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奇一声冷笑道:“阁下,这可由不得你!”话声中,倏然抬臂探掌。“凌虚摄物”。马脸老者立觉身躯一紧,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吸住,挣了两挣,竟是未能挣脱,心头不禁凛然突起猛颤,紧接着,身躯已被抓落回屋面。继而南宫逸奇忽地一挥,扬声轻喝道:“下去!”马脸老者才觉得身躯一松,但是,那吸力却已化作一股绝强无比的暗劲涌上了身,迫的身不由己的掉落院中。至此,他心中已惊凛震骇到了极点,知道遇上了武林绝世高手了!他自己的一身功力如何,自己心里甚是有数,虽尚不能称为当世武林顶尖高手,但已差孙级微极微,如今竟被人随手抓来挥去。且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显然,对方功力身手之高,分明已是当世武林一二人之间!然而,此人是谁呢?因此,他心念不禁顿如电闪地内转着,暗暗忖想。因此,南宫逸奇才自屋上飘身落下,他立即双目一凝,道:“阁下好高绝的功力!”南宫逸奇语音冷冷地道:“不劳夸奖,阁下请入屋坐谈吧。”马脸老者干咳了一声,道:“阁下,老朽可以请问一句话么?”南宫逸奇道:“少废话,到屋里去!”一直站立在屋门口,作着壁上观的诸葛高风,此刻突然身形一侧,潇洒地一举手,作肃客之势,向马脸老者微微一笑,道:“阁下请进!”马脸老者双目电射地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忽地一摇头道:“不必了,阁下要问什么,就在这外问也是一样,阁下清发问吧。”南宫逸奇沉声道:“不行,我这人说话从无更改,你非得到屋里去不可!”马脸老者豆眼倏地一瞪,道:“阁下,凡事应该适可而止,休要欺人太甚了!”南宫逸奇冷然一笑,道:“你说得不错,凡事确是实在应该适可而止,但是,这真是我欺人太甚么?”马脸老者道:“不是你欺人太甚,难道还是老朽不成!”南宫逸奇道:“阁下说对了,这真正欺人太甚的正是你阁下自己!”马脸老者不禁一怔,道:“老朽怎么?……”南宫逸奇冷笑道:“阁下,深夜入人住宅,窥探他人秘密,我请问,这不算欺人算什么?这难道是应该的么?”声调一落又起,道:“阁下欺人太甚于前,岂能怪我效法于后!”这话,说得是理,也是事实。马脸老者呆了,没了辩说,傻了眼。他这里刚傻了眼,诸葛高风那里欲竟乘机打“落水狗”地,适时扬声一笑地开了口,说道:“阁下,动手既不敌,口说又理亏,此刻晨露深浓,湿透重衣,晓寒侵肌,我奉劝阁下还是移回屋内一谈为佳!”马脸老者平素更甚自负,武功才智两皆高人一等,但是,此刻他竟一点也莫可奈何,倏而轻声一叹,默然迈步走向屋内。入屋,南宫逸奇立即一摆的道:“阁下请坐下谈话。”马脸老者道:“阶下囚也可以坐么?”南宫逸奇冷冷地道:“阁下不愿意坐,我自是不勉强,不过,有句话我可先声明,所谓‘阶下囚’,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未说过。”说着,他和诸葛高风分别落了座。马脸老者道:“如此老朽该算是座上客了!”南宫逸奇摇头道:“那也未必。”马脸老者眨眨眼睛道:“既非座上客又非阶下囚,那么老朽是?……”南宫逸奇道:“这就要看阁下答我问话之后而定了。”语锋一顿,星目一凝,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马脸老者道:“老朽姓沈,草字景器。”南宫逸奇轻“哦”一声,道:“原来是金陵王府的侍卫大人,我失敬了,请坐。”沈景器微微一笑,落了座,道:“阁下功力身手两皆高绝,当在当世武林一二人之间,老朽请问阁下是当世武林中的那一位?”南宫逸奇调倏地一冷,道:“沈大人最好别问我是那一个,而且不该问,也没有权利!”沈景器豆眼一凝,道:“老朽凭金陵王府侍卫的身份有没有权利问?”南宫逸奇语如寒冰地道:“沈大人别拿金陵王府吓我,金陵王府声势虽然显赫,但是,还吓不住我这个江湖人!”沈景器道:“阁下这话,难道就不怕传到……”南宫逸奇星目倏射威棱的沉声截口道:“沈大人,我警告你,别再拿王爷来吓我,否则,我就先废了你,然后再去金陵王府,看能奈何我不!”适时,诸葛高风突然一声轻笑道:“沈大人说话最好还是多小心慎重点,千万别激恼了我这位南兄弟,不然,你沈大人的这一身功力,只怕……”“只怕”怎样?语声倏地一顿,笑了笑,却未接说下去。沈景器听得心中不禁凛然一颤,脸上也变了色,默然不再开口。他害怕了,他害怕南宫逸奇真会出手废了他的一身功力,那可是生不如死!南宫逸奇目中威棱一敛,语调忽转变平静地又问道:“沈大人不在王府中纳福,来到通州有何公干?”沈景器心念电闪地道:“奉苏领班之命,来向尉迟堡主拜寿。”南宫逸奇道:“只是拜寿?”沈景器点头道:“是的。”南宫逸奇道:“没有别的事情?”沈景器摇头道:“没有。”南宫达奇道:“也没有别的作用?”沈景器道:“什么作用也没有。”南宫逸奇星目倏地一凝,道:“沈大人说的都是实话?”沈景器点头道:“老朽所答句句是实话。”南宫逸奇突然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吧?”沈景器耸耸肩,作苦笑地道:“阁下如是不相信,老朽也就莫可奈何了!”