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手遮天朱义似乎看透了他们心中所想的,一手轻捋着颔下的长髯,得意见地扫了三人一眼,哈哈笑道:“丫头,还有那两名小子,你们一定在苦思着,老夫怎会知悉你们这一次行动的秘密吧?”说完,又自得地扫视了三人一眼,目光猥亵地在楚红萼的脸上溜转着。楚红萼感到一阵恶心,要不是动弹不得,她真会扑过去,将他那两颗贼溜溜的眼珠子挖出来,再狠狠地在他的身上咬上几口!陆若博虽然极想知道,但是他却很能沉得住气,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直视朱义。姜镇龙却沉不住气,因为他极想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怎会让朱义知悉的,所以他气恨恨地道:“咱们当然想知道,否则,死不瞑目!”“好,只要你们说出姓名来历,以及为何要刺杀老夫,老夫就让你们死得瞑目!”朱义目光一转,扫了三人一眼。楚红萼自忖这一次不但报不了血海深仇,并且难逃一死,心中那股怒愤气无御可以发泄,悲愤得整个人似欲爆炸般,胸脯急促起伏不已,陡地张口向朱义一吐,吐得他满脸口水,杏眼圆睁,切齿嘶声道:“朱老贼,姑奶奶我叫楚红萼,我虽然不能手刃你这老贼,生啖你血肉,死后也要变为厉鬼,向你索命!”朱义冷不防被楚红萼喷得一脸唾沫星子,心中恼怒不已,但他是个阴险深沉的人,喜怒不现于形色,强按下心中的恼怒,反而嘻嘻一笑,边举袖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边不怀好意地道:“丫头,难得你赏老夫一脸香沫,老夫真是受宠若惊,为了报答美人恩,老夫不会让你未尝滋味便死的,老夫必会鞠躬尽瘁,以你尝一下欲仙欲死的滋味!”楚红萼悲愤怒得浑身颤抖着,眼中似欲喷出火来,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姜镇龙听到朱义向楚红萼说出那样下流淫亵的话,气怒得浑身抖个不停,睁目大喝道:“朱老贼,你简直不是人,连狗也不如,我只要死不了,一定会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陆若博也愤怒地看着朱义。直到现在,他仍然动着脑筋,希望能够想出一个办法,自朱义的手中将楚红萼救出来,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努力今到自己能够冷静下来,以便尽快想到办法。他知道,朱义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姓姜的,你发什么狠?瞧你那样子,这丫头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吧?”朱义冷冷地看着姜镇龙,嘴角噙着一抹嘲蔑的笑容。姜镇龙呼吸一阵急促,双拳紧握,手背上血管有如蚯蚓般根根怒突起来,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朱义拼个死活,但他知道那只是奢望,他根本无法近得了朱义的身,只怕他一动,他便已无法挡避得了密集攒射过来的弩箭,是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那股熊熊怒火,咬着牙道:“朱老贼,咱们走着瞧吧!”朱义轻侮地冷冷一笑,不屑地道:“你已经算是个死人,要算帐的话,待老夫百年之后,到阎王老子那里去算吧!”冷哼一声,又道:“姓姜的,报上名来!”姜镇龙怒声道:“老贼,你听着了,你老子我姜镇龙!”朱义听姜镇龙自称是他老子,气怒得脸上的肌肉一阵搐动,眼中杀机暴射,但瞬即,他便阴阴地道:“姓姜的,稍待老夫必要你死得惨酷无比!”接目光一转,落在陆若博的脸上。“你又姓甚名谁?”陆若博毫不动气,淡淡地道:“区区陆若博!”朱义眉头轻蹙着,嘴时喃喃自语了一会,倏地眉头一展,扫了三人一眼,困惑地道:“你们这三个丫头小子,老夫怎也想不出,与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为何要杀老人?”说着,两道目光不在三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从三人的脸上,找到答案。楚红萼张口又“呸”地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一次,朱义早有防备,是以偏身仰头,避过了。“老贼,你作恶多端,杀无数,自然记不起你干过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了,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死也不会忘记!”楚红萼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怎么!老夫原来与你有仇?”朱义目光在楚红萼脸上一直溜转着,口中喃喃自语似是思索着楚红萼是否他以前杀过的甚么人的后代。忽然,站在他左边的冷旭双眼一睁,失声叫道:“庄主,属下想起来了,这丫头不是姓楚么?庄主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咱们在汾河东岸干的……”“冷老弟,老夫被这一说,省起来了!”朱义突然疾声打断了冷旭的说话,接目注着楚红萼:“丫头,你爹是不是叫楚谦?”楚红萼眼中忽然泪水暴涌,悲愤地怒视着朱义,历声道:“老贼,你终于想起来了!”一顿,切齿恨道:“老贼,你为了攫取我爹无意中得到一本武功秘笈,竟然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率众夜袭我家,将我爹娘及下人合共一十三口杀个清光,但你却一无所获,要不是我爹在咽气时,在地上写了一个朱字,再在上面按了一个血手印,我与表哥根本无从追查出,杀我全家的凶手,就是你这恶贼!