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窜到一道狭长的谷道中。这谷道约有二十丈长,他顺着谷道前进,行到尽头,前面现出一片盆地。周围插天削壁,气势雄伟而又带点阴森的气氛。盆地中是一片草地,草地上还开着黄白野花。草地中央,却坐着两个人。白旭云放眼向两人看去,禁不住心头骇然。原来那两个人,赫然是两个神拳铁臂佟浩。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的打量,那会错?可不正是两个年约六十;白髯飘胸,双眼精光奕奕,旁插龙头钢拐的神拳铁臂佟浩。在今天以前,他心中仍怀疑两个神拳铁臂即是一人,现在两个神拳铁臂均现在面前.那能不令他相信?他立即隐现在谷口一座崖口后,先踩探一下这两个神拳铁臂在做些什么。两个老人相距八尺对面而坐。白旭云蹲伏之处,距两老人不过三四丈多远。不但对两老人的面目看得很明显,连谈话的声音,一字一句也听得十分清楚。这时,左首的老人,提着响亮嗓子怒喝道:“三十年前,我一念仁慈放你一命,你就该反省思过,改邪归正。那知你恶性依旧,重现江湖,冒我之名残杀武林,将何以对我交代?”右首老者,却心平气和地道:“三十年前受你一掌,我含恨三十年。终日未能忘怀,今天寻到吕梁山谷,不是为了报仇,而是问你作一次交易。”伏在暗处的白旭云一听两老人对话,已明白左首的老人才是真神拳铁臂了。那么右首的老人又是谁呢?他同神拳铁臂有什么过节?又有什么交易?他正想着,左首的老人怒道:“以我往日的性子,今天绝不同你甘休,不过,我倒要先听听你有什么买卖来同我打交道。”白旭云忽然明白了,在破庙时先现身老头,性情温和,就是这时坐在右首的假神拳铁臂。后现身的老头性情急躁,就是坐在左首的真神拳铁臂了。,两老人不但相貌衣着一样,连身材声音没有一点不同。那么他两人,是生出来就同貌同相,或是经过易容化装的呢?要是易容化装,当然是那个假的所为。这样看来,这个假老人不但武功高,而且变化莫测,令人无可捉摸。这时,他义听见右边的老人温和地道:“你在吕梁山三十年,并不是真心归隐,这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左首的老人怒喝道:“你认为我在吕梁山是躲避仇人?”右首的老人轻拂长髯的笑道:“那倒不是,你不过是为了‘紫泉古台’。”左首老人面色突变。左道老人随即大喝道:“你既知道我是为了‘紫泉古台’,我也不瞒你,但就意欲如何?”右首老人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们的交易了。我知道你在吕梁山三十年,虽持有地图,找到‘紫泉古台’之处,仍无法进入‘紫泉古台’之门。假如你将地图送给我,我们一切过节,从此了断。”左首那真名老人怒吼道:“我不送给你呢?”右首那冒名老人微笑道:“那么,江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神拳铁臂名号下。”左首老人身子一颤抖,忽然明白地喝道:“你的意思,冒我之名,变我面貌去残杀无辜吗?如此说来,三绝剑董斌是死在你手里了?”右首老人道:“不错,三绝剑三十年前同我有点小过节,不过拿他先开刀!”神拳铁臂气得面凝寒霜,白旭云听来也血液翻腾,全身颤抖起来了。但他竭力控制情感冲动,继续听下去,再作打算。右首老人接着道:“啊!佟老儿,别紧张,我冒名,前后只杀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一个徒弟,一个女儿,均已找上吕梁山来。”白旭云听了。暗忖:好啊!老贼所说不正是指的冷晨清及我吗?原来冷晨清的母亲也是被他所杀。大概她母亲临死时,精力不够,没有将话说完全只说出“吕梁山神拳铁臂”几个字就断气了。“神拳铁臂”下面定还有“是仇人”几个字。其实被他猜着了,冷晨清母亲临死时,本是告知冷晨清神拳铁臂是仇人,但一口气不来,是仇人三字未说出就死了。