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绝望的笑容古街,翠儿发现大力出卖小白,他以无情的剑刺穿她的心脏之后,翠儿的脸上掀起了一抹艳丽笑容,此时日落的馀晖刚好映入古街,四周又被薄雾缭绕,顿时化成五色纷披、灿若图绣的美景。虽然丹霞令翠儿的一张脸容更形俏丽,但剑锋刮着心脏瓣膜的感觉自剑柄传来手上,又微微震入自己的心房,两颗心的心跳同步悸动,刺激全身每一条神经,大力已无心欣赏她的月色花容。完全感受到翠儿心房刺痛的感觉,大力将手松脱开来,任由剑刃刺在翠儿心脏的位置,从横里看,剑与翠儿刚好形成一个十字。翠儿还让那抹笑容留在自己的脸上。她笑,刻意地笑出声音来:“嘻嘻……”大力解不开满脑子疑问,为甚么她还可以笑得那样灿烂,完全不似装傻,剑又明明插了进去。杀了人,应该要走了,大力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你笑些甚么?你是在笑我吗?”翠儿用手掩着被刺穿了的心脏,红稠凄艳的温血从指缝中渗出,流到剑刃,又由剑刃徐徐滴到灰白泥土上。翠儿答道:“假如现在有人看到我这个模样,就算不用毒的话也一定会把他吓个半死不活,对吗?”大力道:“不,你不是因为这样而笑的,虽然你只跟了我一些时日,但我知道你的笑容绝不单纯,到底是为甚么?”大力忽然打了个冷颤,随即猜想既然翠儿跟踪而来,那师父小白是否也会在附近?若给小白知道他与老不死见面,甚至打算出卖自己的民族,那可不是说笑!他慌张地倒退了一步,朝古街四周左顾右盼,只看到炭屑、荒草和已空无一物的商铺,除了他和翠儿两人之外,根本渺无人迹。知道小白和耶律梦香并没有偕她同来,大力才真的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放心下来。“对啊,万寿圣君他们正忙着传功给小白,此刻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大力暗暗在心中咒骂道。濒死的翠儿留意到刚才大力惧怕的反应,大概已猜知他内心在想些甚么,但她还是温柔的笑道:“对啊,大力,或许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还比较适合呢!”大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说甚么?”翠儿道:“我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大力道:“你都要死了,还说是好结果?”不能同偕白发,瓜瓞延绵,德业同修,还怎会算是好结果?翠儿道:“你不知道吗?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不算长,不是青梅竹马,但你已经深深活在我的心坎里,假如我活着离开你的话,我必定会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况且我又知道你的秘密,不向师父他们告发的话我又很可能躲不过良心的责备,如今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你的手上,那就绝不会泄密、不会痛,也不会以泪洗脸了,所以那的确是个好结果。”翠儿已开始灰白的脸仍然是坚贞的眼神,大力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大力道:“你……你不会怪我?”翠儿道:“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大力道:“假如没认识我的话,你可能不会死。”翠儿已无法再站起身来,跪倒地上,以手支撑着上身。大力还是怕她有馀力拔剑反扑,又住后退了一步。翠儿说道:“你错了啊,我甚至要感谢战乱让我有机会认识你,假如没有战乱的话,我俩只会各自生活在两个平凡的小村庄内,一生营役,你可能还会闯出名堂,而再过一些时日我便要随便嫁给村内农民,到时身分便差天共地,根本不可能邂逅、相识、相爱;可是战乱改变了我们的一生,终于可以遇上彼此,故事是那么动人,而我还庆幸在死前仍然爱着你,没有丝毫变心,我们的爱情就此完结了,没有留下一丝污点,能拥有如此纯洁无瑕的爱,我翠儿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所以我要感谢你。”虽然已没有握住剑柄,但大力心底又有一阵悸动。又退后了一步。这回是因为双腿不受控制地有点痠麻。大力道:“对啊,要不是战乱令村民各自四散,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但你肯定我是爱你的吗?”这回却轮到翠儿心头震动,连她自己也感到身体刚才抖动了一下。只是自己爱他吗?他压根儿没半点喜欢过自己?大力道:“我没有在人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也算是爱你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爱你啊!”大力在初遇上耶律梦香和小白之时,与翠儿只扮作兄姝欺骗两人,翠儿以为他喜欢这玩意。他甚至没有在很多时候去牵着她的手。翠儿道:“第一次跟你去把人毒杀前,我的心情还是七上八下,挣扎着是否应该这样做,但后来还是干了,只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你说过要杀够二十人去跟‘天皇帝国’交换,以保我们不死,那句话就算是骗我也好,我每一天都记在心里,用来忘记毒杀人时的恐惧,你还记得我们杀过多少个人吗?”大力道:“是八个。”翠儿道:“我衷心的希望,我这一条命可令那八个枉死的冤魂放弃纠缠你。”大力道:“胡说八道!”翠儿道:“大力,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做错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跟了梦香公主后便决定不再杀人,可是过往杀人的报应就来了,人还是忠于自己才可以活得长久一点,看你现在多好,你要闯出名堂,要威风八面,便应该继续杀人,你杀我是对的,不要自责。”明明是自己亲手将剑插入翠儿的心脏,她却说成是天理循环,怎么会这样啊?大力忽然暴喝一声:“别说啦!”已经奄奄一息的翠儿,要再多说一句话都要花尽全身的力气,每多说一句,生命便愈快溜走。用手也无法再支撑沈甸甸的躯体,整个人就趴在古街大道上,灰白的脸庞染满灰尘。等了一会儿,已不见翠儿再多说一句话,也瞧不见呼吸的脉象,是否已经死了?大力战战兢兢移步上前,用手轻轻触碰翠儿的手。暖的。大力诧异道:“你还没死吧?怎么不说话?在装死吗?你是想装死,等我走了后再找人求救吗?”翠儿道:“是你叫我别出声的啊,我甚么都听你的,你想我快一点死吗?替我把剑拔出来吧,那样血便会流快一点,我就会快一点死去,来啊,快点拔出来,我希望能快一点倒死在你怀中,让你不用担心我还活着,还担心我会泄露你的秘密。”大力暴叫:“蠢才!蠢才啊!你到这一刻还在帮我?是我用剑刺你的啊!是我教你去杀人,是我毁去你的一生,你竟然还在为我着想!你真是个天大的蠢才!”大力的脸上终于有泪,翠儿瞧见了心在疼:“是啊!我知道自己蠢,但你连这么蠢的女人也愿照顾,你……更……蠢!”翠儿已气若游丝之际,大力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翠儿问道:“你真的喜欢我死在你怀里吗?假如不是真的愿意的话便把我放下来。”大力道:“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自己的男人终于将自己最想听的一句话说了出口,心愿已了,翠儿只想快快离开人世。怕他又再度改口。翠儿道:“我真的死不了的话,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啊!”大力道:“你说得对,我是在后悔,但我只后悔忍心杀死真爱我的人,今生今世要找一个像你那样爱我的人已是绝不可能,我要你死便死,要你生便生,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你死了的话,将来如何看我号令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翠儿道:“不可能的,我的血很快便会流光,流光了便会死。”大力喝道:“别出声!”翠儿的躯体渐渐冰冷,但内心还是温热,是因为爱火在燃烧,把决死的意志都烧尽。她终于感动了近乎无情的男人,是女人的光荣,到这一刻她自己也真的不想死了。翠儿道:“快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要跟你在一起。”一个人由诞生到死去,生命从来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可以说生便生,死便死?不是自己想不想死,而是是否已到了死的时候。大力抱着翠儿朝着刚才经过的路回头奔跑,不断的高声大叫:“江川不死!江川师父你出来啊!你在哪儿啊?”江川不死刚收下大力为徒儿,他震古烁今的惊世修为既能开天劈地,救回一条濒死的生命应该绝不困难吧?人力刚刚才跟江川不死见面而已,他断不会走得太远,甚至就在附近,可是始终看不见。大力高叫:“师父啊!出来啊!你在哪儿?”迥声在古街来来回回,空寂的大道上始终只有两个战乱的小情侣互相紧抱。大声疾呼后等待,等待了一会儿大叫,始终不见江川不死再出现。大力抱着翠儿跑,她流出来的血虽然愈来愈少,但身体却愈来愈重,重得大力支持不住趴倒地上,翠儿无依的躯体被抛起来再摔倒,大力一步一爬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她仅馀的气力只足够交代遗言:“我死了的话,可以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吗?不然到了黄泉,连问我是谁的问题都无法回答。”大力道:“不!不要!我说过你没机会死。”翠儿的手终于软痴下来,眼皮也徐徐阖上,完了,他感觉到她要离开。就在痛心失望之际江川不死终于出现面前,大力苦苦哀求他救活翠儿,可是江川不死连眼尾也不瞧一眼便说道:“死了便是死了,我纵使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将死人救回来。”大力闻言后面如土色,连本来回复希望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呆呆的看着翠儿的尸体不懂哭笑。他一言不发的再将翠儿抱起来,没再瞧江川不死一眼,欲缓步离开,却不知应往何处走。江川不死问道:“你要去哪?”大力空洞散涣的眼神瞧着江川不死问道:“甚么?你在跟我说话吗?”江川不死道:“我问你要去哪?”人力痴痴傻笑:“呵呵,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大力重复又重复的喃喃念着:“你真的在跟我说话,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就像是个疯子一样。良久,大力突然狂叫道:“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你算是甚么高手?你是谁啊?连她的命也救不回来的话,你有二百年修为又有何用?你快去死吧!”受不了翠儿已死的打击,大力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大声臭骂江川不死,奇怪的是,老不死竟骂不还口。直至大力连仅馀的气力也花光了,江川不死才道:“看你像个傻瓜的样子,只不过死了区区一个女人就状如疯痴,将来你还要替我杀千千万万的人,今日不过是个开始。”大力道:“她是不同的!”江川不死道:“没有甚么分别。”大力道:“她死了!她死了啊!”江川不死道:“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大力道:“你胡说八道!”江川不死道:“女人都不会喜欢庸才,总要自己的男人比别人出色,但她们都不知道男人在飞黄剩达、大权在握时,自然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到那个时候为甚么还要留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大力停下来等江川不死把话说完。江川不死续道:“可是每个女人都会到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然后变得唠唠叼叼,埋怨你不专情、埋怨你跟以往不同了,她们会忘记当初是自己要求一个非凡的男人,翠儿没有在那个时候才死去是你和她的运气,所以我说她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大力迷惑失神,刚才的翠儿是那样情真,爱情真的会老吗?爱火会有烧成灰烬的一日?大力问道:“真的吗?你说都是真的吗?”江川不死轻轻捻着胡子,满有经验的道:“二百年的阅历,令我看得比别人透彻,难道你会比我更明白人生吗?”对啊!从来都是有经验者教导后辈,江川不死比任何人都长寿,人生阅历自然比自己丰富。大力道:“那我要怎样?我要将她埋起来……她说要我在她坟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江川不死道:“傻瓜,你以为做一个卖国贼的妻子会有好下场吗?要是你这样做,将来她的尸骸只会给人挖出来鞭笞,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发奋,为了成为中土大王已经令你失去最爱了,假如不掀起风云,她就是白白牺牲,将她放下来吧!”不掀起一番风云的话,最爱就是白白牺牲?大力呆呆的跟江川不死一起说着,好像真的明白过来了。大力道:“哈哈!对,我在那一刻真的感动过,我们曾经爱过就应该满足了,她直到死前还在我身旁已算她幸运。”老奸巨滑的江川不死也微笑道:“对啊,她不是这样说过吗?”大力道:“她自己也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江川不死道:“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大力手一松,把翠儿的尸体抛到地上,伸手拔去插在她心脏的剑,就这般离开了——第二章不死的神功时值初秋,“天皇帝国”进占中土第五个月,侵略大军愈来愈逼近“皇京城”。敌军所到之处,小村镇和大城市均被夷为平地,牲口、禽畜、榖物、井水,凡可进口食用的粮草皆在焦土政策下燃成灰烬,水以剧毒污染,名昌世使用边打边退策略,不与侵略军强硬交锋,令敌军久攻不下,又被逼进没有粮草补给的死局。只要敌军再进一步,名昌世便会一鼓作气反击侵略军,败敌军于进入“皇京城”之前。另一方面,江川不死与小白约战之期已届,战果成与败皆直接影响名昌世那方的战局。龙盘虎踞,势若天成的“八皇故山”,矗立着一座高逾二十丈的“大日如来塔”。塔的历史年代久远,全以实木建构,宏伟精巧,是数百年前先朝圣皇下御旨筑建而成。几百年来“大日如来塔”历经多次强烈地震,又受到强风天灾的吹袭,依然屹立不摇,足见其结构抗震能力极强。木塔建造在高大石砌台基上,台角石上雕有伏狮,塔有四个明层,各层又夹有暗层,实为八层,底层为重檐并有回廊,斗栱复杂华丽,内槽墙壁画有多幅巨大金刚及天王像,又置有三丈多高的如来佛像,全金打造,金碧辉煌,气氛庄严肃穆。数百年来各朝代的君王也曾登山上塔观光,在塔外宽阔的平座和栏杆处凭栏远眺,总见河山恒岳如屏,壮丽如诗画,将感触之情投入笔墨,先后书写“山河奇观”、“雄伟绝奇”、“峻绝天下”等等歌颂此塔的匾额,挂于明层顶楼之上。今日的“大日如来塔”由一百零八名僧人打理,每日在此颂经祈福,化解天下人的罪孽祸苦。静谧中的“八皇故山”,群鸽忽地冲天飞起,一千多只白鸽同时自“大日如来塔”向外飞,形成一幅遮天蔽日的图画。受惊的白鸽羽毛染上了鲜血,一直沿着落山石梯滴下,振翅飞舞令血花洒遍天空,形成漫天血雾的恐怖景象。正在山下列队上山的万寿圣君、小白、耶律梦香及朱不三等人瞧见这慑人的一幕,又闻得山上惊叫声频传,已知不妙。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时提气飞纵,几乎达到一步十丈之迅疾速度,朱不三、生力及将军等人皆被远远抛在后面。经众兄弟战友传功相助后的小白,内力真元已进一步大飞跃,竟能与万寿圣君看齐,由山下至山顶走了几百丈,依然气不喘脸不红。上得山顶后,小白与万寿圣君只见百名僧侣整齐有序端坐于“大日如来塔”前,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经,另外那八名已经支离破碎,全身扭曲变形,尸骸倒毙于入口前。一脸狂态的江川不死,瞧见小白与万寿圣君同来毫不诧异;因为今日、今时、今地,他们相约决战。只见江川不死手上共携着八副完整无缺的匾额,瞧到万寿圣君没头没脑的问道:“老家伙,我早来到正等得有点儿发闷,所以想到了一个游戏来打发一下时间,但还没有结果,你来了正好为我解开答案。”万寿圣君道:“一把年纪竟还要玩游戏,贻笑大力,我才没有你这种闲情逸志。”小白道:“小白也很爱玩游戏,不如就由小白奉陪前辈如何?”江川不死道:“我手上的八副匾额怕是出自你们中土历朝君王亲笔提书,我左猜右看,都无法猜出哪一副是出自那老家伙的手笔,究竟是‘霸绝天下’还是‘气吞山河’?我问过这些僧侣,可是没一个能够回答,真的令我好失望。”小白道:“很有趣,但猜出来的话有用吗?”江川不死道:“小朋友,既然是游戏的话只为娱乐,不一定对大事有所帮助,像我们这把年纪的老人家都会返老还童,有点小孩子的脾气,言行举止都比较难以理解的,假如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时就会明白。”小白道:“那就让小白来猜猜看如何?老前辈既然爱与圣君一比高下,当然也想留名于‘大日如来塔’上,可是怎么说匾额也要比圣君所提的一副更为霸绝,以证明你比他更优越,对吧?”