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异惊怒交集,但此时大撕裂手为乌环所制,却是逞凶不得,他心眼一转,有了主意,装做害怕,抱拳道:“这位大叔,小子知错了,你这乌环该是异宝,还望收回。”黑脸汉子这才转眼看他,眼光懒洋洋的,似笑非笑:“知错了?”“知错了。”[]“知错了好,好,好酒啊,好酒啊。”说到后来,赞起酒来了,而且又仰头灌了一口,眼睛也眯了起来,似乎沉醉其中,再不理于异了。于异胸中戾气翻涌,奈何双手受制,只得强压怒火,又叫一声:“大叔,小子我已是知错了,还望收了异宝吧。”“算了,就一对锁猴环儿,也不是什么异宝,就送你了吧。”黑脸大汉懒洋洋挥手:“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日有酒明日来。”什么呀,装模作样的,于异真是忍不得了,凶心复起,见黑脸汉子眼睛似开似闭,真似喝醉了的样子,他悄悄走上数步,口中却道:“那就多谢大叔了,我先走,明日打了酒来相谢大叔。”叔字出口,猛地一声暴叫:“你去死吧。”身一纵,爪一扬,绝狼爪破体而出。乌环可以箍住他胳膊不让手臂胀大,但不可能箍得住走经络而出的罡气,果然如此,八个爪影闪电而出,他怒急拼命,爪影掠空,其势如电,撕破空气,发出摄人的异啸。绝狼爪堪堪射到黑脸汉子面前,黑脸汉子慢悠悠回头,轻轻吹了口气,又似乎是淡淡的叹息了一声,于异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反正那样子让他极度反感,然而随着这一口气,异象突生,忽地起一股怪风,那风急速旋转,居然在黑脸汉子身前形成一面风盾,是的,是风盾,于异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风,凝成一面半人高半人宽的圆盾,其色淡青,呜呜旋转,于异的绝狼爪撞上风盾,却是一撞而散,八个爪影,散为八道青光。于异在绝狼爪上的功力,还要强于大撕裂手,只是撕人更痛快,所以他更喜欢用而已,他之所以明知黑脸汉子乃是高手,仍敢偷袭,一则是想着黑脸汉子醉酒不防,二也是仗着绝狼爪强悍的攻击力,八层的绝狼爪力,是足可以抓裂岩石的,不想居然攻不破黑脸汉子轻呵一口气凝成的风盾,这下于异可真是有些傻眼了,也真是有些害怕了,蚂蚁撼象,这完全不是个头啊,不怕的那是疯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于异转身又跑,不过只跑出一步,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明白了,黑脸汉子根本不会放过他,他的狼行术虽快,但黑脸汉子更快,那种完全没有风声的鬼魅身法,实在不是他能逃脱得了的。于异缓缓转身,冷眼看着黑脸汉子:“那黑汉,你待如何?”他露出本象,黑脸汉子到正眼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原来你是狼屠子的徒弟,你师父呢。”“死了。”“死了?”黑脸汉子眼光忽地一凝,直看向于异眼睛,那眼光竟似有若实质,如针如箭,于异情不自禁眨了下眼,心中暗暗吃惊:“这黑汉好强的修为。”脑中念头急转:“这人听得我师父死讯,反应如此之大,是敌?是友?莫非是冲着我师父来的?”黑脸汉子眼光只是一凝,随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却把酒葫芦向天一举,叫道:“老狼,阴间还好吧,有酒喝没有,来,敬你一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又扭头,看向于异:“你那长手的玩意儿,是大撕裂手吧,哪里学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住了,黑脸汉子修为实在太高,鸡蛋碰石头,硬碰的是傻蛋,碰上了就是坏蛋——坏的鸡蛋,眼珠子一转,道:“也是师父给我的,他说是在某处悬崖下一个山洞里捡到的,他也没练,临死时给了我,我也就瞎练。”“瞎练啊。”黑脸汉子点点头,上下看一眼于异:“练了多久了?”“不过个把月。”不过这话到嘴边也给他强收住了,可不是吹嘘的时候,道:“年多了。”