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缓缓自背后将剑拔出,剑身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白剑翎一看那剑,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眼前景物全似着了火一般,泛出了暗红色,跟着眼前只见全是红色,景物已完全看不见了!白剑翎声音颤抖着叫道:“魔剑!”魔剑并没有死,而且还找来了,百晓说自己即将应劫,想不到竟这么快,自己一生的成败全在于此,现在双目已盲,恢复何言?魔剑冷冷地笑了一声,魔剑抽出,身形微微闪动,挺剑向白剑翎攻去。白剑翎一手抽出长剑,心想:自己双目已盲,如果让魔剑脱手而去,江湖必将引起浩劫,今日必须除去。他长剑一抖,身形微微闪动,一招“柳色千条,潮浪一晕”,剑化千条,向魔剑冲了过去。魔剑冷冷一笑道:“奇正十三剑何足为奇!”他右手一领长剑,身形微微一闪,脱身而出,出剑向白剑翎刺去。白剑翎一剑失功,魔剑已向自己背心刺来,在他感觉中,这正是奇正十三剑中第一招“干旋坤转,倏阴忽阳”。他身形急忙闪开,心中大吃一惊,心道:苍梧子失去了奇正剑决时,自己还不在意,如今十三剑已被魔剑学去了,如此下去,他知虎添翼,怎生是好?魔剑见白剑翎闪身避开,他也不追,只冷冷道:“如何?奇正十三剑我也会,我看你还是自刎身死的好”白剑翎尽力抑止住胸中怒火,持剑凝立,心中沉思制敌之策。魔剑口中虽这么说,但双目却凝视着白剑翎,他自知他自己绝无置自剑翎于死地的能力,他目的已达,现在可以离去,但白剑翎会轻易让他离去吗?白剑翎沉默在久,心知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他右手长剑一圈,身形一晃,剑式“日轮三现”,剑尖划起一道弧光,闪电似的向魔剑飞绕过去。魔剑吃了一惊,他从来没看见过这种剑式,他身形疾退,那道弧光紧追不舍。魔剑吃了一惊,反身出剑,向那道弧光点去。弧飞光绕,魔剑这一剑好似泥牛入海,如捣苍冥,他心中大吃一惊,剑式一变,急忙一式“乾龙御天”,身形飞绕而起,脱出弧光,向上飞去。白剑翎既然心中已下定决心要了结了魔剑,自然出手就不会留情,他飞身而出,“日轮再现”,向魔剑绕去。魔剑才逃出弧光,见又追来,他心中又急又怒,不知白剑翎功力为什么这么厉容?否则他就敢和白剑翎接剑,如今他如果自己向白剑翎接剑,他誓必将脱手弃剑。但白剑翎又追来了,奇正十三剑白剑翎比他熟得多,真正对起剑来无异于自找苦吃,他咬了咬牙,右手长剑脱手向白剑翎射去。白剑翎回手一剑拍落,突然一怔,心道:刚才我为什么不接住呢?一怔之后,又想:先毙了魔剑再说!他剑式再起,“日轮三现”,向魔剑刺去。魔剑趁白剑翎一怔之时,身法突变为“坤马行地”,向白剑翎接去。白剑翎再次出剑,他全身功力尽萃于此,剑式出处,一道耀目的紫色弧光自剑尖幻起,向魔剑扫了过去。魔剑刚抓住剑,白剑翎攻势又至!他被迫身形向地面落去。白剑翎已决心毙掉魔剑,弧光直追而下,向魔剑追去。魔剑自知难逃,他面色惨白,满面是豆大的汗珠,他右手长剑一起,将他自己的左臂斩下,随着剑式向弧光扔去。白剑翎长剑一绞,将魔剑一条左臂,绞成一阵血雨自天而降。魔剑左臂被自己斩下,一丝血迹都没有,他面色益加惨白,左臂一挥出之后,急忙返身向山下奔去。白剑翎一绞之下,心知中了掉尾之计,他右手长剑来不及收回,顺手向外抛出,身形不再停顿,直向魔剑追去,双掌一起,向魔剑击去。魔剑欲避无及,嘭!的一声,正好击中,魔剑身形如败叶般飘起,向山下飞奔,他手中还紧握着那柄剑魔剑。白剑翎一掌击中,他呆呆的站在当地,缓缓的举起手来,挥去额头的汗水。魔剑现在如何呢?但他直觉的感到,魔剑并不会死,他这一去,不知情况如何?但,他这一掌,即使魔剑不死也要休养十年二十几年的。他缓缓的自地面找到自己的佩剑,将剑插回鞘中。才插人鞘中,就听到一声:“白哥哥!”他迟疑的站在山顶,他听见石小青奔上山顶,突然惊叫了一声。白剑翎心中一惊,知道是石小青他们来了,但他现在双目已盲,怎么能见他们呢?白剑翎返身急奔而下,山顶上传来石小青的暗呼声,他向山下奔去,不再停留,奔至原先放马之地。他凝立了一会,解下剑弓,用剑将一旁大树上树皮削去了一块,用剑疾书道:“魔剑再现,剑翎双目已盲,剑弓赠与小青,父母之仇势必要报,但恐非近日之事。剑翎当浪迹江湖,再研雷音神功,图一举歼敌,魔剑生死不知,但近日之内将无以为患江湖,劫运如此,剑翎又能如何!今日就此别过,再见遥遥,不必相待!”他写完已听到脚步声奔来,他挂上剑弓,上马向前奔去。不知奔了多少时候,他才缓缓的放松了马缰,任马向前,缓缓走去。天色渐暗,他眼前也由红转黑,他任马向前走着……突然,他感觉到一匹马缓缓的向他走来,他心中微惊,他眼虽已盲,但他知道他现在还在华山之中,而且是向山内走去,在深山之中哪来的人迹?迎面来的马蹄声也渐渐的放轻,慢慢的停了下来,白剑翎也勒住了马缰。半晌,那人向他叫道:“白少侠!”白剑翎轻声道:“哈玛萨!”哈玛萨也轻声道:“是的,是我,你跟我回去吧,他们都在找你。”白剑翎黯然一笑道:“哈玛萨姑娘,谢谢你们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会回去的。”哈玛萨道:“你为什么不回去呢。”白剑翎无言以答,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们呢?双目已盲,但他们六人没有一个人会笑他的,但他心中实在不愿回去。哈玛萨又道:“小青妹妹正捧着你留下的剑弓在哭,你不回去看看她吗?”白剑翎沉默了良久,道:“过一些时候她就会好的。”哈玛萨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爱她吗?你愿意她象我师父那样一直等着你!”白剑翎心中一震,他抬头沉思着,良久才道:“我现在不离开,她会更痛苦的。”哈玛萨也沉默了一会,又向白剑翎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认为她不好?”白剑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哈玛萨也不再说话,静静的,静静的看着白剑翎。白剑翎缓缓道:“她只是一个孩子,过些时候就会好的。”哈玛萨轻轻喔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她沉思了一会道:“你自己这么想,石小青可不是这么想的!”白剑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得不如此想!”哈玛萨道:“你这种想法错了,你跟我回去吧!”白剑翎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该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的。”说完他双脚轻轻敲了马腹一下,策马向前徐行。哈玛萨也带过马头,跟着白剑翎,口中道:“如果你不回去,我一人回去如何交差呢?”白剑翎停住马,良久,叹了口气又策马向前行。哈玛萨又道:“你既然说魔剑生死未卜,如果他再现江湖怎么办?”白剑翎道:“不会的,他左臂已断,又中了我一记雷音掌,不死也要重伤!”哈玛萨接口道:“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吗?如果他受了重伤别人可以救他,如果他死了,魔剑又落入人手,还不是为患江湖!”白剑翎拉住马缰,如果奇正剑诀和魔剑落入他人手中,立刻又要为害江湖武林。哈玛萨见白剑翎已有些动心,她接着道:“魔剑下落不明,我们在华山中乱找,万一又碰上了……。”白剑翎道:“哈玛萨姑娘,那就请你去说一声,你已经找到我好了。”哈玛萨道:“但是人呢?”白翎剑叹了口气,道:“你要我回去干什么呢?”哈玛萨道:“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我们对你的关怀吗?”白剑翎缓缓拉转了马头,哈玛萨心中微喜,也急忙带转了马头,向归路上走去。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再转过一个山头就到了。路旁传来一阵冷笑,哈玛萨叫道:“是师伯吗?”李芙自树林中穿出,冷冷的向白剑翎道:“我找的你好苦!”哈玛萨急忙问:“师伯找他有什么事吗?”李芙冷笑道:“哈玛萨,这儿没有你的事!”又向白剑翎道:“哼!你做的好事,我侄子已经死了,就是你害的!”白剑翎道:“我不知道令侄是谁,怎么说是我害的!”哈玛萨急忙下马,向李芙道:“师伯!这也不是他的错。”李芙把哈玛萨往旁一推道:“你怎么也被他迷上心了,尽帮着外人?”