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车来到华阴县。郑六子几次三番来劝说陈野和他师傅一块行走,不但可以学些功夫,还可以和皇甫姑娘多“亲近亲近”。陈野固执地只愿当镖伙,说什么也不去。第二天,郑六子一行人只少了个何剑雄,他早就追赶宝贝儿子何玉龙和黄烈去了,余人都上华山去找华山派掌门子午神剑罗义斌对质。镖车继续前行,皇甫敬他们答应从华山下来后就去追赶缥车,和镖车一起赴长安。三天后,皇甫敬一行追上了镖车,何玉龙和黄烈两个宝贝儿子也被何剑雄追了回来。陈野眼见皇甫霓虹又和他们在一起,一颗心更是冷了。郑六子一来到就找陈野,讲述了华山之行的经过,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卖艺的于翠莲、华珠母女也在华山。他们一家在陈野回开封的当天,赶路先走一步,以后就没碰上,哪知却在华山相遇,只是没见华震东。陈野道:“见到华珠,那很好啊!”郑六千一声叹息“好什么?简直糟糕已极!”陈野不解:“你不是和人家套近乎么?人家可是瞧不起不理你?”他按自己的想法去猜度。郑六子道:“听我从头说来吧……”原来,他们一行上了华山,通报后满以为掌门人会亲自出迎,哪知等了一阵,出来个稍为年长些的弟子,双手一抱拳:“各位光临敝山,不知有何见教?”这是什么话?生分得很呀,也怠慢得很呀。铁扇先生生气了,道:“有事会见掌门,快去通报!”那弟子冷冷道:“家师事务缠身,有什么话各位就对我说吧!”黄一鹤怒道:“你不过一个门人弟子,担当得起么?快叫你们掌门出来!”也难怪黄老发了脾气,就凭他们四老的名头,华山掌门无论如何也得亲自出迎,如此怠慢贵客,其中必有缘故。飞叉头陀跄道:“施主禀报掌门,就说我等有要事求见。”那弟子并不理会,哼了声鼻子:“家师有事,恕不待客。”黄一鹤喝道:“华山派出人马,将我等以迷药迷翻,还将我等缚住,名门正派干出这等恶事,还敢拿腔摆调,再不识相,休怪我乾坤掌手下不饶人!”那徒弟叫司徒华,闻言变了脸色,忙道:“好,请各位稍候,在下立即通禀。”说了半天,人家还是不让进去。又等了一会,出来了一大帮子人,一个个手持兵刃,如临大敌。华山派掌门子午神剑罗义斌率徒众来到,张口就道:“黄一鹤,你血口喷人,今日不说个明白,休怪罗某翻脸不认人!”原本大家是见过面的,不料今日相见却成了仇人一般。陶荣道:“罗义斌,休摆你那掌门的臭架子,我等身遭其害,难道平白来冤枉你?”无极叟皇甫敬道:“大家有话好说,不必脸红脖子粗,这其中想必有误会,也极有可能有人使离间计。罗掌门。就由老夫把事情经过叙说一遍,以辨直伪。”他讲了受害经过。罗义斌听完,一点也不惊奇,他环顾左右徒众道:“听见了么?让你们长长见识,这就叫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华山派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干这无耻之事?倒是有些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头的老家伙,不惜自己羽毛,居然于出拦路抢劫的勾当。自己于了不说,又编造了一通谎言,拿来诬陷我华山派。试问,你们既然被一个什么紫鹰怪侠救出,何不把暗算你们的劫镖大盗捉了一两人,看看是不是我华山派的门徒。要是捉到了人,证据不就有了吗?”他含沙射影,语言刻薄,顿时激怒了四老,福敬、无极叟还能压住火气,陶荣、黄一鹤却跳了起来。陶荣喝道:“我等拦截佛宝,为的是抱打不平,你话中有话,莫非和许老儿勾结一起么?许老儿竟敢……”罗义斌喝道:“你说对了,华山派与南宗站在一起又会怎的?”这时,小六子看见了于翠莲、华珠母女,欣喜地向她们招手.母女俩也向他点头,却不走过来。双方眼看说僵,就要动手。只听黄一鹤冷笑一声:“你华山派站在南宗又吓得了谁?佛宝本属北宗,硬生生被许培忠等人抢去,这天下有这个理么?”罗义斌也冷笑道一贼喊捉贼,是天下贼人一贯的伎俩,北宗唆使武林人抢夺了南宗的佛宝,独臂金刀许老英雄实在看不下去,仗义挺身而出,与少林、恒山、龙虎山协商一致,由许老英雄将佛宝取回,不料又被你们这几个助纣为虐,是非不分的老糊涂虫中途劫去,然后又编造出什么神秘人物打伤了你们、劫走了佛宝的鬼话,妄图欺瞒天下英雄。这还不算,又阴谋到长安找许老英雄索要佛宝,硬说是许老英雄派人夺了佛宝,倒打一耙,以此把一盆污水泼在别人身上,好一个移花接木之计,。真是恶毒已极、卑鄙已极,今日还有脸到华山撒野,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当我华山无人呢!