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金云煞神传言之下,纷纷跃上崖顶,仅仅眨眼功夫,便已完全齐立崖上了,行动之快速.可想而知。燕少玉看罢不由冷笑一声道:“现在阁下的话已说完了吧?”语气除了阴沉冷漠之外,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燕少玉的镇定,给众人带来了不少勇气,一个个惊色全消,凛然待敌。金云煞神知道燕少玉欲下毒手,但他仗着有北海派在此撑腰,再则,自信武功决不在燕少玉之下,闻言遂傲然冷笑声道:“燕少玉,现在老夫话已说完了,你如果跟老夫较量,也是时候了!”燕少玉冷然一笑道:“要说较量你还不配,在下要送你入地府作鬼,却是真的。”此际,北海之主低垂的眼帘动了一动,但却没有抬起,也未说话,好象他是置身事外似的。金云煞神一向目视极高,一听燕少玉说他不配较量,不由大怒,仰天狂笑一声,道:“好吧!老夫就等你出手好了!”哈哈狂笑声中,扭头瞟了垂目老者一眼。燕少玉心知这金云煞神即也是强敌,如不将他除去,待会儿交起手来,只怕自己的人,就要吃很大的亏,身随念转,一掌向金云煞神拍去,看来十分轻松,但却快捷无伦。金云煞神见招急忙一拍蟒头,这正是攻击的信号。那知,金蟒只把头左右晃了一晃,突然斜窜出一丈多远,并不敢近身攻击。燕少玉那一掌,原不过是个信号,叫他准备而已,因为,以他的心想,燕少玉原不会骤下毒手,近似偷袭般的攻击他人。金云煞神一退,燕少玉杀心立起,冷叱声中,在掌向内一圈,左掌突出一招“浮云缺月”向金云煞神胸口拍到,比上次快了一倍有余。金云煞神此时已没有时间再拍蟒头了,双掌急忙向上一迎,以一招“雾迷九重”向燕少玉拍来,招出狂风如剪,功力决不在北海三奇之下。而在他出掌的同时,人也从蟒头上跃身站起,右足连点蟒头两下。金蟒畏惧燕少玉腕上的生死双环,虽然明知主人是命它找隙攻击,但却仍不敢上前,巨头一晃,高高盘起一座蛇阵。这时,北海派的帮众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北海派之主低垂的眼帘此时也睁开一道细缝但却仍不出声,他想借着金云煞神来测测燕少玉的功力。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大震,两人四掌已然接触,登时沙土弥天,草折石裂。金蟒巨头向后荡开三尺多远,金云煞神在蟒头之上倒退了半步,双臂酸得几乎难举。燕少玉没有倒退,只觉双臂微微有些麻木,心中暗自惊付道:“此人功力虽不及我,但相差并不太远,如不早点将之除去,确将遗害我帮,看来只好提早使用那一招了。”北海之主见此情景,心头也是微震,暗忖道:“此人功力,似乎与我相差无几,难怪邱道全栽在他手中,如果让他与那九阴女白凤联手,我也非步邱道全后尘不可。”一阵轻风吹散浮尘,燕少玉喝一声道:“阁下有什么不传之秘,最好早用出来,否则,只怕你要抱憾终生了。”金云煞神此时才知燕少玉的功力胜过自己,自己坐了巨蟒又不能近他的身,万般无奈,只得跃下蟒头,冷笑一声道:“那你就接住吧!”声落纵身出掌,指顾之间,连拍出八掌,罡风弥漫一片,分袭燕少玉各处死穴,手法迅捷,居心阴毒。燕少玉有意先挫北海的锐气,见状并不立时还击,冷笑声中,身子猛然左右一晃,穿入金云煞神的掌影之中,阴沉的道:“下一个照面一过,燕少玉就要取你性命了。”如此威猛的掌力,不但末动燕少玉分豪,甚至连身形也末晃一晃,金云煞神实在觉得有些意外,当着主人与北海的弟子面前,他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眼前燕少玉的踪迹一失,他连想也没想到,突然大喝一声,陡然一个大翻身,身末着地,早已拍出十二掌,踢出七腿,布成一面掌网,分取三面,端的使人难以防范。燕少玉既已存心要挫北海锐气,当然把全身功力都使了出来,身子突现向后飘出一丈,双足才一落地,便已腾身跃起在金云煞神头之上。北海之主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双目登时暴睁,嘴皮一动突忍了下来,双目盯着燕少玉空中的身子不放。金云煞神全力的第二次功击,仍未占到便宜,心中已有些怯意了,一见燕少玉腾身飞起,不由大惊,一抬眼,骤见当头上空的九尊盘旋佛像,不由骇得惊叫道:“莲台九佛……”一双精目,突然哀求之色,盯在主人脸上,但他所得到的反应,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表情。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九尊盘旋的佛像,骤然间凌空降了下来,接着砰砰一阵连响声中,挟着一声怪哼声。一道人影,直飞到北海之主面前五尺左右处,叭的一声,跌在地上,正是那金云煞神,口中鲜血狂流如泉。他仰起那张灰败的老脸,目含怨毒的光芒,盯着北海之主,道:“陈义成,我!我并不怨恨,燕……燕少玉……他是做……给整个北……海派人看的,他……他使我……了……了解了你…你的阴毒……虽然……现……现……现在已……已经太……太晚……”话末说完,头栽在地上,气绝而亡。北海之主,脸上毫无表情.他此时脑海中只在重新的回忆着燕少玉的身法,但却想不出破释之法。他冷漠的喝了一声.对北海派弟子道:“把他的尸体拖到一边去。”那声音没有一点痛惜与悲伤,使北海的弟子,个个闻声心寒。当下就有两个弟子,叱喝一声,奔了出来,突然,金光一闪,金蟒已捡先咬住了金云煞神的身子,巨头一扭,犹如一阵旋风般的窜下山崖去了。北海之主视如无睹,冷然向前跨出两步,道:“燕少玉,老夫早有所闻,当今武林出了个少年英雄要与幻云、北海鼎足而立,老夫一直未曾在意,直到今天幻云谷栽在你手中,老夫才知道所传不假。”燕少玉冷冷的道:“阁下只怕不是耳闻而是目睹你北海精英日渐灭绝在燕某手中,而想除去在下吧?”北海之主笑道:“燕少玉,老夫以为与这些无关,紧要的是当今武林霸主,咱们要用什么方法来决定属谁?关于这件事,老夫早就想跟你谈谈,只是苦无机会罢了。”他这样侃侃而谈,好象是故旧好友在话家常似的。燕少玉却冷漠的一笑道:“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尊驾想让天龙帮与幻云谷先拼,然后尊驾坐收那渔人之利。”北海之主笑道:“老夫每说一句话,好像都有错误似的,就算你说得对,现在,老夫这渔人之利没有得到,三足之鼎也已去了一足,鼎无双足,你可放心了,但却有擎天之柱,燕少玉,咱们要讲的是你我之中,谁来撑起中原天下。”东海岛主姬天雄怕燕少玉年轻气盛,上了北海之主的当,闻言忙接口道:“天无柱也塌不下来的,何必画蛇添足,自找麻烦?”北海之主好像没有一点火性,听了东海岛主的话,他并不生气,闻言笑笑道:“岛主之言确也有理,但是,一国不容二君,一马不配双鞍,中原群雄之中,总得有个领导之人才对,否则,岂非群龙元首了?”东海岛主姬天雄道:“过去,幻云谷在时,中原何尝有首冠武林中人,还不是照样可以生存着吗?”北海之主笑道:“当然,当然,只是太乱、太杂,杀伐不息,血腥四溢,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而惨遭不幸呢?”