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霸是何等人物,也可谓身经百战,无论一对一,一对众,都是很有经验,所以紫衣人虽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冲出院去,大声叫骂着,扬长而去。一路上,萧一霸不停地破口大骂卫紫衣背信弃义,不讲江湖道义,骂着骂着,又牵扯到卫紫衣的祖宗上面去了。两个人边走边骂,直骂到疲倦了,才在路边一个馄饨摊前停下。萧一霸坐在凳子上,一拍馄饨摊,大叫道:“来一碗馄饨,听到没有?”馄饨摊老板是个老头,被萧一霸吓了一跳,心中一慌,碗中的水一下子泼了出来,正好倒在萧一霸的身上。萧一霸大怒,甩手一个耳光打去,馄饨摊主被这一巴掌打得飞起,倒在地上,想必是昏过去了。萧一霸犹不解恨,骂道:“都他奶奶的不是东西,跟卫紫衣一样是个混帐!”他这一骂却惊动了两条汉子。这两个汉子也在吃馄饨,萧一霸一骂到卫紫衣,两人立刻站了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怒道:“谁他妈的骂人!”萧一霸一斜眼睛,见是两个精壮魁梧的大汉,大怒道:“老子骂人,关你奶奶的什么屁事?”那两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马泰和战平,奉展大领主之令,特地来到洛阳保护卫紫衣的。此时他们看到一个粗豪汉子当街大骂卫紫衣,以马泰的脾气,再怎样也听不下去了。战平虽然稳重,也无法忍受别人对大当家的辱骂,于是两人双双站起,怒目而视萧一霸。马泰大怒道:“你骂的是皇帝老子我都不管,但骂卫紫衣老子可不饶你,看拳!他庞大的身躯扑过来,一拳打向萧一霸!萧一霸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避开马泰一拳,立即也还出一拳。马泰的武功不如萧一霸,被萧一霸一拳击中肩胛,骨痛欲裂,心中怒火更甚。战平见马泰受挫,怒吼一声,便拔刀冲了过来。萧一霸毫无惧色,以赤手空拳独战两人,一旁,左燕留负手而立,似知萧一霸必胜无疑。战平和马泰久战无功,心中也是着急,只是无论多迅猛的招式,都奈何不了萧一霸。萧一霸伸拳踢腿,颇觉畅意,心中的一口闷气也似乎消了,哈哈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老子手下不杀无名之鬼。”马泰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萧一霸微微一奇道:“你他妈的是第一个在老子面前称老子的人,告诉你,老子是萧一霸。”马泰和战平一听,齐齐收了招式,战平疑惑地道:“你就是‘见血魔君’萧一霸?”萧一霸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子就是萧一霸,今天我心情不好,你们一顿杀,反让我顺了气,现在老子很开心,就暂且放你们一马吧!”马泰和战平相视一眼,都已明白对方的意思,目前‘金龙社’和‘黑蝎子帮’正在合作,暂时没有必要得罪萧一霸,免得破坏团结。”战平道:“你既是萧一霸,为何却大骂我们当家的?”一提这事,萧一霸就怒气勃发,咬牙列嘴,别要说话,左燕留忙上前一步,寒声道:“你们当家的背信弃义,居然派人袭击我和瓢把子,瓢把子当然生气罗。”“胡说八道!”马泰脾气暴躁,一向沉不住气,他大怒道:“我们大当家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哼哼,若是大当家真要杀你们,你们哪能逃得出来?”萧一霸叫道:“什么:你居然说卫紫衣要杀我是易如反掌,好好好,老子在这里等着,看卫紫衣怎样对付我!”战平较为稳重,上前温言道:“萧霸主,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大家都少说一句,等事情查明了,自然会有一个说法的。”萧一霸道:“这还算是句人话。”虽然面对的是叱吒一方的南方霸王,马泰却丝毫不惧,怒道:“战平说的是人话,我说的就不是人话了吗?”战平赶紧一拉马泰的衣袖,马泰才愤愤地住了口。战平抱拳道:“萧霸主,容我回去向大当家报告这件事情,是什么人在龚击霸主,一定会查明白的。”他生怕马泰又胡说八道惹出事端,话说完后,忙一拉马泰衣袖,和马泰离去。马泰一路上百嚷道:“不是我不顾大局,是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太让我受不了。”