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是一条人影,贴地伏行,疾掠而来。一驻足便知骂道:“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来了却只知道树上乘凉,什么也不做……”白剑一跃而下,轻叹一声,道:“晚辈这趟也不算白来。”武林一怪公孙丑道:“你这人说话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真叫人难懂。”七巧玉女叶萍望着白剑笑了一笑,道:“来人是不是真的德弟?”白剑点了点头道:“真是他。”武林一怪公孙丑双眉一蹙,方待再说什么,七巧玉女叶萍抢着道:“此处非谈话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一拉白剑,当先掠了出去,武林一怪公孙丑虽有满肚子话想问,也只好闷在心中。三人像来时一样,退得神鬼不觉。二人回到洞中,人还坐下去,武林一怪公孙丑已是忍不住心中的话,急口部道:“白老弟,老夫问你,他既然真是令弟,你为什么不顺手把令弟救了出来?”白剑长叹一声,道:“萍妹说得不错,要非萍妹提高了我警觉之念,我可真的成了送上门的肉色子。”武林一怪公孙丑道:“那倒不会如此之糟,你萍妹早有万全之计,助你脱险。”白剑道:“我们纵能一时脱险,但我终将逃不脱他们的魔掌。”武林一怪公孙丑怔了一怔,道:“你这话老夫又听不明白了。”白剑道:“他们控制了家父与舍弟,还不等于缚住了晚辈的双手双脚?”武林一怪公孙丑双眉一动,道:“你反正是你,这与你当时现不现身,有何不同?”白剑道:“老前辈,别忘了晚辈现在只是一个采野药的游方郎中,真正的晚辈应是躺在丐帮养伤的那一位,我双腿已残,在他们眼中,己是毫无份量的废物,他们也就无需利用家父与舍弟来威胁晚辈就范,如果此中秘密被他们发现了,晚辈还敢与他们周旋作对么?”武林一怪公孙丑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不过他们既然强迫令弟诱你前去相会,只怕他们已经知道了此中秘密了。”白剑摇头道:“我想他们大约还不知道,但可能他们已经动了疑心,因此才定下此计,一探虚实。晚辈心切亲情,几乎上了他们的当,自暴身份,总算及时洞烛其奸,未为所赚。”话声忽然一顿,转向七巧玉女叶萍一揖道:“说来都是巧妹你警告这功,请受我一礼。”巧玉女叶萍见白剑当着大家面前行起礼来,不由羞得满面绊红,回礼不是,不回礼也不是,尴尬至极。白剑又取出张志伟送来的指环,交还给张志伟,同时教他一些话,以防有人为此事找上他时,不至应对不当,功亏一篑。武林一怪公孙丑见白剑思虑周密,瞻前顾后,无懈可击,下由连连点头,称赞不已。接着,白剑利用这不便活动的时间,替张夫人把双腿所受的截脉制穴,也解除了。余下来的时间,白剑一点也不虚掷,便用来苦练“天罡指”。白剑功力既极深厚,又是真元未泄过的纯阳之体,练起“天罡指”来,进境之速,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尤其,他在和七巧玉女叶萍与张夫人疗好双腿伤势之后,只觉心胸之间那股纯阳之力,不催自动,沸腾澎湃,充满了四肢百骸,令人膨胀欲炸。他哪里知道这种出奇的成就,其实一点也不偶然,远因早就在武林一怪公孙丑给他服的那颗红线金蝉胆之上。要知红线金蝉长年潜伏底阴寒水眼深处,乃是滋长纯阳的无上奇珍,经自剑纯阳真力一引,发挥了惊人奇效,相辅相成,所以在白剑身上创造了奇迹。白剑一坐下去运转内力,便觉出今日情形大是有异,先是真元内力,奔腾如脱僵之马,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全身又其热如火,把人都要烧干了。一阵奇热煎熬之后,心身一爽,顿觉如饮琼浆,通体舒泰。最使他大喜若狂的是,他那被陈小凤暗下毒手,每经用力过度,便微感不适的双腿,竟也霍然而愈了。要知白剑所中之毒针,乃是阴寒之精所制,“天罡指”一类纯阳功夫,正是它当头克星,所以白剑“天罡指”练成腿内针。也随之被纯阳真火怕化尽了。