右首老人又继续道:“我看那男女两个娃儿资质不错,就教了他们一手小玩意,这样也令他们对你减少一点仇恨。”神拳铁臂一跃而起,说道:“我想你三十年来,武功一定大有进步,我们先在手底下见过高低再说吧。”右首老人哈哈朗笑道:“这个吗?我百变鬼影当然奉陪。”白旭云心头猛地一怔,这老贼原是三十年前名震黑白两道的百变鬼影啊!这魔头确有来头,不但武功绝高,而且善于变化,神鬼莫测,若他重现江湖,武林中难免又有一场浩劫。接着又听他说道:“我想你拿稳了可以胜过我?嘿!没那么简单。江湖上有句俗语,不是强龙不出头,三十年后的载,不一定就会输给你。你要胜过我,也不简单。你胜不了我,我也胜不过你,我这一付面孔,仍要在江湖上现眼一些时候,你又岂奈我何?”“你要是不接受我的买卖,日后,你够有麻烦的了。说不定武林各门各派,会齐聚吕梁山来。”“你花三十年时间,虽握有‘紫泉古台’地图,仍不得其门而人。不如送给我,则就天下太平,也免得惹下许多麻烦。”神拳铁臂佟浩气得须眉其张,大喝道:“我既费了三十年时间,既不得其门而人,你有何能,能达到目的?”神拳铁臂显然有点气馁,被百变鬼影制服住了,本来百变鬼影这一着,够绝!够狠!百变鬼影笑道:“我能不能进入‘紫泉古台’这是我的事,勿庸你顾虑,倒是你接不接受我的交易?”神拳铁臂正待发作,白旭云却忍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暴身而出。两个起落,人已跃到百变鬼影身边,喝道:“老贼,还我师父来!”话音未落,长剑已刺出。两人老人早知道他伏身在崖百后,他现身而出,一点也不感到惊奇。百变鬼影见他一剑刺来,微微一笑,身形端坐不动,举臂轻轻一挥,一股绝大劲力,将他摔于三丈远处,仆倒在地。白旭云早已豁出了,纵爬剑起,挥剑又上。神拳铁臂突然大喝:“住手!”他这一喝,白旭云被怔着停住不进,瞪着眼望着他。神拳铁臂佟浩道:“你娃儿有多大道行,敢与威震武林的百变鬼影动手,这不是找死?快退下,与我乖乖坐在那里。”他侧过头向百变鬼影道:“我们不妨先来印证一下,再作计较。”百变鬼影笑道:“好说,好说,那能及你名闻天下的神拳铁臂。”神拳铁臂性情本躁,不容对方再说下去,闪开伸臂,五指向肩头抓来。此等手法快极,果然不同凡响。白旭云悄然退下。百变鬼影微微一笑,却不当作一回事,在对方的五指临身不到三寸时,方微一摇肩,极轻易躲过。神拳铁臂早知他功力绝高,这一招不过是试探性质,本是虚招,在他摇肩之际,手臂随着他身形转动骈指如针,猝然点向左肩臂儒穴。转变之快,出手之狠,无与伦比。百变鬼影心头一怔,这才知道对方不可小视。赶紧举臂横拦,右掌倏地伸出,拍向前胸。他这手出招动作手法亦够狠的。白旭云聚精会神,双眼不眨,紧盯着百变鬼影。两个老人,不但相貌声音相同,连衣着也是一样,只要一眨眼,就分不出谁是谁来。两老人,原来是你一拳,我一掌,缓慢地出招。可是打到后来,两人手法齐变,全施出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只见人影闪动,快速无比。这可将白旭云急坏了,此时,根本就分不出谁是神拳铁臂谁是百变鬼影了。两老人,身形闪动中,挟着呼呼掌声,直如惊风骇浪,狂涛怒潮般。白旭云虽是名师之徒,行走江湖数年,那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决斗。斗了一阵,两老人分不出胜负,渐渐身形也缓慢下来,各人踏着颠倒七星北斗步法,你来我往的游走,好半天,才彼此递出一招。白旭云此时反被二人步法所吸引,他对颠倒七星北斗步法虽已学会,远未完全悟解其中变化。这一仔细全神注视,可又悟出不少玄妙来。半晌,他忽想到,百变鬼影传授给我们的,只是颠倒七星步,而没参有北斗变化。现在两个老人都是施出的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可见百变鬼影不是不懂,而是留下了一手。