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侠突然问杨香武,道:“你说那丁大娘住在什么地方?”杨香武道:“丁大娘住在古北口丁家堡,那也是这几年的事情。”“这话怎么说?”“丁家堡的族人当年是被强迫迁徙到关外,改名叫丁家屯,叛将范文程的中军就驻守在丁家屯,自从我刺死了范文程之后,丁家屯担心受牵连,便全族人又迁回古北口,算一算也有三年多了。”红衣女侠点点头,道:“好,我去古北口找这丁大娘,我要助七王妃找到她的女儿。”“红衣姑姑,我想我也能帮上忙的,只不过……”“你去马家沟吧,记住要小心。”红衣女侠说完就走,杨香武颇觉孤单了。他四下里看了又看,等了许久未见丁婆子与丁玲咚二人再出现,便想到红衣姑姑的话,立刻拍马直奔马家沟。杨香武腰中带的是宝参,先是经过那处山脚下的野店,他差一点被两个老人害死。杨香武不进店,只在野店外探个头。也只是探个头,便自野店中跳出一个汉子。“喂,你是干什么?”杨香武拍拍腰上的宝盒。“我是送参宝来的。”此言声音大,店内冲出另一人,这人手上拿着吃的是卤牛肉,他大叫:“真的不是?”他走近马前又道:“你这老头,我看着你出沟口的,你果然把咱们当家千思万想的参宝弄回来了,快下来吃个饱。”这人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山道,又道:“咦?还有个姑娘跟你出了马家沟,她怎么没有来?”杨香武一笑,道:“老弟呀,你的记性真不差,那位姑娘回家了。”吃吃一声怪笑,那位仁兄也坦白,道:“老实说,你们的一举一动早被咱们盯紧了。”杨香武把手一伸,道:“拿来吧,卤牛肉我啃着上路,休误了送宝时辰。”那人也直爽,手上的卤牛肉抛向杨香武,道:“听你的。”杨香武不多言,接了吃的便往马家沟驰去,他是边吃边骑马,心情愉快至极,因为他是不会真的把参宝送给马长江的。就在他会心微微笑,前面一片老山林,冷不丁一声呐喊传过来。“围住他。”杨香武心中一紧,只见来了十五骑,这批人他见识过,曾经在辽河附近追过“杨香武”的十五人,当时的杨香武已变成许九仙是个老头儿。此刻,这十五人围住了杨香武,其中一人吼道:“怪了,怎么少了一个女子呀。”他叫的是丁玲咚未同“老头儿”一起回来。杨香武淡淡地道:“少一个多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宝物由老夫带来了。”十五个人齐看杨香武,果然有宝挽在他腰带上。那人一声:“乖,咱们护驾入马家沟了。”“护驾?”“不错,你老已是我们马家沟贵客了。”杨香武又是一声笑,道:“你们不杀我老人家了?”“我们保护你老人家。”“行,孩子们,带路啦。”他见十五骑前后护卫他,顿时觉得人物了,果然有着“落水狗跳上岸——抖起来”之感。一行策马进入马家沟,早有人把这消息传进寨子里,正在大庭之上与几个魔头吃酒的马长江,听了下人报告,便哈哈笑着走到了庭前台阶上,果然见手下兄弟们护卫着老人来到了庭前。老人就是杨香武,杨香武在马背上不下来,他在马上高声喊:“我干老子二人呢?”马长江双目早就盯在杨香武的腰上盒子了,他看得十分激动,道:“不错,那正是老夫的参宝盒。”一边的马白水吼道:“锦盒不重要,盒内的宝物才要紧,快打开来叫爷们瞧瞧。”杨香武大怒,他吹胡子瞪眼的回吼:“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我干老子人呢?你是否用最好的招待他二老呀?”马长江手指青龙潭方向,道:“虽然仍囚在潭上,但这些天尽送好吃的。”“我得看了才知道你是否虐待他二老。”“行,你去看了便知道,先把老夫的参宝留下来。”“也得先看到我干老子。”马长江左右看,他发觉八名恶汉在瞪眼。八名恶汉什么人?黑大个子叫毛叫天,红毛汉子是刘长春,腰插飞刀的是宫天良,腰插铁棒的是于七,还有个手不离火筒子的大个子他叫尹老八。