳的惨号,头颅犹如落地葫芦般的滚出老远,两个喷血的如柱的尸体,却仍站立末倒。周围的人,只看到了银光打了个闪,再定睛细看时,两个同伴已成了无头尸体了,云中鹤仍站立原处,滴血剑已回人鞘中,拔剑与还剑之间,竟然快得无人看清。先前发话的老者呆住了,原先,他只想用车轮战法拖延时间,却没想到时间竟然如此短暂。云中鹤阴森的向四周扫了一下,冷酷地道:“各位静立不动,可是要云某先出手?”先前发话那蒙面人,闻言心.头一震,脑海中略一盘算,突然沉声喝道:“兄弟们,一齐上!”话落当先扑了上去。周围众人谁也没有与云中鹤单打独斗的胆量,一听群攻,正中下怀,暴喝声中,纷纷涌身扑向云中鹤。阴森冷酷地长笑了一声,云中鹤星目中杀机大炽,右手一提一抖,滴血剑迎空挽起一个斗大的剑花,恰在这时,众人扑了上来。于是,惨号之声响彻了寂静的山坡,喷洒的鲜血,替荒凉的石地上添上了片片彩衣,生命,却在一个接一个地幻灭着。看看凶猛如虎人羊群般的云中鹤,金手玉女失望的自语道:“看来是上天有意要我独回苗疆了。”话落依恋的向斗场中的云中鹤望了一眼,缓缓转身欲去。就在这时,突听山对面三个不同的方向,响起三声震天长啸,紧接着一个雄浑震耳的响声喝道:“云中鹤,你还记得我遗世叟吗?”未曾现身,先报名号,这倒一反正义崖麾下之人的作风,但遗世叟三字,却没使云中鹤受到丝毫震动。残尸遍地,鲜血泛彩,云中鹤又冷漠地笑了。但他的笑,并不能使人感到轻松,相反地,使人心泛寒意,因为那并不是愉悦的笑,而是近乎残酷的笑。另一个方位上,响起了一串更为尖厉的嗓音,道:“云中鹤,酒家虽不曾会过你,大约你总该听到过酒家的追魂头陀之名吧!哈哈哈哈……”一串大笑,像煞鬼哭狼嚎。云中鹤唇角仍然挂着那一抹冷漠而又残酷的笑意,目光遥望着迷蒙的夜空,丝毫不为所动。场中有短暂的宁静,气氛却使人感到窒息。第三个方位上也传出了声音,但这声音有些特别,不是高叫狂呼,不是狼嗥鬼啼,而是慢慢悠悠的吟哦之声,吟的是:“可怜无定河边骨,尽是春闺梦里人……”只有这人似是引起了云中鹤的兴趣,稍稍转头向发声的方向投去了一眼,但也只是淡淡地一瞥。那慢悠悠的吟哦声一顿,略略提高了声音喝道:“云中鹤看看你血腥的双手,你不觉得过份了些么?”云中鹤冷哼了一声,朗喝道:“三位该现身了,云某耐性不佳,更懒得听人絮语。”暗处的金手玉女却把转身欲去的脚步又收了下来。立足未稳,却见双狐已经又回到了身边。金手玉女双眉微蹙,轻声道:“怎么……你没去。”双狐俯身道:“老仆怎敢违小姐之命,不过,老仆目的是为他们送信,信既送到,老仆就回来了。”金手玉女眼珠一转道:“你遇到了他们的人?”双狐颔首道:“老仆奔出不足五十丈,就遇上了血佛,老仆惦记着小姐身边无人,就急急赶回来了。”金手玉女幽幽地一叹,道:“其实,现在我倒有些后侮多此一举了。”双狐任了一怔道:“莫非小姐对云中鹤失望了,不再理他了么?”金手玉女伸手指指场中道:“你看,他需要不到我,我如何有机会跟他再行接近。”双狐目光转动,一笑道:“小姐若是担心这一点,那才真是多余的呢?”金手玉女精神一振道:“那么这三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正义崖麾下,大约是三个名满武林,十分难惹的人物了?”双狐摇摇头道:“那例并不见得,遗世叟申思远,是遗世山庄庄主,武功堪称一流,但如想战败云中鹤,只怕还差着一截。追魂头陀只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游方头陀,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他却会点西域邪术……”金手玉女皱眉接道:“如果他会邪术,倒有点不好对付。”