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燕没了踪影,林麟、张云雁、张克虎沿她去的方向找了一个更次,也没能瞧见她的身影。林麟情急之下,便往城门边赶去。谢飞燕是朝东去的,该到新封丘门那边去。林麟纵身掠去,张云雁和张克虎也跟着他直奔。他们从城墙上翻出城外,又奔了两三里路,旷地空空,哪有人影?林麟停住脚,等候离他七八丈的张云雁和张克虎。这一路疾奔,三人功力高低已判。来到面前,张克虎道:“林大侠好脚力,我们追也追不上。”林麟道:“事急,请二位不要见怪。”张云雁颇为佩服,道:“少侠功力比我们高,以救人要紧,谁会责怪人呢?”林麟道:“怪呀,我们离谢姑娘不过是几丈开外,怎么就不见了呢?莫非……”张克虎道:“我们在城内找了那么久,现在出城,不晚了吗?”他说的实话,林麟也承认如此。忽然,离路边七八丈外的树林中,似有火光一闪,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林麟道:“走,看看去!”三人直奔树林。林麟知道“遇林莫入”的戒条,但他艺高胆大,“嗖”地抽出宝剑,猛地提上一口真气,然后戒备着轻轻走去。张云雁、张克虎也各自将长刃、腰刀抽出,紧跟在林麟身后。林子里十分黑暗,走着走着却闻到了一股糊味。林麟顺着糊味飘来的方向摸去,发现林子并不深,已到了林边,糊味似乎在一片乱葬岗子里。只见遍地荒坟野冢,触目凄凉,使人心惧。再有夜风习习,杂草摇曳,发出的簌簌刷刷声,凭添了种种恐怖。三人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糊味似在不远处,只是一时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张云雁与张克虎是头次见到这种情景,心房不免跳个不住,浑身毛发倒竖。林麟虽也经过一些阵仗,但历练不深,心中也有些忐忑,可是,总不能这样站着呀!张云雁终于抗不住心中的恐惧,轻声道:“回去吧,这里怪怕人的!”张克虎是男子汉,男子汉又怎能与女流一样?他硬着头皮小声道:“别怕,看清楚了再说。”林麟不仅是男子汉,他还顶着“小青龙”的大号,是武林后起之秀,又是少林寺方丈的嫡传弟子,他怎能在此示怯,留人笑柄?何况还有美人在侧,岂能让她小看?他一咬牙,悄悄道:“烟味是从左侧飘来的,待在下往前一探,二位留在此地吧!”张克虎一听,自己岂能龟缩于后?忙道:“我和大侠一块去!”张云雁一听急了,两个男人走了,把她孤零零扔在这儿,那才比什么都可怕。她急忙道:“要去一块去,走吧!”林麟无奈,只好点头。三人小心冀冀往左侧走去。林麟在前,张云雁居中,张克虎断后。走了五六丈远,便见到了一堆篝火余烬,青烟还在袅袅上升。火堆之侧,有一长条黑糊糊的东西横着。此时,又是一阵清风拂过,把火堆的余烬吹出一些火星,红红的炭火明亮了些,随后跳起一小朵黄色的光,犹如一盏冥灯。火光照着一张人脸。苍白的面孔,瞪得老大的死鱼般的眼睛。昏暗的火光中,光影在人脸上摇晃,真是无比狰狞、无比的可怖!张云雁止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双手急忙蒙住了眼睛,再也不敢看上一眼。这一尖叫十分突然,把两个男子汉吓得一抖,不知道她瞧见了什么鬼魅。林瞵大着胆走到火堆旁,眼光顺地一扫,也不禁吓得毛骨悚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正倒在火堆旁。而在另几个坟头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八个人。