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敌大臭屁在人的心目中,雀鸟是各种美好事物的象徵。总是跟美好相联系,其中的“鹤”更被视为自由、勇敢及长寿的象徵。丹顶鹤、白鹤、灰鹤、黑颈鹤、赤颈鹤、白头鹧、白枕鹤、蓑羽鹤……种类繁多,但在“天野神鹤岛”上,却全都齐全。当小白们抵达岛上,半只鹤也没见到,可是在血腥杀戮开始后,一群又一群的不同种类神鹤,纷纷在空中飞舞。传说中,自从岛上负责看守神殿的神主被杀光后,他们的灵魂就投身在神鹤上,当血腥来了,神鹤便出来看个究竟,也认清楚是谁在玷污“天野神鹤岛”。因此,当朱不三面对“百人一诛”放了个好大、好臭、好恶心的劲屁后,他看见那些神鹤都吓得振翼高飞。当然,身旁的桃子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镇定的,只有一个见惯不怪的孩子朱小小。朱不三连忙抽回裤头绑好,吁了一口气,轻松又调皮的道:“你他妈的真叉响,这个无敌大屁专为一百位忍士除裤而放,原汁原味,提神醒胃,不错吧?”那一脸轻松神态,教“百人一诛”怒极,德川神风贵为“江川藩国”九大将军之一,对武士精神极为重视。眼前这不知所谓的家伙,竟把战斗、武功视为儿戏,做出决战时除裤放屁这等令人光火的无聊事,怎不叫人怒火中烧。当然,这无敌大屁真的极臭难当,也是德川神风痛恨朱不三,极为震怒的原因之一。臭,是鼻子的感觉,但当极臭扑脸,臭气何止弄得鼻子难受,整个呼吸系统,一直到肺部,都会极为难受,好比一堆粪便被迫吞下肚里,再化成臭气,充斥全身。在人肉球内的德川神风,吸入臭屁最少,但已感到被朱不三尽情悔辱,他已决定要把朱不三“消化”。“百人一诛”突然滚向朱不三处,在三尺前又忽地停了下来,开始了“消化”朱不三的“神风吞天”。人肉球分解,先在表面的中间甩飞出一人,另一人扯着上一人的脚再又跟着飞出,一个接着一个,犹如线球的线甩出无异。飞出来的忍士没有向朱不三攻击,只在半空中旋飞,绕过朱不三背项,再又拐个圆圈回来,继续围住朱不三转动。如是者转啊转,很快便形成了一条长长人肉链,从上而下,圆桶形般把朱不三围困住。朱小小已感到不妙,喝道:“爹,小心,‘百人一诛’改变了战略,想要贴身围攻啊!”还未能消化朱小小的警告之时,朱不三已开始被“百人一诛”消化了,人肉链又重重把朱不三困住。任是朱不三如何攻击,人肉链因为内力互相繁扣,而能卸去攻击力,只继续不断的转啊转,把朱不三重重地包围住。朱不三大叫大嚷道:“哇,好肉麻、好恶心!我朱大头只喜欢与皮光肉滑的美人儿有肌肤之亲,你们这群浑蛋的皮肤又粗又汗臭,加上重重铁甲冰冷相隔,哇,我好想吐呀!”人肉链子不断收紧捆缠,朱不三从头至脚都被捆在内,密封包死,开始被消化了。在内的朱不三如何挣扎,都松脱不了人肉链,反而依然一寸又一寸的被勒实包紧。如此继续下去,朱大头定然被勒得骨碎爆血,真的会被消化成一堆血肉模糊的人肉酱。桃子瞧得惊心动魄,眼眶通红,怕得好想哭出来。她已对朱不三有了好感,她可不想这大英雄死啊!暴喝连声,朱不三依然冲不断人肉链,而且倒在地上,似是一条大蟒蛇般继续缠扭。朱小小冲前提刀斩向人肉链抢救,那一身黑衣包裹得全身密不透风的德川神风,竟从人肉链中飞了出来,用头顶住了朱小小的一刀,再斩,肩膀一缩,颈挡刀,肩头一侧便夹住了朱小小的刀。再要抽出刀来抢斩,已不能了。似是一把大铁钳,把朱小小的刀牢牢钳住,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态,说道:“放心好了,消化完你的胖爹爹,下一个便是你。”朱小小当下弃刀,一掌轰出,德川神风的身体却是柔软得离奇古怪,如何攻击,总是落空。只要德川神风轻轻提气,拳打向胸口,他的胸膛就向后凹入盈寸,避掉拳劲,攻他左腰,那位置又会凹向右侧,自动闪避。不论朱小小如何攻击,十招都全落空,眼见那人肉链又再一寸一寸收紧,朱不三的反抗转动挣扎已慢了下来,朱小小心急如焚,但却又偏偏对付不了眼前的德川神风。同样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桃子,眼泪竟掉了下来,哭泣着呼叫道:“朱大头,你不要死啊,你的武功高强,一定能战胜的!”桃子能够帮助朱不三的方式,看来真的就只有努力扬声,鼓励、刺激正垂死挣扎的朱大头。当你喜欢的人垂死,你才会发现自己对他多么珍惜、重规,桃子也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为担心这又胖又丑的猪头而心痛、而落泪,她……好像对朱不三已有了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感觉……是爱……不……会吧!桃子已没有时间理会那凌乱的思绪,只想她已下嫁的朱不三吉人天相,发挥他的盖世武功,挣脱不死。“朱大头,快挣脱出来!”“朱不三,你英雄盖世,娘子要你打败‘百人一诛’。”“你不是爱我么?那便不要死!”“不要死!不能死啊!”高喊狂嘶,桃子的泪不断涌出,因为那人肉链仍不断勒紧,朱不三生存的希望已愈来愈低。直至一阵腥臭气味传来,这腥臭太浓烈,真的中人欲呕,如何也忍受不了。桃子,甚至是朱小小、德川神风也不禁晕眩起来。德川神风还听到阵阵凄厉的叫苦叫痛声,是从人肉链里传出来的,一阵狂吼轧然而哑,此落彼起,人肉链里究竟发生了甚么剧变?正当德川神风惊骇之际,他发现人肉链的外围也起了点点变化,痛苦呻吟声同时而来。忍士的下体,竟不知为何都渗出又腥又臭的血水来,而且慢慢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分。有些忍士已忍受不了极麻奇痒,伸手去抓,一抓之下,连皮带肉都抓了下来,还令沾上血污的手也感染了麻痒。“好痛!好痒呀!”再也难以忍受下体奇痒之苦,人肉链喀啦一声便断开,内里的朱不三又如何?“不要哭嘛,老公心软,会心痛的啊!”被一大堆臭污血水包围住的朱不三,从人肉链内走了出来笑道。桃子望着脸上、头顶、发际,全是臭气薰天的皮屑肉碎的丑八怪朱不三,却竟扑上前拥抱,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原来,一个极臭的男人,也可能是可爱的男人!德川神风又如何?看着地上的人肉链,处身内层的忍士,原来早已化成一堆臭骨肉,腐烂碎毁,未死的,下体都不断溃烂,而且一直蔓延。德川神风对朱不三怒目而视道:“你……用毒?”朱不三极为不满,先吻了桃子面颊,才瞪目怒道:“笨七贱狗头,我的孩子才擅于用毒,你老太爷我用的是‘病’啊,一下子传染开去,名称是‘淫病’,那话儿好痛的呢,嘻……”一下子被朱不三把自己辛苦练成的“百人一诛”毁了,只气得德川神风誓杀之而后快。朱不三还再笑道:“怎么了,你忘了我那无敌大屁,臭气薰天的那个屁了么?对了,那就是‘淫病’毒源,把病毒随臭屁射出,鼻子吸入,那话儿很快就会腐烂,先是麻痒,再他妈的扩散开去,包保连骨肉也会腐烂成一堆血水,这‘淫病’好霸道啊!”德川神风在江川不死麾下,一直与其他八位将军斗争得你死我活,以求更上一层楼,这次追杀怨天世子,三位将军都是自动请缨,如今大败而回,又如何能面对!“不把你宰了,我德川神风颜面何存,杀啊!”一步一步进逼,誓要杀掉朱不三。反观朱大头却极为镇定,拉着桃子一同坐在草地上,托着腮“欣赏”杀上前来的德川神风。朱不三在桃子耳边笑道:“桃子啊,我朱大头虽然又丑又胖,但要选择相公,还是千万要选我,别挑眼前贱狗贼?”桃子看他大敌当前,依然谈笑用兵,加上先前破了人肉链的“神风吞天”,心里又再添三分尊敬、崇拜,对朱不三说的甚么话已不大知道分析,只一味的点头。又从怀中取出巾帕,不停为真的太肮脏的朱不三抹这抹那,尽力清洁,甜在心口。朱不三突然大喝一声:“臭贱狗,怎么不快一点攻来?难道昨夜去妓院找他妈的大奶子婆娘干了一整夜,两条腿发软了么?”没头没脑的叱骂,却好像是刺中了德川神风的死穴一样,不单止慢,他竟然突地停住脚步。为甚么停止攻击?朱不三在笑,因为他早料到敌人一定不能走得好快杀来,所以不妨坐下来悠闲欣赏。朱不三笑道:“桃子,相公我说的没错吧,这他妈的甚么神风,原来最爱风流,到妓院去惹上风流病还不自知呢!哈……看啊,那话儿开始痒得要命了,如万虫在咬,又赤痛了!”桃子隐隐见到德川神风的下体又有血污渗出,无可置疑,好快又会见到多一个人腐烂了。原来德川神风先前在朱不三放屁时,虽被包围在重重人堆之中,再加上内功深厚,但其实一样已被“淫病毒”渗入体内。只是发病时间较晚一点而已,绝对不能幸免,难怪朱不三早料他难以发恶对付自己。朱不三抬头看着德川神风渗血的下体不断扩散,笑得人仰马翻般嘻哈倒绝,指着德川神风道:“烂了弟弟,一生一世,无能亏亏,从此废废,哈……神风老弟,你那话儿好臭啊!”德川神风突然咬牙切齿,飞扑向朱小小,朱不三不虞有此一变,连忙呼喝小心。挺刀斩挡,朱小小急步即退,也不敢硬拼。德川神风却是一手擒住大刀,硬生生的强力抽扯,夺了大刀在手,一刀便向下体割去。一阵刺痛透人心窝,德川神风当机立断,把已腐烂的那话儿割掉,病源止了,那就不再怕身体会被蔓延腐烂致死。随即飞身逃去,但仍怒道:“朱不三,我会好好记住今日此仇,下回定然双倍奉还!”朱不三追前三步,大喝道:“喂,双倍奉还,我已有一个小弟弟了,你多送我两个,下体岂不是长了三倍,我想不必那样夸张吧,哈:…但千万要送上又粗又大的啊,那才是我朱大头的尺寸啊!再见了,可怜的小太监从此变成无能了!”不急于追杀德川神风,因为这次前来的目的是救人,而非杀人,只要救得了怨天世子使成。毕竟朱不三也成长了,胡闹也有点儿分寸。桃子对这位武功出众的大英雄,看他杀败“百人一诛”,再气得江川不死九大武将之一的德川神风几近吐血,心中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好想服侍他。拿来一大桶水小心为夫君清洗——第二章一休七绝兵狗尾草丛中,同时出现两个怨天世子,小白面对布下“宫本剑阵”的宫本剑藏,要全力拼杀,又怕其中的真世子被杀,分心救人,但左右各一,不知谁真谁伪,又如何能救。“衰天、贱天、病天,本世子才高八斗,能力比天高,怎么可能就此死去,妈的你这臭贱老天真不知所谓!”当右边的怨天世子骂得痛快的同时,左边另一个怨天世子也不甘示弱,一手叉腰,仰天怒视,大声叫骂道:“食屎老天,本世子该当成为天皇才是,你弄得我只当个世子,真的瞎了眼啊!”两位怨天世子,同样会指天怒骂,面貌虽然不同,但与世子素末谋面的小白,就是无从分别。看来宫本剑藏就是看准这点,特意派出一个伪装的来混乱小白,也就能占尽先机,在小白犹豫之时展开击杀。宫本剑藏掌握有利重点,剑阵再斩出剑浪,一挥前排剑,在狗尾草丛中的剑一分为三,左右如浪卷斩真假世子,一道剑浪则直取小白。若要同时救两世子,简直绝无可能。小白如何应对宫本剑藏的计谋。拔剑、提剑、冲杀!只斩开涌向自己眼前的剑浪,直冲杀向宫本剑藏。不理真假世子生死,小白干甚么?当宫本剑藏察觉小白意图,杀力已斩开了缠身剑浪,直砍杀破头颅而来,宫本剑藏急圈剑划圆,急扯回左、右两方剑浪,合万剑之势形成厚厚剑墙,才能抵销小白剑力。一万剑分作十层,一千剑一层,密密排在宫本剑藏与小白之间,剑阵变成只针对小白。宫本剑藏冷冷道:“你竟不顾怨天世子的生死?”小白两手一扬,笑道:“宫本老兄,你有伤害过他俩么?对不会受伤、更不可能被杀的怨天世子,我又何须紧张?”宫本剑藏眉头深锁,仍是疑惑不已,但不能说小白有错,因为先前能杀伤真假世子的剑浪都没有伤害过二人。左、右各据一方的真假怨天世子,依然健在,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真的好奇怪。小白笑道:“别再故弄玄虚了,要杀世子,我想凭着‘江川藩国’的力量实在容易。困世子在此岛上,目的只是为了引来‘神山藩国’的高手来拯救,由宫本剑藏、德川神风、丰田武神三位截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千杀一千,尽量削弱敌方实力罢了。”“那甚么江川老不死根本就明白神山八代不敢胡乱出兵,以免惹起大战,偏偏又急于救子,惟有不断派重臣家将来救,结果,却一一被歼灭,那势力日衰、人才凋零的‘神山藩国’,便难以与‘江川藩国’为敌了!”小白分析得头头是道,直把宫本剑藏吓呆了。他以为自己安排的真假世子疑局,已是非常出色,怎料却被小白一语道破,心底不禁油然生敬。他又怎会知道小白天资过人,对如此简单伎俩,七、八岁时便已能明白掌握,宫本剑藏剑法高强,但智谋却远远落后。诡计难不倒小白,惟有用剑。眼前有一万把剑,一万剑战“赤龙”!宫本剑藏提剑冲入剑丛里,挑剑以剑控剑,立时挑撞起一千多剑攻向小白胸口。小白一边闪避、一边大发议论,手中“赤龙”却不再挡杀,索性回剑入鞘。“唔,左边第十二行第二剑慢了,跟不上节奏,因为你‘膻中穴’气阻不畅,剑势挫消只馀七成。”“前力第三剑短了半分,运剑成阵要先补此缺点,神兵未臻完善。正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左闪右避,活像密密麻麻的剑网阵中,依然有好多空隙虚位,不慌不忙就能避开不伤。小白只一瞥就瞧出无数破绽,宫本剑藏愈攻愈是急乱,信心也就开始动摇起来。心意松懈,破绽也就更明显!“唉,此剑有三处破绽,太荒谬。”“糟糕,此式有三分之一的剑软弱乏力,根本伤不了人。”“惨!惨!惨!剑如飘絮,信心荡然无存了!”愈战愈是心寒,宫本剑藏对自己的剑阵基本上已是信心尽矢,小白突然暴喝一声,再拔出“赤龙”。“赤龙”金光暴绽,完全吞噬一万剑,卷剑成恶浪,尽夺剑势,反过来以一万剑组成剑浪真龙。曾杀败不凡圣子的“神龙吞天”,金龙剑浪笔直射出,罡风疾然扑吞向宫本剑藏,教人神迷目眩,惊骇万分。剑龙现,如何战?一眨眼间,宫本剑藏突然又回复信心十足的霸傲意态,因为他已决定放弃剑阵。只是一直企图挽救剑阵,再利用来杀敌,宫本剑藏才迷惘起来,当接受失败,决心放弃剑阵,那就松了一口气。但剑阵化成杀来的一万剑组成之剑龙,如何拼战?劲力自他脚底吐出,裂开狗尾草丛,一阵炫目虚浮彩色突然升起,带动这奇幻迷色的,是一把十二尺长,好长、好长的剑。剑没有剑鞘,执在手中斩出迷幻色彩,五彩缤纷卷住剑龙,金色添上红色、黄色、绿色、紫色、橙色、蓝色、青色。每一种颜色都是虚虚浮浮,那虚浮竟缓住杀力,阻滞了杀性,停止了杀意。剑尽低头,一万把剑被幻彩剑法尽挫其势,剑龙崩溃,每一把剑都倒插在草丛泥地上,毫无生气。小白这一招“神龙吞天”初次被破,他对着十二尺长的神兵长剑怔怔若呆,这剑真的比起“赤龙”也不遑多让。宫本剑藏淡淡道:“天皇帝国一百年前出了一位大师,终生念佛修心,化除戾气,以最清平之心,容下了最强杀力,七十年来合共铸造了七项神兵,大师名为一休,神兵统称为‘一休七绝’。”小白听得入神,笑道:“不用多说,阁下手中十二尺长的剑,就是一休大师得意杰作了。”宫本剑藏点头笑道:“此剑名为‘浮世绘’,是一休大师于七十岁时的心血杰作。”小白对神兵也一样入迷,竟暂且先抛下战斗比试之心,静听“一休七绝”的动人故事。“大师自三十岁始,每隔十年便造一神兵,因为每一年龄悟性不同,心意有异,打造神兵的投入感觉也就截然不同,神兵感染其意,也就有着不同特性、杀力。”小白被一休大帅打造神兵的故事吸引得神迷入定,说道:“不同年岁、不同遭遇、不同感觉,揉合造成不同的七神兵,好,有意思得很。”“除本将军的剑--浮世绘外,还有:天狗丑人的刀--武士道市松人形的铁链镰刀--五轮神歌舞伎将军的箭--风流不动明王的战旗--风林火山持国天将军的矛枪--幕府平安大人的陀螺--贵族哈……想不到阁下手中神兵,也足以跟一休大师心血结晶相比,真的有缘相遇,不枉此生啊!”“一休七绝”被“天皇帝国”中人奉为稀世至宝,每一件神兵的主人,都是经一休人师精心挑选下,才相赠宝物。手执神兵,立即一登龙门,身价百倍,成为万人景仰的殿堂级人物,故此宫本剑藏对手中的“浮世绘”极为重视。