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墨奇如约来到东门外。“是墨大侠么?”一个娇滴滴女子声音问:墨奇见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三个女子。“墨大侠果然遵守信诺,不愧为一好汉。”“阮姑娘,不敢当,这就走么?”邱云道:“前面有辆马车,大侠请。”墨奇举步就走,三个玉女跟在后面。行了十丈,果见一辆载客马车,周围站着十多个人。他站下了。邱云道:“大侠,你必须服下一颗药丸才能乘车。”“药丸?”“大侠不必担心,这药丸服后昏睡,到龙虎宫后再服下一粒解药,也就醒过来了。”“嘿,墨某岂是任人摆弄的俗子?”骆玉花道:“哟,连服下一颗昏睡药的胆量也没有,枉在江湖上称雄逞能!”“姑娘你不必激将,小可既不称雄,也不逞能。况且,这种做法岂是待客之道?”马车那边有人冷笑一声:“姓墨的,你既然来了,只怕由不得你!”“未必如此。今日这药,墨某说什么也是不会服下的。”邱云道:“墨大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自找没趣?”墨奇冷笑一声:“在下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诸位要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悉听尊便!”马车旁边慢慢走出一人,来到近前才认出是北路游神梁季龙。“墨奇,本座念你一身功夫不俗,这才捐弃前愆,邀你到龙虎宫一行,朝见本宫上座,封赏你一个仙官仙职。龙虎宫不久就将君临江湖,广招武林高手。到时只要龙虎宫人行走江湖,天下各派,无不拥戴敬仰。人生一世,练武一场,争得如此殊荣,夫复还有何求?”“墨某人不图名也不图利,更不稀罕什么仙官仙职,明明是凡尘中人,却百般替自己涂脂抹粉,装神弄仙,徒自惹人耻笑。龙虎宫君临天下武林之说,更是荒唐可笑……”“住口!墨奇,你不过井底之蛙,信口开河,龙虎宫上座武功深不可测,以你的修为相比较,不过是萤火之光!你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戴上了一顶风魔剑客的冠帽就沾沾自喜了么?这才是让人好笑已极。如今废话少说,你究竟愿不愿报效龙虎宫?”“不愿!听清楚了么?”“那么你是不想活了?”邱云插言道:“墨相公,休要如此固执,神座所言一字不差,龙虎宫上座不止一位,无一不是功臻化境,快快收敛狂态,随我们去吧。须知龙虎宫富甲天下,美女成群,你只要听命于上座,包你享受不尽的……”墨奇道:“就是这些好处么?墨某人早已见识过了,不必再抖搂出来!”邪书生欧阳鸿飞道:“墨奇,你自信今夜能从这里离开么?”“墨某纵使离不开,你们也休想人人离开此地。拼一个够本,拼四个赚三个!”“好大的口气!这么说你是决心与龙虎宫为敌了?”“是龙虎宫残杀无辜,劫财害命,墨某人是找定了你们!”“咦,你与辛加陀罗有何渊源?莫非看上了他家的丫头?要不为了个翡翠古佛你肯这么为他家卖命么?”阮少玲怪声怪调地说。“翡翠古佛?什么,你们……”梁季龙大喝一声:“黄衣玉女,你信口开何!知罪么?”阮少玲这才警觉到方才失口,顿时吓得抖成一团,颤声道:“下座知错,求神座宽恕!”她竟然当着众人跪下了。墨奇一时乱了方寸,翡翠古佛四个字,深深嵌进了心里。他必须找达娜他们问个清楚。一想明白,他立即一个倒纵,身子腾起两丈,向来路跃去。暴喝声中,紫衣黑衣二女长剑出鞘,两道寒光一闪,电掣般向墨奇刺来。两女武功已是一流,而且早有戒备,所以反应极快。墨奇落地一个铁板桥两手倒插地,避过两剑。马车旁的六甲三丁也纷纷窜了过来,各自朝一个方向,对墨奇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墨奇一侧身站子起来,右手在腰上一捏,软剑已操在手上。