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难了哥哥

程雅珍急功好利,她把她自己与那本秘籍配合起来,就算是她自认的明师,不过,她自己虽然稀松,那本秘籍倒确是海内孤本,奥妙无穷之物。单由那秘籍上前面几页写满了程中和的注释,便知北剑程中和曾在这本书上下过不少工夫,到后面更深奥了,北剑程中和的字迹也失踪了,更不难想像出北剑程中和也未能把这本秘籍弄通,半途而废。程雅珍无法帮助闻非之去领悟秘籍中精义,但她却是一位铁面无私的严师,只听她整天在闻非之耳边嚷着:“努力!努力,再努力……。”等于把闻非之放在一匹烈马背上,一口气就逼着他跑上三十四天长途。闻非之疲劳得站着都想睡觉,好好的一位英俊侠士,变成了形销骨立的病书生。闻非之苦不堪言,自是不消说得,就程雅珍她也好不了多少。她既得操心问非之的饮食准备,又要操心他的用功进度,也是累得虚弱不堪,双脚发软。一切因疲劳引起的不良后果,都发生了。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勇往直前,志坚如铁。这天,他们都太疲劳了,程雅珍自己先支持不住,在做事的时候,竟靠着洞壁睡着了。闻非之乐得偷懒,也不去惊醒她。倒头追随她寻向梦中去。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最后,首先醒转的还是程雅珍,她明眸一张,只见闻非之鼻息如雷睡得正浓。她恨恨地骂了一声:“不知长进的东西,只知贪睡。”当然,她如此骂闻非之,是以为自己只随便打了一下盹,却没想到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她举步走了两步,这才觉出自己今天的精神大异往昔,不仅步履轻灵,就全身也无处不通泰舒畅。她晃身到了闻非之身前,正要摇醒他时,忽然,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之声从洞外传来。她急急忙忙地推了闻非之几下,便一个箭步,从洞壁上摘下一把宝剑,振腕抖脱剑鞘,晃身藏在洞口旁边,真气内力一提,随时都可给来人出奇一剑。沉重的脚步声,走到洞口停住了。程雅珍暗骂了一声:“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不进来!”一念未了,已听洞外来人呼叫道:“小姐!小姐!玉燕不行了”呼叫的是她贴身丫头之一的金莺,话声入耳惊心,她脱口叫了一声:“金莺!玉燕出了什么事?”冲出洞外。只见王燕全身血迹斑斑,倚在金莺身上,已是气息奄奄,再也走不动。金莺也似是精疲力尽,否则,她用不着呼叫雅珍,尽可把玉燕抱进洞来。程雅珍接过王燕,抱入洞内。这时,闻非之也醒了过来,张惶地道:“出了什么事?”程雅珍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到洞外守护去。”一闻非之应了一声:“好!”走向洞口,却忽听他“啊!”了一声,高兴地笑道:“珍妹,你看是谁来了!”说着,向前紧紧的握住来人的手。来人的出现,无声无息,闻非之一叫,真吓了程雅珍一跳。她转脸看来人,全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原来,竟是史莒到了。史莒俊目一掠全洞,剑眉皱了一皱,道:“你们怎么躲到这里,叫大家都急死了。”闻非之一脸羞愧之色,“啊!啊!”了二声,说不出一句话来。程雅珍蓦地抬起螓首,射出两道怨恨的目光,冷冷地道:“躲!笑话,。我们为什么要躲?“、史莒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两位要不是躲藏,玉燕姑娘这一顿苦算是白吃了。“这下吃惊的变成金莺,只听金莺“咦!”了一声,道:“莒儿,你怎知道?”“丫头,莒儿,莒儿,岂是你叫的!”随着这个苍老的话声,走进来两位七老八十的老翁。大家全是一震,就要出手相向。史莒摇手道:“这二位老前辈是我的朋友,各位无需惊慌。”