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秋的反应不算不快,身如闪电,但还是慢了一步,他虽然连冲了三道石门,但最外一道石门,却在他将到达之前霎那间,“轰”的一声,关上了。炼狱各门守护的人,注意力一向都是防人由外闯入,古剑秋从内而外,不但无人阻止他,而且还引起一阵大乱。古剑秋及时停住身形,幸而未冲在洞门上。洞口守门的人,显然也被那突然关落的大门吓得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古剑秋忙中吸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一板面孔,冷然道:“是谁把大门关上的?”守门人相互愕然,竟无一人答话。古剑秋一震,暗忖道:“如果此门是由外面之人关上的,则洞中之人已是人家计划中的牺牲者。”此念一生,脱口道:“那你快快把洞门打开,至尊从外面传来警训,本尊者立待出洞!”那领班武士应了一声:“是!”就在他立身之处,用掌力一拨,跳起一块石板,滚出一根手臂大小的铁棍,只见他手握棍端向上一提,那铁棍大出他意料之外,纹风不动。他脸色微微一变,双手抱住那铁棍猛然向上又提又摇,那铁棍却是依然不动分毫。他吓得面色惨白道:“这……这……机扭卡死了!”按说,他掌理开关机扭,事先不知机扭损坏了,照谷中规矩,应立时处死,是以,他吓得全身发抖。古剑秋暗叹一声,忖道:“完了,我们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走在那至尊后面。”事实很明显地摆在面前,一定是那药物已经炼好了,至尊起了杀人之心,把他们大家都关在石洞之内。古剑秋一挥手道:“这是外面有人害我们,你不算失职。恕你无罪!”那领班大喜,拜伏地上道:“多谢!多谢少尊者免死之恩!”“哎哟……”一声惨叫,从里洞蓦地传了出来,古剑秋只好又向里洞跑去。古剑秋跑回里面洞中,举目一望,只见洞顶小孔之内,烟柱早灭,却代之一股喷泉,向下泄落。八老中之王老,便在那泉水之下,翻滚哀叫不已。其他七老和四大老掌门人,都避得远远的,不敢出手助那王老一把。古剑秋双目一皱,正要伸手去拉他,李老止住他道:“少尊者碰他不得,那是消肌化骨水,沾之肌消骨化,无法可救。”古剑秋剑眉一轩道:“那么让我替他减少一下痛苦吧!”凌空发出一道指力,点在王老七坎死穴,王老立时气绝,倒在消肌化骨水中。片刻之间,只见他身上肌肉,都成了清水,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这时,洞顶小孔之内,消肌化骨水仍不断向下洒落,地上的积水不断向四周扩大。四大老掌门人和剩下来的七老,被消肌化骨水所阻,无法从消肌化骨水下冲过,快要退无可退,处境岌岌可危。古剑秋情急智生,伏腰抓起一块石头,向那洞顶小洞打去,挡住了直落的消肌化骨水。七老这才扶起四大老掌门人,纷纷越过地上消肌化骨水脱身出来。大家退出里洞,闭了洞门,又防消肌化骨水渗出,不小心沾了伤人,用神功化石成浆,把缝堵死。这时大家都集中在前洞,共有三十六人之多。古剑秋扫视了大家一眼,道:“各位,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了吧!”李老长叹一声,愤愤地道:“我们千辛万苦替至尊炼成了绝世奇药,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心狠手辣,把我们关死在洞中。”金老恨一声,道:“鸟尽弓藏,只怪我们瞎了眼,替他白流了二十多年臭汗,今日能逃得出去,老夫与他势不两立。”