阴阳剑程南轩由于早非童男纯阳之体,虽得到了“天罡指”的练法,自己却不能练它,倒作成了白剑。白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沉住心中狂喜,继续用功,又坐息了大约一顿饭工夫之久,直到三花九转,紫府结婴,这才收功而起。当他突然睁开双目,只见武林一怪公孙丑、七巧玉女叶萍、张夫人等一干老少群侠,无不紧张地守在他四周。七巧玉女叶萍更是花容惨色,哀伤欲位。白剑微微一怔,道:“各位……”他真觉得有点奇怪。叶萍见白剑神光焕发,眼睛之内精光内动,前所未见,一时化悲为喜,大叫一声:“大哥,你真吓死我们了。”也忘了众目所视,一把抱住白剑跳了起来。白剑觅她一片真情,也只好红着脸,任她抱了片刻,才推开她,轻轻地道:“我有什么不对?”七巧玉女叶萍马上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及时松开双手,退了一步,道:“你不知道,你全身红得象一只大明虾,脉息皆停。我们还以为你遭了意外哩!”白剑一笑道:“我很好。”忽然,双目与武林一怪公孙丑一对,道:“晚辈的‘天罡指’竟意外地练成功了。”武林一怪公孙丑呵呵大笑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来,那何香芸的春秋大梦,就整个地幻灭了。”白剑接口又道:“晚辈双腿之伤,也完全好了。”七巧玉女叶萍不知白剑被陈小凤暗算的事,不由一愣道:“大哥,你的双腿什么时候受过伤?”白剑本来是想请她们师认替他治疗双腿之伤的,这时双腿己痊愈,也就不愿再提起陈小凤暗害之事,以免七巧五女叶萍听了生气,笑笑道:“我一时不小心,被一种绝毒之物咬了一口,这次原想请你大展所学,想不到不药而愈了,倒省了你不少下。”七巧玉女叶萍秀目连闪,笑了一笑,也未再追问下去。白剑回目一扫,道:“中玉兄呢?”洞外人影一闪,走进了田中玉,道:“小弟回来了。”武林一怪公孙丑道:“有什么消息?”敢情,田中玉仗着地形熟悉,不甘坐待天黑,出洞去了一趟。田中玉道:“晚辈发现了不少妇人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正向山中进发。”七巧玉女叶萍心中一动,道:“他们是些什么人?”田中玉道:“小弟没看出来。”七巧玉女叶萍转目投向白剑道:“会不会是她们?”白剑道:“很可能就是她们。”武林一怪公孙丑接口道:“你们知道她们?”白剑道:“正是……”不待他把话说完、武林一怪公孙丑大喝一声、道:“那还不快走去接她们!”此老真是血性热心人,话声一活,人已飞射出洞而去。白剑却未忘记田夫人他们,抱拳向无风扇许青山道:“许大侠,此间就有托您了,我们很炔就回来。”无风扇许青山本待也一同前去,哪知话未出口,白剑招呼七巧玉女叶萍与田中王疾射而去。白剑等三人出得洞外,立时展开轻身飞纵身法,急急赶去。疾奔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座谷口之前,谷内隐约传出陈陈呐喊与兵刃交接之声。白剑深吸了一口长气,“嗖!嗖!嗖!”接连几纵,刹那间,抢进了谷口。谷内有一片森林,那呐喊之声与兵刃交接之声,便是从那森林之中传出来的。白剑凝目一望,只见森林中人影幢幢,围了一圈,圈中不少人左冲右突,就是脱不破包围。白剑脚下连纵,几个起落,已到了林边。忽然,目前人影晃动,喝叱之声大起,眨目之间,上个手执兵刃的劲装汉子,一字排开,挡住了白剑去路。只见其中一个汉子大喝道:“什么人,站住!”这时,白剑已看清被困之人,正是五凤帮的人,口中神光陡射,向身前七人愤扫一目,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走去。那大汉厉喝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老子躺下!”一柄厚背宽头砍山刀,已夹着一股凌厉的刀风,向白剑劈头砍了下来。白剑神威凛凛,朗目一瞪,喝道:“你敢动手。”