北海之主见已近事情核心了,双目突然一亮,精光闪射遏人,沉声道:“目下,已从千头万绪中,找出两个头来了,这两个头之中,只要去其一,事情就解决了,燕帮主,你以为如何?”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某也有同感。”百凤女闻言急道:“少玉……”北海之主大笑一声,截住百凤女的话,道:“哈哈……燕帮主,这叫做英雄之见略同啊哈哈……燕帮主,你以为该怎么来解决这件事呢?”燕少玉冷漠的道:“尊驾既然已经替天下的人想好了,谅必有解决之法,那么,就由阁下来决定吧!”燕少玉此言一出,不但东海岛主夫妇与群雄着急,就是年轻气盛的九阴女白凤与七煞玉女白燕也都急得惊叫道:“少玉,你怎么了?”北海之主心中冷笑一声,复又大笑道:“哈哈,燕帮主,老夫比你多吃了几碗饭,就托大先说出来好,燕帮主只要认为不公平,仍可更改,你我原要公平竞争,咱们仍以少杀人为目的,依老夫之见,你我各在手下中挑出三人,由他们公平比斗,死伤不计,那一方胜的多,那一方就有权做裁判,然后,你我再来争取霸主之座,燕帮主以为公平否?”由他的话中,任何人都可以为听出其重点在于最后一场的争斗,裁判的有无,根本与霸主无关,但却找不出一点反驳的理由。燕少玉也同样知道其目的,但是,他不愿意拒绝,一方面固然是他年轻气盛,但最主要的是,他想借这一战来镇压整个武林,使杀伐真个终止。当然,他也知道胜利的希望至多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借九阴女白凤之手,来消除武林中的巨枭他觉得难安双亲在天之灵。燕少玉脑海中闪电般的把诸事考虑了一遍,道:“尊驾所言,正合燕少玉之意。”三女闻言脸色立时变得十分苍白,但燕少玉话已出口,却不愿意更改。北海之主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帮主果然是条好汉,咱乾坤遗艘陈义成佩服。”直到此时,他才把自己的招牌亮了出来。群雄一听“乾坤遗叟”四字,个个脸上变色,也开始担心燕少玉的安危了。燕少玉冷冽的一笑道:“尊驾不必再抬招牌了,请划定地点吧!”乾坤遗叟陈义成冷冷一笑,道:“就以此崖的宽度二十丈为限,划了二十丈见方来,燕帮主觉得这样够不够大?”他的语气相当阴沉。燕少玉冷笑道:“够了!”他说完便退了下来。乾坤遗叟陈义成向手下弟子一挥手,道:“退到东侧去,出来两人,在地上划上两道长线。”北海派的弟子中,立时走出两个,量好二十丈距离,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线,由南边崖缘直到北边。乾坤遗叟陈义成站在东边,朗声道:“你们之中.那个跟天龙帮的人走上几招?”群弟子中,立时跃出二个高大的黑汉子来,恭身道:“弟子愿走这头阵。”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然道:“去吧!北海的声望你知道。”黑大汉心头一紧,道:“弟子晓得!”话落闪身跃进圈内,腾身约有三丈多远.立地瞪眼,对着西边燕少玉这边喝道:“那个出来挨我几掌?”拔山神牛刚首先忍不住,叫道:“帮主,俺先打头阵好不好?”燕少玉淡然点头一笑,道:“好!要小心,不许贪功躁进,否则罚你回去看家。”拔山神牛刚心头一紧,忙道:“一定小心,一定小心。”说着,一跃进圈,也有三丈多远,环眼注视那人道:“好小子!你方才怎么说的?”黑汉道:“通上名来。”拔山神牛刚道:“你怎么不先通名?”黑汉冷声道:“在下北海护院弟子王薪樵。”拔山神牛刚道:“俺是拔山神牛刚,你他妈的心焦,还意乱的。”他随声就是一拳,喝道:“吃你牛爷爷一拳!”王薪樵没防到他才一通名就打,急忙飘身退出两丈多远,几乎踏出圈外,登时骇出一身的冷汗来。拔山神牛刚一拳没打倒,怒吼一声,道:“看你能跑到那里?”就在声落他早已纵身追了过去。王薪樵此时已有了准备,一见招到,大吼一声,连攻五掌,把拔山神牛刚逼退四五尺远。燕少玉等人,一见那汉子的掌力,就知道他不是拔山神牛刚之敌,登时全都放下心来。九阴女白凤忧郁的拉着燕少玉的玉手,道:“少玉你知道乾坤遗叟陈义成的武功与邱道全不分上下,为什么要答应他单打独斗呢?”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凤姐,因为我是天际神龙燕杰之子,先父在世之日,对任何高手都不借用他人之力。”姬凤仪娇法的道:“少玉,我们也算他人吗?”她的话声甚是幽怨。燕少玉摇摇头,淡然一笑道:“仪仪,武林之中,亲如父子、夫妻在战斗时,如果联手对付一人,也算是外人。”姬凤仪固执的道:“但是,谁也分不开我们,何况,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燕少玉笑道:“假使有什么不幸,我的凤姐与燕妹可以办得了的,我相信,陈义成就是胜了我,也无法走着回去。”九阴女白凤木然的摇摇头,道:“少玉,你的事姬伯伯他们会代你办完的,仪妹已说过,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她的话说的坚决无比。燕少玉心头一动,方想出言解劝,猛听圈内传来一声惨嚎,拔山神牛刚叫道:“到两边去吧!”燕少玉抬眼,只见拔山神牛刚,正把两半截血淋淋的人身,向高崖两边抛去,鲜血溅了一身全是。拔山神牛刚一胜,乾坤遗叟右侧的老者突然跃进圈内,起落之间,足有六丈多远,落地沉声喝道:“我过山雕领教阁下几招。”燕少玉冷声喝道:“牛刚下来。”拔山神牛刚虽有些不愿意。但不敢违令,只得跃出圈外,拔山神牛刚一下,圈内落下了百凤女,只听她冷声道:“陈义成,这一仗谁胜?”乾坤遗叟陈义成无表情的笑道:“贵方胜了。”过山雕冷笑一声道:“老夫得罪了。”声落一掌向百凤女面门上劈来,出掌快如闪电。百凤女侧出几步,玉掌一挥,百凤掌源源拍出,以攻为守,反应奇快。这两个人一交手,各展绝学,倒不易看出胜负来。乾坤遗叟陈义成见状心中暗骇,心说,幸亏与他单斗,如果混战起来,金云煞神一死,我只此两个护卫稍强,其他的全不抵事,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再一联手,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这时,战斗中的两人,已交上将近十招了,百凤女功力在过山雕之上,百风掌更是武林一绝,十招一过,过山雕就有些相形见拙了。姬凤仪这时只希望时间拖长一点,她仍实在不愿意燕少玉独斗乾坤遗叟陈义成,然而拖到何时才是头呢?十招匆匆而过,突然打斗中的百凤女轻喝一声,道:“躺下。”接着传来一声惨叫,过山雕七孔流血,气绝地上。跟着又是一声怒吼,飞上一个人来。※※※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笑一声道:“这次又是贵方胜了,来人哪,把过山雕拖下去。”声音仍是那么阴沉平静。北海派众弟子中,立时走出两个汉子,把过山雕的尸体拖了下去。百凤女抬眼一看,见这次上来的左侧捧剑老者,此时,已把剑交给北海派的弟子,手握十三节钢鞭,凛然道:“老夫要在兵刃上讨教两招。”