南宫逸奇倏射煞芒,有若寒电地逼注沈景器,沉声说道:“沈大人,你如何不想受那逆血倒流,万蚁攒心的活罪,如果你还想好好的离开这间屋子的话,我希望你最好是实情实说!”沈景器心中暗暗一凛,但是,他仍然摇头作苦笑地道:“阁下,老朽所答确是实情,阁下……”南宫逸奇截口道:“少废话,你说不说?”说着,缓缓抬起一只手。沈景器心头不由一寒!诸葛高风适时开口说道:“沈大人,你要肯实知实说,我敢保证对你只有好处,决无坏处!”沈景器豆眼连转,心念电闪,沉思了刹那,终于一点头道:“如此,老朽实说就是。”语声一顿即起,道:“拜寿是假,查访案子是真。”南宫逸奇问道:“查访什么案子?”沈景器道:“王府失窃黄金千两明珠百颗。”南宫逸奇道:“什么时候失窃的?”沈景器道:“半个月之前。”南宫逸奇微一沉思之后,又问道:“除黄金明珠这外,还有其他东西没有?”沈景器摇头道:“这已经是一笔很惊人的财富了。”南宫逸奇笑了笑,颔首道:“不错,这的确是一笔很够惊人的财富,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这也得要看是什么人家而言,以金陵王府之富,千两黄金百颗明珠,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决不会得劳动沈大人亲自远来江北查访,所以,我认为另外必定还有比黄金明珠更贵重之物,沈大人,对么?”说罢,星目电射灼灼地凝视着沈景器的脸色神情!沈景器心中不禁暗暗一震,忖想道:“此人究竟是那一位?好厉害,好高的心智……”忖想中,心念电闪了闪,点头道:“阁下实在高明,只是……”语声顿了顿,接道:“这另外之物,事关王府机密,老朽实在有点不便也不敢奉告,尚祈阁下原谅,不要逼迫者朽!”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淡笑道:“既然事关王府机密,我不再问此事就是。”星目倏凝,改变话锋地问道:“沈大人来此查探,可是怀疑我和孔兄与窃案有关?”沈景器窘迫地道:“这个……”南宫逸奇笑道:“没有关系,沈大人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好了。”沈景器目光瞥视了诸葛高风一眼,干了一声,窘笑道:“不瞒阁下说,老朽是为‘妙手医儒’而来。”诸葛高风接口笑问道:“沈大人,‘妙手医儒’在哪里?”沈景器笑道:“诸葛大侠何必还装糊涂。”诸葛高风道:“沈大人,你错了,我姓孔名亮节,可不姓诸葛。”沈景器大笑道:“诸葛号孔明,亮节而高风,孔高节分明就是诸葛高风,诸葛大侠,老朽这解释对不对?”诸葛高风笑道:“沈大人这解释听来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未免稍嫌断章取义!”沈景器微微一笑,道:“老朽还有道理。”诸葛高风道:“请说。”沈景器笑了笑,道:“诸葛大侠生平喜着黄衣,脚下永远是白袜福字履,颜色从不变换。”诸葛高风笑道:“沈大人对诸葛高风的穿着与喜爱的颜色都如此清楚,看来沈大人对这位‘妙手医儒’,向来就非常注意的了!”沈景器有点尴尬的干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这话实在有点不好接。诸葛高风接道:“天下有着同样嗜好,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鞋袜之人甚多,我穿着虽然凑巧和诸葛大侠相同,但是,也不能以此证明我就是那诸葛大侠,何况我这张脸……”语锋一顿,摇摇头道:“这道理不够,也勉强了些。”沈景器点头笑说道:“自然自然,这道理的确是不够,显得有点勉强,不过,诸葛大侠的这张脸虽然不对,不是庐山真面目,但是,在‘江北楼’上,诸葛大侠于闪避那全红姑娘那一指身法,却是武林无二的铁证,这道理诸葛大侠还能再说勉强不够么?”诸葛高风在扬声哈哈大笑道:“江湖传言,沈大人武功才智两皆高人一筹,为金陵王府侍卫中的‘智囊’,果然名不虚传,确实高明!”沈景器干笑了笑,道:“诸葛大侠谬赞了。”语声一顿,目光瞥视了南宫逸奇一眼,接道:“和这位比起来,老朽可就成了‘饭囊’了!”诸葛高风又哈哈大笑道:“沈大人,你怎能和他相比,他是当今宇内之最,天下奇才……”南宫逸奇连忙喝阻道:“诸葛兄!”诸葛高风闻喝一惊,提急顿声住口。但是,已经慢了。沈景器已经听出了端倪,已经突然恍悟。他才一“恍悟”,心中也就立刻惊得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倏变,浑身冒出了冷汗,暗喊:“好险!好险!侥幸!侥幸!”“魅影拘魂玉书生”出道虽然不久,但已是武林无人不知的煞星,凡是惹上了他的人,还从未听说过有一个逃得活命!他今天误打误撞,竟然惹上了这位煞垦,此刻仍能安坐在这间屋中相对谈话怎得不暗喊“好险侥幸”!因此,他连忙强自镇定住内心的惊骇,长身站起,抱拳拱手为礼,说道:“原来是‘玉书生’当面,请恕沈景器有眼无珠,适才冒犯唐突之处,尚请原谅勿罪!”他虽然勉强自镇定着内心的惊骇,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无法掩饰。南宫逸奇看得眉头不禁暗暗一皱,含笑摆手说道:“沈大人休要如此,南宫逸奇实在不敢当,请坐。”沈景器似乎有点连大气都不敢喘地,默默地坐下,南宫逸奇星目倏然一凝,问道:“沈大人,‘魅影拘魂玉书生’之名,非常令人害怕么?”