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鱼等人还在怔神,下面已连续响起两声轰天巨响,但紧接着就见三条人影自半山腰里一跃数丈,正待往山下逃走,但他们在第二次跃起来时,却又从空中跌回地面,就躺在那里不动了。骑鲸客点点头,道:“小子,你这一手暗器手法很高明,神算子当年也没有这种成就。”江城子道:“晚辈常年居住荒山,为了应付突发的事件就只学了这一手。”骑鲸客道:“有了这一手已足够了,那三个轻功都算得上江湖一流顶尖高手,但仍被你击中两处要穴。”江城子道:“前辈目力如电,晚辈那六粒石子是在他们还没有出洞,就先发出在外面等着的。”他们刚说到这里,少林掌门已派出两个和尚将那三人提了回来。无尘上人道:“这三个人才真是南荒双枭的心腹,你们检查一下,他们身上也许真有烈阳魔功的秘诀。”为首一名和尚手刚伸进那苗人怀中,突然大叫一声倒地死去。无尘上人一惊,道:“这三个人怀中可能都藏有南荒毒物,还是老衲来看看吧!”江城子看那死去的和尚一眼道:“他们怀中藏有一只人面蜘蛛,大师也不宜过去,还是由晚辈来吧!”无尘上人道:“人面蜘蛛乃南荒十大绝毒之一,施主难道有克制它之法?”江城子道:“这只人面蜘蛛可能已超过千年,晚辈有一头神鹰专以各种毒物为食,越毒的东西,对它越有帮助,我刚才是怕洞中有火药之类暗器,所以,才没叫它进去大吃一餐。”他说着发出一声清啸,高空中很快就射落一道金光,那正是虎头神鹰。它双目红得发亮,但身上羽毛却散发出金光,落在江城子肩上,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三个苗人。江城子笑道:“你大概很久没有进补了,他们身上东西很适合你胃口,自己去动手吧!”尤其是那三个苗人,他们穴道都已受制,但身子仍能自动的飞起丈许高。但虎头鹰的动作却是快得惊人,它仅仅一展双翅,已连续的从三名苗人怀中闪动数次,最后又落在江城子肩上叽叽喳喳一阵怪叫。江城子道:“中间那个人怀中真的有一块羊皮,但虎头鹰说那是淬过剧毒的,请各位离开一点,我先将它取出来看看。”楚湘玲忙着叫道:“小江,你又不想学那种魔功何必冒险,干脆放火烧掉算了。”江城子道:“烈阳魔功对骑鲸客前辈很有帮助,他如果将此功融入在自己武功中,至少可敌独孤恨天的玉佛玄冰掌。”骑鲸客道:“我研究过苗破天的魔功,它对独孤恨天确有很大帮助,但对老夫用处却不大,就算我把它学会最多也只能接下独孤恨天十掌。”江城子道:“接下他十掌已相当不容易了,至少可以耗去他三成以上的真力。”朱伯鱼道:“他还剩下七成功力。由谁去接手?”江城子道:“晚辈如使用先天剑气,大约可以接他百招不致落败。”“百招之后呢?咱们是不是任凭独孤恨天宰?”朱伯鱼神情冷漠的说。“晚辈只希望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江城子说:“玉佛玄冰掌如练到十成,不管是人畜只要一接近他的掌风立刻就会凝结成冰。”“你小子就认定了咱们这批老家伙去了准会是送死。”朱伯鱼已有些冒火。江城子道:“晚辈的意思是去的人不必多,对付独孤恨天这种人就是偷袭也不算丢人。”“你小子说得好听,长白山玉佛顶会让外人偷袭,骑鲸老儿那一次能摸上去,因为江湖上还没有你这个无名小子出现。”朱伯鱼说道:“不管你去多少人,反正老夫也算上一个。”“老叫化也算一个。”袁不韦抢着说道:“小子,你先看看那三个混球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烈阳魔功?”江城子知道这样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他举起手中剑虚空一破,已将中间那个苗人衣襟全部割开,而他左手在这时戴上特制的鹿皮手套,从苗人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摊开一看,果然上面记载的是烈阳魔功练法。不过从各种迹象显示,这幅图绝不是苗破天有意记载下留给独孤恨天的,因为字和羊皮都已很陈旧,只有毒才是新加上去的。江城子将毒测试一下,即从怀中掏出几瓶药粉,将毒解了才交给骑鲸客,道:“老前辈,这可能是真本,苗破天他们兄弟俩大概还未全部练成。”骑鲸客接过看了一遍,道:“不错,这上面载的魔功,双枭最多只学会六成。”