双狐摇头一笑道:“俗云,邪不侵正,仅凭一点旁门左道之术,就想打败堂堂的金碧宫主,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金手玉女吁了一口长气,道:“那吟诗的呢,听他声调阴沉,大约是个狡诈奸滑的难缠之人,他的来龙去脉,你也知道吗?”双狐连点头道:“那人名为于吾非,是西天门的首座护法,武功自然很高,但他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详情不得而知。但如想凭他们三人打败白剑铃马的主人,还是妄想。”金手玉女苦笑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只好回苗疆去了。”双狐微笑道:“小姐,云中鹤要血洗正义崖,要报百年前金碧宫覆灭之仇,普天之下,几乎个个武功人物都是他的仇人,他要遭遇到的强敌高手不知多少,小姐还怕没有帮他的机会吗?”金手玉女精神又振奋了起来。但双狐却又无限忧愁的道:“其实,想回苗疆,倒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金手玉女秀目一瞪道:“这话怎么说。”双狐叹口气道:“云中鹤杀孽太重,残忍大侠,只怕不是小姐的理想伴侣。”金手玉女面色一红,呐呐地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双狐凝重的又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中鹤早晚要碰上扎手的厉害人物,到那时,只怕小姐也帮不上忙了。”金手玉女长吁一声道:“我没有办法地许这就是命吧。”双狐低声叹道:“色是刀,情是箭呀!”只见云中鹤践踏着满地的残尸血迹,神色冷凛,傲然而待。在他面前,由三个不同的方位上,缓缓地走来了三人。三人落脚沉重,沙沙的脚步声,使沉寂得令人窒息的气氛,更增加了一份难以言宣的紧张。三人中一个是瘦小精悍的老者,额下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三角眼,断梁眉,正是遗世山庄庄主,遗世叟申思远。另一人是一长发披肩的头陀,脸如锅底,环眼似铃,手中擎着一柄沉重的日月铲,正是追魂头陀。最后一人则是一个中年文士,身着玄衣,儒巾羽扇,白净面皮,双目隐泛绿芒,正是西天门的首座护法于非吾。三人在云中鹤两丈之外收住脚步,齐声冷笑。云中鹤以冷得使人心悸的声音喝道:“三位既是也选择了死路,就请快些动手。”遗世叟哈哈一笑道:“慢着,云中鹤,你当真不记得我遗世叟了吗?”云中鹤寒声道:“对待正义崖的爪牙,云某一视同仁,不管你是遗世叟还是遗屎叟,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造世叟大怒道:“小子别太张狂,须知百年前金碧宫主展剑同也曾遭覆灭之劫,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随时随地,都会使你栽了筋斗。”云中鹤冷凛无比的道:“如你自认有此能耐,就快些动手。”追魂头陀日月铲一振,大喝道:“洒家第一个要称称你白剑铃马有多少斤两。”云中鹤既不拔剑,亦不防守,冷声喝道:“要出手请快,否则你们就没有出手的余地了。”西天门首座护法于非吾手摇羽扇,淡淡地一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阁下双手血腥,人称残侠,难道当真要想杀尽所有江湖武林中人吗?”云中鹤冷漠地道:“至少有三批人休想逃生……”于非吾从容地道:“敢问是哪三批人?”云中鹤钢牙一咬道:“第一,是百年前使金碧宫濒于覆灭之人。第二,是正义崖所有主从之人。第三,是使云家三代溅血之人……”于非吾哈哈大笑道:“这三批人是一而三,三而一!”