想到这里,他对百变鬼影更鄙视万分。他正沉思时,两老人蓦地各后退十余步。相对而立。各以猛烈掌劲遥遥拍出,掌风一相接,即发出春雷似地响声震撼山谷回应。白旭云在七丈远处,也被震得双耳欲聋。两老人原来各以毕身真力相搏了。这样以全身劲力蛮打恶斗,最伤真力,前后出掌一招以上,终于全都不济,气息急喘了。彼此对望一眼,停下手来。各跌坐在地面,闭目调息运气,行起功来。半晌,人已人定,人如忘我之境。白旭云忽然念头一动,我不趁他们人定动手报仇,等待何时?想到报仇,血液翻腾不已。一纵身,来到一个老人面前,气运丹田,劲贯右臂,长剑一招“毒龙出洞”当胸便刺。当他长剑刺到老人胸前不到五寸,忽然念头一转,赶紧将长剑收回,后退数步,沮丧地愣着不动。这两个老人,他早已分不出谁是神拳铁臂谁是百变鬼影了,万一这一剑,错杀了神拳铁臂,将何以对九泉下的恩师?并且,大丈夫作事,要光明正大;趁人之危暗地下手,纵然仇能得报,亦不耻于江湖。但这是千载难适的机会,错过今日,以百变鬼影那样绝高武功,日后就再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他叹了口气,暗道:“这是天意,我只有等待来日吧!”侥幸他念头转得快,不然不但仇报不了,连他一条命也得要陪上。要知道百变鬼影这样功力高的人,虽然入定,但全身可布满了真力,岂无防范让他得逞?只要白旭云长剑一到上他的手,必有一股绝大的真力,反震出来。以白旭云的内功,怎能敌得了?必被震得五脏碎烂而死。约莫顿饭功夫,两老行功完毕,适才白旭云要刺下一剑的老人,望了望白旭云,转过头向对面老头笑道:“我们半斤八两,不分高低,不用打了。你不接受我的交易,可不奉陪,休怪我继续冒你之名,闹翻江湖。”白旭云一听,悔恨已极,原来他就是百变鬼影,要早知道,那一剑,不戳穿他的胸膛才怪。神拳铁臂真难住了。同意他的要求,将“紫泉古台”地图交给他,万一他闯入“紫泉古台”学得神功将来恶性不改,岂不为虎添翼?若不送给他,他化装为我,顶名冒姓,残杀武林,我就有无穷的麻烦与罪过。他沉吟半晌,逼得无法,乃道:“你也不必逼人太甚,再缓半年,我接受你条件,将‘紫泉古台’地图送你,如不同意,我们只好同归于尽,你别想离开这里。”百变鬼影笑道:“我才不同你同归于尽,半年就半年,到时别反悔。”说完,很深意的看了白旭云一眼,如一缕轻烟,飘然走出谷外。白旭云眼见百变鬼影而去,恨得牙咬得吱吱地响。他想:“这老贼用如此卑鄙手段,目的是在追索“紫泉古台”地图。这“紫泉古台”,是什么所在,如此重要?”他正沉思不解时,神拳铁臂向他一招手,道:“娃儿,你过来!”白旭云醒悟地趋前叩拜道:“晚辈这才弄清杀师仇人,前在破庙中,多有冒犯尚祈恕罪!”神拳铁臂叹口气道:“一切都听见了,我不必再解释。你要报师仇,如无奇遇,实难有望。你资质绝佳,但武功平凡,我传你一套玄掌保身吧!也不失我们认识一场。这掌法飘忽不定,变化莫测,是武林中一绝学,再配合颠倒七星北斗步法,虽不能冠绝武林,但担保可击与敌手。白旭云再三叩谢!神拳铁臂立即将玄掌一招一式详细使出来,白旭云人本灵慧,天黑以前,全部学会。神拳铁臂甚感满意,道:“半年后的今天,你再来此地会我一面,也许对你有点好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的问道:“同你一道的那个女娃,怎么不见?”白旭云回道:“失踪了?”“什么,失踪了?”“是的,她被人掳去幽谷兰了,老前辈可知道幽谷兰在什么地方?”白旭云接着将冷晨清失踪经过说了一遍。神拳铁臂心事重重的道:“幽谷兰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地名。这人也是隐居已久的一个女魔,她也到吕梁山来了?她来吕梁山不会无因,必有缘故。但她同那个女娃儿又有什么牵连?你那同伴叫什么?可知道她的来历?”白旭云道:“她名叫冷晨清,外号人称幽谷兰,父亲已死,母亲数月前也被人谋害。