当然,其中也有至尊的心腹死士,听了这类议论,不由冷笑一声,接道:“有什么凭据硬指是至尊谋害我们,难道就不能是外面侵入的强敌,或是谷中有了叛逆之人?”更有人表示异议道:“此地与外地隔绝,不要说外人找不到,就是找得到,也渡不过天堑奇险,至于……”他还要说下去,另外又有人截口道:“废话少说,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去才是!”人丛中一声叹道:“此洞洞门、乃是寒铁精钢所铸,厚达七尺六寸,别做梦了,我们还想逃得出去么?”难道洞门一关之后,竟无一人盲目企图破门而出,原来他们心里有数,明知非血气之勇可打开洞门。要知,这三十六人中,除古剑秋年纪最轻,只有二十左右外,其他最年轻的要在五十左右,又都是老江湖,行事处决,都能面对事实,沉着应付。当然,他们不甘心认命,束手待毙,只不过暂时不到发急的时候罢了。古剑秋忽然接口道:“洞门不易打开,难道我们就束手等毙不成!”接着,目光闪动,向众人脸上一扫道:“各位有何破洞之计?”李老道:“唯一出洞之法,便是群策群力,合众人之力,齐心向洞门一击,洞门虽是寒铁精钢所铸不易击破,但两旁石壁必定承受不住我们千斤击力,因而破裂,亦是大有可能。”古剑秋转目向四大老掌门人脸上一注,道:“四位老前辈认为如何?”黄山左暄道:“先让他们试试看吧!”众人只知道四个老人又聋又哑,这时忽见黄山左暄竟能听又能说,不由都现出了惊讶之色。古剑秋知道大家并不知道这四大老掌门人的身份,这时,也不愿说破,以免发生意外,增加纷扰,只向大家笑了一笑道:“李老,合力攻门请你主持调度。”李老也不客气,把三十六人分成四组,每组九人,并列成行,面对洞门,前面四人,是发掌吐力之人,后面其余之人,则各将全身功力,汇集于前面四人身上。大家准备好之后,只听得李老一声令下,“发!”前面四人吐气开声:“打!”四掌同时一翻,掌力落在洞门上,只觉全洞为之一颤,一股无形压力,从四方八面,反震而回,洞门未曾震开,大家却被那反弹之力震得立脚不住,队形一散,四分五裂,倒满一地。要知,这三十六人的身手,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三十六人之力,汇而为一,是何等的威力,而这种力道一旦被洞门反震回来,他们自是承受不起,能不震得血涌气翻,支持不住。古剑秋和四大老掌门人的功力是最为深厚的了,也都承受不住。有些功力稍次的人,反因此受了震伤。李老望着大家,抱拳苦笑致歉道:“老朽一时失计,该想到震不开洞门后的反弹之力会如此巨大,致令有些朋友受了伤,对不起!对不起!”当然,这个办法,也不能再试了。古剑秋询问大家道:“各位还有什么高见没有?”大家面面相觑,哪还有什么好办法。古剑秋向四大老掌门人一揖道:“有劳四位老前辈了!”他有心叫四位老掌门人,在大家之前露脸,以壮声威。黄山左暄含笑道:“老夫等只有现丑了!”他招呼搀持他们的各老,把他们并排放在洞门前面,只见他们坐下之后,双目一闭,便没了下文。这时,大家耐住性子,一时不敢打扰他们。过了大约半顿饭时光,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他们每人吐出一股白气,交叉落在洞门一点之上。同时,一股热浪向四周散发开来,逼得大家纷纷退出一丈开外。那白气渐渐由白转红,而且散的热浪也更是逼人,大家又被迫退不少。红气注在洞门上,那寒铁精钢铸造的洞门随之发生了一种怪现象。只见红光所在之处,洞门成了一片白色,不久那白色部分便熔化成浆,流了下来。众人霍然动容,惊叹道:“三味真火!”四老用三昧真火替至尊炼了二十多年的奇药,那三昧真火已是同样炼得炉火纯青,深厚无比。