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海大玩伴翠峦的黛色、江水的清澈,相映成了浅绿,配上潺潺流水的清脆声音,天地间大自然最难得的悠闲,最令人感动。一大片蓊蔚的草坡,绿波如潮,随风起伏,饶有韵致。晚风里轻颤着的青葱,飘起了一撮嫩草,扬飞空中,随风而去,倒映在清澈的江水上,风吹、草动、水流,彷佛节奏都是一致的,相互配合灵动,就像是一首动人乐章。江水倒映着一头大麻鹰振翅旋飞,忽地俯冲而下,向大树枝头急促射去。再腾飞半空时,口中已多了一条乌黑油光的四尺长毒蛇,原以为枝头上那雀巢里的小麻鹰已失去保护,可以乘机觅食么?错了,爱孩子的父母又怎舍得让孩子孤独无助,孩子一直都在视线范围之内。诚然,小血海一直都在小黑的暗中照顾下,而小丙也从未疏忽对爱儿的保护。当余家明袭“白虎城”,却暗中前往“苍龙城”掳走小血海,小丙很快便得到消息。笑天算领着史认屁、关二哥、刘一线、胡说八等迎战“余兵”,而小丙则追踪保护小血海。原意是引出“余家”一些重要将领,一举击杀,以挫减“海霸族”再来烦扰的机会,但最终却竟然引出余律令来。堂堂“神兵急急余律命”,岂会如以此卑鄙手段,掳走小血海来要胁自己?小丙简直难以相信,余律令一直是他钦敬的绝世高手之一,他想像不了这位非凡人物会如此无聊。“你太顾念孩子小血海,这就是你的弱点!”余律令一向既肯定又是狠狠的教训口吻,依然未变。小丙拥着小血海在腿边,活像是百岁得子,快慰、安乐得不得了,流露出温馨的亲情来。小丙轻抚小血海的头顶,回头以冷醋的神色凝视余律令,笑道:“原来掳走小血悔只是个引子,实际是想要利用他来引我现身,再由余律令你来杀我,一切只是前奏。”余律令深吸了一口气,彷佛感到空气十分清甜,无由的感动,冷冷道:“借了‘飞天’给阁下,经多年锻练,加上一年闭关,以你武学天赋,应该已把自身的极限提升尽了。”小丙道:“这又如何?”余律命道:“借给你‘飞天’的价值已不会再提升了。今日你小丙的剑法必然已是登峰造极,杀你此战,你必然拼尽所能所学,那将把所有的绝学创招都发挥出来了。借剑夺招,小丙啊小丙,你应该明白我赠你神兵的用意了吧?”顿时恍然大悟,余律令把“飞天”赠给小丙,又为药口福铸造神兵“百年归老”,原来目的都是一样。利用两人以最佳神兵创出绝招,再决战杀死,便可以夺招又取回神兵,余律令的方法好直接。余律令道:“天下人都贪,你跟那药口福当然也不例外,也就绝不可能逃出我指掌,小丙,我对你寄望甚殷,你潜在性子极狂,意欲一飞冲天,心意化剑招,一定不能令我失望,知道了没有?”恰如责骂的一番话,尽显余律令的傲慢、自负,天下间最强者都为他所利用,强者也只是也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在过去时间,小丙的确因为得到“飞天”而潜心苦思剑招,而且大有所成,武功因而精进不少。但是否就如余律令所言,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呢?借剑创招,再一并夺回,甚至连对方性命也掠走,余律令真的如此倨傲疯狂?答案只有拔出“飞天”,才能得知。身旁的小血海也没问着,他那从未拥有过的大玩偶--余弩,全身骨骼尽碎,却偏偏还未气绝的废人。小血海把香粉倒在他身上,惹来数百头大老鼠噬向他身体各处,全身只剩下脖子能扭动的余弩,双目怒瞪,堂堂余家大将,怎能死在老鼠的臭口之下。余弩追随余律令多年,他极清楚师父只爱完美的人,自己已又残又废,他绝不会施以援手。要保住尊严的底线,来吧臭耗子!美食当前,杀啊!听过蚜虫在嗨咬叶子的声音么?臭耗子咬肉嚼骨的声音原来也一样,只是声音更加响亮,更加震撼。全身四肢,除了头首,每一部分都被啃噬,这种比剖心割肺的痛还可怕千倍的苦,令余弩不断惨嚎哭叫。小血海定睛在看,精神全集中在余弩头部,怎么这家伙不嚼舌自杀呢?他还在等甚么?二十头最肥大、最勇敢的耗子,都伏在余弩的双耳旁、头顶上、嘴角下、脖子侧,它们都在等。等候最佳时机出击,因为这家伙的头仍能动。好明显,余弩虽然惨叫连连,但他仍在忍耐,静候反击,小血海满足得不得了,人,总比蟑螂好玩、有趣多了。全身骨碎,已是痛极,但原来相比皮肉被嘈噬只是小儿科,那些可恶的耗子最爱软肉。哪里最软,当然是那话儿及它附着的小肉袋子了,百口狂噬,一下子便把那话儿咬得溶溶烂烂,不剩下甚么。两个小耗子还把小肉袋内的两粒春粒子带上余弩胸前去,对啊,原来是献给那二十头中最肥大的领袖。噬齿一张吞掉春粒子,慢慢咀嚼,看在余弩眼里绝对比死更难受千倍,他妈的贱耗子!只是稍稍的冲动,防范便减弱了,二十头大耗子都一涌而上,狂噬攻击,先咬一双眼目,对了,还有的是咬双耳,那里最软最痛,很容易便会失去反抗力。好了,一颗眼珠已被咬破,还有一颗。呀,不妙,这家伙的嘴巴张开,脖子一扭,一口咬住了嘴角的耗子,深吸了一口气,吐!对了,余弩就是要等这一刻,利用咬到口中的耗子骨肉,当作劲箭吐出,杀他妈的小杂种血海。只可惜,剩下的一目已看不清血海的位置,那死忍着剧痛而伺机吐射而出的一招,落空了。一头耗子正扑噬独目,却突然被一手扫开,为余弩解围的,是不想他就此失明的小血海。小手执握着耗子的尾巴,把耗子吊下,还有甚么地方没被咬噬,小血海便引领着耗子去咬。他早就洞悉这坏心肠的哥哥死忍痛楚,为的就是要等候机会咬耗子吐杀自己。小血海机灵的走到他头顶之后,那就一定安全了。被小血海吊下的耗子张口一咬,先噬走一边鼻孔,哈……吃得好痛快、好满足。突然又动手扫开脖子上的四头耗子,对啊,这是咽喉声带的位置,咬破了便作不了声,那样就失去刺激的叫声了。搞了好一阵子,血海听到极凄惨的吼叫,鬼嚎般的狂哭,彷似绕梁三日的曲调,动听迷人,他好满足。又从袋子里倒出黄色药粉,耗子都怕得要死,纷纷飞奔逃去,一刹那便全然消失不知所终。小血海那仍带着稚气的笑容,在余弩的脑海中印象深刻,他的一只右眼看得好清楚,这小妖怪正在抬起他的脖子。抬高再抬高,可以了,小血海终于听到他最期待的一声叫人魂飞魄散、心胆俱制的野兽般尖嘶,这可能是人间最惨厉的叫声。这叫声,要用长久的安排,要慢慢营造气氛。痛,只是一种感觉,但人的感觉有好多种,亲眼目睹的痛,突然看见自己身体被噬破得狼藉,那五脏六腑被扯出胸膛,双腿只剩下一堆烂肉,肚皮有十八、九个大血洞。原来只是仰头向上望,一切都只凭感觉。但感觉是会骗人的,因为某些神经已受损,破坏了传达痛楚感觉上大脑的能力,所以到后期已不太痛,痛也不太真实了。惟有突然抬起余弩的头,让他清楚的看个够,一目了然瞧瞧“痛”的真正程度,他便会发出那丧颠畏怖的野兽尖嘶。尖嘶过后,再也不能动弹,僵硬的身体告诉了小血海,哼,这家伙吓破胆死了。真可惜,还有一颗眼睛,可以继续玩下去的啊!人就是这样,生命力太脆弱,下一回,一定要找个更勇敢的人来试试,不能太容易死去啊!小血海乖乖的坐在一旁,轻托着头儿,不断回忆先前有趣印象,还有美妙的惨叫声。这一切一切,比谷仓外的风吹、草动、水流声都更难得,没有悉心安排,是不可能有这些美妙声音的。人各有志,每个人也同样有不同的欣赏感觉,小血海,他的感觉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就是这么简单。小黑在阁楼藏身处看得一清二楚,这孩子的狂,比起他跟小丙加起来更胜一筹,怎不令人折服!余律令没有半点怜悯徒儿余弩,他讨厌弱者,弱者最好去死,他会吸收小丙的“飞天剑法”,把剑招再加以改良,传授给有缘弟子,这弟子一定更胜小丙。要摆脱全家“元老堂”及“五院”的掣肘,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强大杀力集团,这是必须的阶段。“飞天”出鞘了,余律令期待小丙能有出色剑法施展出来,小丙,你闭关潜练,一定不会令我失望吧?第一式:“能屈能伸”!“飞天”犹未出鞘,竟就向余律令戳去,剑鞘疾吐而出,直刺咽喉,余律令一掌挡开,剑鞘却又突然缩回。一招急射,如灵蛇吐舌般又缩又伸,剑鞘自剑身吐出刺射余律令额头、肩膀、胸膛、腰间……迅捷出击,余律令双手急翻舞飞,方才勉强抵住,但突然剑招又转。横身连剑鞘割斩脖子,挡住了,小丙却拖出“飞天”,割斩咽喉,副出了一道血迹。一下子“飞天”成了伸缩自如的长、短合一神兵,既能截住敌人追击,又能远攻近斩,灵巧得很。余律令笑道:“原来小丙你把自己的性子都融入剑招,好一个乌龟王八蛋,能屈能伸,可惜就是没腰骨,挺直不了身子,不能成大事,剑招又怎会杀力强横?”余律令左手一抄,右手一拍,便把“飞天”在脸前夹住。只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刹那,余律令竟骤生悔意,他小觑了闭关后的小丙,他又怎会如此脓包。左手拍向剑锷,一股杀力剑光,沿剑身笔直射出,竟裂开了剑鞘尾端,直刺向余律令眉心。退!但还是被刺中了,剑光内力在额头炸爆,余律令一阵晕眩,小丙乘胜追击,拔出剑来,再戳向伤口眉心处。足以裂破脑袋的一剑,是小丙忍耐了许久才刺出的杀着,余律令胸有成竹以为完全压倒自己,竟然连“梦香神剑”也没带来,就算双手去挡,也必然割破废掉,哈……看你如何接招!厉芒暴现,身形蓦地旋飞追来。余律令没有神兵,绝对挡不了这“能屈能伸”的杀着,杀呀!小丙正狂态大盛,喜上心头之际,小黑在阁楼暗角处,却瞧得好清楚,余律令在偷笑,笑的范围极少,少得小丙没法察觉,而他的手也在动,“梦香神剑”来了!——第二章爹爹爱爹爹大地都铺上一层白雪,薄蒲的相当晶莹,土坳上有积雪,树枝上也凝着点点冰雪意比雪降更苍寒,北风劲吹,深深的寒意吹得人手脚都僵硬了。榖仓的大门打开了,内里却并不感寒冷,因为有爱。冲动的热,火烫的爱,热力四散又岂会冰冷?炙烈、炽热、火烫的爱,来自那段毕生难忘的情、来自耶律梦香公主这艳绝天下之美色。梦香、爱的感觉溶成“梦香神剑”,散发出来的热,那阵阵温暖华光,雪花也被他溶化。余律令只要握着“梦香”,斗志便昴扬张狂。但明明没有带剑,“梦香神剑”从何而来?当小丙发觉时,杀力已破开“能屈能伸”,而且缠住了他。从腰间抽出来,“梦香神剑”竟变成了软剑,比温柔体躯柔软得多,卷住了小丙的左手。万缕温柔,缱绻不尽,缠绵情意,如在梦中化作剑意。情,不能自拔,小丙被“情”缠上了,就与深坠爱海的余律令一样,又如何能摆脱得了?只好深陷其中,任由摧残……“飞天”急斩来救,方才惊觉今日的“梦香”已今非昔比,任你如何拼力掠夺,也是徒然!耶律梦香公主早已情归小白,余律令那份痴痴深情,只好化作无尽遗恨。把“梦香神剑”从新铸造,才能挥出内心此刻意境。爱,变幻无定,无法捉摸,更难以掌握。“梦香”以软剑来表现、挥招,尽数透现对这份情的无奈、神伤、小丙只感一种如痴如醉、欲仙欲死、如生如死、入心入肺的伤感剑意充斥弥漫,陷入情网,困于剑网,难逃迷惘!只是第一招,小丙看着持剑的右臂,已是伤痕纍纍,每一剑都伤得深割入肉,痛楚难支。小丙在痛,余律令在哭。每一回当他再拔出“梦香”挥招,那往日的感情,总如万箭穿心,千种哀愁万般刺痛。情愈浓,心更痛,“痴痴无尽尽化空”,这就是先前破“能屈能伸”的剑意一招。昔日在“天都城”外,小白把余律令的“情意”揭开,暴露他只是顾影自怜的单恋,而非相爱。情痴原来只是妄想,情意绵绵,却是空中楼阁!既不真实,情化剑招,故轻易便能被破。余律令被败,又失去梦香的爱,久久不能释怀,再经“模糊城”一战,重遇故人梦香公主,方才惊醒,深爱的那份情早已化成空,“梦香”再也不是昔日的梦香公主。情已逝、爱已变,但那份痴心却依然不绝。余律令想了又想,终于接受现实,也就有了突破,决心把“梦香神剑”随意境之变而重新铸造。亲自把那份痴情感觉融入剑中,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心血,落了四十九天的泪,淌下伤心的血,一柄全新的“梦香神剑”终于完成,变成软剑,缠在腰间,更是亲近体贴。把从前未真未切的情抛弃,捕捉那份失落的伤痛,从相思之伟大,变成失落的无尽,剑招配合软剑,杀力猛然提升。余律令在哭,但没有泪,因为两颗眼珠早已失去;因为泪已流乾,然而他的悲恸,谁也感应得到。小丙原来因一年闭关,已苦思出五招配合自己性格而创的剑招,但碰上余律令,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余律命面前,他难以一飞冲天。“飞天”不能一飞冲天,剑势又如何挥出狂意?余律令收敛伤心之情,淡淡道:“在‘能屈能伸’之后,还有奇招,那应该就是‘反脸无惰’了。”小丙脑际轰然炸响,一片空白似的大惊,急退三步,这余律令当真是太可怕,他竟连自己所创的剑招也推算得出来!小丙利用跟小黑的关系,化成新剑招,这得意之作从未挥出过,余律令却已能算计出来。余律令冷冷道:“来吧,看你如何‘反脸无情’,当中该有不少缺点,我改善之后,他日的徒儿一定施展得比你更出色!”拔剑、出剑,都在同一刹那间完成,惊虹乍现,不斩、不削、不切、不刺、不劈、不旋、不转。剑势无情,狠狠“打”下。剑不用来杀人,却用来打人,真奇怪。奇怪就是奇怪,只要奇怪得好,奇怪又如何!打人的剑招就是“反脸无情”,像手掌一样,左右摆动要掴打余律令脸颊,激出剑风。挡开了掴脸来招,“飞天”要掴的范围更广,速度更快,余律令的全身犹如被千百对手围住痛掴。“梦香神剑”不停挺挡,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飞絮,挡截掴来的剑,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这“反脸无情”会掴死人。余律令身形东倏西忽的拒挡来招,敌人急如疾风,他却慢条斯理,不徐不疾,懒懒洋洋。“梦香”挥出来的剑意也就更是细腻精致,像美人曼舞,没有特别的媚,却有特别的销魂蚀骨。小丙从未见过这样的妙舞,秀气高傲,昂扬着脸颔,像一头风华绝代的凤凰,顾盼弄姿。啪、啪、啪的剑风中,舞出温柔的节奏,时如流水行云,似幻似真,时如梦魇里的幽灵,好想慢慢欣赏。慢慢的舞,缓缓的跳跃,剑招也就静悄悄的冷却下来。掴过人没有?掴人要有怒气、要痛快!从来没有静悄悄的缓打慢掴,“反脸无情”变得愈来愈有情,“梦香”的情意融入“反脸无情”,又如何忍心掴打。剑招崩溃了,但不要紧,小丙还有三招。小丙崩溃了,很要紧,天下就只有一个小丙!“我败了!”把剑扔向地上,小丙竟然弃剑。余律令冷冷笑道:“你不作垂死挣扎?”小丙淡然道:“我不应闭关练剑。”余律令道:“我的‘飞天’害了你。”小丙道:“没有了‘飞天’,我还能作其他突破,但有了‘飞天’,我便肯定不能一飞冲天。”余律令道:“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小丙永远是小,甲乙丙的丙,最多只排第三等。”小丙道:“你杀了我后,能放过我的孩子么?”余律令道:“小丙有情!”小丙道;“我只爱血海、笑天算,可惜,已到了终结。”余律令道:“你看看余弩。”小丙道:“只是一堆烂血肉。”余律令道:“小血海多人?”小丙道:“两岁。”余律令道:“你认为两岁的小血海便能把余弩弄成一堆血肉,这个小鬼,我可以轻易放过么?”小丙道:“你要斩尽杀绝!”余律令道;“可惜,还欠笑天算。”小丙道:“我只好拼了!”余律令道:“凭甚么?”小丙道:“你未有过孩子?”余律令道:“当然!”小丙道:“那你必然无法体会,我凭的是一份‘亲情’!”