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风子埋怨老叫化不该吓唬他,说人吓人,会吓死人。老叫化瞪着他说:“小伙子,你现在没给吓死呀。”“是不是吓死了我你才高兴?”“你要是这么轻易给吓死,还出来在江湖上混干吗?”“你——”小婷笑着说:“老叫化说得没错,这么轻易给吓死,还出来混干吗?”“你,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了?”小婷说:“好啦,你与老叫化接触过,他还传授了你那救命的三掌法,难道你还不知道老叫化的为人?他就是喜欢装神扮鬼戏弄人,有时,他还会装死人吓唬人呢。”老叫化不禁眼直直地瞅着小婷,小婷说:“你瞅我干吗?”“小女娃,你好像挺了解我老叫化呵。”“因为你也曾经吓唬过我呀。”“你别打蛇随棍上,我老叫化几时吓唬过你了?在我老叫化的印象中,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你武功这么好的丫头。”“老叫化,你再看看我,你不会真的记不起我了吧?”正所谓小孩看大人,一看就认得。因为成年人已定型,就是变化也不大。大人看小孩就不同了,小孩几乎一年一个样,尤其是女孩子,变化更大,所以有女大十八变之说。像小婷这样的小丫头,五年后,已变成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了。五年前老叫化在祁连山中与小婷相处不到一天的时间,现在当然认不出小婷了。老叫化看了小婷半晌,仍然摇摇头说:“恕我老叫化眼拙,实在认不出姑娘,而且也从来没见过你,更谈不上曾经吓唬过你了。”“我看你真是人老健忘,怎么连我也想不起来了?”“小女娃,你说说,我老叫化在哪里捉弄过你了?”“五年前,在祁连山中的一处路边小亭,你装成一具尸体捉弄我们,后来又僵直站立成一具僵尸,吓得我和思思小姐慌忙骑上马飞奔逃命。以后,你更像冤魂不散般缠上了我们,难道这些事你都忘了?”老叫化十分惊愕地问:“你就是那个任性好强的小姐身边的那个黄毛小丫头?”“是呀。”“这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那个黄毛小丫头虽然聪明,悟性也不错,但绝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年里,练成如此上乘武功的。”小风子问:“她的武功真的那么好吗?”“好,好得我老叫化惊愕不已。”小婷笑着说:“老叫化,你别尽给我说好话,逗我高兴。”“我老叫化从来不说谎话,也从不乱称赞别人。”“你怎么看出我的武功好了?”“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小丫头,刚才你闪身出去的身形,简直如飞魂幻影般,要不是我老叫化躲得快,几乎给你揪住。单是这样的轻功,没有一二十年的苦练,根本不可能达到。除非是你碰上了神仙,来一个脱胎换骨。”小婷笑着说:“我真的碰上神仙了。”老叫化一怔:“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有呀。”“什么?还真的有呀,他在哪里?”“他呀,无处不在,而且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活神仙。”“什么?你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活神仙?他在哪里?”老叫化不禁四下张望,“我怎么看不见的?”“你老叫化不就是一个活神仙吗?”“什么?你是在说我老叫化?”“在人们的眼里,你老叫化不是一个来无踪去无影、游戏人间的活神仙吗?”“小丫头,你别赞我老叫化了,我算是什么神仙呵?”“好了,老叫化,我们说些正经的事好不好?”小婷有意将话题岔开。“说些什么正经事?”“我问你,东面的那个匪徒,是不是你扮成魔鬼干掉的?”“小丫头,你怎么还不相信我老叫化?我老叫化从不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我也顶多废去了他一身武功而已。”“那个匪徒真的不是你杀的?”“我老叫化没有必要说假话。”“这就奇怪了,是谁杀了他的?难道真的是神秘刀客干掉了他?”“什么,神秘刀客也在这一带出现了?小丫头,你说说,那匪徒身上有什么伤痕?”“脖子上有一道刀痕,是一刀致命,然后才将他扔了下来。”“不用问了,那一定是神秘刀客做的,一刀致命,那是他杀人的特征。”“老叫化,你来时有没有碰上他了?”“没有呵,要是我碰上了他,还能让他跑吗?深夜里在这一带出现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常人,我老叫化不问清楚,不会让他走。”老叫化说完,望望愣着的小风子,“喂,小伙子,你看见了没有?”小风子怔了怔:“你们没有看见,我整夜都躲在这里,能看见吗?”小婷说:“老叫化,那你怎么也赶来这里了?”“是一股酒香和烤肉味将我引到这里来了。小女娃,你别再问,你们有酒有肉快拿出来,我老叫化两日来的奔走,没喝过一滴酒,馋得要死。等我老叫化喝足吃饱了,你要问什么,我老叫化都可以回答。”“老叫化,你要吃肉可以,要酒,我们没有。”“小女娃,你不会这般小气吧?