江川不死抚着长须微笑:“呵呵,真天人果然是天赋才智,连老人家这种好胜的小孩子脾气也看得出来,不过你还是没猜到哪一副匾额才是万寿圣君的亲笔挥毫。”小白道:“我认为老前辈手上的匾额都不是。”江川不死道:“那是还在塔上的明层吗?是哪一副?”小白向二十丈高的“大日如来塔”伸手指去,说道:“小白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最高一层的‘傲视穹苍’。”江川不死道:“哦?最顶一层不是留给几百年前、与建这座佛塔的第一位皇帝吗?万寿圣君虽然跟我一样老,但他在位之时已在那一位皇帝之后,怎会是那一副呢?”小白道:“原因当然是圣君性子倨傲自负,他要功绩建树更胜前朝每一位圣君,震古烁今,自然不甘屈于前人之下,故此便将原来的一副拆下,改挂上“傲视穹苍’这一副匾额,万寿圣君,对吗?”万寿圣君一脸冷漠,对小白猜出事实原委不表赞赏。江川不死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老家伙在位之时竟私下抹杀前朝功绩,对前人不敬,欺世盗名,也真是太过分了,这种行为在我们‘天皇帝国’可是犯上之罪,无耻之极,难为后人不知究理,对这个老家伙万般尊敬,俯首跪拜。”万寿圣君被江川不死借题发挥以偷换匾额之事来讽刺嘲笑,小白还是只站在一旁不表意见,似乎他也认同江川不死说的话。江川不死道:“我身为异国人,也不耻这种丑行,不如就由我帮一帮忙,替你们将错的重新改正过来。”江川不死说罢扬起手来,一拨一扯,暗涌的内劲旋即扯起地上一名正在打坐的僧侣。僧侣盘坐的姿势不变,人却已如箭般射上二十丈高佛塔顶层,朝向“傲视穹苍”的匾额冲去。江川不死以僧侣作箭打下塔上匾额,视人命如草芥,眉头也不皱一下,由此可见,塔前支离破碎、扭曲燮形的尸骸,都是刚才被他以同样的手法所杀害。小白跃身而起,轻轻一弹已在十丈高空过外,旋身一沾飞舞中的鸽子,借力再弹,人已在塔的最顶层截住那名撞向匾额的僧侣。可是同一霎时,江川不死也提身跃飞,落点比小白更高一截,在塔尖的唐顶落下。小白举首一望,见江川不死已放置一副新匾额于塔顶檐上。竟然是“江川不死”四个大字。江川不死傲霸态狂,以无上神人自居,这次侵略中土本就要将天下尽握于己手,“江川不死”之名将要长流万代,恒古不灭。小白仍尽量言笑晏晏,说道:“老前辈其实早猜得出‘傲视穹苍’这匾额是万寿圣君所提,说是与小臼游戏为假,藉故残杀无辜是真,游戏之外另有游戏,老前辈不但顽皮,更是卑鄙。”江川不死笑道:“呵呵,老人家活了二百年,见得多,听得多,性格也几度转变,当然比较复杂难明,小孩子,你还年轻,多活一点时日便会像我一样了。”小白道:“一样甚么?如果像你一样变态狂傲,视人命如粪土,视侵略别国为伟大的大同,小白情愿一生不变。”江川不死道:“这些僧侣平时只在塔内打扫诵经,根本是虚度光阴浪费人生,反正如此,不如好好被老人家利用,迸发生命中最后的光辉。”小白道:“老变态似乎话中另有玄机。”江川不死道:“老人家除了有时爱玩,其实内里阴险难测,你阅历尚浅,需要好好提防啊!”老不死语带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另一位老人家万寿圣君与小白的关系不如表面所看。小白脑袋一转,稍加猜想,然后不屑地说道:“老变态所指无非是以僧侣比喻小白,正在给万寿圣君利用,活到你这把年纪依然说话转弯抹角,有话不直说,真变态。”江川不死道:“年轻人都总爱犯大忌,冲动妄为,明知被人利用依然勇往直前,常人看是有冲劲、有勇气,其实是愚勇无知。”小白道:“不管如何,你们‘天皇帝国’侵略我中土,小白纵使以身殉死,也要将你们这些变态狂徒打回海外。”江川不死道:“你们中土人久经内战伤疲,我们‘天皇帝国’无论人才、技术,皆比你们更优越,‘神风笑’不就是由我们发明的吗?你们应用我们的技术内战,就算不被‘天皇帝国’统治,终有一日被异国侵吞,那只是时日问题。”小白道:“你说得对,但现在发明‘神风笑’的傻七也投靠了小白,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人才贡献天下。”江川不死道:“既然你又愚又笨,教而不善,留在这只会阻碍中土与‘天皇帝国’合并统一,杀掉算了。”小白道:“我来,本来就是为了杀你,是你在拖延时间,想离开,想要我小白放弃。”杀,毋须多说,小白首先拔出“赤龙”冲杀江川不死。亮丽金光激躬耀目,“赤龙”如与旭日争辉,怒吼狂鸣。凛冽杀气暴张四溢,小白一出手已是自创的最强皇者五式剑,第一剑“君临天下”击出。小白一跃而升,高逾塔顶,“氤氲紫气”与“穹苍诀”的赤热内劲猛地于体内燃烧、融和。被融会了的两种内劲令小白全身发肤幻化红光,体内气血瞬间奔流疾窜,充盈得便肌肉弹跳作响。小白身形悬空,头下脚上,“君临天下”无华一剑直挥而落,劲风逼得江川不死白发须髯飘飞。距近江川不死面门十尺,竟见他衣袍抖动,手肘扬起,他难道要赤手空拳硬接“赤龙”的锋利?只见老不死目光如炬,出手如电,剑指直刺向“赤龙”剑柄对上三寸最弱的剑脊处去。但“君临天下”的变化乃于此时遽生,只见小白双手未动,“赤龙”剑刃却抖地向不可能的角度别上去,老不死剑指落空,但手已全直,不可能再突然暴长。弯曲了的“赤龙”借一拗之势,剑力再增,情况就如借拗曲的铁片射出弹珠一样,剑劲从剑刃中川流汇集,聚合在剑尖,凝聚成一颗精莹亮丽、如碧玉般的“剑“赤龙”一拗一弹,“剑罡”脱剑射出,“赤龙”如突然伸长了数倍,直指江川不死眉心。江川不死刚才一击不中,另一手已立时再扬起,这一动却破开“大日如来塔”檐顶碧瓦,劲如流星坠落,穿破木塔各层。最底层处忽地一黝黑之物破土而出,穿破各明层及暗层冲天而上,“它”所过之处爆得木屑飞扬,外面朱不三等人只瞧见自最底一层的石阶处不断有木屑向外爆飞,奇伟壮观。“它”终于飞越檐顶碧瓦,在江川不死面门前一寸掠过,冲势未止,但剑刃已挡开“赤龙”激射的“剑罡”。“它”自行弹跳,剑锋直刺“赤龙”,噹的一声如龙吟虎啸,铿锵刺耳,这一挡令“君临天下”剑势衰老,小白收招。“赤龙”却不肯罢休,强行挣脱小白,与“它”火拼。立时间,漫天铿锵的交鸣声来回激荡,两柄神兵于晴空交击过了百招,依然未分高下,但飞翔中的群鸽却不断被绞碎。血花纷飞中,小白已抢身回到木塔檐顶的尖端上落下,定睛一瞧,与“赤龙”交锋的是一柄全身漆黑、尖削而长的黑剑。江川不死笑道:“没想到这次我远渡重洋来到中土,除了我想解决的那个老顽固之外,‘天煞’也要会一会‘赤龙’这个老朋友。”五十多年前老不死曾尝试侵占中土,当时已遇上万寿圣君阻挠,双方在一次激战之后,老不死便打道回朝。万寿圣君既有“赤龙”,江川不死也有“天煞”,两者曾经斗个难分难解,今日如老朋友见面,份外“缠绵”。“赤龙”与“天煞”互拼过数百招,终于招式已老,但已身处离木塔十多丈之远。只见两柄神兵各自以柄撞向两头飞舞中的鸽子,借力一弹,朝小白与江川不死手上回去。两个高手只不过拼了一招,其璀璨处已令人神迷目眩,从未受损的“大日如来塔”已被破毁近半,再战下去会怎样?江川不死道:“刚才的一式剑招是你自创而成?”小白道:“皇者五式剑,专为杀你这种老变态而创。”江川不死道:“自从与那个老家伙一场大战后,我已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剑招杀人,你刚才的剑总算挑起我的兴趣了。”小白道:“你选择了一个最合理,而又死得最快的方法,剩下来的四式剑招,小白还未使过,老变态你有福了。”真正的神兵杀战现在展开——第三章无语问苍天小白终于使出皇者五式剑中的第二剑,名曰“还我河山”。剑招起手缓慢,浑然没半点狂霸杀意,又不见惊涛骇浪般的剑花作配合,小白双目更徐徐紧合。小白全身肌肉由刚才极度绷紧内力充盈的状熊下,渐渐回复到完全放松的景况,软绵绵得像初生婴孩,瞬息间处于最自然最敏感的程度。身与心都同时忘却浴血激战,只觉内外如一,通体光明,可以把眼睛当耳朵,耳朵当鼻子,鼻子当嘴巴,与大自然山木河川连成一气,我为天地,天地为我。在浑人虚空的状态下,小白依然保持宁谧的心境,连手中“赤龙”也收起铅华,暴射的金光徐徐褪色。剑起,风静,人与剑在静止中感受四周一切变化,也控制着四周的一切变化。在飞翔乱舞中的鸽子一下子不动了,连翅翼也好像不能拍动,在飞扬中的木屑烟麈也静止,如被无形的气压压抑着。小白缓缓地将“赤龙”拉后,鸽子、木屑、微尘,遇有江川不死的衣袍须髯被牵动拉扯,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却又明显见到在动。就在江川不死快连全身都要被拉动之时,噗的一声,无形的气压霍然消散。白鸽子、木屑。微尘,一下子由被无形黏力拉紧到黏力遽然消失,顿时失去静止的依据,就像拉紧了的弩弦复被松弹开来,弦线在来回弹动的状况。小白人与剑则像惊虹般弹射而出,霍然消失。肉眼虽不能看见小白的动作,但檐顶上的碧瓦却爆散出一道深坑,直冲杀向江川不死。刚才的一切动作都只为将杀力聚合内脏,等待这爆发一刻。动了,江川不死挺起“天煞”,就这样举剑、斩落,简单得不可能再简单的剑简单得有如初学者挥剑时的剑招。噹的一声巨响,只见刚才向前裂出的壕坑又再度加深,整个檐顶已无法支持两大高手的剑招比拼,完全爆毁。漫天碎屑中终于再见小白,手上“赤龙”在嗡嗡地震鸣,小白满脑子都是疑惑和问号。“还我河山”竟然就这样被破了?小白不断退、退、退,竟然撞破了明层墙壁,撞飞出木塔之外。江川不死刚才那一剑竟有如此霸绝的力量?倒飞塔外的小白去势一直未止,离木塔二十丈开外,这种距离已能完全散去老不死刚才一剑的杀力,小白才霍地旋身,凌空剩跃,一手握着“赤龙”剑柄,另一手托着剑尖,双足一点剑刃,惜力弹回。第三剑,“昭若星月”。剑气势若雄豪,万里长空中乍现迷目十色,犹如千军万马同时策鞭冲杀敌阵,举目又似见万点火流星坠落。光与影之间,墨绿、暗蓝、深青、稠红,交生出幻象,绚丽耀目,璀璨更胜天上日月星辰。随着照耀大地的光华,“赤龙”惊虹疾掠,如有一万柄“赤龙”同时袭向“大日如来塔”。已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木塔何堪再受此凌厉杀招,在“赤龙”噬下的同时,木塔顶上三层隆然炸开。江川不死跃起、出剑挺挡,仍然是那么的简约、自然,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天煞”又再交锋“赤龙”,迸出星火,小白又被震退。倒退的小白体内气血上涌,一瞬间镇压相拼过后的馀震又再仗剑冲飞,毫不松“赤龙”激荡涌来的声波委实既刚且烈,如鬼哭神嚎的狂吼,挟金龙扑噬之姿追风逐电,剑影幻成真龙击射江川不死。三式最强剑绝未能伤及老不死,小白变招,以“神龙吞天”阻截老不死狙击,可是老不死剑退小白后没有乘势追杀,一派好整以瑕的姿态仗剑挺立,就像是等待小白剑招再临。小白犹豫地持剑静立,眼目盯着老不死不作斜视,心下暗自猜度为何两式凌厉剑绝皆被老不死轻易拆挡,而老不死却像漫不经意地不作狙击,似乎胸有成竹,无论小白使何剑招一样可以拆解。是自创的五式剑招还有缺点吗?当然了,任何剑招皆不会毫无破绽,同一式剑招以不同长度、轻重、形状的剑使出来都会有差异,不同的心境状况和环境下,差异更为明显,这些小白在创招时早就计算过了,就像刚才一式“君临天下”就已经跟上次击败天恨时有所分别。是江川不死早知道自己剑招的变化吗?又不可能。见小白一动未动,江川不死笑道:“你刚才不过用了三式剑招,不是还有两式吗?使出来让我这个老家伙见识见识吧!”小白闻言挺起剑来,挥洒舞动,却没向江川不死攻过去,只是在原地演剑,将自己的剑招都一一演完,接着又沉默推敲揣摩剑招的每一起手、出招、剑势、剑意,应该已是最具杀力的剑招,比他所知、所认识过的剑招都要凌厉难挡。江川不死只是昂立微笑,见小白又想自行突破出更霸杀的招式,说道:“万寿圣君那个老家伙总爱称赞你天聪过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你如何融会贯通,临阵再创新招让我惊喜。”小白忽然将“赤龙”收回剑鞘内说道:“阵前创招克敌确是小白的专长,刚才入定苦思脑海就有三式新剑招,不过我想对付前辈一定没用,所以还是放弃罢了。”江川不死道:“你是打算就这样放弃,将中土江山双手奉上吗?”小白道:“万寿圣君几十年前曾与你大战一场,他当然也知道你有神兵‘天煞’能挡‘赤龙’之锋,但依然将‘赤龙’赠予小白,必有原因,而原因却是简单得可以。”“以万寿圣君的武学,就算是绝强高手也不能挡过他赤手空拳十招,‘赤龙’根本全无用武之地,能跟他鼎足而立的只有你一个,你们曾经决战,双方不分胜负,那即是说不管甚么剑招,‘赤龙’与‘天煞’曾经拼个旗鼓相当,所以你们都弃剑不用,‘赤龙’对他已经没用,就算留在身边也只是装饰品罢了!”江川不死轻轻抚着长髯笑道:“‘赤龙’与‘天煞’不分胜负,的确是一种遗憾,多凌厉多花巧的剑招,在我们这种老家伙面前都没有意义,强猛的内劲足以以简破繁,我根本毋须再找出你剑招的破绽。”小白道:“就算毫无破绽也可以打出破绽,因为内力太强而不能在剑招与神兵上比个高下,这也可算是个遗憾。”拥有足以开天劈地的雄猛内力,加上十足的自信,面对任何招式也只需要一掌挡开,甚至乎用最快的时间在敌人未出招前杀死对方,江川不死与万寿圣君都很自然地放弃在剑招上突破。面对小白,情况也是一样,哪管你用甚么花招,身体很自然地反射以力量挡开,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小白既然明白了,当然放弃剑招争战。小白道:“当年你与万寿圣君放弃剑决,接下来一定是以力破力,纯以内力比个高下吧?”江川不死道:“活了二百年,今日可算是我最快慰的一天,因为你的确是天聪神智,但同时我也很失望,因为你不是我的儿子,而是必须铲除的敌人,杀了你,未来的天下不知还会不会有你这种天才。”江川不死与小白同时将“天煞”和“赤龙”抛开,疾冲而上,老不死轰出最直接的一掌,毫不花巧。老不死一掌直打在小白胸膛上,雄浑的内力直接打入小白体内,融会了众多内力于一身的小白是否能承受江川不死的“修罗道”,这一掌完全是个大考验。只见小白两腮鼓胀,全身肌肉啪勒啪勒作响,“氤氲紫气”加上“穹苍诀”以及其他繁杂的内力于体内激走。小白身后忽地隆然大响,如旱雷惊炸,只见他们身处的一层暗层地板又再次承受不起两人的破坏,震塌跌下。受了一掌,小白仍完好无缺,没有吐血,两人都有点意外。证明了自己的内力足以和老不死抗衡,小白也不怠慢,回敬江川不死一掌,也是直接打中胸膛。“修罗道”精纯内力真元随即于体内暴散,提升拒挡。轰隆一声,又是一声巨响,江川不死所站之处,四周木板爆飞,在跌进下一层之前,又再向小白轰出一掌。同时间小白以拳对挡,接连互拼数拳数掌,直接的比拼下互不分高低。好可怕的江川不死,掌腿拳脚愈出愈快,轰中小白头、胸、腹身体各重要部位。小白每中一招的同时也还上一招,在塔外的人只听得山崩一般的连环巨响,也猜得里面战况之烈。不但爆响刺耳难挡,就是散射的罡风也吹得四周物事东歪西倒,已将大半内力输入给小白的朱不三、生力等人要退开十多丈之远方能稳住。只有万寿圣君由始至终依然屹立不倒,一双鹰目紧盯不放。观察着激战的些微变化。小白与江川不死互拼了一百多拳掌,整座数百年历史的“大日如来塔”已尽数化成灰麈。在飞扬的木屑尘土中,闪耀出眩目金光,纯金打造数丈高的如来佛像昂然矗立。小白和江川不死已落到石台的如来佛前,停了下来喘息着。江川不死脸色火红,内力已催至巅峰,还是未能将小白打得倒地不起,而小白也不好过,身中一百多重拳掌,纵有雄猛内劲抵御,全身骨骼亦像被拆散似的痛裂心脾。小白喝道:“再来!”一轮调息后,小白首先抢攻,凝聚起全身内力后的一拳倍添杀力,直轰在江川不死的面门,打得他头也后仰,晕头转向。江川不死却还会痴笑:“小朋友,真懂得敬老,我也来!”江川不死打出一掌,猛烈无俦,竟把小白打得退后,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吓得旁观的人哇然大叫。江川不死仰天狂笑:“哈哈,借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同样借来的内力真元岂能持久?你今日注定败死!”隆的一声,江川不死也中一拳,同样倒退一步,小白竟仍有顽抗之力。小白怒道:“你才去死!”江川不死既惊旦怒,疯狂连轰十数掌,全部打在小白胸膛同一位置,小白已是黄台之瓜,哪堪再摘?直如断线风筝般被轰飞而起。老不死已胜券在握,跃身乘胜追击,竟把小白轰入山中,爆出巨洞。如此惊心动魄的杀战,小白的战友都看得凄然痛哭,假如小白此战败掉,中土江山便几乎要双手送上。耶律梦香却仍满脸坚强站立一旁,她绝对相信小白可反败为胜,无论如何也会反败为胜。被打出来的山洞之内,小白又被江川不死轰了数拳,面目已是模糊不清,但仍奋力出拳。隆!江川不死被轰退一步。江川不死再打一拳,小白陷入山内半尺。小白又轰一拳,江川不死还是退一步。老不死又一拳,小白被逼人一尺,如是者再数拳,小白要喘息培元的时间也愈来愈长,可以轰出的拳亦愈来愈慢。直至小白完全陷入石洞内,动作迟缓,江川不死才说道:“小白啊,就算你吸收了各人的内力能与我抗衡又如何?内力的比拼最重要是可以维持的时间,你培元喘息的时间不及我快,能蓄劲出拳的速度自然愈慢,这就是集多人内力于一身,杂而不纯的后果。”小白忽然微微说道:“你……你说够……了没有?”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小白打出最威力无俦的一拳,竟把山石也震爆,江川不死倒飞而出。他终于也吐血了,是完全的意外。小白竟将所有吸纳的内劲真元集合起来轰出,这一拳也是他最后能顽抗的一拳,要是还不能败死江川不死他已没有内劲可跟他再拼。轰破山石的小白颓然倒地,如败絮般徐徐飘落,连双腿也无法再支持他站立起来。战果如何?江川不死死了没有?小白的脑海不断盘算他应该已死掉的画面。一滴又一滴的血在小白眼前落下,江川不死虽然受了伤,却仍然如鬼魅般站立在小白面前。江川不死笑道:“如何?你还可以站起来再拼吗?不拼的话你就输了。”的确不站起来就是输了,中土要被吞灭,小白以无穷的意志倔强站起来,但未及一半又被江川不死一拳打倒。三次强撑而起,又同样被打倒,小白根本已是强弩之末,不能再战。江川不死道:“不能起来了吗?不能起来的话,你不但要死,中土的江山就全属我江川不死所有!”起来!隆!又被一拳轰倒。小白啊!还能再起来吗?单是站起来又有何用?江川不死笑道:“真天人原来也只是个贻笑大力的笑话,我已经不屑去杀你,你现在这个模样,就连你最没出息的徒弟都可以将你杀死!”