“这一席话,骂得四老怒火万丈。铁扇先生骂道:“你们劫走佛宝,处处暗算我等,把罪名反扣在我等头上,卑鄙至极、恶毒至极的正是你们!”乾坤掌黄一鹤亮出铁掌,大喝一声:“罗义斌。出来!”司徒华扯出长剑,吼道:“吾师乃一派之尊,岂能随便与人动手?看剑!”黄一鹤怒骂道:“萤火之光,也敢称光华,你既自不量力,就让老夫成全成全你!”司徒华剑法虽精,但终究敌不过乾坤掌黄一鹤。二十招过后,被黄一鹤一铁掌击伤。罗义斌的师弟洪天雷立即出阵,与黄一鹤打得不可开交。铁扇先生陶荣一晃铁扇,与华山掌门师弟管锦岳斗在一起。紧接着对方又出来个丁良山,与飞叉头陀交起手来。三对儿大战五十回合,除铁扇先生占了上风,其余仍然难分高下.无极叟皇甫敬经过思索,忽然喝令双方住手,然后道:“罗掌门,佛宝之事,今日暂不议论是非,若华山派未遣人暗害我等,这事就算揭过。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今日也不必硬拼到底,孰是孰非,自有公论。”然后对众人道:“我们走,改日领教!”罗义斌也不想继续交手,道:“随时奉陪,有算总帐的一天,又何必今日?”下山的路上,郑六子忽然明白华山派对己方行踪一清二楚的原因了。不是华珠母女又会是谁?为此,他懊悔不已。听完叙述,陈野对佛宝的事又有了多一层的认识。他想,各说各有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皇甫霓虹一行人到长安,定要惹起一场风波,他该怎么对待?到长安的路途上,只有郑六子不时来找陈野说闲话,皇甫霓虹一次也未来过。陈野也并不奢求,一个镖伙,能对一位出身名门的小姐有奢望么?到达长安,小六子等和镖局分了手。皇甫霓虹临别前又找了他一次。“野哥儿,你真的就自甘当一辈子镖伙么?跟着爹爹,你总能学出一身本事来的。一个男儿,总不能没志气……”陈野感到这话又刺伤了心,淡淡地回答道:“小姐,一个男儿的志气是挂在嘴上招摇的么?在下无才无德,只配当个市井之徒,哪能和名门家的公子相比?”皇甫霓虹气极:“你说话总含讽带刺,我哪儿得罪你了?”““小姐,从骨子里说,你看不起野哥儿,野哥儿只是个凡夫俗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并非小姐得罪了野哥儿,是野哥儿自惭形秽,望小姐千万不要多心!”皇甫霓虹震动了,她一时想不通这话,十分委屈地道:“人家对你……你,一片好心,可你却……”“小姐,你的好心我知道。但若一个人只被人怜悯、靠别人的施舍过活,这大约也不算有小姐所说的志气吧少?”皇甫霓虹的心乱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忍着悲痛离开了他。陈野和小六子也互道珍重而别。镖银既已运到,他向颜世良辞了工,领到了五两银子的盘缠。有了五两银子,他可以过两三个月的贫寒日子了。当夭,他在长安东市的一家小客店住下。有了这趟走镖的经历,他对尘世生活已经熟悉,不再呆头愣脑,瞧着什么都新鲜。时辰还早,不到晚饭时刻,他在这闹嚷嚷的商市中,找了家茶馆坐下,一边喝水,一边听四周的闲人聊天。这是佟四海教他的打听消息的方法。消息确也听到不少,可就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不值得注意。他想了想,出店另外找了一家门面大、出人茶客衣着也更鲜亮的茶店坐下,果然,这里的人与小茶馆不同,听到了他想听的东西。靠窗那儿坐着几个武林人,边喝茶边议论,并无顾忌。一人道:“听说了么?近来江湖接连出了几件大事,嘿,真是轰传一时呢!”“听说了一些,只是不明端倪,你老兄与扬威镖局的镖师素来交好,定能说个仔细,就请老兄费些唇舌,说完了,由小弟作东,到芳华楼一醉如何?”“那好,一言为定。这头一件大事么,就是佛家南北宗争佛宝的大事,此事已牵动了整个武林,说来也难令人相信,这一次武林之争不是白道对黑道,却是白道对白道,你说惊人不惊人?”“啊哟,这事儿的确古怪,到底为了什么?”“佛宝南北宗之争本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如今奉行南宗修禅方法的越来越多,北宗却逐渐式微。不过,尽管如此,南北禅宗各走各的道,也无多少纷争。殊不知江湖上突然传出,禅宗五祖当年赠给上座弟子神秀大师的一串琥珀念珠,竟突然从昔日神秀大神传法之玉泉山被南宗派人偷走,说是五祖传给六祖的圣物,怎能由不是嫡传的北宗继承。