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王和她们还有旧仇。”胡九妹也不敢追出去,暗暗叫苦不提,与谢秀才一商量,再呆不得了,得赶紧走,反是谢秀才有点儿书生意气:“他们替我们出头,如何能舍了他们躲避?”摇头拒绝,居然拿了一坛酒出来,与于异五个喝上了。“这呆相公。”胡九妹急得顿足,没办法,只好转而与于异商量,她绕着弯子说话,于异好半天才弄明白,道:“无妨,你们先走就是,趁着天色还早,坐船去吧。”谢秀才仍旧摇头:“大王几个为我夫妻出头,我夫妻岂可先走,不妥,不妥。”于异去他肩头一拍:“你不错,不错。”眼珠子一转:“家中还有酒没有?”“还有十几坛自酿的好酒呢。”谢秀才挥手:“娘子,把酒都搬上来。”于异摇头:“有酒就行,你们还是走吧,我们喝完了这些酒也就走了,到免得来了高手,你们逃不掉,反连累了我们。”鹿道人忙就插口:“正是这话,谢秀才,你还是带了九妹先走吧。”他这么一说,熊居士几个也跟着来劝,谢秀才无法,敬了于异几个一碗酒,带了胡九妹先走了,鹿道人心下担忧,对于异道:“大王,不如我们回山去喝吧。”说着对苍狼大王暗使个眼色。虎猛熊憨,相对来说,苍狼大王到要狡猾灵泛得多,便就领会了鹿道人的意思,可惜他还没开口,却给于异直接打断了:“搬这么多酒坛子回山里去,你傻不傻啊?”“对啊。”虎猛子熊居士大笑,鹿道人苍狼大王相顾傻眼。不过对于一人四妖来说,十多坛酒还真是不多,将及天黑时,也就坛底朝天了,熊居士虎猛子苍狼大王差不多都喝醉了,于异酒量最大,半醉半醒,最清醒的是鹿道人,这老鹿精担了一下午心,在佛门高人光头上写那些侮辱人的话,这祸闯得实在太大,只要是神道中人,但凡知道的只怕都要大起义愤,赶来除妖捉怪,他怎么能不怕,还好一直到天黑,风不起浪不惊。[]“没酒了。”于异把空坛子一丢:“回山了回山了。”他其实应该回五福寺去,但和几个妖怪喝得高兴,到是没想到分手了。“回山回山。”几个妖怪踉踉跄跄站起来,嘻嘻哈哈跟在于异后面出村,看着他们几个离开,一村人这才安下心来,但就此对妖怪有了个好印象。好印象一,不是妖怪都吃人的,也有妖怪不吃人的。好印象二,原来妖怪也吃喜酒,而且会送红包,而且妖怪的红包里是金子。这个事流传开来,有不少村民其实还意淫了一把,自己也结识几个妖怪,做喜酒时也有妖怪来送礼,老大一个红包,里面全是金子!村民的心思于异几个当然不知道,喝醉了,也驾不起妖风,便一路跄跄倒倒的走,走出十余里,于异耳中忽听到风声,哈的一声大叫:“小的们,有人追来了,又有得耍子了。”他这一喝,差点吓鹿道人一个踉跄,虎猛子几个却是兴高采烈,齐齐转身:“哪里,哪里。”几妖法力有限,还听不到风声。“后面。”于异把手一指,他这会儿也是听得到看不到,不过追兵来势极快,只是稍顷,远远天际便显出几个黑点。黑点共有六个,再稍近一点,于异看得清楚,最前面是白虎道人,左面是玄玉三青,右面也是个光头,好象是五福寺的住持智能长老,中间那个,吓,于异眯着眼正看呢,猛一下可就瞪大了,中间那人居然是柳道元。“不好,我师父来了。”于异大叫一声:“快跑。”一个倒翻,风翅一张,疾飞而起。于异一起,可也给柳道元发觉了,厉叱一声:“孽徒,往哪里走。”发劲追来。可惜他本来就赶不上于异的风翅,而于异这几天常用风鞭,风翅居然也跟着长,又长了数丈,更快了,柳道元声起到声落,于异已溜得鬼影全无,把个柳道元气得咬牙,狂追下去,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是绝对追不上了。