哈玛萨急道:“师伯,我们去见了师父再说好吗?”李芙怒道:“你走开,我平常对你说些什么?如今你也象你师父一样,你这样以后只有苦吃!”。哈玛萨道:“师伯,他双目已盲,你就放他走吧?”白剑翎道:“不用,我白剑翎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芙蓉剑的,你为何要处处刁难于我呢?”李芙冷笑道:“你到天山来,第二天江玉羽就走了,害我侄子悒郁而死,这都是你!”白剑翎道:“那并不关我的事!”李芙道:“好,今天你既然如此说,我非毙了你不可!”说着一手抽出长剑。哈玛萨走至白剑翎身旁,向他低声道:“我师伯心中正悲恸着,你就让她一些吧!”白剑翎默默无言的低下了头,他不知怎的,双目盲后,好似火气特别大。李芙挺剑向白剑翎刺去,哈玛萨又向李芙劝道:“师伯!你消一消气吧!江姐姐也没有跟他在一起,你就算了吧!”李芙用力一摔,把哈玛萨摔落地面。白剑翎一听哈玛萨身体摔落地面,他身形一动,下了马背,刚想去扶哈玛萨,李芙已一招“万花骧首”,向他攻来。哈玛萨起身拦在李芙面前。李芙一掌向哈玛萨击去。白剑翎向李芙击去,想去拉开哈玛萨。哈玛萨急忙出掌,想逼开白剑翎。白剑翎只觉一股劲风向他袭来,他当李芙已越过了哈玛萨向他逼来,他迎身向前推去,想要把李芙推开。哈玛萨被白剑翎推向李芙,李芙本欲推开哈玛萨,随手出剑向白剑翎刺去,但出手一掌推不开哈玛萨,她右手一剑翻出,欲收不及,一剑正自哈玛萨胸前刺入。哈玛萨闷哼了一声。李芙和白剑翎两人一齐呆立当地,李芙双手掩面,身拓颤抖着。哈玛萨低声道:“师伯,哈玛萨是您带大的,您今天就置在我的面上放过他吧!”李芙悲叫一声,掩面奔去。白剑翎急忙抱起了哈玛萨,他早已忍不住,泪水如雨般落下。哈玛萨喘息。白剑翎急道:“哈玛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哈玛萨凄然一笑道:“我没有救了!”白剑翎颤抖着道:“哈玛萨,我真该死!”哈玛萨喘着气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是谁,而且这也是天意,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白剑翎默默的流着泪。哈玛萨又道:“自那天,黑龙峡之后,我就知道有今天,我触怒了草原之神,必然遭到天谴!”白剑翎道:“哈玛萨,那天你并没有错,你不那样做也不行,要是我是你,我也会那样做的。”哈玛萨嘴角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向白剑翎道:“你是个好人,江姐姐也是个好人,但是你们都太骄傲了。”白剑翎无言地抬起头,望着天空。哈玛萨又道:“但你们相配正好,江姐姐心中另有隐痛,日后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白剑翎落着泪道:“谢谢你了,哈玛萨!”哈玛萨道:“小青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不可以令她失望。”白剑翎低声道:“我一定听你的话!”哈玛萨突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白剑翎默然低头,无言以答。哈玛萨闭上双眼,喘了口气道:“你能答应我娶她们两个吗?”白剑翎沉默着。哈玛萨又道:“你以为我太多事吗?”白剑翎急道:“没有,只是我双目已盲,亲仇未报,哪能说这些呢?”哈玛萨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一片好意,愿不愿意都随着你自己!”白剑翎低声道:“哈玛萨,谢谢你了,我一定尽力听你的话!”哈玛萨又叹了口气,目中渗出泪水,低声道:“你不要谢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吗?”白剑翎摇了摇头。哈玛萨道:“我也很喜欢你!”说时她声音已经低得几乎要听不见了!白剑翎静静的蹲着,半晌才道:“我一点也不知道!”哈玛萨道:“你自然不会知道,你的心全放在江姐姐身上去了。”白剑翎沉默了一会道:“一个男人心中能真正爱上一个女人已经很够了。”哈玛萨道:“是的,我本来也不想说出来,但我忍不住了,我以后再也无法让你知道了!”白剑翎紧紧的抱着哈玛萨,哈玛萨喘了口气道:“我从小跟着我师父长大,见她每天都到山上去等你父亲,但每次都失望而归。你知道我心里多么难受,我觉得她是多么可怜!”说看她喘了口气又道:“但是,我见了你以后,才慢慢知道了为什么一个女人,她的生命只有爱,她有了爱,虽然得到的只是满腹的心酸,但活着是有意义的!”白剑翎心中激动着。哈玛萨又道:“但是我和我师父个性不同,如果我活着,刚才那些话都是不会自我的心中说出的。”白剑翎道:“哈玛萨,我虽然不能爱你,但我会永远记着你!”哈玛萨喘着气,面上泛起了红色,身躯微微颤抖着,她低声向白剑翎道:“我的痛苦,好象……好象就要去了,我师父那里请你替我去告别了!”白剑翎泪水潺潺而下,他颤抖着道:“哈玛萨,你能不能再支持着一下,待你师父来了,或许她会有办法的。”哈玛萨摇了摇头道:“我真气就要散了,没有办法了!”白剑翎再次感到死神的可伯,一个少女的生命又将被他夺去。哈玛萨面色又变得苍白,静静的躺在白剑翎怀中,面上呈现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将永远如此安详的睡着。白剑翎站起身来,双手捧着哈玛萨,向前缓缓的走去。哈玛萨的马悲声长嘶。白剑翎停下了脚步,他已到了原先的大树下,将哈玛萨放回她的坐马,用她的剑又在树上书道:“剑翎和芙蓉剑互斗,误伤哈玛萨致死,愧不能已,无颜相见,就此告别!”写完,他放下长剑,凄然凝立了一会,上马黯然而去。天空已明,天空中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忙着过佳节。白剑翎骑着马向镇上走去,他双眼虽已看不见,但在江湖武林中他可算得上匹世无敌,在普通场合,他的双耳并不亚双目。他骑着马缓缓的绕了那小镇一周,走至一家店门前,他下了马向店内走去。他刚坐下,一阵马蹄声响,又进入三人,那三人进入店中,大声叫着店伙点莱。其中一人向他看了一眼,向另外二人道:“这瞎子可奇怪,不知他一人怎么来的?”白剑翎也随便叫了几样菜。又听见一人道:“管他怎么来的!”说着,咦了一声向白剑翎问道:“喂,瞎子,门口那匹白马可是你的?”白剑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人道:“那可好,你要那匹好马也没有用,待会我跟你换一匹马吧!”白剑翎不知道这三人是谁,怎么说话时一副命令似的语气,他微微一笑道:“这事恐伯在下不能接受。”另一人向那人道:“何必如此麻烦?凭我们闽中三杰的名头,你牵了就走,他又能奈你如何?”白剑翎心中暗怒,什么闽中三杰,居然在我这匹马身上打主意了!他正想着,那人先道:“不好,恐怕铁氏兄弟不会答应!”说完他起身向白剑翎走来,口中道:“我闽中三杰做事最讲仁义,以我三人的名头来换一匹马换不来吗?”白剑翎听刚才二人对话,知是和铁氏双雄在一起的,他淡淡一笑道:“铁氏双雄和你们一样不讲道理吗?”那人大怒道:“你还不够资格问我这些,你的马我是要定了,你怎么说吧?”白剑翎道:“我不会给的。”那人道:“好!”门口进来一人,接口道:“当然好,不但他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那人一转身,颤抖的叫道:“金枪侠!”金枪侠冷笑一声道:“你们也认得我背上三支金枪吗?”那人退回原处,一句话也不敢说。金枪侠冷冷道:“你们也知道我金枪侠的规矩吗?”那人的声音颤抖着道:“丁大侠请原谅,我兄弟这次是想把这匹马送给铁氏双雄的。”金大侠冷笑一声道:“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吧?”闽中三杰互视了一眼,今日既遇煞星,只有自认倒霉,三人道:“自愿割去一耳!”说完,一齐拨出长剑将左耳割去。再收回长剑。金枪侠道:“好吧!今日暂且饶了你们三人。”三人不敢多留,一齐向外奔去。白剑翎心中暗惊,他出江湖以来遇到的大多是一流高手,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的脚色,别人见了他自愿割耳逃去。他正想着,金枪侠已向他走来,笑道:“我叫丁朴,兄弟贵姓?”白剑翎迟疑了一下,道:“谢谢丁兄帮忙了。”丁朴笑道:“不用客气了,我倒是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不畏强的性格,想和你交个朋友,怎么样?”