年已五十的宫本剑藏,在本土已久未逢有能力抵挡“浮世绘”的剑,今日得遇来自中土的“赤龙”,两剑同样散发出凌厉无匹的杀性,不禁令对剑疯痴的他如获至宝。手执“浮世绘”不停颤动,两神兵宝剑一战,是他期待已久的盛事,终于,竟真的在他有生之年遇上、发生。宫本剑藏呆呆盯着“赤龙”,恭敬问道:“阁下神兵有何名号,可否告之一、二?”如寻幽探秘,宫本剑藏小心打探,真的好想多知道一点小白手中宝剑详情,好奇之情溢于言表。小白道:“此剑名为‘赤龙’,是皇者之剑!”宫本剑藏惊愕道:“皇者之剑?难道阁下在中土是一国之君?”小白道:“说来惭愧,立国不久便遭敌人联合灭了,逃住深山蛮荒,正期待再出击的一天。但请放心,应该不用等太久,到时‘赤龙’配合身分,将更显皇者杀力。”只见宫本剑藏不停的点头,完全同意小白所言,从心底笑了出来,说道:“看来,‘赤龙’也该是中土的剑中第一神兵了吧?”小白笑道:“大概是吧,但还需时间来证明。”宫本道:“不……没时间证明了,我把你杀掉,夺‘赤龙”在手中后,不会让他出鞘再战的。哈……我宫本剑藏一人尽得两大地之第一神剑,本将军也该被尊称为‘剑神’吧!”仰天长笑,开怀欢畅,活像自己就是真的已经夺剑在乎,小白已被斩杀当场似的。反观小白,却突然低首摇头,不断叹息。“你……干甚么如此无奈?”宫本剑藏问道。小白冷冷道:“好可惜,我的想法跟阁下相违背,‘赤龙’将把也算是宝剑的‘浮世绘’碎毁,那位甚么一休大师的七绝,无端变成六绝,将军啊,都是你闯的祸!”沉着冷静的宫本剑藏,发现小白原来是在揶揄他,取笑他将一败涂地,竟然毫无反应,一点也不动怒。练剑者城府深浅显示剑道能力高低,城府愈深,剑道所学更能专心一意,心无旁骛。反之不能定神专心,神迷浮游,剑道又岂能有所成就?宫本剑藏手握“浮世绘”,自是难以动摇其专心一意。甚么讽刺、蛊惑言词甚至过分赞美,对心神合一、剑道精神高尚的宫本剑藏来说,一概彷似微风拂过,不留半分痕迹。小白曾在“天都城”前激得余律令乱了心性,不断的笑骂他盲,令余律令战败,但眼前的大将军宫本剑藏,却就如一座大山,风吹不动,屹立在前,镇定如常。“浮世绘”长十二尺,宫本剑藏提剑直指小白,小白也不敢怠慢,手执“赤龙”,准备出击。紧闭双目的宫本剑藏,身为“天皇帝国”第一用剑高手,执着“一休七绝”之一,肩负一休人师的尊贵荣耀,担子好重,但他却平静如常,显见心力实在异常沉稳。两剑对峙,杀战一触即发。突然,“浮世绘”的虚幻意态在退,不停的退啊退,为甚么?因为他的主人在退如疾风,宫本剑藏竟握着他的“浮世绘”退走,搞甚么鬼?他不是要享受决战么?小白只知身后的朱不三、朱小小及桃子也来了,但三人出现,绝不妨碍杀战,干吗要退?不明所以的桃子还以为小白杀退手执“浮世绘”的宫本剑藏,惊骇莫名的哑口无言,在她心中,朱不三与小白实在跟仙神无疑,杀力实在太强、实在妙不可言。桃子良久才能喃喃道:“丰田武神、德川神风,还有宫本剑藏,‘江川藩国’的九大武将,三个都一一败在你们两位手上,简直不可思议,这消息一定震撼至极啊!”眼眸里尽是敬佩神色,原来身旁的都是不世大英雄,桃子顿时感到一种荣耀,盖掩而来,好生感动。一双手紧紧拥住朱不三臂弯,头儿挨在又阔又厚的肩膀上,陶醉得不得了,难得的是朱不三竟也十足大男人气派,头向上仰,趾高气扬的,真看得人气死当场。小白走上前道:“桃子,如今只有倚靠你了,究竟他们两个哪个才是怨天世子呢?”桃子摇头道:“我早对朱大哥说过了,我到‘神山王宫’不久而已,还没见过怨天世子啊!”你眼望我眼,二人之中,究竟谁才是真命世子?“你们搞甚么鬼,杀了他吧,我当然才是世子!”“做你的春秋大狗梦,看啊,我一表人才,怨天世子岂容易假扮。”“还敢再装作是我,你真无聊!”“妈的杀了他吧,好烦人啊!”不断的对骂,甚至要置对方于死地,各自手持一剑的真假世子,令朱不三、朱小小、桃子都迷惘不已。小白却气定神闲的走上前,左手拖一个,右手拖一个,笑道:“不要吵,先来握手言和!”迫于形势,两人勉强握手,小白突然一脚踼得右边的世子飞开十丈,先把馀下的世子护在身后。倒在地上的世子愕然道:“我才是怨天世子,你是甚么东西?竟敢乱打我?”小白走上前笑道:“身为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丰田武神,你竟然隐藏身分扮作是怨天世子,好可耻啊!”众人都一头雾水,为啥小白会突然知悉谁是怨天世子,假扮者又是三大武将中,一直躲在云层内没露过面的丰田武神呢?小白指着丰田武神的手,笑道:“你的手掌又粗又厚,是武者练功的必然,反观怨天世子皮肤嫩滑,当然喽,难道身为世子要终日操劳么?还有啊,你的手终日苦练‘天钩’,凹印已压在手掌上,要掩饰身分吗?哈……下回先切断一双手吧!”缓缓站起来,拍掉身上灰尘,脸上展现一直隐藏的狂傲杀气,丰田武神脱下衣衫,露出那虬结起伏的肌肉,一身上佳横练功夫的健硕身躯,展示杀性凶猛,狠狠盯着小白。“你先前一腿,踢得本将军好狼狈,必须付出好大的代价!”——第三章茶道禅与侘白雪纷飞,也难怪啊,已是入冬时分了。覆盖在狗尾草上的雪花,出现了闪光,白日照耀下,显得有点无奈,先是亮得发光,继而便溶化了。灿烂只在刹那间,很快便消化于无形。生命彷佛也是同样疑幻似真,杀力的强光熙来,便溶解消失。天地苍茫,风雪人间里决战,总有一人的生命会像风雪一样消失,谁是阳光?谁是白雪?小白还来不及拔剑,丰田武神的一双手已扣住他双肩,制住小白不能动手拔剑出鞘。双手根本就更胜“天钩”,五指比钢铁更坚硬,小白一呆之际,咆哮中的丰田武神双肩同时爆开,疾射出四个天钩,抓向小白双耳及肩背之后,插入肌肤,扯!丰田武神身体内原来竟先藏有四个“天钩”,内力爆出攻敌,更能控制肌肉收缩,把“天钩”扯回。“天钩”抓住小白耳后,正好能把小白的头颅撕得一分为二,背后的一对也能分尸,同时又制住了双手,要拔剑斩断“天钩”也就不可能,只得任由鱼肉,难以反抗。不断的一分又一分扯回“天钩”,扯得小白的脸容已有点扭曲,背后骨骼亦“喀啦喀啦”的作响。小白忍痛挥出一掌攻击丰田武神的胸口,对方被震退的同时,四个“天钩”相对拉力也加强,小白所受痛楚更大。不断“天钩”,绝对无法摆脱死亡威胁,但丰田武神十指深入肩膀肌肉之内,双手难以提起,如何能拔剑?笑得如疯似狂的丰田武神,看见小白一筹莫展,也就更再加重指力,要小白多受点痛苦才死。鲜血飞溅,小白的反应是笑。“你上当了!”小白冷冷笑道。上当?上甚么当?小白,你在胡说八道!从小白身上溅出的鲜血,部分溅在神兵“赤龙”剑鞘上,血化锁着扣死剑与剑鞘的神龙,血龙飞升化现,解了剑扣,“赤龙”自动出鞘,从下而上,划出了一条血线。血线非但斩断四个“天钩”,而且把丰田武神一份为二,当他倒在狗尾草丛上时,仍不瞑目。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不能死,不会死的!”人生真的寂寞如雪?来吧,就让我的两截尸首都盖着满天飞花白雪,好好把我的生命与光荣同样封存起来。雪花好漂亮,轻洒在小白身前的大将军尸首之上。多少英雄好汉都像他一样被埋葬,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者为王,现实得比冰雪更冷!冰雪冷,人心更冷。人心冷,谁的人心最冷?冷冰冰,脸如寒霜的宫本剑藏在远处一棵树顶再度现身,笑得好快乐,笑得犹如刚解除甚么大威胁似的。小白笑,无奈的笑,声如洪钟怒道:“宁愿忍住剑决吸引,暂且不跟我一战,为的就是藉我‘赤龙’斩杀同是武将的丰田武神,居心叵测,歹毒可耻,你的心比冰雪还更冷啊!”心冷,笑容更冷,宫本剑藏好期待小白能逐一先杀尽九大武将其馀七人,他会很耐心的等待,等其他武将死光,他的地位便变得稳如泰山,甚至威胁家主江川不死,那时才诛杀小白。来吧,小白,快替我开路,快替我杀掉我讨厌的其馀武将吧!明争暗斗,不论是两大藩国又或是天皇帝国,浪人、忍士、武士,大家都为争取更大的成就而不择手段。“天皇帝国”的人都冷漠无情?但怎么却又由天皇、两大藩国统治了数百年,整体架构还不曾动摇过?愈深入了解“天皇帝国”,愈是不明所以,唉!“老天爷,哈……我早说过你不敢把我置之死地吧,本世子不鸣则矣,一鸣惊人,爹要我打探的军情已掌握了,我的能耐如此高强,应该是成为王者的最佳人选吧!”怨天世子并没有向来拯救他的小白、朱不三等道谢,反而是指天笑骂,性子古怪离奇。世子突然走到众人前,问道:“你们快报上名来。”小白他们不明所以,也就逐一说出,只见怨天世子又指天咆哮道:“喂,天公啊,听清楚了,小白、朱不三、朱小小还有桃子,都是来沾我光的家伙,先前他们都因我的大福大运而不致遭殃,欠了本世子一份大人情,算了吧,当是缘分好了,你记下他们欠我人情就是了!”出生入死来救世子,如今在怨天世子口中竟然变成了沾他的光,因为沾了他的福运而不致死去,甚么还欠下他的人情,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如此强词夺理,小白们真的啼笑皆非,不知所谓。怨天世子一脸了不起模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人教训道:“遇上我你们真的走运,切记啊,本世子是下凡神人,鸿福齐天,你们跟在我身旁沾了福运,必然受用无穷。他日本世子当上了藩王,就封大家为将军,跟“江川藩国’大战,胜利了就一定是我大福大运帮助了!”“挑那妈的真有意思,原来道理可以如此扭曲,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世子啊,你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心里也深信这歪理,我朱不三就是佩服你一等一的自圆其说、自鸣得意、自命不凡、自私自利、自欺欺人、自成一家,我朱大头当真自愧不如!”气上心头的朱不三忍不住反驳,话语中带着讥讽之意,直接顶撞高高在上的怨天世子。身旁的桃子立时怕得要命,全身颤抖起来。只因在“天皇帝国”的制度里,四大阶级分明,世子的“贵族”身分,跟朱不三等的“官武”身分差了一等,朱不三绝不能得罪世子,否则便惹祸犯忌,可以处死。被奚落的怨天世子却竟然没半丝怒意,浅露笑容,一手搭在朱不三肩膀上,像是相当要好似的。“哈……你这胖猪头的性子真好,有话直说、有屁便放,不似一般浪人、部下,口是心非,把一切不满都藏在心里,待机会来了,便狠狠报复,肥猪,本世子欣赏你!”出生富贵的怨天世子,自小便被册立为继承当藩王的下一代主人,身旁的阿谀奉承者不计其数。每一天对着面目带笑、心底藏着另一种感受的人,怨天世子一路成长,不断发现人性丑恶,也就极为憎厌。小白看见他指天痛骂,彼此都是直肠直肚的性情中人,顿时大有好感,如此可爱人物,只要携手联合,藉其力量也许有可能阻碍“江川藩国”的侵略中土行动。“呀,真不得了,这个甚么桃子,竟是你朱大头的娇妻么?哈……皮光肉滑,娇小玲珑,气质动人,身材美好,夜里拥抱玩玩,真快乐透啊,恭喜你这猪头艳福无边呢!”怨天世子的心直口快,原来各方面都一样,只见被夸赞的朱不三顿时飘飘然,十二分受用,只害得桃子脸红耳赤,低下头不敢望人。朱不三对怨天世子再无隔膜,他一手搭着世子肩膀,笑道:“世子原来对女人也颇有认识啊,挑那妈的我朱大头这方面就差一点,只是床上神功则天下无敌,好可惜啊,我跟桃子还未洞房。”怨天世子愕然道:“这个太过分了,要努力、奋斗啊,下定目标,三天之内便要夺其贞操,操她个半死,这样才显得是大丈夫啊!”“下定目标,三天,夺贞操,桃子不肯就范又如何?”朱不三傻呆当场,已糊涂了起来。世子笑道:“太好了,要是她不肯就范,那就更加刺激,你没试过么,强来个霸王硬上弓,快感更强得多了,唉哟,想起来也心痒痒,刺激、快感溶为一体,她死命挣扎,你按住她强行占有,甚么不要不要,哈……性欲更被牵动,好满足啊!”两个人竟又谈得甚为投契,朱不三对“天皇帝国”女性有了更深入了解,也就蛮有把握要桃子投怀送抱了。说说笑笑之中,五人沿来路回到“神山藩国”去,因为个性相近,怨天世子好快就与小白、朱不三等建立了深厚友谊,四人同心,决意与主战的“江川藩国”周旋。小白等人救了怨天世子回来,又杀了丰田武神,还败走威名显赫的德川神风与及宫本剑藏,立时引起全国轰动,人人颂赞,毕竟“神山藩国”已许久未有如此威风过了。近一百年来,“神山藩国”一直主张固守,休养生息,开垦土地,跟重武主战的“江川藩国”实力愈益远离。每次有斗争、开战,一定是“神山藩国”割地或赔偿求和,早已司空见惯,这次重创敌人,当然整个“神山藩国”民心鼓舞,欢腾四起了。小白甫回到“神山王宫”,已被单独邀请同试“茶道”。怨天世子作为引领,先与小白一同换上素白茶服,以示尊敬“茶道”之学。世子的一向不羁脸容也突然不知去向,换来是截然不同的冷静、平和,彷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当进入“茶室庭园”,地上铺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作为踏脚之用,一直伸延成真善美。”世子说道:“咱们必须小心的脚踏‘飞石’而行,来吧,先从“中门’低头进入内园。”所谓“中门”,只是一道较矮的门口,要穿过便必须弯腰低头,甚是麻烦。小白道:“怎么不把门建高一点呢?”世子淡淡道:“首先,你应该明白‘茶道’之真正涵意。‘茶道’主要极为讲究礼法,并结合了‘禅’的精华及‘侘’观,再提升至艺术境界,让人修心学习。”小白对学问的追求甚是有兴趣,再追问道:“中土有‘禅’的观念,我当然懂,但‘侘’又是甚么?”世子道:“‘侘’是指人要学习避免锋芒太露,追求简朴及抽象美。是剥开事物表面的假象,探究隐藏在内层的真善美。我们得到任何的荣耀、快乐,都好容易陶醉于表面感觉,这样的外层虚幻,容易令人迷失,故此必须懂得探究内层精神的真善美。”小白点头,总算稍稍明白,指着前面的“中门”道:“此门就是要每一个来学习‘茶道’者,任你是达官贵人,也必须低头弯身,人人无分彼此,先撇开表面风光,抛弃特殊身分,清心寡欲,才能虚心静虑,从‘茶道’中领悟人生。”世子微笑点头,穿过“中门”,在“茶室庭园”中踩飞石前行,至一个水井之处停了下来。世子以水瓢取水净口、洗手,淡淡道:“前面‘茶室’被视为圣地,每个客人在进入前,必须先以此‘蹲’内的水清洁。”两人依照规矩,再前行至茶室入口“躏口”,在绑着绳子的“关守石”前止步。小白已有点明白,沉默的神山八代是要他在救世子、败大敌、夺得无上光荣的同时,更进一步去了解箇中感受的内涵意思,故此便相邀一同来到“茶室”静思,学习“茶道”。以“茶道”来提升个人修为,可见神山八代绝对是深不可测的人物,也是小白到了“天皇帝国”以后,所遇上的最了不起者。进入简单、宁静的“茶室”,原来连布置也十分讲究,绝不能乱,必须以简朴、有禅的感觉为主。墙上挂物,都是水墨画及富禅风的书法,茶客所用的放“抹茶”茶叶罐“枣”、茶碗;烧水泡茶用的“釜”、“风炉”;取热水用的“柄杓”、搅拌用的“茶究”,全都一丝不苟。眼前,闭目静思的神山八代已守候多时,他也一样换上素白茶服,依照“茶道”规矩在修心。小白也受到四周环境感染,恭敬的坐下,跟着严谨的“茶道”礼仪,吃糕点、捧茶、转碗,以三口喝完茶。沉默的神山八代依然如一座大山般屹立在前,慢慢感受茶的味道,深思静虑,气定神闲。透过神山八代的处变不惊、冷静沉稳,每个人只要细心欣赏,自能领悟、学习其中的高尚情操。“有甚么感觉?”这是神山八代的第一句话。内里意思可能太多,是学习“茶道”的感觉?对神山八代有啥感觉、挫败三大将军有甚么感觉?神山八代要问的究竟是甚么?小白突然醒悟世子曾提及“侘”的精神,当下笑道:“感觉是平静,正在跟藩王学习应有的感觉。”神山八代笑了笑,竟亲自又替小白送上一碗茶。神山八代道:“‘茶道’精神在于四个字‘一期一会’,意思也就是主人和客人因茶相会,精神相通,情景稍纵即逝,此刹那的感觉是不可能再重复发生,一生只此一次。”小白再又三口喝完茶,以茶碗正面面向神山八代,淡淡道:“小白初到贵境,惹来是非,得藩王赏识,彼此感受新鲜,相互沟通、信任,也只是淡淡然的开始,萌芽感觉只有今时。”