江城子道:“他们可能是受了天资所限,才无法达到大成。”骑鲸客道:“不是,而是这上面所载的魔功太难了,老夫虽生长于海中,但最多也只能练到八成。”朱伯鱼道:“骑鲸老儿如学会八成,你至少可以接下独孤恨天五十掌了。”骑鲸客看他一眼,道:“五十掌之后你朱老儿可是有意思接手?”朱伯鱼怒道:“老夫先接他独孤恨天五十招,我真不行倒下之后,你们再接手。”骑鲸客道:“到时你可能连一招未出,就先死了。”朱伯鱼道:“老夫连老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不好办的?”骑鲸客道:“你个人行为并不能代表大家意思。”朱伯鱼道:“老夫谁也不代表,只代表我自己而已……”只听一声长笑道:“老酒鬼,你已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如此意气用事?”说话的竟是上清真人,他身后还跟着大黑和二黑。朱伯鱼微怔道:“老杂毛,你这一路上倒是很威风,新认了两个师叔连路都可免走了。”上清真人道:“贫道事先未能向施主说明,此次已决定和你共赴劫难。”朱伯鱼道:“屁的劫难!老夫不相信独孤恨天真成了打不死的程咬金?”上清真人道:“此地事情贫道大致已安排差不多,余下的事由玉清师弟和诸位掌门人处理就够了。”朱伯鱼道:“你老杂毛好像真的会未卜先知,是不是咱们此去长白山都是死定了?”上清真人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种大事是谁也勉强不来的。”朱伯鱼哼了一声,道:“你老杂毛虽有慷慨赴义的勇气,但按顺序还排不到你……”江城子接口道:“朱前辈,此间已确实没有咱们的事,刘二哥和扈三姐已在山下等着,咱们也该上路了。”朱伯鱼看看九指神僧道:“老秃子,你又不是哑巴怎么不表示意见!”九指神僧宣了声佛号,道:“老衲没有意见,此地事既有玉清道长和十大门派处理,长白山之行我当然不好意思偷懒。”朱伯鱼看了他一下脸色,心中已起了一丝不祥预兆,但他一向游戏人间,从来也没有把生死当做大事,仍是哈哈一笑道:“老夫能拖着你们这些人垫背,就是真的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袁不韦冷声道:“你站着是那么高,躺下也是那么长,有什么好遗憾的,但别人却不能跟你比。”朱伯鱼不服的道:“难道你老叫化还有三妻六妾,担心她们守活寡。”袁不韦道:“老叫化的确从不为自己后事担心,叫化子活着吃狗,死了喂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朱伯鱼道:“可是长白山没有狗,只有野狼。”袁不韦道:“狼和狗都是同一祖先,那倒没有什么差别。”朱伯鱼还想说下去,江城子已接口道:“老前辈,咱们该走了,我伯刘二哥和扈三姐他们会抢先出关。”骑鲸客道:“不错,关东醉侠十年前就闯过一次玉佛顶,是老夫设计把他引开的,因为他的个性是宁死不屈,如让他上得玉佛顶后果将不堪设想。”江城子道:“我先下去看看,他在未见到咱们之前不可能先离开。”空心佬佬忙着走过来道:“老婆子这位干女儿也跟你们一起走,我另外还有事可得先一步,咱们长白山见。”她说完双袖轻抖人已破空而去,江城子牵着楚湘玲的手正待飞身朝山下跃落,但那两只黑猿却来到他身前,比手划脚交谈了一阵。江城子点点头道:“有你们随行确可以帮不少忙,但走在路上难免不引人注目。”骑鲸客道:“它们知不知道玉佛顶上那批黑猿的来历?”江城子道:“它们就是为去收服那批黑猿,才准备随咱们去跑趟长白山,因为那些猿算起辈份来比它们差多了,最老的也要比它们晚七百年出生。”骑鲸客道:“过去住在虎山它们为什么不去把那批猿给带回来?”江城子道:“它们怕独孤恨天的玄冰掌,有一次它们偷上玉佛顶,正准备带领群猿下山,却被独孤恨天赶上了,二黑差一点就被冰冻住回不来。”骑鲸客道:“老夫最担心的就是那群灵猿,这两位黑朋友如果能将它们收服,老夫负责带它俩上山。”江城子道:“问题是咱们走在路上大招摇了。”骑鲸客道:“咱们这一大群人,包括了三教九流人物都有,还不够招摇的。”江城子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中原有不少无类教眼线,咱们一举一动可能早就落在人家眼中。”