九阴女白凤担心燕少玉的安危,心绪正自不能安宁,闻言不等百凤女答话,已纵身飞出淡然地说道:“伯母请退,凤儿来收拾他。”百凤女不好多说,沉重的道:“凤儿,留点体力。”她语意深长,说罢只得飘身退下。老者一听九阴女白凤说收拾他,心中便不舒服,冷声道:“姑娘请撤出兵刃来。”九阴女白凤芳心烦乱,闻言冷叱道:“你还不配。”老者闻言大怒,钢鞭劈头一招“力劈华山”直压下来,鞭出带起一声尖锐的破风啸声。九阴女白凤美目寒光一闪,娇躯猛然向左一侧,右掌闪电拍出一招“九阴搜魂”飞扫老者胸口,掌未到已自寒风袭人。老者虽然手有钢鞭,怎奈他功力相差九阴女太多,虽有兵刃,也不济于事,登时被逼得连退四五步远。九阴女白凤杀心已起,娇叱一声道:“滚回去!”她声落娇躯早已射到。老者双足只不过才站稳,连人都未看清,胸口已砰然!一声大响,挨了九阴女白凤一击重掌,倒射出两三丈远.哼都未哼出一声,早已胸骨全折,七孔流血而亡。九阴女白凤沉重的喘了口气,缓缓退了下来。姬凤仪木然的望着斗场,道:“好快啊!”乾坤遗叟陈义成缓缓站起来,走到圈中,阴眼注定燕少玉道:“燕帮主这三战你天龙帮的人全胜了,裁判之人,自然是你方的人,现在轮到你我二人了。”燕少玉回头朝三女淡然一笑,道:“凤姐,记住别出手,”说着缓缓踱进圈内,神色镇静得令人吃惊。乾坤遗叟陈义成见状心头凛然一震暗忖道:“此人在气度上,不但不逊于我,似乎还胜我几分,莫非我北海派真个要瓦解于此人之手不成。”转念间,笑道:“燕帮主,老夫北海一派的精华,似乎已全伤亡在你手中了,老夫这一战如果败了,北海派便从此除名武林了。”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陈掌门,你定此计,单打独斗,当然是相当的有把握罗。”乾坤遗叟陈义成冷冷的道:“老夫一生虽然毒辣,但却从来不说谎言,燕帮主,假使老夫有你那么好的功力,你我易位,老夫决不答应与你单打独斗。”燕少玉冷冽的道:“各有所见,你我之心不同,多言无益,你我就此动手吧!”乾坤遗叟陈义成口头上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相当紧张,闻言暗自把功力凝聚起来,冷冷的说道:“燕帮主,老夫处处占先,此次该你先出手了。”燕少玉早已凝功以手了,闻言冷笑一声,道:“那么在下占先了!”话落右掌突然急拂而出,却是虚招。乾坤遗叟陈义成为人奸险无比,那会真个有礼让之心。他之所以叫燕少玉先出招,无非是知道他第一掌定是虚招,因为,他早已听说燕少玉不会偷袭过人。燕少玉右掌一出,乾坤遗叟陈义成身子突然向后一顿,像是要避招,等燕少玉一滑过,他突然大喝一声,右掌乘虚直劈而出,迅捷犹如过空惊电,掌出罡风凝而不散,硬似钢柱。燕少玉也是心思灵巧,极其机智之人,他每次攻敌,右掌虚招一出,左掌便早就凝功以待了,见招冷笑一声。道:“燕少玉早就在等你这一掌了。”声出左掌一招“鸣凤展翼”早已急迎而出,这时两道罡风已然接实。轰然一声大响,直似天崩地裂,近在五尺之内的青石,纷纷碎裂,地上震出一个三四尺深的大坑,沙土弥漫,对面难见人影。姬凤仪紧张的抓着白家姐妹二人的玉手,她的手是冰凉的,白家姐妹的手也是一样,所以,她们谁也觉得觉不出对方的手冷。群雄一个个目瞪口呆,这虽然是一豆古难得一见的搏斗,但他们却无心观赏,因为,当事者有一个是他们心灵寄托与祟拜的人。拔山神牛刚额角上浮出豆大汗珠,摇着玄真羽士云天羽的手,道:“老道你……们看情形如何?”玄真羽士云天羽心里紧得不得了,被他一摇,不由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你自己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拔山神牛刚听玄真羽士云天羽语声不对,突然聪明了起来,暗道:“敢情不大对劲,假使帮主有个三长两短,俺牛刚挤了这条命也要生吞那小子几块肉。”沙土弥漫之中,燕少玉连退四步,身前留下四个深达三寸的足印,左臂酸麻,胸口气血浮动,心中暗自骇然,忖道:“此人功力似乎不在邱道全之下,今天如果我没有机会腾上空中,这一役便凶多吉少了。”乾坤遗叟陈义成退了两半步,身前留下三个深达四寸的足印,口干舌燥,右臂麻木,他心中的紧张更甚于燕少玉。他也不停的反复盘算着道:“不知他有没有退……”沙土弥漫之中,两人谁也不敢动,生怕对方就在面前,要是一动发出声响,给敌方以可乘之机后果就……气氛沉闷得令人心焦,直到一阵轻风吹散了漫天沙土,沉闷才又化成了紧张。两人同时向对方面前的足印扫了一眼,各自心中已有了数,乾坤遗叟陈义成暗笑一声,道:“燕帮主,老夫知道怎么对你了。”话落飞身直上,双掌齐出,指顾之间,连劈出三十七掌之多。燕少玉冷哼一声,道:“陈掌门,除非你能永远如此!”话落双掌齐出两种不同的武功,分别从左右双掌中,连环拍出,一钢一柔,变化莫测。只见滚滚沙尘中,人影变幻难分,掌风纵横弥漫一片。打斗中,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笑道:“燕少玉你虽然兼具两家朝阳,鸣凤之长,怎奈你功力不及老夫,长此消耗下去。老夫料得到胜利属谁!”燕少玉冷然道:“有本事只管使出来,燕少玉不会被大话吓倒的。”乾坤遗吏陈义成冷哼一声,不再答话,全力抢攻。两人各展所长,以快打快,但见人影恍惚,早已敌我难分了。姬凤仪美目直盯着那模糊不清的斗场,启动着苍白而无血色的朱唇,道:“凤姐,你……你要不要去助少玉?”九阴女白凤痛苦的摇摇头道:“仪妹,假若我说了要去,他会恨我是吗?”姬凤仪忧郁的道:“凤姐,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的爱着他,你……你不去助他一定有理由是吗?”九阴女白凤痛苦的道:“是的,仪妹,江湖上单独打斗,只要两方同意,任何一方,如果突然有人相助,虽胜亦得算败,为武林中人所不耻。”姬凤仪木然的道:“姐姐,我知道了。”九阴女看看姬凤仪,再看看妹妹,她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奇异的念头,脱口道:“仪妹,等下在必要时我会助他的。”二女闻言同时一怔道:“为什么?少玉会恨你的。”九阴女凄凉的笑了笑道:“因为,如果他死在陈义成手中我们三人谁也无法久伴于他,但是如果陈义成死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少玉却真真正正的活着,他可以恨我,抛弃我,但是,你们两个仍可以得到他。”这些话,她说来虽然平淡,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燕少玉是她一颗芳心唯一托付的人。姬凤仪知道九阴女白凤心意已决,断难劝解,美目中不由滚下两颗清泪,违心的道:“姐姐,你错人生百年,谁无一死,如果燕少玉因你之助而胜,胜了也是耻辱,不但他自己将一生失欢,就是我等,也将同样的觉得痛苦,与其那时悔,倒不如此时生死随他,做个节烈之人。”九阴女白凤原是江湖儿女,一闻此言,芳心立动,一时之间,沉默不语。