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飞扑向葫芦道人的同时,鱼玄姑姜家兄弟也扑了上来,还是鱼玄姑杀向战天风,姜家兄弟斜里横截凤飞飞,但几乎在凤飞飞喷嚏连天的同时,鱼玄姑姜家兄弟也一齐打起喷嚏来,而且同样是喷嚏不绝,打了一个又一个。“我们中了他的什么一笑喷嚏散。”姜家兄弟失惊大叫,一齐停步,边打喷嚏边揉鼻子,脸上都是一脸惊惶之色。战天风先前见凤飞飞不逃命,反而不自量力的要去帮邹印,气得差点骂娘,但一看众人喷嚏不绝,顿时忍不住偷笑,听了姜家兄弟的惊叫,点头道:“没错,你们是中了我的一笑喷嚏散,不过你们不能怪我,我放一笑喷嚏散的时候先打了招呼的,所谓名人不做暗事,我神锅大追风也算是江湖名人了,自然不会做暗事,但你们自己不听招呼,却是怪不得我。”他把明人不做暗事改成了名人不做暗事,一通鬼扯,口水横飞,但姜家兄弟这会儿哪有心思来计较这个,听说真是中了一笑喷嚏散,越发失惊,姜渔看了战天风道:“你这一笑喷嚏散到底是什么毒物,难道就是让人打喷嚏的——啊——啊秋——啊秋。”战天风见他边说边打喷嚏,眼泪鼻涕齐来,越发好笑,点头道:“没错,中了我的一笑喷嚏散,也没别的事,就只是打喷嚏,每天也不要打太多,十二个时辰,打够一万八千个喷嚏便会自动停止,打不够数则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也停不下来,就算睡着了,梦里也要打够数。”“一天一万八千个,我的娘啊,那鼻子还不都打穿风了。”姜樵惊惶大叫。这时米安也在一边喷嚏不绝,他却关心凤飞飞,对战天风道:“战香主,请你给飞飞点解药,你看她的鼻子这么秀气,这么打下去怎么得了?”一听到解药两字,姜家兄弟还有鱼玄姑立时眼睛放光,一齐盯着战天风,战天风却摇了摇头,道:“我这一笑喷嚏散没得解药,真要想解,只有一个法子,把全身泡到冷水里,口鼻一齐捂住,浸一柱香时间就可以了。”听说只要泡在冷水里浸一柱香时间就可以解毒,姜家兄弟大喜,姜渔看向鱼玄姑道:“鱼护法,这么喷嚏连天,实在没法子再动手,要不我们——啊秋——啊秋。”鱼玄姑虽也是不停的打着喷嚏,但眼光如电,却始终盯着战天风,对战天风如此痛快的说出一笑喷嚏的解法,她心中颇为动疑,而偏偏这时候战天风没弄好,自己也连打了两个喷嚏,鱼玄姑脑中电闪,猛一下就明白了:“什么一笑喷嚏散,就是胡椒粉儿,没什么事的,上,啊秋。”一个喷嚏打出,却连人带剑扑了上来。战天风所谓的一笑喷嚏散,确实就是胡椒粉,眼见给鱼玄姑看破,不免大笑,道:“什么胡椒粉,多么的俗气,叫一笑喷嚏散岂不风雅多了。”嘴里笑,左手字右手锅齐上,又与鱼玄姑战在了一起,他先前不小心沾着了胡椒粉,因此边与鱼玄姑恶斗还边打喷嚏,不过鱼玄姑也一样,无论功力高低,鼻子里进了胡椒粉,那都是要打喷嚏的。姜家兄弟知道那什么一笑喷嚏散原来只是胡椒粉,又惊又气,倒不担心了,复截向凤飞飞,喷嚏自然仍是不可控制的打个不停。闹了这一场,情形又回复到先前的局面,惟一不同的是,刀光剑影中,喷嚏声不绝,因此倒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搞笑。“一笑喷嚏散也玩过了,还有什么可以玩玩?”战天风心下转着念头,但一时再想不到什么诡计出来,不由暗骂凤飞飞:“臭丫头,要你跑不跑,真要死在这里面舒服些啊?”这时隐隐的突有笛声传来,笛声中隐含灵力,显然又来了高手。