战平道:“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萧一霸远来是客,且大当家已答应和他合作,若是因为我们俩而造成合作破裂,大当家重责下来,你可担待不起。”想起卫紫衣不怒而威,和荫大执法的铁面无私,饶是胆大的马泰,也不禁吐了吐舌头。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已走到一条小巷子,想到那家赌场,是必经之路。马泰早就忘了刚才不愉快,兴致勃勃地道:“战平,你猜猜看,是谁冒名偷袭萧一霸的?”战平略一沉思,道:“我估计是蝶老魔,想必他要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南北合作。”马泰耸了耸肩膀,道:“这是当然,除了他还有谁,萧一霸若不是个笨蛋,就应该能想得到。”战平道:“萧一霸绝不是笨蛋,如果他是一个笨蛋,绝不可能有今天这个地位的。”马泰不以为然道:“我看难说,瞧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和我一样烈脾气,顶多是个猛张飞。”战平不同意马泰的观点,道:“我看萧一霸粗中有细,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大老粗,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倒不像是个好东西!”“你猜得不错,我并不是个好东西。”左燕留竟站在街口,淡淡地说道。马泰和战平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左燕留。左燕留淡淡地道:“我叫左燕留,就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不像好东西的人。”马泰有气,道:“你来干什么?”“谈生意。”左燕留悠悠地答道。马泰气呼呼地说道:“什么屁生意,老子一个子儿也没有,馄饨钱还是战平付的,你和我谈什么生意?”左燕留轻轻一笑,道:“你们当然没有资格和我谈生意,我只不过想托你们给卫紫衣带个口信,就说我左燕留和你们大当家的有一项重要生意要谈。”马泰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和我们大当家的谈生意,要谈是不是?我这双拳头正好发痒,你要谈生意,和我这封老伙伴去谈。”说着就要动手,战平连忙止住,平静地对左燕留道:“左先生有什么话要我们转告大当家,请说。”左燕留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悠然道:“请转告卫紫衣,萧一霸已落我手。”他说完这句话就负手而立,静待战平的回答。马泰首先发作,怒道:“好个背叛主子的奴才,老子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不顾战平制止,已冲了过去,挥拳击向左燕留那张得意的脸,这张脸马泰看不惯。左燕留轻轻一闪,避过马泰双拳,远远地躲在一边,冷笑道:“好个糊涂东西,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不懂。”战平深知事关重大,早一把将马泰抱住。马泰犹自怒道:“你把萧一霸制住最好,把他杀了也行,也省得他给我们添乱。”左燕留笑道:“我若杀了萧一霸,别人会怎么认为?萧一霸是死在济南,济南是卫紫衣的地盘,萧一霸若死在这里,别人绝对不会想到是我所为,到那时‘黑蝎子帮’上上下下,无一不把卫紫衣视为大敌,若是事情真演变成这样,那可太热闹了。”马泰毕竟不是糊涂虫,此时也冷静下来,此事颇为棘手,若萧一霸不幸死了,”黑蝎子帮’和‘金龙社’大战起来,受益的,只会是‘一统江湖帮’。这等大事,马泰和战平如何能决定下来?战平对左燕留一拱手,道:“左先生暂不杀萧一霸,也是不愿看到江湖上出现火拼局面,先生的意思,我们一定代为转达。”左燕留道:“江湖争斗,我已厌烦了,‘一统江湖帮’也好,‘黑蝎子帮’和‘金龙社’也好,无论谁胜谁负都和我没关系,我在江湖闯荡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本想退隐,却过不惯贫苦日子,去争去抢,也没多大油水,卫紫衣若把萧一霸的性命看得重要,就不妨出个大价钱,我得了钱后,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我没关系。”马泰“哼哼”地冷笑不已。左燕留问道:“你一个劲地冷笑什么?”马泰冷冷一笑道:“凭你这种人,也敢向‘金龙社’讹诈?萧一霸现在一定没死吧,他一死,你岂不是没戏唱了?