有的四仰八叉,望天而卧;有的脸朝黄土,背上血迹斑斑;有的断肢缺腿,裸露着森森断骨;有的被开肠破肚,五脏俱露,什么人死得这般惨?又是什么人下得了这样的毒手?面对血淋淋的场面,他深深吐了口气,强使自己镇定下来。一个名门正道子弟,瞧见如此惨状怎能一走了之?他应该瞧瞧,这九人是正是邪。如果辨不出,也该把他们安葬了。这时,张克虎小声问他:“都瞧见了些什么呀?’’“整整九具死尸,死状极惨。”张克虎一听不是鬼怪,便大步走来。张云雁不敢一人站着,也忙跟过来。这一瞧,张克虎倒抽了一口冷气,张云雁却自压住了心头的恐惧,大胆地瞧了个遍。“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仔细瞧瞧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林麟说道。他率先在死尸旁徜徉,张克虎也帮着查找,张云雁却退后了两丈,静悄悄立着。地上有断了的刀,折了的剑,踏倒了的草茎。突然,张克虎惊叫道:“林少侠,快来!”他二人相距一丈,林麟一跃而到。张克虎指着一处道:“瞧。”原来,这里是一处古墓,墓前石碑的字迹早已模糊,而后砌的平台倒没有裂坼。就在这石砌平台上,清清楚楚有两个脚印。脚印下陷半寸,印坑凹处的石头与平台相接处的石头颜色不一,平台上的石头灰暗,塌陷处却露出较洁净的石头,这就说明脚印并非过去留下的,显然是这场恶斗的痕迹。嗬,好深厚的功力!林麟将自己的足踩进去,周边还空了一圈,这人真可算是巨足了。张克虎吐舌道:“这是什么功夫啊,好厉害!”张云雁也忙过来观看,惊得话也说不出。林麟道:“此人的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当今世上,只怕还不多呢!怪哉,今世功致化境者,除了在下恩师和几个大派的掌门人以外,还会有什么人有这么高的功力呢?”张克虎问:“东野老前辈不算一个吗?”材麟道:“自然要算的,在下虽没有亲见东野前辈的功夫,但听恩师私下言及,称赞不已呢!”张云雁忽然道:“那石碑下有个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两人朝那里望去,却是一片破碎的衣物。林麟用剑挑起,正想扔到一边,忽然瞥见衣片上有些什么花纹,使用手从剑尖上取下,抖开一看,哪里是什么花纹了,分明是用血写的字,星光暗淡,无法看清。张克虎取出引火的淬儿,这是用松木片涂上硫磺制成的,在石头地上一擦,火光一闪亮了起来。这是一块白汗巾,上面以血写了十八字:“红蓝三日乌石藏宝马,师狗一旁上天成高士。”哟!这是说些什么啊!三人轮流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显然是死者当中的一人留下的遗言。这十八个字一定包含有什么十分重要的内容,否则,又何必临终前以血写下它呢?林麟道:“尸体离此还远,不可能在此留下白绢,找找看,附近可能有人呢!”张克虎、张云雁称是,遂分头寻找。林麟心想,此手绢既属遗书,写字的人为了不让遗书被对方见到,必然要离开得越远越好。他于是又绕过古墓,朝前走去。行了十多丈远,果见一人翻扑在地,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只见他背部有个掌印,这掌印是空心的,就是说,手掌所击之处,几层衣服皆碎,露出肉身,肉身上像盖印一般,印着一个赤红的手印,并且表皮皮肤有水泡,似烫伤一般。此时天已微明,掌印看得清清楚楚。林麟呆住了,越看越心惊。老天爷!这是什么掌功?一掌击到身上,几层衣服碎得连渣滓都没剩,就象用剪刀比着手剪出来的一样,只是手印周围有火烙一般的痕迹。