神山八代道:“人生在世,表面风光只是虚荣,彷如浮云,一瞬即逝,心有所悟才是实在。”小白道:“这也是‘天皇帝国’的阶级精神所在,大家不必理会自己地位或高或低,重要的是如何于自己的阶级做得最好,成为最出色者。不妒人、不自卑,只要接受。”神山八代笑了笑,小白真的悟性奇高,从中土而来却很快便掌握到“天皇帝国”繁复的社会结构大道理。只要人人依此思想作为信条,每个人都会甘心被高高在上的统治者领导,任由主使、差遣,不会抗命,顺从贴服。难怪当初桃子不爱朱不三,但只要被命令下嫁又丑又胖的男人,仍然会妥贴服侍,甘心当个任劳任怨的妻室。妻室有她的责任,有她的必然,必须做符合身分的事,其他的喜恶感受,不应破毁妻室固有要履行的一切。小白笑道:“藩王要小白领略的道理、精神,大致上都明白了,但看来藩王还希望小白的悟性可再深一层。”神山八代长久才道:“咱们‘天皇帝国’数百年来能屹立不倒,天皇、藩国的相互关系至为重要,要是平衡力稍有倾侧,可能便会天翻地覆,甚至大地灭亡。”小白道:“二百岁的江川不死不断扩军,力量如日中天,要改变原来平衡的形势,就只有这老不死有此能耐。”神山八代拿着茶碗道:“碗内的茶太满,便会溢出,热茶反而灼伤手指,过犹不及,反害自己。”小白道:“三个月后,这疯狂藩王将派兵攻打中土,企图建立脱离‘天皇帝国’的新国度。”神山八代道:“三天后,已一百年没有进京面见天皇的江川不死,将趁‘时代祭’入京都。”小白愕然道:“一定有所图谋。”神山八代淡淡道:“茶,太满了,自然溢出来,是必然的事!”小白道:“江川不死要对付天皇?”神山八代道:“他要当天皇!”惊讶失色的小白呆在当场,这江川不死实在胆大,以攻打中土为藉口,便可以堂堂正正扩充军队,待时机成熟,便先攻杀天皇,由他一登龙门,雄霸帝国一切,那时才再挥兵攻打中土。原来野心家的意图绝不简单,江川不死要一举数得,彻底完成霸业,无后顾之忧。神山八代说罢,与身旁的怨天世子继续喝茶,一派闲定,再没有说甚么话。小白也同时喝茶静思,大家也都在等待,等待答案来临,也就是今日“茶道”的最终目的。小白终于开腔,问道:“闻说天皇以下的朝廷文武百官,均由贵族担当,贵族独揽政权,生活虚矫华丽,日趋奢靡,尊称为‘平安贵族’,武学修为却是相当出色。有人要刺杀天皇,却必须先对付‘平安贵族’,之下还有大批武士,绝对丝毫不容易。”神山八代再也没说甚么,只是在点头。小白笑道:“一定是筹划已久了,那江川不死已笼络了部分‘平安贵族’,联手诛除异己,再行刺天皇。”依然是平静如常的神山八代,仍然在等小白的一句话,他好希望小白会答应。“好,我入‘京都’,刺杀那江川不死的事便交给我吧!”小白终于说出了神山八代期待已久的话,立时再送上茶,脸上鲜有的微笑来了,心结终于解开。小白再三口喝茶,道:“但请也同时答应我,小白杀了江川不死,天皇及藩王阁下,就必须承诺不能侵占中土大地。”神山八代又再开口,答道:“一言为定!”小白终于答应前往“京都”刺杀二百岁的江川不死,但如此无敌神人,小白能对付么?——第四章挑那妈叉鸡“丸庭园”采用“筑山回廊”式设计,池塘位居中央,各色大小岩石环列在外,庭园四周樱、枫等树木环绕。池中有个小岛,象徵蓬莱仙岛,传说“蓬莱仙岛”是中土仙人居住,又有长生不老药的地方。“丸庭园”内,一阵阵呼喝叫喊声响起,娇柔无限,好听得不得了。在池塘旁的一角草地上,婀娜多姿的桃子正在练功。只见她一个踉跄似仆或跌的倒在地上,姿态却是优美有致,双腿突然向后飞踢,迷人姿态看得人神摇魂荡。在一旁的朱不三竟眉头紧蹙,状似并不欣赏,不断摇头叹息,天啊,这好色家伙死性改了么?草地之上又滚又爬,原来是好难表现出美妙动人姿态的招式,在身形婀娜的桃子演绎下,都仿似有了美丽的生命,瞧得人眉飞色舞,一动又是一种风姿,活色生“停啊!停啊!你……究竟搞甚么鬼啊桃子?”一脸不满惆怅的朱不三,脸容绷得紧紧,急急走上前喝止。桃子正在努力练功,原以为会被朱不三大赞不已,怎知换来却是没头没脑地责骂,立时怅然若失,进退维谷。桃子胆怯怯道:“功夫……招式都是相公传授的啊,桃子……已很努力的练习,没有半丝偷懒呢!”朱不三五指抓向自己的脸,极为不满道:“放屁!放屁!你如此学我功夫,包保你一生一世也不可能打倒仇人,说甚么报仇雪恨,唯一可能就是在梦中行刺,唉!”原来桃子在“天野神鹤岛”上,见到朱不三武功出神入化,仰慕不已,回皇宫后立即向他请求,拜入门下,要苦练他的神功。桃子也实在很努力,朱不三所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牢牢记在脑中,半分不忘。只是朱不三的招式动作实在难堪又古怪,女儿家使出来甚为粗鄙,便稍加调改,变得优美异常。朱不三气上心头道:“桃子啊,怎么原来既直接又刁钻的招式,你把它转化成又柔又弱啊?”桃子吞下了一口唾液,细细声道:“我觉得招式太唐突、太难看了,就算依足你的指示,我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感觉’,好难发挥出精髓来,惟有稍加改良吧。”朱不三怒火中烧,喝道:“放屁,你不是稍加改良,而是彻底摧毁,我的‘朱氏贱格拳’,就是把原来本身粗鄙独有个性,融入拳法中,令武功施展出来特别得心应手,拳意随心意,心意动杀意,招式、个性合一,杀力自然高强。”“你啊,胡乱把我的‘朱氏贱格拳’改得柔柔弱弱,一拳打爆下体,你就拍一拍算数,天啊,你不打爆敌人,他双腿就会踏破你头颅,非但杀不了人,更要赔上性命哩!”朱不三的一番教训,把桃子骂得狗血淋头,但她却毫不反驳,因为她知道相公目的也只是对她好。要复仇,亲手宰掉大仇人,便必须拥有高强武功,朱不三平素对自己体贴入微,半点也不敢大声。现在却是疾言厉色,为的也不过是害怕她学艺不精,在交战对决时杀不了仇人,反被斩杀而已。愈骂得声色俱厉,证明朱不三愈是疼爱自己,桃子内心反而相当喜悦,总是含情脉脉的望着师父朱不三。不停的点头又点头,朱不三指点得是,但她实在掌握不到其中粗鄙感觉,杀招挥不出威猛杀力来啊!朱不三突然对着桃子喝道:“挑那妈叉鸡鸡!”一句粗话劈头而来,只把纯真的桃子吓得傻呆了,相公……他为甚么对自己说脏话啊?朱不三笑道:“怎么啦,这句‘挑那妈叉鸡鸡’感受如何?”桃子道:“好恶心啊!”朱不三笑道:“来,你也说一遍‘挑那妈叉鸡鸡’,准备,要尽情投入,来吧!”“挑……那……那……油鸡!”桃子含糊道。朱不三的双目瞪得比月亮更圆更大,傻愕当场道:“你……说甚么油鸡?不是上酒楼、饭馆啊,甚么油鸡、白切鸡?”桃子不好意思地道:“好难说得出口啊,我学武功吧,又何苦逼我说粗鄙话呢,删改一点不是更好么!”朱不三摇头道:“桃子夫人啊,相公要传授你的,正是最上乘武功啊!你知道嘛,一直以来你不能施展‘朱氏贱格拳’,就是因为你纯情的性子接受不了太粗鄙的行为、说话。从中也感受不了我最强的拳法精华,当然就不可能打出狂猛精髓杀力来了。”“要改善,必须先要你融入我的性格,跟我有一样粗鄙的言谈、神态、行为,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当然就能潜移默化,把性子结合武功,轰出神髓来了。”桃子终于明白朱不三的一番苦心,原来要学“朱氏贱格拳”,自己必须先学会“贱格”,愈有朱不三的低贱性格,便愈能发挥武学精髓,桃子恍然大悟了。“挑那妈叉鸡鸡!”桃子突然叫骂出来,竟然也觉得真的好有趣,不怕羞耻便朱不三仍是一脸不满,不停的摇头道:“不……哪里有水准,声调太柔了,再来!”“挑那妈叉鸡鸡!”“不……再认真一点,再把五官绷紧,再来!”“挑那妈叉鸡鸡!”“你,好得多了,但还是不够气势,你不能双脚合起来站着说粗话啊,应该把双脚分开,一脚递高踏在约二尺高的小台阶或凳子上,再有一副不可一世的贱样,怒喝才成。”朱不三再进一步细心指导,真的循循善诱,不遗馀力,尽心教导。桃子果真一脚踏在假山石上,叉腰指着朱不三,怒喝道:“挑那叉鸡鸡,你早叉一点说嘛,麻叉烦又招狗积,你再不说明白一点,信不信我一叉拳打你妈的大鼻子爆飞鼻屎鼻涕,痛叉死你算叉数!”朱不二呆在当场,也不知如何回答。“哈……”朱不三、桃子同时相视爆笑,嘻哈不绝,实在开心痛快,桃子终于掌握了“朱氏贱格拳”的“心法”,只要继续苦练下去,必然大有所成,既贱格又武功超群。爆笑声中,桃子的心已愈来愈有“感觉”,她早对跟前丑八怪朱不三有倾慕之心,现在又习惯了他的粗鄙行为、说话,整个人慢慢溶化在同样的世界里。就似是一同呼吸,思想、反应都一样,再加上他俩已共同生活,彼此同心,对方又是自己学习的对象,跟着有啥事发生,谁也可以轻易猜度推算出来了。原来,一个你极为讨厌的人,也会突然转变,令自己对他有爱慕之心,世事果真难料。朱不三一脚踢向桃子的屁股,哈哈大笑道:“嗯,你的大屁股又厚又丰满,相当有弹性,真好踢。”桃子也毫不示弱,一个鹤嘴啄中了朱不三的下体,痛得他呱呱叫了起来,桃子又笑道:“哈……原来你那话儿也有弹性啊,割了下来炒饭,大概也相当弹牙呢!”“丸庭园”内,两个露水夫妻在胡扯乱打,你咬我耳朵,我咬你大鼻,你把泥沙塞入我裤内,我脱下你裤子涂上墨色,搞来搞去,不期然两人感情已跨进了一大步、爱情,男女不一定外表相衬。爱情,男女的性格却必须合衬。“神山王宫”的南门前方,有一所窄小的“本愿寺”,寺内的住持是神山八代麾下三大神将之一。这位神将从来不带兵出击,只负责固守正宫,部下全是由僧侣组成的“僧兵”,白衣连头包裹,所用的兵刃都较为简单,惟是杀性强横,此浪人更胜一筹。小白与怨天世子急忙赶到“本愿寺”去,只因为怨天世子透露出原来神将的名字是不动明王。“一休七绝”中的战旗“风林火山”,当年一休圣僧就是把他赠给最适合的武僧不动明王。小白见识过“浮世绘”后,也好想认识一休在三十岁时所铸造的战旗“风林火山”,便由怨天世子带路,直闯“本愿寺”去,再欣赏“天皇帝国”七大神兵之二。小白道:“一休大师为何会把他在三十岁时,也就是‘一休七绝’的最先神兵,赠送给不动明王呢?”怨天世子道:“简单得很,因为明王根本就是一休大师的唯一徒儿,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有啥稀奇。而且,这‘风林火山’在铸造时,根本就是依照明王的特性去打造的。”小白道:“真的好想来个一窥全貌,把‘一休七绝’的每一神兵都欣赏齐全,嗯,那一休圣僧必然是非凡人物。”怨天世子笑道:“只是个五尺矮个子,十分慈祥,嘴里佛法颇有见地,就是这般而已。哼,相比我这天生王命,富贵一生,非凡之尊,那笨和尚一休又算得上甚么!”小白笑道:“看来世子对一休大师也有极深入的认识,甚至好像还跟他有点交情似呢!”怨天世子道:“当然了,他一直留在咱们‘神山王宫’内,受咱们供养,彼此的关系当然融洽。”小白就在“本愿寺”前停下脚步,回头张大口凝视怨天世子,有点不能置信道:“一休大师他……就住在此王宫之内?”怨天世子笑道:“当然啦,就在你面前的‘本愿寺’,这九牛来从未离开过半步。”小白对铸造了七大神兵的神秘圣僧最是好奇,加上还有机会欣赏“风林火山”战旗,不禁喜悦万分,心情激动起来。一步又一步踏入“本愿寺”,还在大门前,一阵又一阵的热流飘散出来,明显的内里已热烫如洪炉。小白愕然道:“怎么会如此酷热,真奇怪!”世子不答话,轻轻一笑,便引领小白走到更热不可耐的第二层楼上,前面是一道大铁门。拉开重重的厚铁门,高温热气如火涌来,小白眼前所见,竟然是一座铸造兵器的大火炉。一个光着头的五尺老僧,全身赤裸,只馀下遮住下体的一块白巾,掩住最重要部位,正在努力锻造一把新兵器。眼前炉灶两侧壁上各开有十八个通风口,并插入竹管与鼓风器相接,炉的两侧各设有活页式鼓风器。冶炼时,每台鼓风器由工人交互用脚踏之向炉中送风,并在炉内焚薪烘乾炉膛,再充入黑木炭,点火鼓风。小白初次目睹锻链刀剑过程,是在“武国”“剑皇宫”内,惟是今日所见又是一新耳目,与中土方法小同大异。怨天世子笑道:“这就是我国独有的‘蹈吹’炼铁方法,钢铁料完成再熔铸为‘刃’。”先前那光着身子的家伙正在反覆锤打,不断把铁料锻薄,制造出锋锐的神兵。小白再走上前看个究竟,突然嗡嗡声急急响起,手中的“赤龙”不停颤抖发出响声,同样,老僧人用长铁钳夹住正在锤打的“剑刃”,竟又激起火花溅射,不停跃动。“赤龙”嗖的一声便迳自飞出剑鞘,疾射而出,扑向还没打造完成的“剑刃”。老僧被突如其来的“挑衅”弄得手忙脚乱,只好极力箝住“剑刃”,免得飞脱甩出。惟是“剑刃”似已具有灵性,不甘示弱也飞射而上截拼“赤龙”,两“神兵”相遇挥斩,立时光华耀目,如与烈日争辉,竟光亮得令人难以睁目而视。强光暴射下老僧也感愕然,铁钳一松,“剑刃”便飞脱而出,与“赤龙”展开灿烂激战。血色贲动的红光,勇猛精进,在半空漾起凄美的颜色,教人神迷魂荡。那荡心摇魄的声音钻入耳中,更像是痛苦、恐惧、绝望一同涌入心肺,扭曲五脏六腑似的。星火四散,太过分的灿烂夺目,内里却又暗藏极痛极震撼之哀苦,“赤龙”与“剑刃”竟射入了烈火洪炉里,激得火舌高张,热气腾腾再升,斗得难分难解。那老和尚突然跃起,手上大铁锤重重轰在洪炉之上,洪炉立时应声爆炸,两神兵也再飞射而出。老和尚以铁钳再夹住“剑刃”,小白则一手夺回“赤龙”,收回鞘内,紧紧按住。但“剑刃”重遇炉火,炙热再升,竟熠了铁钳再甩射飞出,老和尚一手执握,五指扣死,竟然以自身内力压下“剑刃”的荒唐杀性与高涨炙热,手臂仍不停颤抖。满头大汗的老和尚一脸慌张,笑道:“唉哟,好哥哥,险些儿被你的‘皇者之剑’害得我百岁无礼啊!”小白笑道:“大师看来应该就是‘一休七绝’的铸造神匠一休圣僧了吧?所谓百岁无礼,是何意思呢?”一休伸出舌头儿,满脸顽童模样,一屁股先倒坐在地上,气喘咻咻道:“先别唤我作甚么圣僧,最怕这些无聊冠冕,你喜欢便叫一声大师,不喜欢唤我作秃驴也一样。这‘剑刃’是我今年百岁所铸造的最新神兵,你的剑要是毁了我的心血,岂不就是百岁无礼,没有了我自己送给自己的贺礼了么,明白么?”小白眼前一亮,再踏上半步望清楚,讶然道:“这就是‘一休七绝’以外,每十年才铸成的神兵最新者!”一休挺举起“剑刃”笑道:“可惜啊,一直没有足够心思,还不能打造完成,这‘天皇帝国’皇者之剑,刚巧碰上你手中的中土皇者之剑,相互妒忌,也就拼个你死我活了。”走上前也细心欣赏小白的“赤龙”,啧啧称奇道:“七十年前,我也曾听说过中土有一‘赤龙’,乃皇者之神兵,用者必须具有皇者特质,否则便驾驭不了此神兵,呵……真妙,今天我终于碰上了。”突然一休的脸上充满疑惑,不一会儿又显得惆怅,再一会儿竟又哈哈大笑,像似是茅塞顿开,畅快不已。“哈……对了,对了,我一直只专注在‘剑刃’的打造上,却遗忘了‘剑鞘’的设计、结构过程,以神龙把死,凭血化扣拔剑,此剑设计当真心思缜密,我却忽略了啊!”一休对“剑刃”笑道:“好了,你很快便能大功吉成,有了启示,我就轻松多了。他日‘天皇帝国’这皇者之剑再遇上中土小兄弟手中同样的皇者之剑,一定精彩绝伦哩!”放下了心头大石,一休大帅也就更为轻松、愉快,引领小白等走进另一道门,竟教小白呆住。房内满是石刻、陶瓷、字画、雕花木器、漆器、象牙器皿,甚至是一桌一凳,竟全都是中土最常见之物。踏进房里,甚至是或杯或碗,也是中土之物,彷如已回到中土,感觉跟正宫是两个世界。一休拿着杯子不停转动,十二分欣赏道:“我对中土文化最为着迷,这些都是平素蒐集回来的妙品,只是我觉得还不足够,最好再改个中土的名字,那就最妙不过。”小白看见这铸造神兵的大师,竟然半疯半痴似的,心里油然动了玩弄这老顽童之念,便道:“那大帅有了头绪没有呢?”一休满脸苦恼,坐在地上不语,只是不停的摇头,活像已因此而大受打击,闷闷不乐似的。小白笑道;“我有个建议,这名字十分之好,不如大师试试考虑又如何?”一休当下大力点头,小白道:“大师常常要被善信问这问那,求教指点,你自己也在不停问,究竟用啥中土名字最好,每天在问,‘问’是烦恼,不问便快乐,故此,名字就叫‘莫问’,岂不妙哉!”一休呆呆道:“啊,我就叫‘莫问’,哈……很好啊!”