“龙虎宫的虾兵蟹将听着,今日墨奇要为那些惨死的冤魂索债,你们就纳命来吧!”软剑一抖,舞起一股旋风,直朝紫衣黑衣二女卷去。邱云、骆玉花不敢大意,拼命抵挡招架,只听“叮叮当当”几声,两女各自挡住了三招,被逼退了三步。她俩这才知道风魔剑客的厉害。与此同时,邪书生欧阳鸿飞、断魂针史昌、毒郎中柴瑾已赶到,三人各展兵刃,凶猛地向他袭来。邱骆二女见同伙赶到,也奋起反击。墨奇毫不畏惧,软剑挺得笔直,剑芒暴长,剑带罡风,“呼呼呼”一阵急舞,将五件兵刃全都挡了开去。此时,黄、青、红、白四位玉女及三甲围在外圈,只要墨奇身形闪到面前,他们便发起攻击。除了北路游神梁季龙没有动手,六丁六甲全都上了阵。这只怕是龙虎宫从来未遇到过的事。风魔剑客墨奇是他们遇见的第一个棘手人物。十二个一流高手对付一人,五六招过后,仍无法将对方击伤击倒。“唔——”一声闷哼,夹着两声尖叫,围攻的人群里跟踉跄跄退出了二女一男。青衣玉女舒燕、白衣玉女童仙琼,手臂被软剑刺伤,三环追命刀方宗辉腿上挨了一剑。梁季龙大惊,双掌一错,飞身加入战团。就在此时,一声尖厉的马啸,接着是轰隆隆的车轮滚动声,那辆套着双驾辕马的大马车,直直地朝激斗着的人们冲将过来。只听“啪啪啪”马鞭抽动的声音,马儿被打得使出全身劲儿飞奔,夹带着千斤之力的马车,瞬间冲到了斗场。有谁挡得住这疯狂飞奔的马车?有谁敢撄其锋?一个个急忙从旁跃开。墨奇虽然剑伤三人,但身上也带了伤。他本想一拼到底,再伺机突围。忽见马车电掣般冲了过来。耳朵里有人传声入密,道:“小子,快溜!跳上车来!”墨奇不假思索,飞身一跃,轻轻落到了车辕座上,和车把式坐在一起。“嘻嘻,好玩么?”车把式问他。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乡巴佬孟一夫。马车眨眼间冲到城下,但孟老儿却驾驭着它们绕城而过,落荒而逃。龙虎宫众男女气得咬牙,待他们再飞身追赶时,终是迟了一步,那马车早已跑远。“站住,回来!”梁季龙喝道。追赶的人这才停下,聚到他周围。邪书生恨声道:“有人暗中捣鬼……”梁季龙打断了他:“怪我们大意,没想到他会约来帮手。”邱云道:“莫非是在酒楼上与他喝酒的那个乡下佬儿?”骆玉花道:“不像,那不过是今糟老头儿罢了,有什么能耐?”梁季龙道:“我等使命已完,本该赶回山中,但辛加陀罗府上来的那些人已追踪来到,故让大将军留条,诱他们到雁荡山,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中居然也有高手,特别是那呆和尚和追命童子欧阳吉,致使我们功亏一篑。后来这风魔剑客又尾随我们,一战之下竟留不住他,此人会成为今后之大害。所以本座思之再三,决心冒险入城潜伏,找到了这小于斩草除根,未料半途又有人相救,无异于放虎归山。如今这地方高手会聚,对我们十分不利,本座决定克日赶回,况且苏州之行迫近,你我不知上座有何派遣。:”邪书生问道:“货物不管了么?”“自有南路神座负责。还有异议么?”六丁六甲闷不作声,神座已作决定,谁又敢提出异议?“好,走吧!”梁季龙当先掠起身形。六丁六甲也一个个跟在后面,瞬时没入黑暗中不见。马车狂奔了一盏茶时光,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打着响鼻,孟老儿“噫”一声,把马勒住。墨奇跳下车来,两手抱拳:“多谢老丈相救,在下有礼了。”“不必不必,酒楼上你替老儿挡灾,老儿欠了你的人情,如今算还了你,不亏不欠!”“老丈怎么会惹了上官家的人?”“嘻嘻,老儿在路上和他们闹着玩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上官家那位姑娘,对在下……”“没关系没关系,那小姐叫上官莹冰,平日温顺起来像猫,可一怒起来,老虎也逊三分。你可要小心了!”