那好,我和战平把你剁了,看你又能如何?”左燕留狂笑道:“想不到你这个笨蛋并不算太笨,只是还是笨了点,我早已在萧一霸身上下了毒,若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谁也救不了他,何况我把他藏在哪里,你们并不知道。”马泰也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果然狡诈,可惜‘金龙社’有善于解毒的高手,‘万邪圣医’的名字该听过吧?他的传人就在‘金龙社’,你不是把萧一霸藏起来了吗?我不信把个济南城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萧一霸。”左燕留道:“看来你说得倒蛮有把握,好吧,来吧,我低头让你砍,有胆就砍下我的脑袋。”马泰可是说动手就动手,取刀在手,“刷”地砍向左燕留,“当”的一声,马泰的刀被卸在一边,出手的是战平。马泰开始转怒自己的伙伴来,不耐烦地道:“战老弟,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和我作对。”战平道:“左燕留不可杀。”马泰愤然道:“为什么不可杀?”战平道:“第一,宝宝纵会解毒,也难解天下之毒。第二,就算宝宝可以解毒,但萧一霸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找到,若是毒发身亡了,宝宝纵有通天术,也不能起死回生。”马泰这才有点心服。战平沉声道:“事关重大,不能冒险,还是稳重一点好。”马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一向是足智多谋,想一个好办法出来呀!”战平笑道:“咱俩何必烦神呢?把这事交给大当家,大当家一定会有法子的。”马泰一拍脑袋,笑道:“对呀,我们干嘛烦神呢?把这事往大当家面前一放,不就结了,谅这个臭小子在大当家的面前是玩不出花样的。”左燕留冷冷地听着,冷冷地笑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直到马泰说完,才冷冷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是不是该听一听我有什么条件了?”战平道:“好,你说。”左燕留道:“金银太沉,我带不动,珠宝需要兑换,太麻烦。”马泰气道:“臭小子倒真会挑剔。”左燕留白了马泰一眼,继绩道:“所以我只要银票,一百万两银票就行,银票一到手,我就放人。”战平微微一笑,道:“银票怎么交给你?你怎么放人?”马泰看了战平一眼,奇道:“想不到你倒蛮有经验的,被讹诈过是不是?”左燕留道:“你们把银票凑齐了,放在大明湖边‘浩歌亭’的砖头下,银票一到手,我就通知你们藏人的地点。”战平尚未说话,马泰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吼道:“如果你得了银子不放人怎么办?你以为我们是呆子!”战平微微一笑,也道:“不错,左先生的方法无法使我们信任,双方建立不了信任感又怎么做生意,所以找认为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好。”左燕留狡黠地一笑道:“若是依你之言,一旦人交出,钱我还能要到吗?恐怕一个子儿也要不到,还要白搭老命一条,我的话已不可更改,先交钱再放人,如果不行就拉倒。”马泰道:“拉倒就拉倒。”战平道:“先生之意,我们记下,我们会一字不漏地告诉大当家的,至于大当家会如何做,我们不知。”左燕留挥了挥手,道:“快去,快去,记住,只限三日,三日一过,我就杀人。”战平淡淡地道:“我们记住了。”听完马泰和战平的叙述,卫紫衣淡淡一笑,道:“讹诈到‘金龙社’头上了,好胆气。”这屋里有席如秀、张子丹、马泰、战平,当然,我们的秦小淘气是少不了的。秦宝宝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讹诈的事情,兴奋地叫道:“大哥,这事我来处理。”卫紫衣饶有兴趣地道:“说说看,宝宝有什么办法?”秦宝宝歪着头想了半天,道:“钱不能不给,不给他就杀人,人不能不救,救不下就坏了大事,所以呀,我认为凑齐了钱就交给他,大哥,怎么样?”席如秀大感不服,道:“这件事传出去,岂不去了‘金龙社’的面子?”马泰和战平也点头称是。张子丹也道:“不应该这样无条件放人,否则‘金龙社’威信无存。”秦宝宝眨眨眼睛,问卫紫衣道:“大哥怎么看?”卫紫衣也眨了眨眼睛,笑道:“宝宝一向不是个服软的人,今天如此示弱,又是什么理由?”