骑鲸客道:“老夫以为南荒双枭早已就和独孤恨天暗中有联络,否则他不会搞什么天统道。”江城子道:“晚辈从这一路上所遇的各方高手推想,也怀疑他们所谓南双北独可能有一种默契,但以双枭武功来看,他们不过是被独孤恨天利用而已。”骑鲸客道:“你们别以为双枭死得太容易,就低估了他们烈阳魔功,如不是伏虎头陀和归算子他们都存着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仗硬拼下来又不知是什么结果。”江城子道:“前辈看了苗破天那本烈阳魔功记载,可有什么发现?”骑鲸客道:“老夫只记下重要的几段就把它震毁了。”江城子一怔道:“前辈不是准备把它融入在本身武功之中,相互为用吗?”骑鲸客道:“这种魔功太邪了,几乎有一半都是记载采补之术,我担心被邪恶之辈得去。”“南荒双枭也练过这种功夫了?”“没有,他们两个都是天生不能人道,所以他们成就才不大。”“独孤恨天的玉佛玄冰功也是不能接近女色,他得到这本魔功岂不是没有用?”“独孤恨天是不肯接近女色,不是不能,因为他一接近女人,身上发出的玄冰功不等事情办完就会把对方冻成冰人。”“这样说他的人性还没有完全灭减。”“他可不是为了怜香惜玉,而是抱着一个冰人没有味道。”“怪不得他的儿子独孤长明没有练玉佛玄冰掌。”“独孤长明的剑法也很稀松,他连刘二哥一招都接不下。”“关东醉侠是以快剑成名,而独孤恨天是以变化诡异、招式复杂见长,独孤长明火候不够,精招发挥不出,所以他才被刘二哥断去双手。”“晚辈也是久闻独孤长明剑术造诣次于他老子,可是在虎山一战,他却毫无突出的表现。”“那是因为面对你们这两位高手,他在心理上就产生一种畏惧感。”“那次晚辈并未现身,刘二哥也是临时赶到,大概他是被朱前辈的三昧真火吓住了。”“朱老儿的酒壶到独孤恨天之后最好少用,他的玉佛玄冰功少说也要高过天山双侏的寒冰掌十倍。”江城子暗中一震,道:“晚辈意思是咱们这次出关还是分批进行的好,可以减少目标……”他刚说到这里,虎头鹰已从空中飞落下来,它的身子还未停稳发出一阵吱叫。江城子面色一沉道:“刘二哥在山下遇上了强敌,而且扈三姐也受了伤,晚辈得先赶去支援。”他说着伸手一带湘玲,人已凌空跃出数十丈,大黑二黑也能听懂虎头鹰的意思,它们不等江城子招呼,两条黑影已像疾弩穿了出去,眨眼间已消失在山下不见。江城子轻功虽好,但他带着一个人就比两灵猿慢的多了。他和楚湘玲赶到斗场时,大黑和二黑正在怒啸连连的分别扑向十二名少女。扈三娘左臂和大腿中了两道很深的剑伤,鲜血染红了全身,她仍在力拼三个少女。刘二白更糟,他虽没有受伤,却被九个少女围得在原地打转,剑上精招竟连一招也施不出来,如不是仗着剑手本能反应,可能早已被对方制住。江城子看行不由暗暗皱眉,因为这些少女武功并不是顶尖高手,大黑和二黑出手还不到十招已扑断五名少女长剑,以刘二白的剑术造诣居然被九名少女困得施不出精招,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他在想着心事,但楚湘玲却不分青红皂白反手一拉长剑,道:“三姨,你先退下休息,让我来收拾这三个妖女。”扈三娘还没来得及答话,她已挥剑攻了过去。楚湘玲这数月来经空心佬佬和九指神僧指点,她的剑术已不逊于扈三娘,此时尤其是含怒出手,招式既快又狠,剑身上还隐隐透出剑气。可是她的剑身离开那三名少女还有寸许,居然自动的闪到一边去了,她还没来得及收招而对方的长剑已迅如闪电般刺向她胸前三大要穴。扈三娘看得大惊道:“小玲,快点离开!她们都练过邪功……”谁知就在她叫声中,却接连着响起三声惨嚎,也不知楚湘玲是如何震飞对方三柄长剑,但她回手一招天外飞虹竟将三名少女拦腰斩成六截,惨嚎声也就是三个少女口中发出的。扈三娘反而一呆,正待问她是怎么震飞对方长剑的,江城子已丢过一瓶药,道:“三姐,你伤势不轻,叫小玲先替你包扎好再谈。”扈三娘经他一说,顿时感到全身痛得发抖,她先吞下两粒药丸,又捏碎两粒沫在伤口上,楚油玲一面替她包伤,一面谈别后经过,而就这一会功夫大黑和二黑已将十二名少女全部击弊。不过这边的十五名少女先后丧生,已使激战中的九名少女面现恐惧神色,她们连续发出数声长啸后,目中已隐出杀机。江城子轻哼一声道:“大黑,去把她们穴道点了,不要再杀人!”黑应了一声飞扑而出,只见它前爪连拍,九名少女都被击中期门穴倒在地上不动。