在江川不死的叫唤下,齐集在木塔前的僧侣忽然站起一人,他赫然就是出卖小白的大力。江川不死笑道:“来吧!只要杀了他,你就是中土的真天人,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你!”大力双目火般赤红,中土的傀儡皇帝实在太吸引了。大力叫道:“杀!我才是真天人!你去死!”大力挺剑就要刺向垂死的小白,忽然整个人又被拉扯倒飞,能够在江川不死不知不觉中出手如电的,现在就只有万寿圣君一个。他是杀江川不死最后的希望——第四章我的好朋友霍地箭矢穿过草丛射来。噗地一声,箭矢只射中沙泥,铲起的沙土惊动了正在挖泥的土拨鼠,慌张错乱间立即发足觅路狂逃。大好的捕鼠机会竟然白白错失,草丛后面窜动的人影随即传来叫嚣吵闹,互相指骂。细看之下,一群全部约莫六、七岁乳臭未乾的小孩,每个人手上都持着各种造得非常粗糙的利器、箭矢、弓弩,头顶上缠着白布,小小年纪却已掩盖不了双目透射出来的凶悍。这班小孩都是在战难中丧失爹娘的孤雏,家园被毁后已无处容身,便跟随名昌世的作战大军上路,今日大军在荒野扎守,这班贪玩的小孩便走进这林中进行捕猎游戏。刚好年届九岁,在孩子群中年龄最长,身材也最高大的小子一巴掌打在刚才一箭失利的小不点头上,几乎打得他晕头转向仆倒在地。小子骂道:“他妈的小不点你真笨,看你做了些甚么好事?不是跟你说过要听到我的口哨才放箭的吗?”个子小小、只有四岁多大、身体孱弱的小不点一副唯唯诺诺,恭恭敞敬的样子,向那小子猛地用力点头:“对不起!对不起!”砰地一声,小子一脚将小不点踢得离地飞起撞上树干再倒在地下,虽然痛裂心肺,泪水直流,小不点却害怕再被虐打,不敢哼叫一句,更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将腹痛转移到自己的手指去。原以为可以令小子消了这道气,怎知他却得势不饶人,一脚踏在小不点的头上,还用力地转动脚掌,破口骂道:“笨蛋!呆头!以为说句对不起便可以免打吗?只会令我打得更痛快,傻瓜!”小不点被小子欺凌,其他围观的小孩都不敢上前干涉,反而瑟缩一旁怕被卷入漩涡,可见他们心目中都十分畏惧那小子。恃势凌人的小子正想继续施虐,狡猾的土拨鼠又从洞中探头而出,小子立即搭箭上弩对准土拨鼠,正要放箭,嗖地一声另一箭后发先至,擦过小子耳朵再向土拨鼠处射过去。箭快捷迅疾,惟土拨鼠也反应神速,箭刚抵至它便嗖地窜出洞外,这一箭竟然也落了空。嗖、嗖、嗖三箭后补而上,完全计算好土拨鼠逃跑的方向,只见敏捷的土拨鼠三扒两拨全避过来箭,但放箭人的目的只是要逼土拨鼠走入预先设下的陷阱中。只见用来捕猎土拨鼠的竹笼设计精巧,竟是由鸟笼改造而成,活门在它走进去时便自动关上,它猝不及防,到发现被困在笼中时已经无路可逃,呱呱声响地怪叫。细瞧这竹笼外形,竟就是当初小白从“天皇帝国”刚回中土约见笑天算时,送给小血海的见面礼,经小血海稍加改良后,便成为如今更形精巧的捕鼠器。土拨鼠已被活活捕捉,但小子的箭还搭在弩上,被射伤了的耳朵渗出一点血水,其实不算大创伤,却也小题大作的大呼小叫起来。小子叫道:“他妈的刚才是谁放的箭?我要把他揪出来割掉所有眼耳口鼻!是谁!立即给我滚出来!”小孩群中的背后,有一个五岁多不满六岁、身高足矮小子一个头的小家伙昂首阔步走出,他的手上还搭着弩箭。瞧他一脸得意,嘴角上扬的特徵,竟就是小血海。小血海捕鼠成功,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出来,完全不理会小子,在他面前大模施样的走过,奇怪小子一时间也不敢伸手拦截,看着小血海将捕猎土拨鼠的竹笼拿起来,还伸手入笼逗玩。其他小孩见一向特强凌弱的小子明明吃了亏都不敢上前教训小血海,个个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小子为了要一显威风,也不理忽然走出来的小血海是甚么来头,指着小血海骂道:“臭家伙,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吗?”小血海回头瞧见小子,脸容忽然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一边笑一边点头说道:“是,是,刚才那几箭的确是我射的,有甚么不对吗?”小子见小血海似乎也惧怕于自己的叱喝,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捉住他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离地揪起。小子骂道:“笨蛋!你知道你的箭伤了我吗?”嗜虐凶残的小血海一脸惊惧,全身抖颤,眼泛泪光,战战兢兢地道:“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心的,伤了你哪儿?我跟你赔罪吧,千万不要打我。”难得小血海可以令小子更威风凛凛,小子已决定要重重教训小血海,让自己在其他小孩面前建立威望。小子指着自己轻微受伤的耳朵叫道:“笨蛋!是这儿啊!你要怎样跟我赔罪?”那实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小血海忽地伸出手掌吐了一口唾液,跟着便伸手向小子耳朵处抹去,十分殷勤地洗擦着伤口:“没问题,没问题,我爹教过我用睡液来洗伤口的话,血很快便会止住,这点皮毛伤没甚大碍的,你不要太担心。”不知道小血海是真傻还是假疯,瞧着令人恶心的唾液抹在自己耳朵上,小子更加愤怒,另一拳打在小血海腹上,令得他五内翻涌,一大口恶心物唏哩哗啦地向小子喷个正着。小血海吃了一拳,倒在地上抱腹呻吟,但一次又一次令小子出丑,其他小孩都觉大乐,掩着嘴巴窃笑。小子怒道:“他妈的,假如我不这样斩掉你一条腿的话,是无法令你怕我的了!”小血海闻言大惊,竟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小子磕首求饶:“不要啊!不要啊!你叫我做甚么也行,但千万不要打我,更不要斩我的腿。”小子道:“你已惹火我,不斩掉不行,否则其他人都不会怕我了!”小子走过去从其他人手上拔出利刃时,小血海却忽然扑上去,一手扼住小子颈项,将手上的一束箭插进他耳朵。小子狂痛挣扎,发起狂力要摆脱小血海,可是小血海一击得手便疯狂地向他耳朵猛插,插得几下,两人都倒跌在地上,小血海依然不停手,直至小子全无顽抗力时才停了下来。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小子,瞬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小孩个个瞪大了眼睛噤若寒挥,俱不敢接近小血海十步内范围。只见小血海呼噜呼噜地喘着大气,拿着染满鲜血的箭束向只能微微呻吟的小子喝叫:“你真犯贱!给你机会活命你偏不听,让我来教你,斩脚有甚么用?要打的话便要攻其无备,第一招得手便要毫不犹疑继续攻击,将对方打至毫无还击之力,就像你现在死蛇般躺着,敌人才会任你鱼肉,多说话只会拖延时间,真白痴!”小血海由刚才开始态度便变得痴狂,吓得在旁的个个孩童双腿如被钉在地上,想走又走不动,小血海见状忽然又对他们露齿而笑。一时笑,一时狂,令其他人都无法猜得透他心中所思。小血海笑道:“你们干甚么啊?以为我也会这样对付你们吗?放一千万个心好了,我只有对敌人如此,不如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是朋友的话我会对他很好的。”小血海态度虽然变得友善又和蔼,还伸出手来要和每个人握手,但刚才血腥的手段仍令其他人驻足不前。见每个人犹豫,小血海又笑道:“我不过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罢了,放心吧,是朋友便不分彼此,我不是要取代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大哥位置,以后我们是朋友,你们想要甚么只要说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这个小血海在人群中年龄最小,但说话语气却豪气万丈,与其他人比较起来很明显地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刚才被小子虐打的小不点从人群中走出来,小血海立即笑容满脸地迎上去:“啊!你好,你好,我叫小血海,应该怎样称呼你啊?”小不点说道:“跟你做朋友的话,真的想要怎样都行吗?”小血海笑道:“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可以办到的小血海都会替你办到的。”小不点指着还躺在地下呻吟的小子道:“我想你教我勇气,我很想像你一样打倒比自己强的人。”小血海闻言怕掌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小血海最欣赏有勇气的朋友,不过啊……”小血海欲言又止,小不点不禁问道:“怎么啦?不行吗?”小血海苦口婆心的说道:“要学我这样是很困难的,过程还很可能令你无法支持,站在做朋友的责任上我要劝你一句。”小不点道:“不管如何艰辛小不点都会支持下去。”小血海道:“为甚么?”小不点道:“我要亲手将杀我爹娘的人碎尸万段,但我却总是勇气不够。”小血海道:“好!说得好,其实我早知道你们的爹娘都在战难中丧生,但这个乌龟王八蛋还特强凌弱,就真的看不过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你的血海深仇就是我的,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小不点道:“不,我不要人代劳,我要亲手杀掉那些‘天皇帝国’的人。”小血海道:“好!既然如此,小血海一定帮助你,但要像我胆子一样大的话,要有两个条件的啊!”小不点道:“哪怕是一千个条件,只要能让我脱胎换骨什么都不怕!”小血海道:“好得很!这两个条件分别是,一不能对敌人仁慈,二不能对自己仁慈!”小不点道:“不明白。”小血海提起了竹笼,里面的土拨鼠还在叽叽喳喳地怪叫着。小血海说道:“你知道甚么是‘破点’吗?”小不点道:“我不知道。”小血海道:“不管是人还是利器,必有其最弱的一处地方,只要能找到这最弱的地方加以攻击的话,就算对方昴藏七尺也要倒下任你处置。”小不点道:“那怎样才知道哪处是‘破点’?”小血海打开了竹笼的活门,一手伸进去捉住土拨鼠,放到小不点的面前,只见土拨鼠在拼命挣扎欲逃。小孩子对于小动物始终还是比较好奇,加上对小血海的话感到兴趣,其他人都纷纷围拢过来。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小血海道:“就算是人都会有不同的‘破点’,要找出来的话便要留心观察,反覆试验。”小不点道:“但我要如何试验?”小血海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二话不说便一刀割掉土拨鼠的前足,然后说道:“瞧见了吧?虽然它已经受了伤,但还没死,试着猜猜看,它现在想些甚么?”小血海说话奇怪,但却吸引得其他人更为专心,不过都不敢肯定答案,因此大家都摇着头。小不点试猜道:“它一定是想要逃走。”小血海道:“对了,它还有机会想要逃走的话,那肯定这里不是它的‘破点’,因为击中‘破点’它会毫无反抗能力,甚至于立即气绝身亡。不过想逃跑只是土拨鼠的想法,换作是其他动物就不一样。”小血海说话的技巧实在太引人入胜,每一个人的思绪都被他牵着走,浑然忘却了刚才的血腥画面,纷纷问道:“有些甚么不同?”小血海好像个老江湖一样口吻:“例如是猛虎、雄狮这种凶兽,假如你与它们搏斗的话不懂击中‘破点’,它们不但不会逃走,有可能变得更凶猛,到时你只会更危险啊!”过去不断虐杀小昆虫甚至是垂死的敌人,小血海从中参透了不少虐杀的道理。凭着这些比同龄的孩子更丰富的知识,他成功地在他们心目中留下博学多才的印象。小血海瞧见他们入迷的眼神,知道他们已十分崇拜自己,说要做地位平等的朋友都只不过是废话,他要做的根本是取代小子的位置,领导小孩子组织自己的势力。遗传了笑天算笑家的过人天聪,以及小黑卑鄙、坚毅的性格,加上小丙的悉心教导,将来的小血海又怎可能会做一个普通人?如今中土战局混乱,造就出不少机会让他一举成名,他又怎可能放过这大好良机?这班无知的小孩只不过为他日后组织更大势力时的试验品而已。有甚么比无父无母的人更好利用?甚至于更勇于牺牲?只要引起他们的兴趣,每多问一个问题,自然就会愈陷愈深,小血海不禁打从心里笑出来。小血海又解释道:“我们大家都年少气弱,要跟敌人正面交锋的话就须要用最强、最必杀的方法攻击敌人的‘破点’,假如击不中也不能停手,因为自己的势弱,假如他不倒下来,无论如何也要不停的、不客气的向对方伤口攻去,直至对方坚持不住倒下为止。”小不点道:“我明白了,假如找不到敌人的‘破点’,第一击也必须要让他受伤淌血,然后再连消带打,将伤口造成对方的‘破点’。”小血海道:“你差不多明白了,不过知易行难,平常在看见对方差不多晕死都喜欢说些无聊话,甚至于心软留手,这些东西都要避免,要记住他就是敌人,敌人就必须倒下,不能让他喘息,那就是‘不能对敌人仁慈’的意思,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多练习。”小不点道:“如何练?”小血海将断了前足的土拨鼠交到小不点手上说道:“拿去,这是最初步的训练,你要用尽所有可以虐待它的方法而令它不死的话,就会训练出虐杀的勇气和知道哪一处是‘破点’,成功之后就要找人来试。”小不点道:“人?去哪里找?”小血海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子笑道:“所以我刚才还留他一命啊!你们喜欢拿他来作试验品吗?”——第五章对自己残忍三日之后,小血海的威名已在孩童的圈子中广传开去,如今的小血海已是不同凡响的人。军中凡十岁以下的小童,都知道小血海击倒了比自己还要年长高大的小子,纷纷走来争相欲结识。难得的是小血海还是笑容可掬,人前人后皆以朋友兄弟相称,大家都觉得小血海为人有义气、没架子,与小子刚好两样。今日风和日丽,艳阳高挂,又有三名在战争中死去爹娘的小兄弟想来跟随小血海一伙人。三兄弟毛玉、毛头、毛痴是孪生三胞胎,骤眼望去几乎不能从外表分出谁长谁幼,加上天赋异禀,长得特别高大过人,肌肉结实,不过是十岁年纪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毛玉一见小血海比自己矮小近半的身形,脸露不屑神色,敏感的小血海立刻看在眼里,却始终不动声色,保持着笑容。小血海脸上皮肉笑虽笑,但心里已对这三兄弟特别留意。毛玉倨傲自大,根本瞧不起自己,要令这种人敬服自己必须要用点特别方法,但利用一次之后便可以算了。毛头声大无脑,空有一身强壮过人的气力,就如蛮牛无疑,这种人只要指点他一下,他就会忠心臣服,优点是忠心好利用。反而最看不透的是幼弟毛痴,人如其名痴痴呆呆的样子,不停的四周张望,没头没脑,一瞧见其他人正排在一起,以刀对着各种小动物或切割、或剥皮,甚至乎伸手进去抓出内脏放入自己口中细尝味道,毛痴便不停呕吐,更大叫晕眩。小血海看到他的模样拍起手掌来笑道:“哈哈,你们三兄弟两个是正常的,一个是脑筋有问题的,对吗?”冲动的毛头立即抢道:“我这个弟弟脾气有点古怪,每次见了血都有点晕眩,又老是站不稳,做不了大事的啊!”毛玉道:“虽然他有这种毛病,但怎么说还是我们的亲兄弟,与我们血脉相传,说不定发起狂来比你还要厉害的。”毛玉话中玄机本来就是要将小血海比下去,毛头却傻头傻脑的抢着道:“大哥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两兄弟都很厉害,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的。”虽然被言语挑衅,惟小血海脸上全不见有怒气,反而更笑意盈盈的道:“当然啊,小血海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跟大家不过是朋友间互相提点、互相激助,你们三兄弟人强马壮,不如小血海就叫你们声大哥如何?”刚说罢,一班小孩立即停止手上解剖小动物的工作,全部盯着毛玉等三人不放,似乎大家对“大哥”这个名字极为反感。毛玉环伺四周,只见眼前一百多人虽比自己都要年幼弱小,但如果群攻过来,就算多么厉害都一定被分尸。盘算了利害,毛玉道:“我本来就已经是两个弟弟的大哥,教他们也教不好,尤其是毛痴经常疯疯癫癫,又胆小怕事,假如你能将他的毛病治好的话,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小血海嘻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胆小怕事的毛病很容易解决的,小不点啊,麻烦你可以带‘尸哥哥’出来吗?”与其他人以朋友相称,自然差使人去办事也要客气一点,小血海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巨细无遗。谁是“尸哥哥”?只见小不点与其同伴合力从草丛中抬出一物,竟然就是半死不活的小子。经过连日的施虐和试验,小子双目被挖去,鼻孔被两枝长铁钉钉着,嘴巴更用针线缝合起来,全身每一处地方都不见完整的皮肉。这样的一个怪物竟然还没死去,偶尔还会发出哎呀哎呀的微弱痛叫,小血海变态虐待的方法的确高人一等。任凭毛玉在战争中看见过多少伤亡,也不曾见过如此令人震怖的活死尸,瞧得他心里发毛。毛痴一见小子的模样已经走到一旁呕吐大作,小血海又如何可以令他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小血海说道:“‘尸哥哥’不是用来训练毛痴变得大胆的啊,而是用来训练你们的呀!”毛玉说道:“再恐怖的尸体我们也见过了,还有甚么好怕的?”小血海道:“那好啊,不如你就在‘尸哥哥’身上割十块皮肉下来,但要记着不能让他死的啊!”毛玉说道:“我为甚么要这样做?”只见毛玉刚说罢,一百多个小血海的同伴便目露凶光地提着利刃、刀剑向他们靠拢过去。小血海笑道:“没甚么的,没甚么的,这不过是要你向大家证明胆子大,技术好,你就当是与我们做朋友的仪式吧,但如果你失手将‘尸哥哥’杀死的话便不得了,当然,你现在退出的话就是出卖朋友,而出卖朋友的下场会很惨的。”