三昧真火熔金化铁,正是物物相克,大家逃生有望,无不欣然于色。只是石门又厚又硬,熔化颇费时间。古剑秋怕至尊出谷,脱险太迟,失去追踪线索,将来增加困难。当时,振腕拔出黑心魔剑,抖手一扬,一道乌光脱手飞向洞门。那道乌光势加灵蛇飞腾,在古剑秋真气役使之下,配合着四大老掌门人的三昧真火,以豆腐一样,把被三昧真火烤酥的洞门切开一个尺许大小的圆洞。三昧真火人莫能近,除非驭剑之术,纵有奇兵实刃在手,也是莫想帮得上力。驭剑之术,大家只是耳闻,从不知有人练成过,这时这至高无上的绝学出现在古剑秋身上,不但七老等一干至尊手下大开眼界,就四大老掌门人也不由为之动容。三昧真火有了黑心魔剑为助,相得益彰,片刻之间,便把常人视为无物可摧的洞门穿出一个洞孔。四大老掌门人真火一收,只见一股浓烟从那洞口之中飞了进来。同时,外面“轰隆!轰隆!”之声,也从那门洞中传了出来。要知,那洞门关得极为密合,外面虽然闹翻了天,洞内却是丝毫无闻,他如果打不开洞门,最后的结果,门也得闷死在洞里。古剑秋喝了一声,道:“请四位老前辈运功堵住浓烟,勿使灌入,晚辈出去看一看。”话声未落,人已化作一道乌光,身剑合一,从那见尺大小的门洞中射了出去。哪知古到秋出去得快,回来得更快,而且,衣服上着了几处火,回到洞内,滚了几滚才把火扑灭。黄山左暄一震道:“少侠,外面怎么样了?”古剑秋沉声道:“现在出去不了!”接着长叹了一声道:“洞外到处埋了地雷火药,这时都被引发,爆炸起来,全谷已是一片火海,成了人间地狱。我们在洞内倒应了一句因祸得福,幸逃烈火焚身之苦。”事实昭然若揭,外来的人,哪有可能在全谷这内埋置地雷火药,这明明是至尊积心处虑,才有成算,在药物炼成之后,毁谷远扬而去。这时,就那至尊的心腹死士也不得不承认至尊的阴毒和可恨了。李老这下可得理不让人,冷笑道:“我刚才说的话如何?还有哪位不服气,和老夫抬杠?”原先,和李老唱反调的,讪讪道:“李老请别说了,你不知我们这时心里多难过!”古剑秋剑眉一轩道:“至尊大无道理,本人只要不死,此仇非报不可!”他深谋远虑,并不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武当紫虚道长应声,道:“老夫身手虽残,只要有一口气在,也非找他清仇雪恨不可。”他也隐住自己的身份。把贫道的口语改为老夫。“对!我们今后与那至尊势不两立。”“谁要认为至尊可信,老夫就先劈了他!”“老夫自认是至尊的心腹,把一生精力都给了他,谁知他竟是这样一个全无心肝的人,气死老夫了。”你一言,我一语,总括一句话,人人都激起了仇恨至尊的心理,都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的皮。这时,华山出云子震臂-呼道:“我们大家既是敌忾同仇,便应团结一致,全力以赴,老夫提议,古少侠为我们众人之首,今后我们一言一行,均以古少侠之命是听,不知各位以为如何?”古剑秋刚才露了一手“以气驭剑”大家已是心服口服,当下众口一词,震声道:“我们愿尊古少侠为首,生死不渝!”古剑秋抱拳答谢道:“晚辈承蒙各位信任,敢不竭尽微忱,全力以赴!不过晚辈年轻识淡,如有不到之处,各位可得推心置腹赐予原谅和指教。”大家全道:“少侠不用客气,至尊老贼如此畏忌你,你错不了!”古剑秋微微一笑道:“那么晚辈当仁不让了。”接着便道:“目前外面火势正猛,尚不能外出,各位调息一番。以待出洞。”言罢,他首先席地而坐,不再说话,闭目运起功来。外面火势甚大,洞口附近就足足烧了将近五个时辰,大家出得洞来,只见整个山谷笼罩在浓烟烈火之下。古剑秋担心菊子姑娘和在阵中的二老。他指定七老中四老专门照顾四大掌门人,同时又嘱咐其他之人,分头四处察看谷中火势。回头仍在洞口会齐。