刘二白这时似乎才怔过神来,他以剑拄地,长长喘了口气道:“兄弟,这些女人好像都会妖术。”江城子苦笑道:“二哥和她们打了半天,难道一点也没有看清对方路子。”刘二白叹了口气,道:“我这一次真的栽到家了,为什么和对方打起来我一点都不记得。”江城子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刘二白道:“这是清神丹,二哥先服下。慢慢也许能想出一点头绪。”刘二白吞下药丸正待动功调息,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娇笑声道:“妹妹,咱们牺牲了十五个门下,能捉住无名小子和关东醉快还是划得来。”另外一个女子声音接口道:“这两头畜牲听说是神算子老鬼留下的,恐阳不好对付。”原先女子道:“畜牲就是畜牲,它们总强不过人去,咱们一人一个先把它们收拾了,免得留着碍手碍脚……”话声未完,半空中不知从那里突然飞来两条彩带,又快又准的,一下子就分别套在大黑和二黑的脖子上。这两头灵猿虽然都有千年以上的道行,但它们对这种怪异招式却不知如何闪躲,所以脖子被套住后,它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伸出前掌抓住彩带硬拉,二猿都是天生勇猛,这一拉之力少说也有数干斤,彩带不但没有被拉断,勒得反而更紧。这两头灵猿的机智并不差于人类,它们一发觉情形不对,身子突然一跃,在空中抓住彩带奋力猛往地面硬坠。它们的目的是希望把使用彩带的人拉下来,可是这两条彩带弹性却非常大,二猿不仅没有把人拉下来,由于它们用力太猛,反而双双被摔落地面跌得四仰八叉。它们还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两条彩带又是一抖,正待将二猿吊起空中,突然一道紫芒自地面平射而起,绕着彩带一阵旋转,大黑和二黑已恢复自由。这个出手的人当然是江城子,他站在二猿面前,地上还飘着不少彩带碎片。他仍然若无其事般摸摸二猿脖子,道:“你们知道利害了吧?以后和人动手千万不要以身试险,这种天蚕丝织成的彩带,最大的力气也拉不断。”大黑仍有些不服的发出连声怒吼,江城子拍拍它道:“等下你也用她们的彩带将她们吊起来,狠狠揍一顿出气……”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是用什么东西割断我的彩带?”江城子道:“这种蚕丝又不是什么宝物,只是忍性大一点,我随便找来一把菜刀都能割断它。”冷笑声怒道:“放屁!你就再割一次给我看看。”江城子依然是头也不回的道:“最好还是别看,这种彩带的原料搜集不易,你们两人最多还剩下七尺。”“有七尺就够了,如果套在你脖子上,它就会立刻变成二丈。”“我承认你的话不是夸大,但我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动手?”“咱们的规矩不杀男人,在这一点距离下,我只要一出手你就没命了。”“不要把自己估计太高,你们还在八十里外我就知道你是美女教的教主。”“废话!老娘不开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只能说是你自己少知,你们一连使用五次移音变换方法,这种玩艺连大黑也骗不过。”“那两头畜牲如果真有这种能耐,怎么还会被我套住脖子?”“是它们自己太大意,而且他们也知道你是美女教主,才想把你拉出来看你美不美?”“你小子以为老娘美不美?”“美人迟暮,再美又有什么用?”“放屁!你小子敢说我老,一丈青比老娘还大两岁。”“我没有说你老,是你自己以老娘自称,当然不会再是年轻少女。”“你小子的都是歪理,怎么不转过头来看看?”“我这人有个毛病,被我看中的女人她永远也别想离开,如果我看不上眼,她就死定了,所以还是不看的好。”“我假如非要你看呢?”“可能你就死定了。”江城子口中虽在说话,他的双目却一直注意大黑眼中所反映出他背后女人的动静,因此她想利用说话机会分散江城子的听觉,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江城子眼中。她的彩带刚刚出手,江城子已斜跃出七丈,正好落在二猿身后,人也顺势转过身来。大黑不等吩咐已在怒吼声中,迎着飞来的彩带凌空扑去。