这时,打斗中的两人,已走了二百多招了,乾坤遗叟陈益成功力稍胜燕少玉,再加之燕少玉的武功,他也知道些许,因此,二百招一过,燕少玉已渐走下风了。有许多次,燕少玉试想腾起,但每次都被乾坤遗叟陈益成凌厉的掌风封了回来,难以如愿。掌风呼轰,人影飘动中,突听乾坤遗空陈益成大笑一声道:“着!”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绞缠不清的两道人影突然南北分开十几丈远,但仅一分便又紧合了起来。众人没有人看清双方是那一方受了伤,但在燕少玉立身之处,他们发现了几滴血迹。打斗中的乾坤遗叟陈益成突然冷冷的阴笑道:“燕帮主,老夫这招中的一掌,不知伤得深浅如何?”燕少玉封住他拍来的劲猛掌风,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不深也不浅,在下马上会索回十倍以上的代价的。”乾坤遗叟陈益成冷例的笑了一声,道:“想是那受伤的手臂使你功力不济了吧?怎么只退不进呢?”他的言辞之间,充满了得意。燕少玉一条右臂与右胸被他掌风扫中,不但右臂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血槽,内腑也受了些波动,因此,提功运劲相当吃力。乾坤遗叟陈益成临敌经验何等老到,这等事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双掌猛的一紧,立时急攻上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燕少玉连退四五步,双掌连出,指顾间拍出二十一掌,但却只能乘虚而入,不敢与陈益成的掌力接实。乾坤遗叟陈益成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掌势突然一变,全是硬撞打的招式,掌风凌厉骇人。二十招再走过,燕少玉已被迫退下有五六丈远了,一条右臂已整个染成了红色,形势危急无比。群雄个个张口瞪眼,显得手足无措,北海派的弟子.却个个面现喜色。蓦地,打斗中的燕少玉,剑眉突然双双一挑,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叱声中,左掌突然硬迎上来了。轰然,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沙土飞扬中,燕少五连退五步,胸口一窒,几乎吐出血来,心中不由暗自一叹,忖道:“今日之战,我可能败定了。”乾坤遗叟陈益成退了一步,他已觉出燕少玉的掌力,比前时已弱了许多,心中不由暗喜道:“此人一除,其他的全不足惧了,整个武林,那个敢不臣服的。”想到得意之处,就忍不住冷笑出声来。姬凤仪此时已看清燕少玉右臂染血,芳心又惊又疼,忍不住娇呼一声,移步就要向他奔去。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颤声道:“仪妹,不!不要乱他心神。”九阴女白凤却沉思不语。一阵轻风吹,燕少玉心头一动,沙土却已飞散,乾坤遗叟陈益成,冷笑声中,再度飞身扑上去,道:“燕帮主,这一战你是败定了,只要你答应老夫,臣服于我,既可保美人,又可保命,两全其美。”燕少玉冷然一笑,出掌迎道:“陈掌门,你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了。”乾坤遗叟陈益成大笑道:“哈哈!不早,不早,燕帮主,假使老夫双目不瞎的话,你现时内伤已相当沉重了,而老夫的体力,却一点也末损伤,胜负之数可想而知。”就在说话之间,攻得更猛。不大功夫,燕少玉又退下五六丈,身子已距崖边不满八尺了,招式也显得有些零乱了。九阴女白凤,美目中滚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移步向斗场内走去。就在这时,燕少玉大喝一声,左掌再度硬迎上来。乾坤遗叟陈益成,正要他拼内力,见状那肯放过,精目中厉光一闪,有掌猛加三成真力,硬撞上来。轰的!一声大响,登时地动山摇,尘土再度弥漫满天。燕少玉连退七八步远,身距崖边已只有两尺距离,俊脸苍白如纸,紧闭的嘴角上,也挂下两道血迹。乾坤遗叟陈益成这次也没退。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依旧如电,显然他仍提着真力,就没有理会伤势极重的的内腑,像是等待着什么,他星目隐约透出焦急的光芒。九阴女白凤这时已跃进圈内,只要沙土一散,乾坤遗叟陈益成一向燕少玉攻击,她就要不顾一切的出手了。一阵轻风徐徐吹过燕少玉的面颊,一抹可伯的杀机,突然浮现他那双寒光密布的星目。漫天的沙土才一飘动,燕少玉突然朝地上击了一掌,身子腾空而起。乾坤遗空陈益成心中紧张,一闻响声,只道是燕少玉摸过来了,大喝声中,双掌用劲平推而出去。“呼”的一声,沙土尽散,前面那里还有燕少玉的影子。乾坤遗叟陈益成心头一凛,接着一惊,猛一抬头,突听空中燕少玉冷然的长笑,道:“陈掌门,你的大限到了。”乾坤遗叟陈益成最怕的就是燕少玉这一招,不想一时心急,大意出掌竟然自招杀身之祸,见招大骇道:“莲台九佛?”燕少玉全身功力就凝聚在这最后一击之上,如果这一招他制不了乾坤遗叟陈益成,那便只有任宰割的份儿了。双掌提足了全身功力,指顾之间、双手各出鸣凤追月八十一掌,一闪而下。乾坤遗叟陈益成惊骇之余,双掌向上齐挥,但却仅拍出四十八掌,燕少玉已由空中降落了!“砰砰”一阵大响声中,挟着一声惨哼,狂风暴雨般的一切,立时又恢复了宁静。燕少玉双足一点地面,突觉双腿一软,向地上倒去。一声娇呼,白影一闪,九阴女白凤已把燕少玉抱入怀中不停的娇声呼唤着,疼爱无比。三丈之外,倒着乾坤遗叟陈益成,口鼻之中,血流如注,红润的老脸,已呈灰败之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群雄个个为之惊楞不已,谁也没料到变化会这般快,更没料到,倒下来的竞是乾坤遗叟陈益成。乾坤遗叟陈益成吃力的把身子从地上撑坐起来,知道:“燕少玉,老夫原先说过不叫你腾身空中的。”燕少玉挣脱九阴女的怀抱冷声道:“陈益成,在下原说过你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乾坤遗叟陈益成挥袖抹抹嘴上的血迹,豪迈的道:“不止十倍,因为老夫已自知难久于人世了,可惜的是我太过于紧张大意,给你可乘之机。”燕少玉冷漠的道:“以阁下之能,天下无令你担心的事才对。”乾坤遗叟陈益成笑道:“天下确实少有令老夫担心的事,老夫一生,就只担心一件事,这武林霸主谁属,不想就是这担心的一件事情伤了我,不过,这些全已成了过去的事了,燕少玉,你瓦解了幻云谷,击垮了北海派,这武林霸主之座,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真令老夫妒嫉,但公平取得,老夫也无话可说。”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无心争霸主之座,斗你们的目的确是为了报仇,而你们却以为我在争霸业,所以处处围攻于我,实令燕某不得不下此毒手。”乾坤遗空习惯的道:“就是这样吧,无论如何,你总算是登上霸主之座了。”