小白强忍住笑,道:“对了,莫问,乖,听话,哈……”莫问,也就是小白孩子大懒虫的名字,好玩的小白误导一休大师为自己改了“莫问”这中土名字,每一回小白叫他,就彷如呼唤自己的孩子,口舌上占尽便宜,老和尚却是蒙在鼓里。一休还在大声嚷道:“莫问,我一休从此就是莫问,好名字,好名字啊!”被愚弄的一休还在高叫自己是莫问,小白笑得别腰背痛,人人敬重的大帅,却被他玩弄于股掌,实在好玩。不停的摸着矮个子老和尚的头,笑得泪水也溢射而出——第五章胆大一巴掌“皇首城”内的大牌坊下,城中老街,各式各样老牌店号、徽式小肆、旗幡飘扬,人流熙攘,尽是古你风情。所有的城民,头儿都向上抬,定睛望着牌坊上的城主笑莫问,心里都好紧张。每一个人都好想胜利握在莫问手中,他来了以後,进行的旧制度改革,令每一个人都能凭着才能,有机会争取个人成功,摆脱贫困,彷佛人生成败都握在自己手里。对战败的人来说,这种感受非常重要。可以尽量把精神投入於自我提升、锻你里,不必再陷入亡国的苦痛追忆中。莫问当了城主後,政绩极为出色,“皇首城”的男女老幼,都好想他留下来继续统领大家。莫问却偏偏选择认输,究竟是何道理?只要效法上一次与梦儿的比试,莫问再一次倒头大睡,静待鸟儿在大火过後,再飞返回来,要嬴名昌世简直易如反掌,但现下又如何,莫问为何认输?他还对着傲霸的名昌世在笑。“大王好像极为相信命理玄学,还搭建观星台观测天象变幻,等了十年才夺得权力,又不肯当皇帝,只躲在大福大运的名天命之後,当真迷信得过分,但为啥会笃信命运至此呢?”莫问从不认识名昌世,只知他对玄学、命理极为注重,半生一直依照天命而带动自己命运,是切切实实的迷信者。“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发箭吧!”只见名昌世却避而不答,再将弓箭递给莫问。但从他鲜有的僵硬神态来看,莫问可以极为肯定这位杀人不眨眼、杀性最凌厉的太上皇,有一个最严重的致命伤--恐惧。他的眼神是从开始便闪闪缩缩,莫问看得好清楚,名昌世一直不敢正视自己,他,好恐惧。莫问只是一名小孩童,身为武功高绝的前杀手楼楼主,名昌世为啥会怕莫问?好奇怪的问题,不可思议,但事实却真是如此。莫问笑道:“喂,别怕呢,对面丛林已被你一箭烧通了顶,一只鸟儿也没有,你好成功啊!”眼神仍是难掩莫名的恐惧,名昌世索性闭目不视,他就是不相信莫问能嬴他,说道:“我等得好不耐烦。”莫问笑道:“你不用再等,我已经认输了!”莫问再次把弓箭放下,莫问竟然弃战?竟然把“皇首城”双手捧上,让名昌世轻易夺取?这……究竟藏着甚麽玄机?一向自负,但对此战却没有百分之百信心争胜的名昌世,脸上流露出莫名惊绝对在意料之外,莫问竟然弃战而承认失败,最惊讶者,除了名昌世外,当然还有一个在牌坊之下的芳心。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知只要甜睡一觉就能等到明天,再一箭射下两只鸟儿,那便轻松取胜。莫问却明明能胜而不胜,甚至不战而称败,芳心虽工於心计,却也如坠进五里雾中,未明原委。莫问笑了笑,对着眼前的大枭雄名昌世道:“阁下已占得此城,下一步该当便是‘皇国’的其馀二十九座城吧。”名昌世道:“你回去告诉伍穷,本王的下一步还包括他的头颅,叫他千万小心。”莫问笑道:“大王,你也要小心啊!”名昌世惊骇骤现,惶急道:“甚麽?你说甚麽?”只是你言一句,名昌世却是反常的紧张,惊疑不定,瞪目凝视,莫问也对此不明所以。以武功而论,名昌世远在自己之上,为甚麽他偏偏好像很害怕自己呢了究竟是甚麽原因干,莫问没有再探求下去,走到牌坊之下,与依依不舍的城民一一道别,大家都璃着满眶泪水,舍不得莫问离去。是莫问燃点起大家努力向上、改善生活的希望,他所制订的新制度,令大家都愿意付出、发旧图强。“珍重啊,笑城主,咱们永远怀念你。”“我的孩子定会好好在‘书院’苦读,多谢你啊笑城主!”“你的钱币制度教我们学会了许多许多。”“你的度量衡制度太神奇了,商贸交易因有了此度量衡,彼此就不用争拗。”“十一岁的好城主,请受小人一拜!”拜在莫问身前的,是莫问上任之初百般揶揄、指摘他的方老板,这买卖木材的奸商,现在已反过来支持莫问了。“皇首大道”之上,左右两旁都挤满泪流满脸的城民,他们唯一碰上,不用严刑重罚、不靠武力镇压,整个城的城民都拜在神妙的创新制度下,莫问神力,又有谁及。鲜花抛起,为离去的莫问小城主留下芬芳,意即表示莫问的功绩将千世长存,万世留芳。在高高牌坊之上的名昌世,一脸诧异,实在不明所以,为啥这只是来了数个月的小孩,竟可以把民心都拉拢过来?伍穷的“天法国”灭了“皇国”,国仇家恨在前,偏偏城民对此敌人派来的城主宠爱有加,支持至极,名昌世一向为武力、霸权的崇尚者,当然不会明白政事手段的神妙。但内心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了解莫问施政之法,原来不费兵卒杀力,亡国城民也会甘心俯伏的。出了城门,芳心终於再难耐心中疑惑,正要向莫问问个究竟,大懒你却又回复他的怠懒本色,伸一伸懒腰便走进早已预备好的马车上,哼着无聊简单调子便欲沉睡去。芳心并没有打扰孩子,她很明白,这数月来孩子实在好累,就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吧。莫问突然拥住芳心,把头儿压在她腿上,喃喃道:“娘的内心一定不停在问为甚麽了。”芳心轻轻替孩子拍背,淡淡道:“你当然有自己的道理,娘可仍未猜得出来啊!”莫问仍是阖上眼,身子屈曲而睡,仍再喃喃道:“娘先前应该看到,孩子离开之时城民都依依不舍。由此可见我所订下的许多制度,名昌世必须好好继续维持,否则便难以得民心。只要名昌世沿用我的所有制度,便证明他只是我的执行人,也就是逃不出我规你以外。”“此模式奠定了我的制度设定是大为成功,否则便一败涂地,我不把‘皇首城’交给名昌世,这试验便永不能肯定。”芳心愕然道:“试验?”“当然啦,对,是试验。”莫问悠你道:“我从‘一万险’出来帮助伍穷,唯一要干的就是试验,爹当大王时一定不会让我作如此大胆试验,跟伍穷便可以大玩特玩了!”好一句“试验”,原来莫问要引证一下自己的理论,也要试一下自己的才能,便答应助伍穷一臂之力。莫问道:“战斗胜利只是一时,过十年、八年,你的兵士都老了倦了,如何能像从前一样威风八面。得到民众的支持才是真正胜利,伍穷要学习的就是这些。”说了一阵,大懒你便倒头大睡,他的话芳心当然明白,但如日中天的伍穷,是否会轻易接受失去一城的莫大耻辱?伍穷会就此放过莫问麽?早已对伍穷心存恐惧的芳心,实在好担心孩子回到“皇京城”如何面对伍穷,被视为死罪的“弃城投降”,会有甚麽结果?莫问弃城投降的消息,比他所乘的马车那八条腿跑得快多了,不消一刻已传遍整个“皇京城”。当莫问进城时,饱受民众白眼睡弃,嘲笑之声不绝於耳,跟他离开“皇首城”时的际遇自是截然不同。甫踏入“皇宫”,一脸幸灾乐祸的春冰薄已欢天喜地的走上前来“迎接”了。“呵……我们伟大的制度家回来了,大家请为小城主鼓掌,好啊!”整个“皇宫”的“穷兵”侍卫都随着春冰薄有节奏地拍掌,肆意奚落,要把莫问的自尊踩在地上任意糟塌。内心对莫问痛恨至极的春冰薄,他当然妒忌伍穷对这小子的过分宠信,明明他才是当城主的最佳人选,莫问一来,这好位置便交给了他,完全赶过自己头上,实在气忿。春冰薄绝对只是个没有甚麽才能的“小人”,他甚至连“伪君子”也称不上,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人很明白,自己要继续向上爬,阻碍在前的,必须小心对付,莫问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伍穷对莫问的信任太过分了,不藉今日莫问落难多踩一、两脚,难料明天这小子又时来运到,被伍穷再次提升为甚麽宰相之类,那便大大不妙,故此春冰薄特别针对莫问。大懒你突然停步,走向嘻皮笑脸的春冰薄身前,也咧嘴露齿的笑了起来,说道:“谁都说我们的春冰薄胆识过人,最该受人敬佩,呵……好了,今天终於得见,失敬,失敬!”春冰薄不屑道:“啊,怎敢高攀咱们的大城主呢,甚麽胆识过人,哼,又怎如阁下呢,把‘皇首城’弄得翻天覆地,一塌糊涂,最後还双手送人,哈……你才是最大胆的呢!”话不饶人,春冰薄早已恨得牙你你,心想莫问这回闯下大祸,伍穷定然会治以重罪,这小家伙也就再不能受宠了。但面前的大懒你却似是毫不在乎,犹似认为拱手把“皇首城”送给名昌世,并非甚麽了不起的一回事。大懒你抬头盯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春冰薄,笑道:“那我们应该比一比,谁才是最胆大妄为啊?”突然而来的挑战,春冰薄又怎能示弱,连忙道:“哼,如何比法啊大城主?”大懒你扯一扯春冰薄的手,示意他微微弯腰才细声在耳畔告之,春冰薄却道:“不必了,就让大家一同知悉比斗形式如同,我不要你败得不明不白便是。”素闻笑莫问聪明机灵,智谋过人,春冰薄当然不会贸然比试,还是把一切公开有个证明,免得被对方愚弄。莫问也就公开说出了比试谁更“胆大妄为”的条件,春冰薄、一众“穷兵”,甚至是芳心都顿时惊呆了,莫问疯了麽?大家只呆呆凝视这大懒你,他是找死来了,春冰薄没有点头,也没有再说甚麽,他只“期待”莫问的“胆大妄为”结果,好了,这笨家伙一定预知会被处死,故此赶去投胎也。众人跟在大懒你之後,抵达伍穷批阅奏章的“真龙殿”,参拜过後,莫问便带着笑容走至伍穷身前。伍穷冷冷问道:“你双手把‘皇首城’奉送给名昌世,竟不发一兵一卒抵抗?”莫问道:“大王认为应该多此一举?”伍穷道:“多此一举?”莫问道:“大王一直认定我能挡住名昌世?”伍穷道:“当然!”莫问道:“好!”突然莫问出其不意的一巴掌掴在伍穷脸上,清脆响亮,脸上犹留下五指红印。这就是莫问与春冰薄的打赌,真正胆大妄为的大懒你,失守“皇首城”後,还要当众掌掴伍穷。已贵为九五之尊的伍穷,完全没料到会被十岁的莫问侮辱,盛怒下龙目直瞪,正要下令斩杀,但话到唇边,却又硬生生吞下肚里,半个字也不敢吐出来。二人相视对望,百感交集,气氛极为紧张,下面的芳心、春冰薄等,都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莫问终於先启齿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错用了我便该当受罚。但我可以告诉大王,跟名昌世争战,以其今日盛势,实不能应付,接着,‘皇国’的其他城池,包括这‘皇京城’,也必然会落在他手上,大王宜先退回‘天法国’去。”伍穷终於把怒意压抑下来,冷冷道:“你先回“御殿’稍事休息,一切朕自有主张。”莫问表面没半点变化,但他的内心却是欣喜万分,他猜想的都没错,伍穷这次要芳心带他来,最大目的就是对付名昌世,并且十足相信莫问一定会压倒对方。从名昌世对自己的无故恐惧,莫问推算出他俩一定有一个共同的关键秘密,知悉自己就是名昌世的克星。秘密是甚麽?莫问当然猜想不出来,但连自己当众掌掴伍穷他都能忍耐怒火,莫问再一次肯定了。但自己怎可能是强者名昌世的克星?莫问转身住“御殿”休息,一脸迷惘,当然,在他前面的一大堆迷惘脸容,更是夸张。春冰薄的眼神充满敬佩,大懒你啊,掌掴伍穷大王也不被处死,你当真是太了不起矣!——第六章死将变穷将“紫和殿”是伍穷用作休息的地方,但今天却多了一位高官在埋头苦干,拿着算盘算了又算,满头大汗不断滴下。他的身前全是写满句子的纸张,他已咬住笔杆许久了,仍未能再多写下一字,真奇怪。但算盘还是啪啪作响,到了最后,还是拿着一张纸条,送到坐在桌前的伍穷身前。一共十张一模一样,都写上了完全没有错漏半字的纸张,摆在伍穷跟前,矮小的风不惑活像花了不少心力,一下子憔悴得不得了,吁了一口气,便放下手上算盘。伍穷怒目瞪视,口中念念有词道:“一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联为上策。”风不惑抹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气喘咻咻地道:“已再多算了十回,也是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有错。”伍穷道:“唯一可能是宰相你骗我。”风不惑却毫不惊惶,镇定万分道:“咱们已必然是同舟共济,加上大王派在‘皇首城’的探子,曾偷看莫问与名昌世射箭决斗,也清楚见到名昌世胆怯心惊,我的批命又怎会错!”“当年名昌世拿出他的生辰八字,要我为他连夜批算,结合他以星命术所推出的同一答案,便毅然放弃与名天命及名太宗争皇位,才免了被名太宗下旨处死,继而又等了十年,才乘着良机靠拢名天命这大福大运天人,登上太上皇之位。”“这句‘一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联为上策。”他当然会牢牢记在心中,笑莫问,天下就惟有他的名字有个‘问’字,对付名昌世,笑莫问就是他的克星。原来,十年前神相为名昌世批命就已批出肯定答案,难怪伍穷要找莫问这大懒虫来对付名昌世。伍穷连莫问的一巴掌都能忍住,为的就是十年前神相风不惑曾为名昌世作过详细批命,其中有着一字记之曰“问”此批言,暗示了笑莫问就是名昌世的克星。伍穷又怎会不知名昌世绝不好惹,反覆再算,神相风不惑仍然确定批言准确无误,他只好继续维持原来的计划。伍穷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就只好夥同莫问,跟名昌世一决生死,把他埋葬好了!”风不惑道:“但对付名昌世之前,咱们的四位不速之客,必须先行好好打发。”伍穷忽尔笑了起来,脑海中又似是构思出甚么有趣的事。四位不速之客突然来访“皇京城”,都是为着同一目标,他们都要来跟伍穷讨价还价。“皇御园”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池,跟从前没有两样,那高贵清幽的园林环境,仍然赏心悦目。平湖上的“幽居亭”内,有四位不速之客,清一色都是十六、七岁,全都精神奕奕,双目炯炯有神。坐在石桌之上,双目生成彷似斗鸡眼状,只五尺高的家伙,手持一把割禾用的镰刀,名叫--毛产,是“狂意族”派来的代表,看来态度极为不羁。倚在梁柱的少年,脸阔身粗,十指又短又坚硬,手中的一把剑用烂布帛层层的包裹着,名为--招尤,是“农族”的代表。蹲在地上动也不动、口中含着一柄小刀,眼目神情呆乱,双手长得几如两脚一样的,名叫--巅疯,是“异族”派来的代表。还有一直没有露面,躲在一条梁木之后,太阳光照射下,他的人影投射在“幽居亭”中央的--影剑,是“海霸族”的代表。就是这四位少年人来跟伍穷讨价还价。伍穷甫踏入“幽居亭”,已感到被重重包围住,气氛甚是凝重,杀意不断在燃烧。陪着伍穷前来的,还有“穷凶极恶十兄弟”,分别站在隔着平湖的对面迥廊内,依照伍穷吩咐,紧守岗位。“就凭你们四位,便要朕把‘皇国’三十座城池分出来,让‘异海狂农’四族各占其六,未免太笑话吧!”伍穷眼目一扫,目光如炬,霸气狂焰犹如扔下巨石般把四人重重压住。蹲在地上的巅疯,吐出小刀子,在石地板上画了又画,刻上了一头肥猪,吃得饱饱的,十分趣致。跟着再一刀划下,一道疤痕从肚腹割下,原来的肥猪变被剖开,变得奇诡可怕。倚在梁柱上的招尤笑道:“大王啊,‘天法国’穷人多,但咱们四族也不少呢,要是把三十个城池平分,彼此的贫民都有了好资源,那就皆大欢喜,无比的美好。”伍穷冷冷一笑道:“你们都是‘异海狂农’四族不久前才招募的‘死将’,没家室、没负担、没前途、没希望,于是把生命押上,助四族争取利益,再从中取利。”“死将”是这混乱时代下的“特产”之一,数以十万的军兵中,年轻人要冒出头来未免太难,因此“死将”便应运而生。只要你孤苦无依,更不畏死,便可以随时向三国四族任何一方提出任何不可思议的计划,再由自己实践。如此一来,四族付出的只是极少,但收获却好可能极大,“死将”便可走捷径而一飞冲天。