“在下与上官家并无渊源,彼此不会交往。”“哎,这话就说早了。上官家一套四极阴阳断魂剑,厉害得令人咋舌,要不,怎么称天下第一剑?大家在江湖上行走,早不碰见晚也要相遇,你说对么?”“多谢老丈指教,在下告辞。”“你上哪儿去?”“找几位熟人。”“是不是那个叫达娜的那一伙人?”“老丈知道得不少。”“过奖过奖,其实也不比你多。”“老丈,龙虎宫在何处?”“远着呢。”“在哪儿?”“不知道。”“告辞。”“忙什么?离天亮还有一阵子,坐我老儿的马车回去口巴。”墨奇答应了,上了车。马车慢慢走着,墨奇坐在老儿身边想着心事。翡翠古佛居然在辛加陀罗手中!现在已被龙虎宫的人劫去。天,这真是意外的喜讯。他终于亲耳听到了这尊古佛的去向,从此不再像大海里捞针!老儿忽然道:“不对,你受了伤?”墨奇淡淡地道:“无妨,只是肩上擦破了一层皮。”等马车绕到北门,天早就大亮。来到达娜他们下榻处,达娜一行人正从店里出来,看样子要远行呢。达娜不认识他,瞟了他一眼,没说活。喻凤认出了他,欣喜地叫道:“墨大侠!”达娜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瞧着他:“喂,你就是那个风魔剑客么?”“正是在下:”“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老偷偷摸摸暗送书信,却不来与大家见一面?”“诱使各位上雁荡山的条儿,可不是我留下的;至于府中留条,是因为在下不认识令尊。”达娜听他讲话声音有些熟,冲口道:“那晚是你救了我么?”墨奇道:“事情已过,不必再提。”说话间,卓帮主、林门主、出尘居士、蓑衣客等部出来了。喻凤忙替众人引见。卓帮主道:“在下感谢墨大侠救了全家,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墨奇赶紧道:“卓帮主言重,在下担当不起‘恩德’两字。”林门主道:“站在这儿不好说话,请回到房间一叙。”墨奇道:“如此甚好,在下正有事请教。”大家簇拥着墨奇进旅舍去了,把个孟一夫冷落在车上,人们都把他当车夫了呢!来到原先下榻处,众人分别坐下。墨奇一瞧孟老儿未进来,连忙道:“在下还有一位……”“你说老儿么?在这里呢。”众人一瞧,他从大和尚身后闪出身来。达娜等姑娘见他这副打扮,不禁笑起来。孟老儿也笑嘻嘻的,全不在意。墨奇将昨夜与贼人交手情形说了,末了道:“那黄衣玉女无意中漏出一件消息,说他们已抢到了翡翠古佛,不知是真的么?”达娜心直口快,道:“还有不真的?是我爹亲手交给贼人的呢!”她红着脸把以她交换古佛的事说了。墨奇道:“令尊何来此物?”“爹说,是当年一位朋友交给他保管的。”墨奇抑住内心的激动,又道:“龙虎宫究在何处,还需认真查访。”蓑衣客道:“这龙虎宫会不会就在江西龙虎山上?”出尘居士摇头:“只怕不会。要不,贼人何必如此神秘?不是让人一猜就中么?”林门主道:“居士言之有理,若是龙虎山,他们不会要墨少侠服药昏睡了。龙虎山乃名山,大家岂有不知之理?”卓帮主道:“反正走遍天涯也要找到他们,何妨一试?”墨奇道:“从贼人劫货贩卖这条线索上,也可以追蹑到一些踪迹。在下准备到杭州一行,各位若去龙虎山,以后在何处相会?”孟老儿笑嘻嘻道:“去杭州恐怕才是正理,那儿好玩得很呢!”达娜心动了:“去杭州去杭州,那龙虎山去了也白搭。”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先到杭州。墨奇说好在杭州下天竺寺会面,时间定为八月十日。一出旅舍,正碰上凶神恶煞和上官小姐主婢二人。凶神熊兵一见孟老头,一声牛吼冲了过来,伸开蒲扇般的大手,来揪老头。孟老头一声怪叫,躲到了墨奇的背后。恶煞袁虎也冲了过来,老儿伸出头来笑嘻嘻地说道:“老熊,你家小姐要上哪儿去呀?老儿赶车送小姐去,好么?”熊兵不理,正要伸手去拉墨奇,那袁虎已经抢先出了手。墨奇一动不动,熊兵不禁一愣。