那个美女教主似乎没想到江城子反应如此快,她微微一怔,大黑已伸出两双巨掌硬往彩带抓去。虽然江城子说过大黑、二黑先前是故意让她套住的,但她仍然不信,右臂暗加两成真力振腕一圈一抖,带头已自动的放大半圈,奇快无比的又朝大黑头上套去。谁知大黑那看起来又笨又大的身材此时一下子却变得十分灵活,在空中猛然一个倒旋,双掌自胸前反圈向背后,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方祛已将彩带抓住了,接着用力一拦,竟像是要七节棍样,反将那个女人仍向了半空。但大黑自己却五个翻滚已飞落到大树顶上,前掌再一猛收,已将那女人朝树梢拉去。猿猴之类动物最擅长的就是爬树,大黑上了树就是像鱼到了水中,纵跃飞腾,那个美女教主被它仍得东飘西甩,头脑早已发昏到十二层。不过她既是一教之主,机智和武功自有超人之处,好一阵才发觉情形不对,借着大黑一仍之力,忙将双手松开,借着飞跃,人已到了扈三娘背后,扬手一指点中了她的将台穴。扈三娘的功力并不比她差多少,由于是出其不意,再借大黑一仍之势速度太快,所以才轻易得手。楚湘玲发觉长剑尚未推出,她的手掌已按在扈三娘顶门上,冷冷的道:“你们哪个敢动,我就先劈了一丈青……”只听一人怪笑声道:“大美人,咱们才分手不到五年,你却比从前生得更美了。”说话的是朱伯鱼,但他身后只有一个上清道人,其他的人却不知到那里去了。原来这美女教主名字就叫大美人,她妹妹副教主叫二美人,她自称只有三十一岁,真正年龄只有天知道。大美人和二美人除了掳些农村青年采补外,在江湖中很少活动,但正派人土都称她们为罗刹教,大的称她为大罗刹,妹妹被称为二罗刹,她们门下教徒却不少。大罗刹见到了朱伯鱼,目中突然射出杀机道:“老酒鬼,你还没有死?这次我誓报五年前之辱。”朱伯鱼哈哈大笑,道:“老夫当年骨头都差一点被你们拆散了,我只烧掉你几根毛也值得拼命。”大罗刹怒道:“放屁!你老鬼练的是先天混元功,咱们事后研究很久才发觉上当。”朱伯鱼一指江城子道:“老夫好久练过什么先天混元功,我是从这小子那里偷了几粒固精九勉强保住元气,而没有死在你们姐妹俩肚子上。”大罗刹冷声道:“鬼话!世上没有药物能抵抗住咱们姐妹俩轮流施展的鲸吸九转大法。”朱伯鱼道:“这个无名小子是学医的,他比老夫壮得多,只怕你们一上阵就会溃不成军。”大罗刹看看江城子,目射奇光道:“兄弟,朱老鬼说的可是实话?”江城子淡淡的道:“在下是学过几天医术,却听不懂你们讨论的是什么。”大罗刹道:“你还是只童鸡当然听不懂,不过你跟着咱们慢慢就会懂了。”江城子道:“在下没有那么好的兴趣,但在我还没有出剑前,你最好放开我三姐,我也答应今天不杀你们。”大罗刹格格一阵娇笑道:“我的手掌就压在一个脑袋上,你的剑能比我更快吗?”江城子道:“我如果没有把握不会拿别人生命冒险,你最好也别拿自己生命冒险。”大罗刹道:“兄弟,你大概很少在江湖走动,你不妨问问朱伯鱼这老酒鬼,美女教在江湖中几时冒过险的。”江城子道:“我以为你现在就是冒险,三十丈内从没有人能在我剑下逃走。”“也许你说的是事实,只是时间地点不一样,你应该看清我站的位置,我随时只要掌心一吐力,一丈一青就会变成一堆肉酱。”“那是你太天真的想法,有我这个无名小子在,你的掌心永也吐不出力。”“老娘偏不信这个邪,只是没有工夫跟你扯谈,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退走。”“你不杀我是不是因为我很美?”“你的确很美,但却是一双有毒的蝎子,当我生命受到威胁时,我还是会杀了你。”“蝎子虽毒它从不伤害它所喜爱的雄性,只要你跟着我,独孤恨天也不敢怎样对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独孤恨天?”“美女教高手并不差于当今十大门派,像这种轰动天下的大事,我如果不知道还凭什么当教主。”“不管你们有多少高手,只要以后少与正派人士为敌,美女教在江湖上也许还有一席之地。”“岂止一席之地,如果你跟我携手合作,天下英雄谁敢不折腰。”“我既不想跟你合作,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现在我开始我数‘三’字,你再不收掌后退,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大罗刹格格一阵大笑道:“老娘在一年前就听说关外无名小子的快剑,难得今天有机会开一次眼界……”但江城子在她说话之际,已连数出一、二,他的三字刚吐出一半,而大罗刹压在扈三娘顶门上的手腕已被一股强猛劲力反扣住了。