云中鹤冷哼道:“这个,云某也知道得十分清楚。”于非吾仍然笑道:“既然知道,又何必还说三批?”云中鹤接着又厉声喝道:“你的废话够多了,不要使他们久等,你们三位也该上路了。”遗世叟追魂头陀,向于非吾望了一眼,投注了一瞥示意的眼色,两人首先纵身欲上。于非吾却忽然横身一扫道:“且慢!”遗世叟、追魂头陀只好又停了下来,齐齐投去疑问的一瞥。于非吾不理两人,却转向云中鹤道:“在下有一言未尽,有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云中鹤冷峻的道:“说!”于非吾干咳了一声道:“自古以来,没有人敢向整个武林挑战,更没有人敢夸口杀尽武林之人,阁下未免是逆天而行了。”云中鹤冷叱道:“云某要杀的是披上了正义锦衣的江湖匪类,与你所说的杀尽武林中人完全不同。”于非吾朗叫道:“就算不同吧,但这些人呢?”指指二三十具残尸,又道:“谁无父母,谁无妻子,这些人难道都是罪有应得吗?”云中鹤眉盈杀气,大喝道:“于非吾,你的废话有完没有?”于非吾也冷声道:“言尽于此。”遗世叟再度向追魂头陀与于非吾投注了一眼,振声道:“上!”这是一记毒招,云中鹤原只当他是挥掌而攻,没料到这瘦小的老者却有这么多的诡计招术,不由勃然大怒。但这一招毕竟太过奇诡凌厉了,云中鹤为形势所迫,侧身一闪,左滑二尺,堪堪避过。几乎是在遗世叟出招而攻的同时,追魂头陀日月铲疾抡,横砸而至,铲重力沉,呼啸生风。同时,日月铲上突然幻出两枚骷髅,白骨森森的口鼻中冒出了一股白烟,向云中鹤挥洒而下。只有于非吾手持四扇,静立不动。遗世叟双剑疾摇,两道寒芒又复卷到。同时,只听他大叫道:“于护法,快用阴阳扇出手,这小子完了。”于非否仍然静立不动。云中鹤陡然一声大喝,滴血剑白光如幕,疾闪而起。但听锵锵数响,遗世叟的袖中双剑,追魂头陀的日月钢铲,早已寸寸而断,落了一地。随着是咚咚两声,遗世叟追魂头陀俱皆摔倒在地。原来云中鹤拔出滴血剑,斩断两人兵刃,还剑人鞘,再出指点了两人穴道,一气呵成,几乎不分先后。云中鹤俯视着两人,冷森森地道:“虽然云某点了你们五大要穴,但却没点哑穴,还应说得出话来。”追魂头陀咬牙叫道:“洒家败得不服。”云中鹤冷漠地道:“你可是认为你的武功与妖术没来得及施展,是吗?”追魂头陀应声道:“放酒家起来,再大战三百回合,洒家若再败了,就无话可说。”云中鹤面无表情的道:“可惜你不是那种材料,而且,云某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罗嗦,你就委屈一点吧!”造世叟则低弱的叫道:“老夫并无话说,但求速死。”云中鹤笑道:“可惜死对你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造世叟惊叫道:“你想怎样处置老朽?”云中鹤淡然道:“首先,想要你答复一个问题。”造世叟忙道:“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吧!”云中鹤向于非吾投注了一眼,笑道:“那位朋友实在沉着得可以,他为什么袖手不动……”遗世叟咬牙道:“他背叛了我们,贪生怕死之徒。”云中鹤冷笑道:“这么说,你们之间是曾有计谋的了?”遗世叟点头道:“他曾答应联手齐上,如加上他那柄阴阳扇,我们三人同时急攻,虽不敢夸天下无敌,但也许可以对付你的滴血剑和炎阳七幻掌,唉!这家伙临阵怯战,老夫死得没有话说。”云中鹤剑眉微挑道:“云某还有一个问题问你,金碧宫覆灭之劫,正义崖前杀我全家的血案,大约都有你申家的份吧?”遗世叟吁了一口气道:“老夫用不着否认。”冷漠的笑了一笑,云中鹤道:“这很好,朋友,你还算死得多少有一点骨气。”举步向西天门护法于非吾走去。于非吾神色平静,态度从容,凝注着云中鹤微微而笑。