沈景器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干笑了笑,没有了下文,神以显得很尴尬。自然,这话他实在很不好答,诸葛高风倏然哈哈一笑道:“南宫兄弟,放眼当今天下武林,碰上你这块煞星招牌,能不色变害怕之人,只怕还未出世呢!”“哦!”南宫逸奇不禁又暗皱皱眉头,心中另有所思地发出一声轻“哦”之后,便未再开口。诸葛高风话锋忽地一转,目视沈景器笑问道:“沈大人既是为我诸葛高风而来,必是怀疑王府窃案是我诸葛高风做的了,是不是?”沈景器微一沉思,干笑地点点头道:“老朽不否认,不但是苏领班和老朽有此怀疑,连郡主也表示怀疑可能是诸葛大侠所为。”诸葛高风目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地问道:“沈大人口中的‘郡主’是哪一位?”沈景器道:“是王爷的胞妹,兰阳郡主。”诸葛高风不由更感诧异地道:“金陵王爷有一位胞妹,怎地未听人说过。”沈景器笑道:“这位郡主不但是诸葛大侠从未听人说过,即连老朽也是在半年前,郡主回到府里才知道的。”诸葛高风目光转了转,问道:“这位兰阳郡主难道一向都是住在外面的么?”沈景器道:“据说从小就居住关外。”诸葛高风道:“她也知道我诸葛高风这人?”沈景器道:“对武林知名人士大都知道。”诸葛高风微一沉思道:“如此,这位兰阳郡主一定也有一身武功了!”沈景器道:“并且一身所学甚是不俗,比我沈景器只高不低!”“哦!”诸葛高风默然刹那,又问道:“兰阳郡主和沈大人等都怀疑窃案是我所为,请问根据是什么?”沈景器道:“窃案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是以都认为除了‘医偷双绝’之外,放眼当今武林,绝无第二个人能办得到!”“原来如此。”诸葛高风眉头轻皱了皱,沉思稍顷,道:“如今我就在你沈大人的眼前,你沈大人意将如何对我?”沈景器神色倏然一肃,道:“老朽但请诸葛大侠实答两个字。”诸葛高风问道:“哪两个字?”沈景器道:“是与否。”诸葛高风注目问道:“是便怎样?沈大人可是要立刻要逮捕我归案?”沈景器道:“老朽不敢,老朽只求赐还黄金明珠以外的两样东西回去交差于愿已足,并以性命担保,决不追究黄金明珠之事!”诸葛高风点点笑说道:“这话,实在够交情,很够朋友义气了!”声调一落即起,倏然问道:“那是两样什么东西?”沈景器道:“那是……”倏然警觉地一顿,瞪着两只豆眼,诧异地道:“诸葛大侠,你……”诸葛高风轻声一笑,道:“我此话的意思,沈大人明白了么?”沈景器眨眨眼,道:“老朽明白了,不过,老朽仍想请诸葛大快更明白的答复一句。”诸葛高风目光一凝,道:“沈大人能相信?”沈景器正容道:“诸葛大侠名重武林,当世奇豪,一言重比山岳,自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老朽怎会不信!”诸葛高风倏然扬声哈哈一笑,目射异采地道:“好,你沈大人既然如此看得起我诸葛高风,我岂能再徒自无情,不作肯定之答复!”声调一落即起,肃然说道:“沈大人,这案子不是我做的。”沈景器闻言,立刻毫不犹豫的长身站起,抱拳一拱手说道:“既然不是,老朽也就此告辞,并对今天唐突打扰之举深致歉意!”说着又转朝南宫逸奇欠身拱了拱手,举步向外行去。南宫逸奇忽然扬声道:“沈大人请留步。”沈景器连忙停身止步,目视南宫逸奇,笑问道:“南宫大侠有何指教?”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大人仍请坐下来再谈如何?”沈景器自然不会摇头稍现不愿之色,开罪这位武林人人见而变色惊魂的煞星,于是点头说道:“南宫大侠既有指示,沈景器遵命。”这话,好不客气恭敬,人,到底还是怕狠的!南宫逸奇待他坐下之后,这才注目含笑问道:“沈大人当真就这么相信诸葛兄的话了么?”沈景器点点头道:“是的,沈景器是绝无丝毫不信!”南宫逸奇目间异采地道:“但是金陵王和兰阳郡主,还有你沈大人的那位顶头上司苏领班大人,他们也会相信么?”沈景器微一沉思,道:“沈景器自必尽力向他们解说。”南宫逸奇道:“他们会相信你沈大人的解说么?你沈大人又有几分把握呢?”沈景器不禁呆了呆道:“这个……也许……”“这个也许”之后竟没有了下文,显然,他并无把握!南宫逸奇淡笑了笑,倏然转向诸葛高风问道:“诸葛兄,你怎么说?”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道:“什么怎么说?”南宫逸奇笑道:“你难道愿意替人背黑锅?”诸葛高风笑道:“做案的人又没有留下我的姓名嫁祸于我,又怎能说是替人‘背黑锅’?”南宫逸奇道:“做案的人虽然没有留下你诸葛高风的姓名,但是,失主却已经怀疑上了你,你难道就任由人怀疑,不作申辩么?”诸葛高风沉思的道:“如此,依兄弟你的意思呢?”南宫逸奇道:“诸葛兄应该插上一手,用以澄清这案子确实不是你做的。”诸葛高风笑说道:“算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又何必去沾惹这些是非,无事找事忙,再说,现在我也没有那种心情,那个空。”南宫逸奇笑道:“诸葛兄,小弟很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对于这件事,小弟认为诸葛兄非插上一手不可,而且决不能等闲视之!”