但这费了我与表哥不知多少心思,再加上师傅老人家的从中启示,才领悟出那支血手掌就是他代表你的外号——支手遮天,那个朱字就是朱义你这老贼,但咱们还不敢断定就是你,后来经过我表哥暗中的一番查探,发现你在暗中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一年前,天风镖局于大同府东五十里那处叫青龙头被劫价值二十万两银子,护镖的镖头及趟子手脚祭等合共三十一人被杀,就是你的手下干的……还有,你为了要斩草除根,暗中派出手下,杀死了不少仇家的后人,哼……你以为干的勾当,直是神不知……”“够了!”未久越听不是滋味,因为楚红萼说的是事实,当年,他为了一本武功秘笈而杀了楚红萼一家,但却一无所获,因为搜遍了楚家,几乎连地皮也翻转过一也找不到那本秘笈,气得他一口斩杀了八名楚家下人,才稍消心头之怒,本来,他想一把火烧了楚家的,却被一名下人在临死前,发出一声惨叫,他恐防惊动楚家的人,闻声前去察看,行迹败露,是以,来不及放火,匆匆忙忙遁走,在他以为,楚家已无活口,而他们干得干净俐落,不留一丝痕迹,不怕会从死人的身上追查到的身上,那知道,楚谦临死前,却留下了线索!而他也查悉楚谦有一女,便却不知已外出游玩,那晚杀了楚谦夫妇及下人,才发现不见楚家千金。但也不以为意,他认为一个女儿家不足为患,但事后也派手下暗中到楚家附近查探楚红萼的下落,可惜去渺无消息,渐渐的,他也淡忘了那件事,想不到,却下了一条祸根,如今,被楚红萼当面数说出他的恶行来,这确是他意料不到的。因为,他一直以为,他干的那件恶行,是无从追查到他的身上的。如今听楚红萼这样一说,他真后悔,当年不一把火将楚家烧为废墟,那就无从追查了。“丫头,老夫轻估了你,也轻估了你父亲!”朱义干笑两声。“当年,你父亲将那本秘笈收藏在什么地方,令到老夫屡搜不获?”“老贼,我爹根本就没有将那本秘笈收藏在什幺地方,而是收藏在心中!”楚红萼这时已稍抑悲愤。“丫头,你不是在说笑吧?一本武功秘笈,怎能藏在心中?”朱义难以相信地摇摇头。“怎么不能?”楚红萼自傲地道:“我爹爹在得那本秘笈后,便想到,终有一日,会有那些贪婪之辈,在获悉我爹爹得到秘笈的消息后,生出觊觎之心,图谋篡寻,因此,我爹爹在得那本秘笈后,便将那本秘笈上记录的内功心示记在心中,然后一把火烧掉了那本秘笈,老贼,你说我爹是不是已将那本秘笈上收藏在心中?”“好智计!”朱义听完后,不由-赞了一声。“难怪老夫搜不出来。”一顿,他又叹息般道:“不过,你父亲虽然灵活,但却想不出一条保命的妙计来。”“老贼,你死有余辜,我今日杀不了你,莫非天无眼乎!”楚红萼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一时悲愤难抑,仰天嘶号起来。姜、陆两人听闻,心中有如刀割般难受!朱义却揶榆地笑道:“丫头,你鬼叫什么,留点气力,在老夫床上叫吧!你不闻:‘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么?”接不再理会楚红萼,目光先后扫视了陆、姜两人一眼,轻蔑地道:“你两个小子不是与老夫也有血海深仇吧?”姜镇龙瞪目怒骂道:“朱老贼,像你这种死有余辜的恶贼,人人得而诛之。你老子我与陆兄虽然与你没有血海深仇,便为了替武林除去你这恶贼,咱们相助红萼诛杀你这恶贼。”“好,好一副侠骨义胆!”朱义忽然震声狂笑起来:“老夫今日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知道好管闲事的代价有多大!”笑声倏止,目中杀机涌现,阴狠地目丁了两人一眼,捋着长髯道:“你们是求仁得仁,应该感激老夫才是啊!”跟着转对楚红萼,邪笑道:“至于这丫头么,老夫也不让她失望的,老夫虽然不能让她取去项上的人间,但何妨让她一口吞掉老夫的亿万子孙呢!”说完,得意地狂笑起来。冷旭待他笑声稍歇,才道:“庄主,是时候杀那两个小子,以免发生意料。”朱义双眼倏睁,但随即一欣,颔首道:“说得对,下令射杀那两个小子吧!”冷旭应了一声是,正喝令动手、而陆若博与姜镇自忖不能束手待毙,就算是天罗地网,也要冲破罗网,否则,那只有死路一条,再别指望报仇了。是以,他们在冷旭与朱义低语时,不约而同地,暗中蓄劲以待,准备随时发难,早死一拼,希望能杀出一条生路。而楚红萼在朱义对她说出那种不堪入耳的话后,已打定主意,要是陆、姜两人丧生在弩箭之下,她马上嚼舌自尽,决不让自己清白之躯,被那老贼玷污。而她之所以不马上自尽地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天降奇迹,她与姜、陆两能够逃脱出朱义的天罗地网,那就还有报仇的机会,况且,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或许是天真的有眼吧,就在冷旭张口欲喝令那些汉子动手射杀姜、陆两人的刹那,奇迹出现了!口口口那两上在姜镇龙与陆若博身后,手执连弩厍,对准两人的灰衣汉子,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惨叫连声,接二连三,栽倒在地上!这猝然的惊变,令到朱义及冷旭赵乐亭不禁震惊得微愕了一下。那些面对姜、陆两人的汉子,看得真切,理会是震骇莫名,惊愕得直了眼。陆若博与姜镇龙由于是面对面,所以,看得更加真切,互相看到各自背后的灰衣汉子惨叫倒地,而两人的反应真是快绝无伦,就在第一声惨叫响起,一眼瞥到对方身后那些灰衣汉子栽倒落地的刹那,有如一头豹子般,纵扑向面前的那些汉子。也在这一刹那间,冷旭暴喝一声:“射!”但已经慢了那么刹那。就在冷旭暴喝声的霎间,姜、陆两人已疾扑到那些手执连弩匣的汉子面前,刀芒剑虹疾掷暴飞中,接连响起数声惨烈的呼叫声,首当其冲的四五名汉子,不是被腰斩,便是被断肢断颈,血雨飞喷中,当场丧命!其余的汉了纷纷闪退不迭,被两人那凶悍的扑击吓得心胆俱裂,欲发射连弩,但又恐误伤了朱义与冷旭赵乐亭等自己人,故此犹豫着不敢发射连弩。因为陆若博与姜镇龙已扑杀入他们的“阵”中。他们这一闪退犹豫之下,皆莫名其妙地跌进了鬼门关,不知怎的,一个个惨叫连声,纷纷栽倒在地。这实在怪极了。就连朱义等人也弄不清楚,那些手下是怎样着了道儿的。