“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一钱会若再来帮手,那时别说臭丫头,我自己只怕都跑不了了。”战天风心下暗暗嘀咕。他正担着心,凤飞飞却猛地尖声叫道:“蝶衣姐快来,不过莫要放蝴蝶,这谷中的红雾有毒。”“来的是帮手?”战天风大喜:“莫要放蝴蝶,难道是蝶堂闻风来援?凤飞飞昨夜说蝶堂这一代的香主叫花蝶衣,她们关系不错,什么蝶衣姐该是她了,不要放蝴蝶是怎么回事?未必蝴蝶能咬人?倒是没听说过。”他心中凝思,分神留意笛音的来处,另一面却突地生出灵力的波动,同时响起一个杰杰的怪笑声:“凤丫头,只认得你蝶衣姐,就不认得你蔡九叔了。”这怪笑声未落,谷口方向也传来一阵笑声:“凤丫头,还有你夜不啼夜伯伯也来了呢。”“放屁,你比我大吗?”却是那蔡九的骂声。“凤飞飞不是说蔡九是蝠堂香主吗?夜不啼是鸡堂的香主,难道蝠鸡两堂也来了?”战天风惊喜之中又有几分疑惑。昨夜凤飞飞告诉他,灵羽六翼彼此之间倒也不是全无联系,尤其是雀、蝶、蝠、鸡四堂,这几年来还走得比较近,关系不错,真正没走动的只有蜂堂和虫堂,但走得近是一回事,未必就这么赶得巧,这会儿全赶来了,那也未免太好。他疑,凤飞飞却是欢喜大叫:“蔡叔夜叔快来,你侄女可是给人欺负狠了。”“谁敢欺负你。”两人同声大喝,声落身近,现出三个人来,一个是个女子,二十来岁年纪,比凤飞飞大不多,穿着一身五色斑斓的裙子,手中拿着一根竹笛,远远看去,象极了一只迎风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看了她这个样子,战天风便用脚后跟也能猜到她必是花蝶衣。另两个却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战天风从先前的声音辨人,那蔡九又矮又瘦,全身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里,腊黄一张脸,眼睛不大,却放着一种阴惨惨的光,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看了让人不自禁的后背心发凉。那夜不啼却和他相反,是个又高又大的胖子,穿一件大红袍,满面红光,甚至敞着的胸脯肉也是红通通的,最奇异的,是跟在他身边的一只大公鸡,那大公鸡真的是大到不可想象,一个身子,足有一头大水牛那么大,个头也是高得惊人,夜不啼个子本来算高了,可这大公鸡抬着头,却比夜不啼还要高出半个头去,脖子上金黄的羽毛足有两三尺长,头顶上一对大红冠子高高耸起,那种红亮,若不细看,只以为它头上是顶着两蓬火。这大公鸡昂首阔步,跨进谷中,看一眼谷中的人,蓦地里纵声长啼,啼声清亮透云,满谷回响,所有听到它啼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心中一震,其中有几个人更是心神失守,手一颤,刀剑落地。“好一只大公鸡。”战天风不禁暗喝一声彩。姜家兄弟却是面上变色,齐看向鱼玄姑,鱼玄姑哼一声:“撤。”飞身便向夜不啼扑去。夜不啼一人一鸡是从谷口进来的,若不能缠住夜不啼,只能从谷口撤出的普通的关家弟子必定死伤惨重。“来得好。”夜不啼一声大喝,声音也是哄亮之极,反手去腰间一抄,却是一对黄金打造的钢爪,如鸡爪之形,劈面迎上鱼玄姑长剑,剑爪相交,“铮”的一声脆响,夜不啼连退两步,夜不啼本来就通红的脸更红得有似要滴出血来,一声狂吼,双爪齐攻,但他功力远不如鱼玄姑,给鱼玄姑刷刷两剑,逼得又连退三步。