毛玉道:“有甚么不得了?”未待小血海的回答,已经变得瞻大凶恶的小不点已提着刀在他面前说道:“他死了的话,你就是新的‘尸哥哥’!”小血海接道:“对啊,既然是做朋友的仪式,你杀死了‘尸哥哥’的话,当然要找另一个来取代,放心好了,大家做朋友,你做了‘尸哥哥’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真的是好朋友啊!经过三日的改造,本来纯真怕事的小孩已经脱胎换骨,刚才见毛玉出言不逊,如今纷纷围着他来呼喝。小不点叫道:“来割啊!记着是十块皮肉,不能多也不能少,怎么了?没有胆量吗?要我给你做示范吗?”手起刀落,刀刃轻轻割过,割去“尸哥哥”鼻子上一块薄薄的皮肉,然后又立即倒了些粉末上去。粉末虽能止血但却刺激得“尸哥哥”痛不欲生,又无法张大口叫,真的苦不堪言。目睹当上“尸哥哥”的下场,毛玉和毛头再也不敢怠慢,立即取过匕首向“尸哥哥”团团转圈。全身几乎已无半分多馀皮肉的“尸哥哥”,还要再从他身上割下十块皮肉出来,也真的十分考验功夫。毛玉和毛头对着“尸哥哥”忙了老半天,又要压抑着欲呕吐大作的感觉,最令他们害怕的是一百多人围拢下的压力。毛玉、毛头两人将“尸哥哥”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下体、屁股及大腿内侧处割下十块皮肉,幸好到最后“尸哥哥”还有微弱痛叫,自己早已满额是汗。两人终于完成艰巨的交朋友仪式,小血海也拍手掌叫道:“很好啊,我们又多了两位十分大胆的新朋友,对付敌人的力量又再添一分。”小不点问道:“但到此为止,我们都只是学识不怕敌人,你所说的对自己残忍又是怎么一回事?”小血海道:“对啊,所以我现在就要说,毛玉,可以请你把你的弟弟毛痴叫回来吗?”要训练对自己残忍,与毛痴又有何关系?经过刚才一役,毛玉已不敢太小觑小血海,也就听从他的差遣走过去将躲在一旁的毛痴拉过来。只见毛痴还是瑟缩抖震,不敢走近“尸哥哥”一步。小血海道:“毛痴跟你们两兄弟不同,要将他训练得大胆的话必须将平常的方法倒转过来。”毛玉与其他人虽一时听不明白,但已经对接下来的话甚有兴趣,个个都是洗耳恭听的模样。小血海吩咐众人排列成整齐几行,又要每个人手上握着匕首,自己则像个将军一般站在前面。小血海说道:“知道如何找出敌人的‘破点’,学识如何一击便令敌人无法还击,单是不怕血腥残忍还不够的,其实还要对自己残忍。”只见毛痴傻傻的,他看见每人整齐有序的排列,自己也走过去站在一旁留心听着。小血海续道:“我早就说过,以我们如此弱小,必定会遇到一些很强很强的敌人,他们甚至于在你还没找出‘破点’前便将你击倒了,而对方很可能也会乘胜追击我们的‘破点’,那个时候就要有比敌人更强的忍痛、受苦之能,方能反败为胜。”小不点道:“有甚么方法可以令自己忍痛?”小血海忽然自身上掏出匕首,正眼也不瞧一下就向自己大腿插进去,更可怕的是面不改色,其他人个个张大了口呆若木鸡。毛头就更为诧异,哪有人疯得会用刀自残身体?小血海还是定若渊岳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可以试验自己忍受痛楚的程度,只要大家习惯了,就会明白痛楚不过也是一种感觉,与快乐、兴奋、寒冷和温热没有分别,敌人没有你那么忍得了痛,他打出几十拳仍无法将你击倒时信心就会崩溃,那胜利很自然就属于你!”要用刀插伤自己,谈何容易,当中所需要的勇气比杀一个强于自己的敌人更强。眼见个个提着匕首一动不动,小血海开始提高声浪叫道:“来啊!没有这种勇气的话一定会输掉的,不但要克服痛楚,更要将痛楚视作朋友知己,它会感动你、会激励你、会刺激你,来吧,大家都已经过了先前一关了,现在才想退缩吗?”小血海走到毛痴面前大声喝道:“来啊!毛痴,跟我一起做,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你的脑袋与常人有极大差异,应该可以忍受更大的痛楚,跟我一起叫,好朋友!”小血海说罢又拔出匕首,再向自己大腿插上一刀,依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毛痴瞪大眼睛,见小血海叫一声插一刀,但却笑得十分兴奋,他自己也好像十分有兴趣了,仿效小血海用匕首插自己一刀。不痛,不痛,毛痴的脑袋本来就有问题,对痛楚的感觉比常人要低,对自己的损伤根本不觉痛,只是有点儿痒。小血海叫道:“单是用刀插自己是没用的,还要跟我一起大叫,来吧,跟我一起狂笑:‘好朋友’!”毛痴傻傻癫癫,一向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如今小血海大叫“好朋友”,他也跟着说道:“好朋友!”毛痴又拔出匕首插了一刀,大叫道:“好朋友!”小血海道:“对了,就是这样,来啊,连毛痴都行了,你们怎会不行?你们不要朋友了吗?”毛玉及毛头眼见白痴的亲弟弟不够胆伤人,却够胆伤自己,在好胜心驱使下也不顾一切,挺刀插自己。小血海道:“要大叫啊,好朋友!”由毛痴开始,大家都为了不输给一个白痴而纷纷仿效,开始的时候是几个,没多久大家都似乎习惯了痛楚,一边插自己一没大叫“好朋友”!瞧见人人都状若疯癫地大叫,小血海心也乐透。这班人都完全相信自己了,而且是一班凶残无道、视痛楚如无物的狂人,虽然只是小孩,但集合起来的力量肯定十分惊人。哈!来吧,好朋友!来吧,敌人,我的“好朋友”会将你们一一杀掉,他们全部是未来江湖最恐怖的人物,将来的江山是我小血海的!天资聪明而又野心极大如笑天算,又怎会甘心长期屈在名昌世之下?自上次碍于形势而要与兄长小白兵分四路合攻名昌世后,她便一直在计算最佳的方法东山再起。只需要一个机会,也只能再有一次机会,假如再失败的话,就会像芳心一样连信心也输掉。既然有前车可鉴,笑天算走这一步便更小小翼翼,在推敲过去失败的经验,她发现的确只有儿子小血海的方法最可行。并不是要训练的一班不怕死的精品,只要有她这个军帅的话,残兵都可以变成挡者披靡的军队。小血海所做的其实是拢络民心,在名昌世焦土政策下一个个本来完好无缺的家园被烧毁,当失去依靠的平民百姓愈来愈多时,就会造成一股力量,甚至会是一股反抗名昌世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只需要加以利用,假以时日便是笑天算东山再起的筹码。在另一边野林之处,笑天算集合了几百个最没有影响力的妇女靠在一起,难道她要组成一支“娘子军”?几百个妇女当中,有的早已知道笑天算的威名,心生敬佩,但大部分只是无知的村姑。在她们的手上都拿着或简陋或完整的“神风笑”,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惊惶神色,因为在她们面前倒卧着一个刚被“神风笑”炸得血肉模糊的尸骸。笑天算说道:“当日是你们自己来求我,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在战场上出一份力,所以我才教大家制造‘神风笑’的方法,现在却为甚么要放弃呢?”其中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走出来说道:“因为我们发觉要打胜仗的机会太少了,而且这些‘神风笑’很难做得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行,战争毕竟不是我们女人能参与的事。”笑天算要笼络人心的计划才刚开始,岂容就这样让她们退走?只见笑天算从妇人手中抢过“神风笑”说道:“只因为其中一个同伴被自己所造的‘神风笑’炸死了,大家便怕得要退缩,但你们知道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有事,其他的都没事吗?”大夥儿正摇头之际,笑天算竟放出手上的“神风笑”。会夺人命的铁马就朝向人群飞去——第六章来朋比为奸铁马儿飞啊飞,飞进了几百个妇女聚集起来的人群中。先前大家都已经见识过“神风笑”的惊人杀伤力,要是在如此近距离之情况下爆炸,必定会造成重大死伤,笑天算是疯了吗?只见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著“神风笑”在自己面前飞过,又不敢伸手去碰,又不懂仓皇走避,只是呆呆地盯著,直至“神风笑”落地。幸好这个“神风笑”没有爆开,大家都吁了一口气。正当众人庆幸这个失效的“神风笑”时,笑天算却叫道:“‘神风笑’本来就应该会炸开,不能炸开的话就是失败了,还有甚么值得大家庆幸的呢?”笑天算话中带著责备的语气,一众妇女们都立即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多言。笑天算摇头叹息道:“先前的一个是还没放出去便自行炸开的‘神风笑’,未伤敌人先伤己,现在这一个却不会炸伤敌人,试想假如上到战场是这样的话会有甚么后果?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败兵的下场是甚么吗?”被责难的妇女大都噤若寒蝉不敢辩驳,只有几个人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也很想为自己国家民族出一份力,可是我们已经很用心去作了,‘神风笑’的制造方法太艰深,做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啊!”“对啊,我们都已经很努力了,况且我们妇道人家,对于战场上的事根本一窍不通,反正也帮不上忙,还是算了吧!”“就算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知道如今军队边打边退,照这个情况看来,这一次战争是败北的机会多,难道我们这班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助拳便会影响战局吗?”“当初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出一份力,怎知却是愈帮愈忙,与其如此还是不要插手为妙。”妇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不适宜参与战争,当第一个放下手上“神风笑”转身离去后,其他人都跟著她一起打退堂鼓。蓦地,笑天算又从身旁妇人的手上抓来一个“神风笑”掷出去,铁马飞越离去的人龙头顶,在前面草丛中炸开,吓得她们惊惶失措。笑天算道:“回答我吧!同样是大家一起制造的‘神风笑’,为甚么有人成功有人失败?”妇人们犹有余悸,对笑天算的问题当然无法回答。笑天算拉著制造这个“神风笑”的妇人出来,说道:“大家不用心尝试去做的话,怎会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她不是已经成功了吗?她跟大家一样只有一双手一双腿,为甚么她能成功而你们不能?”那个成功制造出“神风笑”的妇人道:“我的女儿在战争中被‘天皇帝国’的人掳走,我的丈夫和儿子也在战场上拼命奋斗,我不知道可以出多少力,只知道要在后方拼命努力。”笑天算接道:“或许你们都不明白这一场战争跟以往有何不同,让我来告诉你们,‘天皇帝国’的侵略不像以住的战役,不是战败了便跟随新皇帝的领导,而是一场关乎中土荣辱生死存亡的战事,败了的话你们都会被虐待至死;要记住,没有任何军队能够战无不胜,假如我们的军队倒下的话,要生存便要靠你们自己。”本来已经气馁想要放弃的妇人又开始动摇,笑天算把握机会继续说服她们道:“今日我还可以教你们去保护自己,但可能明天我就在战场中死掉,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捍卫国土的最后希望。”笑天算言辞说得慷慨激昂,但在心底她却万般不愿去笼络这班妇人,但为了自己未来的江山才不得不尽一切办法改造她们的思想。笑天算野心大,志气高,总不放过任何机会东山再起。小白与江川不死约战于“八皇故山”,此际以名昌世为领导的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的侵略军却在等待消息。人家都热切关注这一战的成败,尤其是伍穷、太子、小黑和小丙。联台大军的驻扎军营,伍穷与他最为不耻的小黑又再次碰头,因为今日大家都有一个相同的忧虑。伍穷对小丙道:“你认为这次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最终的战果会是怎样?”伍穷煞有其事相邀来谈战况,未知其背后目的,加上其智囊妻子笑天算又不在身旁,小丙细心思量后才敢回答。小丙道:“战果如何,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伍穷道:“我认为战况并不乐观,联合大军极有可能兵败如山倒。”小丙道:“甚至在未倒下之前,已经因为名昌世的焦土政策令全民反抗产生内乱。”伍穷道:“哈,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一个心思缜密的笑天算在背后为小丙作智囊,连以往凡事不太用脑的小丙也细心了,而我只关心小白与江川不死决战成败是否会影响这场战局。”伍穷不客气地指出小丙没有智慧,小丙却老练地哈哈笑道:“我妻子的确帮我不少,这可说是小丙的福气吧!不过伍穷你要不是有个深不可测的太子在身旁作帮手,可能已经在上次与江川不死见面中死掉。”伍穷毕竟也是小丙等人心目中不可轻视的大敌,时局混乱,笑天算早已暗中监视每个强者的一举一动,上次伍穷与太子私下找老不死意图割地求和,她的探子就已经将一切过程回报。小丙与伍穷言语间针锋相对,互不示弱,一时间军营内已充斥浓浓的火药味。伍穷笑道:“那伍穷一定不及小丙,因为你有一个对人人无义,只对你忠心不二的小黑从旁辅助,可以将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贱人驯服绝不简单,伍穷就算相信有容乃大,也绝对不会原谅这种贱格小人,小丙你可以不计较这种人奸淫过自己的妻子,竟放在身旁加以利用,你的气量之大伍穷自愧不如。”一句句的贱格、卑鄙、无耻,全听在静静站在小丙身后的小黑耳中,他却像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反而小丙有点光火,笑天算与小黑的关系,的确曾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伍穷刻意重提旧事,等于往他脸上抹黑。小丙面露愠色道:“伍穷,你今日请我来究竟有何事要说?”伍穷道:“当然是老朋友聚旧,也顺道来研究战况,我知道你也不会甘心让名昌世掌握自己的大军,一定会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吧?”小丙道:“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吗?”伍穷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有何计策。”小丙道:“知道又如何?难道伍穷你想要和我小丙合作?”伍穷道:“如果大家合作可以令事情进展更顺利的话,当然无妨,但我今日是想给你一个投靠我伍穷的机会。”小丙道:“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要你伍穷帮助?”伍穷道:“我当然知道你有笑天算、小黑,甚至于已日渐成长的儿子小血海辅助,也知道笑天算和小血海最近的行动。”小丙眉头一皱,原来除了自己一方有安排探子监视伍穷的一切外,自己的身旁竟然也有伍穷派来的探子。小丙笑道:“乱世之中,大家为了争取日后再次称王的机会各怀鬼胎,已经忘记要顾全大局,先合力打退‘天皇帝国’,难怪我们的联合大军要边打边退。”伍穷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假如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败走‘天皇帝国’侵略军,天下民心全归顺名昌世一迸,我们要再称王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已沉默良久、静恃一旁的太子接道:“假如联合大军被击败,天下也尽握于‘天皇帝国’手中,要再次称王更难上加难。”小黑也跟著道:“胜的话,机会微乎其微;败的话,机会近乎不可能,最佳的选择还是现在就作好准备,要是名昌世联合大军真的得胜,立即就反过来再次对付名昌世。”伍穷哈哈大笑道:“白痴!所以我说小黑永远只能做个卑鄙无耻的走狗,适宜差遣他不择手段地对付敌人,却不能对他寄予丝毫信任。”再好的涵养也终于无法忍受伍穷的嘲笑,小黑正欲发难,小丙却伸手阻止,说道:“我也很想听听伍穷的高见。”伍穷道:“我刚才就已经说过,这次战况根本不容乐观,除了名昌世的联合大军难以败退‘天皇帝国’外,胜败的关键还操在小白和江川不死的一局决战里。”小丙道:“这个是人所共知的事,大家都在等待那边的战果。”伍穷道:“伍穷从不喜欢等,等待会浪费费贵的时间。”小丙道:“对啊!伍穷喜欢赌。”伍穷道:“无赌不欢。”小丙道:“那你赌战果会如何?”伍穷道:“小白如果大败江川不死,他极有可能因此而获天下人的信任爱戴,藉此而重整势力,不但威胁名昌世,对我伍穷更极为不利,所以小白只能够大败,绝不许胜。”小丙道:“果真如此的话,联合大军的士气更弱,此消彼长,‘天皇帝国’侵略军则更气势如虹,我们的确有可能兵败如山倒了。”伍穷道:“倒也未必。”小丙道:“哦?还有胜算吗?”伍穷道:“还有我们无法得知底蕴的万寿圣君。”小丙道:“但他似乎是身受重伤才要让小白代替他决战江川不死,如果小白败下来,圣君他也未必可以除掉老不死。”伍穷道:“所以我说根本无法得知底蕴。”小丙道:“你认为他另有阴谋?”伍穷道:“这个江山在以前便属于万寿圣君那老家伙所有,他只容许真命天人接掌,绝不能容忍被老不死所夺,为了保住江山,就算他拼掉命也会出手阻挠。”小丙道:“很有道理,但那又是另一场赌局。”伍穷道:“一场谁也不知谁胜谁败的赌局。”小丙道:“哦?连伍穷也不敢赌这一局?”伍穷道:“伍穷以往赌得太疯太狂,赌得多嬴的少,也就学会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小丙道:“只是非必要时不随便下注,不代表就算没必胜把握都不会下注。”