但有一点是绝无疑议的了,那就是有人暗中出手,相助姜、陆两人脱出天罗地网!朱义三人眼见那些手下在一眨眼间,便死个清光,只剩下那名押尾的中年汉子够机警,在骤变发生时,已猛扑向姜、陆两人,大概那出手暗算的人恐怕误伤了两人,所以没有向他出手,他才得以幸免。而朱义在惊、怒、震骇这下,却没有忘记将楚红萼一把扣住手中,作为他的护身符。冷、赵两人厉叱声中,分别同姜、陆两人。两人一心只想将楚红萼自朱义的手中救出来,是以,全力扑击。那名中年汉子掠扑到陆若博的身侧,早已亮出来的一柄吴钩剑拦腰便挥向陆若博。在他以为,起码也可以逼得陆若博非闪避或挡他这势道凌厉的一剑不可,那他就可以死命缠住对方,好让冷、赵两全全力对姜镇龙,只要解决了姜镇龙,合他们三人之力,应该不难解决陆若博。可惜,他低估了陆若博,所以打错如意算盘。因为他不知道陆若博那刀,乃是昔年前辈异人——七海龙王冶的破鲨刀,曾仗此刀大破黑鲨王的百鲨大阵,乃是一把极锋利的宝刀!陆若博没有闪避,却身形一个疾旋,随着他疾旋之势,破鲨刀绕体电掷,寒芒飞闪中,只听“呛”的一声,那中年汉子手中的跨钩剑竟然一折为二,他惊觉得不谓不快,胆落魂飞中,身形欲退,但那里来得及,猛觉胸肩之间一寒,还来不及分辨是怎么回事,他的上半身已斜飞而起,下半身却向后一倒,直到上半身“啪哒”一声飞摔落丈外的地上,被斜斩成两截的尸体断口,才喷射出大股血泉来。他可是连死也死得不清不楚,不过,却死得一点痛苦也没有。因为他被挥斩为两截时,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已死了。陆若博一刀斩杀了那中年汉了,身形疾旋中,迎上扑米的冷旭,左掌暴控,硬接了冷旭一掌。由于他仓促发掌,加上冷旭功力深厚,所以,他被震得退了一大步。冷旭一掌击退陆若博,心中大喜,他以为陆若博也不过如此,但对他那柄刀却心存顾忌。在为他看到陆若博一刀斩断了那名中年汉了的吴钩剑,顺势将之斩为两截,他见识广博,知道陆若博手中的刀是一把削金断玉的利器,所以,他不敢让陆若博有出刀的机会,身形猛欺,左掌封拍身陆若博的长刀,右掌一切,斩向他的喉头要害!岂料陆若博的反应及动作比他想还要快,他的双掌才出,陆若博已身形斜滑出数丈,嗖地一刀斩向他的双手臂肘。冷旭心中一凛,双掌暴缩疾翻,左掌拍向刀身,右掌抓向陆若博的腰眼!陆若博倏地朗喝一声,长刀一收即斩,“嗖嗖嗖”一连斩出十七八刀,妙的是刀刀角度不同,而每一刀像是一齐斩至那样,那刹那,恍似有十七八把刀一齐向他全身上下斩落那样,令到他手忙脚乱,施展出平生绝学,双掌飞拍封截,身形却被逼得退了几步,“削”地一声,右手衣袖被下一截来。他虽然应付了陆若博那迅疾无伦的址七八刀快攻,但却惊出一身冷汗来,适才,要不是他在双掌上浸淫了四十多年,只怕凭一双肉掌,连一刀也应付不了,别忘记,陆若博那一把是削铁如泥的破鲨刀,一双肉掌,就算功力再深厚,也硬了一刀!微喘过一口气,他正欲展开反击,冀能是逼得陆若博不能施那把破鲨刀,岂料,陆若博在十七八发后,看似刀势一歇的刹那,第十九刀有如天外飞来向,寒星飞掣,斩向他的右肩胸!冷旭那刹那骇得胆落魂飞,要是手中有后器,也未必封执法得了那一刀,何况是一双肉掌,生死存亡之间,他身形一塌,斜窜出去。只有这样,才可能避得过陆若博那一刀。因为那一刀实在太快了,快得匪夷所思,而那一刀就令他意想不到,转换是第二个身手及经验稍逊些许的人,只怕已丧生在那一刀之下。饶是他躲避得快,但也不能完全幸免,“刷”地一声,他避过了肩胸要害,却避不过断臂之厄,刀光血影中,他的一条右臂被丰肩膀处,斜斩下来!他痛得狂吼一声,身形斜跄歪跌七八步,一个身子因为刚烈的疼痛而颤抖起来。那张紫黑脸膛扭曲得五官变了形。陆若博没有再理会冷旭,身形一拧,抢扑向那边的赵乐亭。口口口赵乐亭本来一下子便截住了有如一股风般逼向朱义的姜镇龙,但他被对方一轮不要命的狂攻,逼得他不敢攫其锋锐,闪退开去,拼出一个两败俱伤之局来。虽然这时候他们那一方已处于劣势,但他仍不认输,更不想因此而将一条命扔在这里,所以,他避免与姜镇拼命。因为他只想杀姜镇龙。姜镇龙却没有丝毫杀意,他的心中只一个意念——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将楚红萼从朱义的手中救出来!故此,他毫无顾忌地,就像一头疯虎般,狂攻猛打,不管阻路的是什么东西,也要将之拼杀以除阻力。赵乐亭才闪退一去,便后悔了,因为他已看出,姜镇龙如此拼命,目的就是要解救楚红萼,在这种情形之下,朱义的身手虽然比他高,只怕也无法阻挡得了姜镇龙这种不要命的拼死打法,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而优势陡失的情形下,楚红萼可说是他们手上的一张皇牌,万一劣势更堪时,还可以利用之要胁姜、陆两人停手就范,若是连手上那张皇牌也失去的话,后果就不堪想像了。想到这一点,他悚然一惊,厉叩一声,才闪退的身形斜抢而去,双掌飞劈向往前狂冲的姜镇龙,企图将之截下来。并缠住他。那知道镇龙却没有因此而停下身形,手中剑一招天地交泰,剑光暴闪,斩截向赵乐亭的双掌肘臂,身形依然有发疯的狂飙般,冲向朱义。赵乐亭虽然功力深,掌法精奇,但遇上像姜镇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令到他无所施其技,毕竟他的双掌不是铁打的,而他看出,姜镇龙那柄软剑虽然非神兵宝刃,但也锋利异常,凭他的修为,还未能够以一双肉掌硬接下对方,身形一闪从他的身旁急掠过去。在他的心目中,凡是阻挡他冲过去解救楚红萼的,不管那是一个人还一座山,他也会以一往无前的拼命气势,将之踢开!赵乐亭双掌才撤,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掌暴吐,猛劈向姜镇龙的右胁一侧。姜镇龙竟然不闪避,也不收剑截(他肯定来得及那样做),狂冲向朱义那边。“啪”地一声疾响,赵乐亭那一掌劈在姜镇龙的背侧上,直劈得他往前冲扑的身形一歪,闷吼一声,张口喷出一口血雨来。而他的身形也有如激矢一般,向前歪射。他虽然挨了赵乐亭那一掌,但由于他是向前冲的,而赵乐亭那操作是自侧后击在他的背侧上,故些,卸去了一部份掌劲,若是赵乐亭那一掌用上八成功力的话,那么,他实受的只有五成掌劲左右。