“小夜儿休怕,九哥哥来助你。”蔡九一声叫,便要扑上。“我夜不啼要你小九儿相助,呸。”夜不啼胀红了脸猛呸一声,双爪一振,扭头对身侧的大公鸡道:“破天儿,啄她。”那大公鸡咯咯两声,脖子上的金黄长羽根根竖起,鸡眼中威光如电,大脚往前一跨,一嘴便向鱼玄姑啄了过去。“这大公鸡好生威势。”战天风暗暗喝彩,却又担心:“不论怎么样,鸡还是斗不过人吧,尤其象鱼玄姑这样的一流高手,别给她一剑削下了鸡脑袋,那就可惜了。”但他是白担心了,那鸡一嘴啄去,鱼玄姑长剑疾刺,果然直指大公鸡咽喉,剑光如电,那大公鸡却突地回嘴,奇准无比的啄在剑尖上,发出“铮”的一声脆响。“好。”这一声好却是鱼玄姑叫出来的。“好只大公鸡,再接本座几剑看。”鱼玄姑长剑如风,刷刷刷刷,于一瞬间又连刺十余剑,那大公鸡巨嘴连啄,竟然嘴嘴啄中剑尖,战天风一边看着,目瞪口呆,几乎连喝彩都忘了。给鱼玄姑一攻十余剑,大公鸡似乎打出了真火,蓦地里一声长啼,忽地直飞起来,整个身子向鱼玄姑猛扑上去,两只巨大的鸡爪便如两把黄金的巨钩,抓向鱼玄姑。鱼玄姑虽然自负,却也不敢硬架大公鸡的双爪,身子一闪,长剑斜击大公鸡后颈,大公鸡身子虽巨,转动却是灵活之极,尤其是高耸的鸡头可四面环视,更是灵便,鱼玄姑长剑一近,它一嘴啄下,而身子亦随后转了过来,又是双爪急抓,鱼玄姑没想到它反应如此之快,只得再斜身闪开,攻向大公鸡右胸,大公鸡仍是嘴防脚攻,半点不落下风,它双翅展开,足有五六丈宽,扇动间吹出巨风,沙飞石走,黄尘漫天,更增声势。鱼玄姑缠住夜不啼一人一鸡,姜家兄弟和关易武等便趁机撤了出去,这面凤飞飞等人也没追,都给大公鸡那不可思议的神勇看呆了呢。一人一鸡斗了数十招,夜不啼终是有些担心起来,提了双爪上前助战,鱼玄姑咯咯一笑:“好只大公鸡,下次捉了关笼子里玩儿,今天先告辞了。”虚晃一剑,抽身便走,那大公鸡不舍,还要展翅追上去,夜不啼忙叫道:“破天儿,不要追了,由她去吧,咱们赢了。”那大公鸡住翅不追,高昂了头,环视一眼众人,猛地脖子一弓,高声长啼,那情形,便如一个得胜的将军纵声长啸一般。“这还真是只叫鸡公了。”战天风看了它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心下对这大公鸡大是喜爱。敌人即走,众人厮见,邹印老脸上即感激又惭愧,团团抱拳道:“多谢各位香主,以前实在是邹某过于固执了,今天若不是各位不计前嫌来救,蜂堂可就要亡在我手里了。”夜不啼过去一拍他肩膀道:“好了老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凤飞飞几个也点头称是,又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凤飞飞一指战天风道:“这位是虫堂战天风战香主,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多多亲近吧。”“蝶堂花蝶衣。”花蝶衣一笑:“战香主可真是少年有为啊。”“不敢不敢,姐姐年纪也不大啊,而且这么漂亮。”战天风眉开眼笑,到近前他才发现,花蝶衣不仅穿得花,全身上下还挂了很多的饰器,有金有玉,大小不一,最打眼是系在腰间的一圈海贝,大约有二三十个,有贝有螺有龟甲,小的不过小拇指大小,大的却足有巴掌那么大,走动间前后乱晃,让人眼花缭乱,不过看上去挺舒服的,而且各种饰器互相碰撞,也十分的好听。