袁虎性起,兜胸就是一拳。墨奇将身一闪,一拳击空。熊兵一声狞笑,一掌打来。墨奇又是一闪,双手仍背在后面。熊袁二人你一拳我一掌,墨奇背着手身躯晃来晃去,孟老儿惊叫连声,也跟着墨奇摇来摇去,墨奇名符其实成了他的挡箭牌。熊袁二人连打几拳几掌不中,性子大发,一声怒吼,正要大动干戈,忽听一声娇喝:“凶神恶煞,住手!”上官莹冰打量着墨奇,道:“好俊的功夫!我看走了眼呢。”墨奇淡淡地道:“一个无赖而已。”上官莹冰白皙的脸上一下红了,柔声道:“尊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前辈一路跟踪我们,还将凶神恶煞的衣服也窃了去,杏儿提的包袱也不翼而飞。前辈在酒楼上说是尊驾指使所为,我不假思索顺口说了一句,不想尊驾就记住了。”孟一夫一点也不害臊,笑嘻嘻说:“姑娘,老儿寻寻开心,东西都在车上呢!上车上车,小老儿将功赎罪!”上官莹冰一笑:“前辈,这车是谁的呀?”“嘻嘻,不瞒小姐说,这车从昨夜起归小老儿,这是真的。”“这位大侠肯让小女子坐吗?”墨奇脸红了:“小姐,请吧。”“如此,多谢了。”杏儿问:“小姐,马怎么办?”“让熊袁两位牵着,跟在马车后面就是。”熊兵、袁虎答应了一声,回头牵马去了。“小姐,车往哪儿赶?”“老前辈,你们何往?”“杭州一游,如何?”“好,杏儿,上车,我们正是要去杭州。”就在此时,浮山双龙邓彪和戴虎以及那个季国忠,趾高气扬走了过来。一见上官莹冰,连忙抱拳行礼。上官不理不睬,径自和杏儿上了车。孟一夫跳到车把式座上,墨奇则慢吞吞爬了上去。孟老儿笑道:“老鸹配凤凰——痴心妄想。茶碗里落苍蝇——恶心!”墨奇听见车厢里“吃”地一声轻笑。邓彪一瞪眼:“老头,你骂谁?”“嘻嘻,小老儿骂大黑老鸹和苍蝇。”一甩鞭子,马车走了。季国忠道:“别让这妞儿溜了,回去牵马,追!”墨奇不明白孟老儿把上官家小姐请上车有何用意。他若这么坐着和姑娘一起同行,算哪一回事?不如跳下车自己一人走吧。刚想出声让孟老儿停车,却听见后面一阵马蹄疾踏声,旋见三骑马已冲至马车一测。后面骑马跟随的凶神和恶煞立即赶了上来,一人一边,护住马车。凶神熊兵喝道:“小子,找死么?”邓彪哈哈一笑:“大爷们为小姐护驾,你这莽汉能把爷们怎的?”孟老儿把马一勒,让车停住。车里上官小姐娇声问:“熊兵,什么人来车前胡搅?”熊兵道:“几只自不量力的苍蝇。”“让他们滚开!”“是,小姐。”熊兵翻身下马,大步向邓彪走来。邓彪也一跃而下,双手叉腰,毫无惧色。戴虎、季国忠也下了马。季国忠道:“小姐,我等有意效犬马之劳,充作护花使者,小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若论身份,我等也并非无名之辈……”“住口!”熊兵冲过来就是一拳。季国忠一闪避开,但熊兵已递出了第二掌,出手之快,与他外形的笨拙毫不相干。季国忠吃了一惊,立即展开拳脚,认真对付。墨奇和孟老儿坐在车辕上观战,孟老儿笑嘻嘻的,看得津津有味。墨奇看两人拆了十多招,心下暗暗吃惊。这熊兵身手之高,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熊兵和袁虎先前来抓他时,并未出全力。现在与这季国忠相斗,才拿出了真本事。而这个季国忠,名不见经传,使出的一套掌法却是十分怪异。对了,此人相貌有三分像邢天波,怪不得初见他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熊兵见二十招不能胜敌,一声虎吼,拳法一变,只见他将速度放慢,一拳捣来拳风劲疾,等对方挡架或躲闪时,他的招式立即改换,而且快速异常。就这么一慢一快,当真是变化莫测,把季国忠闹了个手忙脚乱。他又支撑了几招后,突然一个横跃,轻轻落在马鞍上,用手一拍马颈,喊道:“看在小姐面上,不与你这笨熊计较,走!”马儿一溜烟跑了。邓彪、戴虎也急忙上马,跟着溜了。