那大汉被白剑的神威一慑,不由为之一呆,手中大砍刀,便停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待其神智清醒,白剑已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那人见白剑竟越过了他身前,不由恼羞成怒,刀锋向下一压,便向白剑背上落了下去。同时,他更大喝一声,道:“大家出手,乱刀分了他。”一时,刀光如幕,纷纷罩向白剑。白剑哪把这批二流角色放在眼中,冷笑一声,两手齐出,但听其中两人齐声一哼,身形后仰了,摔出二丈开外。接着,又见他身形微矮,反手一捞,抓住背后砍来的大砍刀,一抖一甩,那人便连人带刀,飞了出去。同时间,四道冷风,拦腰卷到。白剑双目神光如电,形如柳絮随风,脚下移形换位,双脚猛翻,四柄大刀,齐皆到了他手中。那四个汉子骇极而呆,魂飞魄散,仿佛成了泥塑木雕的入,立在当地,竟忘了闪让。白剑当然也不会再下毒手,哈哈一笑,进了林中。这时,七巧玉女叶萍与田中玉等飞身赶到,随在白剑身后入林。白剑凝目向斗场一扫,力贯丹田,朗声喝道:“大家住手!”喝声不大,但劲力震人心弦,自具慑人之威。当然,四周仍有层层包围的人。白剑张目向两边望去,只见五凤帮方面,五位帮主都已到齐,此外另有二十多位女弟子。再望群魔一边,是以一个鸠形鹊面,瘦骨磷刚的白发老人为首,所带之人,老少都有,不少四五十人之多。白剑故作不识五凤帮群侠,带着七巧王女叶萍与田中玉大步走到场中一站,目光闪闪地道:“各位可以两罢干戈,回去了……”蓦地,一阵疾风贴地掠到,但见一人,不声不响,陡然朝田中玉背心一掌击来。这一掌来势奇诡,力道惊人,凌厉至极。田中玉轻身功夫高人一等,耳闻掌风袭到,蜂腰一拧。旋身相向、健腕一抢,就要出手迎了上去。突地,白剑轻笑一声,道:“要出手的,请冲着在下来。”扬手一挥,已替田中玉接住了来袭掌力。只听一声轻响,那偷袭的汉子、已被白剑随下一挥。震得手臂发麻,内腑翻滚,身子倒飞了出去。白剑一掌震开那人,但听喝声大起,六七条人彩,齐向白剑扑来,所使兵刃,叉刀剑钧样样俱有。白剑向七巧下女叶萍与田中王轻声吩咐道:“你们且退到一边去,暂时莫出手,以免引起战乱,招致伤亡。”七巧下女叶萍与田中玉闪身退了五凤帮一边去了。白剑一声朗笑道:“你们再多来几人,试试本大侠的无故神功。”腾身而起,冲入袭来兵刃之中,左掌右指,点打挥拍,举手之间,便把扑来七人,打得东奔西逃。七巧工女叶萍与田中玉向五凤帮一边掠去,她们显然已看出他们是友非敌,故都未出手阻止。七巧玉女叶萍飘落于乃母瑶凰江霞身旁,不侍她发话。已偎身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妈”。瑶凰江霞张大着秀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愣住左看右看,根本就不认得七巧玉女叶萍。七巧玉女叶萍双轻轻地道:“妈,我就是小萍。”瑶凰江霞全身猛震了一下,又望了七巧玉女叶萍一眼,大感迷惑,淡淡地“嗯!”了一声。当此情势复杂之际,她却忍住了心中的迷惑,不愿多枝节。七巧玉女叶萍这时也无暇多作解释,一双秀目早已回到战场之中。就只这片刻间,白剑独立场中,四周东倒西斜,睡满了一地人。七巧玉女叶萍眼看白剑如此神威,心中好不高兴。白剑一举击溃来袭之人,震慑得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哼一声大气。那为首老人翻了半天白眼,鬼叫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的事,报上名来。”白剑豪笑一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管本侠是什么人?你要不服气,尽可上来尝尝本侠双掌的厉害。”那老人目睹白剑神威,确也点心惊,不过他生性凶狂,不到黄河,哪肯死心,冷笑一声,道:“你道老夫能放过你么?”一挥手,左右各走出两个老人,连他自己一共是五人,身形闪动,采取五方包围之势,把白剑圈在当中。这五人手中兵刃是清一色的断魂拐,五人各站方位,五把断魂拐举处,便有五股劲气,罩向白剑。白剑就今日的功力,已较昨天判若两人,要是昨天,他对这五股拐劲,倒真不敢丝毫大意。这时.