据说,她母亲过去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外号人称金羽茑?……”神拳铁臂面色顿变,身子一颤抖,急叫道:“金羽茑?……”白旭云见他神色有异,愣着不语了。神拳铁臂立恢复正常态度,道:“你打算怎样?”白旭云坚毅地道:“我同冷姑娘是萍水相逢,但彼此身世相怜,踏破吕梁山,也要寻到幽兰谷将冷姑娘救出。”神拳铁臂面露喜色地道:“你这娃儿情义可嘉,我决定帮助你。幽谷兰既掳去冷姑娘,现在定不在吕梁山了,想必已回到衡山。此去衡山数千里,你如为朋友吃一番苦,就到衡山走一趟吧!我这里略事清理,即随后赶来。”白旭云当即叩拜老人,向衡山奔去。神拳铁臂望着他的背影,胸怀忧愁与欣慰两种不同的情感。且说傲面君子白旭云离开吕梁山,一心惦记着冷晨清,在离石县休息一夜,备了干粮,第二日起程就走,加紧脚步转走捷径。一日,来到距离汾西六十里义泉镇,天色已晚,连日疲劳,就投一家店栈落脚下来。第二日清晨,刚梳洗完毕,店伙捧上一个白布包来,向白旭云一哈腰道:“你老交游真广,昨夜才落店,今早就有人送,礼来了。小店不知道你老是江湖好汉,招待不周,多请原谅!”白旭云不由一愣,随即冷冷地道:“在下在江湖上是个无名小卒,巴结则甚,拿转去!”店伙又是一哈腰,陪着笑脸道:“那里!那里!这送礼物的人已走了,你老还足收下吧!”白旭云心头一动,暗忖:此时此地,我那有什么朋友?这事可有点怪!是什么礼物,先看个明白冉说。心里想着,人可起立。随手打开布包一看,内面却是一件崭新黑绸大氅,两件天蓝色胡绉紧抚短劲装,一双缎面粉底快靴。另外还有一封信,上写看:傲面君子白旭云启几个字。几个字秀丽清润,一看而知是出于女子手笔,他愣着地迷糊了。这时店伙恭敬地又道:“送礼物来的大汉,并已将店钱结清,另外还替相公备了脚程,相公是否就要起程?小的立刻开饭来。”说着,哈了哈腰而去。白旭云在店伙走后,立将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写道:“敬备衣装马匹,望祈哂纳!”下面没有署名,白旭云立即大声叫道:“店伙,店伙!……”店伙手捧菜盘,连走带跑的应道:“来了!来了!相公别急,酒菜早已备好。”白旭云一看盘中,有鱼有肉,有鸭有鹅,又不由一愣,问道:“谁要你送这些来?”店伙一样一样将菜摆好,才答道:“这些都是那送礼的叫小店备的,银子已交清,相公放心请用好了!”白旭云是个冷傲孤僻的正直人,身边甚是清寒,将身下所有的值钱的拿出,最多只够吃这一顿饭,所以他不安起来。他忽想起问道:“那送礼的是个什么人?”店伙道:“是个大汉,看来是个下人,他将礼物放下,交待清楚就走了!”店伙说完没事自去。傲面君子白旭云实在一时想不出送礼物的是什么来头,他懒得去多想,心里惦记着冷晨清,随便用了饭,将布包捆好,仍穿着原身衣装,走出店外。店伙早已将马匹备好,那是一身枣红骝,却是一匹宝马,他行走江湖多年,那有不识货的。这一下,更惊得他目呆口哑了。竟是何人以宝马相赠?他不便多事询问,问下去反而不便,镇静地将布包放在马鞍之后,背上长剑,飞身上马,绝尘而去。一面奔驰,一面沉思,自到吕梁山接连发现许多怪事,两个神拳铁臂啦!冷晨清的失踪啦!现在糊是糊涂竟有人赠衣赠马,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他不由叹了口气暗道:“江湖上本是诡谲多诈,一切均不能以常理忖度……”想着,想着,不觉走错了道路。他本应该过薜家集走蒲县,但他却向左转朝汾西走去。距离汾西三十里,才发现走错了方向,此时天色已晚,他索性放缰缓行。这本是-条官道,沿途行人不少。走不多远,忽有几个劲装汉子,带着惊奇的眼光,在马前马后盯着他。他一见,知有点蹊跷,心想:好家伙,你们这几个小脚色,大概是看上了我的宝马吧!以他往日的性子,早就发作了,但今天他终于忍耐下去,怕多招麻烦.耽误了行程。两腿一紧,马步加快,避开官道,向一片森林内奔去,将几个大汉丢在身后。森林内,有一座荒废古庙,庙门上有“宝华古寺”四个字。