因此,他虽然挨了一掌,但受的伤也不太重,要是赵乐亭那一掌是正面或面劈中他,只怕他就算是铁打的,也挨不了,被击飞倒地,起不了身!事情说起来也真巧,恰在他一掌劈在姜镇龙背侧上的刹那间,一直扣着楚红萼右手腕脉的朱义,看到姜镇龙有如一头疯虎狂冲了上来,他不禁为姜镇龙那种不要命的气势所慑,心中凛骇,急不迭身形向左边闪掠开去,以避其锋锐。那知道赵乐亭那一掌恰好劈在姜镇龙的右背侧上,可说是无意中帮了姜镇龙一个大忙,他本来往前猛扑的身形,因此而往左歪射,其势更疾,恰好射掠向朱义!更妙的是,姜镇龙张口喷出的那一口血箭,不偏不倚地,正正射向朱义的头脸身上。这一点,不但朱义意料不到,就连赵乐亭想不到,那一掌虽然伤了姜镇龙,便也帮了他一个忙!朱义虽然身手再高,因为那喷射而来的不是刀枪或是箭雨暗器,而是血,所以,很难加以拨挡,故此,他在吃惊之上,只好慌不迭扣着楚红萼的手腕,纵横闪掠开去,以避过那蓬血箭。姜镇龙一心只在救人,其他的根本不去理会,故此,他虽然受伤不轻,但去毫不理会,一眼瞥到朱义身形掠开去,而他也刚好射掠到,左掌急抓向朱义的左肩头,右手软剑往前一挥,疾斩向对方扣着楚红萼手腕的右手臂!而他虽然已警觉到自侧后抢扑上来,一掌已劈向他背心要害的赵乐亭那一掌已堪堪印击在他的背上,他却毫不理会。他一心只想将楚红萼自朱义的手中救出来,而他自信那一剑肯定可以将朱义扣着楚红萼右腕的“爪子”逼得非松开不可,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他毫不理会赵乐亭那一掌!而赵乐亭那一掌若是击实在姜镇龙的背上,那他就是算是铁打的,也非死不可。在他来说,只要能够从朱义的手中将楚红萼解出来,他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这可就显出他对楚红萼那一份爱是怎样深的了。楚红萼自然也看到姜镇龙奋不顾身地抢扑过来解救她的情形,更看到他毫不理会赵乐亭自侧后抢扑上前,猛击向他背心的那一掌堪堪就要击实在他的背上,那刹那间,她是既感动又惊骇欲绝,张口尖声呼道:“表哥,你不要理会我,小心背后!”姜镇龙却充耳不闻,不闪不避。而那刹那,朱义的左掌经已电掣般,迎上了姜镇龙那抓向他的那支左手。姜镇龙只好变爪为掌,与朱义硬拼一掌。因为他若不是这样,便只有撤爪闪避一途,那就没法逼朱义松开扣着楚红萼手腕的右手了。是以,姜镇龙在明知与朱义硬拼一掌,吃亏必然是他,他敢不肯放过这个解救楚红萼的大好机会,咬牙硬拚!“砰”的一声,两掌相击,姜镇龙上身往后一晃,口喷鲜血,被震得向后飞跌出去。但他那一剑亦在两掌相接的刹那,斩了下去,逼得朱义慌不迭松开扣着楚红萼的右手。姜镇龙被朱义一掌震退,正好撞上了堪堪印在上他背心要害的赵乐亭那一掌,只要被赵乐亭那一掌印上了,他是非死不可了。而他根本就无可能避得开赵乐亭那一掌,除非在那刹那他整个能在空气中消散不见。眼看着他便要丧生在赵乐亭的掌下,蓦然间,赵乐亭那已印上姜镇龙背心的右掌,连腕带臂,被一道有如惊虹乍展般的刀光飞斩断开。他的内劲也因为臂肘猝断而陡然一散,但仍然震得姜镇龙向前倾跌了一步。“叭哒”一声中,他那支断手堕落在地,一条人影即时有如激矢般,飞掠而至,恰好落在姜镇龙与赵乐亭之间,挥手一掌,怕在赵乐亭的右胸之上。赵乐亭兀自惊骇不已地瞪着双眼,看着那条猝然断去截手肘的右手断口,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对于那条飞掠而至的身形拍向他左胸的那一掌,根本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以,他应掌发了一吼叫,整个人飞跌出去。那刹那,他的右手断口处,才喷油出大股血泉来,剧痛难当,他才会发出那声吼叫。那飞掠而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若博!他是在情急之下,眼看来不及抢救得了姜镇龙,急切问脱手掷出他手中那柄破鲨刀,还好,及时飞斩断赵乐亭印了姜镇龙背心的那条右手,总算解救了姜镇龙的丧命之危!姜镇龙虽然逃过一劫,但再也抵受不了,口中鲜血狂喷,倾跌在地上,错了过去。陆若博也顾不了捡拾回飞堕落地的破鲨刀,身形半转,旋扑向那边的楚红萼。但他一眼瞥到楚红萼已被一名女子扯退出数丈外,抢扑的身形便猝然窒停下来,目光注视着抱腕仓惶疾退的朱义!朱义在姜镇龙一剑斩下,右手暴缩,避开那一剑后,才暴缩的右手便疾抓向楚红萼的右手腕!这是他找的如意算盘,不但可以一掌击伤姜镇龙,同时可以避免断臂之危,又可以在那间重新将楚红萼控制在手中,他是一切算计好后,才那样做的,可是,他千算万算,那算不到有人正暗伺着向他出手,就在他寻暴探的右手堪堪抓住楚红萼的右腕时,他的右手陡地向上震动了一下,腕上明晃晃的插着一要迹近透明,状似鱼骨般的利剑,将他的手腕刺了个对穿,是他忍不住发了一声痛叫,目露恐骇这色,慌乱地四下地一扫,一眼看到一名妙龄少女从前面那地上的草树上中窜掠出来,身法如风,猛扑过来。他吸口冷气,本来,他还可以用左手将楚红萼扣住的,便他已领教过那窜掠过来的少女那种暗器的神奇及厉害,他不想再领教。以免双手不能动,故此,他慌忙抱腕急退。他已暗中打定主意,溜之乎也!因为他在那刹那,已看清楚了,情势对他极之不利,他带来的手下,已死伤殆尽,就连一向倚之为左右手的冷旭及赵乐亭,亦身受重伤,根本已不能动手,在这种情形下,他若不溜,难道在等死不成?但他却溜不了。因为陆若博在身形一窒,停下的刹那,随即又纵掠起来,恍似天马行空般,一下子便自朱义的头顶上空飞掠而过,在他的身后,阻住了他的退路。朱久右腕受创,等于被废去了支右手,如今退路又被阻截了,那刹那,他心头骇恐不已目光乱转,在盘算着怎样才能脱困而出,保得一命。口口口那出手解救了楚红萼的少女,这时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边的陆若博,神情极之复杂,有爱也有恨,这不难从她的目光看出来。陆若博却连正眼也不敢瞧那位少女一眼。那是因为那少女不是别人,是那位对他情深一片,追缠不舍听南海牡丹岛少岛主!