就如影剑、毛产、巅疯与招尤四个少年人,因看见伍穷一举攻下“皇国”,便自告奋勇,联合力量,以“异海狂农”的共同势力,趁着“武国”名昌世来攻,便上门威胁。伍穷不肯割城赔上利益,便可能在应付狂霸的名昌世之同时,更要对付联合来攻的四族。伍穷笑道:“你们四人确也胆大妄为,明知不可为而为,只要我一口拒绝,依军令你们回去后,便会当下处斩,你们不怕么?”原来当“死将”的最大危险,就是完成不了任务,就算能安然回去,也必定被处斩,以免留有后患。故此“死将”必须视死如归,不成功便成仁,只有渴求一飞冲天的少年人才胆敢去试。“大王不必太多废话,我们的四条贱命哪里值钱,死了就如蝼蚁被踏扁,平常之极,但大王却不一样,名昌世来攻,再加上异、海、狂、农四族,大王抵挡不了,就要付出宝贵的生命。”桌上的毛产在咄咄进逼,伍穷也感到此子的气焰特别嚣张,看来对自己的实力极具信心。伍穷踏前一步,笑道:“我伍穷从来瞧不起光说话、没行动的小子,要想拿到你们所希望得到的利益,一飞冲天,便先要显示出力量来,明白了没有?”反过来向四位少年人威逼、挑衅,伍穷就是要看看这四个狂妄小子,究竟有何能耐。他自己十七、八岁时,在“剑京城”中为争出人头地,何尝不是一样的不顾生死,为能付出赏银的人卖命。名太祖要他与小黑杀谁,他就二话不说拿着“败刀”去割下那人的首级,至于那人武功如何、身分是甚么,伍穷从不会问半句。他只知道名太祖能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便是。为财卖命,伍穷当年也一样。毛产缓缓站起,在桌子上对伍穷道:“好,那就让我先来领教大王高招,把养尊处优的九五之尊打得清醒。”胆大疯狂的四小子,身处“皇宫”之内,只要跟伍穷展开杀战,必然惹来四方八面“穷兵”护驾,只凭四双手又如何能敌,因此一动手便肯定了四小子必死无疑。但顽固的伍穷不肯就此割让城池,他们计划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便把心一横豁出去算了。横竖要死,先杀伍穷,留下威名再被处死便出色得多。镰刀旋飞钩向伍穷脖子,招式古里古怪,伍穷一步先退,但不虞毛产的内力竟能令镰刀震出烈火,火舌抢前已卷住伍穷颈项,焚烧割斩,一招便要取伍穷性命。伍穷脚下吐劲,竟震飞地下砖石,疾射向毛产的下体,痛得他如刀割切,劲力滞阻,招式顿然溃散。一脚再踢出,把震射飞起的一块尖锐砖石直压插入毛产下体,攻势接连不绝,只痛得毛产叫得如杀猪般可怖。痛,是一种感觉,一种教人“怕”的感觉,当痛楚来到,唤醒神经,便会自然反应退缩。但已豁出去,视死如归的“死将”又岂如平常,痛反而刺激起杀性,愈痛愈要攻,一退便怯,一怯便死!毛产的下体被割开了一尺长的口子,当然痛得无以复加,但他依然要攻,一头撞向伍穷,顿时血花飞溅。被疯狂杀招所伤,伍穷的额头血滴滴在流。同一时间,影剑也逼杀而来,他的轻功飞快如电,闪来闪去只见急影在身后,伍穷如何转身也看不见影剑的正面,他总是躲在自己的身后,但偏偏却不出招。一个永远在你身后的敌人,所带来的威胁实在恐怖,随时出剑刺杀,压力锁住伍穷,教伍穷每招都必须留有三分馀地,随时应付影剑的突袭,伍穷功力顿然削弱剩下七成。地上的巅疯也动手了,身体一翻,头下脚上的飞踢伍穷,突然又只以头支持身体,双手抓向伍穷双腿。倚在梁柱的招尤,小心翼翼的慢慢拆掉包裹神兵的布帛,当神兵露出,伍穷一瞥之下也深觉奇怪,世间上岂有如此古怪武器。一块驳接另一块,用不同大小、不规则的或刀或剑,相互熔接打造而成的“杂刀”,凹凹凸凸,这里突出一块,哪里突然崩烂,总之就是一把修修补补的怪武器。“杂刀”来了,要向“败刀”讨教。一刀斩出,因为刀锋不规则,斩起刀劲也或斜或曲的难以预料,伍穷也只好抽出“败刀”挺挡。以一敌三,还有一个随时出招的影剑,伍穷却没有下令十兄弟助战,他似乎好喜欢这杀战。四小子拼死来攻,死缠烂打,就算功力末及,也以顽强斗志补足,伍穷亦拼命斩杀,杀得如疯似狂。许久未试过如此忘形、不顾一切的去杀。从前只是毫无负担,一个希望出人头地的小子,每一回杀战都好危险,但偏偏半点不怕。他妈的我不怕死便是,总之我要你先倒下。从前的拼死感觉,自当上了“天法国”皇帝后,怎样也不可能再燃烧起来,终于,今日再被这四个小子燃点。杀啊,哈……身体何处受伤全不在意,只要尽情疯狂一战,也许醒来已在地府了,哈……伍穷的拼死狂态跟四小子完全一样,陷入疯狂杀战中,影剑的威胁竟不再理会,影剑只好出招。他刺出了十剑,每一剑都觑准机会才急射戳出,好得很,十剑全刺中伍穷,因为影剑只挑或腿或手来刺,破绽较大,伍穷防守力较低,也就相对容易得手。可是,影剑却不满意,甚至是感到沮丧,因为他身上也同时中了二十刀,也都是四肢受伤,伤处恰巧比伍穷多一倍。以一敌四,伍穷愈战愈勇,四人愈拼命,他愈是疯狂,愈是满足,这种感觉许久不曾试过了。伍穷突然收招,“败刀”回鞘,干甚么?不必问,只要杀,“死将”的反应好直接,只可惜他们都不能再杀,甚至不能再动。贴在身前身后,衣衫互相厮磨,相距不足数寸。四个小子的前后都贴着十兄弟其中二人。收刀回鞘就是一个信号,十兄弟必须把四个小子的活动范围收窄,最好令他们不能再动。影剑、毛产、巅疯、招尤的一双手都被十兄弟前后扣锁擒住,最要命的是前后都有一把刀,架住脖子的左、右。伍穷以他自己来先试尽四小子的武功招式,身法、步法、刀法、剑法都给十兄弟瞧得一目了然,再下手便万无一失。当毛产等四人要后悔已太迟了,幸好他们早已认定要付出性命,故此一点也不后悔。死亡只是结局,生命押出去了,死亡是二分一机会,并不太难接受,尽量死得痛快一点便是。伍穷笑道:“四位不畏死的小子,就算朕放你们走,回去后大家也必然会被判死。”毛产等当然明白“死将”的失败结局,嘻嘻笑道:“呵……大王你还没死过啊,我们死了以后,有机会便回来告诉你死亡的滋味吧!”伍穷冷冷道:“要死也应该先干出一番惊人快事,如此就丢掉生命,人生岂不太无聊!你们都是希望干大事的人,既然回去异、海、狂、农四族要被处死,何不加入我‘天法国’,当我伍穷的‘战将’、‘闯将’、‘锋将’、‘铁将’四大‘穷将’?”影剑、毛产、巅疯、招尤都顿时哑口无言,脑里一片空白,原来要来对付的人,竟反过来拉拢自己。伍穷道:“冒死前来拼命,你们为的也只是一个出人头地、一飞冲天的机会吧,我伍穷有容乃大,最爱良才,只要你们向天发誓忠心于朕,朕就当下赐封四位为‘穷将’,从此荣华富贵在手。当然了,要是你们能力末及,就算拥有权位富贵,只要一战惨败,人头落地,那就甚么都化为鸟有,一切只是过眼云烟!”伍穷在战斗中感觉到四小子都是可造之材,只要收归旗下,严加锻链,一定会大放光芒。“天法国”正要大展拳脚,把四位少年人都容纳旗下,实力再加强,对付名昌世便更是容易。“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个小子突然能提升为大将,所求的功名利禄立时滚滚而来,加上回去四族也是必死无疑,当然懂得选择,投向伍穷,从此一飞冲天。把祸事转化成美事,伍穷的心计已是愈来愈出色,霸者气概在举手投足间也处处可见——第七章芳心计神通“皇国”的“皇首城”被名昌世轻易夺来,他所带领的天武上将萧杀及威武猛将薛无诀,便继续向其馀二十八座城池进发,要一一收归旗下,好让“武国”耀武扬威,达成拓展疆土的野心。原来二十多座城的城主,均为皇姓“皇国”血裔,伍穷一一予以撤换,全以“天法国”立下战功的武将代之,当然难以获得原居城民的大力支持,不出三个月,已先后再被攻陷了十数座城。伍穷非但没有派大兵前赴助阵,反而把力量都集中于防守“皇京城”,看来是静待于此准备与名昌世决一死战。首先,伍穷要十兄弟及四“穷将”一同闭关,把“皇御园”列为禁地,所有人等均不得入内打扰。而代伍穷暂时执掌国策者,便是皇后芳心。除非有芳心手谕,否则谁也不能妨碍伍穷等闭关提升武学。待名昌世兵临城下时,伍穷便出关斩杀。在芳心的领导下,首先巩固“神皇怒潮”,加建战台,再把怒潮大河两岸百姓迁入“皇京城”内,先把牲口全都带走,再把成熟的庄稼收割,跟着一把火烧了所有稻田。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敌人大军来到,要是短时间未能破城,粮草便难以补充,也就无以为继。芳心又命数万军民在各处布置陷阱,掘起土地,放置尖刺木板或是铁蒺藜,尽量减缓敌人进攻杀势。同一时间,又加强防守,在城墙以外加以改建,把城门全改筑为“瓮城”。所谓“瓮城”者,城门是开在旁侧。敌人进攻入城,便变成打横暴露一列长蛇阵,易于被守城者攻击。从城楼上集中以弩射杀,因距离近又是侧攻,敌人极难抵抗,便大大有利于“皇京城”内的“穷兵”。芳心利用名昌世攻打其他城池的时间,又构筑防御用的“马面”,即在各城门前筑起纯作防护性的弧形城墙,把原来防线伸延向前,再减低城门遭受直接冲击的机会。此外,还掘有壕沟,阻止战车直接推进。芳心曾带兵两次攻打“皇京城”,当然熟悉如何部署,同时凭着她的战法经验,“皇京城”在三个月内,已变得固若金汤。三个月来,伍穷都未曾露面,甚至连春冰薄也不得进入“皇御园”,在芳心的领导下动员全城民众,大战气氛弥漫,“穷兵”们都不敢松懈,加紧防范、备战。每一天,芳心都带着孩子莫问到各处巡视。从探子消息回报,在第四个月的今天,名昌世在萧杀的冲锋陷阵下,已攻破所有剩下的二十八城,大军已开始汇集。芳心当下命令,从今天起只开东门,其馀各城门紧闭,又命东门每日只准开启四个时辰,还要作出严格检查方始准许进出。大懒虫走到附近的“天京酒楼”,要了一客糖醋鱼块、一壶五加皮,店小二的反应却是哈哈大笑。店小二大嘴儿笑道:“我们的大懒虫少爷啊,要是你能给我一尾鲜鱼,我送你五加皮又何妨。”大懒虫露出忧郁愁容道:“天啊,娘怎么如此快便下手,慢一点还可以呢,鱼儿死光了真可惜!”大嘴儿苦笑道:“十天前的事了,河里被放置了剧毒,从上游到下游,大大小小的鱼、虾、蟹,一概死个清光,看来‘武国’大军到来,真的连河水也不敢喝呢!”大懒虫只得独自买醉,笑道:“城内的百姓却是好轻松,跟守城的‘穷兵’好大对比。”大嘴儿也偷偷喝下一杯,藉故坐下休息,偷偷道:“我们早见惯了,多年争战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城民,况且当日伍穷进城,那些甚么‘天皇帝国’的家伙杀人实在太残忍,大家都把仇恨算在伍穷大王身上,这一仗他败了可能大家会偷笑呢!”大懒虫笑道:“哈……你这怕死鬼,当日向‘穷兵’下跪投降的,你一定是第一个。”“唉哟,哪里是啊,我一早已给吓得晕倒,不省人事了!”大嘴儿跟大懒虫很容易就成了好朋友,只因大懒虫没半点架子,在“皇首城”的政绩又传遍开去,大家都对他恭敬有加。大嘴儿道:“我每天看到皇后你娘亲四处巡视、指点一切,大懒虫啊,你想这仗双方会持续多久、名昌世又能否成功破城呢?”大懒虫笑道:“名昌世中计了!”突然断言一句,大嘴儿立时呆住,立即再追问道:“中计?中了甚么计啊?我半点也不明白啊?”大懒虫拍拍大嘴儿的头道:“你当然不会明白了,上天把最好的都放在你嘴上去,其他部分都一概差得很,尤以这脑袋为甚,你懂得为老板试菜试酒便是了。”大嘴儿还是死缠不休问道:“大懒虫啊,我又不是甚么探子,把中计的箇中秘密透露一点也不碍事吧?”大懒虫又喝下一碗酒,才淡淡然道:“我娘并不是以武功闻名,她身为主帅,必然以‘战法’为对战主力,表面上她做了许多防御功夫,惟是兵不厌诈,让人家看到的,又岂会是主力?”大嘴儿半明又半不明,稍稍点头道:“那即是我们最老最好的酒,不一定用漂亮的酒瓶盛载,反而一些味道清淡的普通货色,却要用最名贵包装,这样才吸引人买来送礼啊!”大懒虫笑道:“嗯,你这家伙倒有点悟性,好应该送到沙场去呢!”大嘴儿问道:“那名昌世只是狂霸武者,论战法、谋略,当然不及芳心皇后了,看来他今日必定一败涂地。”大懒虫抬头望出去外面蔚蓝的天,笑道:“表面上当然是啊,惟是那家伙深通‘星命术’,要是推算不了天命安排,那厮又岂会贸然出兵呢?但芳心身旁却又有神相风不惑。”“哈……当真是旗鼓相当,必然斗个你死我活!”大嘴儿兴奋得不得了,来侵略的敌人相互大战,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只作壁上观战,倒也有趣。“皇京城”已是战云密布,但地处偏西的“武国”“剑京城”却是热闹依然,比十年前更为兴旺。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长街”比从前更是人潮汹涌,那曾是朱不三最爱留连的“怡红春阁”,更是大展拳脚。在耶律梦香公主的“酒池欲林”消失后,“怡红春阁”便来个东施效颦,把所有的甚么“天罗仙衣”、“软欲温轻”、“处子献瑞”,都一一来个就地取才,抄袭改良。当然,“怡红春阁”的姑娘都比不上原来梦香公主的婢女漂亮,也没有甚么货真价实的“处子”。惟是“酒池欲林”始终收费太过高昂,城中一般富户及常到访“剑京城”的商贾都无缘问津。“怡红春阁”就是看准此点,以巧立名目为招徕,扩大占地,参考模仿所有玩意,虽然不算出色,但人客只是玩玩,比平常多花费一倍也不算甚么,从此“怡红春阁”的“酒池欲林”便传颂开去。只要你有二两银子,就能享受从前梦寐以求的快活色欲,当然教人乐死,故此有人每晚都前来进贡。一队人马缓缓走近“怡红春阁”,只见八人大轿异常华贵,漆朱红,楠木竿,四处挂满了密垂的珠帘,轿衣绣了一条好威猛的神龙,威风凛凛的不可一世。大轿并没有在大门停下,反而一直内进,在十六个一身劲装打扮的高手护送下,直入“怡红春阁”之内。大轿一直向前,从前院走到后院,直抵“酒池”之前才停了下来,十六个护守的高手也退了出去。“酒池”之内足有五、六十个各式各样的俏丽姑娘,好奇怪的,有一半是风骚入骨,但却又有另一半全身颤抖,甚为惊怕,像是受惊小鸟,外貌也相当纯真。“哈……圣上驾到!”噗通一声,从轿上飞扑向“酒池”去,立时酒花四溅,娇声惊啼,一个双目被蒙着的客官如疯似狂四围乱摸。素有经验的妓女们当然懂得潜入酒池下面闪避,可怜那些纯真娇俏的小姑娘,却被胡乱的扑拥或揽抱,乱摸乱搓抖。“哈……本皇捉到了,左手的有半斤,右手的,哈……太夸张,足有一斤二两。”扯开蒙头布巾,天啊,这色迷迷的大淫虫,竟然是娶了芳心后,便从来没有行过房的当今“武国”天子名天命。只见他两手各自捧着两个少女的一边乳房,自豪得不得了的命人拿来秤子,要当众秤一秤乳房的重量。名天命哈哈笑道;“朕算得没错,你俩便要脱光衣服在后宫住上七天,每一刻都不许穿衣,待朕一见就冲动,一冲动便玩玩,哈……快乐更胜神仙哩!”先来个伸出长舌舔完又舔,再来放在秤上秤个清楚,说也奇怪,竟然真的一个半斤,一个一斤二两,半分也没估计错误,这名天命真的有点能耐,但也委实荒唐。六十艳妓中为首的春兰,急急走上前来,笑道:“皇上啊,上一回小枝与梦色给你带进宫中,七天后回来只剩下半条命而已,请皇上高抬贵手,别要两位妹妹进宫了,好么?”名天命一双手又抓住春兰的大奶子,笑道:“你这双三斤三真多嘴,又来打扰,他们是新鲜货色嘛,又是良家妇女初下欲海,当然要由我这等高手来调训一下,才能成才啊!”说得眉飞色舞,双手也绝不闲着,四处乱摸的同时,弄得一对小娇娃淫声惊啼,果真荡心摇魄,令人血脉沸腾。为啥原来不敢交欢泄欲的名天命,竟突然大变?这全赖名昌世当了太上皇之故,当年小白离开“剑京城”前,在七日情中的第二日,以“盗脸术”易容为名昌世,要胁他对天发毒誓,从此不得欢好淫欲,以免有子继承帝位。这荒谬事一直骗倒愚笨的名天命,惟是自名昌世回来当上太上皇,经一番详谈,方知悉被小白欺骗了近十年。不再受誓言阴影威胁的名天命,立时疯了似的终日沉醉淫欲乐趣中,宫中一、二千佳丽妃嫔也玩厌玩腻,索性天天泡在“怡红春阁”,快快乐乐的在“酒池”里胡来,纵情色欲。苦忍了十年的名天命变成了色中饿鬼,加上朝中大事一概有太上皇名昌世料理,他懒得去管,便尽情玩乐。三国四族中,又哪有如此快乐的皇帝,你说他是昏君,但这昏君却是优哉游哉,无忧无虑的过着充实的每一天。外面世界的争战,彷佛与他毫不相关,每天醒来,只想想今天要嫖多少美女便是。