炽烈如火的拼死心志,排山倒海般压向余律令,“梦香”挥斩,可惜小丙手上没有剑,只有死志杀意。神兵急急余律令,他手中的“梦香神剑”是天下神兵克星,但绝不是死志杀意的克星。你死与我何干?余律令在退,但小丙的死志杀意却是死缠烂打、死不悔改、死心塌地、死而后已、死灰复燃、死去活来、死不要脸、死拉活扯、死皮赖脸、死而无憾、死得其所。一个意态,十一种感觉,变来换去,卸开“梦香”,死缠着余律令,无招可寻,荒诞古怪。时而背撞头顶、时而倒地乱滚,只凭十一种感觉乱跳狂冲,冲开剑网,撞伤敌你来杀我,我便让你杀,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先死。拼死的小丙弄得余律令当下手忙脚乱,他只感到一点,原来小丙极爱那个变态小鬼。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小血海受伤。十剑靳伤小丙,小丙也十次撞伤余律令,“梦香”能斩死他,他也必然撞死余律令。完完全全的拼死打法,只因为他不能让小血海受伤。如何也停不了那疯狂的死志杀意,怒吼声如狼似虎,喊杀震天的狠命攻袭,一扑上来使用头来撞,用拳痛打,用肘去顶、用脚去踢、用口去咬、用不顾一切的眼神和行动,去表达自己保护小血海的决心。余律令挡得了十招,也漏了三招,他最讨厌的血,一滴又一滴从身上伤痕处掉了下来。他更讨厌的痛,又袭上心头。完美的余律令,只爱自己用最美妙的剑招去杀人,接受不了反过来受伤害,他的愤怒来了。“梦香神剑”再度抽出,软剑翻飞激舞上见卷扭疾旋,幻化成荡人心魄的梦香妙影。梦中佳人以剑花编织而成,是余律令念兹在兹千呼万唤的“情梦”,似星眸半开,又似红衽半启,柔弱无依,轻若无物。柔情人影,似梦迷离,迷人心情,小丙也不禁被骚媚入骨的风情化尽死志杀气。翩翮软若柳絮,娇态何等媚人,那阵阵蚀骨销魂,好想痛痛快快拥入怀抱,小丙又如何能拒。余律令把他所思所念的公主以剑花编织成招,幻出梦中思念,创出软剑绝招,名为“凄凉昨夜梦魂中”。爱得执着,爱得彻底,剑力无穷破杀虚空,情是无限震撼天地,小丙全然崩溃了。身上一百伤痕再添一百剑伤,“凄凉昨夜梦魂中”就是今日小丙的苦墓冢,小丙抬头一笑,罢了。带着灿绝古今的杀力,“梦香神剑”来掠夺小丙的头颅了,小丙已竭尽全力,可惜,他始终不敌“神魔道狂邪”的神兵急急余律令,只好轻轻浅笑,从容赴死。千个不愿,万个不甘,但又如何,要在武林争霸,强者败,更强者胜,怨不得天。再见了天算,我真的爱你,请珍重!也多谢你爱我。再见了血海,我好想念你,爹最疼你,他日你必定如苍山映雪,冷得沁人,谁都怕你。再……见……了!死前,小丙极力保持男人的气概,毕竟他虽未称王,但已是五城之主,绝不能小觑的枭雄。不皱眉、不叹息,多谢上天恩赐我风光一生!“梦香神剑”偏偏在小丙咽喉前半寸停了下来,但剑芒仍割伤了皮肉,却穿爆不了咽喉,小丙当然不死。为啥余律令竟改变主意,不杀小丙?为啥小丙偏偏这样的想?当他睁目看清楚,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与恐怖的感觉刹那间在脑际炸响。一种虎啸的声势,小丙热稔的声势,随着一股无敌杀志扑将过来,截住了“凄凉昨夜梦魂中”。那道鞭缠卷余律令握剑的手,不让他杀小丙,狠狠拉开偏移,把杀力缓住制止了。小丙不禁失笑,笑道:“小黑,哈……竟然是小黑你救我,天下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说得半点不错,竟然连小黑也会救小丙,果真戾天下最大笑话,小黑疯了么?一时间,余律令呆了呆,轻轻挣脱小黑的发辫,重新整理思绪,他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小丙在笑,是大笑话当然会笑。小黑长吸了一口气,道:“你觉得很可笑?”小丙道;“哈……小黑,你搞甚么鬼?不要我死得太轻松么?”已死定了的小丙,发出最无奈的疑惑,小黑要他死的理由比正要杀自己的余律令强上百倍,但他却出手相救。小黑满脸鄙夷的神色说出不屑的话,冷冷道:“你比我更需要笑天算,知道原因为何么?”小丙当然没有答,只说了句:“无聊!”对啊,已是生死关头,小黑于这种时候却偏偏在面前说一大堆不分轻重的无聊话,实在不知所为。小黑道:“因为你心肠歹毒,但智谋却是极差,眼光狭窄,没有远见,成大事必须靠笑天算。”这些都是小丙一早已知的事,否则他又怎会跟笑天算如鱼得水,但小黑的说话看来却是另有玄机。小黑道:“我看见你先前竭力保住小血海,便极肯定你一定好想把一切都交给他长大后继承。你死了,我大仇得报,但实际上却是一无所获,五城很快会被分化、失陷,小血海随我闯荡江湖,只会是千万流离失所之徒的其中之一。”小丙的反应是哈冶大笑,突然好满足似的大笑,他道:“你这家伙真的想通了,为了小血海,竟愿意抛下仇恨,反过来助我杀敌,让孩子可以平步青云,成为一方霸主,妙啊!妙啊!”小黑道:“我已失去双臂,又失去一目,人不人、鬼不鬼似的,难道还可以称王么?你也一样,小血海也是你唯一寄托,不为下一代,我们的生存又有何意义?”愤怒的小黑把心底话都倾诉出来,他躲在阁楼时看得好清楚,也想得好彻底。杀小丙,可以发泄心中抑郁、愁苦,然而实际却是一无所得。但保住小丙,小血海却有明天。小血海绝对比自己的仇恨更重要,孩子已是自己的一切,他要助小丙决杀余律令。小丙笑道:“呵……好啊,我们这对死敌,一同来联合杀了余律令,再攻陷跟余家换来‘苍龙城’的‘太微城’,最后把‘模糊城’都夺在手里,哈……妙绝呢!”一阵掌声响起,好微弱的掌声,但却是极其重要,小丙、小黑一同望向拍掌的小血海。欢天喜地的小血海,从此有了两大后盾,小丙加上小黑,联成一线,保住五城,这势力使他足以跟四族相抗。而他,小血海,也就能一步一步的健康成长,再无后顾之忧。小黑冷冷道:“你欠我的债,暂且搁下,但总有一天,我要你跟笑天算都十倍奉还。”小丙在笑,总有一天。哈……今天之前,他又哪会想过与死敌小黑联手起来!甚么是总有一天,好无聊,多馀!余律令必胜的心开始动摇了,小黑加上小丙,会是甚么样的杀力?他来原只是为了杀小丙,绝对有百分之百把握。但加多一个小黑,一切便变得难以捉摸,在他的安排、布局中,绝对没有这种局面。从来不喜欢没把握的决杀,真讨厌!更讨厌的,是余律令感到一丝丝冷汗,自背后涔涔而下。怯惧竟然偷偷来了!——第三章再见苦来由芳心领导“穷兵”死守“皇京城”,这是“皇国”三十座城池的最后据点,也是芳心绝不能失守的城池。她好明白自己绝对抵挡不了名昌世,惟在“战法”上,她却是比名昌世强上十倍。守住“皇京城”只是缓兵之计,伍穷、四“穷将”、“穷凶极恶十兄弟”应该已抵“剑京城”了。只要杀了那大福大运的昏君名天命,名昌世失去倚靠,这家伙便完了,甚么霸狂也会崩溃。为了成为名天命的“福人”,他可以忍受十年,雌伏不动,默默的等,名天命归天,笃信天命的名昌世必然如在浩瀚大海中,失去浮木一样,顿失所靠,斗志丧失殆尽。芳心用计,以简破繁,不费一兵一卒,只死守“皇京城”便可以轻易杀败名昌世,伍穷对此计策极为赞赏。神相的批言中,又指明莫问是名昌世克星,故此特意留下他来守住“皇京城”,以策万全。芳心可抵十万兵,这是芳心对自己的评价,她要肯定自己的地位、价值,必须让伍穷认识她的能耐。她劝阻伍穷出兵救援其馀二十八座城池,任由名昌世攻城掠地,长驱直进,她要争取的是“时间”。利用这一段时间,先巩固“皇京城”城池,故布疑阵,再让伍穷等远赴“剑京城”,此计终于成功。从城楼之上,芳心领着孩子莫问,远眺名昌世驻扎的“神武大军”,大战一触即发,她却是稳操胜券,内心喜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笑了又笑,她正在想像名昌世得悉名天命被杀后的惊愕反应。“哈……名昌世,来吧,此战就是你人生最后一役!”芳心特别痛恨“武国”,这个曾令她大受屈辱的国家,百姓最好死乾死净,这样最合心意,因此对付“武国”,芳心的计策也特别歹毒。莫问一直没有打扰,只是在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他瞧得好投入,却又好迷惘。芳心蹲下来,拉着莫问的手道:“怎么了,连你也有不明白的疑惑么?且看娘的意见能否帮你?”莫问向天一指,笑道:“左边最亮的一颗星吐白浮虚,娘你知道它是代表‘星命术’中甚么意思麻?”如此艰深学问,又必须配合“观星台”夜观天象,芳心半生只浸淫于兵法之上,对于“星命术”她是一窍不通,连忙摇头。莫问叹了一口气,又再指着中间一颗黯然微亮的小星,问道:“这颗星看似星光快灭,光辉不再,又代表甚么呢?”芳心除了苦笑,半字也答不上来,她道:“那‘星命术’太深不可测了,若非半生投入,恐怕难以掌握,只有名昌世如此迷醉命理者,才会潜心苦学,有大成就。”莫问道:“娘也承认名昌世在‘星命术’上成就显赫。”芳心道:“这个当然,在这方面娘绝对佩服他。”莫问道:“奇怪!奇怪!”芳心道:“疑惑、苦困,看来还是未消解半分。”莫问道:“名昌世这厮对‘星命术’大有研究,亦深信不已,甚至连攻城开战,也不肯仓卒行事,驻扎了多天还在等,等‘天象’揭示最恰当的日子,才下令出兵。”芳心道:“不错,名昌世好小心。”莫问道:“以名昌世如此沈着、有耐性的人,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简单来说,名昌世若非清楚了解星相天命显示出他来攻‘皇国’三十城池,必然大获全胜,他会贸然来攻么?”“但娘刺杀名天命大计,却又是正中了名昌世的死穴,真是天衣无缝,妙得无比。可是,两者却有矛盾,其中之一,必定会遇上阻碍而有失,娘,你信天还是信伍穷?”突然而来的疑问,芳心怔怔发呆,她真的无法怍答。表面上看来好完美的计划,分析下来却又好像十分矛盾。不知怎的,心头忽地悸动起来,迎面拂来的风好像刺骨般冷,不安情绪油然而生。芳心也曾想过好多遍,“剑京城”应该就只剩下一个“天武大将”万骨枯,其他的都不足为患,以伍穷带去的人,再加上一万精兵,万骨枯绝对抵挡不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武国”,应该不会出错。莫问笑了笑,淡淡道:“此行应该不会出错,但却只是‘应该’,毕竟太多的‘应该’变成了‘不应该’,谁又能清楚掌握!”风吹,草动,但敌阵始终未动。敌不动,我也不动。不,敌人不动的,芳心已动,芳心的信心已动摇。“武国”“剑京城”内的“怡红春阁”,伍穷刺杀名天命大计,果然遇上了意料之外的突变。眼前除了“天武大将”万骨枯外,他身旁还有个好熟悉的人,只是挥出一式比闪电还更迅疾的霹雳腿法,便把“穷凶极恶十兄弟”打倒,这人、这腿法,应该还有四十多年才出现啊!这明明是“道医”苦来由的神腿绝学,绝不可能有错,他怎可能会突然出现?“死荫幽谷”明明是被毒雾封死,谁也不可能进出的。每隔六十年才会散去毒雾,不可能有变啊!伍穷如坠五里雾中,他实在糊涂了。轻轻把竹笠揭开,抛下,答案来了。约三十有五,双目炯炯有裨,七尺身高,神俊非凡,紫发碧目,秀气中见神采,意态轻佻,还有,那一身麻衣破服,左缀右补,不是“道医”苦来由又是谁?当然,最大的证明,还是他的左手,除拇指、食指外,其馀三指都不见了,这是假装不了的。“炙甘草、黄荠、党参、人参,再加桂枝、附子用以温通心阳、丹参、枣仁、茯裨、朱砂用以卖血安神,五日十碗,早晚煮疗,面白见润,血行畅顺,哼,这是你伍穷最需要的治疗心术不正的大补药。”苦来由一屁股坐在“酒池”的假石上,用手托腮,不屑之目光凝视着伍穷,挑衅及不友善溢于言表。招尤大步踏前,怒喝道:“挑他妈的甚么臭架子,哪里来的杂种臭道士,竟胆敢如此跟我大王轻佻说话。”金光闪现苦来由手中,两枚针炙用的针弹射电飞,招尤还来不及反应,脸上两穴已被刺中,嘴巴竟然僵硬了起来,舌头更是硬直伸出,面部表情惊愕定住,竟全不听使唤。招尤连忙欲拔针,伍穷却笑道:“先拔左针,火气攻心,烧七日身,死神降临。”手立时停了下来,又欲拔去右脸的针,伍穷没有说上半句话,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定睛看看招尤。手轻轻的搭在金针之上,拔还是不拔?轻轻一碰拉出半分,哇的一聱狂吼痛嚎,口腔下部竟被一道力撕裂剖开,下巴一分为二的裂破。苦来由笑道:“双针不拔,便秘气塞,体臭万日,要不得,要不得!唉,但为了治疗你口舌召尤,洁净嘴巴,我这双针只好永远留在你的脸上,快向我道谢啊!”针炙医术是苦来由最强治病法门之一,他讨厌招尤也不该出手便是重招,看来是针对伍穷而已。伍穷感觉得到,苦来由对他甚为憎恨,看来他已明白了当前形势,又知悉小白与他的相争经过。二人四目交投,彼此间从前的友情,不知怎地已消失殆尽,两人已相隔好远、好远。苦来由走至招尤身前,双指夹住他的大鼻子,笑道:“这样吧,你这小子给我脱掉裤子,把大屁股后头的两大块肉切掉,本道爷就给你拔出这对金针来,如何啊,嘻……”“不必了!”说罢,招尤双手同时一拍,把金针拍入口腔之内,整个头颅立时痛得撕裂般难受,双目更爆滴出血来。好个招尤怒目切齿,顽强抵受剧痛折磨,更启动血齿,竟把一对金针咬断,吞下肚去。四“穷将”虽年少,但狂狠性子,已绝不能小觑。被苦来由一招便制住,招尤当然不能再丢人现眼。面对这古怪的道士,四“穷将”、十兄弟都不敢再掉以轻心。伍穷只冷冷道:“恭喜苦兄离开了‘苦荫幽谷’。”苦来由大模施样的踏步至伍穷身前,怒目而视道:“关你屁事,你管我干么?昨天我屁股生了两大粒肉疮,你如此诸事八卦,是否也要我脱裤子给你看看?”苦来由三字一出,四“穷将”、十兄弟都立时呆在当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苦来由,正是天名鼎鼎,如雷贯耳,今日有缘得见,一群后辈倒也十分雀跃。苦来由一手把已吓破了胆的名天命,从酒池里拉了上来,突给万骨枯好好照顾。对着酒池内无辜的俏妓身首异处,竟黯然神伤,摇头叹息,哀哀道:“唉,真可惜,皮光肉滑,身材还蛮不错呢!”伍穷冷冷道:“苦道兄,你不是要来坏我好事,助‘武国’保护这昏庸君主名天命吧?”苦来由一脸盛怒,厉言疾色道:“滚,都给我滚,别惹怒我,滥杀无辜,何况还是手无寸铁、无半分能力反抗的俏甜姐儿,伍穷,你若再留下来,我就快忍不住要杀你了。”十年前,苦来由的武功已远远在伍穷之上,今日再遇,神功已提升至何等境界?苦来由说罢,已不再理会伍穷,迳自走至名天命前,愤然指着“酒池”怒道:“你啊,简直是昏庸无道,纵欲狂魔,后宫佳丽三千还玩不够,更要来‘怡红春阁’的‘酒池欲林’快活,太过分了啊!”名天命犹有馀悸,全身颤抖,不知所措道:“对……道爷教训得是,朕必然痛改前非……”苦来由突然一掌拍在名天命头上,喝道:“你啊,左拥右抱,玩个痛快,羡慕死我了。下回再来玩一定要找我同来啊,要主动请我来玩,明白了没有?我身为修道者,绝不能主动贪色的啊,你请客便不同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啊,太快活了!”一脸羡慕神色,双目发光似的,真恨得牙痒痒,贪色、贪财、贪食,本来就是苦来由本性。只因怯惧损折道力,苦来由惟有把一切藏于心底,寄望别人“施舍”,好生可怜。在长期抑郁之下,“道医”苦来由的真性情也起了极大变化,性子变得荒诞,行为怪异,人家每每来求医,他便要求对方被自己虐待一番,以此来满足、平衡心理。