看样子陆若博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位牡岛少岛主似乎精擅追踪之术,不论陆若博走到那里,她也能够及时找到他,不过,这一次要不是这位少岛主及时找到来,只怕陆若博他们这时已横尸在地,楚红萼也成了朱义的泄欲对象了,说真的,这一次真在要感谢这位牡丹岛少岛主!他虽然极之厌烦牡丹岛少岛主的纠缠,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心中感激不已。他为了阻截朱义的溜走,他连柄飞堕落地的破鲨刀,仍未捡拾回。对朱义这种奸恶淫邪的老狐狸,他极之痛恨,他已在心中发誓,决不让那老逃脱,并帮楚红萼得报大仇。所谓丑妇终须要见家翁,如今既然与那位少岛主面对面,那是避也避不了的,犹豫了一会,他终于开口朝好少岛主道:“冯姑娘,请看在在下的面上,放开楚姑娘并解开她身上被封的穴道,好么?”原来,那位牡丹岛少岛主姓冯,芳名丽丹。牡丹岛少岛主——冯丽丹那双妙目一转,落在身前楚红萼的身上,似妒仍嗔地道:“陆公子,我不但解救了你们之危,也从那老匹夫的手上,解救了这位姑娘,你居然连一个谢字也不肯说,哼,我凭什么要放走了她,她又是你的什么人?你如此关心她?”陆若博料不到在这个,还纠缠不清,当下心烦地苦笑一声:“冯姑娘,在下怎会不感谢你及时出手解救之恩,是在下疏忽,忘了向你道谢……至于那位楚姑娘,在下与只是刚刚相识……在下是出于义愤,不耻那朱老贼之所为,才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哼,看你那样关心她,别是喜欢了她,不敢说出来吧?”冯丽丹冷笑一声,话语中的妒意更浓。要是现在只有他与冯丽两人,他真会生气地拂袖而去,而他之所以下喜欢这位壮岛的少岛主,有一部份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心眼,刁蛮任性,不顾大局。其实,这位牡丹岛的少岛主,论样貌风姿,比楚红萼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却缺了楚红萼那份娇柔婉顺,像她那种女孩子,那是大多男人都吃不消的脾性吧。陆若博被冯丽丹说得又羞又恼又气,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真会怒声呢责她,但目前有求于她,只好强忍下一口气,说道:“冯姑娘,这是关系到楚姑娘声誉及清白的事,请你不要乱说。”楚红萼虽然动弹不得,但却能说话,听闻冯丽丹那样说,她可是又羞又窘又气又急,而亦已猜出对方是谁,羞红着一张脸,气急地道:“这位姐姐,小妹很感激你从那老贼的手上,将小妹解救出来,但却请你说活最好慎重一点,小妹与陆兄确是刚刚相识,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小妹与陆兄绝没有半点儿女私情!”话才说完,她顿感懊悔,因为那不是她的真心话,她在心底确是有点喜欢陆若博,若说是情深一片,却未到那地步,她那样说,是一时气急之下才说出来的。冯丽丹听两人那样说,心中的妒意顿消,马上转嗔为喜。“陆公子,我解救了你们之厄,难道一个谢字,便够了么?”陆若博听着,心中一阵反感——挟恩求报,这算什么?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在目前的情形下,却不便表露出来,只好强忍着,话声有点冷淡地道:“冯姑娘,那要在下怎样一个谢法?”冯丽丹抿嘴一笑,乘机道:“陆公子,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待我想出来时,再告诉你,你一定要依从的啊!”陆若博无可奈何地道:“冯姑娘,在下言出如山,只要不是强在下所难,在下一定依从!”一顿,接说道:“现在你可以解开楚姑娘被封的穴道了吧?”冯丽丹高兴得眼中闪烁出兴奋光芒来。“陆公子,我这就将楚姑娘被封的穴道解开!”说着,含笑询问楚红萼被点封了那一处穴道。楚红萼一一说出来,冯丽丹依言一一为她解开。在陆若博与冯丽丹说话时,朱义一直在转着念头,思量着怎样才能脱身,但也就是想不出一个法子,能够从陆若博的阻截之下,逃脱得了。因为他已在那段时间,察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形,身前身后要是保有冯丽丹与陆若博,他还不大在意,最令他顾忌的是,大约数丈外,团团围站着十数名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每一个汉子的左手中,皆握着一支不到一尺长的铜制细管子,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暗器,但却说不定,自己右手腕上被刺了个对穿的那根近乎透明状似鱼刺的东西,就是从那根铜管子内射出来的,像这种几乎令人看不到的暗器,若是从那一根根铜管子中向他身过来,他自信没有把握闪避或是拨挡得了。因为那是肉眼很难察觉得到的暗器,否则,他右手腕上,就不会着了道儿,等于如废了一样。口口口楚红萼穴道解开,长长地呼息了一口气,抱拳朝冯丽丹道:“这位姐姐,救命之恩,小妹不敢或忘,请受小妹一礼。”说着,深深地拜了下去。冯丽丹居然大刺剌地受了楚红萼那一礼。“楚姑娘,本姑娘生受了,快请起来吧。”陆若博看着,心中大不以为然,冯丽丹那样子实在有点太托大了,连一点自谦之道也不懂,也显出了她的浅薄。楚红萼挺起身子来,这才转过身子,面对着神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的朱义,圆睁一双眼睛,切齿仇恨地怒声道:“朱义老贼,我今天日若不手刃你这个恶贼,誓不罢休!”说着,一步步逼向朱义。朱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可以脱身的办法,当下把心一横,狞笑着道:“臭丫头,你想杀老夫?还未够资格,老夫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垫背!”