秦宝宝拍手大笑道:“还是大哥了解我,知道宝宝的心思,这件事就由我来全权处理好不好?”卫紫衣笑道:“你的办法能不能告诉大哥?”“嗯!”秦宝宝点点头,道:“只告诉大哥一个人,别人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席如秀很想知道秦宝宝葫芦里贾的是什么药,连忙道:“宝少爷也该告诉我,我也帮你保密。”秦宝宝不理他,在卫紫衣耳边如此这般地一说,卫紫衣连连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马泰好佩服秦宝宝,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秦宝宝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果然是个天才儿童。席如秀见卫紫衣点头,知道宝宝的主意一定是不错的,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问道:“宝少爷,你应该有个助手才威风,你看我是否合适当你的助手?”秦宝宝左看看,右看看,道:“马马虎虎吧,瞧你做事倒还稳重,就勉为其难当我一次助手吧!”席如秀心里乐开了花,大喜道:“既然是助手了,总该告诉我吧,否则助手怎么当?”秦宝宝一笑,道:“原来想套我话呀,没门!助手嘛,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席如秀叫苦不迭,没想到好奇心没满足,自己倒难脱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叹秦宝宝狡猾。卫紫衣吩咐道:“马泰,战平。”“有!”马泰、战平齐声答道。卫紫衣笑了一笑,道:“你们马上去凑银票,在三天之内,要凑齐一百万两。”马泰和战平齐声道:“是!”匆匆走出,去凑银票去了。卫紫衣道:“子丹,你带一些人去找萧一霸,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妨。”张子丹道:“依我看,应该在这附近找寻,左燕留和战平他们分手不久就制住萧一霸,不应该有时间藏人,所以,马上去找,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卫紫衣道:“不错,左燕留此时一定在带着萧一霸找地方藏身,火速找寻,或许有希望。”张子丹双手一挥,也匆匆走了。席如秀问道:“宝少爷,别人都有事做,我们该做什么呢?”秦宝宝促狭地一笑,道:“我们的事可多了,尤其是你,事情多得一夜都做不完呢!”席如秀暗暗叫苦,明知小家伙难侍候,偏偏要当他助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只好苦苦一笑,问道:“说吧,什么事?”秦宝宝伸出指头,做出记数的样子,席如秀心道:“哎哟哟,四、五件呀,肯定都是古怪的事。”秦宝宝坞嘴一笑,道:“席领主别紧张嘛,我叫你做的事只有三件。”“哪三件?”席如秀心中直犯嘀咕。卫紫衣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们俩闹,也十分好奇秦宝宝会叫席如秀干什么?席如秀更紧张,秦宝宝跷起指头,道:“第一,你要先洗脸,第二,你要洗脚。”席如秀微奇道:“就这些?”“还有第三件,别急嘛!”秦宝宝不紧不慢地说着。席如秀见前二件这么简单,第三件必是古怪,眼睛瞪着,紧张得一颗心直跳。秦宝宝笑容满面地整一整头发,理一理衣服,有意制造紧张空气,席如秀的心都快悬起来了。秦宝宝“噗哧!”一笑,道:“第三件啊,就是睡觉。”“睡觉?”卫紫衣和席如秀齐声惊呼。秦宝宝很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洗脸、洗脚后不睡觉干什么?做贼呀!”啊,弄了半天,白紧张一场,害得席如秀揣揣不安了半天,卫紫衣也跟着紧张。秦宝宝见他们惊讶的样子,嘻嘻一笑,道:“哈哈,大哥也上了当,就是要让你们紧张一下。”席如秀拍了拍胸口,道:“差一点心脏病发作,宝宝的助手真不好当。”卫紫衣也笑了,道:“好个宝宝,连我也骗了。”“很难得是不是?”宝宝挺胸凸肚,道:“以后上当的日子多着呢,我既然回来了,不把你们搅个天翻地覆才怪。”“哇!”席如秀和卫紫衣齐作恐怖状。一大清早,秦宝宝就兴冲冲地把席如秀从床上拖起来。席如秀老大不情愿地嘟嚷道:“这不是才睡下吗?怎么又天亮了?”秦宝宝爱和席如秀开玩笑,此时却一本正经地道:“这么早来告诉你,当然是有原因的了,要不是看你平时对我不错,我才不会不睡觉而来通知你一件大事呢?”