他却只微微一笑道:“敢情五位原是断魂拐吴洗的传人,可小心别替令师丢人啊!”那为首老人微微一震,大喝一声:“上!”五道断魂拐光,已结成一道光幕,向白剑狂卷而来。白剑朗笑声中,人影乍闪,投入了拐影狂澜之内。白剑身形一动,拐影也陡然加盛,但见此拐未退,彼拐已到,此拐突出而收,彼拐未动而至,交织来去,如穿梭织锦,相生相应,绵绵密密,将白剑紧紧地裹在其中。白剑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蹈隙还攻,气势如虹,五拐交织而成的拐幕,反而被他逼得波动不已。双方大约也有过只走了十几招左右。只听白剑口中发出一阵轻啸,突然,怒喝闷哼之声,同时响起,六条盘旋交错的人影,快若火花飞射,突地分散开来。大家凝神看去,只见白剑满面含笑,背手卓立在原地,气睁神闲,就像没有动手一样。五位老人,手横长拐、分立在一丈开外、须发皆张,脸色青得像块冷铁,但身上是汗出如浆,气喘吁吁。白剑突然笑容一敛,沉声道:“本大侠不为已甚,你们可以走了。”那为首老人冷冷地道:“今天老夫败在你手中,自是无话可说,不过今后你可要小心。”话声一顿,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怪啸,只见一阵人影飞射,纷纷退人树林之中,接着,他们五人闪身而逝。群魔一退,五凤帮的人,又一围而上,把白剑围在当中。五凤帮大帮主涂夫人射仙子冉琼芝,飘身向前,万福一礼……。白剑晃身让开正面,挥手发出一股无形罡气,托住涂夫人身形,先发话道:“夫人万万不可如此……”七巧玉女叶萍也一旁笑道:“大姨,他受不起你这一礼。”大帮主涂夫人双眉微微一皱,道:“姑娘……”她不能不迷湖,人家竟叫起她大姨来了。白剑微微一笑道:“夫人如果欢迎的活,在下等极愿作客贵帮扰夫人一顿酒饭。大帮主涂夫人慈目一闪,笑道:“欢迎!欢迎!大侠,请!”一挥手,五凤帮弟子左右一分,让出一条道路。白剑也不客气,道了声:“大帮主请!”与涂夫人井肩往来路走去。其他一干弟子,随他们身后,蜂拥而行。蓦地,一上声大喝道:“既有酒喝,为什么不招呼老夫一声。”头上茂叶丛中,飘下一人。五凤帮不由一阵大乱,以为又是魔头赶到。白剑哈哈一笑,道:“老前辈,你倒真会捡现成呀!”白剑的笑声语气,便是告诉大家,来人是友非敌。大帮主涂夫人紧皱的眉头一舒,凝口望去,见是一位年岁极大的伟岸老人,而且仿佛还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当下了欠身一笑道:“老前辈看来甚是眼熟,不知老前辈……”武林一怪公孙丑哈哈一笑道:“如今时代变了,毛头丫头变了夫人,甚至又当起什么帮主来了,你眼睛里,哪还有我这位过了时的老伯伯。”涂夫人猛然一震,道:“你老是……”白剑接口道:“公孙老前辈。”涂夫人一双眼睛又直了,大叫一声,道:“啊,你原来就是公孙老伯,侄女该死,一时竟没想起来。”话声一顿,忍不住又向白剑道:“大侠既与公孙老伯相熟,当不是外人,何不早将侠名见告……”武林一怪公孙丑截口道:“当然不是外人,就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别罗嚏,快走吧。”五风帮在城口城中租了一座大宅第,肃客人室后,大帮主涂夫人挥手支退其他弟子,只留下四位姐妹在室中,方待请教白剑姓名,自剑己是一抹脸,恢复了本来面目,笑道:“夫人,想不到是晚辈吧!”大家不但想不到他就是自剑,此刻见了本来面目,也都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室中一片沉寂,过了半天,只听瑶凰江霞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七巧玉女叶萍,道:“你真是我的萍儿?”瑶凰江霞心中一直就没有把七巧玉女叶萍认作是自己女儿,她虽隐忍未发,其实心中颖虑,却较任何人为甚,这时见白剑现出了本来面目,才心中一动,抱住七巧玉女叶萍大叫起来。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反而转到了她们母女身上。