说时,他的双眼中射闪出恶毒如蛇的光芒。陆若博担心楚红萼一个人杀不了朱义,反被朱义所杀,急急开声道:“楚姑娘,在下助你一臂之力。”那边的冯丽丹却吃醋地尖叫道:“陆公子,那是楚姑娘与朱老头之间的恩怨,你插手干么?哼,还说对她没有意思?……那你……”楚红萼不想听冯丽丹说出难听的话来。急忙截住她的话,朝陆若博感激地道:“陆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与那老贼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有人插手,更不想那老贼死在别人的手上,我一定要手刃那老贼,替我惨死在那老贼手下的父母及家人报仇!陆兄,请你谅解小妹的苦衷,不要插手。”一顿,目光转在那边昏倒在地上的姜镇龙身上,焦急地道:“陆兄,请你去看一下我表哥是生是死,若是昏晕过去,请你帮忙救活照顾他,小妹感激不尽。”说着,向陆若博施一礼。陆若博忙还礼不迭。“楚姑娘,别客气,你既然这样说,在下遵命,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不可逞强,须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当,那老贼虽然受了伤,一身功力还在,你请小心了。”说完,身形一闪,绕掠向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姜镇龙。冯丽丹看到两人互相关顾,不禁醋意陡生,正想大发娇嗔,楚红萼已满怀仇恨地飞身扑向朱义,同时间自袖中亮出另一柄短匕来,探臂疾刺向朱义的心窝。冯丽丹只好将到口的话,酸酸地咽回肚子内。朱义虽然右手受伤,不能动,便还有左手,何况,他的一身功力丝毫无损,因此,他根本就不将楚红放在心上,他自信单凭他一身深厚的功力,便足以对付楚红萼!而他亦早以打定了主意,不让楚红萼近身,那便奈何不了他。是以,他不等楚红萼扑至近前,便猛吸一口气,运起一身功劲,左掌一挥,劈向楚红萼。楚红萼陡感一股重如山岳的飙劲直撞过来,她有自知之明,不敢硬接,疾扑的身形斜刺里猝掠开去,堪堪避过了那股直撞过来,重如山岳的气功。而她的身形才斜掠出去,便马上身形半旋,重又飞扑向朱义!朱义一见这一招见效,果然将楚红萼的攻势阻截住,心中暗喜,身形微转,朝着猛扑过来的楚红萼又劈出一掌。楚红萼只好又斜闪开开去。避开那股飙劲,接身形半转,又扑向朱义。朱义依样画葫芦,随着楚红萼斜闪开去的身形侧转过去,又劈出一掌!就这样,楚红萼绕着朱义的身子闪扑了圈,依然扑掠不到朱义的身前,被他发出的那一股股掌劲逼阻在丈许距离之外!楚红萼大概心切报仇,心思与心智全被沽满了,一时间想不出办法能欺近朱义的身前,只是咬着牙,继续绕着朱义的身子闪扑。朱义照样招式,随着楚红萼闪纵扑击的身形连环发掌,利用强劲如山的掌劲,硬是将楚红萼的扑击之势阻窒在丈外,一点也奈何不了他。冯丽虽然对楚红萼含有妒意,但她瞧到楚红萼根本近不了朱义的身前,奈何不了他,不禁也替着急起来,但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今楚红萼能够突破朱义的掌劲所形成的一堵“墙”,欺近得了朱义的身前,所以,她只好干着急地看着。那边,陆若博已将地上的姜镇龙扶了起来(已查察出姜镇龙伤重昏迷过去,还有气息),并将真气注放对方的体内,不一会,姜镇龙的气息便粗重起来,接着,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睁开来。他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了。陆若博看到姜镇龙醒转过来,不禁吁了口气,放开抵在他背心大穴的手掌,长长地吁口气,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子来,拔开塞子,倾出两颗赤红如火的丹丸来,压声对靠在他身上的姜镇龙道:“姜兄,请张开嘴,吃下这两颗丹丸,待会,你就会感到好很多的了。”姜镇龙虽然醒转过但由于受的内伤很重,故此,身体非常虚弱,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闻言,有点茫然微微转动一下眼珠子,略为张开了嘴巴。陆若博立刻将两颗丹丸投放他的口内。“姜兄,你快闭目凋息一会。”姜镇龙似乎完全清醒了,缓缓扭颈,无神地看了陆若博一眼,嘴巴嗡动着,发出暗哑的语声:“陆……兄,红萼……她怎样……了……”陆若博被他一问,这才想起楚红萼正与朱义作生死之斗,刚才他为了救活姜镇龙,不敢分神,所以一直没有朝那边瞧着,如今被姜镇龙一问,他这才闪眼往那边瞧着,同时安慰他道:“姜兄,你放心调息吧,楚姑娘已脱出了朱老贼的掌握,这时……”下面他正想说“正与朱老贼动手”,但他惊蓦然想到,若是说出来,姜镇龙一定不肯凋息,必会强自挣扎着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相助楚红萼一臂,故此,他连忙改口道:“楚姑娘一点损伤也没有,你且放心调息吧。”姜镇龙听说后,似乎放下心来,喘了口气,闭眼皮上陆若博的扶持下,坐直了身子,运气调息起来。陆若博这时已瞧看清楚楚红萼与朱义动手的情形,看到楚红萼一味绕着朱义的身子闪扑,却被朱义发出的如山掌劲阻窒在丈外的距离,无法突入欺近的身前,一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暗自替楚红萼着急。到底是旁观者清,瞧看了一会,他心头突地一动,脱口叫道:“楚姑娘,你那样只是徒费气力与时间,根本奈何不了朱老贼,你怎不施展数天前,与在下动手时的那种身法?”楚红萼果然是当局者迷(或许是被仇恨蒙蔽了灵智),如今被陆若博那一喝,刹时有如当头棒喝般,灵智一醒,闪扑的身形随之倏变。她即时施展出师门秘传身法——飞云蝶舞身法。那刹那,只见她的身形倏绕在闪,似左还右,有如飞云变幻蝶舞花间,就分不清她的身形是进是退,是左抑右,看得朱义眼花缭乱,很难捉摸到她的意向。