白剑翎笑道:“丁兄抬爱了,在下哪敢高攀?”丁朴大笑道:“不算高攀,我是最喜欢结交你这种朋友的。”白剑翎又问道:“今日正月初一,丁兄出门有什么事情吗?”丁朴道:“没什么,只是有几件事要了结一下!”说着又向白剑翎问道:“小兄弟,你贵姓?我告诉你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呢!”白剑翎迟疑了一下道:“我叫白羽。”丁朴笑道:“白兄弟,你问我,我倒也要问一问你,正月初一你不在家中,出门有什么事情吗?”白剑翎答道:“我并没有家!”丁朴道:“那也真可怜,象你一个瞎子,又不会武功,应该有个家才行!”白剑翎淡淡一笑道:“丁兄有什么要事吗?”丁朴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和昆仑剑客张虚,约好今天比武较量高下。”白剑翎皱了皱眉头道:“究竟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丁朴笑道:“十年前他曾经羞辱我,我十年苦学,今朝一举成名,故欲报前嫌!”白剑翎笑道:“丁兄何必为十年前的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呢?”丁朴哼了声道:“士可杀不可辱,张虚当日讥讽我一辈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故我要他试试我金枪的滋味!”白剑翎默默无言。丁朴道:“说起来也是张虚要自找死路,我要他认败就可以了,他偏不肯,我金枪一出手就非死人不可,他怎能挡得住!”白剑翎一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士可杀不可辱吗?你要他以一派掌门人的身份认败服输,不也是在羞辱他吗?”丁朴呆坐无言。白剑翎又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让他一点也就罢了,何必一定要去跟他斗一斗呢?”丁朴哼了一声道:“那怎么成,我不去别人会认为我怕了他昆仑剑客!”白剑翎笑道:“你又何必要别人认为呢?你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了!”丁朴迟疑了一会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击败昆仑剑客,那我就可以扬名天下。”白剑翎道:“扬名天下之后你又怎样?”丁朴沉思了一会道:“我再击败白剑翎。”白剑翎微微一笑道:“击败他又怎么样?”丁朴道:“那时我武功就天下无敌了!”白剑翎又道:“天下无敌又怎么样?”丁朴看了白剑翎一眼道:“奇怪,如果你习武不希望天下第一吗?”白剑翎淡淡一笑道:“天下无敌也不过是虚名罢了,你以为击败白剑翎就是天下无敌吗?天下奇人异士多不胜数,白剑翎的武功不过才入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金枪侠丁朴凝视了白剑翎一阵,突然放声大笑道:“白兄弟,你也性白,差点我要把你疑心做白剑翎了!”白剑翎轻轻叹了口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丁兄不宜多开杀戒!”丁朴道:“白兄弟的话倒是不错,但我金枪一出手就非死人不可,而且无法自制。”白剑翎默默无言,心想这全枪侠的名利心太重,日后不知会怎样,难怪闽中三杰对他如此害怕,原来他金枪侠出手就必死无疑。丁朴叫了几样菜,吃完了向白剑翎道:“我要去赴约,白兄弟,我们以后再见吧!”白剑翎道:“丁兄是否能带我一同去?”丁朴皱了皱眉道:“你去有什么用呢?”白剑翎道:“我决不打搅你们,我躲在一旁,丁兄得胜后我好好祝贺!”丁朴大笑道:“白兄弟,谢谢你了!”两人会过帐,上了马向前走去,一路上丁朴大笑,白剑翎听出丁朴功力并不够深厚,不足以击败中原四剑中的昆仑剑客。张虚他虽未见过,但他是一派掌门人,功力不会比静心师太低,不知丁朴如何能击败他?走了一会,丁朴笑道:“到了,你到石头后去藏起来吧!”白剑翎点了点头,一带马,向石后转去。不一会,一阵脚步声走来,又来了许多人,白剑翎心想这大概是昆仑剑客来赴约了吧!只听见丁朴大笑道:“张虚,你果然来了!”张虚冷冷道:“丁朴,你也别太狂了,你自命金枪侠,但事事置人于死地,也不嫌太过了吗?”丁朴大笑道:“但我手下死的没有算得上好人!”张虚冷笑道:“但一些小事就置人于死地,这是应该的么?”丁朴道:“谁叫他犯在我心里的!”张虚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的好侠风吗?”丁朴怒道:“张虚你别噜苏了,我今天和你约在这里是为了十年前之辱,如今你已离死期不远了!”张虚怒道:“丁朴,你别以为我怕你,凭你还差远了!”丁朴大笑道:“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手下见真章了?”铁龙铁虎一齐出身道:“丁朴,你别神气,我兄弟俩先斗斗你的金枪吧!”丁朴大笑,自背上抽出一支金枪。铁氏双雄二人一齐抽出长剑进身出剑,一招“龙盘百二重”,直向丁朴刺去。丁朴直向后退去,铁氏双雄挺剑急攻,丁朴向后急退。丁朴咬了咬牙叫道:“你俩不要命了吗!”铁氏双雄一齐哼了一声,一齐挺剑又攻了上去。丁朴举起金枪,枪尖闪动着金色光芒,右手挥出,一道金色长虹闪电似的向铁氏双雄飞去。铁氏双雄一齐举剑拦去,金虹急闪,铁氏双雄长剑齐飞,金虹闪电似的贯穿铁氏双雄前胸,铁氏双雄惨叫一声,倒地死去。白剑翎在心中大惊,他听见丁朴一出手,铁氏双雄就倒地死去,他刚欲起身去救,但已无及,不由暗叹了口气。张虚吃了一惊,想不到丁朴手法竟如此之快。他一手抽出长剑向丁朴道:“好个金枪侠,手法干净利落,我张虚也要来领教领教。”张玄在旁道;“让我先来!”丁朴道:“你们看到了,我看你们还是自动认输吧!”张玄冷笑道;“你金枪侠只有这一招罢了,凭你的武功连铁氏双雄中一个人都比不上。”丁朴冷笑道:“我这一招你接得下吗?”张玄冷笑道:“我正要来领教!”说着便起身出步,左手折扇一张,向场中走去。金枪侠冷冷的看着张玄,右手自背上缓缓的抽出第二支金枪。张玄脚步一停,缓缓举起折扇。丁朴哼了一声,金枪挥出,一道金虹向张玄飞去。这次白剑翎早有准备,丁朴一出枪,他身起龙式,身形闪电般的追了下去,一把带住枪尾,翻身落地。张玄惊道:“白剑翎!”丁朴一愣,他金枪射出,一向百发百中,想不到被他捞住了,他果然是白剑翎。白剑翎道:“丁兄,铁氏兄弟并非恶人,你这样做太过分了!”丁朴反手抽出一枪,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白剑翎,我被蒙骗多时,真是!”白剑翎道:“丁兄就歇歇手吧!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正道中人,为什么你要做邪道中人呢?”丁朴道:“你也别噜苏,我今天要斗斗你这天下第一的白剑翎到底怎样?”白剑翎微微一笑道:“白剑翎不过一介凡夫,天下第一差得太远,丁兄如有兴趣,白剑翎愿意改日再领教高招!”丁朴怒声道:“白剑翎,你注意接招了!”说完他身形微偏,金枪飞射而出,向白剑翎射去。白剑翎右手一反挑起,一道弧光,拦在身前。金枪飞至,闪电般的穿透弧光射向白剑翎,白剑翎心中微惊,不知弧光剑为何失效,他急忙身形一起,一式“乾龙御天”,身形直飞而起了。但衣袖已被金枪射穿了一个孔。丁朴见又是一枪无功,他不禁呆呆站着不动。张玄大喝一声,折扇一合一张,一片黑影向丁朴扫去。丁朴大吃一惊,欲退无及,白剑翎身形一落,右手金枪一挥逼开了张玄。张玄一退后,沉脸向白剑翎问道:“白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剑翎道:“今日事双方是否可以看在我面子上,揭过去算了?”张玄沉声道:“那铁氏双雄会答应吗?”白剑翎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他只会那一招吗?”张玄无言以答。丁朴身形一动,拾起了一支金枪,向张玄道:“你也别狂,只要金枪射出,任何人岂奈我何!”白剑翎回头道:“丁兄如此也太过了,铁氏双雄已死在丁兄手下,丁兄,你何必再造杀孽呢?”丁朴缓缓的放下金枪,无言的站立着不动。白剑翎又道:“丁兄想要天下无敌,但天下奇人异士多不胜数,以我目前双眼皆瞎了,丁兄打败了我又能怎样呢?”丁朴无言的转身,上马而去。白剑翎无言的叹了口气,向张玄道:“金枪侠的金枪确也不可轻视,虽嫌火候不够,但要是练到了家却可天下无敌,只不过太辣了一些,如果他能改过,少造杀孽,不妨能走上正路的!”