他则独自一人先奔向他和菊子姑娘所住的洞府。谷中火力,看去仍是一片火海,但火头有先有后,有些地方早就烧过了,有些地方却是刚刚烧到。是以其中缝隙甚多,以古剑秋的身手,自是不难通过。他冒着烟火回到自己洞府前,只见洞府似是被地雷火炮所炸过,幸好找到了一处,尚足容身钻入洞内石隙,爬了进去。洞内已经经过火劫,四人之中,只找到三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令人无法识别,菊子姑娘在逃抑或在劫,难以判断。古剑秋心里一阵难过,也不管那三具死尸是否有菊子姑娘在内,敬之以礼,爬出洞外,用掌力把洞口封死。接着向他双亲所在之地奔去。石阵完好如初,他在阵外发声招呼徐士元,却不见徐士元出迎。好在他已熟知通过石阵之法,身形一晃,穿阵而入。这里房屋已被烧去,而尸体,与屋中原有人数少了三具,显然,有三个人幸逃大难。他又向至尊所住的南宫奔去。南宫也被付之一炬,所遗尸体竟有五六十具之多。他走到那条上次送三公赴死的隧道口,见那隧道也已被炸药炸塌,通行不得。他一口气跑了三处地方,除了看到一些死尸外,没有发现半个活口。他怀着满腹悲愤回到炼狱洞前,大家早已回来,就只等他了。从大家悲切的脸色,可以看出大家所见的情形,一定相差不远。古剑秋皱着剑眉,长声叹道:“是不是全谷再没有其他活的人了?”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只沉痛地点了点头。古剑秋道:“此处已成死地,我们还是速即离开此地为上,哪位知道出谷路径,请先行带路。”谁知大家听了古剑秋问话,竟相互愕然,无人出头自告奋勇领路出谷。古剑秋剑眉一轩道:“事到如今,各位还有什么顾忌的。难道宁愿饿死谷中不成?”那位自认是至尊心腹的人道:“说来只怕少侠不相信。我们入谷以来,从未走出谷外一步,实在不知出谷道路。”古剑秋长叹一声,道:“这样说来,我们只有瞎碰瞎撞,走着看了。”李老道:“老夫无意之中听人说,此谷只有一条出谷道路,其他方向,便是数千百里的原始森林,根本无路可通,千万不可瞎碰瞎撞。”古剑秋剑眉一皱,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莫非那条隧道真是出入道路?”华山出云子道:“少侠有何发现?”古剑秋忽然向七老道:“各位老前辈可知三公哪里去了?”李老道:“听说至尊送他们回家去了。”古剑秋笑道:“是的,他们被至尊送回老家去了。”顿了一顿,接道:“我跟在暗中亲眼看见童侗送他们穿过一条隧道,到达一处悬岩旁边,把三公打入悬岩之下。”李老等人一震,齐声道:“有这等事?”古剑秋道:“至尊能将全谷之人致于死地用这种手段对付三公算得什么?”接着,说出自己推断道:“那条隧道,明明至悬岩而止,下临深壑绝地,但刚才我却发现那隧道已被至尊用地雷火炮炸崩,为什么他要炸崩那条隧道?除非那真是出入孔道!”这种推断,其实并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不过当此无计可施之际,众人却是齐声道:“对!对!那一定是出入孔道了,否则,至尊又为什么要炸崩那条隧道!”古剑秋带着大家到那隧道入口地,大家只见整个隧道口部埋没了,如非古剑秋发现在先,只怕谁也不会想到那泥土之下,是一条隧道入口。大家找来一些工具,花了一天工具,便把那隧道入口挖了出来。还好,这隧道口只是入口被炸,全道并未破坏,大家顺利到达了隧道彼端。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云雾,前途莫测,大家在求生意念之不,没有一人稍存疑念,只有更相信出入孔道就是这里。要不是这等奇绝之地,岂能把谷中老人瞒住数十年,而不被发觉。