云中鹤不耐烦的皱皱眉道:“朋友,云某不喜欢有人故弄玄虚。”于非吾笑容一收道:“在下也不喜欢。”云中鹤哼了一声道:“那么,朋友你目的何在?”于非吾目光四外一转道:“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云大侠不是傻瓜,难道定要于某明说么?”云中鹤仰天打个哈哈道:“云某遇到正义崖的朋友已不算少,想不到这次倒出了意外。”于非吾笑道:“不是意外,而是情理之中。”云中鹤声调一沉道:“难道你不怕我的血腥双手?”于非吾从容道:“所幸的是你还有一颗正义的心,深山峡谷,你驱斩了色鬼,救了陆松青、卜兰君夫妇,便是一例。”云中鹤投注了他一眼道:“你听说了。”于非吾颔首道:“所以才坚决了我今天的行动。”云中鹤再度看了他一眼道:“云某仇人遍天下,可能使你没有立锥之地。”于非吾从容笑道:“在下不是有心无肝之人,这些事早经考虑过了。”云中鹤略一沉吟道:“也好,云某也该破例一次了……”伸手一指遗世叟、追魂头陀两人,又道:“有劳于兄解决了吧!”于非吾嘻嘻一笑道:“在下照办。”追魂头陀大骂道:“于非吾,好混帐东西,原来你骗了酒家和申老儿……”噗!一缕指风点了追魂头陀的哑穴。造世叟双目圆睁,咬牙不语。于非吾走到他的面前,轻轻俯下身去,道:“申老儿,你哑了吗?”遗世叟申思远咬牙道:“老夫没话说,如你念在过去情份,给我一个痛快。”于非吾冷然一笑道:“为什么你不骂我?”造世叟奇道:“你愿意挨骂?”于非吾笑道:“那样可以给我一个剜你舌头的借口。”遗世叟陡然大喝道:“好狂妄的畜牲……”噗!又是一缕指风把他的哑穴闭了起来。于非吾呵呵大笑道:“这已经很够了。”羽扇一振,一柄尖刀由羽毛中伸了出来,闪电般向遗世叟口中一剜。皮肉撕裂与牙齿的划落之声,令人心生寒意,涌泉般的鲜血,随这由他口中冒了出来。于非吾面含笑意,又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捏了两下,站起身来,缓步向追魂头陀走了过去。如法炮制,追魂头陀也步了造世叟的后尘,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两人鲜血顺口而流,滚地抽搐不止。匿身暗处的金手王女看得微微摇头,转向随在身后的双狐悄声道:“这人看来比云中鹤还要狠上一些。”双狐皱眉哺哺地道:“奇怪,奇怪……”金手玉女道:“奇怪什么?”双狐道:“于非吾身为西天门首座护法,为何未经交手就投靠了云公子,难道他不怕正义崖的人了。”金手玉女道:“你认为其中有诈?”双狐肯定的道:“事不寻常,自然耐人寻味。”金手玉女柳眉深锁道:“你看云中鹤会相信他吗?”双狐叹道:“云公子虽然手段凶残,那是被仇恨所激,但他胸无城府,本性善良,最容易受人圈套。”金手玉女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双狐微笑道:“暗中跟踪,伺机而出,只要帮上云公子一个大忙,不就可以把小姐与他的误会解开了吗?”金手玉女轻轻点头道:“但血魑雷猛与那位楚姑娘呢?”双狐忙道:“有毒蟒负责看护着他们,绝出不了差错,等小姐和云公子和好之后,再去接他们来不是一样吗?”两人谈话之间,只见于非吾从遗世叟与追魂头陀的身边站了起来,含笑向云中鹤道:“此地之事已了,该快些离开了。”云中鹤站着未动,淡然道:“云某有一事不明,想向于兄请教。”于非吾微微一惊道:“云宫主指教。”云中鹤冷漠的一笑道:“于兄以悲天们人之心,为何做出凶残狠毒之事?”一指流血颤抖的遗世叟与追魂头陀两人,又道:“于见这手法比云某加在七巧妖狐身上的还要狠毒一些,至少他们要有两天活罪好受了。”于非吾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应得的恶报。