伍穷道:“对,也不代表不会一下注便尽倾所有,将所有注码都押上去赌它一局。”小丙道:“哈哈,那你可能会输尽所有。”伍穷道:“别忘记赌得大才能够嬴得大,可能输尽所有,也可能嬴尽所有,到时你已经无法入局下注。”小丙道:“不赌的话,不如我们来猜猜万寿圣君和江川不死决战的话,会谁胜谁负?”伍穷道:“与其说是猜,我倒希望是万寿圣君那老家伙一败涂地,甚至乎驾鹤仙去。”小丙道:“呵,那样的话,名昌世的联合大军看来真的毫无希望了。”伍穷道:“我哪管其他人有没有希望,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先后败掉,伍穷就充满希望。”小丙道:“哈,现在还没到夜晚,要作梦还嫌太早了,伍穷,机会是不会白白掉下来的,你上次拒绝江川不死当中土的傀儡皇帝,已错失一次机会,现在才将注码押到江川不死身上,我不信他们会再次给你这个机会,你还是死心吧!”伍穷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以为我会做老不死的走狗,出卖中土百姓,向‘天皇帝国’摇尾乞怜吗?”小丙道:“除了这样,我猜不到你有何机会再次称王,甚至可以令我甘心屈服在你之下。”伍穷道:“刚好相反。只要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杀死江川不死,那伍穷就有机会杀死那老家伙!”小丙道:“哈,如今只要谁杀掉老不死几乎都可以获得天下百姓称颂,自然容易划地称王,但连小白和万寿圣君都无法胜,你伍穷更不可能,这个如意算盘敲不响。”伍穷道:“对,相对于他们我没有可能,但比起你,我则更有可能杀掉老不死,对吧?”小丙脸上忽然一阵青,发现伍穷的确言之成理。伍穷续道:“伍穷的武功虽不是冠绝天下,但就算你小丙和小黑联手也绝难将我败下,撇除了你们两人,还有能力与江川不死一斗的就只有名昌世、余律令、皇玉郎与刀锋冷等人,但他们未必像我伍穷一样愿意冒险,所以还是我最有希望。”小丙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先有命回来,我小丙才决定是否要向你跪下磕拜吧!”伍穷道:“你的确比我伍穷有福份,有机智的笑天算、命人感到意外的小血海,当然还有甚么事都肯干的贱贼小黑,再加上你,辅助我伍穷管理朝野最为适当。”小丙道:“一箭四雕,对你来说的确是便宜划算的买卖,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冒险,还是多谢你的美意了。”伍穷道:“哈哈,真好,我真的很欣赏笑天算和你的儿子小血海,他们懂得把握时机拉拢民心,组织新势力,就算只有他们两个辅助朕,都已经很不错了。”小丙道:“甚么意思?”伍穷道:“如果小丙和小黑不幸都死掉的话,不知他们是否会过来助我伍穷?”刚说罢,小丙与小黑已顿时作出决杀准备,可是太子立即上前说道:“伍穷他不过是跟两位开玩笑罢了!”小丙与小黑眼光向太子盯去,已猜得出今日会面,背后都是由太子所一手策划。能够令伍穷脱胎换骨又充满自信,太子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小丙和小黑正要转身离开,伍穷却又突然说道:“虽然是开玩笑,但世事的确是很难说的。”——第七章力量二胜一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内,嗡嗡嗡的鸣叫声萦绕不绝,上下左右前后四周,都被有翅膀的昆虫所包围。如此烦扰恼人的叫声,伍穷却静坐里面达三日之久,期间一直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甚至一动不动。身体不动,思绪却如惊涛般汹涌,往日所自创的“六绝刀法”、“后患无穷”及拳法“莫等待”都一一在脑海中演了又演。每一式的起手、出刀都已经滚瓜烂熟,但就算再燎再熟还是要再进一步钻研。伍穷性子冲动,虽然昔日重情重义的个性已随著岁月及不榆快经历一一洗刷掉,但个性依然还是想做就做,绝不理会后果。要单人独臂杀掉比自己武功内力高出几倍的江川不死,说来轻松豪气,但实际上近乎痴心妄想。伍穷不算精明但他也不蠢,凭自己三十年的修为,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提升至能与肓二百年修为的江川不死打成平手,更遑论要将其杀败。但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就是伍穷,不然在上次太子率兵战皇玉郎一役他极有可能与小白一样保留住自己的军队。动了,三日三夜都维持著同一姿势的伍穷终于跃动,独臂提著“败刀”流涵舞动,错步疾走,刀势连绵,舞动起来却像不带一丝微风。刀锋像是轻擦过飞舞中的昆虫,实际上却没有直接碰触。第一刀刀气掠过,削去苍蝇左边的一条腿,回刀再割,另一只蚊子的长吸管被一分为二,第三刀蝴蝶的两条触须被分成了数段,一刀比一刀轻柔,一刀比一刀进步。要知会飞的昆虫借助空气的流动飞翔,如出刀生风,刀未至刀风已滑开昆虫,只有出刀不带一丝柔风才能达到这种切割效果,显见伍穷的刀招又有进步了。柔刀的控制已经有所突破,即是说“后患无穷”这一招已脱胎换骨了,那快刀又如何?只见“败刀”变得刚猛无俦,森寒刀气如冰雪般僵冷,密室中的“败刀”掀起了旋卷烈风,伍穷脚步配合“败刀”旋斩,愈旋愈急劲,如龙卷风暴急扯吞噬所有生命。刀招已老,伍穷宠手收招,双腿著地的同时,嗡嗡的鸣叫声已遽然消失,代之的是噗噗噗地乱响,虽然声音微细,但仍清晰可闻。只见本来在密室内达数千之众的各种小昆虫,全被刚才的厉烈刀风逼压而死,此刻的密室内像下著“昆虫雨”般发出滴嗒滴嗒地响,情形既恐怖又诡异。“唉,还是不行。”已经是如此快捷刚烈的刀招伍穷竟失望长叹,小昆虫不是全都无一幸免吗?伍穷的确要一招将所有小昆虫全部消灭,但应该是灰飞湮灭不留尸骸才算是成功,否则刀招就是去得不够尽。但如今满地都是昆虫尸体,即是刚才刀在触碰昆虫时没有爆裂刀气,一触便将昆虫粉身碎骨,只是割切而死,难怪他摇头叹息。苦思了几日几夜,柔刀是够轻柔了,但快刀却不够霸杀,难道是自己练武天资所限,已经难有突破?伍穷不禁想起小白。小白当年被自己逼退至“洞天幅地”前曾几次自行闭关修练,每次都有惊人突破,如今更得万寿圣君亲自传功,武学修为更加突飞猛进,与自己距离愈来愈远。不但武功有距离,合攻名昌世一役之后,小白与伍穷的形势已然逆转,自己的军队要听名昌世指挥,反而小白兵力得保,要是让他再杀掉江川不死成为大英雄的话,自己绝难再跟他争一日长短。所以伍穷只能赌小白被江川不死大败。不能气馁,纵使杀败江川不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始终是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机会稍纵即逝。正想坐下来再次遁入虚空沉思,密室的门却忽地从外被人推开。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伍穷被外面耀目光线照得一时无法睁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已出手如电,猛若奔雷。伍穷闭目出刀,惊虹乍现,亮丽华彩中刀影重重,一刀接一刀向来人斩去,拒挡偷袭。刀光闪闪形成泼水不进刀网,惟来人身法诡异迅捷,在刀网中游移错步,刀锋不但沾不上他半点,更让他乘刀网的空隙间近身疾扑。一眨眼间,集煞气、罡气、元气、真气、正气、杀气六种不同气劲混成的狂霸之拳如天雷轰打,气劲迸射四周,震溃刀网。伍穷对此凌厉杀拳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蓦地蹬步跃退,“败刀”急旋拒挡杀拳。伍穷退,杀拳暴长急进,合六气形成无可匹敌“霸气”,“霸拳”六倍杀力凝聚澎湃刚劲与“败刀”力拼。杀人拳风扑面而来,窒阻呼吸,无法畅顺真气。来人不但拳劲刚猛,出手更不留余地,每一拳均以开天劈地之势直取伍穷性命。临危不乱,伍穷迸发怒极杀意,一蹴跃前,霎时人形竟然不知所终,但刀气却充斥四周,刮起旋风。杀气如风,杀势如疯,人如风,疯杀人,刀与人顿成一体,迸发前所未有的凌厉刀芒。刀芒逼得空气如被炸开,轰轰轰轰轰的惊雷巨响,与“霸拳”一较高低,相拼之下,伍穷与偷袭者同被震退。著地之时,伍穷双目已能微微张开,一看偷袭者便勃然大怒地叫骂道:“名昌世,你他妈的究竟在干什么?”来偷袭伍穷的竟然是一身尊贵龙袍打扮,但却有断臂缺陷的名昌世,他要在伍穷的反抗势力未成气候前先将他除去?只见名昌世一派悠然,停止对伍穷再进击,只笑道:“你不是想要突破刀招的吗?本王正是要来助你一臂。”忽然受袭,伍穷已怒从心上起,喝骂道:“助你他妈的奶娘!”名昌世非但不怒,更笑道:“刚才你刀招暴射的刀气,不是已经比你自身修练时有所突破了吗?”经名昌世一提起,伍穷才细心回想,的确刚才“败刀”激射出来的爆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顿时大惑不解。名昌世道:“纵使昆虫难以用刀劈斩,但怎样也不能对你造成压力,自然无法逼出更强杀意,要提升刀招和武功,你需要的根本不是在密室对著昆虫练刀,反而是要在更大的地方才能发挥狂猛刀意,再加上一个能威胁你的人不断施压,我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伍穷听罢,亦觉名昌世言之成理,当年小白闭门经月,一破关便突飞猛进,全因小白本身天资聪颖,能自行提升。相反,伍穷本来的悟性便不高,困在密至内无疑就像作茧自缚,他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的武功和刀招停滞不前。不过,名昌世又为甚么要帮伍穷提升突破?伍穷道:“你不过是知道我会等小白败了后便挑战老不死,才来助我提升加以利用,等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老不死败死之后,我会第一个将你杀掉!”名昌世二话不说,倏地疾步跃前,出指快若惊电,以极快、极速、极限的速度向伍穷身体的“中庭”、“关门”、“膻中”、“章门”、“天池”、“气户”等二十八穴道点指,移成“陀罗”、“天空”、“七杀”、“贪狼”、“天府”、“天马”,组成“月生沧海格”。伍穷猝不及防,被名昌世重施故技,以“斗数格局”封锁体内气血,顿时再也无法动弹,脸上、胸腹的肌肉更扭曲变形,五服六腑全被颠倒,稍一吸气便牵动剧痛,苦不堪言。幸而名昌世只布了杀局,却未下杀手,一击中伍穷便全身而退,杀局并未即时将伍穷身体炸裂,但也痛得伍穷当场跪地。名昌世道:“本王虽不曾直接与江川不死交锋,但也曾与具有同等修为的万寿圣君交过手,只不过一转眼间就已败下来,你伍穷连我的‘斗数格局’也无法破解,战老不死只是以卵击石罢了!”剧痛难当,伍穷心里虽欲破口大骂,但却痛得只能咬紧牙关。蓦地,伍穷记起上次身中“斗数格局”时,莫问曾叫芳心代为传达破开杀局之法门,当下忍痛运气吐纳,尝试以新气转走二十八大穴的“杀局”位置,奇怪却没有效用。不但没有效用,体内原渗出血花的二十八个大穴,又随运气法门血光更盛,拉扯气血翻腾,像有人伸手进入他肚内抓紧内脏般撕痛。名昌世道:“‘斗数格局’依天上星曜重新排列人体二十八个大穴,二十八大穴分别代表著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柑、天梁、七杀、破军、文昌、文曲、左辅、右弼、天魁、天钺、天马、禄存、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天空、地劫及二十八主星,以内气驱策,斗转星移!”名昌世说罢竟反手向自己“神庭”、“膻中”、“百会”、“关门”、“天池”等大穴刺去,以“斗数格局”反施己身,布出“日月夹命格”,剧痛令他自己也紧皱眉头,只瞧得伍穷瞠目结舌。名昌世一边刺自己全身二十八大穴,一边向伍穷详述“斗数格局”的精奥之处,就像解说如何依据法门布出各种杀局。名昌世道:“二十八星以紫微星为首,布出同一形格却不同排列置的十二宫,配以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之官位,掌握吉凶。”只见名昌世逐一点出各二十八穴,然后又再次飞快地解穴破局,如是者先后在自己身体上布出“命无正曜格”、“贪武同行格”、“巨日同宫格”等不同杀局,又逐一拆解。伍穷看得十分仔细留心,不错过他每一起手,每一拆局之法,发现同一格局也可以用不同的刺穴次序,上次莫问只是因循当时的布局提出拆局之法,是以刚才运气拆局注定失败。名昌世道:“伍穷,‘斗数格局’的精要本王已完全解述,假如你这样还不能想出拆局之法,再下去也没有利用价值,与其死在老不死之手,不如由本王来替你作了结。”伍穷反覆苦思,誓要想出如何破解“月生沧海格”之法门,在永不言败的坚毅意志支持下,终于提起手来在自己身上点穴,怖出“天同虎穴格”,果然全身剧痛立即消散无踪。不枉伍穷埋头苦思,终于想出以杀局破杀局之法门。瞧见伍穷终于学会自己穷三十多年苦修而来的秘学精要,名昌世哈哈大笑道:“好得很,伍穷还有机会再突破,本王对自己的眼光也十分佩服。”伍穷道:“伍穷、‘败刀’,从来不离不弃,有它就有我伍穷,十二分匹配,只要再修练必能突破提升,我对你的‘斗数格局’没有兴趣。”名昌世道:“傻瓜,就算你以往与‘败刀’共同开创过多少光辉战绩,但这几次杀战一败再败,已经是‘伍穷败’穷途末路的最佳证明,你需要的不是在本身的武学上提升钻研,而是学识另一套武功方能再次于沙场决战,杀败敌人!”伍穷笑道:“连你自己也曾败给万寿圣君,叫我如何信任你的‘斗数格局’?反而我‘伍穷败刀’未曾与老不死交过手,末有败绩,比你名昌世更胜一筹。”名昌世道:“同一门武学、刀招是会有尽头的时候,就算本王的‘斗数格局’亦然,执迷不悟,以为过往所学的可以终生受用,不去拓展眼界接受新事物,最终必然给人迎头赶上,一代新人葬旧人,‘伍穷败刀’将会走入坟墓中,恭喜恭喜。”伍穷笑道:“你硬要我学你的武功,不会是想要我拜你为师吧?”名昌世道:“你既想找机会杀败老不死东山再起,如果真的成功的话是有百利无一害,本王只是利用你伍穷的不败意志,也再一次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更胜本王。”伍穷道:“我将你的功夫全学会,杀掉老不死后一样可以轻易杀你。”名昌世道:“伍穷有不败意志,本王有的是信心,助你伍穷提升的同时,本王也会不断进步,我名昌世,永远走在你伍穷前面。”名昌世的武功本来就更胜伍穷,两个人虽然同时提升,但就如赛马的游戏一样,假如起跑点不一样、资质有差异,再加上天时地利,谁先走到终点还是未知之数。伍穷盘算利害,也知道的确有人助自己提升会事半倍,不过他仍对名昌世的提议有所疑惑。伍穷道:“同样的‘斗数格局’,你也未能自行突破,伍穷就算急就章将‘斗数格局’全学会,也不会此你自身运用出来更厉害。”名昌世道:“老不死和万寿圣君一样有二百岁长寿,功力自然炉火纯青,本王不可能令年岁暴长,但却可以将时间压缩。”伍穷道:“如何将时间压缩?”名昌世道:“只要你也学会‘斗数格局’,联同我一起出手的话,威力便会逾倍,当然,这也比不上两个老家伙的修为,但总比一个人出手更有取胜机会。”得知名昌世也要争取杀掉老不死的机会,伍穷即不屑道:“到最终你也只是想成为天下人心中的大英雄。”名昌世笑道:“哈哈,就算我不助你提升也有这个机会,现在只不过要稳操胜券罢了,你刚才不是说过可杀败本王的吗?你又怕甚么呢?”伍穷道:“好,既然如此,现在便来吧!”话声刚落,伍穷与名昌世同时出手如飞,各自在对方身二十八穴点过去,以“斗数格局”转移对方身体穴位,布下杀局。不是刚谈好合作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决杀?——第八章秘学画中藏名昌世与伍穷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时被对方以“斗数格局”刺点移位,二十八点红芒,看似点点红云,又似碎花蝴蝶。两人但觉体内同时绞痛不绝,如有千虫噬咬,气血倒逆,虽然剧痛撕裂心脾,但名昌世竟然在笑。名昌世笑道:“哈,伍穷你在武功方面总算有点智慧,只不过看了几遍便能布出‘贪狠蚀日格’,很好。”伍穷再被奇异杀局绞缠五脏六腑,痛得全身青筋暴凸,死忍著痛楚道:“他妈的,只能布局,但解局的方法还未能完全掌握,有个屁用,你这门功夫真混帐!”名昌世道:“哈,你要学的只是布局杀敌,如何解局不是最重要之处,反而要从二十八大穴所组合出来的既有杀局中,突破规限,组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解局方法,那才能杀敌于必死。”原来两人急于突破提升,立即就争取时间互在对方身上布局,然后由自己自行解局。学一门新功夫,最重要的是多加试练,况且小白与老不死一面的决战快要得出结果,决杀随时会展开,所有的一切都不容许两人再松懈或怠慢。伍穷刚才只不过将名昌世施展过的布局还施彼身,名昌世早掌握解局之法,瞬间便拆解“贪狠蚀日格”,反观伍穷则还要揣摩一阵子,试验几次后才将剧痛消除。刚解局,两人又再电指如飞,又去刺对方身上二十八大穴,布下杀局然后又解局,如是者反覆几遍,伍穷的“斗数格局”愈见纯熟。两人共为对方布下七十二种不同杀局,没有一刻停下来,伍穷布局开始愈来愈快,拆名昌世的杀局就更快,直至最后大家都停了下来。伍穷与名昌世脸上一时仍带著剧痛难耐的表情,但两人也兴奋若狂,同时笑道:“哈哈哈,这一杀局我终于无法拆解!”噗噗噗连续二十八下响声,两人同时为对方拆解所布下的杀局,互相对拆下两人都终于突破了,再无法自行破局。啪啪啪,名昌世在狂笑声中拍了三下手掌,在开著门的密室外走进一名仆人,似乎是名昌世早作的安排。名昌世道:“单是一个人可以布出来的杀局始终变化有限,过往除了本王之外,也未有一人懂得‘斗数格局’这门绝学,如今既然伍穷都学会了,本王想试验一下两种杀局同施一人身上能否更具杀力。”伍穷道:“好!”霎时间指影翻飞,噗噗噗声响不绝,两个同样独臂的人,齐在这个可怜的仆人身上施展“斗数格局”,杀局顿起异变。仆人全身扭曲痛苦嚎叫,四肢别曲倒跌在地,双目被剧痛刺激得凸出爆裂。