就在此时,突然一声狂笑道:“哈哈……只怕没有这么快吧?”大笑声中,人影连闪,场中落下三个白发老,东海岛主姬天雄抬眼一看,不由诧异的同声叫道:“碧岛三仙?”不错,这突然出现的三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碧岛三仙。此时,三人一改前时畏惧之色,傲然的仰脸而立,大有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概,跨海仙冷冷的对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天雄,你我原是海上之主,岂能在中原听差遣,现在正是一个称霸天下的大好机会,不可放过!”此言一出,碧岛三仙的野心暴露无疑,东海岛主姬天雄见事已至此,脸色登时一寒,豪放的笑道:“三位就是为了这个,才去而复返的么?”碧岛三仙见他话不投机,不由同时冷哼一声,搅海仙冷冷一笑道:“不错,我等正是来替你收这渔人之利的,天雄,燕少玉此时伤重,自身已难保,那能再控制你,这正是你脱身称雄的大好机会,别负了我三人对你的一番好意!”他的言辞之间,纯是长者之风。乾坤遗空一听到渔人之利四个字,那灰败的老脸上,立时泛起一片奇异的气色,那双涣散的眼睛,跟着涌出万缕杀机,只是,他城府在心,这时并不形之于色,而一旁的碧岛三仙也未曾注意到这个垂死之人。东海岛主姬天雄既已洞悉碧岛三仙去而复返的用意,更是明白此时已非三言两语所能将三人打发得走。他遂冷笑一声,道:“天雄与燕少玉有翁婿之分,岂有受他人制之理,三位要收的渔人之利,只怕不是为了我姬天雄吧?”碧岛三仙脸色同时一变,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迷悯,为什么姬天雄一反过去的态度,似是对我们三人存有敌意?此乃过去所从来没有的现象。跨海仙重哼一声,沉喝道:“天雄,别忘了我们是你的师伯,难道连我们的话都不相信了么?”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一声,道:“天雄知道三位师伯是当今顶尖人物,世外高人,作事光明磊落,决不会乘人之危,也不耻坐收渔人之利,同时我姬天雄自己,也是一方霸主,更不会作出不仁不义之事,请三位师伯不必再讲下去了!”凌海仙忍不住冷笑,道:“天雄,良机不可再失,转眼即过,我们现时已无时间再与你讲什么大道理,等我们先替你将武林霸主之宝座拿下来之后,你自会感激我们的。”话落朝另外两人扫了一眼,坦然举步向燕少玉逼去!这时,九阴女白凤心头猛然一震,闪身挡在燕少玉身前。拔山神牛刚也早已忍耐不住的奔了上来。其他各人,全都戒备,预备作最后一拼。东海岛主姬天雄突然仰天长笑一声道:“阮庆狱,站住!”凌海仙闻言一怔,继而大怒,喝道:“姬天雄,我这阮庆狱之名岂是你叫得的,那你简直是目无尊长了嘛?”东海岛主姬天雄狂笑一声,反问道:“尊长?哈哈……好一个大慈大悲的尊长,你这狼心狗肺的老贼,竟一味居心不良,暗窥师侄基业,起火打劫,甚至更想挑拨我翁婿的感情,使我们同室操戈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好垂手而得,你说是与不是?”碧岛三仙听他一言道破心事,三张老脸登时一红,也不知姬天雄怎的能洞穿他们的心事,俱都装模作佯,顾左右而言他。但搅海仙双目一瞪,忽又接口道:“天雄,你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道:“三位自己亲口说的,那还有错吗?”跨海仙怒道:“我们三人对谁说的?”东海岛主姬天雄撇嘴冷声一笑道:“对谁说的,大丈夫所为,要光明磊落,三位如果不健忘的话,那末你们三位进幻云谷之前,计划的什么?总还记得吧?”碧岛三仙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三人进谷时一番得意计划早被众人听了去,于是彼此互相望了一眼。此时三张老脸立时变色,一股阴沉无比杀气突现。凌海仙阮庆狱阴冷的一笑,道:“姬天雄,你既然这样无礼,老夫也得说个明白,一向因为你夫妇无能,待人无方,以致东海六十四岛中,就有四十个变节,老夫三人世居东海碧岛,捧你为东海之主,险上也实在无光,昔日之所以一再容忍,确系看在你师父面上,现在东海既是一片群雄并起,俗云:‘唯德服人’,又何况我三人并不是从手中……”搅海仙补充道:“昔日东海武学,天下无双,而今在你的统领之下,益无起色,老夫三人,既然有意接管,自然也早就考虑过了,同时,这也是我们进入中原铲除燕少玉之目的。”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笑道:“阮庆狱,这个我知道,你何须再说,硬往你脸上贴金,只是燕少玉先前无伤之时,你们为何不早下手呢?”跨海仙阮庆宇得意的笑道:“为收渔人之利呀!”燕少玉强忍住沉重的内伤,缓步跨到九阴女白凤身侧,冷漠的道:“三位既然为了欲收渔人之利而来,怎么不早下手呢?可是自觉理有不足.日后见了天下同道,有些儿不光彩,想再等更好的借口是吗?”碧岛三仙的心事,被燕少玉一言道破,三张老脸同时一红,继而老羞成怒,凌海仙阮庆云冷森森的道:“燕少玉.你且听着,强权就是真理,等我海岛三仙统治整个武林之时,你方知老夫言之不谬,可惜你已活不到那个时侯了。”燕少玉苍白的俊脸,登时涌上一片怕人的血红色,星目中闪着两道冷酷的光芒,阴冷的道:“是的,燕少玉看不到的,因为,凭三位这种德行,还不配奴役中原同道,假如有一天,三位死在燕少玉手中时,那三位就知燕少玉所言不虚了。”凌海仙阮庆狱闻言老脸杀机大炽,蓦地冷叱一声,道:“看看谁先死!”随声双掌齐出,电击燕少玉胸口,掌出狂风怒号,隐含雷鸣之声,威势骇人。其他二人.一见同伴出手,全都不自觉地举步向前跨进。燕少玉虽负重伤,但仍不迟疑遂双掌一抬,迅即出手。就在这时,九阴女白凤猛然娇叱一声,道:“老匹夫,我九阴女接你这一掌。”声落掌到,其快如电光石火般。轰然!一声,震天巨响,登时沙石齐飞,灰尘弥漫,声势甚是骇人。九阴女白凤连退四五步,胸口沉闷,双臂酸麻,芳心不由骇然暗忖道:“此人功力竟不在丘道全之下,难怪少玉一伤,他们三人全不把我们这许多人放在眼里,看来今日之局,真个是败多胜少的了。”凌海仙阮庆宇前冲的身子被九阴女白凤凌厉的掌风一再阻,立时落了下来,拿椿不住。又连退了两步,位置恰好在乾坤遗叟身三尺处。他只觉双臂酸麻,心中也不由骇然忖道:“老大之见果然不错.只是第一次动手,此女就能挡住我们之中的一个,如此一对一,更不成问题,要是燕少玉独战我们之中的一个,那我们势必伤在他莲台九佛之万,好在……”凌海汕阮庆宇心念尚未转完,突听阴冷的笑声道:“老夫打了一辈子硬战,岂能在死前让人拣老夫的便宜,躺下去!”话声没头没脑,说得又快,凌海仙阮庆字尚未想通是怎么回事,一股细如木棍,刚猛绝伦的掌风,已到达背后了。一声:“不好!”尚未出口,猛听,砰然!