随又向其中一位老人笑道:“许老,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金莺姐姐是丫头,本席是小厮,大家叫惯了,许老不可认真,那位玉燕姐姐伤势甚重,麻烦你老替她看看吧!”青衣臾许地山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她们既是会主旧友、老夫不计较就是了。”大步朝玉燕走去。程雅珍晃身阻去青衣史许地山,冷笑道!“人是我的,不敢劳驾!”她对史莒由爱生恨,见了他的朋友也讨厌,人又好强,自是不愿领他的情。青衣叟许地山年近八十,见多识广,经验极富,既知这批少年人都是会主故交,会主自然有不便说话的地方,救人大事,岂能任由她使气胡闹,论身份,又不便和她争论,当机立断,闷声不响,出手一指,把程雅珍定在当地,自己却飘身绕过程雅珍,自去为玉燕疗伤。程雅珍一生任性,哪知这老头比她更横,不言不答,出手就点了她穴道,甚至,把她的哑穴也点了,空有一张不饶人的利嘴,想骂几句,都难以如愿,只气得她杏眼圆睁,充满了怒火。闻非之见了一阵心痛,陪笑向史莒求情道:“史莒弟,有话好说,请你解了珍妹的穴道。”史莒笑道:“大哥,请你放心,伤不了她。”闻非之道:“但……”史莒截口道:“程四小姐的脾气,小弟比你清楚得多,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能好好地谈一谈。”史莒对她,未免太不客气了。其实,史莒这样做,在他来说,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要知,史莒是如何锐敏之人,如说他没有发觉程雅珍对他的感情,那是欺人之谈,同时,他内心之中,对这位程四小姐亦不无知遇之感。可是横阻在他们中间的父仇。使他理智地不敢接受她的感情。这种感情的结果,无疑是最悲惨的。何况,他自与韦灵珠心心相印之后,一心一意,都放在韦灵珠身上,自然,更谈不到程雅珍。史莒为己为人,午夜扪心自问,虽说无愧于心,但对于不能接受程雅珍感情的事,总觉抱歉难安,但望能对她有所补益。这种想法,十足表现了史前的为人,他总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罪在北剑程中和一人,与他家小何干?故而当他一回来,暗探“梵净山庄”,得悉程雅珍终身已经有托的事,倒是如释重负,吁了一口长气。现在,他是胸有成竹,要好好了断这件恼人的情感了。第一,他先叫程雅珍恨他,以兔余情再发,所以对程雅珍不但不假辞色,而且,说出来的话,气得程雅珍要死。总算闻非之还不错,一声苦笑,奔向了程雅珍。史莒轻喝道:“大哥,你要干什么?”闻非之道:“史莒弟,我不能坐视珍妹受此委屈,你难道也不准我自己替她拍开穴道?”史莒笑道:“以大哥的立场,确然应该这样做,小弟不反对。”闻非之走到程雅珍身前,首先接触到的,是程雅珍那对黑白分明的明眸,放射着说不尽的蜜意浓情。这种眼光;闻非之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受宠若惊,心中有着说不尽的受用,轻声道:“珍妹,放心,最近我学的那手法,或许能替你解开穴道。”掌拍指点,一根气在程雅珍身上点拍了十三处穴道之多。程雅珍出声长叹道:“真难为你了。”闻非之大喜过望道:“我真替你解开了!”程雅珍玉容一凄,摇了摇头。闻非之一怔,道:“你不是能说话了么?”史莒笑着接口道:“只是还不能动,你手法虽然不错,功力不足,其将奈何?”程雅珍柳眉倒挑,厉声叱道:“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位!”闻非之急得满面通红道:“珍妹,珍妹,你怎可这样?”程雅珍冷笑道:“他是我家养大的小厮,骂他怎样了,谁像你自甘下流,与他称兄道弟。”她要是能嫁他,可能又是一种说法了。这时,她能骂出这种话来,可见她对史莒再无残留的感情。史莒听在耳中,笑在心头,他庆幸这样下来,闻非之与她这一对,已是牢靠稳固,再无后顾之忧了。闻非之瞧了瞧程雅珍,又瞧了瞧史莒,他两面做人,为难极了。