于是,有那不平的武林志士,如飞叉头附、太行三友、铁扇先生、无极叟、一指神龙、乾坤掌等名重一时的老前辈等,不知从何处侦知琥珀念珠由忻州富商钱达仁和一群年轻武林俊彦护送,于晋豫边黑道上将念珠截了……”***潇湘书院bigcat扫校,转载请说明***“老兄,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还有另一种说法,当年五祖将达摩祖师的袈裟传给六祖,附带也给了这串琥珀念珠,后来神秀大师自称受了五祖衣钵,因而产生了后来的南北禅宗之争。这串念珠被六祖妥为收藏,达摩祖师爷的袈裟。已经敬献给当朝则天皇帝.哪知数十年后,式微的北宗又挑起南北禅宗之争,派人盗走了南宗的念珠,长安著名镖师独臂金刀许培忠受人之托,辗转将念珠夺回,请忯州富商钱达仁秘密护送,哪知被无极叟太行三友等人查知,于途中夺了下来。无极叟等人欲盖弥彰,贼喊捉贼,谎称念珠被许漂头派蒙面人夺回,欲到长安寻许漂头的晦气呢!”“不错,这个说法也是有的。还有更惊人为消息在后呢。五台山沟事听说了么?大兴寺方丈被知藏法争知客法明等人害死,由法净出任方丈,恢复北宗修禅。提倡渐悟,对南宗的顿悟之说,痛加驳斥,声称恢复神秀大师继承的五祖正统。大兴寺的做法,波及了五台山各大禅寺,纷纷将前方丈大师逐出庙门,恢复了北宗传统……”陈野听到这儿,不禁目瞪口呆,五台山竟然发生了巨变,这是他想也未想到的.如此说来,大兴寺方丈的更迭,决不是一时之举,也不止大兴寺的法明法净两人,试图恢复北宗的势力还不小呢!他更加专心地听下去。“五台山的事,影响极广,听说少林寺已回答外界,少林侍奉六祖正统,信仰顿悟修行之说,决不允许北宗在少林得逞。”“老弟,还有新鲜事呢、太原府最近突然出了两个飞贼,一个叫白飞马,一个叫黑飞马,专窃富商财物,事前递上拜贴,索要多少多少财物,违抗者杀无赦。这两个飞贼武艺高强,连丐帮帮主瘦金刚与他的好友胖佛爷也拿他俩无法,你说厉害不厉害?据说白飞马公开扬言,此举是为了恢复北宗而筹集款项……”“呀,事情岂不越来越离奇了?”“还有呢。无极叟等人在潼关道上被人以迷药迷倒。开封虎威镖局正走镖到此,被一伙盗匪拦截,盗匪个个年纪轻轻,武功却十分高强,眼看镖局吃紧,难以护铁,却又突然跳出一个紫衣蒙蔑阡士,头戴黄头罩,罩上嵌有紫飞鹰,这人身手之高,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举手投足之间,便将盗匪击败,救出了困在盗匪马车中的无极叟等人。镖伙们称紫衣人为紫鹰怪侠,此人救人后不打照面,眨眼便隐去了踪迹。”“啊哟,真是怪事越出越多……”“无极叟等人说迷倒他们的恶徒自称华山派人士,因而到华山派对质。华山派站在南宗一边,岂能向无极叟等人示怯,一言不和双方就动起手来。后来无极望等人自知不敌,知难而退,一气赶往本地,来找独臂金刀索要念珠……”“这么说来,长安也有好戏看了?”“各位,这戏不看也罢,正道武林自相成仇,岂不让黑道人士拍手称快?”“唉,那也是无法的事,冤仇已经结下,双方势均力敌,只怕是个不了之局。‘“你我各排武林末流,说不上话,只能茶余酒后闲扯几句,这是是非非又怎说得清?”“这话不错。这串琥珀念珠当初究竟在谁手里,这又怎么说得清?据在下看来,武林人物又何必卷人佛家南北禅宗之争,二位说呢?”“不然,虽说念珠只是佛门之宝,但武林人讲个义字理字,明明是南宗之物,你北宗又何必硬要去抢?”“老兄,这话就不对了,念珠明明是北宗之物,南宗又何必掠人之美?真是岂有此理!”“咦,二位这是怎么了?这事与你我何干?走走走,由兄弟作东,不必再谈了吧!”三人说着,离开茶桌走了。陈野默默思索了一番,也出了茶室。三无极叟等人上扬威镖局兴师问罪的消息不胫而走,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把镖局门口堵个水泄不通。这些人里面,也有陈野。镖局的人大为不满,但无法驱走如此多的老少爷们。扬威镖局的气派,比虎威缥局大得多,名望也非虎威缥局可比。认识扬威镖局许老镖主的,不断进进出出,打听无极叟等人是否来了的消息。一连三天,不见无极叟等人上门。陈野忽然想到,门口围着数百人,无极叟他们怎会公开上门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晚间无人时再来。他便回转旅店,到了三更,换上紫衣,戴上紫鹰头罩,施展师傅教的跑得快的方法,片刻便到了镖局。白天他已看到大门一侧的巷里,可以越墙进人镖局。于是,他蜇到小巷深处,一纵身上了墙头。举目一看,是一进院子,有个很大的天井。房舍都是三层楼,气派很大。他从墙头提气一跃,上了三楼的瓦檐,伏在瓦楞上。静观动静。楼下一排五间房子,中间的客室亮着好几盏灯,里面有几人坐着。