这里明明有一股上等酒的香味,你怎么说没有?我老叫化没别的本事,对酒香特别敏感,五里之内,我都可以闻出来。”“老叫化,我们真的没有,骗你干吗?”“真的?”老叫化四下嗅嗅,一双眼睛盯着小风子。小风子慌忙说:“你别看我,我什么也没有。”“好小子,你还敢瞒我老叫化?要不要我将你怀中的酒囊掏出来?”小婷也思疑了,望着小风子:“你不会瞒着我,偷偷买酒藏在身上吧?”“我,我……”老叫化以不可思议的手法,飞快地从小风子怀里掏出了一个皮囊,举到小婷面前说:“你闻闻,这是不是酒香味。”小婷闻了一下,果然是酒香味,对小风子说:“好呀,你居然敢瞒着我,偷偷买酒喝。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小风子慌忙说:“没,没,没有,我怎么敢瞒着你呵?”“那酒是怎么来的?你总不会说,这酒是老叫化变戏法,从你身上变出来的吧?”“是,是,是我在玉门关下小镇上偷偷买的。我怕大漠中夜里寒冷,所以买几斤酒,好在夜里御寒。”“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我,我怕你骂我饮酒误事。”老叫化在一旁说:“小女娃,这小子古灵精怪不老实,说不定他有很多事情偷偷瞒着你哩。”小风子一下着急起来:“我的好老叫化,我的好老祖宗,你别火上添油好不好?我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买酒这事外,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婷女侠了。”老叫化又说:“那你在背后偷偷杀了人,也不会瞒着小女娃吗?”小风子不禁吓了一跳,几乎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老叫化:“你,你,你,我求求你别胡说八道,我,我,我敢乱杀人吗?”老叫化笑了笑:“好好,你想我老叫化不胡说八道,那你这一皮囊的好酒,全让我喝了,怎样?”“好好,你全喝吧,就是这皮囊,我也送给你。”“那你今后不喝酒了?”小风子不由看看小婷:“我,我不喝了。”小婷说:“我不是不让你喝酒,只是以后别瞒着我就行了。”“是是。”小风子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害怕老叫化再胡说出什么东西来,立刻讨好似的对老叫化说,“老前辈,我这里还有几串烤好了的羊肉,你用来下酒吧。”老叫化笑着说:“不错,不错,有酒有肉,我老叫化今夜里算享福了。看来你这小子很会做人的。”他又对小婷说,“小女娃,你身边这个混混,为人机灵古怪,说不上是什么老实人,但对你却是忠心不二,不会瞒着你干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来。这个,我老叫化可以给你写保单。”小婷也笑着说:“要是他敢瞒着我干坏事,我会一剑挑了他。”“怪不得这小子这么怕你了。只可惜这小子太不成器了,心头高,想学什么高人一等的武功,但又怕苦怕累,连我老叫化教他的救命三掌法,练了一天也嫌累了,不想练下去,气得我老叫化拍拍屁股走人,不想再教他了。”小婷说:“是嘛,他不想学扎扎实实的武功,却想学神秘刀客的飞刀杀人。”“什么?这小子还想学飞刀杀人?”“是呀,他说这样就不用冒生命危险与人交锋,老远就可以干掉坏蛋或救人了,这不是异想天开吗?”“这个小子,简直是乱弹琴,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小婷见老叫化酒足肉饱了,问:“老叫化,你吃足喝够了没有?”“喝够了,也吃饱了。小女娃,你有什么事就问吧,我老叫化是知无不言。”“老叫化,你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小女娃,你怎么这般的健忘?我不是给你们的酒肉香引来这里的吗?”“老叫化,你别给我打哈哈,我是问你怎么不在中原,跑到塞外来了。”“嗨,你别问了,我老叫化没法在中原再呆下去,只好跑到塞外来透透气。”小风子问:“老前辈,你这么有本事,怎会在中原呆不下去的?”“小子,中原太乱了,乱得一塌糊涂,几乎没一处安宁的地方,处处都有杀人放火、抢劫烧杀之事发生。”小婷问:“你干吗不制止、惩治那些杀人放火、抢劫的歹徒?”“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不想吗?不是官兵们攻打,在乡下四处掠夺百姓的财物,就是一些强人率领大群饥民造反,攻村夺寨,洗劫镇子,我老叫化怎么制止?就是制止了一处,也不能分身制止别处,因为这样的事太多了。最苦的就是平民百姓,老幼妇孺就更惨。”小婷问:“你不能将为首的凶恶之徒干掉吗?”“你叫我老叫化干掉哪一个好?干掉带队的将领吗?那我老叫化不形同造反?那么多将领长官,我干掉哪一个好?就算干掉了,又有别的人来带领士兵,更加纵容士兵奸淫烧杀。要说干掉攻村夺寨的强徒,饥民为了生存,同样去抢劫、洗村劫寨,这样与他们为敌,我老叫化不成了朝廷的帮凶、官府的鹰犬?这不是一两个恶徒杀人放火之事,而是成千上万人作乱;也不是一两处发生的事,几乎处处都有,我老叫化怎么管?而且也管不了,越管越乱,死的人就更多。”小婷茫然了:“怎会这样的?”“这都是官逼民反的结果。