史莒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大嫂了。”闻非之一怔,道:“真的可以说了?”史莒点头道:“令岳已经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大嫂已经回不了家,不必再瞒她了。”接着,走到程雅珍身前,只一掌,就拍开了她的穴道,正容道:“大嫂,请你稍安勿躁,小弟既是诚心而来,少不得有你出气的时候。”程雅珍横了史莒一眼道:“谁是你大嫂?”史莒道:“你们不是……”闻非之不好意思地接道:“我们只是口头之约。”史莒哈哈大笑道:“准大嫂和大嫂,有什么分别!”程雅珍身子恢复了自由,暗自衡量,史莒对她毫无情义,又见史莒身后另一位老人,对她也是怒目而视,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史莒替她解了穴道,总算有了退步的台阶,借着一脸羞恼,带着满腹辛酸,既不再理史莒,也不要听闻非之告诉她史莒的身份,扭身奔向了王燕。这时,玉燕在青衣叟许地山以本身真元内力治疗之下,已是大见好转,醒了过来。青衣叟静地山停止了行功,缓步退向一边。程雅珍一把抱住玉燕,未语先流泪,她是感激玉燕,也是借此一泄心中酸楚。反是,玉燕挣扎着起来,道:“小姐,你不要伤心,婢子经这位老前辈运功疗治,已是好了一大半了。”程雅珍拉着王燕坐在自己身边道:“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玉燕恨恨地道:“除了史威还有谁?”程雅珍道:“他敢当着庄主的面打你?”玉燕道:“他当着庄主和夫人的面倒是大方得很,只是置之一笑,骂也不敢骂我一句,可是离开庄主之后,他便把我和金莺姐姐叫出庄外加以严刑逼问。”程雅珍一震道:“你……?”玉燕道:“他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把小姐藏身之处告诉他。”程雅珍感动地道:“你们是怎样逃出他毒手的?”玉燕道:“他自己放走我们的。”程雅珍双眉一皱道:“他会放走你们?”闻非之接口道:“我想他放人是假,暗中跟踪是真。”程雅珍一震,道:“对了,这却如何是好?”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对史威却不由得胆战心惊。史莒远远地接口道:“大嫂请放心,史威已被小弟派人引开了。”程雅珍这次没有骂史莒,只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到闻非之脸上。闻非之观颜辨色,知道是说明史莒身份的时候了。他用迂回的口吻道:“珍妹,你道史威真是史伯伯的独子么?”程雅珍一道:“他难道不是的?”闻非之点头道:“不错,史威是假冒的!”程雅珍道:“你是说他瞒住了我爸爸。”同非之不好回答这句话,因为其中大有研究,一字之差,在这位小姐面前,都可能发生各种堪虑的后果,是以顿了一顿,而暗中等着史莒的意见。史莒点了点头,传音道:“顺着她的口气,回答她。”闻非之这才道:“我想大约是这样。”程雅珍急道:“你们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爸?”问非之道:“程伯伯先入为主之见甚深,家父几次想告诉他,都因种种顾虑半途作罢。”程雅珍沉吟不语,半天半天,才一叹道:“我爸深受史威蛊惑,要他完全推翻既有的事实,确也相当困难。”接着,柳眉一扬,指着史莒道:“你们可是认为他就是史叔叔的儿子?”闻非之道:“正是如此!”程雅珍道:“凭什么?”闻非之道:“家父与史伯母原是旧识,因母及子,乃是不容置疑之事。”程雅珍又道:“那么我们家中的那一位呢?”闻非之道:“家父素不相识。”程雅珍又摇头又点头地想了半晌,突然站起来,满脸幽怨的向史莒盈盈一礼道:“莒弟,愚姐至表惭愧!”她比史莒大几个月份,当然是姐姐。史莒想不到三言两语,便使她完全相信了,事出意外,一怔,还礼道:“珍姐倒是比程伯伯高明多了。”程雅珍道:“史威那东西,从来就不把我们兄妹们放在眼里,所以他有很多缺点被我们看出来了,凭他那德性,我早就怀疑他不是史叔叔的后人。”言之有理,但她的理,却是完全建立在直觉上和好恶上。史莒只是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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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序