一声大响,凌海仙阮庆狱的身躯直冲出两丈多远,哼声未了,人已连吐两口鲜血,跌倒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跨海仙阮庆云、搅海仙阮庆阮同时一怔,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蓦地又传来一声喝,一道人影已在喝声中,闪电般冲到发狂的二仙面前。跨海仙阮庆云惊喝一声,不好!身子急忙向后飘去,行动虽快,左手衣袖仍被划破半尺多长,所幸没有伤到肌肤。搅海仙阮庆狱与跨海仙阮庆云是同时飘身后退的,但是,他面对的是来人的左掌,因此没有跨海仙那么幸运。只听,砰然!一声大响,抉着一声闷哼,搅海仙阮庆狱也跌出两丈开外,胸口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落地也是鲜血狂喷,要非攻击的人掌力不足,这一掌准把他那条老命夺去了。转眼的变化,竟然如此出其意外,实力雄厚的碧岛三仙,在他们轻敌的错愕之下,刹那间,连伤了两人。也许,这变化太过于出人意料,因为,论实力碧岛三仙确占上风,那知转眼竟连损两入.怎不叫群雄惊愕发呆。猛地,九阴女白凤一声娇呼:“玉弟弟!”随即飞身扑到摇摇欲坠的燕少玉身前,一把扶住他的身,举袖替他抹着嘴上流出的鲜血。群雄这时也清醒过来,大家围了上来。原来,第一个打倒凌海仙阮庆狱的是乾坤遗叟,而第二个突起发难的人,却是燕少玉,这动作只不那是眨眼一瞬而已。燕少玉深吸一口真气,压住内伤,吃力的道:“注意那末伤着的一个。”一边的跨海仙阮庆云.确是报复之意,但一听燕少玉提醒众人,心知报复不可能,飞身将倒在地上的二人挟起;一声长啸飞奔而去。乾坤遗叟有些失望的叹息着,吃力的从地上缓缓的撑了起来,冷冷的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要出手助你?”燕少玉冷冷的笑道:“因为你我为了这霸主之尊,曾以性命相搏,唯恐别人垂手而得,心中有些儿不甘,所以毅然出手,可是?”乾坤遗叟冷然的道:“你可有同感?”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早已说过,这霸主之尊,燕某并不稀罕,在下所气愤的,只是他三人一再逼迫,而又居心卑鄙,所以我只好……”乾坤遗叟一怔,突然笑道:“目前中原武林,已唯你天龙帮独尊……霸主之座,你可说已得了十有八九了,难道你此时还有其他的意图吗?”燕少玉冷笑道:“不错,还有些意图。”乾坤遗叟突然大笑一声道:“哈哈……那倒是老夫操之过急了,我该让你好好地将事办完,使你消声隐迹之后,再来称霸才对。”燕少玉睥睨的笑道:“你想错了,在燕某离去之前,不论武林任何一个有野心称霸的人,我都要一一的将他除去,使未来的武林,永远平静,起码,在燕某有生之年,武林中不会再有霸主的名称存在。”乾坤遗叟一怔,笑道:“这就是你的侠义本色吗?”燕少玉鄙夷的冷笑一声道:“侠义的本意;燕少玉不甚明白,燕某只知所以才要这么做……”声音一顿,突然阴沉冷酷的接道:“乃是希望从今而后,不再看到燕家雁荡山的一幕重演于武林。”这时九阴女白凤温柔的轻声道:“少玉,过去的让他过去吧,别再想了,当心你的伤要紧……”乾坤遗叟闻声心头一震,刹那间,他心灵上似乎转过个念头,但瞬即又消失了,他突然对两百多名北海派弟于道:“你们部去吧J老夫虽然一生都不晓珍惜别人的性命,但这时你们纵然动手,也无济于事,因为这是徒然令你们尸摄遍野,除了增加老夫的罪过外,再也没有别的好处……去吧,北海派从此解散了。”那些弟子听了他这些话,觉得奇怪,因为平时,乾坤遗叟只是一味残暴,而今却一改过去的作风,他反倒真有些可怜。此刻见他伤得很重,心志虽有些动摇,但在未见到他横尸气绝之前却也不忍骤然离去。但这是命令,他们又不得不走。只听乾坤遗叟一声令下,两百名弟子立时呼啸而去,转眼间,走的一干二净,北海派真的瓦解了。乾坤遗叟吃吃苦笑了一阵道:“老夫果然没料错,哼哼,你们也太低估了老夫。”说过让过众人,直向对面崖边走去。他虽伤得连举步都感到困难,但仍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走过群雄身时,竟然无人拦阻他。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吃吃对燕少玉笑道:“燕少玉,你知老夫为什么如此痛快的放他们走吗?……吃吃…只因为老夫实在不愿意看见北海派在你手下瓦解,但另一方面我想试试谁还忠于我,只是,他们一个个弃我而去,因此,他们都该死,等到药性发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老夫仍是爱护他们的,但是,他们却回不来了,哈哈……”狂笑声中,身子晃了一晃,几乎跌倒,但仍继续的向前走着。众人闻言心头不禁一震,都在暗自忖道:“好个狠毒的枭雄。”乾坤遗叟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向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为何敢于攻击那三个卑鄙的家伙吗?告诉你吧,只为他想来拾老夫便宜,另一方面,是老夫想削弱他们的实力,使你能趁势与他们一拼,然后,两败俱伤,谁也当不到霸主,那知你的反应太敏捷了,以使老夫这一步棋又落了空,这个老夫并不失望,老夫最失望的是,他们没有将我杀死。”燕少玉冷酷的道:“那你可以自绝。”这时乾坤遗叟只停身崖缘之上,闻言道:“俗语说,好死不如歹活着!只要老夫有一口气在,老夫就得挣扎,只是,老夫不愿寄人篱去活下去罢了。”燕少玉心头一震,冷声道:“既然如此,可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乾坤遗叟笑道:“时间过去了,你燕少玉不要臭美,老夫此刻求生之心既切,不愿同你计较什么了,将来你我还有相逢之日,只是有点不同而已,哈哈……”狂笑一声,突然跃身向崖下闪去,迅即不见人影。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一震,突然跃身崖边,俯首望下,但见白云述崖飘荡,那见半个人影,不由急道:“我们快到崖下看看,要是不看到他的尸体,实在有些放不下心。”燕少玉摇头笑道:“他要是为了活而跳崖,这时谁也找不到他,他要是为了死而跳崖,那就不用找他也早巳死了,他的伤势我是明白,只要从丈崖上掉下,就能置他于死地。”正说之间,崖下突然冲天飞起一群彩凤!转瞬间忽又消失于天际了。百凤女一见,不由惊道:“啊!我的凤群……”这时,突听九阴女白凤惊叫道:“啊!少玉昏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她边说竟哭了起来。二女闻声一齐围了上来,个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玄真羽士云天羽急叫道:“盲圣、邪哑,赶快运功给帮主通穴。”就在此时,突然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运功通穴,只有增加他死亡的速度!”群雄闻言一惊,一抬眼,只见五丈以外,不知何时已来了一个白发萧萧,手扶缘玉杖的鸠面老太婆,东海岛主一见此人,心头不由一紧,暗忖道:“此人莫非就是那盛名久著,见首不见尾,正邪不分的玉杖奇媪屈玉姬吗?”