伍穷冷冷道:“你不交出名天命,我们只好手底下见真章!”苦来由竟一脚伸出,以脚板底对着伍穷,怒道:“是脚底下见真章,来吧!”——第四章飞云翼风行一个雪意深寒的晚上,大道上原来的枯树,竟然有了生气,枝桠之上,有着嫣红色泽。是春花?啊,原来春已在不如不觉中静悄悄来临。乾枯的枝头上开着数蕾的花,象徵新的春天降临大地,冬尽春至,一切会否更美好?一阵风吹来,薄命的春花被吹离了枝头,回旋落在莫问的手上,感慨万千的他在苦笑。从儿时开始,跟着爹爹笑苍天小白建国立业,攻城陷阵,生命无常,在弱小的心灵已留下好深刻的印象。天下正逢大变,各国各族各势力之间争战无日无之,受苦的就是各城原来的城民百姓。以“皇京城”为例,过去七、八年,不断被王国四族的联兵围攻,跟着又遭到伍穷的数次来犯,今日,又还要面对名昌世的攻击,八年来争战不绝,连城民都麻木了。或许是遗传关系,笑莫问跟爹爹小白、爷爷笑少三都一样,好珍惜生命,只要可以,便尽量保护。上一回,他把“皇首城”双手奉给名昌世,免得损折一兵一卒一个城民,这回,攻守“皇京城”一战他又如何?离开“皇京城”,一直向前走,举目苍茫,实在太冷,天寒心也冻,北风正以它全面的萧瑟与凄厉,一刀刀的刮着大地的雪砧,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孤清得可以。太冷了,莫问自然的由丹田升起一股真气,刚坚而柔顺地从小腹胞中穴里任督二脉升起。一道出会阳经,沿腹部经穴而行,通过胸、头而至承浆穴,然后环绕口唇,上至龈交穴,再分注于双目下,与督脉相交。另一道则注入阴经,自腰背正中线上行,到颈后的风府穴转注脑内,再沿头部中线经百会,越前额下行至鼻梁,再通龈交穴。以意运气,以念调脉,运气凝息,热暖体躯。莫问的内力是小白传授,他绝对比儿时的小白努力得多。内力与招式截然不同,招式可以凭天赋能力突破有成,从前的累积没太大的影响。惟是内力则必须点滴结聚,除非巧遇良机有人注入毕生内力,否则定然要努力积聚。莫问跟从前的小白另一处不同的,是他身旁有个笑梦儿。在内力、武功修为方面,莫问一直是落在其后。并不是想要争甚么,但莫问就是不愿丢人现眼,故此很努力的练功,把修为逐步提升。远处有战旗飘扬,高高崛地而起的另一个从新搭建的“观星台”就在眼前,莫问就是要来找名昌世,问他一个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凭着灵动的身法,莫问避开了一切守兵,攀上去“观星台”,穿过一层又一层云,直上而去。四周飞云变幻,绚丽多姿,俯瞰远处四野,横江碧流,尽收眼底,纵目远处,只见山峦起伏,郁郁苍苍,心旷神怡,悠然自得。攀得四肢痠软,只因内力还不够雄厚,莫问终于抵达台上,但云雾正浓,伸手难见五指,甚么也看不见。突然听闻嘻的一声,眼前竟然有素净的一张美脸,两腮丰匀,下颔尖秀,美若天仙的下凡仙子出现。“观星台”不是名昌世夜观星象,察视星命天运之处么?怎么会有个小女孩出现,只是十一、二岁,难道真的是天仙下凡?厚云如海,似幻似真,云蒸霞蔚,一瞬万变,变就变在云生风动,云涌景移。那一头瀑布似的秀发,散披而落,云雾犹如一袭轻纱,把那瀑布来个时隐时现,神秘莫测。云雾弥漫成云海,一铺万顷,浩瀚无际,远处点点峰尖似扁舟轻荡,似动非动。突然风起又再云涌,滚滚白雾里再见纯真艳容,雾海中情影浮沈,云台雾集,席卷群峰。莫问当然明白“观星台”上的云海只是自然现象,但醉于其中,又竟然有素衣妙龄少女飘然而至,脑中不禁也糊涂起来,随着嘻笑声音扑来追去,仿佛要寻仙捕神。“哈……好玩呢,云散之前哥哥若捉不到我,便要罚划大花脸,一言为定了!”在云海中的声音,就是来自那位小仙子,莫问不过也只是个十一岁孩童,当然童心未泯。莫问笑道:“好,但仙子可否先告诉在下,你是天庭王母宫女,还是甚么花仙、茶仙么?”微微轻扬秀发,闭上双目,眼睫毛闪着梦幻的馀颤,致使她的秀额和鼻头、尖颔,连成了一道优美曲线。一阵馥人体香,随舞而飘动,娇俏而活泼,那灵动的感觉,宛如一颗水珠滑过凝脂。看得入迷,也看得出神,天下间竟有如此的纯真,白云、雪霜,原来都比不上眼前仙子更清、更纯。突然,仙子停了下来,繁星满天铺在后,二人相视无语对望,痴痴发呆的莫问迷醉了。仙子笑,莫问也笑。仙子走前来,莫问也迎上。仙子笑道:“大花脸,你好么?”莫问这才被轻轻唤醒过来,尴尴尬尬的笑了笑,仍是茫然道:“你……好甜、好美,又纯似……唉,我也拙词形容,总之就是今天有仙子下凡,我莫问有缘得见便是。”“嘻……大花脸,我才不是甚么仙子,我叫彤梦,你来得正好,这里总没有人和我玩呢!”彤梦在地上取来画笔、彩盘,不由分说便划得莫问左眉半额一大片黄。也不知因何原由,莫问只觉小妹子彤梦为他涂脸抹色,温柔暖心,这罚则倒十分受用。彤梦好玩的个性表露无遗,红色、绿色、墨色……五颜又圆又方的乱涂一片,额头上还写上个“败”字。一边画一边笑,笑得两颗特大的门牙都露了出来。“哈……莫问大花脸,难怪你不当‘皇首城’城主了,原来你当戏班的大花脸帅多了,好可爱呢!”把身子移前,就在莫问鼻子上献上轻轻一吻,真情流露。两小无猜,童真少年情,禁不住的燃烧起来,莫问只觉好想与彤梦一块儿,只要见到她笑,心底便会升起好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好想它一再来,彤梦,好浪漫的名字。莫问本来攀上“观星台”是要找名昌世,但彤梦的出现,教他完全迷失了。一切目标、方向都浑然忘记,亦都无暇再顾念,只要静静欣赏彤梦的笑容便是。颜料涂在脸上封住了毛孔,甚是难受,莫问一手抹去,奇怪啊,竟半点也抹不掉。彤梦笑得弯腰泪流道:“不……必抹了,这是混和了药材的‘一天色’,涂在脸上,除非整张脸割下,否则要一天后才能以水溶解抹去,大花脸哥哥,不必担心呢!”“啊,原来如此!”莫问终于省觉为啥彤梦一直笑得极为痛快。彤梦道:“爹不许我跟军中其他……唉哟,哈……”犹未说完,莫问已快手夺过了笔,划了两个圆形红圈在彤梦双腮之上,她愕然惊呼之际,又再割了两个圆圈围住左右眼。莫问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这头熊猫倒也不比我这大花脸失色呢,蛮好看啊!”好个彤梦突然右手食指笃向双腮,嫣然一笑,不知多满足,笑道:“呵……大花脸上来,就是要找云海里的俏熊猫么?”彤梦一问,方才惊醒了沈醉玩乐中的莫问。惟是地方一目了然,名昌世哪有在此观星,此行难道落空?彤梦一手拖住莫问,双双坐在台上观星,说道:“你这大花脸真趣怪,你来找我爹,当然是商讨攻守‘皇京城’的事了,吞吞吐吐,这样太不可爱了!”莫问惊骇莫名的凝视着彤梦,难以置信道:“你……竟然是名昌世的女儿?他……会有女儿么?”彤梦一双手掌软如绵絮,按在莫问双腮之上,认真得不得了道:“哈……你的傻样真太可爱了,你爹小白有你这有趣大花脸,我爹名昌世为啥不能有我这女儿啊!不过……很快我便要离开他了!”“甚么?”一抹从未有过的忧伤神色,竟现于彤梦眼眸,莫问心里一阵悲酸,竟忍不住好想哭。名昌世要称霸武林、统一天下,对了,他定是要先把女儿彤梦送到异地去,免得有人想加害她。“啊,太好了,有了莫问哥,我便可以飞了!”兴奋的彤梦突然伸出双手,扮作展翅振翼般,不停的上下摇头。莫问笑道:“飞?你说笑吧,人哪能像鸟儿高飞?”彤梦走至一角,取出了一件附着一大片竹枝、厚布的长衫,左手插入,又要莫问把右手插入另一只袖子里。不明所以的莫问被这古怪的大衣弄得一头雾水,但心里已有股胆战心惊的感觉。彤梦右手抱住莫问腰间,二人一同走至台边,向下望去,数百丈高的距离,瞧得人心寒打颤。彤梦笑道:“这是国师兵法大家公孙莫敌,在我十岁生辰时送上的‘飞云翼风行’,据悉是可以浮于空中,飞翔而下的,但却必须同时两人同心操控,哈……太好啊,可以玩了!”站在台边,举目四望,只见下面众多营帐,似薄雾笼罩下的大海,万顷碧波在脚下荡漾。莫问道:“有人试过这‘飞云翼风行’没有?”彤梦嫣然一笑道:“当然没有,因为它只能够承受孩童飞翔,我一直都找不到有胆量跟我尝试的朋友啊!”莫问笑道:“太好了,简直是玩命!”彤梦道:“能在生时享受一下飞行的滋味,这才不枉人生呢!你怕?”莫问道:“怕,好怕,但好想试,来吧!”彤梦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充满渴望的笑道:“好啊,我也一样,好怕,但好想飞!”两人同时纵身,扑了出去。你的左手,我的右手,同时缓缓张开,冷风在耳边盘旋,扑面来袭,哈……好痛快。青天在握,高可留云,随风而下,原来又跟站在“观星台”上完全是两码子的事。下面的景物渐渐愈来愈大,左翼微震,两人立时转而旋向右,真妙,竟还可以转动方向。你拥着我,我抱紧你,怎么会如此奇怪,咱们的心竟然同步跳跃,分不出或你或我。她的体香渗进了莫问每寸肌肤,两个人同心在飞,两人也同样沐浴于芬芳馥郁中,心意不知怎的都互通明白。相视而笑,只是眉目传情已透彻理解彼此所想。嘻……有小鸟在旁,它也在疑惑这“大麻鹰”的出现,怎么突然多了这“怪物”呢?穿过云层,让清风吹去一切愁烦,此刻就只有宁静的香、温柔的笑、无忧无虑的暖爱。莫问再偷看彤梦,她却已合上了眼,似半睡甜梦中,这又是另一种的纯、另一种的俏。软绵绵、轻飘飘,啊,怎么会急旋乱转,是遇上狂风么?不,没有甚么急风大作,只是一翼垂下。彤梦的翼怎么会低垂下来?她真的睡着了么?她的心……怎么会停止跳动,半点呼吸也没有了,死了,竟然就这样死了,彤梦猝死了!二人依然乘风而下,但却变成急坠重跌,危险啊!——第五章垂死的人生彤梦猝外,折翼急坠,任莫问如何大智神谋,身旁的好友突然死亡,早把他弄得脑海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死亡突然袭来,莫问却毫不惶恐,这孩子就是天生豁达,毫不固执生命,何况能跟朋友死一起,很好呢!再也无暇欣赏美景,只紧繁拥抱住再没有半点气息的彤梦,看着她深睡入梦的安静脸容,心头好像刀割般痛。二人下坠得愈来愈急,在半空中急旋乱转,突然下面传来一声暴喝,内力如潮迎上,把下坠之势缓住,一股内力形成气旋柔柔的保护着二人落在地上,丝毫不见有受伤。救人者正是莫问此行要来相见的、也是怀里彤梦的父亲名昌世。只见他右掌按在彤梦心脏位置,轻轻抚了一阵,突然强力吐劲,震得彤梦身子也跳弹起来,呀的一声,彤梦竟又死而复生了。莫问笑道:“对了,对了,原来这就是医书所记的‘假死心疾’,可惜我无缘相识在‘死荫幽谷’的‘道医’苦来由,否则他一定会教晓我医治顽疾之法。”名昌世让彤梦慢慢苏醒,看来并不太体贴、爱惜女儿,对莫问冷冷道:“这‘掌力震心疗法’就是苦来由所授的救治猝死良策,只可惜,连‘道医’也救不了我娘子!”眼眸显见愁忧,看来名昌世这狂霸天人对爱情的执着,绝对更胜亲情,妻子的死,对他打击极大。“一命换一命,妻亡生女一定之数,怨不得。神相的批命中已清楚算出,就跟天象所示一样。”名昌世抬头望天,一生笃信命运的他,有何决定必先测知天数,也不知该说他是迂腐还是小心。缓缓醒转的彤梦,轻轻笑道:“嘻……还是未到时辰,死不了,还可以多玩一阵子呢!”莫问笑道:“不……还可以有好多年月去玩,小妹子啊,你只有十一岁而已。”调皮彤梦一手拉着莫问右耳,拉得他头也歪斜,耳朵长了一倍,把香唇贴向他耳窝道:“本小姐就只剩最多三年命,那‘心衰竭’不断摧毁我,要玩的时间当真不多啊!”恍如晴天霹雳,莫问呆呆的僵住,身体只感到一阵可怖冷冻袭来,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上天给予了眼前小美人又可爱、又最动人的外貌,只要彤梦长大成人,必然是艳惊天下的绝色佳人,怎么却又偏偏为她预备了甚么“心衰竭”,从小便要折磨她。莫问话声颤抖道:“也许……会有名医有良方妙策,可以彻底根治沈痾顽疾吧,一……定会有的。”彤梦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在莫问的脸上,嫣然一笑道:“大花脸,连‘道医’苦来由也治不好的绝症,天下又哪会有其他庸医可信呢?相信奇迹,倒不如尽情玩乐,不枉此生吧!”难怪彤梦性子如此豁达、爱玩、贪新鲜又敢于挑战自己,当一个人勇于面对死亡,其他的一切看来都不可怕了。彤梦又是一手拖着莫问,笑道:“不怕死的大花脸,以后要玩,你就是最好夥伴、好哥哥!”只是十一、二岁的孩童真情,纯真得毫无瑕疵,可惜天意安排,只有三年岁月,好朋友便会舍弃自己离去,这段友情,一定留下不少回忆。名昌世道:“你来,不会是只找彤梦吧?”神气十足的一代霸王,眼眸里射出凛然压力,威严骤生。莫问上前道:“我来只是想知悉一个秘密、一个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是有关你和我的,我想在你我之间,一定有一种好奇怪的关系存在,令你一直以来竟对我有了怯惧,甚至不敢直接去攻‘皇京城’。”名昌世原来傲霸的神情,突然添上两分忧色,但一瞬即逝,并没有留下甚么痕迹来。“你应该去问‘神相’风不惑,朕的疑虑是在于他在我的批命中,记着‘一字记之日:“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联为上策。’这样你应该明白为何伍穷要芳心,从老远的‘一万险’请你回来坐镇吧,这就是我俩间的秘密。”话从口中道出,但却竟然有点不顺不畅,莫问可以听得出来,连一向笃信命理的名昌世,竟对此妣命也有一点保留了。莫问笑道:“只剩下一个‘皇京城’,攻还是不攻,偏偏我就在城里,敌我对峙,正好成了克制,煞是烦恼。”“本来,还有三天可以考虑!”名昌世冷冷道:“芳心早把一切禾田、河中鱼获、牲畜都杀掉或摧毁,我们要进攻,粮草是最大难题,就只有三天的补充,可以作最后抉择。”莫问道:“但我离开了‘皇京城’,一字记之日:‘问’的威胁便解除了,‘神武大军’就可以无牵无挂的攻城陷阵。”名昌世抬头仰望向天,仿佛“皇京城”已握在手中,莫问离开了便唾手可得。莫问道:“我好想问,为啥你既然怕我,却不在‘皇首城’杀我,一了百了不是更恰当么?”名昌世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小子,你的改革政事、改革制度的能力好了不起,但这一切只是纸上谈兵的东西,行军打仗,你还没试过。朕来告诉你,从来没有大枭雄、霸王,会滥杀孩童的。”“你是将军、大王、强者,朕当然有兴趣决战杀绝,但我名昌世的手,是不会被轻易玷污的。朕有兴趣去杀的,只有一个伍穷,要堂堂正正的杀败这自以为是的笨蛋,要证明给天下人看,我名昌世才是天下真正霸主,是帝皇之后,高贵神人,又岂能让平凡的贱民伍穷与我争辉,伍穷,来吧,我要把你连根拔起!”莫问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强者名昌世,气焰逼人,杀势凌厉,伍穷真的比不上!名昌世傲然道:“莫问,你好好在此等着,朕今天便攻破‘皇京城’,把‘皇国’三十城池尽数收归我‘武国’之下!”彷如洪水猛兽般的杀欲,急张压来,芳心要力敌抵挡,就似是螳臂挡车,绝对不堪一击。另一方的“剑京城”内,伍穷狙杀名天命的绝妙大计,偏偏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道医”苦来由挡住了。