张玄无言,张虚也道:“白少侠说得也对,当年他刚出道,我当时也气盛,不该羞辱他一顿,使他记仇至今!”白剑翎向二人一拱手道:“白剑翎向二位告别了!”说完他回身上马,上前走去。向前走了一段路,一匹马自路旁向他走来,那人下马跪在马前道:“白少侠,你刚才的话我想了一下,你的武功比我高得太多了,请你收我做徒弟吧!”白剑翎一听竟是丁朴,他连忙下马道:“丁兄怎么能如此,我的武功不过刚入门罢了,怎么能收你做徒弟呢?”丁朴道:“我的武功只有一招,十年前我遇到了一位老人,他传了我这招,我练了十年,不过才如此,但出江湖已无人能敌,今日一连两枪都不中,你的武功太高了!”白剑翎微微一笑,把丁朴扶了起来,道:“丁兄不要说笑了,你不是看到双目已盲吗?”丁朴呆了一呆,垂头丧气的道:“那也好,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做你的跟班好了!”白剑翎笑道:“如果丁兄抬爱。就交一个朋友吧!只是你以后待人要和善一些。”丁朴道:“我一定改!”说着两人上马向前走去。两人走了一段路,迎面走来四人,白剑翎一听那四人说话的声音,便知道是何人了,来人正是天魔古毒等人。古毒一见白剑翎就大笑道:“好!想不到我又遇到你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看你还往哪边跑?”金枪侠丁朴也大声道:“你们四人想动他,我看你们还不够格,我金枪侠要先看看你们到底行不行?”古毒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天魔古毒之名吗?”丁朴心中微惊,想不到面前这人就是天魔古毒,他翻身下马,一手抽出金枪,说道:“天魔又怎么样?只怕你躲不过我这支金枪!”天魔古毒冷笑一声,向沙冷道:“你去把他收拾了吧!”沙冷一手抽出长剑向金枪侠逼去。丁朴心中微惊,迷谷三怪江湖上人闻之却步,今天其中一人对他而来,他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紧张。沙冷早就成名,对金枪侠丁朴毫不放在眼里,只担心的是一旁的白剑翎。丁朴向后退了一步,抬头望了望白剑翎。沙冷以为他想要向白剑翎求援,心想白剑翎一出手,他师父古毒也一定会出手,他就一直向丁朴逼去。丁朴怒哼一声,右手金枪急挥而出,刺向沙冷。沙冷心中刚想到白剑翎,突然眼前一亮,一道金光闪电般射至,他大吃一惊,右手急忙挑起,一道弧光拦在身前。金枪穿过弧光,穿胸而过,沙冷连哼都没哼就倒地身死。天魔古毒见状大惊,弧光剑失效,金枪侠的金枪威力竟至如斯,使他不知道金枪侠的功力到底有多高。金枪侠一枪奏效,他一纵身,急忙将金枪拔出,凝立当地。古毒吸了口气,脑中急转,向鬼侠说了两句话。他向丁朴走去,中了一声道:“我古毒来讨教讨教!”金枪侠一枪奏功,傲心又起,昂然道:“好!你也吃我一枪看看。”说完一枪掷出。在他心中认为,迷谷三怪不过是虚名和普通人一样,一枪必死。天魔古毒大概也没有可怕的,但他不知道他只是运气好罢了,碰到沙冷用剑来挡,如果沙冷不疏忽,不见得一枪就毙命。古毒心中早有准备,见他一枪射来,他身形一倒贴地窜出,丁朴的金枪就飞离他胸前。但鬼侠身影也跟着飞起,双掌微合之间,大须弥功使出,一股劲力向白剑翎击去。白剑翎双掌急起,一招“千里奔雷”,迎了上去。双方一接,白剑翎被迫向后退去,宫子奇身形在半空中一连翻了十几个筋斗,然后在半空中微停,又向白剑翎扑去。东方瑜和古毒一齐抽出长剑,缓缓向丁朴扑去。丁朴一枪不中,手无寸铁,见古毒和东方瑜二人向他逼来,不禁面色变得苍白。古毒对丁朴本是莫测高深,不敢急进,此刻见他面色苍白,不由冷笑了一声,-挺剑直攻上去。白剑翎见宫子奇追来,他虽看不见,但耳中听到古毒的冷笑声,他心中大急,双掌一翻,一招“雷神震天”,向宫子奇击去。轰的一声,宫子奇被震起,身形在半空中急转。白剑翎一掌击去,立刻身形一动,向古毒扑去。丁朴见古毒挺剑攻至,他心中一慌,急欲再找支金枪,身形向旁窜去,正好向白剑翎反面奔去。古毒转身向丁朴扑去。白剑翎追至,双掌便向古毒及东方瑜击去了。古毒和东方瑜两人,同时返身出剑,拦阻白剑翎攻势。白剑翎双掌连翻,使出雷音神功,以全力向二人攻去。古毒和东方瑜挥剑连手迎击,霎时间剑气漫天,隆隆之声不绝于耳。鬼侠宫子奇在空中翻转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跟着又向白剑翎攻去,他双掌微合,又施出大须弥功,向白剑翎背心攻去。白剑翎身形倏起,如神龙般飞绕场中,双掌连连击向三人。古毒哼了一声,身形闪动,和宫子奇两人联手出掌,向白剑翎攻去。东方瑜趁机向金枪侠追去。丁朴已一手抓住金枪,东方瑜一剑刺下,丁朴翻身滚出,身形躺在地上,金枪攻向东方瑜。东方瑜一剑不中,再要出剑,见丁朴已举金枪,对着他,他心中大吃一惊,再也不敢疾攻,只缓缓的向丁朴扑去。白剑翎身形落地,和古毒、宫子奇二人对面凝立着,丁朴已拾起了金枪,他心中一安,只掌护胸,凝视着古毒和宫子奇。金枪侠丁朴缓缓的站起身,手举金枪,凝着东方瑜,东方瑜不敢再进,也停下了脚步。场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先下手,双方均面对面的站立着。古毒冷哼了一声,双掌缓缓推起,宫子奇双掌微合,一阵黑雾和一股风柱向白剑翎击了过去。白剑翎双掌微合分开,一阵闷雷声中,古毒和宫子奇二人攻来劲力,被白剑翎一招“雷音开陆”震裂,自白剑翎身旁擦过。古毒怒吼一声,和宫子奇二人一分,二人四掌连翻,向白剑翎攻去。东方瑜也同时身形一起,向了朴扑去。丁朴大喝一声,金枪脱手,向东方瑜射了过去。东方瑜心中虽早知金枪侠必有此着,但丁朴一出手,沙冷那毙命的一幕又涌现他心头,他心头一慌,不由自主的使出弧光剑法,一招“虹阻长空”,长剑划出,一道弧光幻起,拦在半空中。金枪刚一触弧光,东方瑜见那金枪毫不受阻,他心中一惊,想都来不及想,他长剑一偏,向那支金枪磕去。他一剑磕中,金枪微微一偏,但仍然如闪电一般射入他小腹。东方瑜闷哼了一声,右手长剑脱手向丁朴射去。丁朴一枪射中才松了口气,但东方瑜长剑已至,欲闪无及,剑自右胸中刺入,他觉得一阵疼痛,脚下发软,但他仍然凝立着,眼中看着东方瑜双手捧着小腹,向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白剑翎双耳听见有如目见,他大吃一惊,想去救丁朴,但古毒和宫子奇一迳勇猛好斗!他身形连转,施出全身功夫,连连出掌分向二人击去,身形同时向丁朴移去。古毒和宫子奇二人一齐大喝一声,出掌向白剑翎击去。白剑翎双掌一起,一吞一吐,身形借势向丁朴飞去。他落身至丁朴身旁,他还在那儿呆立着,东方瑜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古毒和宫子奇二人同时大喝一声,一齐逼向白剑翎。白剑翎吹了一声口哨,那匹马闪电似的奔来,白剑翎一手抱着丁朴,身形龙式飞起,单掌连翻,一连向二人攻出五六掌,跟着翻身落至马背,飞奔而去。古毒和宫子奇分手迎战,但白剑翎一触即走,两人正要起身去拦,但身后砰的一声,一声惨叫,两人一齐回头,见东方瑜已倒地,金枪自前贯穿,自身后露出。再回头见白剑翎已落身马背,急奔而去,古毒不由怒哼一声,没有说话。白剑翎上马急奔,眨眼就奔出了十余里,他听见了朴在轻声的呻吟着。他一带马头,奔入一个小村,翻身下马,向一间小屋走去。一阵咳声,迎面走来一人,白剑翎忙道:“这位老伯,我这朋友在路上被仇人刺了一剑,老伯是不是能借一间屋子给我们?”那人站定了脚步,打量了白剑翎一阵道:“好的!你跟我来!”说着一面咳着一面返身带着白剑翎向屋内走去。白剑翎跟着进入屋内,弯了一弯腰,那人停住脚步,咳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间屋中吧!”白剑翎忙道:“谢谢老伯了!”那人叹了口气,道:“年纪青青的,到底是什么事跟人结仇,看样子只有等着叹气的份了,唉!”说完又咳了两声道;“我还有事,不陪你了,我一会就来。”说完向外走去。白剑翎摸索着将丁朴放到床上,轻声向他间道:“丁兄,你伤在哪儿?”丁朴呻吟道:“白兄弟,我有话跟你说!”白剑翎道:“丁兄请说好了!”丁朴道:“今天我真不甘心,想不到我这样就要死去。太不值得了!”白剑翎道:”丁兄不要这样想,也许你还有救。”丁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手上多几支金枪一定不会败的。”白剑翎心道:怎么这时候,你还醉心胜负呢。丁朴喘了口气道:“白兄弟,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日很少,但我已深知你为人可靠,你一定要替我报仇!”白剑翎轻叹了口气道:“古毒是我杀母的仇人,自然我一定要将他除去的。”