朱义只好狂乱地发掌劈击,身形时而右转,时而右转,或是暴退,猝而横闪,神态再也没有先前那样从容,显得有点狼狈!而楚红萼的身形闪挪进退之间,更如变幻难测,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冯丽丹,也看得眼花缭乱,无法分辨捉摸以楚红萼的身形是从左闪还是掠向右边。陆若博看着,由不住长长地吐山一口气来。因为他看出,朱义迟早会窘于应付,着了楚红萼的道儿的。果然,不大一会,朱义便已越来越狂乱狼狈,那支左掌只是无目的地挥劈着,根本已阻截不住,也捉摸不到楚红萼身形之所在。而他吃亏在右手不能挥动,否则,凭他的一身功力,加上他身手之高明,若是双手能动的话,只怕楚红萼施的飞云蝶舞身法,也奈何不了他。朱义能够成为一方之雄,若没有什么斤两,别说称雄了,只怕连站也站不稳。本来,他一直想脱身突围而遁的,像他这种人,几经艰辛,花了不少心机才建起一片基业,自然不肯就此撒手不要,到阎王老子那里报到,若不是他对于那些围站在四周,手执一细细管子的汉子有所顾忌,他早已在与楚红萼动上手时,便乘机溜之乎也。这时,他在明知再勉力应付下去的情形下,必然会栽在楚红萼的手上,他暗中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决定冒险冲突出去,希望能够逃得一命!心念已决之下,他马上定下心神来,暗自提聚起全身功劲,一掌横撞出去。劲风尖啸中,掌势过处,有如狂飙疾扫,扫掠而过,楚红萼的身形若是在他的掌势范围之内,那肯定会被他的掌劲扫中,被扫击开去!而他在一掌扫出的刹那,身形乘势掠出去。那知道就在他一掌扫出的刹那,眼前闪挪穿掠,捉摸不定的缤纷如蝶身形倏然消散,他的身形才动,右腰眼处蓦地一痛,他的身形亦猛然急停下来,身子猛地一搐一挺,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嘶吼,随着一条身形的往后闪退,自他的腰眼处缥射出一股血箭来。而闪退开去的身形倏退暴进,就在朱义猛然扭转身表,自然是楚红萼了。朱义的身形在短匕插入他背心内的刹那,整个人顿时僵住了,满脸狞恶之色,厉睁着双眼,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接身形一歪,栽跌在地上,咽了气!楚红萼要不是退得快,准会被朱义强口喷出来的那口血箭射在身上。看着歪倒在地上,死后仍然狞恶如猛兽般的朱义,楚红萼有那么刹那的惊怔,大瞪着一双眼睛,脸上满上难以压抑的激动神色,刹那之后,抬脸向天,嘴里喃喃自语着,似是内苍天祷告般。口口口陆若博是看着楚红萼刺杀朱义的那刹那,他感到一阵痛快,同时也替楚红萼得报大仇而高兴。冯丽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在朱义倒地后,她已毫不放地注视着陆若博,生恐他会突然离去那样,紧紧地盯着他。姜镇龙在听到朱义那声惨叫后,再也调息不下去,霍然睁开眼来,看到朱义像一条死狗般,歪躺在地上,刹寸眼中闪射出兴奋的光芒来,挣扎着站起来,也顾不了抹去嘴角的血渍,脚步踉跄地走向楚红萼那边,连陆若博叫他不要那样激动也不听。“红萼,你终于杀了那老贼,你……没有什么……伤吧?”姜镇龙边走向楚红萼,边语声急促地说。楚红萼看到姜镇龙在身受重伤之下,仍然那样关心自己,心中大是感动,忙拧身急迎上去,扶住了他,激动地道:“表哥,我终于杀了那老贼!报了大仇!表哥,你伤得重么,我一点损伤也没有。”姜镇龙听楚红萼那样说,宽慰地咧嘴笑了一下,嘘口气,说道:“红萼,你没有事就好了,我的伤不太重,你不要担心,你能够杀死那老贼,得报大仇,我就是因此而死去,也无憾矣!”楚红萼听得感动莫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执扶着姜镇龙的双手。姜镇龙的目光则定定地注视着楚红萼那张娇面。那边的陆若博看到楚、姜两人那种因激动而变得亲密的样子,不知怎的,既高兴又有点耿耿的,呆望着两人。“陆公子,别发呆了,尽看着人家干么?”冯丽丹语声突如其来,人也突如其来地来到了陆若博的身前,一双俏目直盯在陆若博的脸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陆若博心头惊跳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虽然心中对于冯丽丹那样说颇为反感,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道:“冯少岛主,你那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请你说话时检点一些。”冯丽丹就算再浅薄,也听出了陆若博语气中的不悦,当下妙目一转,抿嘴一笑,道:“陆公子,你是怎么了?不是被我说中吧?”一顿,微哼一声,负气地道:“你别忘记,你曾答应我一个要求!”陆若博虽然对冯丽丹毫无好感,而他又不是一个寡情绝义,轻诺毁信之人,毕竟,冯丽丹确是救了他们三人,而他也承诺过对方一个要求,只好无可奈何地道:“冯少岛主,不错在下曾承诺你的一个要求,但别忘记,在下也曾有言在先;在下只答应在力所能为,又不强人所难的情形下,答应你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你别忘记。”冯丽丹那双俏目毫不羞怯地在陆若博的脸上转来溜去,闻言思了一声,说道:“陆公子,你放心,我没有忘记!”一顿,朝陆若博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你听着了,我这就说了。”一停,紧接说下去:“我只要你陪我游玩十日!”陆若博一听,有点不相信地睁眼望着冯丽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尖声道:“你只要在下陪你游玩十天?”“怎么?你不是不答应吧?”冯丽丹现出一股暖昧的神色,瞄了陆若博一眼。