转眼间不由脱口道:“玉杖奇媪?”众人一听此名,脸上不禁同时变色了。老太婆冷漠的道:“难得姬岛主认得老身,只是,老身此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燕少玉,所以,老身没有时间同你话家常。”三女一听说她是为了燕少玉而来,同时把头转了过来,玉杖奇媪屈玉姬一见三女,心头也是一震,暗道:“难怪那丫头日夜担心,朝思暮想,茶饭不吞,原来还有三个美人儿陪着他呢,她幸亏是遇见了老身。”思忖间,冷声道:“燕少玉内腑伤势虽然很重,但老身有药可以医治,不过老身有个条件,你们若肯答应,老身可保管他无事。”盲圣闻言忍不住接口道:“你玉杖奇媪屈玉姬自成名至今,尚未听说过向谁交换了什么条件,为何这次向我帮主要挟,也不怕坏了声誉么?”玉杖奇媪屈玉姬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这个,因为燕少玉是名重一时的好汉,与他交换条件并不损老身的身价,再说老身也是出于同情心而已。”群雄中,只是知道她的人,一听这同情心三字,却都觉得惊讶与新奇,忍不住同声道:“同情心?”玉杖奇媪屈玉姬冷冷道:“老身没有时间和你们胡扯,三位姑娘意下如何?”群雄听她出言狂妄,不由个个心中有气,但此时燕少玉正在危机之际,在未明事实真象之明,谁也不敢冒然得罪她,只得强忍心头之气,暂不言语。姬凤仪心地纯洁,由于极端的担心情郎伤势,一听她能救、得燕少玉,忍不住急声问道:“老婆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玉杖奇媪屈玉姬凤仪一眼,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美,脸上冷傲之色一改,和声笑道:“条件并不困难,但也不很简单。”九阴女白凤芳心虽然也焦虑万分,但却理智的道:“屈前:辈一向从未同情过人,此时不知是为了何故,竟然不嫌跋涉之劳,而自动前来施救燕少玉兄弟一人,莫非……”玉杖奇媪屈玉姬是何等人?九阴女这一问,那有不明白之理,精目一瞪,立时寒光闪射说道:“老身自从失意后,便以制药练武自遣,这事武林同道皆知。上月间,老身采药于鹰愁涧方圆百里之内,均已走遍,抵达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上,突见,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含泪痴立在峰顶,面北凝视,老身见她美丽面孔上显得十分憔悴,不由起了好奇之心,老身便停下身来,看个究竞,那知,从晌午,由黄昏,到午夜晚动也不动,偶尔老身还不断听她喃喃细语,似乎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三女心头一沉,道:“她叫谁?”玉杖奇媪屈玉姬并末立即回答三女的话,继续说她这个故事道:“老身一生不相信有这么痴情的人,于是,我仍然在等待着她的发展,直到天明,方始有个中年妇女来把她拉了回去,老身这才离去。”此时,群雄也都听得有些感动,一个个屏息以待,等她再说下去。“中午时间它身又再来到那山峰之上,岂知那个美丽的少女,竟比我先到,她仍然默默地站在那个地方,后来又有人来叫她,但却无人能够把她拉回去,因此老身知道,她确有满腹心事,也就由好奇心变为同情,老身就这样跟了她好几天。”姬凤仪心地善良,很关怀的道:“老婆婆,你是说她天天都在那里站着么?”玉杖奇媪屈玉姬沉重的叩息着道:“唉!老身那里跟着她已七天了,风雨无阻.她总比老身先到那个地方,老身既被她的痴情所感,也就想到自己的一生,从未替别人做过一件好事,所以我才想帮她完成心愿,那怕……”姬凤仪问:“她每天都在说相同的两个字?”玉杖奇媪屈玉姬道:“是的,天天,她都低唤着相同的两个字!少玉!少玉!”姬凤仪美目中不由滚下两颗泪珠,又道:“她在叫少玉!她,她是谁,我们愿去找她。”白氏姊妹也同样为之泪下,白燕低声道:“前辈,那位姑娘可是神宫的方玉凤?”玉杖奇媪屈玉姬扫了三女一肯,点头笑道:“你们还记得她,那就省得老身唠叨了,老身之交换条件,也就是在此,倘若老身救醒了燕少玉,他就必须将她接过来才是。”三女闻言同时松了口气,齐声道:“前辈放心,到时我们一定会陪同少玉一起到神宫去接回方家姐姐的。”玉杖奇媪屈玉姬惊奇的注视三人良久,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沾血罗帕,随即交给九阴女白风感叹的道:“你们反应实在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唉!想当年老身只要有你们一半的胸襟,今日也不至……唉!”言下之意感慨甚之。七煞玉女白燕看看姐姐手中罗帕,微显疑惧的道:“前辈所赠的不知是什么药?”玉杖奇媪屈玉姬心中一动,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要是我亲制的药,她为何不敢冒然给燕少玉服用?这一来,不知要费多少唇舌?”她随即知道:“你们自己打开看看了。”九阴女白凤也有同样的感觉,闻言缓缓地把罗帕打开,美目一扫,不由惊道:“少林寺失去的九转还魂丹!”玉杖奇媪屈玉姬皱纹密布的老胜上,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空洞渺茫的注定天际飘忽不定的浮云,木然的道:“它夺去了他!粉碎了我的倩,但愿它能替这一代另一个女子,拉回他,铸成情,老身曾恨过它,但,另一个少女却也许终生会感激它。”九阴女白凤芳心掠过一道灵光,但这道灵光却带出她更多的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玉杖奇媪屈玉姬收回茫然的目光,脸色突然一寒,冷声道:“燕少玉醒来时,把那罗帕交给他,那是方玉凤心中的血写的,他必须尽快的去把方玉凤接回来,否则,老身能救他也同样能毁掉他的。”话落一顿,沉声又道:“我得立刻赶回神宫告诉方玉凤,我已替她完成了心愿。”说罢不等任何人开言,转身扬长而去。众人望着玉杖奇媪渐渐远去的佝偻的背影,东海岛主姬天雄不由感慨的喘息了声道:“江湖上人们只知道她是那个正邪不分,怪得出奇的女人,然而,有几个人知道沧海桑田所增加她的负担之重呢?”九阴女白凤缓缓的把那方罗帕展开,只见那上面写着十几个绢秀的血字:“寒峰望君踪,生死不移情。”右下方写着“断肠人,方玉凤”六个小字。三女彼此对看了一眼,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那张秀丽而又温惋的娇颜。※※※薄云淡雾,笼罩远处的雁荡高峰,蓝光迷蒙,归鸦从翠绿的松林上飞过,给黄昏的大地,留下几声凄切的鸣声,山头红日早已坠下峰后,尚有几缕淡淡的彩霞,尚眷恋着徘徊空际。这里,已是雁荡峰下的燕家七庄外了。燕少玉率领群雄,默默的穿入松林,此处,原是他的故居,然而,这时他的举步却是那么沉重,红润的俊脸上。却不时浮出一丝丝淡淡的忧郁。忧郁,似有传染性,群雄个个也都觉得心头很沉重。