除了五个关外独行大盗之外,另一边是三个面无表情的胡子丁云昌,徐大山与戈占山三人。这批人留在马家沟为的就是老偷儿杨得寸的宝物。如今杨香武搞回来锦盒一个,大伙的心中不是滋味,一个个面色凝重。马长江心中也想得多,万一宝物现,他们几个翻了脸,该怎么办?一顿之后,马长江对马白水,道:“兄弟,你带他去青龙潭,为兄的在此招待客人。”岂料尹老八吃吃一笑,道:“不用招待了,咱们都去。”这句话立刻引得另外几人都点头。这句话也令马长江心中不悦,因为他十分明白,眼前这几个恶枭不是冲着义气而留在马家沟的,他们都是冲着老偷杨得寸的宝物而来,他们一旦看到那株千年参宝,难免不起觊觎之念。这时候尹老八几人已当先往台阶下走去。丁云昌看看身边的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三人便也不约而同地往外走。于七还吃吃笑,道:“咱们大伙一齐去,万一这老小子动什么歪脑筋,咱们合力收拾他。”杨香武回以冷哂,道:“最好你们都去,老夫献宝,大家为证。”马长江沉吼一声:“总管何在?”从一边闪出个彪形大汉,那人一跃上前,重重一礼道:“属下在。”“调集五十名弓箭手,严密把守青龙潭,这老儿如果弄诈,乱箭齐发射死他。”马白水接口,道:“即是囚的两个老贼也一并射杀。”其实表面上要射杨香武,实际上乃是对几个魔头提出了警告,如果有人敢争宝,马家沟的弓弩手就会出手。果然,那位总管一声吼:“弓箭手,跟我走。”这附近看不到一个弓箭手,但经这位总管仁兄这么一声吆喝,乖,从附近暗处角落或庭屋里,哗哗啦啦地走出一批人来,果然每人背着箭袋拿着弓。这些人的出现,看得附近所有人都面色一变。毛叫天一声怪叱:“娘的,这些弓箭手好像为爷们设下的。”马长江淡淡地一笑:“好说好说,没有那回事。”忽见一女子匆匆过来,这女子不是别人,马长江的女人千手飞花石玉人是也。石玉人走到阶前,道:“当家的,何必要弓箭手惹人疑惑呀,免了吧。”马长江一听之下,毫不迟疑地对那大汉,道:“你们就别去了。”大汉却看向石玉人,忽地一声吩咐:“解散了。”弓箭手们又回屋内去了,谁也不多说,只不过几个魔头微微笑,决心要看看杨香武带的参宝有多好。于是,一行人举步往沟内的青龙潭走去,马长江与石玉人二人并肩走在最前面,杨香武是个老奴,他不下马,骑马跟在人后面。很快地到了青龙潭岸边,杨香武抬头潭中央,看得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看到正有个汉子在水潭边举着一只宛似钓鱼竿的,竿的前端挂了一只烧鸡正往潭中央的铁笼中递送。铁笼中的两个老人,正是杨得寸与琴痴婆二老。这二老人也会调侃自己,因为铁笼中还放了一个七弦琴,人家琴痴婆的要求,马长江才会弄了个七弦琴要这二人在铁笼之中弹琴解闷。人在铁笼中,吃喝拉撒也方便。此刻来了十多人,铁笼中的二老不注意,杨得寸接过烧鸡撕着吃,琴痴婆一边弹琴在助兴。潭边的马长江一声吼:“老偷儿,救你二人的人来了。”杨得寸在笼中猛抬头,口中直叫:“我干儿子在哪儿?他……他没被火筒子轰死呀?”马长江指指马上的老人,道:“那小子死活已不重要了,要紧的是他。”“他?他是谁?”“这老小子为那可恶的杨香武两肋插刀,他是替那臭小子送宝来了。”“送什么宝?”“送来老子的千年参宝,哈。”杨得寸双目一厉,大叫:“不可能,不可能。”琴痴婆一掌拍在七弦琴上叱道:“这老小子怎么找到的?”他二老怎知来人正是他们牵肠挂肚的杨香武呀。马长江回头对杨香武道:“看清楚吗?老子可没有虐待他二人,老小子,你可以把宝物交出来吗?”杨香武微点头,道:“虽不满意,勉可接受。”“拿宝来。”“那得放了他二老呀。”“老子放人你跑了,老子岂不落空?”“也罢,为了取信于你,老夫我入笼中,换出他二老,等到他二人远去,我在笼中献宝,你以为如何?”马白水一呆,对身边的兄长道:“听口气,这老家伙未说谎。”石玉人也点头,道:“不管了,先收回咱们的失宝要紧。”