丁朴沉吟了一会道:“白兄弟,我已经快死了,我一生武技只此一招,我不想要它和我一起埋没,现在我把它给你。”说完递来一件东西,白剑翎用手刚一触,不禁脱口呼出道:“奇正十三剑!”他手触的那张纸也是用银丝织成的,他一触即知那和奇正剑诀上的完全一样,那大概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奇正十三剑的第十三招。丁朴哼了一声道:“这是奇正十三剑?”白剑翎沉默了一会,想不到丁朴用的招式,竟是奇正十三剑的第十三招,难怪弧光剑挡不住。他想着点了点头。丁朴也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知道它竟是奇正十三剑,当年我被张虚羞辱之后想要拜师学绝技,正好遇到了一垂毙的老人。他把这张纸给我,告诉我其中有天下第一绝招,要在红光下才看得见。”白剑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丁朴道:“我功力太低,学到的只是皮毛,你拿去可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那时可以立毙古毒于剑下!”白剑翎淡淡一笑,道:“我双目已盲,如何能学?”丁朴呆住了,他呻吟着道:“白兄弟,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学到的,我想你眼瞎大概是装的,你根本就不会眼瞎的。”白剑翎叹了口气道:“但是我是真的双目已盲呀!谁一个好好的人要装成瞎子呢?”丁朴将剑招塞入白剑翎手中道:“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我想你双目可能治得好,那时你再学好了。”白剑翎微微叹了口气,收了起来道:“那就谢谢你了,丁兄!”丁朴大笑道:“白兄弟要我起来回礼吗?”笑着咳了一声。白剑翎忙道:“丁兄不要大笑!”丁朴又大笑道:“此时不笑何时再笑?”说着又大笑了一阵!丁朴又大笑道:“此时不笑何时再笑,我的心事已了,我不愿再受痛苦了。”自剑翎惊道:“什么?”丁朴不理,大笑着站起身来,白剑翎大声道:“丁兄快躺下!”丁朴大笑着,一手将胸前长剑拔出,鲜血如水箭射出。半晌,他身体倒下,再也不能笑了。白剑翎呆立当地,身后传来一阵咳声,屋主已经回来了。白剑翎埋了丁朴,给了那人一些钱,牵着白马向前走去,又死了一人,在他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天色又暗了下来,白剑翎骑在马背上,任那匹白马驮着他向前走,现在在什么地方了,他也不知道。马声啼答,寒风迎面轻吹,风声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白剑翎拉住了马,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是江玉羽的箫声。箫声愈来愈近,白剑翎呆立当地,他心中实在想见江玉羽,虽然他双目已盲,但即使是听到她的一段箫声也够了。箫声愈来愈近了,白剑翎心中被另一种意识搅动着,他心中慌乱已极,双脚一夹马腹,向旁奔去。萧声倏停,白剑翎心知江玉羽一定已经看见他了,他用脚一扣马腹,策马向边路上奔了过去。白马长嘶一声,正要放蹄奔去,白剑翎耳中突然听到江玉羽轻声叫他:“白少侠!”声音虽然那么轻,但白剑翎却觉得他的心好似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她的声音虽然那么轻婉,但好似不容白剑翎不听,他下意识的一勒马,白马又凝立当地。白剑翎一勒住马,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糊涂,立刻又一踢白马,策马向前奔去。江玉羽又轻声叫道:“我有话和你说!”白剑翎作势欲勒住马,但又没有勒,放马奔去。江玉羽呆立在当地,望着白剑翎的背影,她那深黑色的大眼中,闪动着深深的不安和忧郁的光芒。她在一瞥眼中,看见白剑翎双目已盲,她不知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白剑翎终是离她而去了,以前的白剑翎不会这样的呀!她凝立片刻,白剑翊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她转身欲离去,但按不住心中的不安与忧虑,她回身施出沧海一粟的轻功身法,向白剑翎追去。白剑翎策马前奔,一会就转过了一个山头,他放缓了马,向前走去。他心中空虚着,好似失去了什么,他抬头,仿佛他又看见了天空皎洁的月色,远处江玉羽在轻声吹着箫,箫声飘入他耳中。他叹了口气,这些以后再不会发生了呀!他想着泪水不知不觉自眼角渗出。他下了马,缓缓的牵着马缰,向前走去,想找个地方憩一憩。他向前走着,面前一个轻微的声音叫道:“白少侠!”白剑翎吃了一惊,连忙站住了脚步,江王羽又来了,她正站在他面前。江玉羽凝视着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道:“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白剑翎听出她声音中微微颤抖,他缓缓的低下头去,半晌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瞎了罢了!”江玉羽又问道:“怎么?”白剑翎吸了口气道:“我遇到了魔剑,双目都盲了!”江玉羽泪水自眼角流下,颤抖着道:“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白剑翎低下了头,默默无言。江玉羽又道:“你不愿意吗?”白剑翎轻叹了口气道:“不行了,双目已盲,哪里再能治得好?”江玉羽道:“你让我试一试看。”白剑翎不忍拒绝江玉羽,就轻轻的点了点头。江玉羽走至一棵大树下,白剑翎坐了下来,江玉羽凝视着白剑翎,半晌轻拨开他双目,只见他双目中一片红色,好似一个火球。她颤抖着望着他的眼中,这种病她根本没有见过。她松开了双手,失望的站着,泪水自她颊旁滚落,她不禁低声的啜泣着。白剑翎心中微惊,急忙站起来,口中道:“江姑娘,你怎么了?”江玉羽终于哭了出来,扑倒在白剑翎的身上。白剑翎搂住她,声音颤抖着道:“江姑娘,你怎么了?”江玉羽哭着,咳了一声。白剑翎鼻中闻到一股腥味,他不禁惊叫道:“你吐血了?”江玉羽又咳了两声道:“剑翎,你会原谅我吧!我心中实在是多么爱你呀!”白剑翎泪水涌出,紧紧的抱着江玉羽,口中轻叫道:“玉羽!”他心中此时是多么高兴,甚至于把全世界的荣耀都归于他,他也不会象此刻这般快乐。江玉羽又道:“我以前是多么愚蠢,我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我为什么还要强制着自己不和你接近呢?”白剑翎吃了一惊,微松双手道:“你说什么?”江玉羽没有抬头,继续道:“我在江湖上飘荡了三年了,我父亲的踪迹还是没有找到,他老人家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出去替我找药治疗,一直到今天,我离开了我师父,又找不到我父亲。”白剑翎又紧紧的搂住她,口中道:“玉羽,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一定尽力去抓药为你治病,你一定会好的,请你相信我。”江玉羽俯在白剑翎怀中,泪水自颊旁流下,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有力的安慰过,即使白剑翎这些话只是说说,但做不到,在她心中已够安慰了。两人相偎依。互相都感到安慰已极。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白马在旁踢了踢马蹄,长嘶了一声,江玉羽这才醒来,她红着脸,轻轻的推开了白剑翎,缓缓的向前面走了过去。白剑翎吸了一口气,牵着马缰跟在江玉羽后面。两人缓缓地向前走去,一路上都默默无言。不觉东方发白,天色已明,两人渐渐不知不觉的并肩而行,互相说着自己的遭遇,两人面上均挂着幸福的光辉,对自己的不幸好似都已不放在心上。两人走着,突然路旁传出一声清越的佛号,江主羽和白剑翎一齐抬起头来,江玉羽一见那人不由呀了一声道:“伯伯!我正找您呢?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了!”白剑翎站在一旁,听江玉羽叫那人伯伯。但不知那人是谁?那人微微一笑向白剑翎道:“白檀越知道老僧吗?老僧苦行。”白剑翎心中不由一惊,想不到今日遇见宇内第一高手,苦行大师,而且他竟是江玉羽的伯伯。