穿过松林,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农田,金黄色的麦穗,迎风翻浪,垄上鸡犬争鸣,这里的气象,是多么恬静和平啊!燕少玉目注远方,自言自语道:“江湖武夫,象是瘟神,所到之处只能给他们带来杀戮,血腥与痛苦,也许,我不该住在这里,因为他们,原是一群乐天知命的善良农民!”姬凤仪芳心一震,脱口道:“少玉,你厌倦这种生活么?”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早就厌倦了,但是,我不能停,也许,我是个小气的人,因为,人家欠我一点一滴,我都要讨回来。”说罢星目中突然射出可怕的寒芒。群雄心头一震,就在此时,松林边腰走过一条黄牛,牛背上斜坐着一个牧童,他一见燕少玉,不由一惊,继而一喜,小眼中透出一种仰慕的光芒,注视他道:“你,你是不是这里的燕少玉呢?”燕少玉淡淡的笑道:“我不是这里的少主,我确曾住在这里,叫燕少玉。”牧童翻身滚下牛背,突然转身拔腿就向主城内奔去,一面大叫道:“就是你,就是你,我看过许多人画过你的像,我家也有一张,正是你,正是你!”话落人已出去两三丈远,接着高声大叫道:“燕少玉回来了,燕少玉回来了……”其他小牧童听他一喊,有的连人都没看到,也跟着喊起来了。燕少玉摇摇头,道:“牛刚,牵着牛。”拔山神牛刚一把把绳子拉住,一拾眼.见路上还有许多无人看的牛,不由浓眉一皱,道:“这许多牛,我一个人怎么牵得了?”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不用牵了,他们自己的牛,一定都认得的。”这时,燕少玉等人已走到黄土道上,牛刚放了牛,也跟了上来。九阴女白凤奇怪的道:“少玉,他们为什么要画你的像?”燕少玉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众人说话之间,庄头上已涌出老老少少不下数百人,夹道而立,中间仅留出一条有小的道路。圣婴童子等人,此时也相继走出,率同天龙帮留下的两百多人,整整齐齐的恭立道旁。玄真羽士云天羽见此情景,不由奇道:“难道他们没有接到帮主的通知?怎如此安闲呢?”拔山神牛刚心直口快,插口道:“想是这里舒服些;所以……”拔山神牛刚话末说完,燕少玉冷喝道:“牛刚,不准胡说!”就在此时,小秀士朱云鹏突然朗声道:“天龙弟子,在此恭迎帮主!”随声长揖为礼,其他人等,也随着躬身作揖,个个喜形于色。燕少玉挥手为礼道:“免礼了,请进庄叙谈吧!”姬凤仪一见这许多人,芳心有点忐忑不安,低声道:“少玉,他们怎么都这样看人嘛,多不好意思的。”白家姐妹也有同感,粉脸都红红的。燕少玉平静的笑笑道:“他们这样看我们,只是好奇,也是高兴,仪仪,天下最善良纯洁的人就是他们这一群,他们,永远知天命,安份守己,和平相处。”谈着,众人已经来到庄内街道上,只见,前面一位少年入,正领着几位气喘吁吁的庄主向这边迎来,他们一见燕少玉,不由同声道:“少主平安?”燕少玉郎笑道:“好!七位庄主好?各位请不要叫我少主好了。”到底是回到自己家里,彼此言谈,都有些亲切的感觉。燕老大老态颤抖的摇头道:“少主,你本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当然要叫,只是少主出去这么久,我们也都老了。”燕少玉笑道:“秋风凛冽,你们年事过高,请不要来此冒着风寒,我们回来,有我师兄安排就好,请你们告诉大家,都回去好了!”燕老二正色道:“少主,众人感念你的恩德,家家画着你的肖像以资纪念,他们前来迎你,乃是一番诚心,我们那能强迫他们回去,少主,不但这样,大家都准备了一些应用的东西送你,万望你收下,也表示了我们一点点敬心!”燕少玉想了想道:“好吧,只是燕少玉并未加给他们什么德惠,怎好意思要大家破费,大家既然一番好意,那就随便好了。”七个老庄主同时含蓄的笑了笑,燕老大道:“少主,请先去休息,老汉等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去了。院中一切仍似当年,只是此时,整理粉刷了一番,往日的荒凉景色,已不复存在了。继魂煞神晁子羽推开内院大门,恭身道:“自从帮主去后,此院也曾天天派人打扫,只是不准任何人入内居住,而今,帮主一回,这座堂皇大院,又要热闹了。”燕少玉心中暗自感动,点了点头,道:“子羽,叫各堂堂主在大厅会合,我有话讲。”断魂煞神晁子羽心头一震,脱口道:“帮主已知道外面的情况了?”燕少玉闻言一怔,但却末表示出来,淡淡的道:“现在马上去叫!”断魂煞神晁子羽忙应一声,恭身而退,燕少玉转对姬凤仪道:“仪仪,带你娘及两个姐姐到后院去休息休息吧!晚餐时,他们会通知你们的。”姬凤仪道:“你呢?”燕少玉跨步进入大厅,直走到帮主座前,才道:“我还有些事要办。”百凤女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坐坐,等吃过饭后再各自休息好了。”立时,天龙帮的人各就已位已坐着,其他的人也相继坐在客座上,此时,大厅外奔进满头大汗的圣婴童子与朱、晁二人,同声道:“帮主有何吩咐?”燕少玉沉声道:“千里兽吴琪在那里?”三人闻言一怔,道:“未曾见过他。”燕少玉闻言心中有数,又沉声问道:“我进庄时,似见松林之外,有许多江湖人物出现,你们可曾注意到?”圣婴童子心弦一紧,但却强自镇定着的笑道:“他们已在这里很久了,几个毛贼何用担心,我已安排好了,帮主干里跋涉,请好好休息休息,这些人交给我们办好。”拔山神牛刚闻言大嚷道:“这怎么行,咱们都是同帮兄弟,有热闹你们怎好独霸去呢!”燕少玉冷声道:“牛刚别打岔,师兄,他们既然来了这许多久。怎么一直不会动手?”断魂神煞晁子羽心性较直,闻言脱口道:“他们说要等……”圣婴童子急忙干咳一声,截住道:“想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燕少玉俊脸一沉,霍然站起身来,冷声道:“可是等我回来,一网打尽。”圣婴童子心头猛然一震,嚅嚅的道:“师弟……”燕少玉沉声道:“师兄,不必隐瞒了,这燕家七庄,庄内全是些不懂武功的善良的人们,万一被他们冲了进来,师兄,这罪过谁能担戴得起?”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他们既然敢等燕少玉回来,必非等闲之辈,万万大意不得。”圣婴童子开头只顾为师弟着想,倒未顾到这些,此时,闻言,不由也惶恐起来,忙道:“师弟,他们确实在等你回来,并通知我们到时要把松林内的阵撤去,否则他们就要放火把松林烧了,再杀进来。”燕少玉双眉齐挑,道:“以谁的名上的书?”圣婴童子道:“他们说是帮主的老相识……”燕少玉闻言星目中杀机立现,冷笑道:“老相识,我正愁无处找他们呢?”正在此时,一个帮中弟子,拿了一枝书箭闯了进来,单膝跪地道:“禀报帮主,外面的人传书约战。”燕少玉接着一看,登时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天羽先把阵撤去,我们这就迎战去!”说着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