马长江吩咐岸边的几个大汉,道:“把铁笼拉近岸,先叫这老小子进去之后,再把那二老贼放出来。”果然,附近冒出七个大汉合力拉过吊在潭中央的大铁笼,有个汉子在呼叫,叫的是杨香武。“喂,老小子,你过来。”杨香武下了马,站着潭边走过去,老松树下他仔细看二位干老子红光满面有精神,那模样二老人至少还能活二十年。铁笼拉开门栅,那一汉子对杨香武,道:“你进去,进去到里面,爷们再放人。”杨香武弓腰挤入铁笼内,杨得寸一声问:“我们的干儿子……”“快出去吧。”琴痴婆还直瞪眼,道:“你如何找到我们的宝?”杨香武摇着头,道:“快出去,出去不久就知道。”杨得寸已拉了老妻往铁笼外,他二老出了铁笼有个动作令杨香武几乎气结。杨得寸他竟帮着一个大汉合力再把铁笼的栅门又锁上,更露出个诡异的微笑。琴痴婆还想对铁笼中的杨香武说什么,却早被杨得寸拉了往山林中掠。琴痴婆呆呆地问:“怎么不多问问他?”“你是个老糊涂呀。”“我怎么又糊涂了?”“他带着宝来,必知道咱们藏宝地所在,何不趁此机会叫马长江干了他也干净。”琴痴婆乐了忙笑起来。马长江在岸边大声叫:“杨老贼呀,你夫妻好走好走。”这时候杨得寸二老已奔远了。杨香武的心中如被踹了一脚似地不愉快。马长江已大叫:“老头儿,宝呢?”石玉人接着叫:“快把铁笼吊到潭心。”有两个大汉用足踹,再把铁笼吊起来。石玉人把手连拍,她呼叫:“准备好。”只这么一声吼叫,从附近闪出一彪黑衣汉子来,全都在手上举着弓箭有六七十。这批人围住了青龙潭,也围住了尹老八与丁云昌这些恶枭。马长江哈哈笑,他以为老婆的这一招很高明。马白水也笑呵呵地道:“太好了,万无一失呀。”刘长春看得大怒,叱道:“这是什么意思?”宫天良的双手又放在腰带上,十二把飞刀他随时出手。马长江却淡淡地道:“各位休误会了,马家沟只收回失去的参宝,至于青龙山上两个老贼的宝藏,马家沟必愿与各位同步而行。”言下之意,他还未放弃杨得寸的宝藏。于七几人彼此对望,不出一言。丁云昌也不开口。铁笼中,杨香武开口了:“马当家的,你看。”只见他锦盒猛一掀,马长江抚掌哈哈笑。几个枭霸吸大气,几曾见过这种宝。锦盒中衬的是锦缎,仔细看,锦缎有闪光,锦盒中端正的放着一枝通体透光四肢带须如鹅蛋那么大的一株千年老参宝。马长江一声欢叫:“快,上去个人,把参宝拿过来。”立刻之间,从外围人丛中跃出个又干又瘦的矮汉子,这人手上一把短刀。只见这人腰杆猛一挺,人已飞掠到铁笼顶上,他一手拉紧吊铁笼的铁条,另一手已伸向笼中的杨香武。“老头儿,把宝递出来。”杨香武面无表情地道:“不!”“不给行吗?快递出来。”“我不想被囚在铁笼中,放我出去,当面交给马当家,决不食言。”岸边的马长江叱道:“放你出来你跑了。”岂料马长江仰天一声哈哈,道:“叫你这老小子知我的手段。”但见他手一挥,那铁笼就要往潭中垂下去了,杨香武一声叫:“等等。”铁笼已接近水面了,马长江冷吼:“等什么?”杨香武道:“刚才两位老人家在此笼中,你怎么不一起沉笼入水,而等到他们走后再沉呀?”“哈……老小子呀,有两个原因,其一,放了两个老贼,咱们有人跟踪,为的是他们的宝,其二,有他二贼在,万一你三人很快地分食了马大爷的宝,岂不……哈……”“我此刻也可以啃食。”“你来不及了,老小子。”“唿嗵”一声起处,铁笼沉入水中去了,那瘦子随笼入水,不久他又冒出水面来,手上已举着那锦盒。马长江大悦。“快送过来。”原来这瘦子水性奇绝,入水他抢夺了锦盒。瘦汉漂水举双手,锦盒捧给马长江。这时候便是丁云昌与尹老八这些枭霸们一个个双眉打结,不知所以地盯上了锦盒。马白水与石玉人早已全身飞扑,围紧的弓箭手们举箭瞄得吓死人。忽听毛叫天一声大叫,他的声音似夜枭:“等等,等等。”他是见马长江欲走才出口叫。马长江侧目一笑:“毛兄有何指教?”“见一面要分一半呀”他转而问宫天良几人,又道:“喂,你们说对不对?”刘长春忙和应的道:“对,对,毛兄说得对极了,江湖例律,见一面分一半,不能由一人独占。”马长江面皮一紧,道:“这参宝本来是我马家沟的宝物,如今只不过物归原主,若说分一半,那得找到二贼的宝藏再分。”