诸葛高风目光深注,有点奇异的问道:“为什么?”南宫逸奇沉思地道:“小弟心中突然有了个奇异的想法。”诸葛高风问道:“什么奇异的想法?”南宫逸奇道:“小弟,忽然觉得这窃案有可能与那些武林高手的失踪之案有关!”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道:“这大概不会吧。”南宫逸奇道:“也许是不会,不过,这窃案中除黄金明珠之外,还有两样东西,因为有着这两样贵重的东西,事情就有可能了。”沈景器在旁听得突然情不自禁地倏然一点头,接口说道:“一点不错,这果然大有可能了!”沈景器这一开口接话,南宫逸奇立刻星目异采倏闪,心中暗暗地笑了。因为他从这句话中得到了证实,所以心里所猜料的那两样“贵重东西”,纵然不中,也差不多了。于是,他立刻作进一步试探地,目视沈景器,问道:“沈大人也有同感?”沈景器毫不思索地点点头道:“是的,沈景器实在惭愧之至。若非南宫大侠提及,沈景器竟忽略了这点,如今沈景器不仅有同感,而且认为十有八九之差!”诸葛高风忍不住接口问道:“沈大人,那究竟是两样什么东西?”南宫逸奇接口笑说道:“是两样武林奇珍。”语声一顿,目光飞快的转向沈景器,笑问道:“沈大人,对不对?”沈景器设有答话,但心头却感到震骇无比,暗道:“实在不愧当代奇才第一,他心智果然高明得令人可怕……”他虽然没有答话,但却目视南宫逸奇笑了笑,脸上呈出着怪异神色。那笑,那怪异的神色,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两人自然都看得懂,这是默认“对”的表示!南宫逸奇星目一凝,语声沉肃地又道:“沈大人,你可相信我南宫逸奇?”他突然间出这句话,沈景器不禁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连忙答道:“沈景器不敢。”南宫逸奇星目评注地道:“沈大人,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想听你内心的真话,并且不得稍有丝毫勉强的成份!”沈景器心念电闪了闪,一点头道:“相信!”南宫逸奇紧接着钉问一句道:“决不是违心之言?”沈景器正容摇头接道:“绝对不是!”南宫逸奇点了点头,道:“如此,我就向沈大人先作保证之言,今天之事,只有诸葛兄和你我三人知道,我南宫逸奇保证我和诸葛兄决不泄露一个字!”语锋一顿,目法沈景器又道:“沈大人明白我这意思么?”沈景器内心不由有点惊震地道:“南宫大侠之意,可是要沈景器说明两样东西是什么东西?”南宫逸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沈景器豆眼转了转,心念忽地一动,问道:“南宫大侠可是有意插手帮忙侦破此案?”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官家的事情,我本不愿插手过问,但是……”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我虽然有这意思,但还得要看那两样武林奇珍够不够份量了!”沈景器沉思了刹那,突然目射奇采地凝视着南宫逸奇,说道:“请恕沈景器大胆有个不情之请,南宫大侠肯答应么?”南宫逸奇道:“沈大人只管说出来好了。”沈景器略一犹豫,道:“请南中大侠一出庐山真面目,让沈景器一睹风仪!”南宫逸奇想了想,含笑颔首道:“可以。”语毕,他缓缓抬手,自脸上抹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精巧无比的人皮面具。沈景器立刻呆住了。那是一张俊美绝世的脸孔:剑眉,风目,重瞳,鼻若悬胆唇若涂丹,面如冠王,白里透红,那肤色,直比姑娘有的娇靥犹要细嫩!年纪,约在二十四、五之间,好俊美的人品,足堪称天下美男第一!南宫逸奇目睹沈景器那种呆楞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手抬处,又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沈景器眨了眨眼睛,倏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南宫大侠,当今宇内,你该可称为三最之人了!”南宫逸奇一时未能会意,不由微微一怔,问道:“怎样夸称三最?”沈景器笑道:“武功之最,才智之最,人品之最。”“哦!”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沈大人谬奖了,南宫逸奇如何当得起这‘三最’之誉!”诸葛高风忽然扬声大笑道:“当得起,当得起,这‘三最’之语,早在沈大人未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说了,只不过是没有能及时说出来而已。”南宫逸奇笑道:“诸葛兄,你怎地也……”诸葛高风飞快地接道:“南宫兄弟,你别自谦了,过份的自谦,那就是骄情。武林第一奇才,盖世奇男,如也落个‘俗’字,岂不令人失望!”这话不错,以他不愿作第二人想,他岂落个“俗”子。于是,南宫逸奇他默然了,于是,屋内有了刹那的沉默。沈景器忽然轻咬了一声,道:“南宫大侠。”