对付无辜之人,在下自然不会用此手法。”云中鹤冷冽的一笑道:“走吧,大约于见还有什么机密大事要告诉云某吧!”于非吾哈哈一笑道:“云宫主猜得正是,若非为了此事,在下也不敢亵渎云宫主。”云中鹤双眉微锁道:“这里谈不得吗?”于非吾忙道:“事关机密,小心为是。”云中鹤为他的神态所惑,点点头道:“有劳尊驾带路了。”于非吾轻轻一笑,转身向一处山嘴中走去。铃、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蓦地传来,只见追魂铃马忽像凌空而降般,由一处二十余丈的山崖上扑了下来,落于云中鹤面前。云中鹤一见铃马跟来了,不由心头一阵黯然,微吁收步,伸手轻拍马颈,哺哺低语道:“虹影,跟我复出江湖让你也受了委屈。”于非吾转身回首,轻声道:“宫主请上马。”卑躬屈膝,完全以下属自居。云中鹤略一踌躇,果然飞身上马,于非吾并不稍停,转身飞奔而行。金手玉女、双狐两人也自悄悄随后,亦步亦趋。驰出十里左右,于非吾在一处山峡松林前收住脚步,躬身道:“林中无人,可以开怀一谈了。”云中鹤并不下马,缓缓向林中走去。林中枝叶茂密,十分阴森,云中鹤人林一丈,勒住马道:“现在可以谈了吗?”于非吾站于马前,笑笑道:“云宫主杀来杀去,死者无数,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使云宫主沾不到边,看来纵使杀尽江湖中人,也难以杀上一名为首之人。”云中鹤心头一震道:“云某正为此事烦恼,莫非你就是为此事而来么?”于非吾忙道:“西天门掌门人只手托天欧阳刚表面上不受正义崖控制,但他却是血碑主人驾前的九大护法之一。”云中鹤忙道:“那血碑主人是谁?”于非吾摇摇头道:“这是武林中最大的机密,只怕连他驾前的四大近侍,九大护法中也无人知道。”云中鹤失望的道:“这样说来,永远难以直捣黄龙了。”于非吾谄笑道:“事情虽难,但可慢慢设法。”云中鹤双眉微挑道:“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于非吾忙道:“在下因忝为西天门首座护法,得襄赞掌门人欧阳刚之机密大事,才得知道他身为血碑主人驾前护法之事……”云中鹤苦笑道:“九名护法之一,这数目差得太远了,而且,云某志在血洗正义崖,将所有血碑主人辖下的正义团中人尽皆诛戮于正义崖前。”于非吾笑道:“由近而远,自小而大,若想一蹴而就,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须知整个武林都已在血碑主人控制之下。”云中鹤皱眉道:“你说下去吧!”于非吾馅媚的一笑道:“西天门掌门人欧阳刚虽不过是九名护法之一,但由他身上却可牵出另外八名护法,甚至四大近侍以及血碑主人。”云中鹤道:“九大护法之间大约是相识的了。”于非吾摇头道:“这是血碑主人的命令,彼此间不准提名道姓,每人俱是劲装密服,除了两双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部位。”云中鹤道:“这就难了。”于非吾得意的道:“但只知其一,就不难挖出其他……”云中鹤忙道:“计将安出?”于非吾神秘地一笑,放低了声音道:“他们虽不能提名道姓,但却免不了要接触,尤其是在白剑铃马的金碧宫主掀起腥风血雨,便是武林惶惶,人人自危之时。”云中鹤道:“这样说来,你是知道他们的老巢了。”于非吾摇头道:“在下职卑人微,哪能知道这等机密之事,而且,据在下所知,他们似乎并没有一定的住所。”云中鹤苦笑道:“那又有什么高见呢?”于非吾笑笑道:“在下听到一桩消息,是出自西天门掌门人欧阳刚亲口之言,谅来不会有假,十分可靠。”云中鹤忙道:“说下去。”于非吾忖思着道:“血碑主人鉴于云官主声势凌人,杀机弥漫,眼见武林动荡,江湖翻覆,已是为期不远之事,故而他已下令九大护法,寻期聚晤,共议良策。”