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轻声道:“姥姥,是我们!”胡姥姥神情一肃,闪身让过一旁,笑道:“小姐,你看厅中谁来了。”彩虹女许萍道:“我知道莒儿回来了!”晃身到了史莒面前。同时取下了面上人皮面具。敢情,他们为隐密行藏,特由幻影神龙徐不留精制了一批人皮面具,用以掩饰本来面具,所以,他们的行踪始终能保持秘密,未被史威发现。史莒叫了一声:“妈!”拜了下去。彩虹女许萍含着眼泪,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扶起史莒又道:“先去见了文老前辈他们,有话慢慢再说。”这时,来人一个一个都取下了人皮面具,原来竟是:三九散人文尚义,西令罗骥,铁胆金钩闻一凡,幻影神龙徐不留和问非之等人。史莒向他们-一行礼见过,他们无不笑逐颜开,欢欣鼓舞。彩虹女许萍虽是和他们一道而来,但仍算是主人身份,遂请三九散人文尚义与云里金刚高天云居中上坐,余人自动依次左右分列两侧。彩虹女许萍与胡姥姥带着史莒则以主人身份,下首相陪。云里金刚离天云收下史莒这个徒弟,十年心愿一朝得偿,其乐可知,人家正想互道别后种切之际,他却忍不住要把这份高兴与在坐众人分享。只见他脸上笑意漾然,瞧瞧史莒又瞧瞧三九散人文尚义,忽然笑哈哈的向胡姥姥道:“胡姥姥,麻烦你吩咐下去,替我准备一桌最上等的酒菜,今天老夫要与大家痛饮一番。”彩虹女许萍不知就里,自己身为主人,哪能让人家请客,忙摇手笑道:“高老前辈这可不行,那有要你请客之理……”三九散人文尚义截口打趣道:“高老弟是有名的白食专家,他这一手正是惯用的‘抛砖引玉’法,史夫人这一答话,便中了他的鬼计了。”云里金刚高天云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正色道:“文兄,你不要把人瞧扁了,看!我先付现金了。”胡姥姥收起银子,笑道:“敝店谢了!”彩虹女许萍微怔道:“姥姥,你怎可收下高老前辈的银子?”胡姥姥笑道:“小姐,高老前辈一片至诚,应该叨扰!应该叨扰!”彩虹女许萍“啊!”声,道:“高老前辈敢情是有什么大喜事?”云里金刚高天云不等胡姥姥说明,哈哈接道:“夫人,说来老夫原该向你道谢。”说着向三九散人文尚义满含示威性的一笑,招手叫过史莒,道:“徒儿,重新见过文师伯!”史莒恍然而愕,原来这位师父是有心开文尚义的玩笑,当下口中应了一声:“是!”缓步向三九教人文尚义走去。三九散人文尚义一跳而起道:“且慢!”止住了史莒,转向云里金刚高天云吼道:“姓高的,你可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云里金刚高天云双手一摊道:“我没忘记又有什么用,这要看莒儿高不高兴呀!”三九散人文尚义叫了一声:“莒儿…”史莒趋前一步,拜倒道:“你老人家如不嫌弃莒儿的愚鲁,就也成全了莒儿吧!”三九散人文尚义一怔,哈哈大笑,扶起了史莒,道:“孩子,为师生受你了。”“啪!”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桌上道:“胡姥姥,这客该由大师父请,请将银子替我还给莒儿二师父高老弟!”云里金刚高天云伸手一把握过那块金子,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收回这一块好了。”三九散人文尚义一指云里金刚高天云,又气又笑道:“姓高的,你不要摊份子已经够了,怎可再赚老夫的钱!”云里金刚高天云笑笑道:“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稍占上风,多包涵!多包涵:”三九散人文尚义摇头叹道:“唉!看你这份德行将来拿什么教给莒儿!”云里金刚高天云笑道:“彼此,彼此!大家都是当现成师父,你就准能有东西教他么?”三九散人文尚义一愣,还没有会过意来。云里金刚高天云已又笑着接道:“老哥哥,老实告诉你,你那‘三才刀法’在莒儿眼中已是没有多大分量了。”三九散人文尚义又复一怔,转望史莒道:“莒儿,你真的已练成了‘三才刀法’了?”史宫恭声据实道:“‘紫府神宫’搜集颇广,不能说包罗万有,但各门派武学精要,可说已拥有十之七八。”三九散人文尚义疑讶地道:“真有此事?他们自己说的?”史莒道:“他们曾让徒儿在他们书库之内独处数十天之久。”三九散人文尚义愕然道:“他们待你这么优厚!”史莒道:“这是‘紫府神宫’对待中原武林朋友的一贯待遇,人人机会相等,对徒儿并非例外。”三九散人文尚义霜眉微蹙,觉出其中有蹊跷,陷入了沉思。胡姥姥高兴地笑道:“以你的天资,一定装了一肚子秘学了。”史莒摇头道:“没有,我只学了很少几样。”接着报出了所学各种武学的名称。胡姥姥一叹道:“唉!你这孩子真傻,为什么不多记下几种?”史莒道:“首儿当时惟恐分散心神,故不敢贪心不足。”三九散人文尚义一拍桌子道:“对了,‘紫府神宫’就因看透人类贪得无厌的劣性,故才敢故示大方,乐得慷慨。莒儿,你能识破这一点,真是我中原武林之幸,哈!哈!哈哈!为师这身所学虽不足再言传授,却一样是高兴得很。”大家听了也深为庆幸,赞不绝口。不久,酒筵备好了。