“对,当家的说的对。”石玉人附和她丈夫的话。尹老八吃吃笑,道:“不对,不对。”马白水怒道:“怎么不对?”“如果我们这几人不在此马家沟,是问,你能顺利地捉住杨老贼夫妻二人吗?又怎能在此打跑了那个精明的小王八蛋呀。”他口中的小王八蛋,当然是杨香武,他也举举手上的长杆火筒子。马长江一时气结,石玉人冷冷道:“你们也是不请自来,为的乃是老贼的宝,如今只有一株参宝,怎么办?”刘长春道:“分而食之。”马长江仰天一声哈哈,他的手上举着锦盒,得意地正欲开口骂人,冷不丁一声哗啦响,青龙水潭边的石岩水下冲天而起一团人影。那是出人意外的,当人们的眼睛尚未回转过来的时候,那团溅水的人影已掠到了马长江的头顶,好一招“风卷残云”身法,马长江的双臂冒出了鲜血。马长江的手上捧的宝盒已被那人抢过去。那人几乎是踩着人头而往外疾飞。只是一瞬之间,有人大叫:“快射箭呀,射。”“噌噌”之声连响,一批利箭射向那人。只不过那人的动作太快了,而且闪动的身法更妙,几个起落,人已冲入山林中了。马长江忍痛大叫:“封沟,快抓人呐。”奇怪的是于七与丁云昌几人竟然没有人去追杀那人,尹老八还冷冷地道:“天下奇宝,唯有德之人有之,哈。”马白水大怒:“你们都走吧,马家沟不留客,猪八戒摔耙子——不侍猴(候)了。”于七一声吼:“哥子们,追哟,追到了东西是咱们的。”他叫着,当先便追上去了。尹老八、宫天良、刘长春、毛叫天也相继追入山林中了。丁云昌与他的两大头目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早已不见了,早就往马家沟后山奔去。马长江大怒,低头看水潭,他吼叫:“快把铁笼拉出水面,怎么会叫那老狗逃出来的,他应该早被水淹死了的。”于是,大伙都往铁笼看去。只见铁笼的锁被削开了,还有两根铁拦也被削断,看得众人吃一惊。“这老家伙手上有宝刀呀。”马长江道:“难道这老东西真的是山南千面魔林虎?”其实那人正是杨香武。原来杨香武在青龙河上未被淹死而被杨得寸夫妻二人救回去以后,他便也习了水中的功夫。更妙的是,杨香武原本是把参宝交还给马长江,然后他凭偷的功夫再拿回参宝,岂料马长江一心打算把他淹死,还好,杨香武手上有一把“鬼见愁”,他在水中削开了铁笼潜到了水边草丛中,从石岸边他看到了潭边在争吵,便猛提一口气,一举夺下了参宝,他老弟便扬长而去了。此刻,马长江认定了一件事情,夺走参宝的人肯定是那千面屠魔林虎。马长江忿怒地大吼:“备马,追那老狗去。”石玉人收起了飞刀,她决心同丈夫出去,马白水也在吩咐:“快叫他们备快马,再挑十个功夫好的一起去。”很快地,马家沟的一彪人马冲出去了。杨香武来时骑大马,如今他翻山越岭往林深处跑,一口气他翻过五座高山。东三省森林多,从林中最易躲,他早把锦盒又拴在腰带上。猛抬头,远处一道阳光照过来,再细看,山下出现一条大河。杨香武不多想,立刻便往山林奔去,他至少已走了五十多里路,觉着饿了。就在他快到山下大河边的时候,忽见一彪人马往远处的渡口集中。杨香武闪在林边仔细看,看得他吃吃笑了。原来那批一百多大汉们簇拥着三个怒汉,正是丁云昌率领着他的胡子们过来了。丁云昌早把他的人马暗中集中在马家沟附近,他们不但打算夺宝,甚至还想趁机会洗劫马家寨子。如今宝又被杨香武夺走,更发觉马长江的武力不容忽视,便在丁云昌的一声令下,这批胡子们拍马便往西南方向疾奔而去,光景是丁云昌又欲冲向青龙山找杨得寸两个老人去了。躲过这批胡子们,杨香武正欲走出山林,忽听附近传来了低呼:“喂,喂。”是女人声,杨香武转身看过去,他什么也没看见。那声音只一瞬间,又传过来:“喂,树上呀。”杨香武抬头看上方,果然看到树上有两个人。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因为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杨得寸与琴痴婆在树上。