席如秀犹自未醒,问道:“什么大事?这么紧张?”“席夫人来信了,骂你啦!”秦宝宝对着席如秀的耳朵大叫!席如秀打了个寒噤,一下子被吓醒了,慌忙道:“她……她在信里说了什么?骂得我可厉害吗?”秦宝宝把放在背后的信递给席如秀,道:“自己看吧,嘻嘻,可有好戏看了。”席如秀心慌意乱之际,又怎会想到,秦宝宝为何会这样乖乖地把信拿出来。迫不及待地把信打开,哎呀不好,信封里竟全是辣椒粉,席如秀禁不住大大地打了几个厉害的喷嚏,此时方知上了秦宝宝一个恶当。秦宝宝早已躲得远远的,避免闻到辣椒粉自作自受。席如秀满面眼泪、鼻涕,苦笑着说不出话来,按理说上秦宝宝当太多应有所防备,却不料仍是着了道儿。秦宝宝嘻嘻一笑,道:“这下该清醒了吧?怎么样,这个方法好不好?”席如秀哭笑不得,忽地心生一计,不顾满脸鼻涕,道:“你大哥现在一定还没起床,你用叫我的方法去叫他,哈哈,你大哥一定会感谢你的。”秦宝宝一摆手,叹了一口气,道:“早就试过了,没用。”席如秀一边打水洗脸,一边问道:“怎么没用?”秦贾宝垂头丧气地一摊手,道:“大哥太狡猾了,把信交给他,他却胳膊伸得老长,估计以前深受其害过。”席如秀道:“你大哥对你还不了解?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再多,也骗不过你大哥。”深以有人能制住秦宝宝而得意。秦宝宝道:“哎,大哥骗不了,只好骗席领主啦,偏偏席领主每当必上,嘻,真好玩。”席如秀弄了个没趣,匆匆洗完脸,换好衣服,很客气地道:“宝少爷,有何吩咐?”秦宝宝道:“和我到街上买东西去,我要到中药和杂货店买一些好玩的东西。”席如秀生怕上当,试探地问道:“要买什么东西,吩咐下人去就行了,不必自己动手嘛!”“啊哈,现在我才知道席领主为什么这么胖了,原来是人懒,席夫人不好意思叫你减肥,我来帮你吧!”不由分说,将席如秀推出屋去,席如秀无奈,只好随着秦宝宝闲逛起来。济南是个大都市,市面很繁华,街上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从头看不到尾。街上的小吃也很多,秦宝宝走一路吃一路,每样只一点,当然啦,银子照付。席如秀乐呵呵地跟在秦宝宝屁股后面付银子,其实小吃大部分都落人他的肚中,吃了半条街,肚子已吃得滚圆了。秦宝宝回头看了席如秀一眼,忽地拔足狂奔,席如秀吓坏了,连忙追去,偏偏秦宝宝轻功好,且身子灵便,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席如秀是个大胖子,在人群中跌跌撞撞,招来骂声一片。眼见秦宝宝越跑越远,席如秀发急,大喝一声,从人群的头顶飞过,却不想秦宝宝已站住,嘻嘻地望着席如秀直笑。席如秀气喘如牛,哼哼道:“宝少爷,你跑什么?”秦宝宝正色道:“你吃得太多了,需要消化一下,这是在帮你减肥呀,怎么,怪我多事?”“不不不……”席如秀连连摆手,道:“饭后运动运动,还是蛮好的。”秦宝宝促狭地一笑,道:“既然蛮好,就再跑一跑吧!”说着故作奔跑的样子。席如秀慌得一把拉住他,恳求道:“宝少爷,饶了我吧,我以后带你到桂林玩好不好?”“桂林?”秦宝宝睁大了眼睛。“桂林山水甲天下嘛!”席如秀趁机喘了口气,心中暗自得意,终于引开秦宝宝的注意力,使他不再帮自己减肥。他见秦宝宝神情专注,便笑道:“桂林可是天下第一名胜,那里有条江,可比黄河、长江的水清多了,黄河、长江若是算作赳赳武夫,江便算是小家碧玉,那里还有象鼻山,整座山就像一头大象似的。”秦宝宝被好奇心所激,于是接连问了关于桂林的好几个问题,席如秀胡乱回答,也不知对还是不对,反正引开秦宝宝注意力就行。说着来到一家中药,秦宝宝将怀中一张写好的纸放在柜台上,道:“掌柜的,买药。”药掌柜是个老头,满脸的皱纹,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可是看了秦宝宝的纸却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道:“这是什么方子?这个方子能治什么病?”秦宝宝笑道:“你按照方子拿药就得了,反正不是毒药,药银又是双份的。”银子双份可是不小的诱惑,老头不再说什么,依方称了药,心满意足地收了双份银子。席如秀看着秦宝宝手中大包小包,或清香,或怪味,或刺鼻的药包,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药?能治什么病?”“能治胆大病。”秦宝宝神秘地一笑,道:“胆大的人一用这药,胆子就小了。”席如秀连忙躲得远远的,很紧张地道:“可千万不要让我吃了,我胆子可够小的了,这一吃连见老婆的勇气都没有了。”