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伍穷、芳心都算计不到,在名天命身旁除了一个万骨枯之外,还有个苦来由。苦来由怎可能穿越六十年毒雾才化开一次的“死荫幽谷”?为啥苦来由会跟万骨枯在一起?苦来由怎么会助名天命?问题许多许多,但伍穷要解决的就只有一件事--杀苦来由,只要除去大敌、障碍,名天命便死定了。只要名天命这大福大运天人死去,笃信天命的名昌世自然崩溃,那“武国”、“皇国”都同时归于“天法国”版图之下,四国其三由他伍穷来当皇帝,剩下只有一国四族,何足为患!好简单的推论,只要今日杀了名天命,天下就是他伍穷所有。统一称霸,中土万民尽都俯伏跪拜。伍穷就是天下之主,所有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他手中。而眼前障碍,就只有“道医”苦来由。伍穷冷冷道:“四‘穷将’、十兄弟听令,杀苦来由者,封为‘定天王’,掌菅‘武国’,‘剑京城’、‘剑鞘城’、‘剑诀城’、‘剑气城”、‘剑芒城’,一国五城,尽归其管辖统治。”这“定天王”虚衔一出,谁都瞪大了眼,心动狂跳,当年伍穷也曾为名太宗的这高不可攀的分封高兴得冲昏了头脑。一个盼望,绝对比其他来得更吸引,十兄弟又再困住苦来由。十兄弟都是贫苦无依的孤儿,伍穷先后于“穷乡乞巷”收养回宫,再经长久严格锻练才组成杀力强横的“穷凶极恶十兄弟”,以补足伍穷个人武功不足之处。原是一贫如洗,如今有机曾一飞冲天成为“定天王”,十兄弟都疯了似的雄心万丈,一心杀苦来由。十人同时扑上,各自以掌力轰向前者背项,注满劲力联合轰击,合十人内力,十倍出击。苦来由不屑道;“如此联结内力,却拙于招式,真笨!”毫不花巧,苦来由扎好马步,一脚踢出抵住十兄弟如一道长蛇联成攻来之掌力,互拼对轰。十兄弟的内力一人传一人,一层比一层更浩瀚,杀力绵延,一而再不断提升,苦来由又如何能拒挡?突然支持撑地的左腿一旋,反身弹射,凌空飞起向后蹬踢,苦来由这古怪腿法又岂是十兄弟所能捉摸。左腿蹬向十兄弟为首那个的头颅,强力爆动,头颅立时向后拗倒,脖子全不听使唤。正在后头专心一意以双掌贴身贯以内劲的第二人,被拗飞射后的头颅后部撞正前额,接着他亦因而头向后拗射,又撞向下一位,接连飞撞,劲力也一样重叠加强。一连串的头撞头爆裂声响起,掌力遏止窒住,如此人链掌方便颓然涣散,瓦解当场。苦来由指着伍穷笑道:“你这专背叛人的穷鬼,原来挑选部下,也好小心谨慎,尽都找来最笨最蠢的,难怪不堪一击。哈……其实最笨最蠢的贱人也极可能会出卖朋友的,你心知肚明啊!”指桑骂槐,苦来由毫不留情的揶揄、臭骂,伍穷当上了皇帝以后,这是首次受到如此羞辱。从来不会收敛、留情的苦来由,朗声道:“你们十个笨头都给我起来,伍穷的‘定天王’有个屁好做,让我来分封吧。谁杀了逆天而行的伍穷,我苦来由把‘天法国’送了给他,当上新一任君主,哈……这赏赐岂不更吸引人!”十兄弟当然毫不理会,瞬间又再围上,竟毫不计较头上的伤,又再逼向苦来由。苦来由似是恍然大悟道:“对了,一定是你们早有预谋,已定好刺杀这靠反骨、出卖朋友才得来皇位的皇帝伍穷,既是计划已定,当然毋须我赏赐,难怪啊,捉错用神了。”不断的以口舌相逼,任伍穷如同死忍,苦来由总找得到他的弱点揶揄,尽情侮辱。十兄弟原只为保卫伍穷而训练,对攻杀意识较为薄弱,联合内力被破,也只能尽量困死苦来由。神腿打在身体,毕竟仍比不上“万丈墙”的惊涛骇浪,十兄弟挡住了苦来由的攻击,四“穷将”也就可以安心对付万骨枯,伍穷也可以伺机杀掉昏君名天命了。苦来由突然双腿撑向十兄弟其一双膝,把他踢上半空,以腿代指,戳出封了后心“阳关穴”、脑后“玉枕穴”及胸口“乳中穴”,对方立时动弹不得,任由舞弄。苦来由笑道:“来……我苦来由的神兵‘人肉百变刀’来了,包保千变万化,好玩有趣。”其他九人来救,苦来由以脚踢人、点穴弹人打人,双腿把半空中的铜皮铁骨少年人任意操控,时而以头当铁锤,时而以手当刀,转来转去,舞前舞后,竟反守为攻。“人肉百变刀”变化无穷,作战经验仍浅的九兄弟难以寻出破绽,又不欲伤害好兄弟,便惨被旋舞打倒。苦来由轰飞开十兄弟,又冲散了四“穷将”,便与万骨枯挡在名天命身前。一脚踩下,就踏住了已被点穴屈膝跪下的十兄弟少年,一脸不可一世,仰首而不屑与伍穷对望。苦来由问道:“臭伍穷,你知为啥我苦来由偏偏要跟你作对,不让你杀名天命么?”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伍穷一直也想不出箇中关系来。苦来由既非“武国”中人,又跟“武国”皇朝毫无关系,他又不会贪财贪色,名天命怎可能有此帮手?伍穷冷冷道:“哼,我也好想知道箇中原因。”苦来由那不屑、讨厌之色,教人看得出他对伍穷真的极为不满,冷冷道:“助名天命,理由很简单,因为我讨厌你,你下贱、卑鄙无耻,能令你的计划失败,饱受挫折,哈……我不知多快乐。你苦恼,我快乐,原因好充分吧,哈……”最爱玩弄人的苦来由捧腹大笑,把伍穷视作无知者般任意凌辱,只见伍穷脸色一红一黄,已愤怒难当,要爆发了!苦来由笑道:“怎么啦,一肚子气么?要往茅厕通大便还是小便,嗯,难怪你愈来愈臭,对……对了,是不择手段,拿取不应拥有的资财,难怪尽是一身铜臭。”说罢,苦来由领着万骨枯、名天命二人,一同移步向下,走到“怡红春阁”地下大堂。从楼梯走下,举目一望,苦来由也不禁讶然失色,大门……竟不知到哪里去了!——第六章万寿圣君临“怡红春阁”的地下一层,来了一大批不速之客,每一位的装束都平凡、简单,全作农家打扮。惟是他们的真正身份,却是伍穷麾下最精锐的“穷兵”,合共一万人之众,分作一小批、一小批的“进入”了“怡红春阁”,依照伍穷所指示,在大厅一层布阵。合共一万人重重叠叠,把四方八面全堵住,组成真真正正的人墙,甚么窗户、大门、走廊,全都不见了,你所能见到的,只是一大堆人,一层叠着另一层,踏在别人肩膀上,挡住一切光线。应该住人堆的哪个方向才能杀出去?苦来由好苦恼,他竟然迷失在人堆之中?唯一去路,应该是自己的来路,但楼梯之上已站着了伍穷、四“穷将”及十兄弟。万骨枯道:“苦来由,待会儿我先杀出血路,请你保护皇上离去,返回‘剑皇宫’去。”苦来由道:“万老头呀,我老远的从‘死荫幽谷’赶来,为的应允了万寿圣君,把你带回去接收‘天兵神将’,继承他当天人,留下你作牺牲,本道爷又如何向垂死的万寿圣君交代?你啊,别脑袋里长出大苹果,胡言乱语,你跟这昏君都不能死啊!”万骨枯苦笑道:“哈……末将已八十岁足,就算能多活十年八载无忧生活也算万幸,甚么接收‘天兵神将’,担起复国大任,简直是天方夜谭,这甚么天人帝位,不提也罢。”原来这十年以来,万寿圣君心知自己寿缘将尽,为免昔年“万朝”及辛苦经营的“天兵神将”失去领导,圣君便命苦来由到“武国”,带领万骨枯往“蓬莱仙岛”,接任当天人。万骨怙叹了一声道:“我这副老骨头,又岂是皇者圣人之才,苦老弟,还是由你来继承一切吧!”苦来由笑得勉强道:“好……实在太好,万老头呀,我要是可以收受财物、女人回报,那就再美妙不过了,可惜我是修道者,就算贪得一些银两,也必会稠延自身,小则受伤断臂,大则断头大祸,你要我吞下‘天兵神将’,岂不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争持不下之际,苦来由也无可奈何。“别说这些了,他……们逼上来了!”名天命躲在苦来由、万骨枯之间,怕得要命。四周的“人墙”愈围愈繁,三人所能活动的空间也就愈来愈狭窄,再不闯出去,也许很快便会被夹个动弹不得。苦来由正要跃出,万骨枯已如电急射,似是鹰革一般,急升而起,斩出他的龙头大刀。刀势如一片极其灼热而速度又极快之厉芒,割斩下层“穷兵”胸膛,雄迈、精人墙繁逼,逼得每一人都要侧身而站,同时挺刀臂挡,数十刀斩向龙头大刀,每一刀卸去一分劲力,刀势未尽,已只剩下三分杀力,发挥不出龙头大刀之最强杀力。人墙每遇大刀斩来,左右凹凸转动,“穷兵”的刀同时斩向刀身、刀锋、刀刃、刀背、刀头的不同位置,数十刀缓住刀势,任万骨枯如何出招也是徒劳。沙场拼杀,用兵作战,万骨枯当然出色如神,惟是一般江湖比斗,决战斗杀,万老头深居简出,所以经验极浅。在堂堂“武国”,万骨枯一直是天武大将,功高几盖主,备受崇敬,又岂会有人敢来挑战。十年、十年、三十年下来,武功都只在沙场攻杀中应用,一般的对决拼杀已是荒废太久,当然杀力有限。何况伍穷的这个“穷兵阵”,乃是合万人杀力、处心积虑杀名天命的杀阵,万骨枯灿若流星之锋芒力竭而终结,一口真气调换不继,再意图力拔而起,已不再可能。神腿来了,卷起逆流狂飙,像燕子乍过急流一般,姿态极其优美,分别钉中前排五十人的咽喉。每一腿都有数十把刀斩挡,但神腿却都能穿过刀网,踢击轰倒“穷兵”,人墙开始崩塌。苦来由每一腿都打倒一人,急闪电射,内力如狂涛暴涌,身法灵动挪移,穷兵只见眼前腿影阵阵,形如迅枭的苦来由,急疾得只留残影,攻势凌厉恢弘,大巧不工。一刹那间,只见一排又一排“穷兵”倒下,但就算是一千人倒下,还剩下九千人啊!渐渐围拢的人墙逼得空间不断收缩,苦来由已是大汗淋漓,踏在倒下的“穷兵”身上再踢,但怎也破开不了敌人的围阵。活动范围又再收缩,能发力吐劲的距离也缩短了,任凭苦来由如何拼死,他也只会很快便被逼得夹住。伍穷笑了笑道:“好可惜啊,苦兄的腿力实在天下无敌,只是空间只剩四、五尺,再战下去,连腿也不能动,又岂能挥出神腿劲招,苦兄已是砧上之肉、瓮中之鳖!”杀了苦来由,再斩名天命,大局便定,伍穷除去障碍,雄霸天下的宏愿便能达成。苦来由如何能逃出“死荫幽谷”?在他死了以后,可能永远是个谜,但对伍穷来说,这个谜却没有多大意义。杀!杀!杀!从前是敌是友都好,只要阻止我登上雄霸天下宝座,一律要死,穷兵,都给我杀!苦来由等三人已被围在一张桌子大小的空间,也不知有多少“穷兵”倒下了,苦来由好累,但他仍奋力作战。他好明白,就算他的每一腿都能令一人倒下来,但地上的“穷兵”,一定不会比仍站着的多。他只一个人,绝对难以击倒一万敌人。汗水从身上每一寸肌肤渗出来,苦来由感到四肢已开始不听使唤,渐渐脱力了。汗如雨珠般落下,脸肌也因为极度疲劳而抽搐,好多次强振精神,但人始终是血肉之躯啊!突然,有光!是阳光,从人墙外射入,因为人墙裂开了。苦来由气喘咻咻,紧咬牙龈,腮骨尖起,汗流不止,轻轻摇头在笑,人墙终于裂开。由十多人组成的人墙,层层密封,如何会裂开?因为四斧齐飞,抡舞怒劈,从外面来,劈出一条血路,血路引领了苦来由等三人,逃了出去。竟然被苦来由等破阵逃脱,伍穷也愕然难以接受,究竟是谁来救?四斧的主人是谁?人墙散开,答案来了,合共二十五人,好奇怪,伍穷半个也不认识,二十四个锦衣武将,一半抬着十分华贵的大轿,轿衣绣凤雕龙,竟比名天命的“皇轿”更见豪华。二十四人一同颂出教伍穷惊心动魄的诗词千秋功业一片天心,百战长征震古烁今。人间德凤祥麟仙胤,神恩浩荡广泽万民。尊尚玄穹天步仙登,圣称无极太上天人。当日小白在“蓬莱仙岛”冲天飞升,遇上“天兵神将”,小白便曾说过;大夥儿一同下跪,念的也是同一首诗句。眼前这批高手,既非“武国”名将,难道竟然是……伍穷内心忐忑不安,心跳急疾奔腾,已是惶然失措。“禀告武帝,在下已觅得‘万朝’之后,只是有个叫伍穷的贱种在阻挠,无法脱身,敬请武帝下旨发落。”从来嚣张傲慢的“道医”苦来由,竟跪在轿前,恭敬俯伏领命。无可置疑,轿中就是“武帝”万寿圣君,而轿外作侍奉、保卫的,便是以太初都督为首的“天兵神将”其中二十四“气节锦衣臣”,是为“御部”,司职御前帝皇事务,掌文兼武。“你便是伍穷?”轿内传出一道又厚又粗的话声,这就是传说中活了二百年的万寿圣君。“嗯,在下正是!”伍穷心知大势已去,杀名天命此着,已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滚!”万寿圣君只道出一个字,简简单单的命令,斩钉截铁的“圣旨”。让伍穷与一众人等安然离去,看来已是万寿圣君的最大恩赐,伍穷的决定又如何?苦来由、万骨枯加上太初、二十四“气节锦衣臣”,还有武学修为深不可测的万寿圣君,敌人实在太强。惟是今日放弃,就等于双手把江山奉献给名昌世,伍穷好不甘心,他千辛万苦杀败皇玉郎而得的“皇国”,将会化为乌有。而“天法国”得不到“皇国”财物、资源补足,必然陷入混乱苦况,在三国势力中,也就一下子沈到底。要强行扑杀,还是先退走?“杀!”孕火破体刀劈向大轿,毛产自告奋勇,竟已向万寿圣君挑战!——第七章平安福音痛月色凄清。在幽灵一般的月光下,传来一阵阵狂暴的叱喝,挟着疯痴怒火,要熄灭阴柔的造作烦音。这些烦音,都是来自不男不女的人口中,每一声都把调子扯高,配合那身上飘曳唐衣,雪白面庞,瞧得人好心烦。“挑那妈叉鸡鸡,杀了再算,你们这些男儿身女打扮的狗种,看我一拳一个,先把你们的五官打扁,再摘下那话儿,从此都变成十足十的女儿家好了!”大男人朱不三面对一大群涂脂抹粉的“平安贵族”,内心早已有气,得知原来早已布下杀局欲加以毒害,立时冲出来杀,尽情发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恨意。朱不三武功已是极为强猛,“平安贵族”如何能挡得住?犹如一头疯狂凶狠的猛兽,直扑向“平安贵族”,四周嗤、嗤之声响个不停,“平安贵族”绝非弱者。射出去的银丝,在大约三文之外,卷上了对面的另一个“平安贵族”或手或脚之上。朱不三定睛一看,四周竟在一眨眼间便张开了一个“蜘蛛网”,自己便成了网中人。一百个“平安贵族”,五十根三丈长银丝,组成了困住朱不三的“平安大吉”网阵。有的高举手,把银丝变得倾斜,又有平放拦阻,不规则的高高低低,也随着五十人的移动而转变形态。朱不三单打独斗当然技压众人,然而面对古怪杀阵,必须有化解阵法之敏捷聪明,顿时陷入苦思之中。银丝看来都是用好特别的东西打造,只见映着火光闪亮如刀锋,割斩杀人,绝不逊于刀、剑利器。朱不三怒道:“啊……难道这些银丝便能挡我朱不三了么,他妈的连兵器都造型恶心,看我一刀先斩断银丝,再斩掉大家的小弟弟,丢那烂臭东西我来也!”拔刀斩向眼前十数银丝,全力劈去,银丝非但不断,而且柔化刀劲,再弹回刀力。任朱不三如何劈斩,刀锋都被弹了回去,徒劳无功。转而斩人,网阵千变,又能随人变走,你攻前我退后,你横攻我横走,总之就是困死网中人。斩了二、三十招,毫无所获,朱不三也不得不沈着应战,希望慢慢捕捉这“平安大吉”的破绽来。不能只团团转的乱斩胡劈,对了,必须动动脑筋破阵,“平安大吉”真他妈的好麻烦。朱不三犹在疑惑之际,“平安大吉”又已起了变化,原来没有加入战团的其馀五十个“平安贵族”,突然跃身而起,都纷纷站于银丝之上,把攻势骤然提升加强。五十个人的脚上都没有甚么草鞋之类,只以脚板上的两只脚趾夹着银丝,弹弹跳跳的不停走动着。一时之间,朱不三的身旁全是不男不女的“平安贵族”在弹跳,伺机攻击,教他更是心烦难受。平安大人笑道:“据闻朱大侠乃中土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中,最是勇猛的第一人,咱们这小小‘平安大吉’杀阵,又怎能困得住阁下呢,嘻……朱大侠啊,千万要手下留情啊!”笑里藏刀也许就是平安人人的写照,看他不男不女,语声诡异,但灵动身法挪移如电,小白从来也没见过轻功、步法及得上他的高手,就算是已死去的大头,也绝不能在静态中急转疾走。看来由平安大人领导的这一批百人“平安贵族”,虽打扮怪异,行为诡谲歪离正常,惟是武功杀力却深不可测。