席间你一言我一语,问了史莒许多问题,处处无不看出史苫卓越的判断,只听得大家钦佩不止。至于,史莒在“紫府神宫”的经历,由于史莒已对李焕然说道,李焕然也说给师父西令罗骥听了,西令罗骥遇见了彩虹女许萍他们后,又告诉了他们,是以无须赘言。当史莒再提到百龄老人朱如松时,经三九散人文尚义证实,这老人确实是三九散人文尚义的师叔,如今该算是史宫的师叔祖了。谈起“紫府神宫”即将进犯中原之事,彩虹女许萍正色道:“在你音讯杏然之时,为娘迫不得已,只好负起责任为你爸向程中和寻仇,由于我的条件不同,所以,我修正了我们原定的复仇计划,改用急进手段,准备利用‘梵净山庄’这次为史威举行冠礼的机会,当众向北剑程中和一辩是非……”史莒一听乃母要在这次史威冠礼会上举事,截口叫了一声:“妈!”道:“妈可不可以听孩儿一言?”彩虹女许萍摇手道:“你有什么意见,听完我的话再说。”微微一笑,接道:“如今你既然及时赶回来了,为了你的前途和你对武林应尽的责任,为娘再把这复仇之事交付于你,任你全权处理。”彩虹女许萍不愧是一代贤母,兼生顾死,大义凛然,虽是几句教子之言,也听得大家对她肃然起敬。史莒道:“妈,孩儿可不可变更你对付‘梵净山庄’的现行计划?”彩虹女许萍点头道:“一切既然交给你了,自然由你作主。”史莒对慈母的寄予信任,深为感动,道:“妈,谢谢您老的信任,孩儿一定努力以赴,不使你老人家失望。”彩虹女许萍点头道:“你一向都做得很好,妈自然信得过你。”史莒又谢了乃母的鼓励,然后转向西令罗骥与铁胆金钩闻一凡等人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当此‘紫府神宫’即将进犯中原之际,小侄不愿因个人一己私仇,予‘紫府神宫’以可乘之机,意欲暂时忍耐,取消这次准备已久的行动,不知各位叔伯以为如何?”西令罗骥长声一叹,道:“现在我的立场,最难说话,不久之前——就是你到‘闻庄’找我的时候,我就受尽了史威的折磨,我真恨不得马上把‘梵净山庄’闹得天翻地覆,以消心头之恨,可是经你这样一说,你杀父之仇都放得下,老夫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有一切依你的了。”史莒剑眉一轩道:“老伯伯,他们向你下手了?”西令罗骥忿忿地说出此前遭遇的种种,史莒听了深致歉意道:“老伯伯,这都是小侄连累了你老人家,小侄总有一天会替你老人家出了这口恶气。”幻影神龙徐不留道:“据愚叔所得消息,一班江南旧友,受了史威那小子的蛊惑,正暗中发动拥戴史威继承史大哥为江南群雄之首,此事如果实现,则我江南旧友皆入史威掌中……依照道上规矩,一旦正式尊他为首之后,除非发现他有过份失德之事实,且有十之七八以上的人,同起指摘,否则不仅不能推翻他,而且也非听命不可,如此一来,对你复仇之事殊为不利。”铁胆金钩闻一凡道:“此事确实严重,一旦生米成了熟饭,我们成了过时人物,要挽回就困难了。”神偷向九如道:“史威此人最会施恩做作,未出江湖,仁义之声已是传遍遐迩……”西令罗骥哼道:“哼!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可叹世人的眼睛都瞎了!”他身受其苦,自然比人看得透彻。三九散人文尚义道:“罗老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厉害之处,就在这一点,尽管做尽坏事;却叫你哑子吃黄莲,苦在心中。”事实正是这样,西令罗骥他吃尽了史威安排的苦头,还不得不领史威救援之情,只要他随便说史威半句坏话,要不被江湖同道指着鼻子骂他没有人味才怪。西令罗骥摇头无言,废然一叹。幻影神龙徐不留道:“我不反对取消这次过激行动,免得造成分裂之局,给‘紫府神宫’拾了便宜,但养虎为患,如让史威坐大之后,其为祸之烈,将不下于‘紫府神宫’,是以,愚兄认为目前至少应阻止史威窃据江南武林大位。同时,也警告程老儿不要太放肆了。”三九散人文尚义瞧着史莒笑道:“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得失参半,不可不慎。”史莒皱起眉头,沉思有顷,道:“徒儿倒是思得一计,可以暂济燃眉之急。云里金刚高天云急道:“孩子,你有主意就快说吧,如今不论是运筹推幄,挥兵却敌,大家就看你的了。”史莒俊脸微红,不好意思地道:“设非有二位师父大力支持,徒儿真还没有办法哩!”三九散人文尚义笑道:“你可是动脑筋动到我们老头子身上了?”史莒欠身道:“徒儿正是想请你老人家出面帮忙。”三九散人文尚义道:“你要为师如何为你出力?”史莒道:“史威沽名欺世,其实正给了我们一个可乘之机,徒儿准备以彼之矛刺彼之盾,利用他酷好虚名之病,叫他哭笑不得。”接着,便详细地说出了他的办法。大家听了,无不点头称赞。接着,史莒又拜托神偷向如九如去到“梵净山庄”,暗中推波逐浪,怂恿九头太岁钟竞年在为史威助长声威的美名之下摆设三天擂台,史威落在了史莒算中,竟是茫然无所知,犹自窃窃心喜,说来未免令人可笑。史莒等人计议已毕,成竹在胸,大家心情一畅,胡姥姥的美酒,就先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