云中鹤大喜道:“那血碑主人想是也参加的了?”于非吾摇头道:“以他的身份而言,大约不会参加,连四大近侍大约也不会露面。”仰面发出一声长吁,云中鹤兴奋的说道:“能将九大护法一举捕杀,也是一件快事,地点呢?”于非吾道:“天台山鹰愁涧,不足一日路程。”云中鹤急道:“日期呢?”于非吾低声道:“明夜三更。”云中鹤咬牙道:“云某即刻启程,明夜初更,进人天台山。”于非吾又道:“云宫主天台山中路径熟么?”云中鹤一笑道:“不熟,正要有劳于兄带路。”于非吾道:“事宜机密,宫主的铃马,似乎不宜骑去。”云中鹤笑道:“进人天台山,我自会让它觅地隐藏……”声调一沉,又道:“走吧!”于非吾忙应道:“于某还有一件事要禀明云宫主?”云中鹤皱眉道:“于见请讲。”于非吾沉忖着道:“血碑主人驾前九大护法集会天台山,不是一件小事,血碑主人与四大近侍虽然不会露面,但依理推测,当在暗中监视,此外,所有受正义团控制的武林人物,必然早已广布明桩暗卡,如果云宫主这样前去,只怕未人天台,就已被血碑主人侦知了行踪,发生不测之祸。”云中鹤颔首道:“这顾虑也是,依你之见呢?”于非吾忙道:“依在下之见,最好易容改装,遣走铃马。”云中鹤皱眉道:“金碧宫的口号是:七海跃铃马,白剑扫天下。要我改装易容,遣去铃马,这……与我身份不符。”于非吾微晒道:“这不过一时权宜之计,一但九大护法伏诛,或是进而消灭了血碑主人与四大近侍,再复本来面目,又有何不可。”说着解开背后小包,递了上去道:“这里有一套新装,是在下早备妥了的,不知宫主意下如何?”云中鹤冷冽的一笑道:“你倒想得周到。”于非吾含笑道:“在下既经想到之事,自然要办得妥善。”云中鹤微吁一声,飞身下马。忽然,只听一个沉宏的声音在林外叫道:“木卫血佛,候见宫主。”云中鹤皱眉道:“你倒来的恰是时候,进来!”只见笑眯眯的血佛,双手捧着肚皮大步走了进来,向云中鹤俯身道:“血佛叩见。”云中鹤摆手道:“免礼,你一人来的么?”血佛忙道:“大卫血盲奉宫主命令,守在冷云观,未敢轻动。”云中鹤颔首道:“好,回去告诉血盲,他可以离开了,并且告诉鹏城白凤展姑娘,就说我有事远行,无暇前去告辞了。”血佛急道:“宫主要去何处?”云中鹤双眉一扬道:“你不必多问。”血佛正色道:“老奴等忠心为主,眼下危机四伏,强仇环伺,宫主怎能不告行踪,就跟随一个不可信的人远去。”云中鹤剑眉深锁,沉声道:“这是命令。”血佛震了一震,不敢再多言了。金碧宫中没有人敢反抗宫主的命令,否则形同叛逆。云中鹤有些不忍的投注了血佛一眼,缓和的道:“你该了解,我有不能告诉你的隐衷。”血佛垂首道:“是,老奴知道。”云中鹤把马缰交到血佛手上,又道:“这马交你暂时看管了。”血佛又吃了一惊道:“究竟为了什么大事,宫主竟连铃马也不骑了,难道小宫主要隐匿金碧宫的身份么?”云中鹤冷漠的笑笑道:“这是战术,去吧!”血佛皱眉道:“宫主就这样匆匆一去,连应该交待之事也不管了么?”云中鹤双眉一扬道:“还有什么事要我交代?”血佛呐呐地道:“譬如说血魑雷猛与楚姑娘仍在金手王女掌握之中。”云中鹤面色微变道:“我已栽到她的手中,不愿再见她了……”略一沉思,又道:“好在那位苗疆姑娘本性不恶,血魑雷猛与楚姑娘的命运也只好由她去摆布了……”血佛又遭:“还有老奴与血盲呢,我们该去哪里等候宫主?”云中鹤沉忖着道:“你们可以在三天之后天台山下找我,如我不在,你们就回到泰山去吧!”血佛老脸上的笑容尽敛,代之的是一片愁苦之色,茫然点点头道:“老奴遵命!”云中鹤朗然一笑道:“既知遵命,还不快走。”血佛震了一震,躬身道:“宫主保重。”侧转身躯,含泪拉马而去。云中鹤目注血佛去远,深深地吁口长气,立刻把手中的衣包打了开来。迷魂扫描秋飞花OCR,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