场中的桃子,却毫不担心朱不三安危,在她眼中,朱不三简直是天下无敌最强高手,她绝对的崇拜,放一千万个心。“相公必胜!挑你奶奶的相公必胜啊!”桃子竖起拇指,露出无比信心的笑容来,在一旁默默支持朱不三。有苦我自知,朱不三还未能捉摸出“平安大吉”大阵的来龙去脉,五十个家伙跃到银丝上走动,交叉掩映又是为了甚么?突然一阵晕眩,朱不三方才恍然人悟,来来去去的乱舞走动,配合结阵的五十人不断转动变化,会令困在阵中的人产生迷幻晕眩,再不攻击,便难以再破阵。朱不三一刀劈斩,那柔软如绵的身躯虽被劈中,但藉势旋滑,竟就能卸开劲力,刀锋不着力,也就斩杀不了。无论朱不三斩中“平安贵族”任何一个,全一样柔软如没骨头的身体,都能够卸去刀锋锐势,轻巧避开。突然刀锋一反,朱不三也不笨,转斩为拍打,以沈厚内力震入“平安贵族”身躯,立时见效。毕竟相比下朱不三的内力强横得多,对方也闪卸不了,左右开弓拍打,虽然“平安贵族”的软骨已尽量卸力,但朱不三刻意先发后至,劲力透刀拍下,在体内才爆开。一个又一个的“平安贵族”倒下,跌在地上,朱不三乐不可支,甚觉好玩。朱不三大笑不已道:“来,来,来,拍打身体不够有趣,如此不男不女,让我代替你爹娘掌掴教训,生了个不懂留种、传宗接代的娘娘腔妖怪,唉,该打!该打!”稍见招式能克制对力,朱不三立即急舞大刀,把刀舞成巨灵之掌般,不断掌掴敌人面庞,内力注满,每掴中一下都必然飞出血齿,打得脸颊红肿,十分痛快。朱不三开怀痴笑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完嘴巴打屁股,打你老母臭衫裤,我打呀,打呀!”刀影急舞成阵阵闪光,倏来忽住,刀光霍霍,只听得一阵又一阵的痛叫喊声,此起彼落。再打下去,“平安贵族”个个屁股开花,嘴破脸烂,“平安大吉”阵也就轻易破解了。朱不三正打得兴奋之际,猝不及防,胸口竟被一细毛针刺中,深入二寸,原来是前面的一个“平安贵族”暗算得手。朱不三大笑道:“哈……别浪费心机了,我朱不三号称‘病魔’,一身内力全是‘病毒’凝聚,不管甚么怪毒奇毒,本朱大头也他妈的必然免疫,把细毛针抽回去吧!”前面的“平安贵族”笑了笑,果然当下听命,抽扯回以绌线相连的细毛针。一阵裂肉剧痛自细毛针插入处传来,剧痛难当,朱不三低头一看,不禁惊讶愕然。那细毛针竟已一分为三,原来的针只是中轴,是由三枝更尖细针夹合而成,每枝细针又有不少细小倒钩在上。当细毛针刺入人体,遇血即会张开,发针的人拉扯回来,敌人便会被扯拉出一大块血肉。朱不三稍不留意之下,胸口的一块血肉已离开躯体,刺痛难受之际,那“平安贵族”还伸出舌头来,轻轻舔那块皮肉,眉飞色舞,十分满足,瞧得朱不三肝火大动。“你奶奶的贱种,竟敢抓下我皮肉来舔,他妈的我便割下你那话儿来送酒!”蓦地掠起一道刀光,半空中刀光化作电光,霹雳击下。刀光直破向行凶者的头颅,惟是不知怎的刀光又突然尽敛,朱不三在半空中竟定住不动。桃子看得惊心动魄,因为她认定的大英雄朱大头,竟不知怎的被甚么邪法定在半空。原本站在银丝上的“平安贵族”,待朱不三挺飞,立时各自射出刺肉入骨的“平安福针”。数十根微细肉眼难辨的线针,射入了朱不三身体不同部位,再一扯紧,朱不三便吊在半天。自左肩至右胁,从脖子到小腿,五十根“平安福针”已在朱不三身体各处叉开,只要同时拉扯,便会裂出五十个血洞。缓缓抽扯,先是皮裂,那种声音比较微细,内力修为有了一定程度,方才感应得到。但对朱不三来说,皮裂就是痛,五十处地方都痛,那便是好痛,好痛绝不好受。再拉,霹雳啪啦的爆肉碎骨声好不响亮,朱不三发怒了,他妈的要你十条八条命来补偿!一刀斩在大堆线上,硬生生的扯甩开五十根“平安福针”,一下子摆脱开,也一下子来痛个痛快。要痛,便一并来,我朱大头怕你不成。五十处皮肉骨屑被扯拉出体外,每一寸神经都在狂呼惊嚎,身体多了五十处伤痕,但朱不三反而在笑。面对能穿破他护身罡气,插刺伤体的“平安福针”,朱不三为何仍在笑?“来吧,大家一同尝尝‘平安福针’好了!”朱不三一声怒吼,只见衣衫鼓如风帆,众人只听得他体内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激烈地啪啪声响,大刀卷起狂飙,卷动扯向众“平安贵族”。吸力狂张,站不稳的都向前滑动数步,站在银丝之上的“平安贵族”,立时以脚急缠脚下银丝,以免被卷走。朱不三全身衣衫已胀如大鼓,整个人看上去大了三倍似的,突然一呼,衣衫回复原状,惟是吸力骤扯,拉得一众“平安贵族”全身衣衫片片碎飞,那藏于身内的“平安福针”也就甩了出来。一轮刀花疾旋,众多“平安福针”竟全被朱不三劈挡射入各“平安贵族”的不同部位,有的中了耳珠、有的射入眉骨、有的射入大屁股,谁都惊慌失措,不敢乱动。朱不三一手把所有“平安福针”的线尾都握在手中,再一扯高,每个“平安贵族”都狂呼叫痛。原来排好的阵势一下子全都崩溃,只因为朱不三的劲力又岂同平常,那射进身体的“平安福针”,直深入体内,穿骨入内脏,只是轻轻一扯,已痛得全身抖颤。好个朱不三把全体“平安贵族”都玩弄于股掌之上,随便轻拉一线,便有人叫苦连天。刻意高举线尾,拉尽了线的距离,“平安贵族”只得将被插入的部位朝向朱不三高高翘起。一时间被朱不三扯碎尽衣衫及裤的“平安贵族”大人们,非但人人剥个清光,而且有些被迫屁股向上,有些侧头、吊腿,形形色色、古怪逗趣,看得桃子捧腹大笑。朱不三怒道:“哼,那个把屁股对着我的,嗯,好臭,一定是有屎要拉,他妈的懒人多屎尿,滚!”一脚踢向光着的屁股,“平安福针”也就脱离了那人的臀部,只是那三枝有倒钩的细针,亦同时拉出了一块骨头、一些血筋、一块血肉,只痛得那人倒在地上呼天抢地。朱不三笑道:“哈……不错呢,从此有两个屁股洞洞,一个拉屎、一个放尿,在茅厕可方便多了!”好玩的朱不三,因为大家都把伤处对着他,一大堆赤裸的涂脂抹粉怪物肉帛相向,便索性大玩特玩。这里一弹,那里一拉,杀猪般的叫痛活像一苜好难入耳的乐章,朱不三却是悠然自得,乐也融融。朱不三对着天皇笑道:“挑你奶娘的笨,那些甚么‘贝合’有个屁好玩,天皇老兄,你也下来玩玩我这个‘平安杀猪叫’吧,包保一玩便迷上,待我先秦一曲来给你品评一下吧!”突然大力一抽,数十人同时尖叫破喉,彷若鬼哭神号,脸容都扭曲,皮跳肉动,煞是可怖。那一直定睛入神欣赏着朱不三与部下拼杀的平安大人,突然拍着手,双足更以脚尖走动,嘻嘻哈哈的兴奋莫名。绕着朱不三团团转,一双眼眸充满着水汪汪的欣赏、感动,看得朱不三打了个寒颤,全身汗毛也竖起来。朱不三怒喝道:“挑你爸的贱眼,有屁好看,是不是想要找个光滑、嫩口的去奸他三日四夜,我可大方得很,随便挑何好了,奸了以后快手杀掉,要胖的还是大屁股的?”脚步细碎,纤腰款摆,若非喉头一大颗喉核,声音又娇得太刺耳,而且又高又大,真的会误会是个女子。脚步移至被扯走一片骨肉、倒在地上呻吟的“平安贵族”,轻轻的抚摸他的头上秀发,又为他抹去眼泪。突然双指插入眼眶,破目穿脑,五指紧紧扣着脸庞,那原已受伤的“平安贵族”身体如火灼热,热力扩散开去,不一会儿便焚燃起来,火化身体,连骨带肉,化作了一堆骨灰。内力深厚,竟能一下子把骨肉烧成灰烬,平安大人的神功又岂同平常,朱不三也呆得当场——第八章天皇等啊等“天皇帝国”以天皇为尊,自阶级制度萌芽以后,便一直不愿把权力下放,只尽量巩固专权阶级。以外戚为生的势力为扩展权力基础,便在天皇大力协助下,开展了世袭的“平安贵族”阶层。在“京都城”内,一切在天皇身边的朝廷文武百官,都必须为“平安贵族”,不论在打扮、衣饰、动态、举止上,都要学习被誉为最高尚的“平安礼教”。并非每一个外戚贵族都能成为“平安贵族”,每年到了春节“花祭”之期,平安大人便会主持考核。从小便请来“平安贵族”指导学习“平安礼教”的家伙,百中挑一,才能进宫成为小官侍奉天皇,行之以年,要是表现良好的便会被平安大人一步一步提升更高官位。故此,就算他日升至甚么高官爵位,当初也只是天皇脚下一个小僮仆,绝对百般服从。“平安贵族”自成一派,俨如天皇的近卫家将,既神秘又古怪。只是生活实在太糜烂,为一般东忍、西浪所鄙视,而他们的活动范围也止于“京都城”内。朱不三破了“平安人吉”阵,又把“平安福针”反过来对付一众“平安贵族”,但他却没想到,真正的敌人是平安人人,而大人所用的神兵,竟然是一堆骨灰。骨灰如何能当神兵。袖子舞起,旋卷地上骨灰,结成尖刀疾射向朱不三,挺刀一挡,当的一声大刀刀身弯曲折了下来。骨灰反弹割向朱不三手上一大撮线,立断割开,数十“平安贵族”也就摆脱了控制。以骨灰作神兵,委实千奇百怪,闻所未闻,朱不三抛了大刀,抢身而上一掌攻出。平安大人舞旋骨灰转飞,结成厚盾,巧妙地截住掌劲,五指弹灰戳射,直刺朱不三右目,险险闪过,但已擦掉眉毛,甚为狼狈,平安大人却仍是气定神闲。骨灰在双手内力牵动下,犹如一大堆浆水、黏土,任由搓圆捏扁,化作不同形式的神兵。朱不三才险险站隐,平安大人已急动碎步,脚尖着地如鬼魅般移至身前,双手一张,骨灰竟化作一个大网,直网向头上。“他妈的骨灰,看我一拳破你!”斗大的拳轰出,平安大人笑了笑,骨灰网罩下,骨灰碰到皮肉,竟便渗进了朱不三体内,一下子骨灰只剩下一小堆,还在平安大人手里把玩。进入朱不三体内的骨灰哪里去了?只见朱不三的骨头忽地暴胀了起来,骨灰钻入骨头,骨头也就随之“长大”了。朱不三成了肩阔膀圆,全身骨格体型也变得粗豪,但却是绝不平均,肩宽胸阔,下肢却仍是一般模样,显得特别滑稽。平安大人掩嘴失笑道:“嘻……好看多了,好看多了,如此强壮体型,真的迷人至极,夸啦啦,夸啦啦啊!”脚尖弹地跃至朱不三身前,双目迷死般醉心欣赏,竟张口便吻向朱不三的胸前。急提内力欲逼出融入身体骨灰,惟是内力提至半途便顿然滞阻,连贯不了,愕然之际胸膛已被强吻。“桃你妈叉鸡鸡,滚啊!”一掌拍打平安大人头颅,只是骨头都肿胀起来,气滞力缓,平安大人一闪便避开了劲掌。平安大人一张雪白怪脸递在朱不三眼前,呵呵笑道:“朱大头,再过多一个时辰,待骨灰与阁下骨头凝结,从此这生,你便因此而变得笨手笨脚,关节不灵,刮肉生痛,苦不堪言呢!”内力不畅,也就难以逼出体内骨灰来。朱不三很清楚打入体内的骨灰,在身体各处截住了脉穴流动,只急得汗如雨下。脑后生风,重重一掌轰在朱不三背后“脊中穴”上,骨灰一刹那全霞飞射出体外。朱不三盛怒下扑向平安人人,但却被救了他的小白一把拉住,怒气未能爆发,只好狠狠瞪着对方,彷佛要把这不男不女妖人吞下,嚼咬碎烂,方始平复心头愤怒。小白漫不经意,倚在朱不三胸前笑道:“朱大头啊,别凶神恶煞吧,人家堂堂位高权重,要来跟咱们玩玩,可算给足面子了,你怎么不知感谢,还凶巴巴的,难看死了!”劈头的一句,可把朱不三弄得糊糊涂涂了,甚么跟自己玩玩,小白究竟在说甚么?明明是生死决杀,大家都危在旦夕,小白却是嘻皮笑脸、毫不在乎的样子,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小白伸手把朱不三的头发拨乱,嘻笑道:“朱大头啊,人家都笑你头大没脑,怎么真的头大生草,看不出箇中玄机来?”场中谁都呆住,说朱不三笨,不明玄机,但朱小小、桃子等,不是也一样不明不白么?头发被拨乱,烦上加烦,朱不三当然知道小白这天生神智者每每有出人意表之洞察能力,自己看不破箇中玄机,愈想便愈乱,索性不再去想,笑道:“小白啊,我朱不三当然是笨,否则又怎么会长成一头猪的模样?究竟有啥玄机,快说个明白吧!”小白指着一直肃静不动的神山八代父子,淡淡然道:“大家都指摘咱们是甚么刺杀天皇的反贼,看啊,怎么把反贼带来的神山八代父子,却动也不动,他们是同党还是朝廷勇将呢?”对了,原来一直没有留意,神山八代父子既不助“平安贵族”,亦不愿与朱不三等一同并肩作战,好奇怪。要是他俩也认定小白四人是反贼,就应该联手狙杀,将功赎罪才是,怎么会一直安然无动于衷呢?也许小白除了聪明以外,镇定的观察能力,加上分析力特强,也就是他令人折服的原因。当朱不三冲动拼杀时,小白却冷静分析形势、处境,免得自己作出错误决定。小白笑道:“只有一个原因会导致神山藩王父子,一同气定神闲的欣赏咱们跟‘平安贵族’拼战,答案就是战斗只是个考验,根本我们都没有被视为奸绌,这只是一个无聊藉口!”“要是我们连‘平安贵族’也不能杀败,哈……这又何须借助我们刺杀江川不死呢,只要‘平安贵族’刺杀不就可以了么?”天皇、平安大人、神山八代、怨天世子都没有说些甚么,只细听着小白的分析,十分有兴趣的不断微笑。小白再道:“惟是依此推论,可见大家对五十年没进过‘京都城’来觑见天皇的江川不死实在好怕,哈……我们真笨啊,接了这棘手的高难度买卖,笨极了!好危险呢!”一阵掌声响起,拍掌声竟来自杀退了朱不三的平安人人。掌声代表了一个信息,小白猜得都没错。小白走至平安人人身前,一手抚摸他的雪白脸庞,失笑道:“真可怜啊,这张古怪脸庞的背后,原来忍受了许多羞辱、耻笑,大人啊大人,小白真的好佩服你装神弄鬼呢!”学着平安大人脚尖走动的姿态,又扭腰又摇头,小白摇曳生姿,一派忸怩造作的模样,看得人失笑起来。小白把抹来的白粉又涂上脸,笑道:“堂堂大男人,为了哄骗那该死的江川不死,都一同来扮作不男不女的鬼东西胡混,又只陶醉于糜烂生活,唉哟,好苦的苦肉计啊!”说到这里,连自认太笨的朱不三也醒悟过来,原来小白竟看穿了“平安贵族”的外表,都是假装出来。他们一点也不因奢华而堕落,一切都是个“局”,要谁也认定天皇统治已腐败不堪,好长远的假局!原来全都娇柔忸怩的“平安贵族”,忽地都僵住了脸,先前的婀娜多姿、眉开眼笑,都通通不见了。换来是冷漠如霜,还我男儿气概,只有一个例外,平安大人依然以脚尖支撑身体走着碎步,眼眸仍然有一层的水意,情深款款,活脱脱就是女儿家的感觉。小白笑了道:“怎么了,小白应该没有猜错吧!”神山八代一直未动声色,对了,他又是在等。小白、朱不三等是他推荐来的“外人”,刺杀江川不死这惊人大计,内里所包含的意义太繁复。这些年来,为了削弱“江川藩国”的实力,不断鼓励他计划侵袭中土,终有一天,“江川藩国”会变得真空,那时就是实力最脆弱了,要破杀灭去“江川藩国”,就是最好良机。以平安大人为首的“平安贵族”,不断制造出奢侈糜烂生活的表面感觉,令“江川藩国”疏于防范,以为敌对的只是“神山藩国”,把“平安贵族”、“武士”都不放在心上。从小开始,天皇便“学习”昏庸,表面上把一切权力都交给“平安贵族”,终日只爱玩“贝合”的无聊玩意,让江川不死收买的平安小丑及其一众党羽不致发觉,以为天皇极其愚昧。这一切一切,铺排了数十年,为的就是要对付那杀力惊人、已早有计划杀入“京都城”,取代成为天皇的江川不死。一个五十年都未进过“京都城”,五十年来也没有外人见过他一面,五十年来竟好像销声匿迹的神秘藩王。部署了整整五十年,今天终于愿意重临“京都城”,为的当然就是杀绝天皇与“平安贵族”,自立为天皇。必须决杀的时刻来临了,神山八代与天皇并肩携手,要铲除“江川藩国”,便带来了小白等“刺客”。事关重大,神山八代可以推荐,但决定权当然在天皇手里,他会信任小白、朱不三么?会认为在武功上,值得投以信赖么?深明箇中关键的神山八代,静静的留意天皇对小白等人的考验,默默的等,等待答案。该做的都做了,等便是唯一应该做的事。等,绝对一种艺术,是一种修养,神山八代这方面掌握得很好,时机未到,便耐心守候。在等的过程中,不耐烦的人会弄出好多好多事情来,那就是你要观察入微,加以钻研的资料。神山八代学习“等”,因为他面前的天皇,从懂事、继承天皇帝位以后,已等了近四十年。