熊兵气哼哼道:“小子,下次碰上,非把你捶死!”上官莹冰在车里道:“没事了么?”“他们跑了。”袁虎回答。“老人家,走吧。”孟老儿道:“是,俺们走吧,只不过走得了村,跑不了庙。”“咦,老人家,此话何意?”“无意无意,嗨,马儿,跑啊!”墨奇也听出孟老儿言不由衷,这老儿说话半真半假,貌似随口而出,却又暗藏玄机。莫非季国忠不死心,这一路上都要来找麻烦么?这家伙身手不凡,对他可要小心。他问:“老丈,这季国忠是何许人?”孟老儿道:“老儿不知,不过总会有些来头的吧,要不然,怎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墨奇见问不出名堂,随口应道:“也是。”“嘿嘿,一场戏比一场戏好看,热闹还在后头呢。”这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孟老儿似乎越来越高兴,居然摇头晃脑吟起诗来,只听他一宇一吟,怪声怪气:“姻缘本天定,尚需人撮合,愿作月下老,半生都快活!哈哈……”车厢里“扑哧”一声,旋又没了声音。老头儿笑一阵,又吟道:“四极八荒,阴阳五行,断魂伏魔,荡尽妖孽!”车厢里“咦”了一声,又没有了下文。墨奇心中一动,细细琢磨这后四句,不禁大为惊诧。前三句开头两字拼在一起,便成了四极阴阳断魂,这分明说的是上官家的剑法。这前三句的后两字拼在一起,成了八荒五行伏魔六字,不正是自己师门的剑法么?这最后一句分明是说要我与上官姑娘联手,扫荡群妖。奇怪,这老儿怎知我剑法名称?既知剑法名称,必定知道我的来历,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墨奇想着想着,又想起头一首五言诗,说什么姻缘本天意,却要人来撮合,他愿作月下老……这、不是明明白白说,他要撮合我与上官小姐么?荒唐荒唐,真是荒唐!上官小姐貌若天仙,出身名门,只怕早就名花有主,这老儿不知深浅,信口胡诌,当不得真的……啊呀,不妙不妙,上官小姐要是品出味来,还以为我与老儿串通一气来轻薄于她呢,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哪!这一想,不禁十分气恼。忽然,小姐说话了。“老丈,你识上官家四极阴阳断魂剑法?”“嘻嘻,江湖上谁又不知?”“那么,这八荒五行伏魔剑又是哪一派哪一位的功夫?”“嘻嘻,老儿不知,顺口念着玩的。”“老丈,你要当月老?”“嘻嘻,还不到时候。”墨奇大急,糟!人家品出味来了。“只怕这时候永远不会到来,停车!”果然,人家生气了,唉!孟老儿啊孟老儿,你把我坑苦了!车一停,上官莹冰寒着脸下了车,她美目瞪着墨奇,鼻子里哼了一声,十分轻蔑。然后吩咐熊兵将她的马牵来,一跃而上。孟老儿可不在乎,笑嘻嘻道:“小姐,要骑马活动筋骨么?”上官莹冰冷冷道:“看你一把子年纪,却充人家的口舌。年纪轻轻的,却不自重。念你们并非坏人,故且放过,否则,哼!”扬手一鞭,飞奔而去。凶神恶煞和杏儿忙跟着纵马飞奔。墨奇臊得有苦难言,窝了一肚子火。听人家怎么说的,年纪轻轻,却不自重!咳,小姐,你未免也太傲慢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来责怪!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碍不着谁!孟老儿道:“喂,俺们追上去么?”墨奇大怒:“都是老丈你惹的祸!追人家作什么?当无赖么?”孟老儿叫屈道:“怎么是俺惹的祸,俺念俺的诗,又没说谁,凭什么怪俺?”墨奇无话可说,转了话题:“老丈,你怎知在下来历?”孟老儿作出惊奇的样儿:“俺老儿怎知你老弟的来历?你又没告诉淹!”墨奇无法,只好说:“走吧走吧。”孟老儿高高兴兴一抖缰绳,让马儿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