这是他上墙头时就看清楚了的,他想,深更半夜不睡,莫非就是等着无极叟他们来上钩的么?忽然,他听见了破空声,前一进院子的房头上,“嗖嗖嗖”接连落下了九个身影.“皇甫敬、陶荣、福敬、何剑雄、黄一鹤等拜遏许老镖头!”这是何剑雄的声音,陈野不但听清了,还隔着个天井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五老,皇甫霓虹、何玉龙、黄家兄妹都来了,只不见小六子。楼下大厅立即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各位不远千里而来,老朽十分欢迎,就请下来一叙如何?”“打扰了,多谢多谢!”何剑雄回答.接着九人相继跃下天井,由许老镖头迎进大厅去了.陈野在这座楼的楼顶上,自然看不见他们,便一打量,看中了天井里的两株槐树。他猛吸一口气,闪电般蹿人左首边一株树的叶桠里。没碰响一根小枝,也没撞掉一片树叶。尽管如此。他仍吓得心跳不已。师傅教的玩意儿,件件有用。这回,大厅里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皇甫敬他们九人,坐在大厅左边的座椅上,右边则坐着三个人。有两人五十上下,中间那人六旬有余,只有一条右胳膊。人如其名,定是独臂金刀无疑了。只听许老缥头说道:“诸位光临敝镖局,想是为了佛宝之事。老朽不禁要问,各位于晋豫道上劫走了佛宝,还到长安来找老朽要么?”黄一鹤一声冷笑:“老镖头,你耍尽了奸计,在襄城又将佛宝劫走,如今想把事情推个干净,这不是太可笑了么?”许培忠道:“各位贼喊捉贼,这套伎俩一用再用,令人齿冷!”坐在旁边的一人道:“你们到华山来寻华山派的晦气,也说什么遭人袭击是华山派干的事,其用心可谓恶毒之至。事到今日,是非自有公论,各位枉充了几十年的正道人物,现在总算原形毕露了。”原来这就是华山掌门罗义斌,还有一人又是谁呢?陈野正猜测着,恰好那人也开了腔。他道:“我北岳门弟子被你等所伤,佛宝护送北岳门有一份,各位自命武林正道,又怎能干出拦路抢劫的勾当来呢!”何剑雄道:“孔掌门,佛宝本为北宗所存,你们为何又要巧取豪夺,逼人太甚呢?”许培忠道:“笑话,佛宝本就是南宗之物,被北宗使人偷去,我辈为维护正义;将佛宝取回,以使物归原主,何大侠为何是非不分、黑白混淆呢?”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扯得个天昏地暗,星辰无光。陈野越听越不明白。到底这串念珠该是谁人所持有呢?双方越说越上火,便由大厅出来,要以武力决高下、算总帐了。就在这时,两边厢房十来间屋子的门一下开了,拥出许多人来,僧俗道齐全,不下三十多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林监寺空了,向各位施主问讯!”一个宏亮的声音,响彻全院,人们顿时安静一下来。陈野看那和尚,年约六旬,相貌清奇。一望而知是有道高僧.只听他继续说道:“南北禅宗乃佛门一脉,至于如何修禅之说,向来不一。贫僧以为,修禅方法尽可各自选定,不必强求。至于五祖遗物琥珀念珠,究竟是北宗保存还是南宗保存,少林对此一无所知。时下双方各持一辞,更有甚者,五台山大兴寺谋害方丈,强兴北宗,使五台山各大丛林纷纷仿效,做出有违佛祖遗训的憾事。贫僧以为,此风不可开,少林仍维护南宗正统,北宗挑起的种种事件,隐含着大阴谋,亟盼各位施主不要助长北宗之势,以免再次引起纷争,血染禅门。”福敬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师此言差矣!贫僧等人并不助北宗恢复正统,只是主持正义,念珠本为北宗所有,南宗不该自恃有高手坐镇,强抢念珠。如若佛珠归还玉泉山,贫僧等人便不再过问此事!”陈野想,仍是各持一辞,只怕仍要动手一少林监寺空了禅师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念珠之事仍无法辨清。一个老道开言道:“无量寿佛,贫道乃龙虎山玉虚官金龙真人,劣徒冯元坤奉命护送佛珠,却为施主们以大欺小,抢走念珠。贫道今日到此,就为的向各位讨个公道!”陈野心想,这下可热闹了,站在南宗一方的人真不少呢!此刻从人丛中又走出一位青年侠士,这人是见过的,正是那目高于顶的流光剑严子钰。只听严子钰道:“劫走佛珠之事,今夜就与你们作个了断,在下对此耿耿于怀,不报此仇誓不甘休,哪一位出来让严某讨教!”陈野在人丛中还看到了韩天贵、钱达仁钱士杰父子、刘师爷父子、北岳门的孔庆广、玉虚宫冯元坤。站在他们一旁的还有钱彩蔚、钱彩霞、钱彩云、汤四姑。嘿,尽都是熟人。