扮作一个昏君,等待杀大敌人江川不死的良机,四十年来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原来,当一个伟大霸者,“等”是最厉害的神兵,沈不住气的,都是低能家伙。“挑那奶娘臭烂星星,大家呆呆相对,等甚么啊?究竟小白是否猜得全对,快人快语,一句到尾。”朱不三仍然是最没耐性的家伙,冲动的他好想快一点掌握答案。天皇突然转身,“平安贵族”又是一个接着一个俯伏在地,任由天皇踏在背上离去。平安大人把纤腰扭来拧去,又追上前去,扶着天皇走出“大极殿”,四野立时变得一片死寂。朱不三呆住了,嘴巴念念有词道:“这……算是甚么态度?好歹也应该有声交代啊,就这样离去了,跟着如何是好呢7我们留在‘大极殿’内吃饭拉屎等下去,还是甚么?”朱不三没有办法,惟有走上前小白处,脸容满是疑团,他真的一头雾水。小白笑道:“朱大头啊,人家是天皇身份,难道要他亲口对我们说计划刺杀江川不死么?他留下了答案就是!”朱不三双手大力搔头,紧张道:“答案?这里哪会有答案?他走时是没留下半句话啊?”小白用双手按着朱不三的头,一拧转,喝道:“你望见的不就是天皇留下的答案么?笨朱大头啊!”答案?朱不三正好面对一直在等的神山八代,啊,原来他就是答案,他就会把刺杀行动说个清楚明白。叶子随风飘落,洒满“大极殿”外的庭园,每一片叶子都有共同的特点,当落在地上,全一分为二。刀影如花瓣,艳得自具伤情,红得莫辨人意。刀势时而伤怀、时而追迥,交织出痛心悲苦,一片惘然,像一场美梦幻灭,都成泡影。从刀光之中,可见豪气愤怒,杀仇飞舞,刀招一动,连绵杀斩,只攻不守,是拼杀刀法,也是拼死刀法。这样的刀,已把个人杀力提升至极限,敌人不一定会死,但一定感觉得到这是朱小小最强的杀力。要是连这样也杀不了不凡圣子,那只是朱小小学艺未精。小白传授的这“绝情不绝刀”,一气呵成,尽把将会受伤而挑动的狂意刺激,都化成杀力。这就是说,不论朱小小会被斩多少刀,他的刀依然不会停下来,甚至不会缓下来。小白道:“以你的武功,跟江川不死麾下的九大武将之一不凡圣子相比,距离还是好远。要亲手杀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拼命,昨天你拼尽才接连杀出一千二百刀,今日已是一千二百七十刀,杀力不断增强,能杀不凡圣子的机会也愈浓。”朱小小低下头来,双手抚摸身上穿着的那件木盔甲,每一木块之后,都刻着水晶晶的情话。每一回锻练这“绝情不绝刀”,朱小小都会把木盔甲穿上,用以刺激杀性。他在水晶晶的坟前发过誓,那天杀的不凡圣子,一定要死,用自己的刀斩他碎尸万段!眼泪又来了,从眼眶中滚了出来,掉在叶子上,失去了最爱的水晶晶,朱小小变得更为沈默,当然也更伤感。三将中,朱小小的狂性最突出,也是最率直、最冲动,小白对他寄望甚殷,他能否破开心锁,唯一关键就是他能否斩杀不凡圣子。杀一个比自己强人的人,能成功便能真正的面对未来,再不恐惧任何更大的压力,敢于挑战。要雄霸天下,要回中土称皇,小白必须要有出色的将才辅助,朱小小可以成长,便是真正将才。不久,他必然会面对不凡圣子,决杀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故此小白不断的严格训练朱小小。北风又吹来,叶子落下,朱小小的刀再出鞘,比先前更快、更猛、更气势如虹。杀,杀不凡圣子。朱小小的武功提升得好快,但在小白眼中,他却在想念笑梦儿,这朱小小当年抱回来给梦香公主的养子,是他平生所见,武学潜质最雄厚的天才,朱小小实在难以相比。他日,笑梦儿一定一鸣惊人——第九章强奸可以吗在“京都城”内,几近全国的达官贵人都居住在此,当富足、权势在握的人都聚首一堂,有一些东西是必须的。这就是“色”!色欲对“天皇帝国”来说,绝对是比敬神、宗教更加重要,你可以不去求神问卜,只信自己,但绝不可以不追求色欲,毕竟你只是一个人,一个生长在对色欲极为重视的国土之人,四周身旁每一个朋友、兄弟、父母,都爱色欲,你可以例外么?平民百姓有他们一般的色欲发泄,但有权有势,又或是身上银两多的是者,在“京都城”内就有好多选择权。“歌舞伎町”一带,有“吞料神杜”、“鞭美良辰”、“赤裸寿司”、“香液茶庄”等等,要多淫贱便有多淫贱,能想出来的色欲好玩方式,“歌舞伎町”都绝不会欠缺。一批又一批的女奴,从四方八面而来,先要进入“皮肉学殿”里,过着极为规律化的学艺生活,每天都艰苦的训练种种卖淫、献色的神秘技巧,绝对训练严格。在“皮肉学殿”里过了三年苦学生涯,把皮肤都保养得柔滑光泽,每走动一步、每个眼神,都慑人心魄,令客人不能自拔,把自我的色欲能耐提升至极限,这就是“皮肉学殿”的功劳。为免因出卖肉体的“歌舞姬”出现生硬、羞怯的表情而引致客人不快,故此规定从事迎送生涯者,必须在“皮肉学殿”经过正统训练,要处处照顾客人需要,也明白任何处境的应变。歌舞姬,是一种女奴最高尚的职业,更是极受尊重者,最出色者,成为前辈后,便会回“皮肉学殿”当导师。把每一种色欲淫招,都化成系统性学问,“皮肉学殿”当然大受赞誉,也成为歌舞姬的精神支柱。当然,整个“歌舞姬”界的精神领袖,更是备受传颂,人皆赞扬,这出身于“皮肉学殿”的小女孩,经过三年迎送生涯,其后被江川十兵尉赏识,封为九大武将之一。甚至是一休神僧,也把“一休七绝”中“风流箭”相赠,令她威名远播。从奴隶转化成官武,提升阶级,威震一方,歌舞伎将军俨如神化了的无敌战神。快将展开的“富士神兵祭”排名战,全国上下的歌舞姬,都祈求歌舞伎以“风流”败走一切大敌,为歌舞姬界掀起高潮。他们不是永远只会被男人淫虐,也能压倒男人呢!繁盛的色欲地区,被称为“歌舞伎町”,为的就是向精神领袖歌舞伎将军致敬。歌舞伎只是江川十兵尉座下九大武将之一,但其受拥护程度已是如此震撼,由此可见“江川藩国”的势力何等庞大。男人都爱到“歌舞伎町”,只要你是正常男人,你就有需要,最少来见识一下也无妨。不正常的男人又如何,那就更加恭喜,这里甚么变态色欲玩意都有,只要想得出来,“歌舞伎町”便有供应。一个勉强算是正常的男人朱不三,在深宵夜静时分,来到了“歌舞伎町”,他倒也被这里的“过分”淫乱吓得呆住了。朱不三绝对是爱好淫欲的家伙,对“房中术”更是大有研究,但中土最好色的大淫虫,来到了“歌舞伎町”,也不得不摇头叹息,自愧不如,他奶奶的真贱!那“吞料神社”,朱不三呆呆望住,真的不敢相信,从那话儿奔射出来的香液,竟然用途甚多。“怎么啦?大开眼界了吧,看你这副两眼闪着绿光的淫枵,看来真的好想试个全餐啊?”桃子拉扯着朱不三的耳朵,只是这贪色鬼却早已入迷,竟浑不觉痛。朱不三凝视了好一阵子,看得啧啧称奇笑道:“香液寿司、香液冷面、香液大面、香液饼……丢他妈的真过叉分,只要能吃进肚子里的,都加上香液,真恶心!”桃子笑道:“不是好想吃么?对欲力大有帮助的啊,女的吃了能令皮肤更润更滑,嘻……好处多到不得了呢!”朱不三道:“哼,我的香液多的是,用来卖每天可以卖一、两大瓶呢,不必了!”“哈……”桃子失笑道:“你的臭液半文钱也不值呢,人家用的是童子香液,童子都是吃素喝水长大,清心纯洁,那些才是补品香液啊,朱大头的是臭液,别奢望相提并论啊!”朱不三看了一会儿,不少男男女女也进去“吞料神社”买来补品,而且即时香吃,还津津有味似的。实在接受不了,便跟着桃子再往前走,继续经过其他变态的色欲场所,直至在“半炷香”的店铺前停了下来。朱不三道:“娘子说要找的人,便是在这‘半炷香’之内么?”桃子点了点头,便领着朱不三进去。只是丁方不过三十尺的店子,竟然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二百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是色迷迷的男人。桃子艳若桃李,当然备受注目,只是朱不三的凶神恶煞,怒目相向,却把一众商贾客人吓坏,不敢胡来。店子内有一个高出地面三、四尺的舞台,舞台足足占了整个店子的三分之一大,看来也就是“半炷香”卖弄表演的地方了。朱不三一手抽起了坐在前排的两个穿着得齐整的客人,推往后头,便与桃子占了左方前排一角的位置。朱不三看到每一个来光顾的客人都露出极为饥渴的丑貌,忍不住问道:“这‘半炷香’又是玩甚么的?”桃子冷冷道:“你不要管其他,依照我的指示去做便成,我没有命令,千万别妄动。”得不到答案,朱不三只好托着腮,一同等待着精彩的表演时刻来临,“半炷香”插在台上,搞甚么鬼?忽地一阵古琴音调奏起,似远似近,若即若离,甚是孤寂凄清似的,台下客人顿时双目瞪大,郡盯着台上那道出场门口的布幔。琴音就是从里面传来,好听到不得了。突然古琴音调一转,曲调悠扬,布幔被掀起,在昏暗的火光中,朱不三揉了揉眼睛细看,吓得心儿几乎跳了出来。全身披上白色袍子的她,闪闪缩缩的走出来,只见背上白澈的肤色欺霜胜雪,可怜的她急急燃着了台上的半炷香,便瑟缩在一旁,全身颤抖,怕得要命。这个当然,她只有十四岁上下而已。那件衣衫好短,把女孩双腿都露了出来,加上背上的大窟窿,色迷迷的变态客人,立时惊呼狂叫起来。跟着,其中前、后、左、右近十个大男人,竟不知怎的,同时把身上的衣衫都脱个清光,继而冲上台去,把十四岁的可怜小女孩围住,都不停的在她面前把玩那话儿。朱不三看得怒火中烧,不禁喃喃道:“丢他奶奶的贱种,实在淫贱得令人发指,待我上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扔下台去!”望了望桃子,却被她的眼神瞪了一瞪,早说过要听她命令行事,朱不三只好乖乖的坐下来。桃子冷冷道:“这个是刚被买下来的女奴,还是处子,贱男人最爱玩弄、虐待的对象。”朱不三愤然道:“这群禽兽,干吗围着小女孩不停把玩那短小的那话儿啊,真贱!”桃子冷笑道:“是‘半炷香’的老规矩,处子少女可以先作挑选,众多的客人中,只要她一手握住哪一个小弟弟,该客人便可以成为入幕之宾,当下在台上弄个天翻地覆。”朱不三讶然道:“甚么?即场当中干那回事?挑那妈叉鸡鸡,贱格!太淫贱了!”桃子道:“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静心留意吧!”等了一会儿,那小女孩并没有动手握任何一个贱男人的那话儿,十个贱男人立即在场中取出一些绳子,各自在量度自己的小弟弟,最长的一个贱男子满脸胡子,一口焦黄参差不齐的牙齿,屁股早已半塌下垂,腰间有着大鼓一般的大肚子,高举着绳子舞动起来。输了的九个贱男人下台后,好戏便立时上演。只见那大胡子如狼似虎的扑向小女孩,竟肆意撕碎衣衫,就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奸弱小的她。“快啊,半炷香已烧了一半!”“加油,大力一点,哈,真笨。”“哈……好痛快的肥猪,可惜我比他短了半分,真倒楣。”“今日被奸的纯情多了,但哭声好像并不够凄厉!”“听到没有,先掌掴她,丢他妈的不用怜惜啊!”“我要从后头进去,哈……对了,抬高她屁股!”“都撕碎了,一丝不挂,呵……不错的妞儿。”“这丑胖子真走运,又奸一个。”台下的客人捧着酒笑得嘻哈倒绝,欣赏着妙龄女孩惨遭大胡子强奸,竟拍掌和着。女孩挣扎了好一会儿,那半炷香只剩下很短但仍可以烧,大胡子一时激动起来,一巴掌掴得女孩满天星斗,竟张口便咬向她下体。极力挣扎的女孩死命把双腿夹紧,又扯头发又用脚踝去撞,惟是力气当然仍比不上大胡子,终于被按倒在台上。犹如一条大肉虫要钻入女孩身体之内,大胡子双手拉扯着女孩双手手腕,仆在地上,用头顶开了两脚大腿位置,一寸又一寸的向上移去,努力到不得了,看得台下众人大呼叫喊。朱不三真的好想上台一掌把他轰下来,只是身旁的桃子一直冷淡漠然,无可奈何下,只好看着禽兽强奸。身旁的一堆客人,竟忍不住都伸出手来,把女孩的左、右手紧繁按在地上,协助大胡子强奸女孩。“快啊,奸他妈的痛叫狂嘶,时间到了!”大胡子得到客人相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回望那炷香,已快烧到尽头,那话儿再也忍耐不了。双手高举女孩的腿,把下半身抬高成斜位,又大力把双腿分开,瞧得人惊心动魄。大胡子怪笑一声道:“哈,最后一击,就在烧尽半炷香时强奸成功,我来了!”挺腰插进,台下立时响起雷动掌声,哪知四周又突然寂静,他妈的,失败了!女孩的腰力委实惊人,当在最后关头,那话儿冲上来,她半空中挺腰闪高,位置因而就偏离了。一击不中,布幔之后突然响起一下鼓声,场中的大胡子以及每一个客人都立时垂头丧气。那炷香当然亦都烧完。女孩带着甜美的笑容站了起来,拿出香巾为大胡子抹汗,又拉着他的手,必恭必敬的向台下客人敬礼。跟着快快乐乐的跳了一阵轻巧舞步,彷佛先前那震撼人心的强奸已抛于脑后。跳完了,便拿起小盒子,走到台下去,向每一位客人拿赏金,不停的点头道谢,礼貌周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朱不三看得目瞪口呆,简直完全不能理解。怎么可能,一个刚才险些被强奸的少女,竟会突然变成欢天喜地般,这……算是甚么道理?桃子摇头道:“这就是‘歌舞伎町’的好玩之处,女孩子就是在‘皮肉学殿’训练出来的优异生,老板把她买了下来,每夜作压轴表演‘强奸处子’,以半炷香为限,奸不了的话,全场人客的收费加倍,成功了则人人免费,因此大家都特别紧张。”朱不三愕然道:“甚么,原来一切都只是疑幻似真,强奸只是表演的一部分,他奶奶的好逼真啊!”“这个当然了,否则又如何能吸引大批捧场客呢!强奸少女这本来已是刺激顶透,加上押上当晚消费,刺激性更甚,故此每夜均坐无虚席,人人疯了似的寻求色欲乐趣。”“但些表演最重要还是有‘皮肉学殿’在背后,不停的训练出能耐惊人、能装出极为痛苦表情的女孩子,连哭哭啼啼也真切动人,这样才教客人看得紧张刺激,为她着急,对嘛,笨相公!”朱不三就是其中的表表者,先前真的以为女孩被惨无人道的当众强奸,心头异常难过。岂知原来一切只是个假局,女孩子事后欢天喜地,奸完还要轻歌妙舞,不知有多轻松。桃子笑道:“老板们要天天赚一大堆银两,那便必须有难以轻易被奸的少女,不断吸引客人。往往奇招百出,在最后关头逃出生天,仍是处子,那日后她便更能吸引爱挑战的客人前来。”“他妈的真好过瘾,淫贱中又大有学问,真教我五体投地,贱啊,‘天皇帝国’的人实在贱到不得了!”朱不三终于明白了一切,也就在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荒诞纵欲的贱国,真的太过分。自己那副德性如何算是淫贱,相比这国家的人民,每一个都比自己荒淫百倍,当真自愧不如。朱不三道:“娘子,你带我来见识,可又有何目的,你……不是爱上了一样的游戏,要我学习强奸你吧!”桃子突然一阵脸红耳赤,伸手扭得朱不三耳朵都几乎甩掉,怒道:“说甚么鬼话,我要你来是替我杀大仇人的一条狗!”朱不三愕然道:“谁啊?”桃子冷冷道:“是这‘半炷香’的老板——犬养乃珑,他出来了!”布幔掀起,一个前额半秃,头上扎发,鼻子下、唇上的中间位置,留有一小撮胡子的色迷迷五尺三寸矮个子,带着痴笑现身——第十章香液大肉包台下响起欢呼声、掌声、尖叫声,群情激动,大家都迷上了犬养乃珑的“半炷香”玩意。布幔后先是之前的女孩走出来,穿上了密密实实的庄严和服,挽住了犬养乃珑臂弯,一同向台下客人再来个致谢鞠躬,一个转身,原来女孩后面的“风光”又是另一回事。从背项到屁股处,完全的无遮没掩,有一个大窟窿,要是干那回事,真的十二分方便。说是出来谢幕,其实就是再一次诱惑客人,好想客人记住,这处子犹未被奸,有兴趣的,千万别错过。