她不由暗中一惊,正待运功反震,但紧接着气门、气海等大穴已连续被人点中。她微微一怔,见江城子仍站在原地未动,赶忙侧头看时,却见扣住她脉门的竟是扈三娘。大罗刹有些意外的道:“当然是无名小子,如不是他的要求,姑奶奶早已就一掌击碎你的狗头。”扈三娘道:“只怕你没有机会出手。”大罗刹不信的道:“老娘一直都在盯住,根本就没见他动过。”扈三娘道:“要是被你看到他就不算是无名小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穴道是什么时候解开的,还是传音告诉我,我才知道。”大罗刹想了一下道:“他已练成了隔空解穴?”扈三娘道:“他究竟学过什么功夫我也不知道,但是遇上武功强的人,他的功力就会更强。”大罗刹怒声道:“照你这样说他岂不成了天下第一?”扈三娘道:“无名小子是不求名利的,他怎会是天下第一呢?”大罗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你动手吧!老娘死了有这么多武林侠客陪葬,倒也不虚此生。”江城子淡淡的道:“谁也不会给陪葬,你们带来的一袋神雷弹早已被空心前辈取走了。”大罗刹脸色一变,道:“刚才在林外引开老娘的,原来是空心老贼婆……”楚湘玲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腰上,道:“你敢再骂我干娘一句,姑奶奶就先宰了你。”大罗刹有些意外的道:“空心老贼婆本来就是六亲不认,怎会冒出你这个干女儿?”楚湘玲一挺长剑,道:“妖女,你真的找死!”大罗刹道:“你杀吧!既然你已是那贼婆的干女儿,老娘反正是活不成了。”楚湘玲一语不发,挺剑就刺,但她剑尖才至大罗刹的外衣,手腕却被江城子抓住了。楚湘玲一怔道。“小江,你这是干什么的,难道你真的爱上了这种妖女?”江城子道:“小玲,你在乱说些什么,是空心前辈临走交代的,叫我们不要杀大罗刹。”楚湘玲道:“我干娘为什么不跟我说?”江城子道:“她要急着找地方安排美女教的人,那有时间多说。”楚湘玲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大罗刹手那九名被点穴道的少女都不见了。大罗刹也发觉了,她仍是怒骂道:“这老贼婆子不知是准备怎样折磨咱们姐妹……”江城子道:“空心前辈很后悔,当年是误听了奸人所言,将你们姐妹逐出门外,但她已在五年前查明真相,并将那个造谣的人杀了。”大罗刹道:“那又有什么用,咱们早已不再是空门双姝了。”江城子道:“空心前辈先后潜入你们美女教不下三十次,她已原谅你的所为,难道你还记恨她?”大罗刹叹了口气道:“她将我们全部带走,又是什么意思?”江城子道:“姑娘是聪明人,你也知道美女教的名声江湖上并不好,空心前辈是将她们带到一个安全地方重新练功。”大罗刹道:“我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江城子道:“空心前辈临走时留下两封信,一封是给姑娘的,另一封却是给小玲的。”他说着已从怀中拿出信,分别交给二人,并顺势替大罗刹解了穴道。大罗刹看完全信脸上表情很复杂,红一阵白一阵,很久还在低头想着心事。但楚湘玲拿着信却兴奋的拉住大罗刹的手,道:“原来你还是我大师姐,小妹刚才不知道,冒昧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大罗刹苦笑道:“小妹妹,如果不是你,师父她老人家永远也不肯承认我这个徒弟,但是我离开空空门后却又学了一种邪恶功夫,师父可能还不知道。”楚湘玲道:“知道,干娘在信上说得很清楚,武功没有正邪之分,用之于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她老人家还说咱们此去长白山玉佛顶正需要你这种功夫帮忙,才能除去独孤恨天。”大罗刹道:“她说要我怎样帮忙?”楚湘玲道:“干娘没有说明,但她说她很对不起你。”