杨香武只一看,立刻拔腿就跑。树上的二老贼低呼:“是我二老呀,别跑。”杨香武当然要跑,因为他身上带着宝……锦盒中就是那千年娃娃参宝。他是不想再把宝交给这两个老贼的。尤其是当他救出二老贼之后,二老贼抛下了他拔身而去的无情义举动,令杨香武大为寒心。只不过杨香武跑出半里远,早被杨得寸当先抄近路拦了个正着。杨香武不逃了,他站在树边吃吃笑。他此刻是许九仙呀,当然不怕杨得寸。“你二人追我干什么?”杨得寸上下看看杨香武,道:“你老兄大名是……”“许九仙。”“许九仙何许人也?”“直接地说,我是那杨香武的师父,也是丁玲咚的师父,这你明白了吧。”琴痴婆早盯着许九仙腰上拴的锦盒,抚掌道:“太好了,你又夺回这参宝了呀。”许九仙重重地道:“老夫如果不是因为徒儿受了重伤,又答应为他前来救你二人,谁会甘心冒险来此马家沟呀。”杨得寸一呆,道:“你如何自铁栅笼中脱困。”“老夫若没几手功夫,岂会前来救人。”琴痴婆道:“太好了,省得我二老再进入马家沟盗回此参宝了。”“什么?原来你二老不逃走,还打算再把此宝盗回去呀,你们……”杨得寸吃吃一笑,道:“这有什么难处,就是盗取马长江的颈上人头,老夫也只是轻而易举。”他忽然伸手,又道:“拿过来吧,物归原主。”许九仙吃地一哂,道:“这句话应该由马长江说,因为你们偷自姓马的。”杨得寸一呆,他看看老伴,道:“你怎么说?”“咱们问问他,香武在何处养伤。”杨得寸立刻明白老伴的意思,只要见到杨香武,凭杨香武的功夫,足可以对付这老东西,而他二人的功夫就没有把握打得过此老东西。杨得寸抽动鼻头粗声道:“快带我二老去见我们的干儿子。”他怎知杨香武就在他二人身边。杨香武笑笑,道:“那小子痛得不分东西南北乱跑,谁知道他跑去什么地方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本来在一起,后来他又跑了。”杨得寸咬咬唇道:“听口气,你不打算还我们的参宝了?”“老夫也是凭本事得来的,二位想得此宝,当然也可以凭本事啦。”“你是香武师父呀。”“那是两码子事情。”琴痴婆双目一厉,对老伴,道:“咱二人合力。”这二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弄了两把刀,此刻举刀便往假的许九仙杀去。许九仙暴退中,反手拔出“鬼见愁”只见光焰闪动一下,杨得寸二老的刀便被削断。杨得寸大叫:“鬼见愁。”琴痴婆也暴退,她看向许九仙手上的刀。“哎呀,香武把宝刀送他了。”许九仙淡淡地道:“欲救人,当然需宝刀,怎么样,杀不杀?”杨得寸忙摇头:“不杀了,咱们认输了。”“参宝不抢了?”“等我二老找到香武儿,便是宝刀也一起要。”“混蛋。”“你怎么骂人呀。”“我还打算杀你二人,免得以后麻烦多。”“天命呀,世无天理了,拿了我们的宝,拿了我们的刀,还要杀人呀。”假许九仙忽然一笑,道:“开玩笑的,别恼,别怕。”“那么,带我二老去找香武儿吧。”“不行。”“为什么?”“因为我连丁玲咚也不知道她去那了,只不过我对你二老说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琴痴婆忙问:“什么事情?”“千万别回青龙山,因为那大批恶霸们已纷纷赶去青龙山,这一回他们要取你们的命了。”琴痴婆叹口气,道:“老婆子的毒芒七弦琴毁了,否则……”假许九仙忽然拔身即走,他还留下一句话:“要活命快找别处去躲起来。”杨得寸二老怔住了,他二人再也想不到这人正是他们的干儿子杨香武。两个老贼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马家沟也不用去了,青龙山更是不敢前往。一时之间这二老欲哭。越过辽河到对岸,杨香武几乎笑弯了腰,只不过当他想到了丁玲咚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当然,就在他在河边低头水中看,看到自己的一付老人样,他便锁紧了眉头。