莫非他掌上出火。把衣服烙通的?怪哉,师傅综述天下武功时,从未提到过这样的掌功。他弯下腰,将尸身翻过来,只见是一位年约五旬、颏下蓄着山羊胡的文士,口鼻流出大量的鲜血,以致胸前衣襟都结成了大片血块。随着天明,周围看得越来越清楚。这文士不像凶神恶煞,倒像个正派人。他身下压着一柄模样古朴的长剑,还有一块沾满了血的玉佩。想是死前一刻不愿自己心爱的宝剑和玉佩落于敌手,故取来压在身下。再看死者两手,果然右手食指染有乌血,其余手指只有土痕。那么,这白布绢上的字是他留下的了。他弯腰拾起玉佩,碧绿晶莹,十分可爱。上面雕有一龙一凤,边角上有一个“竹”字。再看长剑,白中透黄,黄白兼之,确是一柄上好的剑,剑身上刻有三颗银星,剑把上也有三颗以红宝石镶嵌的星星,想来此剑名三星剑了。这时张云雁、张克虎已找了过来,见状忙上来询问情况。林麟把所想的说了。张克虎道:“天已大亮,昨夜看不清楚的地方再去看一遍,多找些线索吧。”林麟拾起剑鞘,将长剑插入,又把玉佩收进怀里,道:“这两件遗物,以后可交给他的亲人,留着它,也是重要线索呢。”他们又回到古墓。果然,又见到了昨夜未见的东西。那两个深陷半寸的足印依旧,只是白天看来更为吓人罢了。新发现的,是与之相对的方向,也有两个足印。这足印只陷下两分,而且被草茎遮盖,夜里没瞧出来。这足印,与陷下半寸的足印只隔四五尺。这人的功力也足以惊世骇俗了,这世上高得过他的人,只怕没有几人。显然,这是两个人运起全身功力决斗之地,结果自然是足印深陷半寸的人获胜。林麟灵机一动,道:“张贤弟,你去将那位文士的鞋脱下一只来比比看。”张克虎答应着去了,片刻便提着两只鞋来到,嘴里说:“要比就两只一起比吧。”把两只鞋分左右放在足印上,正好,不大不小。这深陷石中两分的足印,正是这位文士留下的。他们又发现草茎上有血迹,这血迹最多的地方便是他倒卧之处。拼掌后受伤,背上又中了一掌,对手以为他死了,扬长而去。殊不知文士功力深厚,居然还剩下一口气,于是写下血字,又绕到古坟后十多丈远,终于不支倒地。实地探查,大抵情形如此。林麟道:“我们将文士葬了吧,然后再来看其他九位都是些什么人。”回到九人陈尸之地,又有了新发现。这九人年纪不等,长者五六十,少者也是四十以上。从他们的衣物中,只搜出些银两杂物类,都不能表示主人的身份。从彼此倒卧的情形看,九人相距不很远,可以说明他们的对手并不多,大概不会超过三人。因为这九人倒卧的位置几乎都是三人一组,成三角形。这不说明三人攻一人才会形成这样的位置吗?如此说来,被围攻的三人,身手之高,实是令人惊异!这九人年纪不轻,武功不会是泛泛之辈,他们以三对一全部罹难,对手武功之高,不想也该知道。九人中,有一僧一道。林麟看着看着不禁惊叫起来:“啊哟,这不是山西广胜寺的广宁大师吗?”他又近前仔细端详,肯定道:“不错,就是这位大师。前年二月,他曾经到少林寺拜访家师,那时我还未下山行道呢。大师在少林盘桓了半月之久,我日日见到老人家,熟识得很呢!啊哟哟,以广宁大师这么高的身手尚且罹难于此,这对手不知是什么大魔头了!”张云雁道:“会不会是你说的什么‘斗方三老’干的?”林麟大摇其头:“贤妹错了,‘斗方三老’虽然功臻一流,恐怕还不能置广宁大师于死地,须知大师也是当今一流的高手呢!”张克虎吐舌道:“我们要是早到一刻,恐怕正好撞上这幕惨剧,把小命也丢了呢!”林麟点头道:“不错,要是赶上这场厮杀,凭你我的身手,哪里还会有命!”张云雁道:“看不出什么了,赶快把这些前辈下葬吧。”三人于是动手,用兵刃掘坑,将十具尸体分开葬了,又在树林里刻上记号,以便后日再来祭奠。一切完毕,三人回到怡安旅舍。张大成、吴玉芹、张婉玉等人正在着急,见三人回来,不免埋怨了一番。