本来柳道元性子旷达宽容,又念着于异不但是狼屠子那个老魔头的徒弟,而且还练了大撕裂手积累了一身的戾气,所以对于异颇为宽容,但于异这次实在太过份了,白虎道人脸上几个字也算了,白吃虽也有侮辱之意,还算好,他几十年的修行还打不过一个十几岁的野小子,几十年的饭也真是白吃了,但玄玉三青光头上写的那些字就不可原谅了,什么老发骚爱上妖,什么骚骚骚妖妖妖叫叫叫,她们可是立身谨严的女尼,这已不是人身侮辱,简直是谤佛了,把个柳道元差点气吐了血,一面道歉,一面就跟着来捉人,可居然碰上于异这样的徒弟,别人的徒弟,师父一到,说站着不敢坐着,叫跪着不敢蹲着,那是说一不二,可于异居然是转身就跑,柳道元这张脸啊,真真是没处搁了,他也不敢停,停下来不知怎么面对白虎道人几个啊,只有继续追,但于异飞得实在太快,先还听得到点儿风声,渐渐的风声都听不到了。却说下面的四妖,于异一叫师父来了,四妖可就吓傻了,鹿道人最机敏,将身一滚,化成梅花鹿,一纵就窜入了灌木丛,虎猛子三个却还在那儿发呆,还好无论是柳道元还是玄玉三青,最恼的就是于异,都追着于异去了,没人来管他们,眼睁睁看着柳道元六人飞过,三妖这才抹了把冷汗,赶紧的,溜边儿回巢吧,躲洞里十天半月不敢露头。于异在青萍师太三个光头上写那些字,固然是有报复玄玉三青用冰柱封了他五天的想法,但其实还是恶作剧的心理更重,说起来他十六岁有多,但在山里跟野兽混了十年,人情世故礼法方面,比寻常七八岁的孩子也强不了多少,顽心甚至还更重些,所以最初写的时候,真的是没怎么当一回事的,不过柳道元一现身,他突然就意识到不好,柳道元再那么厉声一喝,他终于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是没命的跑,这一跑就是大半夜,也不知飞了多远,更不知东南西北到了何方,听听后面风声全无,这才慢慢收了风翅,却也有几分累了,找个山头落下来,就手便打了只兔子烤了,更庆幸的是腰间葫芦里还有酒,喝着酒吃着兔子,忍不住就想笑:“师父一定看见那光头上的字了,嘎嘎。”笑了一会儿,到也有些发愁:“这事怕有些子麻烦,牛鼻子老光头即然能请了师父来,看来是有些交情的,师父不把我收拾一顿,圆不了他们的脸。”却又呲牙:“想收拾我,没那么容易,得抓得着我才行。”不过看看手腕上的龙虎双环,可又皱眉了:“不回去,这鬼环儿取不脱,大撕裂手便练不成,回去却又要挨收拾,这可怎么好。”头痛啊,百思无计,把一葫芦酒尽灌了下去,他先前就有个半醉的,再灌这么一大葫芦闷酒,竟就醉了,扯头一睡。醒来时,一身汗,却是太阳老高了,晒的,坐起来,远远波光如带,却是一条小河,他刚好觉得口渴了,飞身过去,先喝了个饱,看左右无人,索性脱光了,洗了个澡,又摸了一个大鱼上来,就在河边烤了,自练了大撕裂手后,他的肚量大得不可思议,这一个大鱼十好几斤呢,给他一顿吃得干干净净,却犹是没饱,不过也懒得动了,躺在草地上发呆,不知要怎么办好,一时烦躁起来,双手举起,运起大撕裂手心法,双臂胀大,但腕子处龙虎双环过不去,空自胀得双臂疼痛如裂,只好收手。发了一会儿呆,想:“不管了,我先把阴风练成吧,到时再回去,师父见我阴风练成了,说不定一高兴,便收拾我,也不会下死手了。”想到这里,终于开心起来,挺身坐起,忽听得一声娇叱:“着。”同时觉得颈后一痛,一股热力透体而入,一时间竟觉全身发麻,不过这股热力并不是很强,他急切中一运功,立马就阻住了那股热力。“什么阿物儿敢暗算小爷。”于异勃然大怒,刚要转身,却在前面河水的倒影里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最多七八岁年纪,梳着双丫髻,淡粉色裙儿,双腕上还各带了一个银镯子,这时从树后转出来,拍着巴掌在笑:“中了,中了。”童音娇嫩,清脆动人,小脸儿更是明艳如清晨含露的荷花。一见是这么粉嫩娇脆的一个小丫头,于异一腔火顿时便散于无形,他在山里打混,最喜欢的就是跟小兽玩闹,同样的,小孩子他也喜欢,如果这小女孩不是七八岁而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可就跳起来了,他性子毛燥,脾气不好,敢在背后打他,那可不客气,别说什么美女,天上仙子也照抽不误,不过小女孩就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