大罗刹叹了口气道:“这可不能完全怪她老人家,咱们姐妹年轻定力不足也有关系……”朱伯鱼这时已赶忙走过来有些不安,道:“姑娘原来是空门双妹,老头子前些时不知道,开了那个小玩笑,请千万不要跟令师谈起。”大罗刹红着脸道:“是你这老不羞自己说的,师父刚才就在附近,将来找不找你是她的事。”朱伯鱼伸伸舌头道:“但愿这老贼婆没有听到。”扈三娘这时也接口道:“原来你们俩姐妹是空门双姝花惜香和花惜怜,怪不得我刚才乍见时有些眼熟。”花惜香道:“扈女侠清原谅小妹刚才冒昧……”扈三娘道:“我应该感谢你掌下留情,假如你早一步出手,我这条老命也早完了。”花惜香道:“小妹的点穴手法别成一家,女侠能运气冲开穴道,而我又没有警觉,光凭这份功夫就远胜过小妹多了。”扈三娘道:“我那有这个能耐,真的是无名小子暗中替我解了穴道。”花惜香一怔道:“江大侠就在我对面,小妹怎没见他出手?”扈三娘笑笑道:“如果被你看到我还有命吗?他不是早就告诉你从不拿别人生命冒险。”上清走过来道:“这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变成了一家人,有话还是上路慢慢说吧!”江城子道:“神僧前辈他们怎么还没有下来?”上清道:“九指神僧另有发现,他和老叫化等人先走了,南北二杰他们已到前面镇上去准备吃的。”江城子看看地上十多具少女尸体,却和刘二白一齐动手,用剑挖了抗把她们埋了,几人也就起身上路。他们一连奔了好几个时辰才来到一座城市,但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尤其是山区黑暗来得更早,城里的人早已是万家灯火。朱伯鱼突然走前两步,向江城子低声道:“老秃子和老叫化跟踪的人也落脚在此地,今夜可能不会平静。”江城子道:“前辈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朱伯鱼道:“不知道,老夫根据老叫化所留暗号猜测的,咱们先慢一点进城就留在这里等商七。”江城子道:“铁算盘知道咱们会在这里等他。”朱伯鱼道:“老叫化是这样交代应该不会错。”他说着拿过酒葫芦刚喝两口,暗影中已闪出一人,却是快刀江九。江城子见他全身是血,左肩上还插着一只没羽箭,赶忙迎过去喂他两粒药丸,并起出箭道:“江老是怎么受伤的?”江九喘了口气道:“商老遇到对头,他怕被对方认出来,叫老朽从后门赶到此地等候各位,不料我刚一离开客栈就被三人盯上了,老朽将他们引到离此不远处,发出九刀,虽放倒他们两人,我也中了一箭。”江城子道:“还好这箭上没有毒,调息一会就好了,商老的对头是否跟袁前辈所跟踪的是一类人。”江九道:“这个老朽就不大清楚,他们没说我也没问。”朱伯鱼道:“你们没有见到老叫化他们?”江九道:“刚进城时见过一次,咱们住的客栈也是袁老指定的……”朱伯鱼不等他没完,身形已拔空而起朝左首一株大树上扑去。可是没有等他接近,已从枝叶密处落下三条人影。朱伯鱼是有备而发,江城子叫得虽快,而树上落下的三个人身上都已燃起熊熊烈焰。但三个人落下后就倒在地上,虽然全身都着了火,竟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朱伯鱼不由一怔,收回酒跑过去一看,每人的太阳穴上都插着一把月牙刀。这是江九的独门暗器,朱伯鱼知道凭江九的修为,飞刀出手五十丈外伤人绝对办不到,不用问他已猜到是江城子替他疗伤时,顺手摸了三把飞刀击中这三个人穴道后才发出响声。他不由怒瞪江城子一眼道:“小子,你总是喜欢玩花样,为什么不早说?”江城子苦笑道:“他们一共来了五个,另外两个躲在八十丈外,我担心腕力不够把他们惊跑了。”朱伯鱼道:“另外两个还在吗?”江城子道:“刘二哥绕道拦过去了,应该跑不掉。”正说间突然一道剑气直升数丈,接着就是两声惨嚎,而后是刘二白冷笑声道:“凭你们这种三流身手还敢盯梢。”江城子摇摇头道:“这下连一个活口都不剩了,咱们连人家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朱伯鱼怒声道:“咱们不会进城去找,江九带路先到客栈填饱肚子再说。”他拉着江九竟如飞般朝城中跑,刘二白迅速拦住二人道:“江老哥是从后门出来的,咱们还是从后门进去吧!南北二杰眼皮广得很,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对方来路。”