南宫逸奇星目一凝,望着沈景器设有开口,沈景器含笑说道:“承蒙南宫大侠不弃,沈景器今日得见风仪,衷心至感荣幸万分。”南宫逸奇摆手道:“大侠别再说客套话了,请说你该说的吧!”沈景器点头道:“沈景器遵命。”话锋一顿,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那两件武林奇珍是半块‘玉石仙府’玉块,和武林锋利称最的宝刀‘七彩宝剑’。”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听得心头全都不村愕然一怔,惊震无比!他们做梦也料想不到,这两件天下武林秘密寻访了多年,而毫无消息的奇珍竟都在金陵王府中,如今竟然被窃了。诸葛高风沉思地问道:“沈大人,这两件奇珍是收藏在什么地方?”沈景器道:“王爷的寝室内。”诸葛高风道:“黄金明珠也在王爷寝室内?”沈景器摇头道:“不,黄金明珠则是放在库房中的。”南宫逸奇突然接口问道:“失窃时间是同一时间么?”沈景器道:“是不是同一时间虽不敢断定,但发现却是同时。”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可是先发现奇珍被窃之后,去查看库房才发现黄金明珠也被窃的?”沈景器点头道:“事情正是这样。”南宫逸奇道:“窃案发生的前一天,有人查持过库房没有?”沈景器道:“库房循例十天查看一次,三天前查看时尚未被窃!”南宫逸奇沉思地道:“如此,不但根本无法断定是不是同一时间被窃,而且,连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也难确定了!”沈景器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南宫逸奇话锋忽地一转,问道:“王府的警戒情形,平常如何?”沈景器道:“称得起‘森严’二字。”南宫逸奇又问道:“窃案发生的当夜,是何人轮值?”沈景器道:“是范新田。”南宫逸奇道:“他现在仍在府中么?”沈景器点头道:“仍在。”南宫逸奇道:“为此案他受处罚没有?”沈景器道:“没有,王爷待人向来宽厚。”南宫逸奇眨眨眼睛道:“沈大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么?”沈景器道:“只知他出身关外绿林,其他弄不清楚。”南宫逸奇迹:“此人平日为人性情如何?”沈景器道:“算得上是一条没拦遮的汉子。”南宫逸奇道:“功力身手如何?”沈景器道:“一流之属。”南宫逸奇想了想,问道:“他在王府时日很久了么?”沈景器道:“一年左右。”南宫逸奇道:“是什么人引荐介绍他进入王府的?”沈景器道:“是侍卫吕锋。”语声一顿,目视南宫逸奇,诧异地问道:“南宫大侠可是认为窃案与范新田有关?”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沈大人以为呢?沈景器摇头道:“这似乎绝不可能!”南宫逸奇笑道:“既是‘绝不可能’,沈大人定有十分道理了。是不是?”沈景器道:“他的身份只是一位青衣护卫,根本到不了王爷寝室里那种地方,而且,王爷寝室内收藏这两件武林奇珍之事,连锦衣侍卫都不知道,是以,沈景器认为不可能与他有关。”“哦……”南宫逸奇沉思地问道:“王府侍卫共分几级?”沈景器道:“共分锦、紫、青、黑衣四级,青衣黑衣为护卫,无官阶,但同七品,锦衣紫衣称侍卫,锦衣五品,紫衣六品。”南宫逸奇道:“沈大人当是锦衣五品了!”沈景器讪讪一笑,没有答话。南宫逸奇星目转了转,接着又道:“我想见见那位范新田护卫,沈大人能为我安排一个适当的机会么?”沈景器想了想,点头说道:“可以,南宫大侠准备什么时候见他?”南宫逸奇道:“十天后的上灯时分,在金陵城内悦宾楼上如何?”沈景器点头道:“沈景器遵命照办。”南宫逸奇道:“至时沈大人可装着与我毫不相识,听我传声吩咐行事,以免露出马脚。”沈景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南宫逸奇接着又道:“还有,关于今天你我相见所谈之事,我希望沈大人严密守秘,连苏领班面前也决不可泄漏丝毫口风。”沈景器笑说道:“南宫大侠但请放心,沈景器尚还不至于那么傻。”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就金陵城内再见吧。”沈景器自然懂得他这句“金陵城内再见”的意思,于是,立刻站起身子,抱拳拱手说道:“沈景器就此告辞,并深致打扰清静之歉。”南宫逸奇长身站起,微一欠身道:“我不多留驾了,沈大人好走。”诸葛高风也站起身来,欠欠身子道:“诸葛高风言语不当之处,沈大人请多多担待。”沈景器哈哈一笑道:“诸葛大侠请别客套见外了。”说罢大踏步走出屋外,越过院墙而去。“江北第一堡”向少大开的正门打开了,来自各地的武林豪雄,江湖好汉,一批又一批的进入了堡内,原来今天是堡主“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的五十大庆。堡内,筵开百席,江北武林水陆两路豪雄,差不多全到齐了,自然,江南武林道上的朋友也来了不少,连武林八派一帮也都派了够身份的代表,送来了贺礼。场面实在够大够热闹,够令人称羡的。申正一刻之前。百席筵席已经满座,堡外,虽然还有贺客陆续的赶来,但巳经很少很少了,一眼望出里许外只不过十数人而已。