大门一扇倒在地面,灰尘堆积。他身上银两并不多。既有这个荒寺,就安顿下来,身边带着干粮。饮食也不用去愁。这所荒寺极小,他就在大厅上,打扫一块干净地坐下,刚吃完干粮,忽寺外有人马吆喝,道:“他的马匹在这里,人必在庙内,我们到内面去看看。”傲面君子白旭云,心头一动,暗忖:真个有人在汾西道上找我的过节来?正想着,寺外的人已下马来到门口,他赶紧走立,抱剑而立,向来人打量来人,除了几个劲服大汉,内中有两个在官道上会见过。另外还有个五短身材,四十余岁红脸汉子,步履沉稳,看来武功不弱。他上前几步,双手抱胸,很恭敬的向白旭云打一恭,笑道:“想不到公子爷会回到汾西来。为什么不返到庄上?庄主特派我兄弟前来迎接大驾。”傲面君子白旭云愕然半晌,才道:“你这位兄台说什么我不懂?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并无亲友,敢情各位认错人了。”红脸汉子仍恭敬地道:“在下说句放肆的话,相公年轻气盛,纵然同庄主或小姐有什么误会,数月过去,气也应该消了,谁知道是相公不辞而别后,不但庄主闷闷不乐,而且小姐却……”说到这里,忽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过话题道:“天色不早,快随兄弟回庄,庄主已准备酒宴,替相公洗尘。”白旭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由吕梁山到目前,怪事连连出现,他不但迷糊,且感到心烦。他极尴尬地道:“在下实是路过客人,各位别误会。”红脸汉子见白旭云这么固执,无可奈何地道:“我兄弟在江湖上也闯过数年,岂曾如此当面认错人?相公如果看不起兄弟们,只好请庄主或小姐来迎接大驾。”白旭云知道误会极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闹得明白,先将他们打发走后再说。”念头一转,即道:“请各位回庄,我一会休息随后赶来。”红脸汉子高兴地道:“到底相公豁达,这么说,兄弟们就先走一步。霸王庄的道路,相公极熟,谅不会走错,我们回去,禀告庄主迎侯大驾。”他回过头向身边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上马而去。那个大汉却留下未走。傲面君子白旭云知道留下来的这一位大汉是监视他的。从这几个神色看来,似无恶意,极诚恳而恭敬的将他当作了另一个人。他十分迷糊奇怪,天下那真有同一样的人?就是面貌相同,语音总有别,不成又是百变鬼影玩的花样?他忽想起红脸汉子提起霸王庄。霸王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黑道,势力遍及西北各省。现在既牵连到我头上。不如就随便踩探一番。他侧过头来,一眼见那壮汉恭敬地待立一旁。心头一动。闪身伸臂点中了他的麻穴。随即将他放在隐密之处,道:“暂时委屈你一下,六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赶紧备马,向红脸汉子去处飞驰。此刻。天已黑暗甚久,约奔了二十多里,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一片山庄,房屋连云,气派不凡。他猜想,这大概就是震惊西北的霸王庄了。寻了个隐密之处,将枣红骝放在森林。背上长剑,紧了紧衣装,朝霸王庄窜去。霸王庄正中,有座高大粉墙房屋,门前一对石狮雄踞,黑漆大门上两个虎头铜门环,闪闪发光,从这气派看来,料定这是霸王庄庄主府第无疑。霸王庄是一片沉寂,沉寂得令自旭云心头有点不安,他不敢大意,一打量,很小心绕到庄后。庄后是一片森林,森林外是一座山峰。庄屋坐落在山脚之下,白石围墙高约丈余,他轻轻一纵,飞过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