在客室里,三人把昨夜所见详述一番,直听得众人惊骇万分。林麟道:“谢姑娘呢?”吴玉芹道:“没有回来呀,这可怎么办?”张大成道:“昨夜本来不该追赶那个夜行人的,反正我们没有人吃亏,何苦把事情闹大?”吴玉芹道:“埋怨也没用,我问你,今日上不上街演出啊?”张大成道:“不演吃什么?天气好着呢,叫大家吃了早点走吧。”张婉玉道:“云妹一夜未睡,能演吗?”张云雁道:“无妨,看看今日还有没有人来暗算!”林麟道:“在下在人丛中好生看着,再有人放暗器,在下就动手!”计议已定,众人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来到大相国寺广场,把应用物什摆好,奏起了一阵管箫,擂起三通鼓,刹时便招来了不少观众。开场由姑娘们跳了一个极热闹的“村田乐”,把农家丰收的喜庆的生活,表演得生动活泼。有的姑娘比着老人的姿态,有的则模仿农家小儿的顽态,总之,农家种种人物,皆被表演得维妙维肖。演完下来,人众彩声四起,掌声不断。有人在人丛中叫道:“扑蝴蝶!扑蝴蝶,演扑蝴蝶!”这么一吼,许多人也跟着叫起来。不演不行了,可谢飞燕不在啊!张云雁立即套上一身白衣,顶替谢飞燕演蝴蝶,张婉玉担任领舞。演完,彩声大起。围观的人众越来越多,铜钱银两撒满一地,张克虎等人忙着拾取。林麟被夹裹在人丛中,反而无法监视,只好挤出来,朝张大成、吴玉芹站的地方走去。他原先不想和“鸿雁班”的人并肩站在一起,在这京都热闹的地方,要是被熟人或是家中的朋友看见,脸上未免不大好看。试想,一个富豪之家的子弟,名门大派掌门的嫡传弟子,竟与地位卑下的舞队沾染在一起,不是面子上有些下不去么?走了几步,忽又想道,谢姑娘追人失踪,莫非出了事不成?自己本是为了她而与舞队结识的,现在如果出城找她,又怕她自己回来了;不去找她,又怕她发生意外,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决定在“鸿雁班”再等几天,如若她仍不回来,便只有去寻访了。这时,他来到班主夫妇旁边站好,拿眼四处瞧着,以防有人暗算。忽然,他发觉身边多了一人,个子只到他肩膀,大概是个小孩,便也不在意。这时张云雁在场中表演独舞,犹如一只凤凰,盘旋展翅、顾盼生姿。他不禁瞧得呆了。张云雁粉面含笑,舞姿轻盈,真如一只大雁,翱翔于晴空之上,舒展任意,美到极点。一舞下来,彩声如轰雷般响起。他也情不自禁,跟着喝彩,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跟市井之徒狂喜时一样手舞足蹈,高声叫嚷。突然,他肋下一麻,命门穴下面的阳关穴被制,动也不会动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这人存心致他死命,只要往命门穴上一戳,这条小命就算完了。咳,好大意啊,自己本是来监视的,反倒遭人暗算,这下怎么得了?他赶紧扭头一瞧,一个人也没有。原先站在他身旁的小孩儿,早已没了影儿。左右两边都瞧了,右边只有张大成夫妇,而他受制的是左肋穴位。乘着无人注意,赶紧运功冲穴吧!突然,脑后哑门穴又被人点了一下,这下可好,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紧接着,一只粗糙的手指,摸了摸他腮边的天突穴,吓得他魂飞天外。这天突穴是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那根粗糙的指头要是点了下去,他哪里还有命在?这根指头仿佛犹豫着究竟该不该点下去似的,只管在天突穴附近摩挲。隔了一会,指头似乎拿定主意不戳了,离开了腮边。