名天命在“酒池”中扑来扑去,与名妓们追追逐逐之际,但见一个双目圆瞪、笑容甜美的少女,独自呆在一角,一直没有移动过半分,十分害羞似的。这些神情落寞的美少女最是怯惧,玩弄起来定然最痛快、最有挑战性,能让她哀求苦叫,必然是赏心乐事。推开其他美女,游步而前扑向少女,名天命笑道:“哈……小妮子独个儿好闷呢,待朕来给你一点又痛又愉快的感觉吧!”双手夹着柔软的两颊,冲前上去亲她一亲,突然惊骇僵死,全身冷汗涔涔而四周的少女不停发出惊呼狂叫,一些更是吓得哭叫起来,怕得要命。发生了甚么事?名天命双手仍然按在那少女的双颊上,可是她的脖子以下却早已不再存在,头儿只是“放”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而已。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笑道:“二太子,我的老相好皇帝,好久没见了。”名天命抬头一看,吓得牙关不停颤抖,说了两个字:“伍……穷?”——第八章有苦我自知在“酒池”之内,一身战衣的伍穷带着诡秘笑容,右手一提,那失去头颅的尸身便扔在名天命头上,吓得他立时呱呱大叫,大呼救命,不停向后逃去。“酒池”内其他的俏丽艳姬,当然也都花容失色,惊呼狂叫,有些相拥抱头痛哭、有些立时晕厥。伍穷身后的“穷将”,个个都痴笑起来,顿时笑声与呼叫声此起彼落,造成一个相当矛盾,却又诡异的对比。吓傻的名天命眼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伍穷,双手拨酒不停向后退去,只觉触碰到艳姬的头,便大力推开,一推之下,却被太轻的虚浮感觉吓得缩手。“妈啊,又是……个人头!”对了,原来又是个血淋淋的人头,唯一不同的只是人头属于男性。竭力定神,方才惊觉这个人头原来是他带来的十六个护卫之一,在无声无息中,竟都死得乾乾净净了!那一大堆的人头,全被扯住头发,握在双手中。合共十个少年人,带着冷酷如冰的脸容,竟然轻易便斩杀了十六高手。“穷凶极恶十兄弟”的杀人本领太高强了,所以杀得并不太痛快,惟有依照伍穷命令,把名天命玩弄一番以满足变态快感。一个接着一个,把手中人头扔向已不停惊呼的名天命,无论他如何闪避,甚至走进艳姬堆中,呱呱惨叫,人头依然扔在他身上,甚至撞向他的头顶,撞个头崩额裂。忽地头上一湿,原来是撞爆了头顶上那个刚扔来的头颅,跌出了两颗眼珠,掉在名天命的额上,再慢慢滑过眼睛,掉到嘴角,那些留在脸上的液体,是血还是泪?“眼睛……是眼睛,哇!”几近怕得哭了出来的名天命,心头只觉冷冷冰冰,大夥儿见他如此脓包,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从前也曾杀性顽强的名天命,自当上皇帝以后,早已荒废武功,更寄情风花雪月,近来更迷上色欲,身体淘空,气虚血亏,早已失去昔日威武杀性,变成弱不禁风的无能鼠辈。加上眼前突然出现强敌伍穷,脸上带着恐怖笑容,再三呼气定神,方才勉强镇定下来。伍穷看着这从前不可一世的二太子,如今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满脸尽是不屑之色,对他极为鄙视。四大“穷将”之一的招尤刻意揶揄道:“死到临头了,能有一大批艳姬陪葬,臭皇帝,你总算不枉此生矣!”一言惊醒,名天命不停的颤抖,声音也抖颤起来:“甚……么?伍穷,你……要杀朕?”伍穷报以冷漠一笑,也就等于肯定了招尤的话。偷偷进入“剑京城”刺杀名天命,这就是芳心的战法中最重要一环,擒贼先杀皇,一了百了。芳心先放出消息,假意称伍穷、四“穷将”、十兄弟都在“皇御园”闭关,又不让任何人打扰。暗中伍穷等已带领一队兵马,连夜兼程,直杀往“剑京城”去。为避免被其他人识破,所有人都扮成农民一般模样,以蒙骗路上一切眼目,直趋目的地“剑京城”。“皇京城”芳心所作的一切防守策,也都是为了两大目的,一是要混淆视听,转移名昌世目标,不让他察觉有异,立即班师回京,把大好计划打乱,变得好梦成空。第二,是要真的尽量拖延,待伍穷杀了名天命后,再赶回来两面夹攻,藉名天命之死来动摇敌人军心,一举歼敌。芳心妙计,把名天命玩弄在股掌之上,只是,实行上必须有伍穷,这才能天衣无缝。伍穷再开腔,笑道:“你既是福人,又大福大运,杀了你后,原来从福人而引发的‘福缘’、‘福运’,也就一扫而空,名昌世失去了福运大靠山,从此大祸降临,也就死期到了!”名天命双目发呆,脑海中仿似甚么骤然凝固,伍穷杀他是为了杀名昌世,把他原来应得的福运夺走,那他怎还有可能活下去,必死无疑,名天命不得不绝望了!“败刀”抽出鞘,闪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刀光罩住名天命,要杀他实在稀松平常。伍穷冷冷道:“朕给你最大面子,你是我刀下亡魂中唯一的王者帝君,来吧,杀啊!”一刀斩下,名天命引颈而待,杀!好快的一刀,却落空了!名天命没有死,他赤条条的站在伍穷身前,转身一看,救他的原来是“天武大将”万骨枯,身旁还有一名以竹笠盖脸的高手相随。万骨枯手持一把大关刀,万军莫敌的万骨枯,曾大破“异族”,坑杀十万大敌,是“武国”多年来最出色的大将军。名昌世在离城之前,就把保护皇帝的重任交给他,果然,这委托幸不辱命。伍穷、四“穷将”、十兄弟,要杀名天命,便必须先杀万骨枯。伍穷又笑,他笑得更是痛快淋漓。笑声扬起,毛产的镰刀划出一道火舌,烈火同时自体内以内劲燃烧,包裹全身。而毛产原来的“链刀”,也有了变化,从前的弯曲状态减少了,刀身更阔,这些都是伍穷为毛产带来的“蜕变”提升。已八十岁足、垂垂老矣的一品大将万骨枯,对武林中事了如指掌,他淡淡的说出了毛产手中的刀原来之名称:“孕火破体刀。”天啊,竟然是上代江湖中,曾叱吒一时的“孕派”,呆产手中那柄与“横刀夺爱”齐名的“孕火破体刀”。当然,毛产手中是全新的刀,并非昔年神兵,这位原为“孕派”外戚旁支的后人,于先辈留下来的记录中,发现了一些有关早已失传的“孕火破体刀”秘学,从此便埋首钻研。在毫无他人辅助之下,毛产这小子委实惊人,前后花了七年工夫,重新再仿照铸造出来的“孕火刀”,其形失真,乍看起来就只像镰刀。招式凭着零星纪录,只能尽量从苦练中领悟。在追随伍穷后,伍穷得悉箇中一切,便助毛产再铸孕火刀,又贯入内力提升至可以挥出“孕火”的层次。经多月来苦练,原来资质极高的毛产,已练成一身不下当年呆产的“孕火破体刀”,面对万骨枯也毫不示弱。身形展动,化作旋转烈火,急如电光疾掠,火劲狂舞,熊熊烈焰包围住万骨估。万骨枯处于热劲核心,身旁四周火舌吞吐,无隙能觅,如困在一张火网之中。“孕火破体!”一声疾喝怒吼,已失传多年的神功劈斩而下,万骨枯以手中龙头大刀迎上,欲以浩瀚内劲震散孕火,可惜,他估计错误了,孕火穿过护身气劲,直钻入其腹内。只要能“种”下“孕火种”,“孕火破体”便成功了。只见万骨枯的肚皮渐渐隆起,活像一个快要生孩子的孕妇无异。肚腹因孕火不断燃胀,最后必然裂爆焚燃,破体而亡,这是毛产初次挥出如此成功杀着,内心喜悦尽现五官。万骨枯却是处变不惊,龙头大刀剖开腹下一寸馀,急运内力泄出火劲,肚皮也就渐渐回复原状。在旁的招尤笑道:“哈……毛老弟,看来你的内力火劲燃爆太慢了,未能及时炸爆敌人肚腹,这位老头儿才能及时剖腹泄去火种,令老弟你前功尽废呢!”难以置信的毛产,辛苦努力只换来一刹那痛快,跟着立即又再冷却,满腔失意只能摇头叹息。失意,当然有权沮丧、苦恼,惟是在战场拼死的同时,就绝对没有这权利,就是一刻的失神,也可能因而命绝。千钧一发雷霆杀力的龙头大刀毫不迟疑杀来,只因为用刀的万骨枯已八十岁了,他当然极有杀战经验,绝对懂得掌握稍纵即逝的良机,当毛产感到刀劲已破开了他的脸庞,痛楚才惊醒自己。退,孕火刀挡,再退。好可惜,万骨枯的一刀蓄势已久,敌人愈退,他的杀力更是连绵不绝,刀势已成,毛产已死定了。“当”、“当”、“当”的三声,来自三种兵刃,这及时而来的三声化解了毛产的大难。影剑在万骨枯背后刺出的剑,巅疯的小刀及招尤的“杂刀”,联合起来挫减挡住杀力,毛产才勉强逃出生天。以一敌四,万骨枯当然毫不怯惧,只是要又能同时护佐名天命,看来已是天方夜谭。十兄弟慢慢向“酒池”靠拢,最擅于防守的十个少年人,最开心有机会杀人,毕竟没有太多沾上血腥的机会。万骨枯提刀狂斩欲跃出去救,只可惜四“穷将”已非六个月前般武功粗糙,要败一人已非易事,何况四人联手。伍穷没有注视万骨枯,也不去看十兄弟与名天命,他在留意万骨枯身后的那个神秘人。完全看不清他的面目,但竹笠帽子之下,那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伍穷却好像很是熟悉。他可以肯定,这家伙必然是自己很认识、很相熟的人,“剑京城”内,还有谁会是具备勇武气势的强者?甚至是比万骨枯更强、更深藏不露,他,究竟是谁?当十兄弟准备动手杀那哭了起来的名天命,竹笠一动,人影晃动,白影疾闪,一刹那间,十兄弟竟然都被踢中头颅不同部位,爆出声响,溅起血花,弹飞退开。只是一招雷电霹雳神腿,竟已伤了十兄弟?伍穷神驰目眩,心下暗暗纳罕,暗自发毛,竟似是着魔中邪。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神腿,加上那散发出来的气质,但这明明就是……伍穷喃喃道:“苦--来--由!”天啊,竹笠下的竟然会是应该仍困在“死荫幽谷”内的道医苦来由?——第九章本来无一物位处荒郊的“神国寺”是一座名刹,它的建筑群布置跟一般佛寺并不相同,外观有六层屋檐,上面是一大、四小共五个锥形屋顶,寺身侧面墙上有藏式梯形窗户,外形宏伟而不笨拙。一痴大和尚满头白发,看来已有七、八十岁,他为啥要来此荒僻的古刹呢?小黑跟在十步之后,小心察视四周,肯定僧侣、和尚只有十人,善信则一个也没有,杀这和尚并不太难。一直以来都是哑妹子替他打点一切,由她转述客人要杀的猎物,他只负责执行杀令。哑妹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为他的脚镶上两枚铁圆球,让他练成“鞭腿”,否则今生也是跛子废人。如此大恩大德,小黑当然感激,但同时又暗暗对哑妹子动了情。她实在太美,脸容七分娇俏、三分艳,一双大眼睛永远的情深款款,口中虽不能吐出爱字,但脸上已是渗出情愫。今天的小黑已非昔日风光,他还哪有足以吸引异性的条件?何况还是气质清秀的哑妹子。但她从不嫌烦,在医理小黑时,每隔两个时辰便替他的伤口换药。为怕小黑血气运行不畅,又不停为他按捏搓揉,服侍体贴,甚至是到了今天,每早清晨起来,哑妹子也必定已为他准备好早点。人生至此,还能有如此佳人在旁相伴,夫复何求?故此就算不为报恩,小黑也绝对愿意为她卖命,只要哑妹子要他去刺杀谁,那人便不能活命。小黑凝视一痴的背后,冷笑一声,正要趋前杀去,一痴却突然转身,对小黑问道:“自古以来,‘神国寺’以花木品种之多而着名,施主,你会喜欢甚么花种呢?”突然无聊一问,小黑也不知如何回话,便敷衍道:“甚么花都一样,随便好了!”一痴淡淡道:“不,怎能随便呢,寺内有丁香数百株,号称‘香雪海’是为首选,目下正是花开时节,香气浓郁,飘扬数里,施主不妨吸一口气嗅嗅香味,且看是否称心如意?”小黑勉强深吸一口气,说也奇怪,花香果然与众不同,精神立时松弛起来,十分受用。一痴笑道:“哈……看来阁下对此丁香是锺情了,很好,很好,贫僧就送上此花与君相伴终生。”小黑不置可否,但总觉一痴太热情,便问道:“大师为啥要送我香花?我可绝非识花之人。”一痴上前捧来了一大束丁香,便送到小黑怀中,笑道:“在你坟前,这些丁香一定会灿烂夺目,伴施主长埋黄土。”丁香撒跌在地上,小黑凝望着这一痴和尚,他看来并非如表面一般平和、慈祥,这老僧是蛇蝎心肠啊!一痴笑道:“我佛慈悲,一切众生,临命终时,若得花缘,香随魂飘,飘到阿鼻地狱,还留香气,善哉!善哉!”小黑冷冷道:“你早知我要杀你,便刻意领我到此寺中,原来大和尚比我更爱荒郊杀战。”一痴恭敬道:“非杀战也,是杀人而已,施主要来杀我,却原来要被我所杀,天网恢恢,就是如此。”小黑的“鞭腿”已随时准备出击,但却是有点迷惘,眼前这老和尚竟然懂得武功?他全没一丝杀气,难以捉摸啊!一痴突然再问道:“是夕姬那傻女孩命你这笨人来杀我么?老衲应该没猜错吧?”夕姬?谁才是夕姬?是收买哑妹子的人,还是哑妹子她就是夕姬?小黑可全无头绪。一痴接道:“那‘无敌’宝刀还在她手上吧!”一连串教人不明不白的问题,小黑脸上一片迷惘,已清楚表示了答案,他甚么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不必理会,杀!“鞭腿”踢攻而上,膝盖以上因为还有铁球关节,竟然向上拗曲攻踢,刁钻之极的腿法,攻其不备。一痴却彷如是轻身燕子,弹跃而上,甫触碰小黑的“鞭腿”便藉势飞升,顺势卸力,空中翻身便避开了古怪腿攻。小黑的“鞭腿”却不肯罢休,立时飞身急舞,旋圈疾攻,使出歹毒的一式“五分天下”。一式足以转裂撕开五脏的腿法绝学,是小黑的最强杀着,只要踢中敌人胸膛便必杀无疑。一痴在空中飘落,“鞭腿”追杀,“五分天下”旋转杀力疾赶而来,终于压在一痴胸膛上。哈……老秃驴,你死定了。“五分天下”旋出杀力,但眼前所见却教小黑惊愕迷惘不已,老和尚身轻如燕,竟双手不停上下摆动,依着小黑的腿旋向同一方向,他的身体正好贴着脚板,也同时旋动,又是顺势卸力,任小黑如何吐劲,只把半空中的一痴转得更急,一点儿也伤不了他。小黑的“五分天下”就如此轻易被破,惊骇之际,突然一痴将手伸入袋中,电闪疾射出一物来。暗器如拳头般打来,小黑也不敢怠慢,撑身急退,“铁发功”击出,把暗器打掉。“呵……怎么已镶嵌了两个‘怀石’来用,再多给他一个,却又弃之在地,这又是甚么道理啊?”轻飘飘如羽毛御风而下,一痴从地上拾回他称之为“怀石”的一个光亮铁球。小黑细看清楚,不禁惊愕不已,这不就是哑妹子为他镶在腿上,令“鞭腿”可自由踢向任何角度的铁球?一痴笑道:“对了,镶在你大腿及小腿中的那两个小铁球,是贫僧继‘无情’、‘无量’及‘无敌’三剑后,精心铸炼的好玩小玩意,赐名‘怀石’,即用来代替禅僧修练时放在腹前的暖石,这小东西能旋转如意,暗悟招式,比一颗笨石更有满足感觉呢!”“怀石”原为“天皇帝国”僧侣平常修练时常用的一颗小石头,示意暖石已满足,能忍受饥饿煎熬。其后又转化成食用的“怀石料理”,意即先果腹,之后才有精力品茗,是规限甚多的一种高级享受。小黑到此已大约捉摸到一痴的身分,此人必定与哑妹子有莫大关系,而哑妹子放在洞中那把奇怪大刀,一定就是一痴老和尚所说的三大名剑之一,内里文章一定极为复杂。一痴不停把“怀石”放在手掌上把玩,脸上那轻松笑态一直没有停过,活像胸有成竹似的。“那傻夕姬真笨,以为单凭你这跛手丑八怪便能刺杀老衲?太可笑了,为师门下有此笨徒儿,真是出丑人前!”小黑冷冷道:“不必说得太多,我容不下这些解说,我来,只是要杀人,其他一概与我无关!”一痴笑道:“施主,你好没道理啊,我徒儿从老远的‘天皇帝国’盗走了‘无敌’及打造‘怀石’的秘本,现下发现赃物在你脚内,你不单止不愿交还,更要杀我,好凶悍呢!”小黑道:“你要拿,便要把我的生命一同取去,否则便留下你的性命,让我有个交代便是!”近十尺长的发鞭作为攻击主力,一式“死缠烂打”挥出,“发鞭”急射卷向一痴脖子,急急绕了三个圈便勒紧扣死,一痴的身体却轻飘飘的被扯得浮起。没有藉力点,也就不可能勒死一痴。“死缠烂打”却不一样,“死缠”成功了,便是“烂打”,“鞭腿”向上踢击,轰得一痴肚腹气血翻乱。一痴在半空反方向旋转,想要解开脖子上发鞭扣结,惟是小黑一直不断急射,发辫始终缠死勒紧。好个一痴,突然又再射出手中“怀石”,深入小黑后颈大椎骨处,再五指一扭,小黑顿然惨痛狂嚎。原来一痴的插入位置,正好是颈骨相接连处,“怀石”转动,正好逼得颈骨的两节关节甩开移位。小黑剧痛之馀,神经受损也就未能发力扭动发辫,一痴轻轻松松便摆脱了“死缠烂打”。急步退后的小黑稍稍移回颈骨位置,心底不禁发毛,眼前的一痴老和尚,绝不好惹啊!别说要杀他,就是能够不被他所杀,安全逃出去也算是相当了不起。