只见他们面显忿怒之色,各人将手按在兵刃上,似乎已急不可耐,马上就要动手。铁扇先生陶荣一翻小眼睛,道:“严子钰,你等不得了么?好好好,今日你们仗覂人多,胆壮气粗,不动手一搏是不甘心的了?来来来,我铁扇先生就来陪你走几招!”无极嗖皇甫敬道:“慢,此地窄小,不是动手的地方,也不必非要今夜动手不可,不如明日约个地方一决雌雄如何?”严子钰一声冷笑:“好漂亮的遁词,皇甫老儿你听着,今日不交出佛珠,休想离开!”乾坤掌黄一鹤大怒,道:“好狂的小辈,就凭你留得住爷们么?既然你急不可待,今日就在此一见高下,谁还怕了你们不成!”少林寺监寺空了大师道:“阿弥陀佛,依老衲之见,双方不必大动肝火,念珠之事,是非不清……”严子钰居然不顾少林和尚的佛面,喝道:“大师,念珠明明被他们劫去,还有什么是非不明的?严某是护宝人之一,今日定要讨还公道,不索回宝珠,严某决不罢休!”他年轻气盛公然顶撞少林大师,但他来头不小,也无人敢指摘他的狂妄无礼,他气冲冲把话说完,“铮”一声,长剑出鞘,剑尖一点铁扇先生:“来,铁扇老儿让小爷称称你这把老骨头,有多重的斤两!”何玉龙、黄烈兄妹和皇甫霓虹都气愤已极,无奈上次见过这小子的武功,自忖不是对手,只好门声在一旁看着。铁扇先生成名江湖几十年,几曾受过一个小辈的当众侮弄?当下怒气填膺,铁扇“哗”一声抖开:“小辈,有多大的本事,显出来瞧瞧吧!”严子钰一晃长剑,泼风也似幻起一片白光,出手就是三招,一手流星剑法的确不凡,瞬间就将铁扇先生裹住。铁扇先生喊一声:“来得好!”铁扇一张,“叮、叮、叮”三声,挡住了长剑。严子钰表面虽狂,内心里却很有主意。他知道铁扇先生武功高绝,一点也不能大意,故一交手就竭力争取占上风,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所以,他猛提一口真气,三招失效后一鼓作气,尽展流光剑法的快捷迅猛,迫使对方无还手之力。即使不能胜了对方,他也能声誉鹊起。试想,一个刚刚成名的少年英杰,居然能和成名多年的武林前辈打个平手,那也不等于取胜了么?他这一尽力施展,只见剑气森寒,劲风呼啸,流光剑法的厉害,使在场诸人莫不惊骇。铁扇先生在江湖称雄数十年,身经不下百战,见过各种各样的独门功夫,这一套流光剑法尽管厉害,但要想把他制住,只怕还难.他迭经磨砺,能沉着应战,因此不与对方争这一时之胜,为了摸清流光剑法的招式,他暂且采守势,只守不攻或少攻。这样一来,从表面上看,形势对他不利,从骨子里说,生姜还是老的辣.他将一柄铁扇忽开忽合,恰到好处地把对方剑尖剑刃挡住,把自己维护的滴水不漏。坐在树枝里的陈野,细心琢磨着两人的招式对流光剑法的变化,瞧得一清二楚.他看出流光剑法许多奥妙的招数,有的地方也颇似师傅教自己的枝条儿战法,不禁十分惊异,但又十分高兴。原来,师傅教的枝条儿,酷似剑法呢。看到三十招以后,陈野看出了几处破绽,严子钰要是不这么使招,而是把剑从左攻中途转换为右攻,铁扇先生可能就要倒了霉。接着,他惊奇地发现,老是处于守势的铁扇先生已经开始反攻。一柄铁扇专点对方三十六大穴,招招都足以致对方死命。铁扇先生点穴功夫的高明,让人钦羡。只见铁扇先生逼近了对手,点、戳、打、击、挡、格、架,不仅攻得凶猛灵巧,而且把对方长剑封住,使长剑不能发挥流星剑法的长处,招招半途而废,一招也使不全,到处憋手憋脚,完全失去了优势。陈野眼也不眨地盯着铁扇先生,任他身法多快,也瞒不了他。铁扇先生的点穴术的确高明,陈野学到了不少招式,他忽然感到,师傅教的枝条儿,其中也有些地方和铁扇先生的点穴招式相仿。只不过都不如严子钰、铁扇先生的招式好看。师傅教的枝条平平淡淡,就像随心所欲闹着玩儿,不像人家的招术有气派。那么,谁的招术更有用呢?他边看边琢磨,根据双方攻守;他想像自己出招与铁扇先生出招相仿哪一个的招式更有用,更能制敌叫对方难以闪避。比如说眼前这一招吧。铁扇先生在挡开对方的剑刃后,往左一闪,端在前胸的扇子顺势一挥,直点对方肋下。而对方立即将剑身一横,剑随身转,避开肋下受攻之点……要是他按师傅教的枝条几招式,根本就不去挡对方剑刃,而是往在一闪,在闪的同时,枝条已点对方助下。那么,对方无论如河也是避不开的了。师傅的法儿似乎更直接了当,比别人抢先了半招。这半招,正是对手捂式刚使出又立即变换招式成第二招的过渡中间,所以无法抵挡自己的枝条儿。他边看边想,对自己的枝条儿有了很大的信心。下次与人交手,他要好好试一试。迄今为止,他只在救镖车时与人认真动过手。但他心虚胆怯,拼命先下手为强,人家冷不防着了道儿。所以那次虽取胜,他总觉得是一种侥幸。