朱伯鱼道:“前后门还不是一样,恐怕人家早就知道咱们来了。”他口中虽是这样说,但仍随在江九身后,翻越城墙又奔了两条街,才来到一家客栈后门。江城子叫过大黑和二黑向他们低声交代一阵,二猿即先飞跃进去。朱伯鱼一提真气,正待越墙而入时,却从暗影处涌起一道劲风,直撞朱伯鱼前胸。朱伯鱼冷冷一哼道:“跳梁小丑也敢阻挡老夫去路?”他身形不闪不让,张口就是一道酒箭,因为他在未越墙之前就已发觉有两个人守在后门,运足十成护身罡身,而那道酒箭也等于集十二成真力发出。躲在墙里偷袭的人想不到第一个就遇上朱伯鱼,他们掌风被护身罡气一撞,内脏已被反震之力震伤,还没来得及逃走,全身都罩在烈火中,仅发出两声怪叫当时就倒地不动了。这时众人也都随朱伯鱼之后飞身入内,但江城子与刘二白却走在最后面。江城子暗施传音道:“二哥,这家客栈四周最少潜伏有十五名高手,小弟去摸掉几个。”刘二白也传音道:“这家客栈是丐帮开的,兄弟你不要杀错了人。”江城子道:“不会错,南北二杰他们都已被人点中穴道,大黑和二黑都已赶去援救了。”刘二白一怔道:“那么这家客栈有问题了?”江城子道:“客栈没有问题,是对方武功太高,你守住后门,前门丐帮可能会高手来支援。”刘二白道:“最好招呼朱老哥一声,以免他们中计。”江城子道:“有大黑、二黑在里面,不会让他们吃亏。”刘二白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九指神僧他们那边情况不知如何?”江城子道:“可能也不轻松,否则这边不会出事的……”他突然双手连扬,左首的槐树上连续栽落下七条身影,刘二白还在怔神,江城子已像轻烟般消失了。他也是利用那株槐树隐身,将附近躲藏的人查出后,才从怀中掏出神算子遗留下的一种特制暗器叫做定风留,此镖体积很小,发时无风,准确性相当高又专破护身罡气。由于数目不多,江城子从未使用过,此时他身上石子已用完,这还是第一次动用。但他的定风镖还没出手,两条高大的身影已扑进了后院,江城子不由一惊,他那哪到来人身法会如此之快,他正待传音示警,而刘二白已经飞身跃起迎了过去。只见三道剑气迅速之间已在空中互攻三十余招。刘二白不但以快剑出名,他的一身修为并不逊于一神二仙,来人能和他交手三十多招未现败迹,江城子有点大感意外,他运足目力看清来人是两个蒙面老人。这两个人剑招虽没有刘二白快,但在变化上却十分诡异,出手时明明是峨嵋的天罡剑法,便到了中途竟变成青城派的青花剑法,甚至武林十大门派每一家精招他们都会。刘二白打起精神又过了二十多招,也只能和对方战个平手。江城子看得暗暗吃惊,江湖中有这样两个高明剑手,他却从未听说过,而从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推测,他们还不是正点子,否则也抢从后门偷袭……他正沉思间,突见刘二白剑身上涌起一片白光,看情形他是要施展驭剑术了。两名蒙面老人似乎知道刘二白的驭剑术厉害,他们虚攻一招,双双退出七丈,右首老人轻哼道:“老夫外闻关东醉快以快剑闻名,原来不过如此!”刘二白也收剑飘回地面道:“两位不必蒙面,在交手十招后,在下就知道你们是岭东双剑了。”老人怔了一下道:“阁下眼力不错,但你既认出咱们身分,今夜你也就死定了。”刘二白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咱们心中都有数,再交手时势必有人倒下去。”岭东双剑老大叫贼剑庞洪,老二叫盗剑庞彪,这兄弟俩原是岭东一带黑道首领,平时很少与江湖正派人士结梁子,而他们的贼剑和盗剑的由来是因为他们专门偷学各派剑法,才被加上此不雅名称,但这俩兄弟在剑术上也确有其独到之处,十大门派虽然发现被他们偷学不少精招,但仍不敢随便招惹他们。庞洪被刘二白一口道破身分,他并不否认,冷声道:“刘二白,老夫早就知你的驭剑术,可以杀人于十丈,所以咱们才专门研究一套破解的方法。”刘二白轻哼一声道:“根本用不着研究,任何人都能破解驭剑术。”庞洪一匠道:“胡说!除非那个人不要命了。”刘二白道:“你说对了,唯一破解方式就是连人带剑冲进剑之内。”庞洪道:“没有练成先天剑气的人,冲进去不是等于送死。”“只有送死才能破解我的驭剑术。”“老夫就是不信这一套,我用普通剑法照样可以击败你的驭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