秦宝宝大感好玩,将手中药包直往席如秀怀中送,席如秀装作害怕的样子慌忙逃走,秦宝宝咯咯笑着在后面追,这一老一小开心地在大街上追逐着。回到赌场,卫紫衣正在屋里看书,见秦宝宝和席如秀进来,放下书笑道:“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这么开心,有什么好消息吗?”席如秀笑道:“宝少爷开了个方子,配了一帖治胆大的药,一吃胆就小了。”卫紫衣大奇,道:“天下真有这样的药,宝宝,你又在弄什么古怪?”秦宝宝把药包往席如秀怀中一放,道:“大哥,这些药效果可神奇了,对付左燕留最管用。”“哦?”卫紫衣诧道。秦宝宝道:“将这些药用水煎了,然后在银票上面涂上一点就行了,那左燕留拿走银票后,不久他就会乖乖地回来,并且痛哭流涕地求我们饶命。”“哦?”卫紫衣和席如秀齐齐叫道。秦宝宝见两人这样关注,更加开心地道:“不用奇怪啦,因为这药很特殊,人的皮肤一沾上就会全身发黑,其实对生命无碍,但左燕留却肯定会心慌的,以为自己中了毒,他虽然有胆量和‘金龙社’讨价还价,却没有胆量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卫紫衣微笑道:“生命和钱财相比,自然是生命重要,你料定左燕留会回来?”秦宝宝道:“不管他是否愿意交出萧一霸,这个方法算是保了险,再说,任他取钱而去,岂不让天下人小看了‘金龙社’?我要让他高兴而去,恐慌而回。”席如秀拍手而笑道:“好一个神机妙算的小诸葛,席某人万万不及也!”言毕,作望尘莫及状,逗得秦宝宝咯咯直笑。卫紫衣深深地注视着秦宝宝,心中又爱又怜,秦宝宝回来了,快乐也就回来了,卫紫衣决定终其一生也要让秦宝宝快乐,再也不让秦宝宝伤心,再也不让秦宝宝受到哪怕最微小的伤害。秦宝宝习惯地搂住了卫紫衣的腰,柔声细气道:“大哥,你说,我的办法会不会管用?”卫紫衣微笑道:“宝宝的办法虽近似于胡闹,但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几分道理,所谓的出人意料,该是指你这种独辟蹊径的做事方法吧!”得到大哥的赞赏,秦宝宝真是好开心,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左燕留黑不溜秋地找来这里。秦宝宝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郑重其事地递到席如秀的手上,道:“席领主,我在外面的时候一直想着你,帮你买了一份礼物,送给你,打开看一看好不好?”席如秀深受感动,动情地道:“宝宝能想到我就行了,何必破费买东西送我?”“不嘛!”秦宝宝身子扭得像麻花,道:“打开看看嘛,人家好心好意帮你选的。”“好,好,好!”席如秀迭声答应,急忙打开小盒子,盒盖一打开,一个小东西“嗖”地窜出来,直窜到席如旁的脸上,席如秀眼疾手快,伸手抓个正着,觉得毛茸茸的、软乎乎的,原来是只小老鼠,正睁着一对小黑眼望着席如秀,席如秀惨叫一声,手一下松开,小老鼠一落地,飞快地逃跑了。席如秀素有三怕:怕蛇、蛇鼠、怕老婆,此时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却唯有苦笑不已,秦宝宝的恶作剧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卫紫衣轻叹道:“宝宝又胡闹了,你不知道席领主很怕老鼠吗?”秦宝宝一吐舌头,冲着席如秀做个鬼脸,道:“席领主这么大的男人,却怕老鼠,可是太不应该,我是帮他做一点点适应,好改掉怕老鼠的毛病,是一片好心嘛!”卫紫衣刚要说话,席如秀反而为秦宝宝解围,笑道:“宝宝做得对,大男人怕老鼠实在不应该,我以后要慢慢适应。”既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卫紫衣又能说什么呢?无奈地拍了拍秦宝宝的小脑袋,苦笑道:“你恶作剧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连受害者也为你说话了。”“因为我可爱嘛!”秦宝宝调皮地一笑,拉着席如秀的手道:“席领主,跟我熬药去。”便拉着席如秀进了厨房。卫紫衣好笑地摇摇头,抬眼见马泰和战平走进来,每个人手中都拎着包袱。一进门马泰就嚷道:“一百万两可真不容易凑,我们几乎把济南城所有‘金龙社’的财产都收罗来了。”两人一夜未睡,都面有倦色,战平道:“大当家,这么多钱,可是兄弟们用血汗换来的,真要白给?”卫紫衣淡淡一笑,道:“弟兄们的血汗钱一分也不能乱花,左燕留一个子儿也别想得到。”马泰笑道:“我就知道大当家和我们是一个心思,依我脾气,早就把左燕留那臭小子砍了。”