以后再要与人动手,他应该沉住气,把师傅教的枝条儿搏击法慢慢试他一试,瞧瞧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这时,铁扇先生与严子钰已交手五十回合,双方都打出了火气,越打越激烈。铁扇先生觉得面子上下不去了,没想到老怪物玄武子的武功果然惊人,调教出来的弟子年轻轻就这么厉害。今日要是胜不了这小子,岂不堕了威名?他立即提气将功力加到了七成,铁扇每点出一下都带着强劲的嘶声,迫得严子钰采取了守势,但他脚步灵活,剑法不乱,一时半时仍不会输招。站在一旁的金龙真人忍不住了,抽出肩上长剑,道:“贫道讨教,哪位出来指点。”乾坤掌黄一鹤一抢手中铁掌,道:“来未来,老夫陪你走几招。”金龙真人左手挽个剑诀,一提真气,右手长剑爆出两尺剑光,抖手就向黄一鹤刺来。这老道一出手。剑光森寒,单凭这份功力,就令人咋舌。黄一鹤不敢怠慢,手中铁掌一挥,“砰”一声来击对方剑身,劲力之足也煞是吓人。陈野又把注意力转到他们身上。黄一鹤的铁掌四指微屈,指尖锋利,其实也是“抓”,一般使用双杆,但他却只用一杆.只见他点、刺、劈、砸、截、拦、撩、挑、抓,手法独特,又能抓对方长剑,是一门难使而又非常厉害的独门兵刃。再看那老道,一把剑缓急相济,脚踩八卦,腰身转换极快,手腕动作不大,异常灵活,往往避实就虚,不与对方铁掌硬碰硬撞,招式变换极快,身随步走,剑随身转,自有一番独到的功夫,与他的徒弟冯元坤比起来,自是高明了不知多少.陈野默默地观察着、比较着、思索着,不但看出了老道剑法的玄妙,也看出了他的不足.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他也拿不实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奇怪的是,他看的剑法越多,与师傅的枝条儿法相比较得越多,就越感到师傅教的玩意儿不是东西,不成规矩,不成方圆,可就是便捷有用,不必划圆圈,也不比大开大阖、蹿高伏低,没有舒展的架式,没有生辉的姿态,师傅的那一套,就和师傅一样,懒得出奇。明明可以摆出个曼妙矫健的姿式,就象场中动手的人一样,他偏偏懒得这么比划,只是随手那么一点或一挑,就打发过去。要是让他和老道,或是和黄一鹤动手,极可能早把他们点倒了。师傅为什么就不把招式弄成个招式样呢?唉,懒得出奇、懒得无药可救,干什么都省一点力算一点力,所以就马马虎虎。正在痴想着,华山派掌门子午神剑罗义斌出场索战,指名无极叟出来应战。无极叟皇甫敬迈步走出。陈野顿时来了兴趣。罗义斌道:“久闻无极叟一条九节鞭罕逢敌手,本掌门特请赐教。万一本掌门侥幸获得一两招小胜,望无极叟及时交出佛珠。”皇甫敬微微一笑:“罗掌门不必过谦,只不过佛珠已在你们手中,掌门即使胜了,老夫也无念珠交出,又何必为难人呢!”罗义斌喝声:“执迷不悟,悔之将晚,得罪了!”“了”字才落声,剑已刺出。无极叟“呛啷啷”一声,从腰上解下九节鞭,在闪避对方招式的同时,九节鞭已出手。两人一搭上手,另有一番威势。陈野看出,华山派的剑法又自有其独到之处,柔中带刚,刚中化柔,以刚为主,以柔为辅。一把剑在华山掌门手中使出,气势恢宏,卓尔不俗。加之掌门内力深厚,剑气时伸时缩,犹如一条灵蛇吐信,威力十分强大。掌门毕竟是掌门,而且是名门大派的掌门,武功之高,令人咋舌。那么,无极叟皇甫敬呢?只见他脚下步法怪异,一条软鞭犹如一条灵蛇,忽而挎臂上肘,忽而缠腕缠腰,但无论怎样变化,鞭都走的一条直线,既灵活又有力,宛如它是一条活生生的蟒蛇,具有灵性,对华山掌门的剑势,起了很大的阻塞作用。场中三对都是一流高手,看得场外敌我双方都惊叹不已。那些辈份较晚的年轻俊杰,更是双目不眨地盯着,从中收取教益。这样的高手对阵,平日很难一见。院子中心三对人影走马灯似地幻动,围观人众退到两厢过道上去了,偌大个天井,只容得下三对厮杀。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听少林监寺空了大师沉静地说道:“房上高人,何不下来一见,使主人慢待了贵客。”接着房上有人哈哈一笑,道:“下面打得不可开交,难以下足,我胖和尚身宽体肥,容不下身躯,却怎生是好?”陈野早发觉房头上来了数人,一听声音是胖佛爷德恩,不禁大奇,他怎么也来了?院中狠斗的三对儿不知房上人属哪一方,自动地停了手,齐朝房顶张望。拼斗一停,就见房上坠下一个大圆球来,落地时居然无声,引得众人大奇。待看清楚是个滚圆得出奇的胖和尚,便有人笑出了声。独臂金刀许培忠忙单手打个问讯,道:“原来是胖佛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胖佛爷”大号一出,知道的不免心中一懔,这可是江湖上大有名头的人物,也不知他帮哪一边?