这时,在里许之外,步履从容的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黄衫中年汉子,一个则是位青衫少年书生。他两个,正是那名满武林,人称“医偷双绝”的“妙手医懦”诸葛高风和“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神力小霸王”尉迟震南因曾和南宫逸奇有约,必在堡门迎候,所以,他从申初开始就在堡门口等候着了。诸葛高风不由低声一笑,边走边说道:“南兄弟,我这是秃子跟着月亮走,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孔兄此语说得实在不通之至。”诸葛高风眨眨眼睛问道:“怎样不通之至?”南宫逸奇笑道:“小弟请问,尉迟震南他知道小弟是谁么?”诸葛高风道:“他虽不知道兄弟你是谁,但是,此刻站在堡门外总是迎候你的。”南宫逸奇道:“他若果是迎候小弟的,那也只是为了实践‘江北楼’上的一句约言,不便失信而已。”这话一点不错,有理。尉迟震南和他只不过缘仅一面,毫无交情,如不是为了“江北楼”上的一句约言,怎会得候在堡外面迎他这个穷书生。实情如此,于是,诸葛高风便笑了笑,改变话锋地说道:“南兄弟,他恐怕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脚下加快一点吧。”南宫逸奇摇头道:“要快你可以快,小弟可不行。”诸葛高风一时示作思考地问道:“为什么?”南宫逸奇笑说道:“小弟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脚下能快得起来么!”诸葛高风一听,这话确是实情,南宫逸奇脚下果然不能也加快不得,否则,岂不是自露了马脚。于是,他笑了笑,未再开口,半盏茶辰光过后,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已到达“天雄堡”外,但距离尚在一丈开外,那尉迟震南大踏步迎了上来。哈哈一声豪笑,抱拳拱手说道:“兄弟恭迎南兄和孔尼两位大驾光临敝堡。”南宫逸奇朗声一笑,拱手一揖道:“不敢当,南奇一介穷书生,怎当得起少堡主这恭迎两字。”尉迟震南又是一声豪笑道:“南兄请不要客套了,快往里请。”说着侧身举手请客。南宫逸奇含笑举手道:“不敢当,少堡主先请。”尉迟震南道:“到底是读书人,实在礼多。”语声一落即起,道:“如此你我挽手同行好了。”说着,巨灵掌一伸,挽起了南宫逸奇如玉的一只手掌,暗动劲力一握!南宫逸奇立时叫道:“哎哟!”尉迟震南注目问道:“南兄,怎么了?”他果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他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南宫逸奇的两道细眉深皱地道:“少堡主,兄弟的手几乎被你握断了,请小力一点。”尉迟震南心里暗笑,但口里却作恍然一“哦”,手下立刻放松了些,轻拉着南宫逸奇的手,致歉的说道:“南兄,真对不起,兄弟实在太鲁莽了。”南宫逸奇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少堡主的,只怪兄弟没有练过武功太不济事了,哎!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这番做作,只听得诸葛高风心中暗暗直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神力小霸王”自然不知道南宫逸奇是做作,哈哈一声豪笑,没再说话,他挽着南宫逸奇的手儿迈步入堡。诸葛高风随行两人身后,现在,他真有点成了“秃子跟着月亮”走了。大厅上,高燃着一双粗逾儿臂的红巨烛,当中壁上挂着巨幅寿星公图。厅中,武林豪雄满座。但是,尉迟震南挽着南宫逸奇并未直入大厅,却绕廊径向后院中行去。南宫逸奇脚下一停,问道:“少堡主要带兄弟去什么地方?”尉迟震南道:“后厅。”通常人家所谓“后厅”,也就是内宅所在,若非至亲或者通家至好,很难被主人请入后厅的,南宫逸奇证了怔,道:“兄弟如何可以前往后厅,那岂不是太冒失无礼了么!”尉迟震南笑道:“不要紧,家父正在后厅中,他老人家吩咐过兄弟,南兄一到,立刻请入后厅相见。”南宫逸奇眨眨星目道:“少堡主可是已将兄弟之事先禀陈令尊了?”尉迟震南道:“何姑娘赠送南兄‘白玉凤’之事,家父也都知道了,所以很想见见南兄谈谈。”“哦……”南宫逸奇没有再说话,但是,他心却在闪电般地飞转着,暗暗忖想尉迟大侠要见他想和他谈些什么的可能……后厅中,同样的寿烛高烧,当中壁上挂着巨幅寿星图。“铁胆义豪客’尉迟大侠居中而坐,两旁分应着“天雄双娇”尉迟如兰如黛姐妹,和关外一龙一凤何沛宇何瑶卿兄妹。入厅,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不待尉迟震南开口介绍,脚下已同时抢前一步,拱手躬身行礼。南宫逸奇语音清朗的说道:“晚生南奇拜见堡主,恭祝堡主万寿无疆!”诸葛高风也朗声接口道:“武林末学孔亮节恭祝堡主多福多寿!”尉迟大侠哈哈一声大笑,双手同伸虚挽,道:“不敢当,两位请坐。”南宫逸奇探手袖底取出一束红绫,双手奉上说道:“堡主,晚生一介寒儒,无物为贺,特自绘一图,聊充贺礼,实在不成敬意的得很,尚祈勿子见笑。”