洞底深浅莫测,古剑秋也不敢以身试验,好在附近还有不少山藤,大家一齐动手,取藤结带向深壑垂落。壑深无比,附近的山藤已经取尽了,竟仍未到达谷底,于是取藤范围由近而远,向外推广。蓦地,有人发出一声欢呼道:“大家快来呀!这里有现成绳索,我们不用找山藤了。”大家闻声赶去,原来有人在离开隧道口百十丈外的石边,发现了一个石洞,洞口系着一条巨索,直垂而下。因那附近蔓草甚多,绳索被蔓草所掩盖,是以不易被发现。大家一阵欢呼,那种高兴情形,就不要说了。李老抢先抓住绳索道:“老夫先下去看看,如果能达壑底,发啸声为号,各位再下来未迟。”话声一落,身形下坠,霎时,隐入云雾之中不见了。不久,壑底传上来李老啸声,人家依次而下,平安到达壑底,只见壑底遍地都是锐利石笋,森森如牙,可怖至极。只有他们沿索而下之处,是一片小小的平坦之地。古剑秋暗凛忖道:“幸好我没有冒险飞降,否则,落在石笋之上,非受伤不可。”大家死里逃生,脱险在望,不由放心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神一懈,当时便有一人打了个呵欠道:“哪一位身上带得有福寿膏泡,送给小弟一粒。”大家在紧张的时候,精神专注,谁也不会想到福寿膏,虽是早过了抽吸的时候,却无不适的感觉。这时被那人一语提起,立即传染开来,人人呵欠连声,福寿膏的瘾,一下子被引发了。“福寿膏!福寿膏!谁带得有福寿膏?”“呵?我们当时为什么没想到带些福寿膏出来服用!”“唉哟!我受不了!”顿时,呻吟之声,哭叫之声,哀告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只有古剑秋和四大老掌门人,尚能保持神智清朗,若无其事。武当紫虚道长问道:“古少侠你没有抽上福寿膏?”古剑秋道:“为了取信于他,晚辈哪能不抽。”武当紫虚道长微讶道:“那你……”古剑秋道:“晚辈暗中又戒绝了。”接着道:“四位呢?”武当紫虚道长道:“我们四肢被制,他用不着在我们身上浪费福寿膏。”那是说他们根本没有抽。黄山左暄长叹一声,道:“这些人为福寿膏所奴役,也实在可怜,你可是得到了至尊的解药了?”他的意思自然是要古剑秋把解药分给他们服用。古剑秋苦笑道:“晚辈也没有解药。”黄山左暄惊讶地道:“你不要解药能戒除福寿膏的瘾?”古剑秋道:“晚辈用的是一种苦行方法,极力压制住那种欲念,想不到竟然收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瘾时日不长的关系?”终南张出尘插口道:“福寿膏厉害之处,乃是心志为其所夺,少侠能坚定意志,不为所惑,实乃克制福寿膏的无上妙法,对症之至。”黄山左暄道:“张兄,你如何知道其中奥秘?”终南张出尘沉声一叹,道:“此乃本门中的一段惨痛教训,恕我不能见告。”黄山左暄目光落到那些为福寿膏所苦的群雄身上,叹道:“少侠,你快快开导他们吧!”古剑秋摇头道:“他们自己无戒除福寿膏的念头,晚辈那办法,目前用在他们身上,收不到效果。”黄山左暄皱眉道:“那……”颇不以为是。这时那群瘾君子中,忽然有人大嚷一声,道:“谷里一定还有福寿膏,我们大家回去取去!”嚷声中,已有人疾射而起,攀绳向上爬去。古剑秋嘴角含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俯身拾起一枚石子,向绳索三十多丈高处打去。这远的距离,换了另外一个人,不要说把绳索打断,只怕就是那高度也打不到。但那颗石子由古剑秋手中飞出,只听-声尖锐的破空啸声,那根绳索已是从中而断,把绳上的人摔了下来。黄山左暄双眉一轩,方待发话……古剑秋抢先道:“老前辈请在此相待,晚辈马上就来接你们。”