“你是虫堂新任的香主?”夜不啼看向战天风。“年轻识浅,愧不敢当。”战天风抱拳,谦虚一句,又道:“夜香主的这大公鸡可真是神勇呢,它叫破天儿是吗?名字也威风。”夜不啼却并不回他的笑脸,疑惑的向他上下扫了两眼,转头对那大公鸡咯咯咯叫了几声,那声音跟战天风平日听的母鸡的叫声一模一样,正觉好笑,那大公鸡忽地喔的一声,一嘴向战天风啄了过来。战天风猝不及防,百忙中斜身一闪,鸡嘴带着风在耳边掠过,这要真是啄中了,那还不脑袋开花,一时又惊又怒,叫道:“啄我做什么?有病啊?”那大公鸡还要追上来啄,凤飞飞慌忙一拦,看了夜不啼道:“夜叔叔,怎么了,好好的你让你的鸡啄战香主做什么?”“他不是虫堂香主。”夜不啼冷笑摇头,怪眼瞪着战天风:“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否则休怪破天儿把你做虫子吃了。”“可虫堂香主的信戒明明在他手上啊。”凤飞飞有些疑惑的看向战天风。“那个做不得算。”夜不啼摇头,见凤飞飞几个都疑惑的看着他,道:“鸡爱吃虫,所以我鸡堂和虫堂是前世的冤家,但也因此而对虫堂有了更多的了解,尤其是我的破天儿,虫堂任何人都瞒不过它,因为虫堂弟子脑子里有本命神虫,而这人脑子里没有。”他这一说,凤飞飞几个一齐看向战天风,蔡九阴惨惨一笑:“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虫堂信戒为什么在你手上?若有半句虚言,我让你死得惨不堪言。”“原来我脑子里没有虫,这大公鸡能看出来。”战天风心底苦笑,知道再辩无用,也懒得说了,只从怀中掏出玉葫芦,打开塞子,肖劲空的本命神虫飞了出来,幻影随即在战天风脑子里出现,叫道:“战少侠,怎么鸡堂的夜香主也在这里,其他几个好象也是。”凤飞飞几个他没见过,只是猜疑。“何止鸡堂香主在,其他四堂都在这里呢。”战天风叹了口气,道:“我冒充你,给他们识破了,你有法子现身出来没有?”“你冒充我?”肖劲空微微一惊,不过这一点其实他先前就有所察觉,这时也不好说什么,摇摇头,道:“我仅存一点灵光,没法现身,但可以让他们喷血在我的本命神虫身上,借他们的血和他们在灵境中交流,说清楚就行了。”“他不会偷偷的说我坏话吧。”战天风心下暗转念头,疑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但这是惟一的办法,只得点点头,对夜不啼几个道:“这是虫堂香主肖劲空的本命神虫,你们要想知道虫堂的香主信戒为什么到了我手上,就喷一滴血到他的本命神虫身上,他自然会告诉你们。”其实做为同门,怎么和肖劲空的本命神虫打交道,夜不啼几个要比战天风清楚得多,这时纷纷划破手指喷血到肖劲空的本命神虫身上,随即个个脸上都显出激愤之色,显然肖劲空把事实经过说了给他们听。“想不到身为名门正派的无闻庄竟是如此卑鄙。”凤飞飞抢先骂了起来。“枯闻夫人,我万异门跟你没完。”邹印也咬牙叫。凤飞飞这时看一眼夜不啼道:“原来战少侠是帮了大忙,倒是我们错怪他了。”夜不啼点了点头,向战天风一抱拳,道:“战少侠的云天高义,我灵羽六翼感同身受。”战天风忙回礼道:“小事一桩,没什么的。”“但我万异门的门规,外人不能入谷,所以带肖香主五个本命神虫入谷的事,就不劳烦战少侠了。”夜不啼说着,伸出手来,他的意思很清楚,要战天风把玉葫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