林麟紧张万分,两眼直朝天,额头已渗出许多冷汗,指头一离开,他方才松了口气。可是,指头突然又触到了他的右太阳穴,天,这也是死穴之一,人的要害处,只要一指戳下,他只有魂归地府。他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直喊菩萨,千万别让他不明不白就此死去,连是什么人干的都不知道,那不是太窘了吗?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根恶指头的抚摸,浑不知何时它会来这么一下。终于,指头又离开了,像是对太阳穴不感兴趣。老天,他究竟要从何处下手?刚一想,笑腰穴被戳了一下,他禁不住吃吃笑起来,只是没有声音。他越笑越厉害,笑得全身都抖动起来。一旁的张大成十分奇怪,场中张克虎、常世雄等四人正在演杂耍,张克虎双脚蹬着一条长凳,长凳上站着常世雄,拿着几个圈儿正抛上抛下,这种动作有什么好笑的了吴玉芹也注意到林麟在笑了,忍不住问道:“少侠,你笑什么?”他张口答道:“没什么,临时想起在少林学艺时的趣事,忍不住笑起来。”奇怪,哑穴不解自开,回答时笑腰穴也已解了穴,所以他回答得十分得体,人家也未看出破绽来。吴玉芹嘴上说道:“原来如此。”心里却感到奇怪,怎么一个人会自想自笑得那么起劲。林麟答完了话,发觉头颈已能转动,全身似乎也能动了,忍不住抬抬手,动动腿,的确,全身禁制已解,他的命捡回来了。张大成夫妇见他又抬腿又扬手,嘴里不说,心里大感惊奇,这位少侠举止怪,莫非中了邪?林麟又“呼”地一下转过身去,一个人也无,这才明白他被人耍了,气得脸红筋涨,咬牙切齿。一边偷偷注意着他的张大成夫妇,见他转过身又忽地转回来,满脸愤怒之色,而且腮边在动,咬牙痛恨呢。两人更是惊得互相望了望,不知这位名门子弟得了什么病?他俩不约而同地想到,昨夜他去了乱葬岗子,不是中了邪就是受了惊,要不,怎么会这般模样?幸好,接下来林麟安静下来,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痴痴的站着。他俩又互相瞧瞧,彼此点头会意。半个时辰后,“鸿雁班”收了场子,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大家安然回到旅舍,俱都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交谈着,准备吃午饭。林麟与张克虎、常世雄站在院子里聊天,正聊得热闹,眼见班主领着手提药囊的郎中先生进来,心想不知谁生病了,刚才大伙儿不是都在场中表演吗?怎么一会儿就病了?谁知班主却冲他招呼道:“林少侠,请到客室里一下。”林麟不知何事,跟着两人进了客室。张大成道:“林少侠,这位郎中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在下特请来与少侠诊治诊治。”林麟听了大吃一惊:“在下没病呀!”“还是让大夫瞧瞧的好。”张大成婉言道。大夫道:“伸过手来。”林麟莫名其妙,把手伸了过去。大夫诊了一会脉,道:“这年轻人壮实得很呀,哪里有病?”张大成愕然了,话也说不出。大夫生气地站起来要走,张大成赶紧送了五钱银子,大夫的气色才算缓下来。林麟追问是怎么回事,张大成支吾着,急得汗水冒出来。幸好吴玉芹来解了围。她心直口快,把他在外边时的情形讲了,说他独自闷笑,又冲没人的地方横眉瞪眼,咬牙切齿生闷气,所以才请了大夫来。弄清了原委,林麟大窘,只好苦笑着又解释了一番,还对班主夫妇再三道谢。他怎能说出遭人戏弄的经过?这不是在丢“小青龙”的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