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神龙徐不留与史莒两人一路,最后决定先到“梵净山庄”去。幻影神龙徐不留恢复了本来面目,史莒却反其道掩去了本来面目,借用了闻非之的身份。北剑程中和听说幻影神龙徐不留来了,大喜过望,亲自出迎,把他接人庄内。南七省的老朋友另外更有一番欢迎的表示。俗礼过后,北剑程中和请幻影神龙徐不留和史莒化装的闻非之,在他书房之内品茶密谈。座中,还是少不九头太岁钟竞年一份,这些年来,九头太岁钟竞年在北剑程中和眼中,不仅成了他的心腹弟兄,更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所以,任何场合,都有钟竞年参加。这份感情,真叫九头太岁钟竞年不胜负荷。在他不知北剑程中和害死南刀史烈之前,他对北剑程中和感佩兼加,尽心相报。如今自从知道了北剑程中和就是杀死他史烈哥的凶手之后,悔恨之情油然而生,真恨不得血流五步,恩怨两消。事实既不容许他这样做,反要他虚与委蛇,以他的性格来说,那种难以抑制的痛苦,那就不用说了。四人之中,唯他最是不安。北剑程中和微微一叹,引起话头,道:“非侄,你二婶不知令尊是我要他故意与那史莒保持接触,错怪了你,所以把你也伤了,事后我很是埋怨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史莒点头道:“程伯伯太客气了,就事论事,即使二婶知道小侄父子另有使命,在那种场合,也不能对小侄留情,惹人生心。”北剑程中和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因为他们已是疑心你父子了,多叫你吃苦,那是不应该的。”史莒一怔,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北剑程中和点头道:“我得的消息,大约不会错……”顿了顿,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令尊哪里去了?”史莒故作惊讶道:“家父不是去找史莒去了么?”北剑程中和道:“你以为史莒真的不见了么?”史莒道:“他身受重伤,被人劫走难道是假的?”北剑程中和道:“这个很难说,但是,据报有人见史莒在胡姥姥扶持下,在今天才离开松桃。”史莒佯作大惊道:“有……”北剑程中和摇手止住他,道:“愚怕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令尊被他暗中囚禁起来了。”史莒暗笑忖道:“好呀!这笔账也记在我头上了。”表面上装得悲愤交集,霍地站起,道:“程伯伯,你知不知道家父被囚禁何处?”北剑程中和走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肩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你先坐下,不要激动,有你徐叔叔来了,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话声微顿,为了宽慰史莒的心情,接着一笑道:“你徐叔叔是有名的幻影神龙,有他替你查访,不会查不出来。”幻影神龙徐不留眉头一皱,接口道:“程大哥,听说二嫂子把史莒的母亲擒来了,从她口中难道问不出什么消息么?”北剑程中和一叹道:“功亏一篑,途中不幸被人救走了。”史宫张目吃惊道:“威兄弟哪里去了?”他的意思是说,谁还能在史威手中把人抢走。北剑程中和苦笑道:“对方是紫府神宫中人,他们以二敌一缠住威儿,轻易得手而去,唉!由‘紫府神宫’救走何妈的事推断。我疑心史宫与‘紫府神宫’互相勾结之事,大约十有八九不会错了,我也是一时大意,反而害了令尊。”幻影神龙徐不留道:“程大哥可知‘紫府神宫’现在落脚何处?”北剑程中和道:“‘紫府神宫’养精蓄锐百年之久,挟雷霆万钧之势,人扰中原,来时沿途虽是行踪诡密,掩隐而至,但是,行踪一露之后,便自持身份,堂而皇之定了居所,地点竟是设在松桃城内、这一着已见他们确实名不虚传,难以对付。”史莒眉头一皱道:“我们在松桃怎的不知道?”北剑程中和道:“他们正式定居松桃,只是个把时辰之前的事,那时你不是已经离开松桃么!”史莒暗忖道:“程老贼实有一手,要非他只怕谁也不易领导武林群雄,以抗御‘紫府神宫’,此人太可怕了,唉,可惜为大局着想,我现在又不能向他下手。想到将来自己可能遭遇的种种困难,不由剑眉双耸,忧心如焚,只神思不属的”哦!哦!“应了二声。北剑程中和微吁轻叹道:“‘紫府神宫’人才济济,甘老前辈与威儿先后一战,已可概见非我中原武林所能力敌。”察一叶而知秋,北剑程中和确具卓见。史莒剑眉一轩道:“难道我们就此认输了不成!”北剑程中和含笑道:“有力斗力,无力斗智,你徐叔叔一来,愚伯倒有了与‘紫府神宫’一较长短之策。”幻影神龙徐不留只是静静的坐着,未发一言。史莒却充分显出了年轻人的好奇,道:“程伯伯的意思是说,徐叔叔为此项胜败的主要关键?”北剑程中和点头道:“尺有所短,才有所长,不客气地说一句话,论功力你徐叔叔只怕胜不过你钟叔叔,可是说到另一方面的成就,却是近五十年来独秀群伦,难有匹敌之人。”幻影神龙徐不留一笑道:“程大哥不要当面捧小弟了,你的意思小弟已是了然于胸。”史莒道:“小侄是否可以猜一猜?”北剑程中和道:“你先猜一猜也好,如果猜不出来,愚怕再告诉你。”