只见伍穷与名昌世带著好奇的目光盯视垂死的仆人,脑海不断思量,无数的杀局如电闪翻飞脑海,良久两人一起仰天狂笑。名昌世笑道:“哈哈哈,我们联手所施展出来的杀局,竟然有不能拆解的异变,终算成功了!”伍穷心里窃笑,今日武功突飞猛进,下次再见小白时一定令他大感意外,甚至会出其不意将他杀败,愈想愈欢喜。狂笑声嘎然而止,名昌世忽然收敛起笑容摇头叹息,说道:“唉,不行,始终是差了一点。”伍穷道:“既已不能解局,又差了些甚么呢?”名昌世道:“虽然我们联手攻出的杀局有不能拆解的异变,一般高手入局后势难即时反扑,但是这次对手是修为极高的老不死,只要中局后还未即时爆散身体死去,也极有可能负隅顽抗,只要他还能出手,我们都有可能死在他手上。”要同时在敌人身上布两种杀局,再快也需一点时间,以老不死的功力要杀两人可能只是惊鸿一瞥间的事,难怪名昌世有点失望。伍穷不置可否,始终他只想独力杀败老不死,根本没打算与名昌世联手,今日提升已经令他十分满意。名昌世道:“要再提升‘变局’的杀力,或许只能由我们本身的杀意上下功夫,伍穷,你有兴趣知道我武功突飞猛进的秘密吧?跟我来。”既是敌人修练武功的秘密,当中也极可能藏著败杀敌人的玄机,伍穷当然极有兴趣一睹。随著名昌世的带领,伍穷来到了大军驻扎营地以外的一处地力。此处一眼望去绿荫蔽天,四周林木葱茏,竟就是名昌世一干人秘密商谈军情之处。走进了丛林最隐蔽处,名昌世让伍穷步入一偌大天然洞穴,进入洞里,映入伍穷眼帘的是一个雾气蒸腾的大水池。水池在洞的正中央,池面上飘荡的缕缕烟霞带有浓烈甘味,轻轻吸入,伍穷顿觉精神畅旺,这几日来练功所积聚的疲惫顿时消散逾半。伍穷闭目放松,深深吸入一口烟霞,舒畅感骤然增加,就像有几个仙女为他按摩筋骨,乐趣无穷。名昌世道:“这个‘百味池’是我命药狂药口福建成,池水是山涧间天然溪水,晶莹清纯,透心舒肌,池底有地火热烫,令池水微温,再加上药狂所挑选的百种活血药物,‘百味池’就像是一个药炉,人浸泡其中消除疲劳外,更可益寿延年。”伍穷笑道:“有天下五大高手其中之三助名昌世,果然得益匪浅,也难怪你一出手一次比一次更具杀力。”名昌世道:“愈多高手在自己身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怠懒,疏于练武,勤有助,戏无益,永远是至理名言。”伍穷道:“所以你助伍穷提升,也是为了警惕自己其他人已愈迫愈前,随时有吞灭自己之势,逼自己长期处于作战状态之下。”名昌世道:“虽然如此,人始终也需要休息培元,就像是一张弓的弦,如果长期拉满很快便会失去弹力。”伍穷道:“哈哈,休息也是练功的一种,名昌世你真懂得享受。”伍穷再不搭话,一跃跳进池中,让全身发肤吸收池水药性,甚至将头也浸入池水内,以药力深深纾缓疲惫。名昌世此时也落到池中央,与伍穷双双浸泡于池水中,两人皆是一副万分陶醉和享受的表情,药力透体而过,瞬间已消除刚才练功时的疲劳。褪去疲惫后的伍穷神采飞扬,张大口猛喝进池水,狂态毕呈的他仰天大叫,就在此时,忽觉一阵晕眩,剧痛狂袭脑袋。正自思疑池水有疑之际,又听闻头顶上隐约传来刀剑交鸣之声响,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伍穷抬头一望,顿时被眼前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体内血气如怒涛翻江,心房急剧跳动,全身如被烈火焚烧。只见头顶上人影盘飞,三个上代江湖的绝世强者横刀、名剑和笑三少分以刀、剑、腿互相激战。横刀使出“七步成诗”刀招,“死有葬身之地”扑斩名剑,名剑化魔入体,“一八八”拒挡狂霸杀刃之余也抢攻横刀。笑三少也介入战圈,“天下无敌”蓄劲一掌直打中名剑,可是只是“魔随空而动”所残留的虚影。名剑早已驾崩,笑三少已和爱妻初一退隐,横刀更已年届古稀,但眼前所见的横刀却是正当盛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池水中的药能令人生出幻象?激战未完,伍穷正自迷惑之际,眼前景象又生异变,一大堆战马忽地策骑而来,成千上万的战兵个个手执大刀狂乱厮杀,一幕幕血流成河的情景震撼心灵。激战、杀戮,不同的震怖景象交生跟前,未几伍穷已不克自恃,忍不住狂吼嚎叫,声波在洞内回响,竟能震溃眼前激战景象。本来惊心动魄、激荡心灵的大战场面徐徐退去,再次呈现面前的竟是一幅场面浩瀚、活灵活现的山河浴血图。伍穷勉强凝视一会儿,又觉气血再次翻涌,刚才激动震撼的感觉又再来袭,怕幻觉再生,伍穷立即低下头来浸在池中,惟自画中透射的霸气依然压在头顶上,胀痛晕眩。名昌世道:“你能够直视这一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而不吐血晕倒,已经是极为了得。”啊!原来这一幅慑人神的丹青,就是当初小白于“武国”皇宫内,与名剑一同画的。剑鞘城中秋浴血图︶。当年名剑建立“武国”时,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未能攻克“剑鞘城”,引为憾事,后来名剑年事已高,醉心写画之道,终始也未能绘出一幅最满意的作品,经小白指点迷津后,一老一少两人即席挥毫,投入画意之中,终于绘出这一幅心血结晶。名昌世道:“当年爹绘画这幅丹青后不久便仙游,留下这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某次有幸一睹,也像你刚才那样被画中意境迷惑心弦,久对之更有吐血欲晕之感,我方发觉爹将毕生大战的感觉都融入画中。”伍穷道:“难道这一幅昼也有助提升自身规限吗?”名昌世道:“对,每一次要出战之前,本王必定先来感受画中万马奔腾、山河浴血的大战情景,每一次都成功刺激五官神经,让本王处于若不胜誓不还的作战状态之下,自此之后,本王的武功便不自觉的有所进步,细心推敲之下,原来是被画中之意所影响。”伍穷双眉紧皱,似有不满妒忌之意,因为他知道这幅︵剑鞘城中秋浴血图︶,有一半是出自小白亲笔。小白已与他决裂敌对,是伍穷必须要击败的敌人。只有亲手杀败小白,他才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下于他。要以小白这幅绘画的作品来帮助提升,等于在心里默认小白比自己更为优胜,难怪伍穷脸色不悦。不过刚才自己的确也著了道儿,如今体内仍有点余波荡漾,战意高昂的感觉,尝试吐纳一下,又比刚才更顺畅,最重要的是充满了战意,一种不胜无归的感觉更是强烈。名昌世道:“当本王明白这一幅画能刺激杀性之后,便一直命人妥善保管,如今大战当前,本王正值用才之时,正好让你伍穷也见识一下,希望有助伍穷从精神上提升。”伍穷终于按捺不住抬头看,但觉幻影又再涌现,一时沙场决杀,一时野林内连番追杀,再加上名剑大大小小的战役,刺激得脑海有暴风雷雨吹袭。虽然脑袋剧痛,但为要证明自己可以战胜小白,伍穷死命支持,目光绝不移开一步,与画对抗。名昌世道:“伍穷,你要适可而止,否则会被画中意境反过来扑噬控制,到时一切提升都只是徒劳无功!”旁人愈是暗示自己比小白逊色,伍穷愈不妥协,他要直视︵剑鞘城中秋浴血图︶而不被幻觉操控。怎知伍穷愈要盯视,双目愈见赤红,手肘及全身的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他自己却浑无所觉。忽然哗啦一声,伍穷拔身跃飞池外,一手抄起“败刀”便向名昌世攻杀过去。名昌世知道伍穷已被画中意境操控,走火入魔,即时跃起拒挡“败刀”,谁知疯狂的伍穷“败刀”杀力暴增,名昌世的独臂立时挂彩,被划出几道血痕。名昌世翻身后跃,意图先避其锋,谁知“败刀”又挟著五包华彩追杀而至,竟然是横刀的“死有葬身之地”。刀气自顶直压而下,裂开名昌世脚下岩土,翻江倒海一般将他包围,名昌世但觉眼前的伍穷有横刀一般的威势,幸而名昌世临危不乱,在刀招最凌厉一刀未劈至前抢先跃上,“斗数格局”直袭伍穷。刚点下伍穷身上二十八个大穴,怎料伍穷真气疾走,要自行冲破被封锁的气血,体外二十八点血花顿时飞溅。爆开穴道带来惊人的反震力,惟错乱了的伍穷完全不知刚才“斗数格局”所带来的痛楚,“败刀”再攻。共一百八十八道刀光铺天盖地刺过来,竟然是名剑的“一八八”剑招,以刀使剑招,威势丝毫不减。密麻麻刀网交织,左右前后都是刀,无路可逃。名昌世断料不到痴狂中的伍穷如疯兽一般,无可匹敌,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将其制服。蓦地,伍穷身后刮起罡风,有如恶龙张牙舞爪的剑势来袭,伍穷回身出刀,不是迎挡,而是扑进剑网中直接斩杀对方。来人一见疯痴的伍穷完全不理剑招伤体,忽地也收招走避,像是怕伤及伍穷,岂料伍穷只知不断追杀,仍然持刀杀上。名昌世扬声道:“太子,看来要将其制服,还需要我们一起联手。”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太子。一个名昌世,加一个太子,要如何制服走火入魔的伍穷?只见太子将剑回鞘不用,却摊开双手对著挥刀抡舞的伍穷,同时间名昌世也抢步上前。太子出手了,不用刀也不用剑,竟然与名昌世一样同时使出“斗数格局”袭向伍穷。伍穷身上二十八大穴同时被点中,两种不同的杀局混成一起,“变局”异生,伍穷终于感受到剧痛了。撕裂心脾的痛楚,还有翻涌的气血,伍穷体内紊乱的真气又强行冲开锁住的大穴,这一次的爆炸冲力将伍穷震得弹飞,撞向岩壁后颓然倒地,已经全身虚脱,不能再动。回复神智的伍穷,作梦也想不到连太子也懂得使用名昌世的自创绝学“斗数格局”。太子绝不可能自己学会这套绝学,除非名昌世在助伍穷提升之前,早就将“斗数格局”教给太子——第九章最后的决战“八皇故山”上,小白与江川不死一战胜负已分,小白外借的内力真元明显敌不过江川不死二百年的修为。大力若要争取成为中土傀儡皇帝,必须要再有表现,为了表示他从今以后对“天皇帝国”效忠,刺杀真天人小白正是一个大好良机。就在他挺剑要刺杀倒地垂死的小白之际,一直沉默观战的万寿圣君终于出手阻止。老不死笑道:“小白,我早说过你又愚又笨,拼死冒险被人利用作先锋,只为消耗我的内力真元,甚至受伤,那样就会跟这个老家伙一样,决杀才会较为公平一点。”原来万寿圣君要小白代替迎战老不死,只是要借小白的力量对老不死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然后才由自己收拾残局?圣君根本没想过小白可以杀败老不死?为了稳操胜券,圣君罔顾小白有丧命的危险?蓦地惊雷闪电横空,晴朗的天气瞬间鸟云密布,强风大作,巨响过后,降下一场倾盆暴雨。倒地近乎半死的小白被万寿圣君搀扶起来,身子一滑,便软瘫在圣君手臂内,连挺身直立也已无力的小白,幸好他还能说笑。小白道:“老变态,你明知圣君的目的还跟我先打一场,岂不是跟我一样笨吗?”老不死道:“对啊,的确是有点笨的,但为了要与老家伙公平决战分出高下,这一点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万寿圣君自上次在大海里与老不死交手时受伤,所以这次才要求小白代其出战。只是为了要令老不死受一点伤,拉近彼此间因一方受伤而造成的功力差距便牺牲了一百多位兄弟的内力真元,但总算不负所望,小白临倒下前的最后一击终于可令老不死吐血受伤。万寿圣君道:“事实上在决战之前,我也真的希望你能够杀败老家伙,可惜希望归希望,怎么说功力还是有差距,你能够令他受伤已经很不错了。”万寿圣君保留实力不将全部真元尽输入小白体内,小白终于明白了背后真正目的,他难免有点惭愧。当口莫问瞧见圣君若有所思,其实是担心小白不但不能重创老不死,更会不幸败死,这样的话先前一番工夫便会白白浪费。小白道:“哈哈,你的目的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们都早点说出来的话,可能大家都不会拼著必死决心去完成责任,我已经不负所托了,剩下来的就要由圣君你自己收拾残局。”小白说罢再也站立不稳,圣君右手扶著小白,另一手扬高运起“穹苍诀”,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于自己手中,将降下的暴雨凝固成冰雹包住小白全身。有了冰雹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雹内为小白疗伤培元,那样万寿圣君就可以专心决杀老不死。万寿圣君道:“我曾经建立的江山还需要真天人好好管治,你绝不能就此倒下来,况且眼前欺师灭祖的臭小子,还需要你亲手清理门户,小白,你必须继续坚持下去。”说罢,万寿圣君转头厉目盯视著全身抖颤不停且手上持剑的大力,一股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他的全身。恃著有老不死在旁撑腰,大力有恃无恐的喝叫:“他妈的老家伙,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小白不过是活多一阵,你的江山很快便属于我大力所有,我才是中土的真天人,你要奉承的人是我呀!白痴!”衣袍一动,“雨箭”向大力激射过去,劲足穿体杀人,幸好老不死双手略一舞动,虚空中顿时形成一道气墙将“雨箭”挡格开去。眼见有老不死保护自己,大力态度变得更嚣张跋扈,指著万寿圣君喝道:“你奶奶的臭老而不死,朕乃真命天子,天命所归之大福人,够胆伤我万金之躯,你死掉之后我必定要将你鞭尸以儆效尤!”一把年纪的万寿圣君,对辈份最为看重,尤其憎恨叛国反贼、欺师灭祖的小人,要不是为了让小白亲手清理门户,他必定不理老不死阻挠,先将大力的头颅当堂割下。老不死笑道:“老糊涂,小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好了,等了几十年,我俩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一次清算,无谓再理闲事。”万寿圣君道:“我们都已经太老了,不能再多等几十年。”老不死道:“我可以等的,只怕你没有我这般长命。”万寿圣君道:“最后的决战。”老不死道:“必定有一个人要死。”万寿圣君道:“神兵。”老不死道:“天煞。”万寿圣君道:“赤龙。”老不死与万寿圣君双双扬手,天地同时作出和应,凛冽的狂风与倾盆的暴雨吹打得在场所有人东歪西斜,令一旁盘坐诵经超渡亡灵的僧侣,及离远观战的朱不三、莫问、公主等人都同时感到天摇地动。“赤龙”与“天煞”同时感应到召唤,从倒塌了的颓垣败瓦中怒吼飞出,直落在圣君与老不死手上。老不死道:“今日之后,‘天煞’和‘赤龙’将难有机会再一比高下,让我们尽量满足他们吧!”“赤龙”在万寿圣君手上,迸射出七包华彩,灿若旭日,炙热火劲自剑刃透出,将雨水在一尺之外便蒸发作缕缕白烟。“天煞”却愈趋沉磴,弥漫一阵幽幽的黑气,不久江川不死全身几乎已被黑气围绕,与死暗浑成一体。一光,一暗,在风雨中快绝掠逝。轰隆巨响,天空忽然落起金色的雨。“大日如来塔”被小白和江川不死完全震塌后,三丈高的金身大日如来佛像便暴露于风雨中。就在光与黑交错掠过之后,大日如来佛像的腹部留下两个洞。两个人形的洞。“赤龙”和“天煞”尚未直接交手,只是削裂和溶掉了铸造大日如来佛的赤金之身。削裂的金粉飘散于风雨中,形成漫天金黄色的雨,场面煞是瑰丽。得享二百年日月精华的“赤龙”,今日棋逢敌手,无比兴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飞舞急旋的金光,“赤龙”彷佛十月怀胎,眨眼间便孕育出十二把新的金剑,整齐排列在万寿圣君面前。“吼!”隐约听见“赤龙”发出示威般的吼声,“他”与万寿圣君俨如一体,就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铜像。“赤龙”一剑分出十二把新剑,“天煞”又如何?只见江川不死身前也有十二枝“黑金”排成一行,“天煞”与“赤龙”再次不分轩轾,平分秋色。江川不死道:“当年我们一剑劈出十种杀势,今日一剑引出十二剑,大家的功力都进步了,但‘赤龙’和“天煞’始终还是打成平手。”万寿圣君道:“十种杀势,造成百世罪孽。”江川不死道:“当年激战,死伤万千,血流成河的动人情景,每一夜都盘旋在我脑海中,回味无穷。”万寿圣君道:“罪孽深重。”江川不死道:“既然是九五之尊,群臣皆蝼蚁,死不足惜。”老不死挥起“天煞”,带动地上的十二把“黑金”剑抢扑圣君。剑浪袭来,“赤龙”横扫拒挡,以一剑对十二剑。当!应该是连绵不断的十二声清脆响声,因为同一时间不分先后响起,变成只有“当”一声巨响。响声过后,十二把“黑金”剑全部爆断碎毁,乌黑沉毽的碎片散射坠落,铺满一地。万寿圣君横剑在胸说道:“现在是十三对一了,还是我的‘赤龙’比较优越。”突然地、骇然地、愕然地,万寿圣君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因为江川不死脸上并没有出现输了一招后应有的失望。“黑金”剑的散落碎片同时震动“赤龙”所孕育出的十二把金剑,万寿圣君才明白江川不死于刚才造剑的同时已碎裂自己的金剑。两人的剑都同时碎毁,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又立即纵身跃飞。再次穿越过金身大佛之后,“赤龙”与“天煞”拖著两条长长的金线,如彩带般分隔天空。万寿圣君在大佛前面十丈之外。江川不死在大佛后面十丈之外。两个人两柄剑同时以大日如来佛作为比剑的目标。只见“赤龙”藉炙热火劲将溶掉了的纯金,化成一把长逾十丈的软剑,不断挥斩大佛。“天煞”也不示弱,同样的鞭剑在十丈之外与“赤龙”比拼。两条金光彩带在长空如恶龙盘舞,将原来庄严肃穆的大佛溶成一个巨大金黄色的圆球。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激荡起的罡风,划破方圆二十丈开外的一切,在场的所有高手都为之惊叹,两人的决战绝对是灿绝古今。崩一声两柄十丈鞭剑互被斩断,立即又再从已经溶掉的金身大佛中抽出一剑,此刻的大佛状如一个巨蛋,一条又一条的金龙从里面破壳而出。两把神兵愈战愈酣,两个老人家也愈战愈精神畅旺,身受创伤也能迸发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难以想像十足功力时所造成的破坏。万寿圣君手略微抖动,将“赤龙”长剑揪起,手肘旋卷,一手拍落“赤龙”剑柄,内力真元注入剑身之内。“赤龙”受感召,震吼声中激发自被铸成后最震撼的杀力。只见“赤龙”的剑锋陡起异状,剑尖被充盈的内力爆开,加上长长的剑身,远看直如一条金龙张牙舞爪般噬向老不死。