只见七巧玉女叶萍也迅快地一抹脸恢复了她那花容玉貌,仰面笑道:“妈,你这下该放心了吧。”瑶凰江霞高兴得笑骂道:“想不到我们为了你劳师动众而来,你却戏弄我们起来了,真该打。”举起手来,落在七巧玉女叶萍脸上,却是微风似的轻抚,和煦的慈笑。七巧玉女叶萍不好意思地一拧纤腰,脱出瑶凰江霞怀抱。向白剑抛去一眼。白剑虎步一迈,便向瑶凰江霞推金山倒玉树般大礼拜了下去,道:“小侄拜见伯母。”瑶凰江霞一愣,一闪身欲让,却觉双肩已被自己爱女按住,同时,武林一怪公孙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这一礼你却非受不可啊!”瑶凰江霞恍然而悟,只乐得笑呵呵地受了白剑一礼。喜气与笑声顿时充满了全室,只听大帮主涂夫人大声向外吩咐道:“快快摆酒上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问话,问这问那,看样子一天也问不完。不久,满桌的山珍摆好了,相介入席,三巡未过,忽然外面急急走进一位五凤帮弟子,报道:“陈夫人来访各位帮主。”瑶凰江霞一听陈夫人来了,想起爱女爱婿所受的迫害,不由怒从心起,柳眉一竖道:“告诉她,我们有客,没空见她,叫她改天再来。”大帮主涂夫人冷笑一声,道:“她也未免欺人太甚?不见。”那弟子应了声:“遵喻!”便待转身退了出去,七巧下女叶萍却秀眉微微一紧,道:“妈,这佯不大妥善吧!”瑶凰江霞微微一怔,道:“像她这种人,你还和她客气什么?”七巧玉女叶萍道:“女儿人想看看她,到底有几副嘴脸,来作些什么是非。”瑶凰江霞转向大帮主涂夫人道:“大姐,你的意思如何?”大天主涂大人点头道:“萍儿说的也是,我门就见她一见吧!”接着,向那弟子吩咐道:“请她大厅恃茶,我们稍候就出去与她相见。”那弟子领命出去之后,她们故意挨了不少时光,齐出去与陈夫人相见。七巧玉女叶萍随在乃母身后,也跟了出去。武林一怪公孙丑和白剑,田中玉三人,则在暗中卫护,以防陈夫人暗施诡计。五凤帮五位帮主来到厅前,只见陈夫人已高坐大厅之上。她身边除了陈锋、陈小凤兄妹,另外还有四个二胖二瘦,二男二女的老人。陈夫人一见她们出来,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迎着她们道:“各位没想到小妹也在城口吧,一别几年,各位都好说时脸上的笑纹堆得比山还高,别看涂夫人她们未出厅时,个个怒气冲天,这一见了陈夫人,竟板不起脸来恶形恶像相对,也只得面含微笑,齐声道:“多承关怀,我们都托福粗安,夫人请坐/五位帮主毕竟心里有数,入座之后,都有无话可说之感,相对沉默片刻,还是陈夫人一笑,先开口道:“小妹听说各位远来城口,特来相迎各位,前往敝庄作客,不知各位看不看得起我这个老姐妹,赏我一”个薄面y大帮主涂夫人微微一笑道:“盛情心领,愚姐妹准备回去了,下次如有钠,定必前往贵庄叨扰夫人/陈夫人轻叹一”声,道:“各位不是对老姐妹有什么误会吧?唉,这叫老姐妹从何说起哩!”瑶凰江霞淡然一笑,道:“我们对夫人倒没有什么误会,只是不敢再在此处逗留,怕被人家把我f1]一网打尽/她恨在心头,终于忍不住,口出讥讽之言。陈夫人脸色微变,但她为人阴沉,马上又恢复了笑脸,道:“老iliik来时,听说各位在大巴山中险遭不测,不知此事可是当真?”暴雨梨花铁秋霜冷笑一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假惺惺作态,你道我们不知道你的来意么?,,陈夫人微微一笑,道:“老姐妹实在没有自知之明,二帮主知道些什么,老姐妹洗耳恭听/二帮主暴雨梨花铁秋霜面如秋霜道:“想留下我们y陈夫人呵呵一“笑,道:“各位远来是客,老姐妹想留下各位…”尽地主之谊,那也是人情之常,有什么不对呀V她真会说话,承认了市实,却叫你无法说她不对。暴雨梨花铁秋霜被说得哑:、1无言,…-时答不h舌来。陈夫人忽又长叹一声,道:“各位真误会j”老姊妹的本意。实是有一件大事,想前来相求各位,作个鲁仲连。”回头向陈小凤一挥手道:“凤儿,你自己去求各位帮主吧!”陈小凤起座向大帮主涂夫人双膝一屈,拜了下去,道:“大帮主,晚辈日前一时情急,做错了一件事,务请你老人家帮一个忙。”