诸葛高风接口说道:“在下也有一份不成敬意的小礼物为堡主祝寿,尚请笑纳。”话声中,已由怀内取出一只绒布小盒,双手奉上。尉迟大侠哈哈一声大笑道:“多谢两位了。”说着,示意尉迟震南接过寿礼,举手肃容地道:“两位请坐。”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退到何沛宇兄妹边的空椅子上并肩落了座,两名青衣小婢奉上香茗。尉迟大侠目视南宫逸奇含笑顺道:“南公子府上仙居何地?”南宫逸奇欠身答道:“浙江杭州。”尉迟大侠笑说道:“好地方,杭州山明水秀,西湖,灵隐寺,飞来峰,烟霞洞,九溪十八涧,名胜古迹,举国闻名。”南宫逸奇笑问道:“堡主驾临过敝地么?”尉迟大侠点头道:“多年前虽曾去过两次,惜因都有急事在身,来去极是匆匆,未得闲暇尽兴一游各处胜景。”语锋一顿,转变话题问道:“听说公子孑然一身,府上已无亲人,是么?”南宫逸奇神情黯然地点点头道:“晚生幼逢不幸,家严家慈俱早弃世。”尉迟大侠道:“听说公子满腹锦绣,文才并茂,老夫有心礼聘公子为本堡文案,公子意下如何,能屈就么?”南宫逸奇心念微微一动,沉思地道:“承蒙堡主垂爱,晚生敢不从命,只是目前晚生尚有私事须办,要半月后才能为堡主效劳。”尉迟大侠点头大笑道:“如此,半个月后的今天,老夫当在堡中恭候公子,并略备水酒为公子屈就本堡主文案之贺。”南宫逸奇欠身拱手道:“不敢当,晚生敬谢堡主厚爱盛情!”这时,厅外传来悠扬的金钟鸣响之声,接着一名青衣大汉现身厅门口,恭敬地躬身禀说道:“申正已到,请堡主起驾前往大厅接受群雄贺寿。”尉迟大侠一挥手,那名青衣大汉立即躬身退去。尉迟大侠长身站起,朝南宫逸奇笑道:“公子和孔大侠也请随同老夫前往大厅与群雄见见吧。”话落,迈步当先往前面行去,尉迟震南“天雄双娇”和何沛宇兄妹均随行在后,南宫发奇和诸葛高风走在最后。大厅中,烛光通明,人多,自然静不了,噪杂的声音嗡嗡不绝。这时,群雄在“天雄堡”总管袁保祥和八名负责招待执事的招待下,虽然已入席就了座,酒菜虽然已都上齐,那酒香、菜香,虽然引入馋涎欲滴,但是,却没有人动过杯筷。原来因为“寿宴”主人寿翁未到,谁也不好失礼,不好意思伸手一动杯筷,在等各方武林豪华云集的盛大场面上落人讪笑,被人说是不懂礼数。尉迟大侠气度威义慑人的迈步跨进大厅,厅内,那“嗡嗡”嘈杂的声音,立刻全都静了下来。接着,群雄也全都纷纷离座站起,以表示对主人的礼敬。尉迟大侠双手高举过顶,朝群雄一面抱拳拱手为礼致谢,口中连连豪声说着“各位请坐,各位请坐”。脚下则一面不停地直朝里面正中,那张“寿星图”前的主席座,大踏步的走去。走到“主席”位上,尉迟大侠并未立时入座。随在他身后人厅的尉迟震南,“天雄双娇”尉迟如兰、如黛姐妹俩,关外“一龙一凤”何沛宇何瑶卿兄妹,南宫逸奇和诸葛高风等七人,则左四右三,默默地垂手分立席位的两边。主人既未落座,身为贺客的一众群雄,自然也就仍都站立未动,但却是一片沉静,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尉迟大侠站在主席位子之前,虎目缓缓环视了全厅的贺客一眼之后,这才开口扬声说道:“各位,老朽贱辰,承蒙各位如此厚爱,不辞远道跋涉来贺,老朽衷心至为感谢外,也十分汗颜惭愧。”语锋微微一顿,抬手端起面前席上的酒杯,接着说道:“各位请恕老朽无法一一敬酒致谢,今谨以此杯薄酒奉敬,请与各位同干,籍表谢忱!”话里,朝群雄高举了举酒杯,就唇仰颈干了下去。群雄一见,自是也立刻纷纷举杯,各自干了一杯。接着群雄纷纷开口了,话音此起彼落的说道:“多谢堡主。”“堡主大谦虚客气了。”“尉迟堡主请容我们拜寿致贺。”“愿堡主多福多寿。”“愿堡主寿如松鹤延年。”祝贺之词盈绕于耳,良久良久仍然不绝不息。尉迟大侠豪兴遗飞,双眉轩扬地哈哈大笑道:“多谢各位,各位请坐,薄酒粗肴,尚析各位不嫌不弃,开怀畅饮尽兴!”说着,他自己先落坐坐下。于是,群雄也就纷纷落坐,开始互相敬酒,放怀畅饮起来。二更过后,寿宴散了,祝寿的宾客也都散了,都带着七八分酒意,薰薰然的离开了“天雄堡”。于是,“天雄堡”的正门关上了,堡内也就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在内宅,那座小红楼上何瑶卿姑娘的临时香闺里,尉迟如兰、如黛姐妹和何瑶卿在闲谈着。三位姑娘都是当世武林出了名的绝色美人儿,这时,她们的娇靥上都带着一丝酒后的红晕,灯光下,那娇嫩吹弹得破,白里透红的美丽的脸儿,那水汪汪的明眸,更显得美绝尘宇,娇艳欲滴……任谁看了,也会目迷神摇,情不自禁,幻想遐思……三位姑娘闲谈着,尉迟如黛话题忽然转到了南宫逸奇身上,美目眨了眨,望着尉迟如兰问道:“姐,你看南公子这个人怎么样?”尉迟如兰芳心不禁突地一跳,她想起南宫逸奇那双奇异的眼神,那令她颤不敢接视,而有着异样感受的目光……但是,她是位智慧超人,向来十分沉着冷静的姑娘,因此,她心念电闪间,美目瞥视了何瑶卿一眼,技巧的反问道:“黛妹,你看呢?”尉迟如黛眨眨美目道:“难得他这个人很好,很不平凡。”何瑶卿美目异采一闪地接问道:“黛妹,他是怎么个很好,很不平凡法。”尉迟如黛摇摇螓首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这么觉得。”尉迟如兰目视何瑶卿笑问道:“卿妹,你说呢?”