杨香武正在愁,他猛抬头,远处的山岸有光陷,好像有人在照镜子发出的光。再细看,好像有人正自下山来,这时候四下里没人烟,再看天色已近黄昏,他不由得往山峰前走去。他以为那人是个樵夫,也许是打狼的人下山来,只要有人,找地方借宿一晚是必要的。杨香武往山坡走,忽见山上的那人转而往山坳里奔去,好像不愿意看到生人似的。杨香武立刻拔腿追,双方靠近,杨香武发觉那人是个姑娘,有个长长的发辨子一半垂在脖子上。杨香武开口大声叫。“喂,姑娘等等。”女子回眸只看了一眼,人又跑起来,而且跑得更快。杨香武边追边叫:“等一等呀,我是好人呐。”“追我干什么?”“姑娘,在下只想找个地方借一宿,姑娘呀,你能不能给个方便?”“老先生,你脚程快一点往正西,那儿有市集呀。”杨香武变成老先生了,他摇摇头,道:“天快黑了,老朽实在走不动了也。”“可是我们也不方便留你呀,我们……”她说着还遥看山坡附近,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粗重的女人声:“小雀儿,你同什么人在说话?”杨香武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六十上下的女人手上提了篮子过来了。那姑娘名叫小雀儿,听了便迎上去,道:“姥姥,这位老人家想借宿咱们家……”那老女人就快到了二人面前,她忽然一声怪叱:“老魔头呀,真的是冤家路窄,我文大娘躲在关外苦修练,正准备找你讨公道,可真叫天爷有眼,把你这老狗送来了。”只见她抛下了篮子就拔刀,厉烈地叱道:“文大娘再见识你的‘南尊’宝刃了。”“南尊”也正是千面屠魔的宝刃,又称荆轲刀,想来此妇人曾吃过林虎的亏。杨香武见这光景,心中真不是滋味,他想大叫,但他又不知如何叫喊。见老妇出刀如电,话不及就出招。杨香武不想杀人,他只把个身子左右闪,一边的小雀儿见这光景,不由闪在一边,她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刀。那文大娘狂刺又挑十七刀,刀刀都是杀着。杨香武闪闪晃晃虚幻,总在刀刃一边溜得妙。文大娘杀了一阵她收刀,咬牙切齿地叱吼:“怎么了?这与你林虎的作风不对了,你过去的凶残怎么不见了?你出刀呀。”杨香武无意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出刀?”“你放屁,当年你为了变脸秘笈,你出手杀了小雀儿她爹,还不放过她娘,我文大娘自知非你对手,带了小雀儿她远在关外精研绝技,这难道不是仇吗?”杨香武一听之下,忙叫道:“我……我……不是……”“杀。”文大娘举刀狂杀,口中还大吼:“小雀儿,抽刀子上,为你爹娘报仇。”“我要杀死你。”杨香武这是招谁惹谁了。杨香武只不过被许九仙改变了容貌。此刻,杨香武不杀也得杀,他心中明白,想在此借住一宿,门都没有。杨香武旋身出招,他出刀便是修罗十杀。刀刀相交中发出金铁撞击声,可也不见有谁的刀被对方削断。杨香武立刻明白,这二人手中都是宝刀。杨香武出刀杀了五七回合,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并非真的林虎,何苦同她们拼命,如果有了死伤,对任何一方都不好。一旦想通,杨香武忽地绝招疾出,刀光之中杀退了这两个同他拼命的女人,他不杀了。杨香武一声吼:“走啊。”他腾空而起三丈八尺高,人在空中疾腾跃,身后边传来文大娘的吼骂:“屠魔,你逃不掉的,追。”这二女拔足狂追,杨香武只一头冲入林中便不见了。等到文大娘同小雀儿追过来,早已不见了杨香武,文大娘挥刀砍树身,她吼道:“这老魔的武功变了,好像他手中的刀也不一样了,他的模样只能骗别人,姥姥一看就知道他是林虎。”文大娘收刀,小雀儿开口:“姥姥,回去吧,需要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