继而再又鱼贯走出五位一样服饰的女孩,个个纯洁可爱,所穿着的和服都刻意在不同部位露出诱惑感觉来。合共六位台柱,全都是“皮肉学殿”的一级优异生,个个在“半炷香”都未曾被强奸成功过。六位青春美貌的处子,瞧得台下客人如疯似狂的尖声嘶叫,可见为了要追求“强奸乐趣”,一偿心愿,这群禽兽必定晚晚自动前来献金,这“半炷香”必然大收旺场,金钱滚滚而来。矮个子犬养乃珑不停带着六位女孩亮相谢幕,六位少女全弯下身,把屁股向后翘高。淫贱的犬养乃珑走到后面去,作状的以下体顶接冲插,女孩们极为合作的作出种种淫贱娇啼,看得台下每人都热血沸腾,巴不得立即跑上台去,一一来个霸王硬上弓。“哈……明天又是六位仙子其中之一当主角,快来奸吧,好有弹性的屁股,好痛快的刺激,大家都等着你来赐给极乐啊。只要在半炷香烧完前,把那话儿放了进去,就算是成功强奸,妞儿会陪你三日三夜,千万别错过刺激好玩的‘半炷香’啊!”犬养乃珑高呼一声,六位俏女孩转身把裸露的香臀都对向台下客人,不停的以极具诱惑的姿态扭动,跟着便转身回后台去。每个客人都冲上前去摸呀摸,摸一摸大腿内侧、抚一抚白玉一般的香臂,千万个舍不得。大家都肆无忌惮的在台下伸手乱摸,犬养乃珑此时却竟然看到一大头肥猪,毫不识趣的走到台上去。原来正要散去,台下密密麻麻的客人,都忽地呆住,纷纷注视台上,突然一同怕起掌来,而且尖叫欢呼。干甚么?又欢呼甚么?犬养乃珑摸一摸他鼻下的一小撮胡子,笑道;“老兄看来并非‘天皇帝国’中人,竟不懂‘歌舞伎町’的规矩。”一派阴森险诈的模样,犬养从头到脚,慢慢的看着,把走上台的朱不三当作好玩的玩偶般。“哈……好啊,先折断肥猪四肢。”“犬养,上一回你逼他吃掉自己那话儿,今天也要干一样精彩的事,别令咱们失望啊!”“肥猪,你死定了!”“奸他,鸡奸这肥猪,嘻……好新鲜囉!”“多谢你啊肥猪,多谢你带给我们馀兴节目。”“挤他妈的奶出来喝个饱,哈……肥猪的奶头好大呢!”比先前更为激动的情绪,可见大家都好想有人破坏规矩,大胆的走到台上,让犬养乃珑任意鱼肉。朱不三对一切看来不闻不间、毫无所觉,只走上前问:“凉子被你卖到‘江川藩国’,你还要骗走一切卖身银两,害得她一家人依然贫困,凉子的父母就因为大病没钱治不了,白白断送在你这无良贱种手上,你来说,你应该死多少次才抵得了罪?”犬养恍然大悟,微微笑态挂在嘴角道:“呵……原来不是无知犯禁,而是来杀我的复仇者,嗯,一定是那凉子的姐姐桃子了,你……唉哟,怎么桃子会挑上你这块大肥猪肉啊!”四周顾盼望下台去,果然就见到桃子默默的站在一旁,散发出冷漠的杀意,来者不善啊!犬养突然走前一步,指着桃子说:“各位,今日加插一段故事,害大家多耽误一些时间,千万别怪责哩!”台下的客人最爱是非仇恨,看见桃子、朱不三的杀气腾腾,预算不久之后定然大打出手,厮杀刺激,全都安静期待,犬养乃珑说的客套话,大家郡当作耳边风。犬养笑道:“五年前,有个还未足十岁的小妹妹凉子,突然找上门来,唉哟,真伟大,她要求我把她卖个好价钱,说甚么爹娘大病,必须银两来医治。”“我先请她坐下,又请她吃了个大肉包,弄了半天,便把卖身契签好了,天啊,我敢指天发誓,我犬养大老板,绝对没有吞掉卖身银两,银两都双手捧给了俏凉子呢!”朱不三怒道:“挑那妈的胡说八道,跟着你却又在签好卖身契后,把银两都夺回去,还锁住了凉子,把她送到‘江川藩国’去,交由那大贱种江川十兵尉去淫虐玩弄。”“天啊,天啊,蛮不讲理呢!”矮个子犬养乃珑不断作状捶胸,好像受了无尽委屈似的。犬养突然变得愤怒异常,指着朱不三的鼻尖,喝道:“挑那妈的笨蛋,卖身的银两早给了,但她吃的那个大肉包,是最昴贵的‘香液大肉包’,我那话儿的精华全在内,凉子当然要结账,把卖身的银两都交还付清,哼,吃好东西不用付钱么!”台下立时哄堂大笑,嘻哈不停。明显不过的骗局、诡计,凉子不知就里卖身,还惨被骗走一切银两。这犬养乃珑是个恃强凌弱、一毛不拔的大贱人,凉子碰上了他当然是会吃大亏。台下的桃子冷冷道:“你这‘半炷香’,还包括贩卖女奴的交易,幕后控制就是江川十兵尉,你只是一头狗,没说错吧!”犬养乃珑从腰间缓缓抽出一双长刀,杀气腾腾,冷冷道:“就算是头狗,也绝对是一头好色的狗,而且不拘男女,来吧,让我先奸杀你这头肥猪,再奸杀你,哈……”“好啊,终于有好刺激的强奸表演了!”台下客人最爱看强奸变态情景,纷纷喧哗呼叫,欢喜若狂。犬养的双刀不停挥舞,两道金蛇灵光急动,杀!一刀斩脖子,另一刀刺丹田,犬养刀法疾急,甚为凶残狠辣,两刀出击,竟然都斩、刺中朱不三。如此轻易便杀掉敌人,犬卖也有点意外,但意外却不止于此,最令他诧异的是两刀都劈、刺中了,但却都破开不了皮肉。不断再吐力压下,啪啪两声,两刀竟然同时折断,愕然之际,眼前的朱不三竟对自己笑了笑。“啊,你的脸庞有血!”朱不三笑道。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朱不三的拳此时才轰出,如天雷轰向面庞,立时爆血碎骨,痛得犬养乃珑倒在地上呻吟。朱不三怒道:“丢你妈的贱种,要一并奸杀我俩么?好,我把你轰得全身骨碎肉裂,再找来十头八头臭猪来奸你,看你还有兴趣玩甚么强奸变态?来吧,打叉爆你!”拳劲再轰出,忽地眼前一阵烟雾爆出,白茫茫的一片挡住朱不三视线,台上的犬养乃珑不见了。“是‘东忍’的忍术而已,那家伙定然混在人堆中,把他揪出来再打,然后才杀!”桃子在同一时间,已跃到大门位置,把去路封死,不让犬养乃珑逃去。二百多人的屋子内,人挤人密密麻麻,要从中找出躲藏在内的犬养乃珑,确实好头痛。朱不三张目四望,台下二百多对眼睛又望上来,找来找去也毫无头绪,甚是苦恼。“蠢猪,他妈的想要找出我来么?太笨的你哪有好法子呢?放弃吧,老子可不怕你呢!”声音好粗,竟不是出自犬养乃珑的口,本来台下的人都怕了朱不三,但现在怎么却胆敢为他说话呢?“这样吧,我的六个妞儿,给你挑一个带走,算是赔偿好了,别再烦我,滚呀!”朱不三看着左方一人,他的嘴巴张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飞身一手把他拖出,喝道:“你是谁?定然是那贱种的甚么同党吧,快说,犬养躲在哪里?”吓得全身颤抖的客人,嘴巴活像硬化了似的,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望着凶神恶煞的朱不三。“笨头蠢猪,骂你的是我啊!”声音又转了在左边身旁的高个子发出,朱不三回身正要抓向他,身后、身前、身边,却又接连不断有声音来烦。“死蠢猪,要骂你的人多着呢!”“你犯众僧,人人要骂你杀你,哈……”“我们都是厉鬼上身,蠢猪,怕得要命了么?”“哈……我在哪里呢?”声音不停的自四方八面传来,所有发声的人,郡只是张大了嘴,没有说话,声音却偏偏像是他们发出的。桃子道:“是‘东忍’的‘忍术传音’,小心犬养就在身旁,伺机偷袭,别被乱了心神!”只是简单的一句关心,对朱不三却是受用非常,天啊,就算是为你赴汤蹈火,那又如何呢!朱不三向桃子点了点头,再细看四周,原来“忍术传音”是把声音震入身边的人,再震动紧贴他身边的另一人,一个传一个的,以内力传震声音,话声便传了开去。内力牵引下,到了最后一个目标人物,内力便向上传送,震动该人声带,自己要说的话,便会从另一人口中说出来。话声此起彼落,受了伤的犬养乃珑,毫不收敛,依然是不断揶揄朱不三,又极尽悔辱。“桃子啊,你应该也来吃我的‘香液大肉包’啊,吃饱了我再请你吃我的大肉肠,呵……你一定回味无穷哩!”“你的妹子已长大了,哈……江川十兵尉一定会好爱她,每天都玩弄一下,世子的手段比我高明得多,唉哟,你应该多谢我把你妹子推入欲海中当个性奴,好刺激呢!”“但……我又怕凉子忍受不了苦练,早一命归西了,桃子啊,她的鬼魂找过你没有啊?”不断的骚扰,贱话说个不停,桃子只能寄望朱不三,终于,她看到朱不三笑了。喜形于色的朱不三,若非已有十足把握能抓回犬养乃珑,定然不会随便傻笑,犬养,你死定了!桃子正感到喜悦之际,却被一阵异味刺鼻,场中众人也同样感到一样的恶心难闻气味阵阵传来。“朱不三放臭屁!”已曾在“天野神鹤岛”上领教过的桃子,心里在想,原来朱不三又以臭屁放出病毒。场中不断传来咳呛声音,局限在窄小的空间之内,臭屁充斥,不少客人都咳呛得死去活来。突然一声凄厉嘶叫,人丛中弹射出那一直隐藏起来的犬养乃珑,直飞往台上,竟向朱不三下跪。那沙哑的声音犹如倒下一大碗沙入咽喉,教他说话时含糊不清,喃喃乱语,好生痛楚模样。“教……我……好……痛……裂了……裂……!”场中所有的客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犬养乃珑的咽喉竟肿胀了起来,脖子如头一般的大。头颅跟颈项成了一枝铁柱般,笔直而立,怪模怪样好难看。更甚的是脖子胀大了还不停渗血。朱不三笑道:“哈……多嘴的家伙,你没料到暗里说话也会着了我道儿吧,呵……活该!大家来啊,你们不是都爱看古怪的东西么?这大头怪物快要死了,来先睹为快吧!”病毒在犬养乃珑颈项里不断扩散,脖子继续胀大,甚至已比头颅更大,看来快要爆裂似的,实在非常可怖。朱不三一手推开犬养的头,上身太重,也就立时倒了下来,哈哈大笑道:“大笨蛋,你要以内力作‘忍术传音’,便必须加紧吐纳呼吸,老子的臭屁已慢慢放出,只有你一个因加紧吐纳而吸得比常人多一、二十倍,大家只是咽喉微痛,你嘛,呵……死定了!”好个朱不三有了上回放屁败敌的经验,稍加转化,便暗里放屁对付躲藏了起来的犬养。咽喉受不了病毒入侵,不停的渗血,撕心裂肺的痕痒,犬养再也忍不住了,双手不停的去抓脖子。“主人……十兵尉……来了,我只是……奉命……饶……命……!”病毒把犬养乃珑折磨得叫苦连天,十指插入咽喉,好想把痛苦停止下来,一块又一块血肉被十指抓下来,但痛苦依然不减。刀光乍现,脖子与头颅分家,得到解脱了,桃子一刀为这仇人作个了断,今夜的表演也就到此曲终人散——第十一章神殿的绳宠天又在开花。洁白无瑕,婉转成水,轻轻托于掌中,捉得紧却是留不住!雪花在“歌舞伎町”飘啊飘,降在每个人的头上、身上。染得大家都白斑班的,亮丽而纯真。可惜,男的、女的,在“歌舞伎町”出现,一定不会纯情到哪里去,他们的心都是极败坏的。对色欲的追求,已近麻木。对享乐的执迷,已痴成狂!在“歌舞伎町”的寻芳客,已不能再接受平凡的淫欲感觉,要满足这群客人,要尽量变态、疯狂。有疯狂的客人,便有疯狂的歌舞姬,只要有银两,要多疯狂都会双手奉上,否则只有被淘汰。纷飞的雪花为原来已热闹非常的“歌舞伎町”,带来了阵阵欢笑声,客人跟歌舞姬们都在掷雪球互相作弄。传统的老话,雪花不会令大家纯洁起来,雪球却令我俩冲动起来,再来唉哟又再来。在大道上追逐的男女,男的把雪球塞入女的亵衣之内,女的把雪球塞入男的下体,哈……好玩顶透。乳房、那话儿被刺激起来,好想干那回事、好想就地解决,不少男女都相拥热吻。雪夜,千万别到“歌舞伎町”,否则会被奸!当然,不被人奸,也许会好想奸人。朱不三与桃子离开了“半炷香”,在“歌舞伎町”的大道上走,四周都是狂吻乱摸的男女。淫声此起彼落,就在身旁擦过,朱不三这原来就是大淫虫的家伙,欲念高涨,只好咬紧牙根忍住。身旁的娘子,一双翦水的瞳孔,如一口清澈的古井,竭力的不去望它,但偏偏更是想它。比艳丽更是艳丽、比清纯更是清纯的桃子,在异地相遇,又机缘巧合结为夫妻,这是朱不三平生第一次未没用计,便娶来艳色无双的妻子,朱不三是真的迷恋桃子。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每一种姿态,都是一种风姿,牵动着朱不三的心灵,跌荡不定。朱不三好想拖着桃子的手,在浪漫的雪夜漫步,为她拨去发梢上的雪花,为她呵气带暖。只可惜桃子说过,等到她六十岁老了,他才可以碰她,朱不三内心早已决定,好,就好好的等到哪一天,操个不亦乐乎,哈……原来,真正的爱可以好伟人,会绝对服从所爱的人,只要她喜欢便成,一切依你的就是了。啊,忽然手心传来一阵暖意,好暖、好暖,是……是桃子的纤纤玉手,她……主动的握着朱不三那肥大手掌。天……啊,她还慢慢的倚偎着朱不三,把手穿过朱不三的臂弯,头儿轻搁在朱不三肩膊上。万缕柔情,犹如一朵娇俏、娇羞、娇美的雪花,不胜寂蓼,要倚在朱不三身上取暖。欢迎,请放心取暖,你是那么令人爱不释手、我见犹怜,融了,融入体肤,侵入骨肌。雪夜好漫长,可惜“歌舞伎町”的大道太短、太快走完,短暂得令人失落。往北的方向是回去“天皇神宫”的路,但桃子却像醉了般拖着朱不三往西走去。好啊,最好是转一个大圈,走他三个月才回头,待雪融春来,才折返“天皇神宫”。从口腔喷出来的白雾,令四周更像幻境,没有对话,只互相不停的在喷气,仰首望着落下的雪花。疑幻似真的依偎相傍,朱不三轻轻拥着桃子,把手搭在她的香肩上,那娇柔的感觉一如水珠滑过凝脂。桃子突然轻轻侧过头来,合上了眼,把香唇送到朱不三的嘴前,轻轻吻了一下。北风、晚雪、温柔、爱意,朱不三再也不愿按捺住激情冲动,吻,吻了下去,深深的、痴痴的。桃子微微仰着秀颔,闭目迎吻,眼睫毛闪动着梦幻的馀颤,一阵馥郁体香,教人心旌荡漾。从轻吻到热吻,轻拥到抱拥,忍不住、禁不住,吻了又吻,吻完又吻,双手也禁阻不了。那柔腻的玉峰,好暖。桃子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动听娇柔,欲火被燃亮。迷迷惘惘中,二人拥着对方,也不知如何就走进了“歌舞伎町”附近的一间“行宫”。这些“行宫”,是方便“歌舞伎町”顾客而设的,充满温暖的小天地,想要胡作非为,那就最适合不过。那深情的一吻还是没完没了,两人倒在地上,脸贴脸的相距好近,桃子好像醉了一般,闭目娇喘吁吁。气息已可对流,香气教欲念更是贲张。那闭花羞月、完美无瑕的五官,灯映花容,柔弱无依。轻若无物的娇躯,热烫得可以,看得心乱如麻之际,那软若柳絮的身子,突然转过来拥入朱不三怀里。那坚挺的酥胸,怎舍得移开,双手不停也不由自主在搓弄,如灵蛇一般缠上了。低喘的娇吟,教欲火高升,来吧,给我满足。窗外还有雪花,窗内,有的是小血花!长有光滑而润的指甲,随着荡人心弦的喘吁声,在背肌上留下了血痕,跟着是最动听的折腾呻吟。轻呼嫩啼,似是小鸟惊梦,微痛的感觉透遍全身。更深入的去探索,去开拓更深的爱。如火如荼的一刻,如幻如梦的第一回。在地上放荡犹如“半炷香”的小妖精,要征服她绝不容易,幸好朱不三的欲力强盛。大汗涔涔而下,在脸上不断爬动,那征服的傲气在激动着欲力,在提升那刺激。一颗珠泪从纯真的艳容流下,她倦慵的美颜,乍惊还喜,朱不三看得心在偷笑。像抚摸一朵雪花一样,好怕她会溶化消失,不用等到娘子六十岁,你也好想早一点成其好事。望着窗外雪花,春天来了,朱不三在笑。笑的时候因为心甜,甜蜜的回忆,回忆着先前如梦似幻的温暖感觉,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仔细回味。梦中一再相拥,缠绵又再缠绵。今夜来到“歌舞伎町”,竟然大有收获,也许以后夜夜都来赏雪吧,这里令人毕生难忘啊!光芒射来,怎么睁目难视,当朱不三再醒来时,已是日头当空,晨曦来临。桃子还在熟睡,好,再细看一下她的俏丽娇容。拉开被褥,朱不三惊讶骇然,怎么不见了,卷着的只是厚被,内里原来竟空无一物,哪里有桃子?桃子,哪里去了?是“半炷香”的人来袭,把她掳去了么?不,要是推测不错,那群笨蛋怎会不伤害自己?对了,是桃子独自离去了,她干吗要走?一阵不寒而标的冰冷感觉龑上心头,朱不三已感到有点不妙,只是他并非小白,分析力、联想力都差劲。