白剑翎急忙跪下道:“弟子白剑翎拜见苦行大师!”苦行大师上前一步,将白剑翎扶起来道:“白檀越免礼了!”江玉羽在旁道:“伯伯,他双目被魔剑弄盲了,您老人家帮个忙,替他治一治吧!”苦行大师微笑道:“傻孩子,我怎么会治呢?你不去求你师父,求我有什么用?”江玉羽低头道:“但是……”苦行大师笑道:“傻孩子,别担心太多,你师父会替他治的。”江玉羽又问道:“伯伯,你知道我爹爹到哪里去了吗?”苦行大师微笑道:“你爹爹的地方你现在不能去,他在紫驼峰。”江玉羽心中一震,急道:“那怎么办?”苦行大师笑道:“万事皆有前定,你着什么急,你爹爹不会有危险!”江玉羽素来景仰她伯父,闻言只喔了一声,就不再问了。苦行大师转脸向白剑翎叫道:“白剑翎!”白剑翎躬身道:“弟子在!”苦行大师道:“你可知道你的双目为什么盲吗?”白剑翎心中不由迷惑道:“弟子不知!”苦行大师道:“因为你的心先盲了!”白剑翎吃了一惊,额角上不由渗出汗水,不敢答言。江玉羽在旁不由心中微喜,她知苦行大师若不是对一个人爱得深,也不深斥责,如今苦行大师对白剑翎斥责之严是她前所未见,不由暗替白剑翎高兴。苦行大师又道:“随便举一件事来说,为什么哈玛萨因你丧了命,你还不听她的话,难道她的话不对吗?”白剑翎道:“弟子知罪了!”苦行大师道:“哈玛萨死后你答应了她的话,不去做是不义,你说无颜去见石小青等人,是不负责,是不忠,不忠不义难道不是心已盲吗?”白剑翎汗落如雨,他心中奇怪苦行大师怎么事事好似亲眼目睹,他连忙跪下道:“弟子求大师开导!”苦行大师道:“你起来!”白剑翎依言站了起来。苦行大师停了一下向他道:“你以为你天门已开了吗?”白剑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苦行大师道:“既然如此你可盘腿坐下,试试看你是否可以冲开天门?”白剑翎依言坐下,运气向天门冲去,但一冲之下,天门竟不能冲开,他心中大吃一惊,心道:“怎么搞的,难道千智禅师的力量竟白费了吗?但自己的功力精进之速,连天魔都已经不是对手了,怎么天门还不能开?”苦行大师微微一笑道:“天门如已开,当可成为陆地神仙,岂有还败在赤风手下之理?”白剑翎心中不解,向苦行大师跪下道:“请大师指点!”苦行大师笑道:“武功和其它的东西一样,本不可一蹴而成,天门一开即闭,决不能说以他人之力使你天门打通。”说完又向白剑翎问道:“奇正十三剑中第十三招你已经得到了吗?”白剑翎答道:“是的!”苦行大师道:“这一招是死招,出手之后对方绝无生理,丁朴的结果你也知道,日后你练成后不可轻用,奇正十三剑和雷音神功都是天下绝学,望你善自珍重!”白剑翎道:“弟子知道了!”苦行大师又道:“你要知道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音希声,不可锋芒太露,你站起来吧!”白剑翎心中似有所悟,再拜而起。苦行大师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会道:“你要去心魔,必须进迷幻洞一趟!”江玉羽在旁不由惊呼道:“伯伯,他怎么能……”苦行大师道:“他能的!”江玉羽心中不由着急,迷幻洞她虽也没有进去过,但当今世上恐怕只有苦行大师一人进去过,其余的人就连他父亲也不敢进去,更不用说其他的人了。苦行大师向白剑翎道:“你敢去吗?”白剑翎躬身道:“弟子愿意一试!”苦行大师满意的点着头道:“迷幻洞中并无出奇之处,欲去心魔就在此举,白檀樾要善自珍重!”白剑翎道:“弟子愿尽力一试!”苦行大师又道:“好!那你跟我来。”说着在前带头走去。江玉羽追了上去,苦行大师轻声道:“有我在,你还担什么忧?真是傻孩子。”江玉羽面上微微一红,又退回到白剑翎身旁。三人向前走着,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苦行大师停下脚步向白剑翎道:“你跟我来!”白剑翎跟着苦行大师向前走去。不一会,苦行大师走至一个洞口,向白剑翎道:“白檀樾,请进去吧!”白剑翎向苦行大师一躬身,向洞口走去,走了一丈多远,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四周是一个用水晶筑成的洞。他用手揉了揉双眼,心中奇怪自己不是双目已盲了吗?怎么现在看得这么清楚。他呆立了一会,向前走去,才走出不远,洞中一旁放着一张水晶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上书《天下三绝式》,书旁一行小字写道:“此三式为武林中绝招,习得此三招者必可称霸武林!”白剑翎看了皱了皱眉,心道:这洞中主人不知是谁,把这么一本秘籍随便乱放,又没有人,若有人得到,那还了得!他正想着,一个壮年人自洞后转了出来,向他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居然想进迷幻洞中偷天下三绝式!”白剑翎忙道:“在下只是进来走走,并没有要偷。”那人哼了一声道:“迷幻洞中岂能任意走进?既入迷幻洞,非奸即盗,还想赖吗?”白剑翎心中暗叫:怎么搞的?苦行大师要自已进入迷幻洞中,想不到洞中原来住人,现在有口难辩,怎么是好?那人哼了一下,身形一动,劈!啪!连打了白剑翎两记耳光。白剑翎只觉得面上一阵热辣辣的痛,急道:“这位仁兄,请别误会!”那人不理,一手抓住白剑翎道:“我从不误会,我看你一脸贼相,非好好惩罚你一顿不可!”白剑翎见这人毫不讲理,又出口伤人,不由心中微怒,但转念道:“自已也是不对,怎么胡乱进入别人的地方,只是苦行大师怎么叫自己到这边来?”那人见白剑翎不说话,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他头上道:“兔崽子,我看你就是一个小贼!”白剑翎怒火升起,右臂用力一挣,那人一手握住他的手道:“凭你这样子就想在迷幻洞中乱闯吗?告诉你,差远了!”白剑翎只觉得那人功力高得不敢想象,他用力挣着,那人却纹风不动。他叹了口气,闭目凝立。那人哼了一声道:“好兔崽子,可有你的,闭上眼睛就算了吗?今天要你尝尝我们迷幻洞的味道!”说完又随手打了白剑翎两个嘴巴。白剑翎只有心中暗呼倒霉,不知苦行大师要自已来这儿干什么?来受人羞辱,士可杀不可辱,自己今天想死都不能了!他心中正悲伤着,突然脑中现出石小青、江玉羽、哈玛萨等人的影子,一个个如飞般逝过,各人用着不同的目光望着他。最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中现出,好似是千智禅师,又似云飞,那人开口向他道:“你不忠不义的东西!”白剑翎心中一惊,这些人影电闪般的退回,又在他的脑中现了一遍,冷汗自他额头流下,真的士可杀不可辱吗?真的一个人的好勇该超过他爱借的生命吗?如果那人放松了他,他奋起拼命,结果死了那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值得吗?那人狂笑着对他拳打脚踢,白剑翎心中在思索着,好似这些都不在意了,这只是一些些微的羞辱,以他,和这种人拼斗值得吗?不但败了不值得,就是胜了光荣吗?那人打了一阵,愈打,见白剑翎愈平静,不禁有些诧异,他咦了一声向白剑翎问道:“你怎么了?没死吧?”白剑翎抬头望了那人一眼。那人反手一记拍在他头上骂道:“他妈的,好小子,你居然装死,来耍你老子!”白剑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那人诧异的望着白剑翎道:“你这小子,可真有点邪门,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白剑翎正要说话,洞后又转出一个青衣小婢,向那人道:“朱五,你又在干什么?”那人忙道:“没什么,有一个人,偷偷的进来要偷东西,被我拿住了!”那小婢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人家准是来偷东西的吗?”朱五忙道:“我瞧他这一脑袋贼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那小婢吁道:“朱五,你再乱来,我可要告诉小姐了!”朱五急道:“碧云,求求你,别告诉小姐吧!”碧云嘴一撇道:“小姐早知道了,她要我来请这位公子进去!”朱五惊道:“什么?”碧云不理朱五,走上前向白剑翎道:“白公子,请起,我家小姐有请!”白剑翎心中微惊,心道:她怎么知道我姓白?碧云笑道:“白公子不用多疑,公子大名我家小姐早已闻名!”白剑翊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碧云一笑,递给白剑翎一颗药丸道:“都是朱五该死,这颗药丸请白公子服下!”白剑翎拿起水就依言服下,只觉浑身痛楚全消,不由惊异这迷幻洞中药效之快。