何瑶卿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他除了有着与众不同的超人气质外,还有着令人高深莫测之感!”尉迟如黛螓首一点,道:“对!卿姐说得一点不错,我心里也正是这么觉得,他确实莫测高深得很!”语锋微微一顿,又过:“姐,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呢。哥哥试过他了。何瑶卿和尉迟如兰不村同时一怔问道:“试过他什么了?”尉迟如黛道:“哥哥在堡外迎接他入堡时,与他挽手同时,手底用三成功力试了他。”尉迟如黛话音一落,尉迟如兰不待何瑶卿开口发问相试的结果如何,她立刻接口说道:“这一试之下,南公子他竟禁不往哥哥手下三成功力的一握,他皱皱眉,苦了脸,出声呼了痛,是不是?”尉迟如黛不由微徽一怔,诧异地道:“姐,你是怎地知道的?”尉迟如兰淡笑笑道:“这是想当然耳。”“想当然耳?……”尉迟如黛眨眨美目道:“姐,这么说,你是猜想的了?”尉迟如兰颔首笑道:“我还猜想得到这试探南公子武功的一着,根本不是哥哥的主意。”何瑶卿忽然注目问道:“黛妹,是么?”尉迟如黛螓首微微一点道:“是的,这确实不是哥哥的主意。”这,何瑶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不是尉迟震南的主意,除了何沛宇之外还会有谁?她娇靥上倏地泛起一丝不高兴的神色,黛眉微扬了扬,旋又轻皱地,说道:“哥哥他真是……唉!”忽地轻声一叹,摇了摇头,住口不语。尉迟如兰牙齿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但不知怎地却又忍了下去未说。这神情,看在何瑶卿的眼里,心意不由一动,凝目问道:“兰姐,你想说什么?……”尉迟如兰螓首微微一摇,含笑道:“没有什么,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去了。”说着站起了娇躯。尉迟如黛也站起娇躯道:“卿姐,我也想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何瑶卿点了点螓首。尉迟如兰,如黛莲步轻移,刚走到房门口,何瑶卿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轻喊道:“黛妹。”尉迟如黛莲步一停,回首问道:“卿姐有什么事?”何瑶卿笑问道:“黛妹,震南大哥试探南公子武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震南大哥告诉你的么?”“不是。”尉迟如黛摇头道:“是沛宇哥和哥哥谈话时被我无意中听到的。”“哦!……”尉迟如黛眨了眨眼睛,接着又道:“卿姐,这种事情你别把它放在心上了,早点休息吧。”何瑶卿轻叹了口气,道:“谢谢你,黛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尉迟如兰莲步姗姗地上了她自己住的那幢小楼,楼上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显然婢女已经先睡了。她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入房内,回手关上门,当她移步走近桌旁,伸手想取火点上灯烛。蓦地,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极低的话音,说道:“兰姑娘,请别点灯。”事起突然,尉迟如兰不禁吓了一大跳,猛地后退一步,并大惊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暗中那人道:“兰姑娘,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姑娘冷静,话声放轻一点。”尉迟如兰略定了定神,放低声音,道:“你是干什么的?”暗中人道:“我有事奉恳姑娘。”尉迟如兰道:“什么事。”暗中人道:“姑娘先请坐下再谈。”尉迟如兰道:“不必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请快说吧。”暗中人道:“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可能说完,而且事关重大,姑娘不坐下怎好作长谈。”尉迟如兰道:“我坐不坐是我自己的事,阁下如果再不说是什么事情,我可要叫喊了。”暗中人道:“久闻姑娘乃是位武林有名的才智超人,容华盖代的女中英豪,奈何也如此沉不住气呢,看来……”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别让我感觉失望,认为找错了姑娘,还请坐下来详谈如何?”这时,尉迟如兰的双目已经完全适应了房内的黑暗,看到了那暗中人乃是个用黑布包蒙着头脸,只露着两只眼睛的黑衣人。尉迟如兰黛眉微皱了皱,道:“阁下是谁?”黑衣人道:“请姑娘原谅,我不便奉告。”尉迟如兰道:“你有苦衷?”黑衣人道:“不然的话,我就没有‘不便奉告’这四个字了。”尉迟如兰眨了眨美目,道:“阁下是怎么进来的?”——扫描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