只见他忽然大声狂叫道:“不好了,至尊等人来赶尽杀绝了。”接着掠起身形,急如丧家之犬,奔逃而去。那群瘾君子正从绳索上掉了下来,乱在一堆,陡地听说至尊来了,积威之下,心寒胆战,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一阵呐喊,跟着古剑秋盲目地逃了下去。古剑秋带着他们奔跑了几十里,刹住奔跑之势,喝住大家道:“各位不是瘾发了么?如何还跑得动?”众人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不知哪来的这股劲头,不由一愕,答不出话来。古剑秋接着面色一正,道:“晚辈可以告诉各位一句话:福寿膏的瘾,是可以由我们自己的精神意志所转移和减弱的!”李老叹了一声,道:“少侠之意,可是要我们从今而后不再吸福寿膏?”古剑秋点头道:“如果大家有志向至尊算帐,最好先戒除福寿膏!”理由不必多解释,大家都明白,一天不戒除福寿膏,一天便离不开至尊的控制,因为除了向至尊要外,他们还不知哪里可以得到这种东西。大家悚然动容,认为确有戒除福寿膏的必要。古剑秋接着又道:“目前福寿膏来源不继。各位如果不能立志新生,只怕眼前这个难关,备份就过不去了。”古剑秋又道:“戒除福寿膏最大的难关,就是第一次,各位刚才已经轻易地渡过了第一关,可说已经成功了一半,比起晚辈在谷中当着福寿膏,而硬行压制,不知讨了多大的便宜,希望大家不要放弃这个机会,马上立志,从此戒绝它!”李老慨然大声道:“少侠是人,我们也是人,我们要不能立志绝除福寿膏,不仅对不起少侠这片苦心,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老夫决心今后再不想福寿膏了,如果中途变志,有如此树。”话落掌起,“呼”的一声,把一棵极大的柏树从中砍糨。接着,各自明志,一个一个痛下决心,戒除福寿膏。古剑秋大为高兴,要大家就地调息,做一番明心静气功夫,他自己不辞劳苦,分次把四大掌门人接来。四大老掌门人见古剑秋如此善于利用时机,规过劝善,诱人回头,不由交口齐赞不已。各人调息一阵,已是气舒神凝,精神陡涨,再上路时,心中也忘记了福寿膏了。大家顺着眼前小径,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片丛莽之中,树林愈走愈是茂密,走到最后,便要一边开路,一面前进。这样,在丛林之中,走了一天一夜。其间,大家也发了几次福寿膏的瘾,都因环境的逼迫,和大家的毅力,咬紧牙关,忍了过去,因此,更增加了大家戒除福寿膏的信心。福寿膏到底比不上饮食重要,福寿膏的瘾压制下去了,可是饥肠辘辘,却叫人头昏眼花,四肢无力。真要数起来,他们已是两天多没有吃东西了。说也奇怪,这丛林之中不要说没有大的动物,就是蜗牛都没有,简直找不到吃的东西。正当大家饥火中烧之际,那丛林也到了尽头,林外是一片青葱的嫩草,直延伸到天边。远远的草丛之中矗立着一栋相当大的房屋。前面已经有了人家。想不到这样轻易地脱了险。不由激起大家一阵欢呼,便有人飞身向那房屋奔去。古剑秋心中一动,暗忖道:“如果这样容易就能脱困,那密谷的存在,也就不至数十年无人发现!不好,莫非那房子有诈?”此念一生,口中也就大喝一声,道:“大家小心,不可轻进!”可是,他还是叫迟了一步。只听一阵闷哼之声,最先奔去的五人,直向草中落下去,便不再起来。其余的人,这才被吓得刹住身形,幸免于难。有几个临近刹不住的身形,向草中跌下。由于出去不远,被古剑秋提了出来。只见他们已是满身泥污,大家这才恍然,惊叫出声道:“浮泥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