大帮主涂夫人伸手扶起陈小风,眨了一下眼睛,道:“凤姑脑少决不要如此,你有什么事,只要老身办得到,无不乐于效劳。”陈小凤谢了涂夫人,先红了一阵脸,然后才讪讪地道:“老前辈您是知道晚辈与我白二哥的感情的,晚辈不合一时鬼蒙了头,以为白二哥变了心,在他身上施了手脚,致令白二哥一怒而去,如今晚辈悔恨无及,只有请老前辈转托琬玲姊妹出面,替晚辈说合,玉成晚辈……”只见她语声切切,一片真情。涂夫人轻叹一声,道:“可惜!可惜!……”陈小凤大惊失色道:“老前辈,你难道竟不愿玉成晚辈么?”涂夫人道:“我很愿帮姑娘你的忙,只是少侠耐不住蚀骨之痛,已自己将双腿断去了。”陈小凤惊叫一声,道:“天呀!我……我……”只见一语未氏双目一翻,人已急得昏死了过去。陈夫人摇头一叹,抱起陈小凤,替她推了一阵,她才悠悠醒了转来,她人一醒过来,便呼天抢地,寻死觅活地要去陪侍白剑,以明心迹。陈夫人也是长吁短叹地请涂夫人鼎力玉成此事。大帮主涂夫人被她们弄得头昏眼花,竟忘了她们母女的阴狠,生出同情之心,望了七巧玉女叶萍一眼,……七巧玉女叶萍方待阻止她时,只听她已是一笑道:“我的老姊妹……”蓦地,一声大吼,打断了涂夫人的话,武林一怪公孙丑大步而出,晃身在大厅之中一站,目射寒芒,向陈夫人脸上一凝。大家正等着他说什么话哩!谁知双目一定之后,便没了下文,竟似忘记了所为何来。陈夫人神色自若,稳坐不动,微微一笑,道:“老丈有话请说,不要用这种眼色望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呀!”武林一怪公孙丑忽然毫没来由地一阵寒颤,大叫一声,往后便倒……陈夫人失惊而起道:“老丈,你怎样了?”伸手就要去扶武林一怪公孙丑。突然一声沉喝:“不准碰他。”人影一闪,白剑飞身而到,拦住了陈夫人。陈夫人似被突然现身的白剑吓得手足慌乱,一道冷焰已脱袖而出,直射白剑“丹田”大穴。白剑暗中早有准备,运功护住全身各大要穴,有心试试她的实力,遂故作不知,不避不让地挺身而受。白剑这一大意,几乎上了一个大当,只觉那道冷焰透体而入,护身神功竟是挡它不住。冷焰入体,奇寒沏骨,白剑暗叫了一声:“不好。”身形急闪而退,退出二丈多远,脸上顿时苍白如纸。瑶凰江霞与七巧玉女叶萍关心最切,睹状之下,已是同时闪身,护在白剑身前。其他四位帮主也是一阵大乱,各人取出了身上兵器,纷纷跳入厅中,挡在白剑与陈夫人之间。陈夫人神色不动,泰然自若,微微一笑,道:“各位老妹子,你们要做什么呀?”瑶凰江霞轻叱一声,道:“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到底在捣什么鬼,要不说个一清二白,今天也别想走出此屋二步。”陈夫人微微一翻眼皮,笑道:“老妹子,你讲不讲理,他们自己发了急病,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怎样却怪到我头上来了。话声一顿,脸上笑容也随之一敛,面色一板,道:“老姊姊因凤儿一时心生妒恨,铸下大错,虽觉情屈理屈,但好意前来恳求各位给凤儿一个赎罪补过的机会,实是一片至诚之心,各位姊妹如此诸般歧视,还是留些情份的好。”话没说出来,但谁也听得出来,她大有指摘她们居心叵测,从中取利的企图,只把五凤帮五位帮主说得词穷语塞,答不上话来。说来也是,谁又看见她出过手了?陈夫人得理不让人,冷笑一。声道:“老姊自认对不起白少侠,但却没有对不起各位的地方,不管各位听了什么闲言闲语,各位念在往日之情,也不该不同青红皂白,就加罪于老姊身上。老姊姊这次腆面前来相求,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各位要再不相谅,老姊姊也不能勉强各位,老姊姊就此告辞,不再打扰各位了。”一挥手,举步向外行去。陈小凤一脸悲戚之容,叫了一声:“妈!”身形未动,似乎还不想就走。陈夫人轻叹一声,道:“孩子,我们还是走吧,求人不如求己,在别人面前低头,何不亲自去请白少侠原谅,我想白少侠大仁大义,不会比她们更难说话。”丢下一句叫人听了难过的话,带着儿女所属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