二人正在对峙之时,那寺中的十个僧人,就只有三、四个敢偷偷在殿前一旁观战,全身却是不停颤抖。躲在大殿内的僧人,甚至下跪念经,声音颤抖的念个不停,将二人当作是邪妖化身,大闹“神国寺”。一痴向小黑拜了一拜,又痴笑道:“施主的高强本领贫僧已领教过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施主也来试试老衲的‘本来无一物’吧!”说罢双手卷出劲风,身后的两个僧人竟被卷了过来。不懂半点武功的两个胖秃驴,被劲风卷射而来,背对背分别贴向一痴,只见一痴双掌突然化作血红,左右挺前,按在胖僧人的背后,奇怪的事立时展现。两个原来肥胖的秃驴一下子竟然“瘦了起来”,而且是面无血色,双颊凹陷。反观一痴的双手竟然一节又一节的滚动胀起,他妈的真邪门,是双掌吸掉了两个和尚的血。“本来无一物”,有的都是从别处“借”回来,一痴现下正在借血,两僧人的血急促被吸扯注入自己身体,身躯不断在膨胀,跟左右已消瘦乾尸一样的和尚,正好形成了强烈对比。当两个和尚的乾尸倒下来时,一痴已是全身胀满,体躯大了一倍也不止,而且全身赤红。小黑也见识过不少歹毒邪功,但眼前一痴的“本来无一物”,实在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胀大了的一痴不再轻飘飘了,右掌推出,五指各爆开一条血柱,一痴反手运血成剑,便疾劈向小黑。小黑不知如何去挡,身上已被血剑斩伤多处,一痴的快剑如疾电急风,根本避无可避。左手掌心再爆开,又射出血柱,以内力凝固形成幻变血刀,刀剑相交拼斩,小黑勉强以长辫运转成辫盾挡格,但一痴嘴里一吐,又如拉弓放矢般,劲吐出锋锐血箭。小黑险险一侧,血箭穿射不中心脏,只贯穿了右胸膛,炸开了一个大血洞。吸来的血多的是,小黑能避得了多少箭?突然刀影一晃即逝,在赤红的血人身上炸出一道惊虹,把所有不属于原有体躯的血,都逼了出来。一痴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恐惧,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最害怕的事情难道真的已经发生?小黑那负伤的身体已被刀影的主人带走,刀影的主人原来是一痴的爱徒,也就是那宝刀“无敌”的主人。主人名叫夕姬,是一痴老和尚三名弟子之一,其馀二人,一为不凡圣子,一为天草太子。一痴呆呆的站着,凝望地上一大滩血水,这些“本来无一物”汲取储在体内的血,竟然被“无敌”一刀斩离了体。这一刀有个名称,是为“柳生一刀”,是先辈刀中皇者“柳生刀诀”记下的其中一招。一痴为了能够参与“富士神兵祭”,一偿多年来的宿愿,他必需将“无敌”从夕姬手中取回。一痴好后悔把“无敌”交在夕姬手中,更后悔的是被她盗取了“柳生刀诀”。可是后悔却无补于事,要补救惟有杀了夕姬及小黑,夺回他的一切,这才是上策。“夕姬,你对师父好狠啊!”眼眸里充满痴情爱意,他妈的七十岁老和尚疯了——第十章危城困兽斗又回到“白虎城”的“白日大道”上,那三层高的“妙曲楼”二楼一阁,受了伤的小黑不停饮酒。烈酒可以暂时压制一下伤痛,但其实这些伤痛也没啥大不了,小黑所受过的创伤可比如今的厉害得多,只是,他内心的疑虑,却教他好想以酒暂时麻醉一下。哑妹子也好,夕姬也好,就算小黑如何问,不能张声的她又怎能详细回答?“你有很多事想问?”说话的竟然是哑妹子,由此证明,她从来不哑,只是不愿张声而已。小黑笑了,他在哈哈大笑,有啥好笑?哑妹子道:“有啥好笑?”小黑又喝下一口烈酒,笑道:“我在耻笑自己,简直没有可能,我与你同在一起时间近年长,竟也不知你是装聋扮哑,哈……我小黑怎会如此愚笨,哈……太可笑了!”哑妹子也甜甜一笑,说道:“道理好简单,因为你爱上了我就是了,爱,把你的心眼蒙蔽了!”直接的一句话,教小黑顿然呆住,一针见血,哑妹子说得没错,他的确是爱上了这纯真的美人儿。哑姝子笑道:“你当然可以妄想,但好可惜,夕姬已有了心上人,暗恋已久,不能把爱分给大哥呢!”令人好失望的答案,小黑的心好痛,但他望着突然胀红了脸、满脸羞怯的夕姬,见她那种少女情怀,弥漫着一种清纯眷恋,万缕柔情,无限憧憬,蓦然回首,那秀丽脸蛋又掠过一抹笑意,嫣然若梦,玉颊飞红,摇头头的又捧住了额,不让人望见她那害羞脸孔,甚么苦恼、愁烦、不满,都一扫而空,全都跑得不知去向了。面对着娇羞无限,小黑竟然被彻底溶化,只要夕姬快乐,她选择甚么都好,自己也应当为她快乐啊!原来,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是可以为她牺牲,不勉强争取,不努力破坏,小黑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的贱种小黑,自从心里有爱,又受过大劫难,小黑开始变得有人性。好一阵子之后,夕姬才慢慢把她的秘密详细告诉小黑,让他了解清楚自己的一切。夕姬笑道;“我来自‘天皇帝国’的‘江川藩国’,自小便由师父一痴和尚养大,还有两位师兄一同成长,师父一直对我宠爱照料,他平生最出色的刀,铸造了二十年才成功,竟然不交给两位师兄,却把宝刀交给了我,这就是我手中的‘无敌’。”小黑冷冷道:“你师父外表慈祥,一脸笑容可掬,惟是却笑里藏刀,当中一定有计谋在后。”夕姬突然脸色骤变,甚为愤怒道:“他的计划好简单,辛苦抚养我这美人儿长大,为的就是要在老年娶我为妻,供他肆意淫辱,我被赐予‘无敌’以后,师父就要求我下嫁。”“哈……这痴情老怪物刻意破色戒,当然也不是甚么真正出家人了,只是个幌子吧!”小黑冷冷道。夕姬笑道:“我若一口拒绝,这老怪物贪色鬼一定会弄些烦我的手段,于是我立即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又积极布置新居,在他迷迷糊糊于快乐里时,便盗取了他最珍而重之的‘柳生刀诀’秘笈,还有你身上的两颗‘怀石’的铸造方法,再带着‘无敌’,远走到中土躲藏,教他不能参与‘富士神兵祭’。”小黑道:“这一痴和尚在‘天皇帝国’一定势力非凡,否则你也不必逃来老远的中土吧!”夕姬道:“从此,我便要远离最心爱暗恋的他,天啊,好苦哩,幸而又碰上大哥,才不致太闷哩。”小黑道:“我明白了,你暗恋的人,一定英俊不凡,飘逸若仙,还有,一定与夕姬妹子你好相衬的了。”夕姬又是双颊飞红,好一阵子才能点头示意,看来她真的迷上了那暗恋中的男人,不能自拔。小黑道:“他不会叫小黑吧?”夕姬莞尔一笑,带着少女的羞涩,垂下了头,玩弄着衣角,怯怯的说道:“他……是我大师哥不凡圣子啊!”跟着又是一阵像红桃迎风绽开的笑容,侧头望向街上,但见人来人往,其中有些情侣牵手结伴,互相依偎,又或打情骂俏,仍是情窦初开的夕姬好生羡慕。夕姬呆呆望着楼下情侣双双对对,目光充满渴望,幽幽道:“要是有一天我能倚在大师哥的宽阔肩膀上,就算地老天荒,日月坠毁,大地沉沦,我也只愿此刻来到。”在这无知的少女心中,对情爱充满无限憧憬,只是她却偏偏爱上不该爱的人--不凡圣子,要是她知道了水晶晶及珊瑚的凄惨遭遇,一切定然改观,可惜,可惜她却是一无所知。小黑也为意中人可能得到幸福而开怀,充满关切地问:“那甚么不凡圣子现下与你不正好天各一方么?好难重遇啊!”夕姬的美目在四处顾盼,笑道:“我就是知道他奉了江川藩王之命,会来中土,故此才追来的,嘻……哑妹子只是装哑,可一点都不笨哩,或许大师哥会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呢!”坚定的话音在风里特别清脆好听,拂来的一阵清风,秀发飘扬,惹得四周食客也禁不住偷看风情。温婉中带着清丽秀气,微仰的下颔白澈动人,连话声也特别动人,美得真有点儿过分。小黑迷醉于美色之中,只觉能与夕姬同行,成为好友,已是天下间最值得回味之事了。夕姬道:“大哥啊,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装成哑巴啊?”小黑笑道:“傻丫头,你的话音如此古怪,甫开口便谁都清楚你的来龙去脉,当然要装作哑巴了。”夕姬笑道:“哈……大哥你好聪明哩。还有更要紧的,是一旦我的身分暴露了,师父便很容易寻觅到我的行踪,为了逃避,便只好装聋扮哑,免得一时大意暴露行踪。”小黑道:“可惜最终那一痴大和尚还是追踪而至,你只好先下手为强,让我误以为他是我们受人交托要刺杀的目标之一。”夕姬装作不满道:“可惜啊,大哥却杀不了老淫虫,妹子只好又要找个更好的藏身之所了。”突然人声嘈杂,鸡飞狗走,尘土飞扬,只见一大队人马在市集策马奔驰,小黑笑道:“终于来了,余家的‘余兵’看来已按捺不住,要一举攻下小丙的五座城池,哈……看来小丙要被迫出关了!”时正微寒,“白虎城”河畔,一线夕阳斜照,映得江中水波粼粼,乍眼看去像是一幅名家山水画。河面有水草浮游,间中还有鱼跃跳动,宁静使得人也好想浮在水面,享受那种优游。从高处望向河水,与最爱的人在一起,真的别有一番滋味,小黑好想能永远留住这一刻,跟夕姬躲在这偌大的榖仓里,不问世事,只要能与夕姬长相厮守的过一生,小黑已经好满足。可是,当他瞧见夕姬那谜样笑态,充满幻想的眼神,小黑便清楚明白,在夕姬的梦想世界中就只有一个不凡圣子。“这谷仓就是‘余家’这次突袭‘白虎城’的据点之一,师父他最怕人多暴露身分,这里最安全。”夕姬笑道。当然,还有一个很无聊的原因,就是小妮子好喜欢在这谷仓内,穿过窗户欣赏河上景色。想像跟神目迷人的大师兄不凡圣子结伴同游,微风拂面,碧波荡漾,双双挽手跟水鸟同唱,欣赏比翼振翅,最好弹铗高歌,再来一壶美酒,美景良辰方才不算白白错过,夕姬痴痴想得傻了。“喀啦”一声,榖仓的大门被推开,三十个一身劲装打扮的“余兵”,抬着一个布袋进来,为首的赫然便是余家余律令的徒儿余弩,布袋里究竟又是甚么?“哈……小丙、笑天算以为咱们是全力攻城,怎知却中了调虎离山计,那笑天算还自称甚么神机妙算,简直不知所谓,笑话之极!”余弩一脸不可一世,甚是嚣张。一脚踢向布袋,原来布袋当中藏着一个人,余弩一刀割开袋口,一副天真稚童笑脸滚了出来。身体四肢都被绑扎得结结实实,小嘴里还塞着一个纸团,可怜被掳的他却还是痴痴笑脸迎人,好生诡异。余弩身后的“余兵”,也不知为何,眼见这稚童在笑,一股冷冷的阴寒感觉便从体内透散出来,立时打了几个寒颤。余弩提起稚童,把他口中的纸团丢掉,笑道:“哈……声东击西,手上有了你血海这张王牌,那笑天算投鼠忌器,不交出五座城池来也不成了,呵…;这妙计比兴兵攻打省掉不少气力呢!”天啊,原来余弩掳来的,竟然是小黑、笑天算的宝贝孩子血海,用以要胁小丙,免得劳师动众攻城。在阁楼一角藏身的小黑,震怒使得他脸上皮肉急跳,恨不得立时冲下去把所有贱人的生命摧毁,脸儿挣得通红,但他却依然不动声色,按捺住冲动,为甚么呢?余弩对着一脸痴笑不变的血海,笑道:“啊……原来小丙跟笑天算生下来的是个白痴,难怪让你终日只困在宫中了,哈……白痴血海,你会懂得痛么?”一巴掌掴在小血海脸颊上,要这小白痴从笑转哭,可是竟然不成功,小血海应该好痛,却还是保持着那痴痴冷笑。“他妈的还笑甚么?哭,快哭给大爷看!”又再来三巴掌,掴得左、右脸颊都红肿了,但笑容竟仍依然不变。小血海愈是保持阴阴冷笑,余弩等愈是怕得要命,心头一急便抽出大刀,怒喝道:“你再笑,大爷就剜去你双目!”突然小血海不单止笑,还张口叫道:“爹!爹!”只是简单两个字,已明确传递了一个可布的信息,小黑依然未动,因为那道熟悉的杀气已裂墙破入。余弩前面十尺的一道砖墙,忽地爆裂碎开,砖块大石如箭疾射向前,余弩大刀迎斩,勉强挡开,惟是他身后的“余兵”,却都被大石、砖块砸得头破血流,死得一乾二净。回身急提自己的神兵六尺大弩,再回头时,贴在眼前三寸的,竟然是个满头银丝的皱皮百岁丑人,脸上满布皱纹。剑光霍霍地从头顶压下,还来不及细想,那恐怖、残酷、鹜愕的感觉已如狂涛涌现。从头顶到颈骨再至身体的脊椎、下盘、四肢,小丙的“飞天”剑一招劈斩,震得全身碎裂爆开。软如棉絮般瘫倒在地上,全身痉擘,目光涣散,眼白尽灰,余弩竟然连一剑也挡不住。眼前的小丙,他那淬厉无匹的剑招击杀,割裂人体,把所有的骨头都震碎,却偏偏不让余弩立即死去。当然,最开心的是小血海了,今天他的玩物大得多,一定更好玩。他从身上取出一小色香粉,洒在余弩身上。药粉与体汗碰上,发出犹如肉香的气味,不一会儿,原来匿藏在榖仓内的一大群主人,都跑出来了,足有三、五百头之多,都是近三斤重的肥大黑毛老鼠,慢慢的逼近余弩处。小血海又笑了,这幕老鼠咬噬垂死挣扎的人,一定比蚂蚁咬杀垂死蟑螂更有趣、更精彩呢!小丙闭关以后,额头不知怎地竟深深凹陷,眼神幽异诡奇,活像一头凶猛雄狮,教敌人望见不寒而栗,凛然气势不可匹敌。一身锦袍,冷静得极端,竟渗透出从未有过的王者霸气。从前的百岁衰公,今日却是百岁战狂!小丙对地上的小血海报以极为关切的笑容,便冷冷道:“出来吧,咱们早晚也该一战!”阁楼上的夕姬呆呆望着身旁依然默然不动的小黑,小丙已发现了他们,下去一决雌雄吧!小黑如何?他在笑,因为谷仓的大门打开了,一道寒光闪现,小丙的对头人来了。余律令踏入谷仓,笑道:“终于能逼你现身了,今日来是收回替你打造的神兵‘飞天’剑,当然,也一并取回你的性命!”——第十一章挑战养人居“神山王宫”内“本愿寺”的一休房中,小白、一休、怨天世子畅谈甚欢,一休对中土的事物极为认识,交谈起来也就特别投契,当然,小白的话题却离不开天皇对侵占中土的意向。一休满脸忧愁道:“天皇只要有‘平安贵族’在宫中陪他,已是心满意足了,对甚么侵略中土大计又哪会有兴趣,只是那老不死居心叵测,不断扩展军力,对天皇已构成极大威胁。”小白笑道:“大师,你的皇者之剑不是要送给老不死,作为贺他当上天皇的大礼吧?”一休道:“不……老不死又怎会信我,他宁愿找我师弟为他铸造神兵,也不会找我麻烦,这剑是老衲的百岁神物,哈……不必赠给他人了,我太喜欢,还是留在身旁好了。”小白不禁愕然,笑道:“原来大师对剑法也大有研究,失敬啊!”一休笑道:“别取笑老衲了,老了,老了,后浪推前浪,又哪里比得上我徒儿不动明王呢,他的‘风林火山’一握在手,风云变色,‘一休七绝’中,他的战旗铸造最早,最有我年少冲动的感应、精髓。”小白原来也是为了欣赏“风林火山”而来,当下随一休出寺,找不动明王去了。怨天世子一直没有插上半句话,原来这十年以来,他每天都向一休大师游说,希望他相赠这“皇者之剑”。早晚怨天世子也要继承神山八代的王位,他好想握有一柄惊世神兵,好想人人对他羡慕,好可惜,今日一休终于向小白说出了神兵的主人,不是他,竟然是一休自己。耿耿于怀的怨天世子只是个庸才,但要是手上握着一休神兵,天下人都将对他另眼相看了。因为一休从来只会把神兵赠给最有潜质,又配合神兵的人,怨天世子有了“皇者之剑”,就是“天皇帝国”用剑的第一人,自然威风得不得了。为了这种风光感觉,世子好想得到“皇者之剑”,他千方百计也只是想令一休把神兵双手奉上。人每每就是这样,喜爱追求超越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从不小心分析实际压力所带来的祸患,仍不计后果。有多大个头,便戴多大顶帽。看来对“贪心”不尽的人来说,这只是废话,贪,就是一切动力之源。怨天世子爱出风头,却又能力低微,依世袭制度,他生下来就是高人一等的贵族,永远的高高在上。早晚他都必然将继任为“神山藩国”藩王,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只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便平稳、安然。偏偏怨天世子这种不甘心之徒,太高估自己,冲动鲁莽行事,希望大家把他视为真英雄。当藩王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挑战性,怨天世子的目标是要成为强者,他每天都在想,虽然都只是“妄想”!但妄想也要有个目标,怨天世子的目标就是江川十兵尉,也就是江川不死的孙女。