倒序
第一章投桃报李
第二章疑古疑今
第三章志在千里
第四章一错再错
第五章各有苗头
第六章合浦珠还
第七章义无反顾
第八章古道热肠
第九章雏凤声清
第十章助人之助
第十一章弄巧反拙
第十二章先着祖鞭
第十三章入主出奴
第十四章作茧自缚
第十五章以真作假
第十六章哑口无言
第十七章祸福无形
第十八章子虚蹈隙
第十九章 就事论事
第二十章 虎尾春冰
第二十一章 慎始慎终
第二十二章 鞘里春秋
第二十三章 三九散人
第二十四章 云里金刚
第二十五章 当面错过
第二十六章 有目共赏
第二十七章 星星之火
第二十八章 大我小我
第二十九章 防不胜防
第三十章陈堡遗珠
第三十一章 先兵后礼
第三十二章 苦口婆心
第三十三章 各有所图
第三十四章 落得大方
第三十五章 如来之掌
第三十六章 灵明不昧
第三十七章 苦中之苦
第三十八章 人上之人
第三十九章 智取力敌
第四十章原形毕露
第四十一章 养虎为患
第四十二章 心怀叵测
第四十三章 是祸非祸
第四十四章 是福非福
第四十五章 沽名钓誉
第四十六章 降志后身
第四十七章 人性光辉
第四十八章 为鬼为蜮
第四十九章 假清假白
第五十章明人暗事
第五十一章 咎由自取
第五十二章 逼人太甚
第五十三章 为谁辛苦
第五十四章 风雨故人
第五十五章 虚怀若谷
第五十六章 还以颜色
第五十七章 胆大心细
第五十八章 君子之交
第五十九章 攻心为上
第六十章各出奇谋
第六十一章 出其不意
第六十二章 攻其无备
第六十三章 河东狮吼
第六十四章 看错了人
第六十五章 巧计安徘
第六十六章 各擅心机
第六十七章 心照难宣
第六十八章 不幸之幸
第六十九章 疑心暗鬼
第七十章报在眼前
第七十一章 祸不单临
第七十二章 差之毫厘
第七十三章 魔影幢幢
第七十四章 欺软怕硬
第七十五章 倒打一耙
第七十六章 恩情了了
第七十七章 善体亲心
第七十八章 大义当先
第七十九章 针锋相对
第八十章虎穴游龙
第八十一章 薄冰履险
第八十二章 任劳任怨
第八十三章 慧心人语
第八十四章 令人深思
第八十五章 出人意表
第八十六章 冤家路狭
第八十七章 口是心非
第八十八章 尔虞我诈
第八十九章 有勇有谋
第九十章落花有意
第九十一章 狭路相逢
第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第九十四章 恍然大悟
第九十五章 步步为营
第九十六章 不识泰山
第九十七章 有意栽花
第九十八章 无心插柳
第九十九章 天从人愿
第一○○章 节外生枝
第一○一章 贤者多劳
第一○二章 百密一疏
第一○三章 偷龙换凤
第一○四章 神君夫人
第一○五章 阴错阳差
第一○六章 苦了妹妹
第一○七章 难了哥哥
第一○八章 苦心孤诣
第一○九章 割袍断义
第一一○章 锐不可当
第一一一章 士别三日
第一一二章 末路英雄
第一一三章 黄雀伺蝉
第一一四章 急转直下
第一一五章 公私分明
第一一六章 百口莫辩
第一一七章 发人深省
第一一八章 忠言悦耳
第一一九章 亡羊补牢
第一二○章 当仁不让
第一二一章 喜出望外
第一二二章 爱在心中
第一二三章 忍唇负重
第一二四章 潜龙飞天
第一二五章 谋定而动
第一二六章 士别三日
第一二七章 棋高一着
第一二八章 侠心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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