说真的,冯丽丹提出的这个要求,确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在他的想像中,她提出来的要求,必定很苛刻,甚至会要他跟她回牡丹岛,那料到,只要求他陪她游玩十天,这根本算不上是要求,因为就算是朋友之间,要是投机的话,不要是十天半月了,就算是把臂同游一年半载,也是等闲事。“冯少岛主,在下言出必践,怎会反悔。”陆若博急急的道:“何况,你这个要求绝不过份,在下怎会不答应!”“嗯,既然你答应了,那就马上跟我走吧!”冯丽丹说完,那些手执细铜管子的汉子挥了一下手。那些汉了即时两边一拢,撤回冯丽丹原先站着的地方。而在那里,金童子许一剪不知在什么时候,现身站在那里,另外还有三名年纪在五十至六十之间的老者,不用说,那三位老者都是牡岛的高手。陆若博看一眼那边的姜、楚两人,对转身许一剪那边走去的冯丽丹道:“冯少岛主,请等一下,让在下与姜兄他们说一声。”冯丽丹脚步一停,扭转身道:“快去吧,相信你也感到肚子饿了。”陆若博没有理睬冯丽丹,迳自向姜、楚两人边走去。姜镇龙与与楚红萼这时已平复下来,而皆有点赧然地松开了互握着的手,正自看着走过来的陆若博。而两人早已听到陆若博与冯丽丹所说的话,姜镇龙因为在冯丽丹与手下现身时,已昏迷过去,所以,不知道陆若博在冯丽的胁求下,答应了她的要求,故此还不显得怎样,但楚红萼却心情激动不已,因为她知道,陆若博是为她,才答应冯丽丹的要求,故此,她的心情异常激动。“陆兄,要你为了小妹而不得不答应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小妹不知怎样答谢你的恩德,要不是你,小妹大仇不但不能报,只怕要死在那老贼的手下。”楚红萼满怀感激地向陆若博施礼拜了下去。陆若博急忙闪身让开,急声道:“楚姑娘,你清快起来!姜兄,请你替在下将楚姑娘扶起来。”待姜镇龙将楚红萼扶起来,他才道:“楚姑娘,在下与两位一见投缘,只要你能够得报大仇,在下陪她游玩几日,又有什么要紧。”姜镇龙也不由被陆若博那种见义勇为,舍己为人的胸襟气度所感动,肃然起敬地道:“陆兄,姜某能够结识你这襟怀磊落侠义的朋友,实乃姜某之幸!”陆若博忙拱手谦道:“姜兄,太过奖了,在下也很高兴结识了像姜兄这种为义不惜一死的朋友!”“陆兄,你真的要跟那位冯少岛主去么?”楚红萼语声微带不舍地说道。陆若博正容道:“楚姑娘,在下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楚姑娘你既然已得报大仇,在下也替你高兴,姜兄,在下希望能够与两位再见!”姜镇龙诚意地道:“陆兄,姜某也这样希望。”“陆兄,咱们一定能够再见的!”楚红萼说进神色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陆若博朝两人抱拳道:“两位,在下就此别过,希望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完,便转身朝冯丽丹那边走去。姜镇龙与楚红萼被陆若博那句话说得脸上一阵臊热,心头跳,一时间羞得说不出话来。楚红萼那心情复杂极了,双眼一直视着陆若博的身形往前移。姜镇龙的心情很快便平复下来,满怀喜悦地抬眼望一下楚红萼,欢声道:“红萼……”楚红萼却听如不闻,只是发呆地望着远去的陆若博,恍似痴了般,姜镇龙不是个木头人,眼见她这样,心头马上凉了半截,下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陆若博没有转身朝楚、姜两人望了一眼,那不是他不想,而是强自压欲抑着,因为他不想因此而令到楚、姜两人燕尔分飞。虽则,他的心中也有一股依依不舍之情——那是对楚红萼的。冯丽丹看到陆若博来,满怀高兴地瞟了他一眼,娇声道:“陆公子,咱们走吧。”陆若博也没有问要到那里,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冯丽丹走了。眨眼间,冯丽丹一行人与陆若博便消失在楚红萼与姜镇龙的视线之外。口口口楚红萼好一会,才若有所失地收回目光,这才发觉到姜镇龙木无表情地垂着头,呆望着地上,她才发觉到,自己刚才那样子,一定令他心中耿耿不乐了,可惜,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当下有点愧疚地道:“表哥,咱们也回镇上去吧。”姜镇龙默然点一下头,便自向镇上那面走去。楚红萼也没有说什么,默然跟着走。“红萼,我走了,我知道你喜欢的陆兄。我昨晚想了一整晚,我已想通想透,知道强摘的果子甜,而我不想勉强你,也不想令到你与我因此而痛苦下去,以前,我实在是太一厢情愿了,不错,我确是一直深爱着你,无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在昨日你送别陆兄时,我已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如今你大仇已报,我若是再缠下去,那只会令到你憎厌我,故此,我决定走了,而我的心也死,临别匆匆,在此,我借用陆兄那句话,祝你与陆兄有情人终成眷属!”楚红萼展阅完姜镇龙留在客栈房中的那封留信,心情激动异常,眼眶中已满是泪水。泪水沿着她的脸庞流下来,淌流至她那颤抖嗡动的唇角边。“表哥,你太好了,也太傻了,不错,我确是喜欢陆兄,但我已从陆兄昨天离别时的神态,看出他不会接受我那番情意,昨晚,我何尝不是辗转反侧,蓦然惊觉到,我欠你太多,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何那样傻,如今,教我到那里去找你?”泪水自她的嘴角淌流到下巴,再滴落在衣襟上,楚红萼没有去抹,喃喃道:“表哥,不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举袖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返回自己的房内,拿起自己那个布包,离开客栈,踏上了找寻姜镇龙的路途。“但愿陆兄能摆脱那位冯少岛主的纠缠,祝愿他找到一位好姑娘……”楚红萼走在路上,心中暗自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