胖和尚还未答话,只见房顶上又蹿下个骨瘦如柴的老化子,和胖和尚一比,真是相映成趣,令人忍俊不已。一落地,老化子就开口道:“许老头儿,老化子丑驾光临,不知欢不欢迎!”许培忠忙道:“原来是何帮主,久违久违,帮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哪有不欢迎之理,那是请也请不到的呢!”何泽道:“好说好说,今日镖局里竟有如此多老少英雄聚会,可喜可贺!”众人一听,不知老化子说的什么话。英雄固然多,但双方大打出手,这能是可喜可贺的事么?忽然,房头上又“嗖嗖嗖”接连跳下四个人来。陈野瞧见其中一人是牛三,不由愣了。怪不得从开封出来就不见他,敢情是约帮手去了,连胖和尚、丐帮帮主都被他弄来了呢,这牛大哥倒真有本事。牛三一落地,就笑嘻嘻地说道:“各位,见见这三位……”跟他来的,原来是三个老者。许培忠打个哈哈道:“这不是太行三友么?幸会幸会!”陈野暗自好笑,这三老不是太行三友呀,你瞧他们獐头鼠目,猥琐邋遢,衣冠不整、简陋寒伧,比叫化子好不了多少,怎比得上锦衣华服、气宇轩昂的太行三友呢?这三个东西就是给太行三友提鞋也不配。不过,陈野并不以貌取人。他很有兴致地看着,瞧瞧他们有什么举动。这三个相貌酷似,鬼头鬼脑的家伙,才听许培忠说他们是太行三友,气得立即嚷嚷起来,也弄不清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胡说八道,谁耐烦扮太行三友?”“有眼无珠,居然连我们都不认识!”“气死我了,竟敢把爷们当成太行三友这三个不成器的老东西、老朽物!”三个老儿都翘起头,扯直脖子喊叫,但他们叫出来的声音,既吓不倒人,也唬不住人,反而引人发笑。因为,三位的嗓子眼里,就象塞着一团乱麻,发出来的声音又尖又细而又只有常人发出的一半声音。这一来,站在两厢的人都笑出了声。许培忠看看己方的人,竞没一个认识这三个东西的。而他们却出言不逊,大言不惭!不过,老镖师有涵养,不愠不怒,双手一抱拳:“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敢问三位大号”一个老头说:“听见了么?老二老三,这老糊涂问爷们的大号呢!”一个老头道:“听见了。老大,他既不识爷们,爷们又何必理他!”一个老头道:“老二说得不差,报名号岂能爷们自报,让牛三说吧!”双方的人都注视着这三个怪东西,没有一个认识他们。无极嗖皇甫敬等人也暗想,牛三这家伙怎么找了这三个宝贝来,莫非他夸口说的搬来三个煞星,竟是这样的货色么?观三人言行举止,替牛三当个帮手倒相配,做不了神偷就做个扒手吧!这时牛三笑嘻嘻地说道:“是是是,三位大爷免开尊口,就由牛三替爷们吹捧几句吧!”老大道:“慢,牛三,你不是说中原武林人都认识爷们么?怎么爷们一来,这些人都傻得楞站着,一个个猴头猴脑,也不像你说的上来打躬作揖,说什么‘久仰三位大名,如雷击耳,三生有幸……”老二接嘴道:“还要说众望所归、马头是瞻,臭名远扬……”老三道:“不对不对,是香名远扬……”如雷贯耳说成“击耳”,马首是瞻,说成马头是瞻,这本已使人开怀,猛地里又跳出个臭名香名远扬来,有谁还能忍得住?于是,哈哈哈,嘿嘿嘿,咕咕咕,男女老少笑成了一团。三个老东西给笑朦了。老大问:“牛三,他们笑什么?”牛三忍住笑,道:“他们见了三位爷台,着实高兴,所以才……”老二道:“报爷们的大号吧,让他们洗了耳朵……什么听?”老三道:“公听。”老二道:“不对吧,这里有男有女,怎么只能让公的听?母的又怎么办?让她们塞住耳朵么?”“哗”一声,众人又笑开了怀。这三个目不识丁、偏咬字眼的家伙,哪里会是什么着名人物,分明是牛三这偷儿从街上叫来的老浑虫,故意上镖局寻开心捣乱起来的。许培忠涵养再好,也不能任人在此胡搅。他脸一沉,大声道:“这里不是你们油嘴滑舌、插科打浑的地方!还不快滚!”陈野心想,主人下逐客令了,看这三个家伙怎么办,只怕要大打出手吧!只听老二道:“老大,你听懂他的话了?”老大道:“只听懂一句,别的会是浑话。”老三道:“我也只听懂一句,他叫爷们滚,老大,自小长大起,可曾有人敢叫爷们滚的?怎么我记不得有这种事?”老大道:“从来没有人敢,你知记不得了,有什么奇怪的?”老二道:“不对不对,有的。”老大道:“胡说、浑说!谁人胆子那么大,敢冒犯爷们?”。老二道:“懒和尚。”老大道:“他不算。”老三道:“不算不算,他不是人。”在树上的陈野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三个不成形的东西,居然认识师傅老人家?老大道:“对了,他是神。”老二道:“是仙。”老三道:“是鬼!”老大道:“好了好了,反正不是人,不算数的。”