黑脸汉子却又上下扫了他一眼:“行啊,自个儿瞎练,年多能练出六七丈长的撕裂臂,小子值得夸奖。”小爷要你夸奖个屁啊,于异一呲牙,不过这话还是没敢说出口,一抱拳:“不知大叔高姓大名,与我师相熟吗?”“见过一面。”黑脸汉子不通名字:“吃过他一坛猴儿酒,那可真是好酒,好酒啊。”说到这里,他霍地坐了起来,酒葫芦一指于异:“好了小子,看在你师父一坛猴儿酒的面子上,我勉强收你为徒好了,跪下,叩头。”于异气坏了,居然说看在师父一坛猴儿酒的面子上,勉强收他为徒,你谁啊你,嘴一撇:“师父说了,让我自行修练大撕裂手便是,不必随便拜什么阿猫阿狗为徒。”“嘿。”黑脸汉子一撮牙花子,到是给他气乐了,点头:“行啊,小子,练了大撕裂手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是吧,那我问你,小子,你知不知道当年的裂天神魔为什么要自杀?”于异借长明子的灯眼知道裂天神魔是自杀的,可当时好象没什么人啊,这黑脸大汉是怎么知道的,故作讶异道:“裂天神魔是自杀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可惜他这乔样儿作得太假,黑脸大汉一眼就看了出来,道:“原来你小子也知道啊,那么他为什么自杀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于异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说是为了姬彩衣,不过打死于异不信,一个女人而已,借句俗话说,女人嘛,三个奶子的没有,两个奶子的万千,为个女人自杀,傻不傻啊。“你可能是不知道。”黑脸汉子点头:“那我问你,你练大撕裂手,有什么感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于异撇了撇嘴,不过黑脸汉子似乎也没想他答,直接往下说:“是不是不撕人就不痛快,撕了人就特别痛快,练功的时候还好,若是不练功,尤其一觉醒来,便觉得胸膈间甚至是五脏六俯整个儿的似塞了一团於泥一样,特别的闷得慌啊,催气又催不动,强行去憋气,还憋得胸腹间疼痛,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于异冲口而出,这会可是真个吃惊了,裂天神魔已死千年,世间从不闻有大撕裂手流传,他的大撕裂手,是借长明子的灯眼看到的,而长明子之所以看到,是裂天神魔在灯前一页页烧了大撕裂手的秘籍,也就是说,除了长明子,这世间再没人见过大撕裂手,更不可能有人会练,即没人会练,没人练过,练大撕裂手后的症状,黑脸汉子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说是不是吧?”从他的反应中,黑脸汉子其实已经知道说对了,却还要逼于异承认,于异心中惊异,也不敢胡掰,便就点了点头:“是又如何?”黑脸汉子呵呵一笑:“是又如何?哈哈,现在你功力还低,所以只是胸间憋闷,功力再进一层,戾气散不开,那就是刺痛,以后随着功力进境,进一步,就痛一分,你练大撕裂手,便仿佛是在五脏六俯中扎针,功力进得一分,胸腹中便要扎上十针,到撕天裂地练成,你五脏六俯之间,便有如扎了千万口针,一运功,万针齐动,撕人一个,扎己千针,你说如何?”“什么?”于异心中惊骇,忍不住以手抚胸:“你放屁。”“那你说裂天神魔为什么要自杀?”黑脸汉子冷笑反问。于异竟就给问住了,为姬彩衣自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难道——难道是因为。”“没错。”黑脸汉子点头:“裂天神魔虽练成了大撕裂手,撕天裂地,撕遍神魔人三界再无敌手,却也毒入五内,每撕一人,自己便如受万针扎心之刑,却又无法可想,再受情伤,终于忍不住自杀。”“竟然是这样?”于异喃喃自语,心下已是信了,而隐约间,胸腹间似乎也刺痛起来,他先以为那种憋闷是愿力缠绕不散,却原来是大撕裂手的戾气,大撕裂手虽然天下无敌,撕天裂地,可每一运功,心如受万针所扎,那练得又有什么意思。“你骗我,你骗我。”于异猛地跳了起来,一脸暴怒:“你是想吓住我,好骗我的大撕裂手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