想,快想,桃子哪里去了?雪花仍在舞飞,寂寞街上有寂寞之女。桃子执着佩刀,一直往“上贺神社”走去。神社之外,偶尔响起了几声孤独的犬鸣。黑路上隐隐见到数十团微光,那全是挂在神社大门外的灯笼火光,耳畔也同时传来阵阵喧哗。不知哪里又传来一声野犬长嗥,黑夜的凄凉中,有着无情怒吼,是因为甚么?难道“上贺神社”发生好可怕的事?神社之内,活像大白天一样,火光熊熊,热闹得有点儿过分,竟挤满了五、六百人,都在狂欢豪饮。这“上贺神社”原为奉祀雷神,乃“京都城”最古旧神社之一,历史悠久,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也最为崇高。当有达官真人前来神社拜谒时,两堆五尺高的圆锥砂山,由来访真人撒砂净道,以示恭敬。殿内除了用作祭礼之外,也是“乌相扑”的尊贵圣地。相传某年天皇为平定外乱,乘战船出国,天空上有众多乌鸦相随,不停高叫助喊立威。由此演变,武士都习惯在阵上扮作乌鸦叫喊,以增强冲杀信心,先把敌人吓倒,再图拼杀。其后得天皇批示,把武士这种战斗形式改良,变作一种武斗技法,是为“乌相扑”。一对武士在指定绳圈中互冲对攻,只要其中一方先倒下又或被推出范围以外,便算是败。“乌相扑”逐渐成了武士及其他忍士、浪人较技、拼杀的比斗力式,以较有规则的公平方法,来定夺胜负。经天皇批示,“上贺神社”便成了“乌相扑”决战神圣之所,每月的首三天,从日到夜,都有“相扑祭”展开,一个又一个的战士,为了逞强、冀求获得贵族的赏识而战。这夜,已是三日相扑战结束之期,然而“上贺神社”依然满是观赏“乌相扑”的捧场客。不少还带备有大笔银两,要好好的赌个疯狂。挤满观众的神社内,高高在上筑有“大观台”,上头两位是当时得令的人物,谁也不敢招惹。满头白发,把身体完全裹在斗篷之内,一双血目凶狠歹毒,犹如丛林内伺伏的毒蛇,随时噬杀。他身旁十尺之内,从来没有男人,就算有,也一定是已死的男人。只要贴近他十尺之内,那人便死定了。江川十兵尉,十尺之内杀无赦!五十馀岁的大杀神,自出娘胎以来,祖父江川不死便一直隐居于“神棺”之内,他懂事以来就执掌“江川藩国”的一切。究竟是他要当天皇,继而攻打中土,雄霸一方,还是真正幕后操纵者是在“神棺”内的二百岁“江川不死”?没有人知悉内情,五十年来,就算江川不死有话要说,也只对孙儿一个人诉说,只有十兵尉知悉一切。就算是九大武将,也全都是江川十兵尉在位时所笼络、培养的强大杀将,连他们也没见过老不死。甚至是说话也没听过半句,故此有人就说其实哪有二百岁还没死的人,老不死其实已死,只是唬人伎俩罢了。十尺之外,能与江川十兵尉并排对坐的,当然是“京都城”内了不起的人物,此人头尖额窄,八字眉低垂,双手藏于阔袍大袖之内,打扮跟“平安贵族”一样。原来笑脸迎人的家伙,就是朝中地位显赫,足以跟平安大人相提并论的平安小丑,也就是“江川藩国”在朝中的合作夥伴。平安小丑以扇子半掩遮脸,嘻嘻笑道:“恭喜啊世子,你的‘绳宠’愈来愈精致了,我不依哩,我的‘绳宠’远不如你啊,绳鬼子,你……真丢脸啊!”身旁一个只有四尺七寸上卜的赤裸纹身汉子,当下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谢罪,几乎哭了起来。斗篷内的血目闪了闪光芒,原来站在老远三十步之后的一个打扮成歌舞姬的强壮女人,便走到平安小丑身前。平安小丑用扇子轻轻戳了来人乳房一下,笑道:“歌舞伎将军啊,小心呢,‘绳宠’好怕被弄痛的啊!”原来这一脸冷傲,杀气腾腾的,便是‘歌舞姬’的精神首领歌舞伎将军,也就是江川十兵尉最宠信的将军。轻轻抱起“绳宠”,只是柔和微力轻提,“绳宠”都已不断颤抖,那极尽诱惑的淫啼娇吟,教人骨软心动。恭恭敬敬的把“绳宠”抱了给十兵尉,当下退回三十步后。十兵尉从来不喜欢懂得武功者在他十尺范围之内。“绳宠”,“天皇帝国”的最出色手艺作品,赤裸的妙龄少女,被绳子扎紧、欲仙欲死的快感娃儿——第十二章大人说得对以细小的绳子,分别捆扎少女身体的每一部分,当绳子扎繁,每寸神经都在极度紧张状态。只要绳子扎着的位置恰到好处,只稍稍拉动一下,被扎着的少女便会娇啼淫呼,教人心痒不已。“天皇帝国”中的富户、贵族等,都会养有深懂绳扎技术的绳鬼子,为他们效劳。不同的绳扎技术,会令主人在扯动绳子时听到被扎的少女呼叫不同声音,也就会有不同的感受。对大户人家来说,能因绳扎技术高超,而致被扎的少女发出原来如何也叫啼不出来的春声,在朋友面前炫耀,便极有面子,故此绳鬼子的技术每每能令主人脸上贴金,地位异常崇高。而那些被绳鬼子作试验的女奴,要是主人对“作品”毫不欣赏,被责备辱骂一番后,对女奴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了。由于绳扎太紧,会勒伤或勒毙女奴,故此必须恰到好处,既能教女奴啼叫得动人心魄,又能不伤皮肉。被绳鬼子选中的女奴,受到强力捆扎,放在主人身旁供作玩弄,统称为“绳宠”。两个养有“绳宠”的主人,一同拿出新“作品”来互相欣赏、比较,是一种相当普遍的风气。放在江川十兵尉身前脚下的“绳宠”,两只眼眸水灵灵的竟散发出许多依依柔情来,看她才十四岁上下,小额匀称,白净羞涩,头发很长,最动人的,是有一种深深的忧郁。楚楚可怜的神态,看得每个男人都为她担忧,好想为她分担愁苦,好想吻她、爱护她。绳鬼子就是因为她的特别愁态,令人一看不能自拔,故刻意挑选弄成“绳宠”,献给十兵尉前示好。扇子后又露出平安小丑的令人失笑半张白脸儿,好像偷看江川十兵尉如何凝视“绳宠”,露出色迷迷的目光。十兵尉伸出左足,脚板擦着“绳宠”嫩嫩蛋脸,突然身后立即走出来三个上身都用红绳扎得紧绷绷的的“绳宠”,争相走上前去,立即下跪,小心的一口又一口舔主人的脚板、脚趾。舌头儿相当灵动,舔得细致分明,十兵尉偶尔用脚趾拉动一下众女身上的绳子,淫啼痛叫立时传来。此起彼落的欢声中,享受着“绳宠”的舌头舔净脚板,原来那平安小丑的“绳宠”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平安小丑慢步而前,把那忧郁“绳宠”交回绳鬼子手上,双指一弹,“绳宠”的胸骨碎裂飞出,穿入心脏再破体射穿了绳鬼子的心,两人双双倒地死去。平安小丑再上前俯伏在十兵尉前,以小扇子挡着脸庞,说道:“小的‘绳宠’只有外观而不懂同时服侍,比世子的相差合止十万八千里,此后必继续努力,才敢在世子面前献上。”一连串的诡在地上磕首声,咚咚作响,直至头破血流方才停了下来。抬头再看十兵尉,一双眼已转得较为平和,平安小丑才吁了一口气,总算避过一劫。原来这江川十兵尉为人最是小器,每次要人比斗一定要赢,而且要对方输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最好便是败了以后又磕首又拜,声泪俱下的恳切哀求,这样才能满足他极度自大的野心。稍有不满,仇恨心极重的十兵尉便会不动声色,却突然会命人好好整治不识趣的家伙。总而言之,江川十兵尉极为好胜,要人人都败在他手上,但他看得起一同比斗者,全都是地位非凡之辈。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官、武者,在自己跟前一败涂地,哭着向他哀求饶命满足了他变态的好胜。十兵尉感觉他就是真正的天皇,是这片大地的主人,谁想要生存下去,都必须得到他的批准。十兵尉享受着三个“绳宠”的舌头侍奉,甚至更把整个脚掌塞入了其中一个最活泼的妙龄“绳宠”口中。嘴巴有节奏的滑动含啜,瞧得人特别恶心,十兵尉就是最爱这些太过分的感觉。“明天的行动都准备好了没有?”江川十兵尉终于开金口了。平安小丑嘻嘻笑道:“回禀世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是……那神山八代还带来了几个中土的高手,大清早便去觐见天皇,据探子回报,其中有两人都不能小觑。”十兵尉冷冷道:“那一休神僧到了‘天皇神宫’的‘南禅寺’了吗?有多少僧兵相随?”平安小丑道:“三天前已到了,带来的僧兵只有一百馀,在离开明天接见世子的‘神乐殿”有半天脚程,应该不会有啥阻碍,小人的部下已密切留意的了。”十兵尉轻轻点头道:“我祖父五十年来首次进入京城,绝对不能出错,千万记住,一出错,你的人头必然不保!”明天,在“天皇神宫”内的“神乐殿”,究竟江川十兵尉一众准备进行甚么行动?同时同地,小白们却接受了密令,要于祭礼期间刺杀江川不死。各怀鬼胎,谁又会是最后赢家?“上贺神社”内正有不同的相扑手在比试、决斗。喧哗吵闹不已。神社之外,不停传来风号雪泣之声。带着仇恨之心而来的桃子,埋伏在一角暗处已许久但要刺杀江川十兵尉又谈何容易。原来,她只是想一个人来窥探一下江川十兵尉的情况,她好想知道妹妹凉子究竟如何了。朱不三太过冲动,桃子为免节外生枝便独自来了,当看到三个“绳宠”努力的为十兵尉舔脚,眼泪便不停滴下。原来那含啜着脚掌的活泼少女,就是凉子。她,竟然挺得住仍然没死。桃子一直以为她已被江川十兵尉淫虐致死,故此一直视他为大仇人。突然看见妹子健在,内心极是激动,眼眶泪水当然禁不住不停的掉下,可是,却又偏偏不能接近她。怎样才能救出凉子?只要明天小白、朱不三等联同神山八代,杀了“神棺”内的江川不死,把江川十兵尉也解决,那凉子就能自由了,明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不忍离去的桃子,在远处凝望着可怜的凉子,虽见她是一脸无忧快乐,惟是当姐姐的好清楚,她的表情都是伪装出来的。在大贱人十兵尉跟前,要保住生命,要生存下去,便必须完全俯伏委曲,半点尊严也不能保留。“看够了没有?”突然身后传来阴沈的问话,彷佛就是贴着背似的,桃子震惊下回身,鼻尖竟贴着另一人的鼻尖。桃子慌乱下要逃,向左方走去,但贴着鼻尖的对方,却一直保持一样距离,挡住了前路。距离太近,只看到对方的头颅好怪,像是颈骨折断了似的,把头儿一直搁在肩膊之上,横放卧着。双目……对了,应该是仍然有一双眼目,只是因为眼眶太深,眼珠像是陷入两个无底深洞似的,原来眼目位置,只能看到两个大窟窿,内里肓着小小的黑珠子在闪动。桃子猛然想起一个名字--小池忍忍,顿然全身冒出冷汗,不期然打了个寒毡。“你应该是‘神山藩国’的人吧?来当探子,呵……”贴着脸说话,口中喷出的气都扑向桃子脸上。可恨的是,小池忍忍这家伙的口气好臭,臭得中人欲恶。再纠缠下去,桃子必然被抓住,下场绝对惨不忍睹。火速拔刀,提刀欲斩,但桃子却呆住了,竟没有一刀斩下。她抬头呆呆望着持刀的手背,竟被一把小刀插穿,再钉在刀柄上。小池忍忍,身为江川十兵尉座下的九大武将之一,他的暗器疾电如风,往往杀人于不知不觉中。以桃子的功力,又怎可能跟小池忍忍决杀?冲呀,只要冲杀出去,就可以逃走了。在雪地上逃亡,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桃子冲向小池忍忍去,正要提刀之际,突然扑前来个饿狗抢屎的难看姿势,跟着便滚到一旁。如此不知所为的“朱氏贱格拳”身法,小池忍忍又何曾见过,在他一呆之际,桃子已拔足狂奔。幸运的,终于又见飘雪,竟给她真的冲出了“上贺神社”,哈……“歌舞伎町”在左方,逃啊!雪花飞舞,人在疾走,快,快远离“上贺神社”。桃子很努力的奔跑,但……怎么好像跑得并不远,已跑了许久,但离开“上贺神社”的大门还差一百步。反而一个人影,从后慢步而来,是慢步静静上来,却竟然比奔跑的桃子更快,赶在她的前头。鼻尖前,又是那阵讨厌的臭气扑上来。“好古怪的身法啊,可惜,没留意自己的双脚呢!”小池忍忍笑了笑,指着桃子双腿道。桃子低下头看去,只见双腿不知在何时上见有数十小红点,分布不同穴道。从长发之内,取出一枝三寸长针,慢慢的刺向桃子眼目旁的“睛明穴”,小池忍忍笑道:“那些小毛针令你不能走远,而这枝‘半分痛’,包保你连移动半分也不愿啊!”好想转头或挡,只是全身被脚上的小毛针滞住气血运行,竟变得呆呆难动,动作甚是迟缓。目睹眼眶内侧的“睛明穴”被长针刺下,那种恐怖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刺下去了,桃子只要稍稍移动半分,全身自头顶开始,便如遭电殛破开,裂痛得比千刀万剐更为难受。乖乖的,再也不敢动弹了。那侧放在肩膀上的头颅,极为恶心在笑,阴森森地道:“有你这笨娃儿在手,对付那朱不三便容易得多了,呵……”白雪盖在枝头上,开始出现了几颗寒冷的大星。雪花依然不停洒落大地,铺得整个“天皇神宫”如穿上了一件白雪新衣。今天绝对是大日子,五十年来从未曾到过“天皇神宫”来拜见天皇的江川不死,今天终于来了。天皇接到秘密消息,老不死是要来杀他,要来取代自己成为天皇,把天下都据为己有。可是,天皇并不太怯惧,因为老不死带来的人合共只有十位,其中杀力较强的,就只有四人。包括了老不死那倨傲该死的孙儿世子江川十兵尉,还有旗下九大武将中的三人。手执“一休七绝”其中的“风流”箭,是歌舞伎将军。能组成“百人一诛”的德川神风。暗器天下无双的小池忍忍。当然,天皇还要小心那背叛的平安小丑。只是,在天皇身旁,却有神山八代、怨天世子、平安人人、小白、朱不三、朱小小等。在不远处,还有一休大师与他的僧兵。在“神乐殿”的四周,天皇还布下一千武士,加上一百个“平安贵族”,面对只是区区十人,要拼杀对战,当然是自己大大有利了。因此天皇十二分安心,他可以好肯定,除非那江川不死有三头六臂,这老不死只能活到二百岁的今天。“神乐殿”一阵擂鼓声动,在殿内守候已久的天皇等人,终于看到五十年来没有人见过的江川不死。他依然在“神棺”之内,由四个身穿白袍的和尚扛抬上殿,后面跟着的就是江川十兵尉、歌舞伎将军、德川神风及小池忍忍。倒在七尺长三尺阔的棺木之内,过了五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这江川不死为的是甚么。二百岁的他,会是甚么模样?江川不死,太神秘的人,对当上统治高位的天皇来说,“天皇帝国”最好不要有这样太出色的人。当大家都在谈论他、敬佩他,老不死的地位在无形中不断提升,便会威胁自己无尚地位。江川不死,最好早点死!站在前头的江川十兵尉,大模施样的走上前,冷冷道:“该死的天皇,今天咱们便来送阁下上西天!”劈头第一句就是大逆不道谋反,天皇依然镇定如常,今日之战早在意料之内,当然不用震惊。平安大人以他的独特脚尖走动姿态,走上前道:“呵……世子啊世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呢,想要谋反杀天皇么,嘻……那就要先行杀我,明白了没有啊?”平安大人身旁有神山八代,一同挡在天皇之前,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说得对,杀天皇,必须先杀平安大人!”这话并不是出自江川十兵尉口中,却竟然是平安大人的身旁,平素极为沈默的神山八代所说。当平安大人把话都听清楚了,他的头颅已爆裂,一双眼珠爆出落了在地上,头盖自头预飞甩裂开。这一式令平安大人霎时间便失去生命力的,称为“神雷破”,是神山八代的绝学之一。“哈……!”笑的是江川十兵尉,还有杀人的神山八代,“神棺”内的江川不死也在笑。小白、朱不三、朱小小、天皇的脸上,当然都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