史莒闭目沉思道:“程伯伯你的意思,可是要徐叔叔混入‘紫府神宫’,大展身手,居间策应?”北剑程中和哈哈朗笑道:“后生可畏,老夫好不高兴!”史莒暗皱眉头忖道:“你老东西也不弱,竟与我们的原定计划完全吻合,只是你未免太看轻‘紫府神宫’了,徐叔叔的武功如何应付得了‘紫府神宫’中人。”念动之间,忍不住道:“不知程伯伯认为徐叔叔此行的成功机会有几分?”北剑程中和蹙眉道:“这个么……”他也明知上“紫府神宫”非比等闲,幻影神龙徐不留的易容之术,纵有装神像神装鬼像鬼,巧夺天工之妙,可能毛病就出在武功的距离上,只怕瞒不过“紫府神宫”的眼睛,这一点他如何不明白,可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影响了幻影神龙徐不留的斗志。幻影神龙徐不留一笑截口道:“小弟颇有自知之明,成功的机会虽不大,但如有闻贤侄相助,却也不一定会失败。”北剑程中和一怔,道:“闻贤侄哪能帮得上什么忙?”史莒笑道:“不瞒程伯伯说,小侄实是徐叔叔的唯一传人,可收互相掩护之功。”北剑程中和一愣道:“非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北剑程中和话声一顿,向屋外问道:“是门外走进李顺,躬身道:”‘紫府神君’有专使前来拜庄,请庄主定夺?“北剑程中和剑眉微皱道:“既是专使自非‘紫府神宫’,愚兄为维护中原武林尊严,不便亲自出迎,但又不能失了礼数,叫他们看不起,钟贤弟,请你代愚兄出去一下如何?”九头太岁钟竞年起身道:“小弟领命!”带了李顺,匆匆而去。北剑程中和遂与幻影神龙徐不留,史莒三人来到“集贤厅’。厅中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差不多也到齐了。北剑程中和向幻影神龙徐不留揖手道:“徐贤弟请随便找一座位,愚兄有偏了。”大步走到中间首位之上肃容落坐。幻影神龙徐不留和史莒杂在人群之中,选了一个不显眼,但又便于观察的位子,相依坐下。黄山四皓也来了。三九散人文尚义却是不见踪影。九头太岁钟竞年陪着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宽袍老人走来,那。老人像貌清奇,步履安详,气势颇为不俗。幻影神龙徐不留轻声道:“你看老人身份如何?”史莒道:“此人腰缠黄色缎带,在‘紫府神宫’算得上是三流人;物”幻影神龙徐不留道:“‘紫府神宫’派一个三流人物来,未免太小看中原武林同道了。”史莒道:“徐叔叔不要小看了他,‘紫府神宫’的三流人物,恐也非中原一般高手能匹敌。”数语之间,九头太岁钟竞年已是陪着那“紫府神宫”专使进入厅中,北剑程中和这才起身抱拳为礼道:“在下北剑程中和,未能远迎侠驾,罪过!罪过!”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身份说什么话,他不能过份卑躬,是以有着相当的架子。那“紫府神宫”的专使掠目四向,一闪而过,目光回到北剑程中和身上,含笑拱手道:“在下‘紫府’牛布衣,奉神君之命,特来向程大侠相求一事。”北剑程中和一摆手,便有人抬过一张交椅,放在北剑程中中和案前,北剑程中和请“紫府”牛布衣就了座,含笑道:“贵神君有何见教?”“紫府”牛布衣目光一闪,落在北剑程中和左手边第五位清矍老人身上道:“请问程大侠,这位可是号称东幡的陈堡主?”北剑程中和微怔,忖道:“此人怎能一眼就认出陈兄?”微一犹豫之下,未及作答,但见,东幡陈愕已发出一阵朗笑道:“老夫正是东幡陈愕!”“紫府”牛布衣没接东幡陈愕的话,扭头又回北剑程中和道:“敝神君此行北上,别无他图,但请程大侠将此人交给敝宫,敝宫立刻回师琼岛,绝不干扰你们中原武林的一草一木。”这样简单的要求,许多脑筋简单的人,直觉的吁了一口气,觉得大家对“紫府神宫”的来意,未免神经过敏,会错了意了。只要把东幡陈愕交给“紫府神宫”,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有这种想法的人,从那骤起成雷的吁声,可见占了一半以上的人数。北剑程中和剑眉一皱,道:“贵神君劳师动众而来,难道就只为了要和东幡陈愕兄一谈?”“紫府”牛布衣见大厅中数百以上的小原武林人物,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人,被他一句话,就动摇了看法,减低了斗意,暗暗得意,目透喜色,笑得更是一片祥和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本宫无意把小事化大。”东幡陈锷大步走了过来,道:“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实言?”那“紫府”牛布衣点头道:“在下句句实言,只怕对陈堡主有所不便,在下并此奉告。”东幡陈锷放声笑道:“不知你们神君是不是讲理的人?”那“紫府”牛布衣道:“敝神君最重是非,自然是非常讲理的人。”东幡陈锷道:“这就好,老夫随你去见见你们神君!”“紫府”牛布衣向北剑程中和一揖道:“陈堡主深明大义,真不知减少了多少武林纷扰,在下多谢程大侠,就此告辞!”北剑程中和突然摇手止住东幡陈锷道:“陈兄请慢,小弟请教一事,请坦诚见告。”东幡陈锷点头道:“小弟家中生变,导致中原武林祸乱,愧侮难宣,敢不剖心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