碧云望着他一笑道:“白公子请跟我来!”说完在前领着向前走去。转了两个弯,只见面前一排珠帘,碧云在外面叫:“白公子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请进。”碧云掀开了珠帘,白剑翎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进去。迎面站立着一个艳丽的少女,身着华服,轻露贝齿,微笑着迎着他。白剑翎只觉这少女艳丽逼人,使他不敢平目相视,他低着头道:“在下白剑翎,拜见小姐!”那少女微笑道:“妾身李丽珠,白公子请不要客气!”白剑翎微一吸气,只觉满屋脂粉气,吓得他不敢吸气。那少女笑着道:“妾身有事请白公子相商,请自公子入席!”白剑翎微一抬头,见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面对面放着两张椅子。碧云走入房中向白剑翎道:“请白公子入席!”白剑翎红着脸道:“不要如此,我不大习惯。”李丽珠已坐下,碧云催道:“白公子不要客气!”白剑翎无奈,只有坐下,他刚一坐下,碧云就拿起酒壶向二人倒酒。白剑翎忙道:“我不喝酒!”碧云微笑不理,白剑翎又不好拦,只好让她倒,只见她倒出来的那酒,酒色碧绿,酒香四溢,真是醇酒。李丽珠举起酒杯向他说道:“白公子,干了这杯,祝贺我们初见!”白剑翎忙道:“我不会喝酒!”李丽珠皱了皱眉,道:“白公子看不起我吗!”白剑翎红着脸站起身来,道:“李小姐言重了,我实在不会喝酒。”碧云在旁道:“怎么,连我家小姐都不肯赏脸吗?”白剑翎叹了一口气,低头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白剑翎就干这怀,但我下面的就不喝了。”李丽珠举起酒杯,白剑翎也举起酒杯,两人一干而尽,一杯下肚,白剑翎只觉胸口发热,面孔发烧。过了一会,李丽珠微微一笑道:“我早已久仰白公子大名了,今日幸见。果然不凡!”白剑翎吸了口气道:“李小姐抬爱了,白剑翎江湖野人,哪值得小姐如此抬爱!”李丽珠道:“我们迷幻洞中武林可说是天下第一,刚才白公子在门口见了天下三绝式,如果白公子想学,我可以传授给白公子。”白剑翎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学。”碧云在旁咦了一声道:“怎么,别人想学还学不到,我家小姐要传给你,你却不要?”白剑翎沉吟了一下道;“在下认为武功够了就行了,不必大高。”碧云接口道:“你以为你现在够了吗?”白剑翎微微叹口气道:“学无止境,白剑翎技艺浅薄,哪能算够了,但我本身武功锻炼还不够,哪有时间再学其他的武功?”李丽珠道:“白公子既然不愿学就不愿勉强了,但我迷幻洞中有药丸可增进功力,不知白公子是否愿意服用?”白剑翎迟疑了一下,刚才他服过谈幻洞中药丸的功效,他沉吟了一下,转念又想:我与这李丽珠非亲非故,怎能贪小利呢?他脱口道:“我不愿意。”李丽珠不悦道:“白公子怎么看不起我?”白剑翎和颜道:“白剑翎刚才言有不当,请李小姐原谅!”李丽珠容颜稍为缓和道:“白公子原是诚实人,我等原不该怪罪白公子!”沉默片刻,白剑翎又道:“刚才听碧云姑娘说有事找我,不知是什么事?”李丽珠凝视了白剑翎一会道:“我父亲去世时告诉我,将来第一个有胆量进入迷幻洞的青年就是我丈夫,今日白公子就是第一个进入迷幻洞的青年!”白剑翎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道:“那怎么可以?”李丽珠道:“什么,你不愿意吗?”白剑翎沉默了一会道:“这种事绝无可能,你怎么能和我结婚呢?”李丽珠凝视着白剑翎道:“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为什么我配不上你呢?”白剑翎心想这究竟是怎么搞的?不知苦行大师知也不知,他为什么把自己送入这地方,这麻烦可大了!李丽珠起身向白剑翎走了过去,轻声道:“白哥哥,你难道这么忍心吗?”白剑翎一回头,碧云早就不见了,他不由急道:“李小姐,不可如此!”李丽珠道:“你嫌我吗?”白剑翎一面后退一面道:“没有!”李丽珠见白剑翎后退,她就回身倒在椅子上低声的哭了起来。白剑翎不知怎么是好,他忙道:“李小姐,请不要哭了!”李丽珠不理,仍然低声哭着。白剑翎刚想上去去劝,突然想起石小青,自己此时不走还是引火烧身。他想着,返身向外奔去。他刚要跑,李丽珠又已站在他身前,向他道:“你为什么畏我如蛇蝎?”白剑翎道:“李小姐,这不可以!”李丽珠向他问道:“你心中巳有别人吗?”白剑翎面上微红,低下头半晌道:“是的!”李丽珠一手扶着白剑翎的肩道:“我情愿做偏室,你愿意吗?”白剑翎抬头,见她眼中泪水已欲夺眶而出,他低下头,摇着头道:“我们才见一面呀!李小姐不要逼我了。”李丽珠身形一退道:“我逼你?”白剑翎额上渗出了汗珠,他现在只要想起江玉羽他已经满足了,但苦行大师偏偏又要他到迷幻洞来,迷幻洞中又有一个李丽珠,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李丽珠道:“我早知你会如此,你看!”白剑翎一抬头,顺着李丽珠手指处看去,隔着一层水晶墙,江玉羽竟被关在那儿。李丽珠道:“她一人站在洞口东张西望,被碧云一把就抓了进来。”白剑翎见江玉羽隔着水晶墙对他说着话,但他一点也听不见,他心中大急,心想苦行大师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让江玉羽一人留在洞外?江玉羽身后走出一个人,白剑翎见那人正是朱五,他向白剑翎狞笑着,右手举起一根鞭子,向江玉羽抽去。李丽珠身形一动,向后退去。根本不理白剑翎。白剑翎不敢再看,他向李丽珠大声喝道:“你叫朱五停手!”白剑翎转头看见朱五的鞭子落在江玉羽身上,江玉羽身体颤抖着。白剑翎觉得双眼要冒出火来,他大喝一声,双掌用出全部功力向那水晶墙击去。白剑翎一掌击出,只觉一股劲力反击回来,突然另一股势力一挡,他眼前一黑,又只是一片红色,苦行大师在旁道:“孩子,你醒来吧!”白剑翎呆呆的坐着,刚才那一幕幕又自他的脑中闪过,原来那些会是幻景。苦行大师叹了口气,道:“还是脱不了情网啊!”白剑翎低下了头。苦行大师微笑道:“但已经很好了,能不受酒色财气的诱惑,天下能有几人,老僧数次入迷幻洞,也是不能勘破情网,又无人能护法,几次险些走火入魔。”白剑翎心中一惊,忙向苦行大师道:“多谢大师护法之恩。”苦行大师笑道:“不必多礼了,我们出去吧!玉羽要等久了。”说着二人一齐起身向外走去。江玉羽在洞外守着,见二人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苦行大师向她道:“你和白檀樾去找你师父吧!她有办法医他双眼!”江玉羽迟疑了一会道:“伯伯是不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苦行大师笑道:“不必了,白檀樾已经见过诸般幻象,足可应付你师父了!”江玉羽不安的望了白剑翎一眼。苦行大师又向白剑翎道:“你此去切记,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雷音神功是内功之极至,武功不求多,求精!日后经过死亡边缘,功力定可大增,或可天下无敌,但记着,不经祸患,不成大器。魔剑原名昆邪,除非你天门已开,或者练成通天眼,否则看了必瞎!”说完他笑了笑道:“你俩好自为之,老僧去矣。”说完他身形似一缕烟般的逝去。江玉羽见苦行大师已去,向白剑翎道:“我们走吧,快去找我师父。”白剑翎点了点头道:“玉羽,你师父在哪儿?”江玉羽道:“我师父住在衡山,称青霜女,她对我很好,但总是冷冰冰的,什么话都不肯讲。”说着两人缓缓向衡山走去。数日工夫,两人已到了衡山,江玉羽领着白剑翎,两人向山中走去。走了一会,江玉羽停下了脚步,向白剑翎道:“我们进去吧。”白剑翎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个宽大的石洞。才人洞中,洞内传来一声问道:“是玉羽吗?”江玉羽答道:“是的,师父!”洞内停了一下又问道:“还有谁?”江玉羽迟疑了一下,答道:“是我的一位朋友。”洞内又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江玉羽沉吟了一下道:“是男的。”洞内道:“叫他出去!”江玉羽的声音颤抖着道:“师父,他双目已盲,徒儿想请您老人家治一治。”洞内声音道:“你进来。”江玉羽低声向白剑翎道:“你在这儿等一等,那是我师父青霜女,她很喜欢我,一定会替你治的!”白剑翎微笑着点了点头。江玉羽低着头进入洞中。洞内青霜女的话又传出面:“玉羽,你答应我的话全忘了吗?”江玉羽跪下道:“师父!”青霜女又道:“你怎么这么爱感情用事,难道你的生命不如一个区区的白剑翎重要吗?”