卫紫衣道:“在这一点上你就不如战平稳重了,杀人永远不能让人心服,也绝对不是处事的好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杀人,‘金龙社’若是个乱杀人的组织,早就给人铲除了。”马泰恭恭敬敬地听着,对卫紫衣的话他一向是言听计从,卫紫衣的年纪不比马泰大多少,但马泰最服的就是卫紫衣。战平将包袱放在桌上,道:“大当家,这里总共有一百万两整,全是一千两一张的。”卫紫衣点点头,脸上浮出笑容,道:“你们忙了一晚上,该去好好地休息了,这里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两人躬身而退,迎面遇到二领主张子丹,站在门口问了声好,就去各自休息了。张子丹进门后,卫紫衣见他一脸倦色,想必昨夜跑得很辛苦且无收获,便安慰道:“左燕留迟早会落在我们手上的,他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张子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奇怪两个大活人怎会不留下一点线索,就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你说怪不怪?”卫紫衣道:“难道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没有……”张子丹摇摇头,道:“几乎问过附近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线索,倒是有人见过两个人从门前路过,可是那两人的相貌却和左燕留、萧一霸绝不相同。”卫紫衣听罢张子丹的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地道:“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谁?”“李桂,‘千幻魔君’李桂,李天王。”张子丹明白了,道:“你是说左燕留会易容术,将萧一霸和他自己改变了模样?”卫紫衣道:“很有这种可能,否则又如何解释两个大活人失踪的秘密?他们现在若是变了模样,我们自然是问不到消息的。”张子丹道:“如此说来,我们就只好静候左燕留自己出现了。”卫紫衣道:“暂时没有必要惊动左燕留,免得他被激怒而失手杀掉萧一霸。”张子丹点了点头,笑道:“幸亏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我们不会等多久的。”卫紫衣低头沉思,沉吟不语,皱了皱眉头,道:“我忽然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感到左燕留永远不会出现了。”他凝神细思,又道:“蝶飘香的人也一定有人在济南城的,如果他们找到左燕留,许以高价,那么萧一霸的生命就有危险了。”张子丹猛然一惊,失色道:“不错,我若是左燕留,也会找‘一统江湖帮’,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需要得到萧一霸,他们出的价钱也一定比我们高。”卫紫衣神情也很凝重,以从来没有过的迫切语气道:“立刻通知全城的弟兄,一旦见到‘一统江湖帮’的人,杀无赦,严密监视近日来到济南的陌生人。”张子丹道:“这个方法未必管用,第一,‘一统江湖帮’的人并无记号,第二,济南是个大城,每日进来的人不知有多少,绝不可能做到毫无遗漏的。”卫紫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到如今,只能碰运气了,再者,在全城造成大搜捕的气氛,或许可使‘一统江湖帮’和左燕留不敢轻举妄动。”张子丹道:“我立刻就去安排,‘金龙社’在济南共有弟兄二百余人,这么些人虽然未必能搜遍全城,但若是造声势,则一定可以完成的。”张子丹一握双拳,匆匆走出房间,因一夜未睡而造成的倦态也一扫而光了。卫紫衣深感有这样的助手而自豪,越是遇到危险,就越能全力以赴,这样的人在‘金龙社’有很多很多。卫紫衣离开里屋,来到秦宝宝熬药的厨房,见秦宝宝和席如秀正如老僧入定般地端坐在一口砂锅前,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着,一种奇异的药香弥漫了整个屋子。卫紫衣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屋里精神专注的两人。