“吼”!龙吟虎啸,“赤龙”誓要吞下“天煞”。老不死变招迅捷,一掌击在“天煞”剑刃上,“修罗道”注入剑身之内,“天煞”剑锋也爆开化作一爪扼住龙首。这一招又再不分高下。冲,再拼,直至其中一柄剑断掉为止。要不是有万寿圣君,以江川不死一招动辄杀万人的盖世武功,他就算不用军队也足可将所有人杀光。只要万寿圣君死掉,天下便惟老不死犹尊。杀红了眼,见神杀绅,见佛杀佛。砰的一声,“赤龙”与“天煞”又再破开已经溶成圆球的大日如来佛,万寿圣君与老不死冲入了金球之内继续剑决。“穹苍诀”与“修罗道”在巨大金球之内逼出一点空间,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环境下比拼剑招。环境缩窄,比拼更形凶险,不断要溶掉金球逼出空间才能摆动身体挥出剑招。交拼了千剑过外,两人还是不分高下,霍地老不死从内一掌拍动金球,整个巨型的金黄色大球向前滚动。空间本已狭小,身体又被金球牵引不断向前翻滚,更要互比剑招,每一剑都是夺命一剑。巨大的金球继续向前滚动,自山上向下冲去。万寿圣君骇然怒叫道:“混帐老家伙你真无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战,想不到你又再次使用这卑鄙手段!”江川不死道:“哈哈哈,单是杀掉你一个人实在太不畅快,我们的决战岂容单调乏味,多些人来参与不是更好吗?”金球不断滚落,压出一条长长的坑纹,依其冲势看去,必会直接滚落至山下的民居。几十年前江川不死侵犯中土遇上万寿圣君的阻挠,在那一次决战中老不死就曾杀掉过万无辜百姓才肯收手撤回“天皇帝国”。既然杀不了万寿圣君,便杀掉他的子民来泄忿。巨大金球滚动发出的隆然巨响立即吸引了山下百姓的注意,仓皇间人们惊叫走避,可是人走得快,金球滚动的速度更快。无法躲避的人都被金球压死,尸骸贴在炙热的金球表面迅即被烧焦,金球再一压下,尸体歪曲变形。在里面的万寿圣君,目睹著一张张残留惊惧恐慌的脸孔贴在金球外面,他感到无比愤怒。相反老不死却狂态毕呈,兴奋若狂的笑道:“万寿圣君你看到了吧?他们为甚么会死得那样无辜?”万寿圣君道:“变态家伙!”老不死笑道:“是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子民,要不是你当年从中阻挠的话,如今他们都早已经被‘天皇帝国’所统治,过著安定富足的生活。”万寿圣君道:“白痴!难道要我将中土双手奉献给你,还要尊你为皇俯首跪拜吗?”老不死道:“我不但是你们的皇,更是改造中土的神!”不断滚动的金球,转眼间毁掉镇上百间房舍,死掉上千人才嘎然停下,老不死以“天煞”割开金球跃身而出,万寿圣君猜到他又要大开杀戒,挺起“赤龙”抢前阻止。奇怪的事来了,镇上惊魂甫定的百姓瞧见老不死从金球内飞跃而出,竟然纷纷向老不死跪拜——第十章再见了敌人“八皇故山”上,小白与江川不死一战胜负已分,小白外借的内力真元明显敌不过江川不死二百年的修为。大力若要争取成为中土傀儡皇帝,必须要再有表现,为了表示他从今以后对“天皇帝国”效忠,刺杀真天人小白正是一个大好良机。就在他挺剑要刺杀倒地垂死的小白之际,一直沉默观战的万寿圣君终于出手阻止。老不死笑道:“小白,我早说过你又愚又笨,拼死冒险被人利用作先锋,只为消耗我的内力真元,甚至受伤,那样就会跟这个老家伙一样,决杀才会较为公平一点。”原来万寿圣君要小白代替迎战老不死,只是要借小白的力量对老不死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然后才由自己收拾残局?圣君根本没想过小白可以杀败老不死?为了稳操胜券,圣君罔顾小白有丧命的危险?蓦地惊雷闪电横空,晴朗的天气瞬间鸟云密布,强风大作,巨响过后,降下一场倾盆暴雨。倒地近乎半死的小白被万寿圣君搀扶起来,身子一滑,便软瘫在圣君手臂内,连挺身直立也已无力的小白,幸好他还能说笑。小白道:“老变态,你明知圣君的目的还跟我先打一场,岂不是跟我一样笨吗?”老不死道:“对啊,的确是有点笨的,但为了要与老家伙公平决战分出高下,这一点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万寿圣君自上次在大海里与老不死交手时受伤,所以这次才要求小白代其出战。只是为了要令老不死受一点伤,拉近彼此间因一方受伤而造成的功力差距便牺牲了一百多位兄弟的内力真元,但总算不负所望,小白临倒下前的最后一击终于可令老不死吐血受伤。万寿圣君道:“事实上在决战之前,我也真的希望你能够杀败老家伙,可惜希望归希望,怎么说功力还是有差距,你能够令他受伤已经很不错了。”万寿圣君保留实力不将全部真元尽输入小白体内,小白终于明白了背后真正目的,他难免有点惭愧。当口莫问瞧见圣君若有所思,其实是担心小白不但不能重创老不死,更会不幸败死,这样的话先前一番工夫便会白白浪费。小白道:“哈哈,你的目的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们都早点说出来的话,可能大家都不会拼著必死决心去完成责任,我已经不负所托了,剩下来的就要由圣君你自己收拾残局。”小白说罢再也站立不稳,圣君右手扶著小白,另一手扬高运起“穹苍诀”,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于自己手中,将降下的暴雨凝固成冰雹包住小白全身。有了冰雹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雹内为小白疗伤培元,那样万寿圣君就可以专心决杀老不死。万寿圣君道:“我曾经建立的江山还需要真天人好好管治,你绝不能就此倒下来,况且眼前欺师灭祖的臭小子,还需要你亲手清理门户,小白,你必须继续坚持下去。”说罢,万寿圣君转头厉目盯视著全身抖颤不停且手上持剑的大力,一股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他的全身。恃著有老不死在旁撑腰,大力有恃无恐的喝叫:“他妈的老家伙,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小白不过是活多一阵,你的江山很快便属于我大力所有,我才是中土的真天人,你要奉承的人是我呀!白痴!”衣袍一动,“雨箭”向大力激射过去,劲足穿体杀人,幸好老不死双手略一舞动,虚空中顿时形成一道气墙将“雨箭”挡格开去。眼见有老不死保护自己,大力态度变得更嚣张跋扈,指著万寿圣君喝道:“你奶奶的臭老而不死,朕乃真命天子,天命所归之大福人,够胆伤我万金之躯,你死掉之后我必定要将你鞭尸以儆效尤!”一把年纪的万寿圣君,对辈份最为看重,尤其憎恨叛国反贼、欺师灭祖的小人,要不是为了让小白亲手清理门户,他必定不理老不死阻挠,先将大力的头颅当堂割下。老不死笑道:“老糊涂,小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好了,等了几十年,我俩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一次清算,无谓再理闲事。”万寿圣君道:“我们都已经太老了,不能再多等几十年。”老不死道:“我可以等的,只怕你没有我这般长命。”万寿圣君道:“最后的决战。”老不死道:“必定有一个人要死。”万寿圣君道:“神兵。”老不死道:“天煞。”万寿圣君道:“赤龙。”老不死与万寿圣君双双扬手,天地同时作出和应,凛冽的狂风与倾盆的暴雨吹打得在场所有人东歪西斜,令一旁盘坐诵经超渡亡灵的僧侣,及离远观战的朱不三、莫问、公主等人都同时感到天摇地动。“赤龙”与“天煞”同时感应到召唤,从倒塌了的颓垣败瓦中怒吼飞出,直落在圣君与老不死手上。老不死道:“今日之后,‘天煞’和‘赤龙’将难有机会再一比高下,让我们尽量满足他们吧!”“赤龙”在万寿圣君手上,迸射出七包华彩,灿若旭日,炙热火劲自剑刃透出,将雨水在一尺之外便蒸发作缕缕白烟。“天煞”却愈趋沉磴,弥漫一阵幽幽的黑气,不久江川不死全身几乎已被黑气围绕,与死暗浑成一体。一光,一暗,在风雨中快绝掠逝。轰隆巨响,天空忽然落起金色的雨。“大日如来塔”被小白和江川不死完全震塌后,三丈高的金身大日如来佛像便暴露于风雨中。就在光与黑交错掠过之后,大日如来佛像的腹部留下两个洞。两个人形的洞。“赤龙”和“天煞”尚未直接交手,只是削裂和溶掉了铸造大日如来佛的赤金之身。削裂的金粉飘散于风雨中,形成漫天金黄色的雨,场面煞是瑰丽。得享二百年日月精华的“赤龙”,今日棋逢敌手,无比兴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飞舞急旋的金光,“赤龙”彷佛十月怀胎,眨眼间便孕育出十二把新的金剑,整齐排列在万寿圣君面前。“吼!”隐约听见“赤龙”发出示威般的吼声,“他”与万寿圣君俨如一体,就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铜像。“赤龙”一剑分出十二把新剑,“天煞”又如何?只见江川不死身前也有十二枝“黑金”排成一行,“天煞”与“赤龙”再次不分轩轾,平分秋色。江川不死道:“当年我们一剑劈出十种杀势,今日一剑引出十二剑,大家的功力都进步了,但‘赤龙’和“天煞’始终还是打成平手。”万寿圣君道:“十种杀势,造成百世罪孽。”江川不死道:“当年激战,死伤万千,血流成河的动人情景,每一夜都盘旋在我脑海中,回味无穷。”万寿圣君道:“罪孽深重。”江川不死道:“既然是九五之尊,群臣皆蝼蚁,死不足惜。”老不死挥起“天煞”,带动地上的十二把“黑金”剑抢扑圣君。剑浪袭来,“赤龙”横扫拒挡,以一剑对十二剑。当!应该是连绵不断的十二声清脆响声,因为同一时间不分先后响起,变成只有“当”一声巨响。响声过后,十二把“黑金”剑全部爆断碎毁,乌黑沉毽的碎片散射坠落,铺满一地。万寿圣君横剑在胸说道:“现在是十三对一了,还是我的‘赤龙’比较优越。”突然地、骇然地、愕然地,万寿圣君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因为江川不死脸上并没有出现输了一招后应有的失望。“黑金”剑的散落碎片同时震动“赤龙”所孕育出的十二把金剑,万寿圣君才明白江川不死于刚才造剑的同时已碎裂自己的金剑。两人的剑都同时碎毁,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又立即纵身跃飞。再次穿越过金身大佛之后,“赤龙”与“天煞”拖著两条长长的金线,如彩带般分隔天空。万寿圣君在大佛前面十丈之外。江川不死在大佛后面十丈之外。两个人两柄剑同时以大日如来佛作为比剑的目标。只见“赤龙”藉炙热火劲将溶掉了的纯金,化成一把长逾十丈的软剑,不断挥斩大佛。“天煞”也不示弱,同样的鞭剑在十丈之外与“赤龙”比拼。两条金光彩带在长空如恶龙盘舞,将原来庄严肃穆的大佛溶成一个巨大金黄色的圆球。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激荡起的罡风,划破方圆二十丈开外的一切,在场的所有高手都为之惊叹,两人的决战绝对是灿绝古今。崩一声两柄十丈鞭剑互被斩断,立即又再从已经溶掉的金身大佛中抽出一剑,此刻的大佛状如一个巨蛋,一条又一条的金龙从里面破壳而出。两把神兵愈战愈酣,两个老人家也愈战愈精神畅旺,身受创伤也能迸发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难以想像十足功力时所造成的破坏。万寿圣君手略微抖动,将“赤龙”长剑揪起,手肘旋卷,一手拍落“赤龙”剑柄,内力真元注入剑身之内。“赤龙”受感召,震吼声中激发自被铸成后最震撼的杀力。只见“赤龙”的剑锋陡起异状,剑尖被充盈的内力爆开,加上长长的剑身,远看直如一条金龙张牙舞爪般噬向老不死。“吼”!龙吟虎啸,“赤龙”誓要吞下“天煞”。老不死变招迅捷,一掌击在“天煞”剑刃上,“修罗道”注入剑身之内,“天煞”剑锋也爆开化作一爪扼住龙首。这一招又再不分高下。冲,再拼,直至其中一柄剑断掉为止。要不是有万寿圣君,以江川不死一招动辄杀万人的盖世武功,他就算不用军队也足可将所有人杀光。只要万寿圣君死掉,天下便惟老不死犹尊。杀红了眼,见神杀绅,见佛杀佛。砰的一声,“赤龙”与“天煞”又再破开已经溶成圆球的大日如来佛,万寿圣君与老不死冲入了金球之内继续剑决。“穹苍诀”与“修罗道”在巨大金球之内逼出一点空间,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环境下比拼剑招。环境缩窄,比拼更形凶险,不断要溶掉金球逼出空间才能摆动身体挥出剑招。交拼了千剑过外,两人还是不分高下,霍地老不死从内一掌拍动金球,整个巨型的金黄色大球向前滚动。空间本已狭小,身体又被金球牵引不断向前翻滚,更要互比剑招,每一剑都是夺命一剑。巨大的金球继续向前滚动,自山上向下冲去。万寿圣君骇然怒叫道:“混帐老家伙你真无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战,想不到你又再次使用这卑鄙手段!”江川不死道:“哈哈哈,单是杀掉你一个人实在太不畅快,我们的决战岂容单调乏味,多些人来参与不是更好吗?”金球不断滚落,压出一条长长的坑纹,依其冲势看去,必会直接滚落至山下的民居。几十年前江川不死侵犯中土遇上万寿圣君的阻挠,在那一次决战中老不死就曾杀掉过万无辜百姓才肯收手撤回“天皇帝国”。既然杀不了万寿圣君,便杀掉他的子民来泄忿。巨大金球滚动发出的隆然巨响立即吸引了山下百姓的注意,仓皇间人们惊叫走避,可是人走得快,金球滚动的速度更快。无法躲避的人都被金球压死,尸骸贴在炙热的金球表面迅即被烧焦,金球再一压下,尸体歪曲变形。在里面的万寿圣君,目睹著一张张残留惊惧恐慌的脸孔贴在金球外面,他感到无比愤怒。相反老不死却狂态毕呈,兴奋若狂的笑道:“万寿圣君你看到了吧?他们为甚么会死得那样无辜?”万寿圣君道:“变态家伙!”老不死笑道:“是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子民,要不是你当年从中阻挠的话,如今他们都早已经被‘天皇帝国’所统治,过著安定富足的生活。”万寿圣君道:“白痴!难道要我将中土双手奉献给你,还要尊你为皇俯首跪拜吗?”老不死道:“我不但是你们的皇,更是改造中土的神!”不断滚动的金球,转眼间毁掉镇上百间房舍,死掉上千人才嘎然停下,老不死以“天煞”割开金球跃身而出,万寿圣君猜到他又要大开杀戒,挺起“赤龙”抢前阻止。奇怪的事来了,镇上惊魂甫定的百姓瞧见老不死从金球内飞跃而出,竟然纷纷向老不死跪拜——第十一章虐杀好应该风高浪急,暴雨不息,天气持续阴霾不晴,吹打得人也意志消沉。随著不凡圣子、江川十兵尉、神山八代、宫本剑藏及几百个死不去的“神风不死兵”整齐有序地排列阵形后,小白也已能在别人搀扶下走动,与公主、莫问、梦儿及朱不三等人赶到大海之上。亲眼目睹万寿圣君倒死在江川不死的怀抱里,每一个人的心都如被寒霜冰冻了一般,大家都很明白,大势已去。虽然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为敌,但要不是有如此高强敌人,他这近百年来必定活得很寂寞,也不会鞭策自己在武学修为上不断进步。江川不死将万寿圣君的尸骸交回到小白手中,小白抬头一瞧,见老不死的脸容比刚才与自己决战时显得还要苍老许多。江川不死道:“圣君死了,再没有人是我对手,天下已唯我独尊,你现在服了吧?”小白微笑道:“老变态,由今日开始你要很小心。”江川不死道:“你真是个固执的傻瓜。”小白道:“小白有一样长处,就是曾经跟他交过手的人,他很快就可以超越对方,他一定会把握机会将你杀掉。”江川不死道:“很好,你还是不服。”小白道:“要由异国人来统治我们中土,非但小白不服,我们每一个中土之人都以你为敌,你有种接受这个挑战吗?”小白这一句话,令所有他那一边的人,包括莫问、梦儿、朱不三、生力、傻七及将军等人全都作好决杀准备。杀了万寿圣君依然不能让小白心悦诚服,江川不死一脸怒容,喝道:“你他妈的混帐小子,多次给你机会投诚也不懂珍惜,从今以后你再没有这个机会,本来我的计划是打败名昌世的大军,然后选一个皇帝来统治你们,现在我决定,攻破‘皇京城’后,会展开十日十夜大屠杀,见人杀人,除了你小白一个。”江川不死神情坚决,眼神透射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大家都极肯定他只要说得出口,便一定干得出来。小白一而再、再而三的固执,的确惹火了这个杀神。江川不死续道:“你小白一败涂地,我要那个名昌世也全军尽没,投降也要杀!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是你小白将事情弄到这般田地,当他们都将你视为千古罪人,就是我杀你之时!”江川不死在盛怒下拂袖而去。小白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但总不能要天下人都因他而枉死。不过,要不是行此激将之法,他甚至乎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以江川不死的神能,要随手杀万人又有何难,要人心悦诚服却是谈何容易。现在只能寄望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能够赢得这场战役,也给他时间尽快恢复元气,让老不死长眠不起。万寿圣君的死讯广传开去,名昌世的联合大军与“天皇帝国”的侵略军当然各有不同反应。“天皇帝国”的一边,大军气势如虹,只等待元帅一声令下,便会浩浩荡荡杀入“皇京城”。暴雨过后,夜晚的天空特别清明,抬头可见繁星明月,本应是一个欣赏月色的好日子。“天皇帝国”大军驻扎的阵营,筹火熊熊,群情高涨,上千个兽兵围著火堆高歌起舞,人家都热烈庆祝己方的大元帅杀败敌国第一人万寿圣君,欢呼声此起彼落。“呵呵呵,再过一些日子,不管是大奶奶的,还是娇小玲珑的姑娘都可以随便淫虐,愈想愈兴奋。”“傻瓜,哪还需要等一些日子啊?你喜欢的话现在就有中土的小淫娃给你一尝兽欲!。”“甚么?小淫娃在哪儿?”“不是掳来了一批战俘吗?”“哈哈,那我就有一个更好的鬼主意。”单是大鱼大肉,酗酒高歌,已不能满足这班兽兵的兽性,过了一会儿几十个战俘便由囚牢中被带出军营之外。面对一大群情绪高涨、酒醉至脸红耳赤的兽兵,战俘们瑟缩颤抖靠在一起,战战兢兢面对不可知的命运。