这家伙身分只是世子,但他老爹早死,那江川不死又倒在他的“寿衣棺”内,五十年也没露过面,“江川藩国”实际由他主宰一切已久,江川十兵尉已俨如藩王无异。这个只年长自己一岁的十兵尉,必须由自己把他一刀斩杀,他妈的以后有否法子利用小白助自己完成杀死十兵尉的理想呢!“本愿寺”旁边有个“南蛮亭”,亭子之前摆放着六个大铁笼,笼子都是特别打造,四边的铁网都涂上剧毒,只馀下一个一尺丁力的小孔,用作平时传递食物入笼之用。这六个大铁笼,就是“南蛮亭”着名的“养人居”,也就是不动明王每月必来之地。当一休大师领着小白、世子同到“南蛮亭”时,却见一个人跪在“养人居”前磕拜。诚心磕首又磕首的近八尺巨人,身边插在地上的正是一休三十岁时打造的“一休七绝”最初神兵“风林火山”战旗。只见十尺大旗随风飘扬,旗帜三边皆镶有钢片,锋锐如刀,教人可怖的是“风林火山”有种幽灵附在四周的感觉。跪拜在地上的秃头和尚缓缓站起,他奶奶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分得出双眼、鼻子和嘴的位置,他的相貌实在可怖,脸上密密麻麻有着数以百计大小长短不一的疤痕。再脱去身上僧袍,真吓人,前前后后,甚至四肢、颈项,都满是花斑斑的纹身,杀气奇盛。一休笑道:“哈……怎么啦,我的徒儿不动明王没把你吓坏吧,为了争取成为‘富士神兵祭’第一神兵高手,这十年来他苦心设计了‘养人居’,好努力啊!”小白疑惑道:“甚么是‘养人居’啊,又有啥作用?”一休笑道:“笼内的都是来自‘江川藩国’忍士刺客,分别被不动明王擒下后,便囚禁于此,没有被赐死,为的就是要‘养人’,而这六个铁笼便称为‘养人居’了。”小白道:“人家来当刺客,失手后还要养他们?”一休道:“还不止,夜里更有美女相伴,解决性欲所需,隔着笼子合欢,相当有趣呢?”小白愈听愈糊涂,实在不明所以,究竟这样有何怍用,是教化他们的佛家方法么?打开第一个铁笼,走出一位身高六尺、满脸胡须的赤裸壮汉,排在两旁的僧兵抛出了一把十二尺长的剑,小白惊讶不已,这不就是仿照“浮世绘”所铸造的一样神兵?大胡子双手执剑,立时精神大振,举剑圈斩在地,斩得石板飞起,再一剑开飞射而起的石板相互交碰击撞,分别割射向身前入定的和尚巨人不动明王,招式与宫本剑藏的“剑阵”倒有三分相似。大胡子乘时抢上再刺,喝道:“纳命来!”不动明王轻轻摇头,双脚依然不动,手一抄,握住“风林火山”一挥,那面旗原来还卷住了许多,如今一下子增长近三十尺,把整个大胡子与他攻出来的石板,全包裹在内。剑招都被包住了,招不成招,又如何伤人?飞身一踢“风林火山”尾端,整个大胡子便弹了出来,血迹斑斑的伤尽全身,全都是被原来攻出的剑招所伤。脱力的大胡子再飞回笼内,僧兵又再上锁,“养人”依然被养着,败得无话可说。泪水从原来雄纠纠的大胡子的眼眶里掉了下来,激动的哭将起来,并且大力捶打铁笼,好痛苦似的。不动明王不停的摇头叹息,旁边的僧兵此刻抱出一个只有一岁多的独目婴孩。大胡子高喊狂叫,疯了似的哭嚎不止,僧兵却毫不理会,把婴儿向大胡子一递,提刀便斩去他一双脚,原来已瞎了一目的婴孩,变成又盲又跛,怪可怜的。“贱种,求求你吧,别害我儿子,来杀我吧!”大胡子歇斯底里的呼天抢地,教人惨不忍睹。不动明王却仍寂然不动,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痛苦请求似的,心态出奇的冰冷。不动明王道:“已三年了,阁下的剑法只提升了三倍,太令老衲失望,唉,太不专心了!”大胡子哭道:“你……你放了我儿,放心,我一定会提升剑法百倍,我一定能做到的,你先放了我孩子吧!”不动明王道:“阁下真的有信心再在剑法上突破?”大胡子道:“当然!当然!我已想出了三大绝招,先前的一式后还有其二,多给我一个月,必定能令你大惊失色的。”不动明王慢慢点头道:“再下去仍提升不了,就证明你已到了自我剑法极限,留你下来也是徒然,下个月,你再败阵,你跟那孽畜也得受苦,你当然要死,孩子就再把手筋挑断,扔到街上行乞好了。”多歹毒的心肠,小白听得心都凉了半戳,残害敌人的孩子来逼他提升武学,以助自己更了解“一休七绝”其他神兵所擅长的绝学,从而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但手段实在太冷酷了吧。六个铁笼分别困着六个来自“江川藩国”的刺客高手,每一个所用的兵器都是跟“一休七绝”中“风林火山”以外的其他六绝一样,这六位“养人”,就成了不动明王锻链的夥伴。一休道:“为了争取在‘富士神兵祭’中胜出,我这徒儿已无所不用其极了。”小白疑惑道:“好奇怪啊,那大胡子已被困了三年,怎么会有个一岁多的孩儿呢?”没说半句话的怨天世子笑道:“哈……这还不简单,明王在刺客被捕的初时,用铁笼单独囚禁于另一处,夜里派来妓女相伴,寂寞难耐下,又有谁不会动了欲念。”小白立时省悟道:“那些妓女与‘养人’交欢,肚子里有了孩子,那就是‘养人’的种,跟着就可以利用来要胁‘养人’就范,逼他们终日勤于练武,否则便残害无辜的孩子。”怨天世子笑道:“这无耻的方法,果真好有效。”小白愤然道:“太卑鄙、太卑劣了!”一休淡淡道:“唉,苦中人,报应苦,罪孽深,恨更深,这‘养人居’原来并非在我‘神山藩国’,十八年前是在‘江川藩国’的某一处,‘养人居’内其中一个可怜人,正就是不动明王。”小白冷冷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休摇首叹息道:“他那已十七岁的孩子,至今生死未卜,唯一方法就是战败‘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的歌舞伎,以‘风林火山’力压‘风流’箭,在‘富士神兵祭’中称皇,才有可能逼对方说出可怜孩子的去向!”小白看着一脸冷漠的不动明王,原来强者的内心也存在着好深的苦痛,再退一步看,“江川藩国”跟“神山藩国”之间的恩怨情仇,实在太深太复杂,绝不可能轻易化解。又打开了第二个铁笼,一个接着一个的“养人”被迫决战,谁杀不了不动明王,无辜骨肉便要被残害。冤冤相报,何时能了!——第十二章京都平安祸数百年前,“京都”由天皇先祖带着一群家仆开垦,经历了近百年努力发展,文明才在这片大地开花结果。“京都”棋盘形的街道建设,跟中土异常接近,统称为“条坊制”,“大京都”共占整个“天皇帝国”四分之一大,而心脏位置为真正的“京都城”,南北、西东各自有两条大街相通,把“京都城”划分为四份,上、下、左、右的区域皆称为“坊”。一“坊”内有六条小路,将“坊”划分为十六个小区,井井有条,简单易明,相当清晰。“大京都”有“樱花河”穿越,土地特别肥沃,天皇以此为根据地,务农为基础,发展自然迅速。单是“京都城”内,已住有近百万城民,其中有十万是世系贵族血裔,享有超然特权。部分贵族执掌政事,生活奢靡,全居于“天皇神宫”内的二千“平安贵族”,最为恃宠生骄,独揽国家决策大事权力。“平安贵族”为保护贵族利益,拥有忠心耿耿的二十万“武士”,地位是“官武”,惟权力却比“忍士”及“浪人”大得多,随时执行天皇圣旨,任意斩杀无辜。剩下的七十万平民百姓及奴隶,当然也比两大藩国更舒适、更高人一等,从藩国抽取每年所得税收,“京都”内每个人都会受惠,天子身旁,当然享有特权了。小白、朱不三、朱小小、桃子等四人,由神山八代及怨天世子带领下,一同进入“京都城”去,总算一开眼界。时值冬末春至,积雪尚未完全溶解,薄薄的一层冰铺在各处建筑物瓦面之上,发出洁白亮丽光采。街道四周只见樱花盛放,在朝阳底下,花儿显得份外娇艳,色彩缤纷,似跟大街上的美艳姑娘争妍斗丽。“哈……你这不男不女的凤眼怪物,挑那妈叉鸡鸡,脸上还涂白粉,大男人弄成这般,真不知所谓!”朱不三见到街上迎面而来的古怪扮相,禁不住取笑起来。桃子急忙掩嘴,但可惜已太迟了。朱不三上下打量,只见来人手执小扇子,姿态婀娜,却偏是男儿身,捧腹大笑之馀,又再道:“如此这般的恶心打扮,真好想一拳把你这狗屎妖孽打叉死算数,哼!”穿着白袍的来人,原来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带着阴沉冷酷的脸色,娇声道:“你并非本国中人!”朱不三再要取笑下去之际,桃子已拉他走开一旁,急忙道:“别闯祸啊,剃光眉毛,用墨画上粗短的线条代替,留长发,脸上涂白粉,跟美女斗艳,是‘平安贵族’的特色打扮啊!”“呵……原来如此,他妈的没啥好搞么?怎么偏偏要弄成粉脸女儿家模样,真混球!”桃子在朱不三耳边轻轻道:“因为天皇最爱男人,‘平安贵族’都希望受到宠幸,便纷纷作一样打扮来吸引天皇啊!”朱不三失笑道:“你奶娘的贱格,要是天皇喜爱了狗,岂不是人人争着披毛上身,摇尾乞怜?甚么‘天皇帝国’,在这群狗男女主治下的国家,又怎会风风光光?”桃子也禁不住失笑起来,突然又一手啄中朱不三那话儿上,诈作发怒道:“叉你小弟弟,再如此胡言乱语,一会儿进入‘天皇神宫’觐见天皇,定然给你害死了!”朱不三只好收口,但看到好玩的东西,还是不免向桃子发问,又再在她耳边细声发表高见。自桃子随朱不三学习“朱氏贱格拳”后,说话的语调、动态,甚至在思想上,自然都跟朱不三愈来愈接近。桃子不知不觉中,连走路的姿态也粗鲁了起来,看得街上的路人皆摇头叹息,她却是毫无所觉。朱不三、桃子,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小白看见也觉好笑,但内心也不断为他们祝福。时光飞逝,朱不三的四位艳丽夫人,已去逝十年多了,孤寂了好一大段日子,要是能重获一份真爱,绝对是妙不可言。朱小小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终日愁眉苦脸的他,不断打听大仇人不凡圣子,他的心中就只有复仇二字。当日不凡圣子潜入海底,从此不见踪影,以他一身神功武学,又是水战惯将,岂会溺毙。可惜得很,从打探所得,知悉不凡圣子乃“江川藩国”的九大武将之一,要想找机会对决斩杀,就必须静心苦候。他早已决定,杀不了不凡圣子就不会回去中土,就算小白、朱不三都走了,自己还是要留下来杀这大仇人。经过大街,被五色缤纷的店铺吸引得眼花撩乱,走了好一段路,“天皇神宫”终于出现眼前。宽阔的护城河包围住整个“天皇神宫”,穿上战甲的“武士”在四处巡视、守卫。手中兵刃、盔甲均比两藩国的兵丁胜上十倍以上,比起中土的更是光滑、出色,打造技术明显更高。小白忽然在想,要是能知悉对方的锻造技术,他日回到中土也就可以混合应用,再进一步提升战力了。踏上以小石子砌成的大道,一直走向大殿,四处都是嘻嘻哈哈、不停追逐的平安贵族。有些追着侍卫拥抱、有些二人拉扯着另一个男儿身的“武士”,光天化日下肆意胡来。可以肯定,“平安贵族”已把整个“天皇帝国”弄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有两大藩国苦苦支撑,恐怕早已兵变,所有的“平安贵族”都被拉出去,一个又一个斩首示众了。小白原来寄望天皇能施以压力,逼江川不死停止侵略中土人计,但看见“平安贵族”的虚矫华丽、穷奢极侈,他已可以肯定,被宠如神仙的天皇,必然是一等一的大昏君。这答案很快就来了!在轿内的神山八代与怨天世子,毫不受“平安贵族”的尊重,前前后后穿插嘻笑,跳来奔去,绝不把二人放在眼里。抵达宫中,众人被安排于“大极殿”内守候,等了又等,快三个时辰过去,天皇才姗姗来迟。穿上一身华丽袍服,天皇甫在殿外人轿落下,一百名的“平安贵族”便排成一行,两个两个的跪在身前。屈曲手脚,俯伏在地,二人一组,一个接一个的,一直延展到“大极殿”内,组成了人肉垫子。气定神闲的天皇重重踏在“平安贵族”背上走动,身边还有一个红袍阔袖的“平安大人”扶持,步履轻盈的一直向前走。被踏着的人肉垫子一动也不敢动,原来若是天皇失足,即表示天皇受挫,国家将有大难临头,下面的人必须当下拉出处斩。缓缓而进,天皇坐在高台之上,俯视而下,神山八代带领众人向天皇拜了又拜,完成了许多繁复仪式,才准跪下来与天皇面谈。朱不三万般不愿,但也只好极力忍耐。神山八代尊敬地道:“天皇万福,这四位便是微臣特别带来的中土高手,武功很高。”“闭嘴!”一声叱喝,天皇轻轻扬手,身后的平安大人就捧出了一个木盘子来,其他也有几个“平安贵族”捧来了好多樽酒,放在另外一些木盘之上。天皇冷冷道:“我很怀疑他们的能力,来吧,先过得了‘贝合’这关,再谈其他。”小白们面面相觑,真的不知“贝台”为何物,过关?过甚么关?真的一头雾水。天皇随手一指,便指向跪下来总是身体摇晃不定、好不自在的朱不三,喝道:“你,样貌最丑,肥大似猪的家伙,你先来试试,输了便要其他人各饮一樽酒作处罚。”朱不三一脸茫然被请了出来,走到天皇身前,看着那盘子之上,原来有一个石造的小瓶,上面有盖子密封,表面雕上樱花,手工很是精细,内里又有甚么呢?“来吧!”天皇喝道。朱不三惘然道:“来?来甚么啊?”天皇突然大笑不已,说道:“哈……大肥猪真笨得可以,连‘贝合’也不懂么?如此的无知,神山八代啊,你搞甚么鬼呀?”已是近五十岁的天皇,心态犹如孩童无异,朱不三心中有气,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旱已叉叉有声,骂个半死了。天皇指着平安大人道:“乖乖,你来解释一下吧,呵……笑死我了,又丑又笨,真可怜呢!”平安大人笑道:“瓶子内有三百六十个蛤蜊壳,这比试好简单,你摇动瓶子把内里的蛤蜊壳都搅乱,跟着倒出来分成两堆,每人一堆,堆中壳子上下对合,能成对最多的就是胜方。嘻,好好玩的啊!”不停拍掌又笑,这平安大人真古怪。朱不三心里有气,终于按捺不住怒火,说道:“请问这位太俏丽、太动人、太天真的甚么平安大人,咱们到来,目的是要替天皇杀敌,剿除大患,武功、智谋,跟这‘贝台’游戏有何相关呢?”实在已极力忍耐,不敢动怒,朱不三满脸胀红,愤怒得不得了的眼神、意态,全都呈现在脸上。天皇又突然喝道:“丑八怪,你懂个屁,你们连运气都不好,又怎可能有战胜机会。战斗也好、比赛也好,一切都是运气好坏决定胜负,若你运气好,本皇交下任务,你们当然可以完成。要是运气差,那就一定完蛋,运气啊,你明白了没有,哼!”骂得甚是痛快的天皇,原来一生只信运气,要重用小白他们,当然就要试试大家的运气了。歪理当然说服不了小白,但绝对可以令朱不三一时语塞。看啊,这些无聊废人,一个只懂玩乐,一些只懂陪笑,却是高高在上,剥削下层劳苦者的辛勤成果而自肥,他们都过着富足的生活,不是好运气又是甚么?再说下去,朱不三必定反脸,只好勉强摇了摇瓶子,依照规矩玩便是。平安大人用小扇很快就把蛤蜊壳一分为二,大约平均就算,先让朱不三拣了一堆,之后就开始把壳子并合。天皇甚么都慢,惟是玩这游戏就顺手快速得不得了,一下子便完成,而朱不三则花了五倍时间。平安大人小心点算,朱不三能阖上的共一百对,而天皇能阖上的,共有一百四十对,天皇胜。天皇与身后一大堆“平安贵族”哈哈大笑起来,全体不停拍手,开心得不得了。天皇笑道:“好啊,好啊,快赐酒!”小白突然一手把四樽酒拿起,走到捧酒来的“平安贵族”身前,打开瓶子,四樽酒都向他头上倒去。一会儿,奇景出现了,那人身上的肌肉一块又一块脱落,狂嚎嘶痛,顷刻便死去。小白冷冷道:“好可惜,我对用毒的认识也不差,这用游戏作幌子的杀局,天皇啊,可无法成功了。”原来挂在天皇及众“平安贵族”脸上的笑容,都一下子全消失了,平安大人两手一扬,一百个“平安贵族”把小白等四人重重包围了起来。“来自中土的小白、朱不三、朱小小,本来只在中土凭着甚么无能‘铁甲兵’跟咱们对抗,杀了不凡圣子带领的万人精英,又协助天草太子收藏大头,如今还敢来刺杀天皇?好大胆啊!”平安大人挡在天皇之前,缓缓后退。猝然惊变,小白等呆在当场,竟送羊入虎口,面对一百个杀性疯狂的“平安贵族”,就算杀出重围,外边还有许多武士、许多许多敌人啊!如何能战?“挑那妈叉鸡鸡,好啊,反脸正好,我不打叉死你这群不男不女狗种,我就不叫朱不三,来吧,我一拳打叉爆你们眼袋、春袋,挑!”朱不三先扑上前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