卫紫衣在门口站了一会,淡淡地一笑而去,他准备到街上去逛一逛,若是能恰巧遇上左燕留则更好,他相信以自己的眼力,一定可以看破一个人的易容,对于左燕留,他只看过一眼,相信这一眼已经足够。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上,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卫紫衣听过左燕留的声音,一个人的声音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如果左燕留在闹市中开口说话,卫紫衣一定可以听出。卫紫衣认为,在这条街上,也一定有‘一统江湖帮’的人,自己的出现,必然会惊动他们,如果他们在闹市中趁机行刺,那可再好不过,卫紫衣就可以顺摸瓜,一举歼灭济南城中蝶飘香的实力。心中戒备着,身体却是彻底放松,给人一种轻松而无戒备的姿态,只要是高手,都可以看出卫紫衣现在浑身不设防。走到一家酒楼前,卫紫衣停下,看了一眼,就抬腿上了楼,须知酒楼茶肆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点,‘一统江湖帮’不会放过这种地方,卫紫衣偏偏就要往这种地方去。他的衣衫、举止无疑是一种身份的标志,伙计早已殷勤地将卫紫衣引到临窗的一个座位前。临窗的座位一般是最好的,喝着酒,吃着菜,欣赏楼下众生,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卫紫衣的眼睛只在楼中的酒客们身上一扫,就知道这其中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任何一个练过武功的人都无法逃脱卫紫衣的眼睛,因为不管练过任何一种武功,都会留下痕迹的。练刀的人和练剑的人手较为粗糙,这种粗糙又不同于贩夫走卒辛苦劳作而造成的粗糙,虽然两者间差别很小,也只有卫紫衣这种人才可以分辨出来。何况会武的人气质不同于常人,他们大多有一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气势。卫紫衣侧头看着楼下,楼下人头攒动,皆是碌碌众生,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值得注意的人。就在他已经放弃,并且准备付钱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盯住了一个从楼下匆匆而过,身披黑斗蓬的女人。那黑衣女人曼妙的身材和高雅的气质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任何人一看到她就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虽然卫紫衣没有看清她的脸,却知道这样一个女人一定不会太丑。忽地,他觉得女人的身材很熟悉,熟悉到他差一点就要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梅冰艳。卫紫衣赶紧起身离开了窗子,他并不想见梅冰艳,他不是不懂梅冰艳的心思,他只是觉得梅冰艳和自己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取代秦宝宝。梅冰艳也不行。自从在少林寺分手之后,卫紫衣几乎已忘了世上有梅冰艳这个人,对秦宝宝而言,卫紫衣是一团火,除了秦宝宝以外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卫紫衣只能算是块冰、是块铁。有时候,甚至连卫紫衣自己都觉得自己绝情无义。茫然地下了楼梯,却看见梅冰艳正站在梯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静静地凝视,梅冰艳的脸忽然红了。“三个月了,”梅冰艳幽幽地道:“这一百多天我一直都在想着少林寺的那些日子。”一种柔柔酸酸的心情也在卫紫衣心头荡起,但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不应该去想,因为那毕竟已是过去的事情。”梅冰艳叹息着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对我这么冷漠?”卫紫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走下楼梯,匆匆从梅冰艳身边走过,低声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