刚才想出鬼主意来的兽兵走到战俘面前,一把拉出一对抱任一起的小情侣,那个女孩不过十五岁左右,男的也大约只是十八岁。少年明知危险,仍挡在女孩的前面,可是三个兽兵即走过去将他们分开。“鬼主意”终于开始了。兽兵将少女整个抱起来,往前面一大群早已赤著身子的同伴扔过去,跌得遍体鳞伤,十个兽兵立即将她包围住。少女正要起身逃跑,只听到衣服撕裂之声,衣袍背后的一大幅布帛被撕了开来,露出雪白的背项,她吃惊地转过头去,前幅又被撕开。少年见了自己的爱人将要被淫虐,紧张地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班禽兽,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少年眼神坚毅不屈,兽兵看著他似乎也甚为欣赏,递上一把剑过去给他握著。兽兵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公平决战,只要你赢得了我的话,我就放了你的爱人。”少年虽并不懂任何武功,但一剑在手也信心大增,冲过去挥剑刺斩兽兵,兽兵或左或右闪避,却没拔剑出来跟他拼杀。其他兽兵在旁欢呼拍掌,鼓励少年再加一把劲,一块块从少女身上撕下来的布帛不断讯扬在他面前,也令少年的剑愈刺愈凶狠。忽地横里走出一名持大刀的兽兵向少年的手劈下,少年的手臂便齐肩而断,哀叫痛嚎声中,一个又一个的兽兵轮流往少年身上斩完一刀又一刀,不一会他已变成面目全非的血人。倒地将死的少年,奄奄一息间目睹自己的爱人被兽兵轮流奸淫,一边又有另一对情侣被捉出来作相同对待。由始至终战俘都只想著玩乐发泄,甚么公平决战只不过是增加他们淫虐时的刺激。这边兽兵在狂欢作乐,那边他们的主帅江川十兵尉和神山八代也在把酒言欢。两个本来在“天皇帝国”分属两个藩国的藩王,一直互相敌对各不相让,小白在离开“天皇帝国”之前更曾协助神山八代攻打江川十兵尉的“江京城”,这次为何会协助他来侵略中土?江川十兵尉道:“说起来我真要多谢谢那个小白。”神山八代道:“多谢?你不是恨不得要将他杀掉的吗?”江川十兵尉道:“要不是爷爷对他甚为赞赏,我根本不屑瞧他一眼,哪会管他死活。”神山八代道:“现在的情况已不一样,你爷爷已决定要杀掉小白。”江川十兵尉道:“对,他是爷爷心目中傀儡皇帝的第一人选,只要天下人都知道连小白也降服的话,谁都会效忠‘天皇帝国’。”神山八代道:“呵呵,难怪你会这样恨他,因为你爷爷认为小白比你要优越。”江川十兵尉道:“不过你应该比我更痛恨小白。”神山八代道:“为甚么?”江川十兵尉道:“因为只要小白当上中土傀儡皇帝的话,我江川十兵尉就是‘天皇帝国’的天皇。”神山八代道:“呵呵,那我岂不是要听命于你了吗?”江川十兵尉道:“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神山八代道:“哦?为甚么?”江川十兵尉道:“假如小白是中土傀儡皇帝,我是‘天皇帝国’的天皇,接下来爷爷就会杀了你。”老奸巨猾的神山八代听了这个计划,依然面不改容,笑脸如昔。神山八代说道:“呵,原来当初答应只要我协助来攻中土,便从此不犯我‘神山藩国’的承诺是假的,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吗?”江川十兵尉道:“哈,‘天皇帝国’不可能长久分裂,由两个‘藩国’各据一方,必须要合并统一,否则‘大东日帝国’计划就不可能成功。”神山八代道:“那的确需要杀掉我,几时下手?”江川十兵尉道:“当万寿圣君死掉之后。”神山八代道:“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动手?”江川十兵尉道:“本来是的。”神山八代道:“本来?”江川十兵尉道:“现在我却反而要恭喜你。”神山八代道:“恭喜我甚么?”江川十兵尉道:“爷爷改变初衷决定最后杀了小白,让我正式登基为中土的皇帝,而你就是‘天皇帝国’的天皇。”神山八代道:“呵呵,那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恭喜啊,不过你爷爷又怎样了?”江川十兵尉道:“还要继续征服其他海外诸国,完成‘大东日帝国’的理想。”神山八代道:“那真是太完美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攻入‘皇京城’,将名昌世的头颅斩下来。不过……”江川十兵尉道:“哈,你还有啥值得担心的啊?”神山八代道:“这一切都要待成功击败名昌世的联合大军才可以实现,要是不成功的话,一切都变成废话。”江川十兵尉道:“哈哈,你在怀疑我作战指挥的能力?”神山八代道:“那始终是关键性的一战,一直以来名昌世的联台大军都保留实力,真正大战时很可能是我们这退兵败如山倒。”江川十兵尉道:“哈哈,你可以放心,虽然名昌世的坚壁清野方法,断绝了我们的粮饷,不过还是有怕死的中土人出卖了他们,现在粮饷得到充裕补给,大军都在备战状态中。”神山八代道:“不过……”江川十兵尉道:“还有值得担心的事吗?”神山八代道:“联台大军兵力充裕,相信下不两百万之数,虽然我方百万大军全是精锐之师,但要是他们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不被击败,我方又开始损兵折将的话江川十兵尉道:“就算是持久战,一样没有问题。”神山八代一脸迟疑,他实在不知道江川不死这两爷孙这次侵略中土,为何会满怀信心,究竟江川十兵尉还有甚么安排?江川十兵尉道:“这次出兵攻打中土的计划一直顺利进行,依时日来推算,我们的后备军应该已在途中,一切军备、粮饷都有充裕补给,就算名昌世再用焦土政策也一样无济于事。”神山八代道:“哦?原来已经早作好安排,难怪你充满信心,不过……”江川十兵尉道:“不过是由谁带领的兵呢?”神山八代道:“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江川十兵尉道:“呵,只要他们到来,你便会知道了,不过……”神山八代道:“呵,这次轮到你有担心的事?”江川十兵尉道:“不是担心,只是想说在后备军来到之前,我应该就可完全攻陷‘皇京城’,他们根本无用武之地。”神山八代道:“我很有兴趣知道是甚么战略。”江川十兵尉道:“你跟我来。”江川十兵尉领著神山八代走去军中放置军备的几个大营帐里,只见里面放置了一大堆黑压压的东西。神山八代无法瞧见,正想从外取过火把照明,却被江川十兵尉伸手阻止。江川十兵尉道:“你要小心一点啊,里面的东西要是爆起来的话,可是你和我都无法再活著的啊!”神山八代万分好奇,但也不再作猜测,问道:“那里面都是一些火器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神风笑’。”江川十兵尉道:“你只猜对了一部分。”神山八代道:“就算有多少个‘神风笑’也不见得可以轻易攻克名昌世的联合大军。”江川十兵尉道:“为甚么呢?”神山八代道:“他们对‘神风笑’已经很有经验,况且依我所知,名昌世的‘武国’制造兵器精良,早就有应付‘神风笑’的方法。”江川十兵尉道:“你似乎对我没有信心。”神山八代道:“只是想稳操必胜吧,我也很想一尝当天皇的滋味。我知道‘武国’擅于守城及攻城作战,其中的‘床子弩’射程远又准,未待‘神风笑’接近已可将其在半空引爆。”江川十兵尉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我还是有应付方法。”神山八代一脸狐疑,可是江川十兵尉只是一脸阴险地微笑,实在无法猜出他为甚么有信心攻破对方城池。江川十兵尉道:“就算‘神风笑’不能建功,我们还有秘密武器。”神山八代道:“我很有兴趣知道。”江川十兵尉道:“要是成功的话,要多谢那个甚么傻七为我们发明了‘神风笑’之外,还有‘混世龙’、‘雷霹雳’和‘火龙枪’。”——第十二章海杀野建功自名昌世先后亲手降服余律令、皇玉郎、刀锋冷、药口福、伍穷、天恨、笑天算、小丙、小黑等大军之后,便将“皇京城”定为中土的京邑。得知小白失败,万寿圣君战死的消息,联合大军立即处于最紧张的状态,谁也知道两军对垒,随时要与“天皇帝国”大军作正面交锋。最感高兴和轻松的,只有伍穷一个,他睹小白会被江川不死所败终于如愿以偿,万料不到连万寿圣君都会被杀,一切都太如意了。就像上天也肯给他一个重整旗鼓的机会,现在只要他敢去杀老不死而结果又成功的话,他便成为救国大英雄,不但嬴回“天法国”,更有可能统一中土。令他有一点忧虑的,只有太子。名昌世一方面助伍穷提升,另一方面也暗地里协助太子,当中大概只有制衡伍穷一个目的。除此之外,笑天算和小丙等人也各怀鬼胎,表面上大家都让名昌世指挥自己的大军,但口服心不服,名昌世焉会不知,只是碍于“天皇帝国”来袭,必须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足以应付。宫内御殿,名昌世急召各人齐集,似乎已作出决战准备。名昌世道:“小白战败,万寿圣君战死,敌军必定很快便作出攻城的行动,但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城,现在就要立即出兵攻其不备。”终于开战了,名昌世亲下圣旨,要各人统领回自己的军队,依其战略攻克敌人。除了伍穷等人之外,还有名昌世自己的亲裔大将军万骨枯及薛无诀等人都接过军令,只等待一声令下,大家便要杀上战场。呜地一声号角长鸣,忽从“皇京城”城楼上传来,一名守城兵急步走来,竟告知“天皇帝国”的大军已集结城外。谁也不知道薛无诀已暗中投向敌人,让敌军有机会补给粮饷,名昌世还以为敌军不会急于进攻,没想到转眼间已是兵临城下。只见城外不远处,“天皇帝国”的旌旗迎风飘飞,侵略军浩浩荡荡逼近城池。隆然一声爆破巨响,在城外对开半里地上,只见火屑四散,这一声巨响就如同丧命之钟响起。接连的球状物从远处飞弹过来,守护城池的将领立即下令射出“床子弩”,将球状物在半空中射爆,一股淡黄之轻烟立时四处飘散。黄烟随风吹过城墙,守城兵不知就里,轻吸一口后立即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这一种球状的爆炸物,遇物即爆,爆炸力虽比“神风笑”轻微,可是内藏毒雾,吸入者必死无疑。江川十兵尉远远瞧见“雷霹雳”首建奇功,兴奋若狂。神山八代道:“这一种‘雷霹雳’的确是够厉害了,可是爆炸力不强,断不可能毁去对方城墙。”江川十兵尉道:“哈,‘雷霹雳’的作用不是用来攻破城池的。”神山八代道:“你似乎真的信心十足。”江川十兵尉道:“不如你猜一猜,我要多久才会攻破城门?”神山八代道:“我已经太心急想一尝当天皇的滋味,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江川十兵尉道:“就一日之内如何?”江川十兵尉竟如此大言不惭,究竟他有甚么方法可一日之内便攻破“皇京城”?只见兽兵在大军的囚牢中拉出几百名战俘,全部都是三十多岁年龄的妇人,奇怪的是她们身上并没有甚么被施虐的迹象。在妇人的身后,兽兵又押出几百个小孩,全都被铁链锁住,颈项又被兽兵用刀横架,不断喊爹叫娘。妇人们手上都有一物,竟然就是“神风笑”。江川十兵尉道:“你们都很想自己的儿子可以被释放吧?”原来被捉住的小孩都是妇人们的亲儿,听到有救自己儿子的机会,个个都猛力点头。江川十兵尉道:“只要你们将手上的东西走过去抛向城门上,就可以回来带走自己的儿子。”卑鄙无耻的江川十兵尉,竟利用妇人的舐犊之心,要她们冒著危险去炸破“皇京城”的城门。无知的妇人不知内里乾坤,只知道救儿子性命要紧,二话不说便拿著手上的“神风笑”冲过去城门。神山八代笑道:“你真够卑鄙啊,居然连这种方法都可以想得出来。”江川十兵尉道:“我是真的会放了他们的儿子啊!”神山八代道:“真的?”江川十兵尉道:“假如她们可以活著回来的话。”在女墙上守城的大将见自己的女同胞急步跑来,一时间不明所以,直到第一颗“神风笑”飞向城墙爆炸时,大家才省悟这是敌军的战略。“放箭!”大将一声令下,几百枝无情的箭矢如蝗射出,将还在不断冲向城墙的妇人一一射杀。倒下的妇人又被自己手中所拿著的“神风笑”炸得支离破碎,一幕幕令人惨不忍睹的景象,瞧得江川十兵尉和神山八代欣喜若狂。尚未冲近城墙的妇人立即止步不前,回头一看,竟见一个又一个的小孩向自己跑来。正以为可以避免一死,后面又有万箭飞来,箭矢穿心。神山八代道:“似乎这个方法也不可行,你还肯定自己可以一日便攻破城墙吗?”江川十兵尉道:“这不过是一场前奏供我自己欣赏,我还未打算去攻破城门呢!”江川十兵尉一声令下,几百枝前头绑著圆球的箭矢又飞射而出,刚才守城兵领教过“雷霹雳”的威力,个个不敢贸然应付这种奇形怪状的箭,一时间呆若木鸡。怪箭接近城楼时,忽然自行爆开,一闪一闪的铁壳碎片如火树银花般散开,随著爆炸力刺伤守城兵。神山八代道:“这又是甚么?”江川十兵尉道:“‘混世龙’。”神山八代道:“没有甚么大效用,对方一样可以用箭弩将它在半空中爆破。”江川十兵尉道:“假如混合起来用那又如何?”如是耆江川十兵尉不断命人以“雷霹雳”和“混世龙”交互射出,守著“皇京城”城墙的守城兵,怕射中“雷霹雳”会被毒气袭体,个个不敢胡乱放箭。城楼上的守城兵一个换一个,死的死,伤的伤。城楼之下情况更是混乱,大家都怯惧“天皇帝国”的火器,以巨杉顶住城门以防被强攻入城。仓皇混乱之中,薛无诀忽地大步向城门走去。大家都以为威武猛将要亲自指挥,调兵遣将,却见他的背上揹著一个重甸甸的大袋。一滴又一滴的油从袋里滴了下来,散发出浓烈的桐油味。正愕然间,薛无诀已经用火把将袋燃焚。焚烧著的袋被抛到城门之前,火光著地散开,只见沾著星火的“神风笑”铺满一地。轰隆轰隆的巨爆接连响起,号角的声响立即传遍整个“皇京城”,百姓惊惶四逃。大家都知道,连“皇京城”都无法再守住了。守城兵呆若木鸡,谁也想不到自己这边的威武猛将薛无诀竟是敌军的内奸,里应外合让敌军攻入城池。侵略军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攻陷“皇京城”。冲!大屠杀!完了,一切都完了。随著城门倒下,每一个人的信心都崩溃了,谁也不敢再留守“皇京城”,任名昌世如何再声嘶力竭,也无法再重振已失去的军心。名昌世没料到会被自己手下的大将出卖,他的愤怒已到了极点,但更愤怒的,是大家竟然在这一刻鸟兽散。不断的逃啊逃,伍穷、天恨、余律令、皇玉郎,全部为了能够自保,或者东山再起,顾不得被天下人耻笑,但求能保住自己的军队不作白白牺牲,向四方八面散去。绝对是兵败如山倒。追杀!江川十兵尉要赶尽杀绝,不让各人有机会再重生,不凡圣子、宫本剑藏、神山八代立即率领大军向败兵追去。斩草除根。乌云盖天,大雨滂沱。领著原属自己的大军,还有在“皇京城”拢络回来的数千百姓平民,笑天算终于又有自己的军队,正朝向前面丛林迈步前去。不断的逃呵逃,但又能向哪处逃去?小血海道:“娘啊,你似乎走错方向了。”笑天算道:“好孩儿,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小血海道:“嘻,你走旧路。”笑天算道:“假如有另一条路可走的话,娘当然会小心抉择,可是我们现在要先安稳下来,重整旗鼓。”小血海道:“没用的,我们跟当日小白的情况不同,他如果不退入‘一万险’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围剿他。”笑天算道:“但如果不退入‘一万险’先避其锋的话,以我们的兵力无法跟“天皇帝国’对抗啊!”小血海道:“娘,你太会计算了。”笑天算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就是因为懂得计算,才能够跟天下人争一日之长短。”小血海道:“有时太会计算便会缺乏勇气,不够胆放手一搏,损失不少机会。”笑天算道:“好孩儿,你似乎有良策献给娘。”小血海道:“既然我们兵力比人少,就应该趁这种混乱局势吸纳兵力。现在人心大乱,百姓平民都想要回到安定的日子,只要能够获得民心,天下便唾手可得。”笑天算道:“这件事并不易办到。”小血海道:“娘拢络妇女的方法是对了,只是你的心不对。”笑天算道:“有甚么不对?”小血海道:“娘自视高人一等,聪颖过人,平时根本不会与平凡人为伍,要自降身分与无知妇人一起,你便会觉得很讨厌,讨厌的话自然不会做得太好。”笑天真道:“好孩儿,娘似乎甚么心事都瞒不过你。”小血海道:“当然啊,我是由娘的肚里出来。娘,回去吧,大家都以为这不是进攻的好机会,那就是我们的好机会。”“挑那妈叉鸡,怎么姓笑的都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小白有莫问、梦儿,天算也有小血海。”“相公啊,你不是也有朱小小、朱不大一大群好儿子吗?”“还有一个好妻子啊!桃子!”忽然传来的两个声音,一个粗豪,一个娇滴滴的万分温柔,他们在笑天算正犹豫不决时出现了。笑天算道:“朱不三,我的大哥怎样了?”朱不三道:“很好,十二分好,不过你就好像不太好了,所以他叫我来助你一臂。”远离“一万险”的大海上,天气刚好相反,阳光普照,大海上平静无波,微风轻拂,实在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数百艘船舰自东而来,舰上挂著的“天皇帝国”旗帜随风飘扬,“天皇帝国”的后备军终于来了。只见舰上满载雄纠纠的威猛战兵,个个目光炯炯,全向著前面远方望去,大家都很心急到达彼岸。惟有舰上的大将却一直双目紧闭,神情木讷,端坐一边犹如渊岳一般纹风不动,不怒而威。副将上前说道:“大将,你认为中土的战况会怎样?会不会我们的大军已经全面大胜?”大将依然紧闭双目,对副将的问题作了一个奇怪的回答:“坐好。”坐好?那是甚么意思?蓦地泼刺一声,船舰的前方,平静无波的海面激起了一条十多丈高的水柱,首先打在主杆上,将“天皇帝国”的旗帜打下。惊魂甫定,四方八面皆有一条条水柱从海面飞射而出,围绕著船舰翻飞,如大鱼在海面跳起激射的浪花,煞是好看。舰上的战兵正狐疑之际,大将所乘坐的那艘船舰忽然剧烈震荡,爆出一声巨响后,船身入水翻侧,大将却依然四平八稳地坐著。只见水柱在船身附近翻飞,却巧妙地没有击中船身,隐约可见水柱内有人影在其中,能够以人力在水底造出这种千姿百态的水柱,就只有“海杀野”族人。船舰快要完全沉没,大将终于睁开双目,只见一艘小艇徐徐驶近,小白就站在小艇之上。小白道:“天狗醜人,中土这里不欢迎你来,请你回去。”天狗醜人,正是领军大将,也是小白在“天皇帝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