江王羽流着泪道:“师父,他是个很好的人呀!”青霜女哼了一声道:“你先吹一段曲子给我听。”江玉羽举起了竹箫,轻轻的吹着,才吹了一段就放下了箫痛哭着。青霜女道:“你怎么老是不听我的话,你老这样我也没办法救你了。你知道,你父亲在紫驼峰,还要两年才能得到解药。我答应过他使你延寿一年。但是你情绪要永远不能激动,你怎么老是不听我的话?”白剑翎听到了在外不由微微颤抖,原来是这样,他已经害了江玉羽了。江玉羽抬头向青霜女道:“师父,我还可以活一年,一年已经很长了呀!我只求您老人家能替他治好双眼,我就非常感激您了!”青霜女沉默了半响道:“你病未好之前我决不替他人治病!”江玉羽哀求道:“师父,难道说玉儿最后一个要求,您都不肯答应吗?”青霜女又沉默了一会道:“不行,你会死的!”江王羽又求道:“师父,您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吧!”白剑翎在外呆立着,半晌,他转身向洞外走去。青霜女在洞内叫道:“白剑翎!你到哪里去?”白剑翎停住了脚步,青霜女又道:“你进来!”白剑翎缓缓的走了进去,跪下道:“白剑翎拜见前辈!”青霜女道:“你知道你已经害了玉羽吗?”白剑翎道:“白剑翎愿领罪!”青霜女哼了声道:“领罪?你凭什么领罪?”白剑翎默默无言的跪着。青霜女又道:“玉羽她如果没有救药,她爹爹回来前她就去世,我怎么办?”白剑翎道;“晚辈愿意上紫驼峰去索解药!”青霜女冷笑道:“凭你?如果你行,她父亲早把解药带回来了!”白剑翎沉声道:“晚辈还是愿意一试!”青霜女无言的望着他,缓声道:“你抬起头来!”白剑翎抬起头,青霜女见了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感触万千,他竟然看上去隐似当年的江百生。她沉默了一会道:“你知道我在玉羽的病未好之前,不替他人治病吗?”白剑翎道:“晚辈不一定要治好双目。”江玉羽在旁急道:“你怎么了?”青霜女冷冷道:“既然如此就更好了,但愿你不是违心之言!”白剑翎面上现出微笑道:“我以前目不盲心盲,我现在目虽盲,但心不盲,而且如果目不盲,我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呢?”江玉羽低声的哭着,青霜女无言的低下了头。半晌,青霜女向白剑翎道:“好!我愿意使你双目复明,但你必须和玉羽分开!”白剑翎沉默的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情愿目盲!”江玉羽激动的望着白剑翎,如果是二取其一,她也情愿如此!青霜女默默无言的低下了头,如果说当年江百生真正爱她,她相信她也愿意抛弃她所有的一切,眼前的这对青年正在深深的相爱着呀!她失败了,但她仍然还要尝试,她向江玉羽道:“玉羽,你到后面去!”江玉羽迟疑了一下,站起身向洞后走了过去。青霜女停了一会道:“白剑翎,你必须和她分开!”白剑翎无言的沉默着。青霜女又道:“你难道不希望她在生前获得灵药,治好病吗?”白剑翎心志开始动摇了,如果那是可能,他愿意做一切他做得到的事。青霜女叹了口气道:“她生下来就患了七凤绝症,她母亲也是这样,至多活到二十岁。但她父亲和紫驼峰的鹿女定下了十二场的比斗才能得到金液银丸,还需要两年才能完成。如果你离开她,她至少可以多活一年,那时她就有救了!”白剑翎抬头道:“前辈有把握使她多活一年,等到金液银丸吗?”青霜女道:“你难道不信任我吗?”白剑翎黯然起身道:“那我走了!”青霜女道:“你别急,你双目我可以治疗,而且玉羽病一好你就可以再来看她,只不过你们两年不见面罢了!”白剑翎黯然道:“不必了,既然如此你不应替我治双目,否则好象我们在交换条件了。”青霜女道:“你双目是被昆邪剑所伤吗?”白剑翎点了点头。∏嗨溃骸澳悄惴侵尾豢闪耍阆衷谘矍按蟾呕故且黄焐巳兆珊谏臀薹ㄔ僦瘟耍?白剑翎摇头道:“我不想治了!”青霜女道:“这是苦行大师要我替你去医治的。”自剑翎喔了一声。青霜女道:“前天他来了一趟,说你如果双目不能治好,第十三招就无法炼成,将来无法度过大劫。”白剑翎沉默着。青霜女又道:“如果你将奇正十三招中第十三招练成,再上紫驼峰或许可以得到金液银丸。”白剑翎沉默了一会,向青霜女下跪道:“那就请前辈替我治好双目,我想立刻上紫驼峰去!”青霜女微微一笑道:“好!”说完,向洞后面:“玉羽,你进来!”江玉羽又转了进来,青霜女向她道:“你去把我的金针拿来!”江玉羽应了一声,转入洞后,半晌,端着一个玉盘,上面摆了两支金针,另外还有三个药瓶。青霜女站起身来,用手拈起了一根金针,浸入一个小药瓶。半晌,她抽了出来,上前用手指拨开白剑翎眼皮,用金针量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将金针缓缓自白剑翎眼角刺入。白剑翎双眼已无感觉,只觉得一阵酸麻。金针刺入,青霜女叹了口气,凝神缓缓抽去,金针针尖带着一条血丝,青霜女手持金针,缓缓的向外抽出,突然她用力一抽,白剑翎哼了一声,只觉得眼中一阵刺痛。青霜女忙道:“不要动,眼睛不要睁开。”说完她又拿起一支金针,对白剑翎另一只眼依样画葫芦,过后,拿起另一个小瓶向白剑翎道:“你服了下去吧!”白剑翎接了过去,服了下去。青霜女又拿起又一个药瓶,将药水滴入白剑翎眼中向他道:“你现在休息一下,我叫你睁眼时你再睁眼。”江玉羽在一旁看着,知道青霜女早有准备,连用的工具都准备好了。白剑翎闭着双目,心中思潮翻涌,想到即将与江玉羽分别,心中更是难受。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青霜女在他耳旁道:“你可以睁开双眼了。”他睁开双眼,见江玉羽正站在他面前,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妇人。他知必是青霜女了,他忙道:“谢谢您了!”青霜女摆了摆道:”不用了,你不是说过还有事要办吗?我和玉羽就不送了!”白剑翎一呆,想不到现在就分离了,他向江玉羽看去,只见她睁着她那双晶莹大眼也在注视着他,睫毛上的泪水尚未全干,看上去更是动人。江玉羽缓缓地低下头去。白剑翎一回头,见青霜女正注视着他俩,他面上不由微微一热。半晌,他抬头向青霜女问道:“在哪里?”青霜女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并没有告诉白剑翎紫驼峰在哪里,她沉吟了一下道:“王乔控鹤!”白剑翎微微点头,古传王乔控鹤于嵩山,他抬头见江玉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心中一动,暗道:江玉羽怎么一言不发,难道她知道了吗?青霜女又道:“我俩不送了!”白剑翎向青霜女躬身道:“那晚辈要告辞了!”说完他侧目一望,江玉羽还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望得他心中直打鼓。他立起身,迟疑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出了洞口,他吸了口气,回顾望了望洞口,走至树旁,牵着白马,凝立了片刻,依依不舍的向前走着。他一面走着,一面回头,他只希望再看江玉羽一眼,只一眼就够了。但一直看不见洞口,他还是没有看见江玉羽探头。他失望的骑上了马,心想:我赶快到紫驼峰去,得了金液银丸就回来。他一抖马缰正想走,忽听一声:“剑翎!”他一抬头,见江玉羽站在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揉了揉双眼,惊喜的叫道:“玉羽!”说着急忙跳下马背,向江玉羽急走了过去。江玉羽见他走近,轻轻一笑,低下了头。白剑翎道:“呀!你终于笑了!”江玉羽面上微微一红,抬头看着白剑翎。白剑翎凝视着江玉羽,两人凝视了片刻,江玉羽面上微红,低头道:“刚才你和我师父说话时我在偷听,你不会见怪吧?”白剑翎微微一愣道:“我猜你也会知道了!”江玉羽道:“我离开你,我心中会更忧郁的!”白剑翎扶着她双肩道:“玉羽,我已经答应你师父了!我现在就去紫驼峰,一会儿就回来的!”江玉羽道:“我要去紫驼峰找我爹爹,我们两人一路好了!”白剑翎不由一笑,笑着道:“这样不好,你师父会不高兴的!”江玉羽轻轻道:“如果我爹回来了,她会更高兴的!”白剑翎眨了眨眼,心道:原来如此。路旁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跟着就寂静无声。江玉羽听了一会道:“我师父已经答应了!”白剑翎笑着,江玉羽也低头微笑着,两人并肩缓缓向前走去,朝阳映照着二人背影,长长的拖在地面,白马长嘶,好似为他俩高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