老二道:“这个老东西叫爷们滚,该不该打他一耳光?”老大道:“老三,你打吧!”这番说话先是让人们莫名其妙,除了皇甫敬父女和少数几人,谁都没有听过懒和尚的大号。说到后头,他们狂妄到要打独臂金刀许培忠的耳巴子,这不能不令人气愤!从老镖头身后突然蹿出一人,大喝道:“好狂妄的东西,让大爷教训你!”这人是许培忠的徒弟霍武,他马大三粗,身架魁梧,足足比这三个老儿高出一头,只见他两只大手一挥,变掌为拳,兜胸一拳朝老三打去,拳出有力,快若闪电。“蓬哧”一声,打个正着。“哎哟一”霍武一声大叫,右拳赶忙收回,左手立即去捧住右拳,就象它要掉了一样。“啪!啪!啪!”三声脆响,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含糊。霍武是怎么挨的嘴巴,场中没有几人能看掘清楚。当然,看不清也不要紧,反正他是挨了,这是明摆着的事。许培忠身后又冲出他的两个儿子许云彪、许彦彪,赶忙把霍武架了回去.老三那瘦弱的身躯挨了霍武一拳若无其事,这倒没有什么太出奇之处,在场的高手,也办得到的.但是有一点不同,人们先前低估了他们,所以仍然感到吃惊.许培忠这一下面子上太难看,喝道:“好小子,敢到扬威镖局邀野,今日……”哪知他话还未说完,那三个家伙又开了腔,说出来的话震惊全场,无—例外.所以,老镖头只好闭了嘴.三个不成样子的东西说些什么呢?老大说:“喂,你们知道哪儿藏着人么?”老二说:“怎么不知道,树上!”老三说:“这家伙挺好玩,藏在那里不出声,莫非他在掏雀蛋?”疯人说疯话么?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万分,倘若树上真藏着人,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三个不成形的东西又怎能知激老二这时道:“我去瞧瞧。”老三道:“喂,树上的人,下来下来,有雀蛋分我一半,我最爱吃了!”陈野被他们点破藏身之地,也不禁大吃一惊,神了,他们怎么知道?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老二老三“唰”的一声,像两只猿猴,朝陈野抓来,认得极准,毫不含糊。陈野只好两腿一蹬,蹿到房头。两个家伙扑空,大笑道:“追呀,好玩好玩!”“嗖”一声,他们也跟到了房头,身法之快,使院中诸君目瞪口呆,这才晓得三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居然真是东西,就凭这份轻功,就无人能及.陈野这一亮相,皇甫霓虹不禁叫出了声:“紫鹰怪侠!”这名号刚出现在江湖,今日竟然现身到此,又使众人吃了一惊。陈野怕两个家伙纠缠,只好往外飞奔,两个老东西不肯罢手,急起直追。老大见了,双脚一跺,也飞身追去,刹时便不见了踪影。紫鹰怪侠的轻功,足使院中诸侠震骇。这一亲眼目睹的结果,使紫鹰怪侠的名头又高了一层.搅场的浑虫走了,该是办理正事的时候了,理应双方出阵,再见个高低。奇怪的是,今夜怪事太多,所有的人都无心再作较量,都想有个思索的时候.正好,丐帮帮主的话符合双方心意。何泽道:“老化子与胖和尚前来,不欲站在南北两宗的任何一边。依老化子之见,双方暂时停止争执,罢息干戈,另找时日,平心理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何剑雄道:“佛珠乃北宗之物,只应归还北宗。这事恐难调和,但今夜挑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错过今夜,我等再来领教。”许培忠道:“不错,此事不能就此了结,佛珠本南宗之宝,若不归还南宗,许某等决不罢休,至于了断的时候,任由你方择日。”铁扇先生陶荣道:“择日不择日无关紧要,只要追回佛珠,你们一日不交还,我们一日不罢休!”钱达仁道:“很好,你们一日不交还,我们也是一日不罢休,贼喊捉贼,有违天理,你们自以为武功超人,就可凌驾别人之上发号施令么?这你们就想错了,等着瞧吧!”老化子见又要吵起来,忙道:“双方不必再多言,老化子自知也管不了此事,今夜就请各自散了吧,从明日起,丐帮不再过问。”皇甫敬道:“好,改日拜会。”众人施展轻功,一个个上了房头。许培忠道:“今日暂别,下次再来,只怕出人就不那么容易了!”黄一鹤一声冷笑:“大话也能唬人?你等着瞧吧!”老化子道:“胖和尚,这个和事佬当不成,人家不买帐,走我们的吧!”两人上房走了。一个大院子,顿时安静下来——bigcat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