看来大明王朝的气数快完了,才造成群雄蜂起,互相争夺天下,令中原大乱。我辈侠义道上的人,对此毫无能力,所以我老叫化只有避开,眼不见为净。不单我老叫化是这样,就是中原各大门派掌门人、有名气的武林世家和一些侠义人士,也闭门不理。有的浮游海外,有的隐居深山老林,有的举家迁到海上孤岛避乱,有的只求保住本庄和所在地百姓的安全,击退侵犯者,大家都不想卷入这一场纷争。”“所以你就跑到这塞外来了?”“不错,不错,正是这样。”小风子问:“你干吗不回漠北,而来这一带的?”“本想回漠北的,可是来到甘州一带,听到人们纷纷传说着一位神奇人物,令我老叫化大感兴趣,便追踪这个人物而来。”“这个神奇人物是谁?”“怪病女侠。”小婷一怔:“你追踪怪病女侠?”“是呀,你们在这一带上混,不会没听说怪病女侠的事吧?”小风子说:“你追踪怪病女侠干吗?她可是位侠肝义胆的女侠呵。”“不不,事情可不像你这说的这么简单。”小婷问:“她怎么不简单了?”“西北江湖道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武功极高的怪病女侠,你们不感到奇怪吗?”小风子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一路行侠仗义,干掉了不少坏人,为百姓除害,我小风子对她是十分的敬仰。”“哦?你就不想看看她是什么人?”“老前辈,我劝你千万别去找她,更不能去碰她。”老叫化愕然:“为什么不能找她碰她了?”“因,因,因为她有一种怪病呀。”“是不是男人碰不得的怪病?”“不错,不错,正是这样。听说男人一碰上她,她的怪病就会发作,不但六亲不认,威力更大增,杀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老前辈,要是你好奇想去碰她一下,说不定她会将你也杀掉,不令你漠北怪丐的英名尽丧?”“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去见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行侠仗义的女侠。”小风子问:“她不是行侠仗义的女侠又会是什么人了?”“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这一带,出现了几位行踪可疑的人物了?”“哦?什么可疑的人物?”“就是关外大清的一位什么王爷,化装成商人,在这一带出现了。”“你说的是多尔衮吧?”“哦,小子,你怎么也知道了?”“嗨,别说了,我几乎给他当奸细砍了。”小婷问:“这个王爷干吗扮成商人在这一带出现?”“当然是为了观察这一带的地形地势,以备今后发兵之用。其次也想收买这一带的土豪恶霸以及一些有名望的江湖好汉,为他所用了。”小婷又问:“这与怪病女侠有什么关系?”“我老叫化疑心,这个所谓的怪病女侠,可能是他的秘密特使。”小风子叫起来:“嗨,老前辈,你怎么这样看怪病女侠的?怪病女侠是位行侠仗义、独来独往的女侠,怎会成为他的特使,为他所用了?”“小子,你怎么知道怪病女侠不是这样的人,你跟她见过面吗?”“我——总之,我相信怪病女侠与神秘刀客是一类人物,不会为这个王爷所用。”“要是这样,怪病女侠就会更危险。”小风子睁大了眼问:“老前辈,你别吓唬人,怪病女侠怎会更危险了?”“多尔衮一向心狠手辣,凡是在江湖上武功极好、有名气的人,要是不为他用,就会想办法除掉,以免为他今后行事留下后患。”“他杀得了怪病女侠吗?”“小子,你知不知道,跟随他的这一行人中,有四位是江湖中的一流上乘高手,怎么杀不了怪病女侠?就算这四位不是怪病女侠的对手,今后更有一个十分可怕的人物,来对付怪病女侠。”小婷侧头问:“谁?”“避祸崖的崖主无畏居士。”小婷和小风子同时都惊震了:“是他?”“你们也知道这个人了?他的武功,真是深奥莫测,就是我老叫化见了,也得远远避开,不敢与他交锋。”小风子讶然了:“无畏居士不是一位世外高人吗?怎会为他所用了?”老叫化说:“他算什么世外高人了?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他早已成为多尔衮心腹,秘密为多尔衮干事。他以避祸崖崖主的面目,专门收罗十恶不赦之徒、武林败类、江湖恶魔为他所用,一旦大清入主中原,无畏居士就是御封的中原武林盟主了。而避祸崖的那些所谓高手,要么成了他手下的可怕杀手,要么成为大清的大内高手,中原武林将有一番大乱和血腥的屠杀了。”小婷和小风子听得不禁悚然:“那怎么办?让他这一阴谋得逞?”“我老叫化也不知道怎么办。”小风子说:“以老前辈这样的武功,干吗不先将无畏居士干掉,让他们这一阴谋胎死腹中?”“你说得这般轻松,你以为我是神秘刀客,偷偷摸摸躲在暗处,远远一飞刀就划破了他的脖子吗?我老叫化自认没本事胜得了他,他想杀我老叫化也不容易。再说他的那个避祸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敢去,去了,不啻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我老叫化虽然一把年纪,仍不想死。”小婷问:“老叫化,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今后为害武林?”“小女娃,这是以后的事了。我老叫化现在要找的是怪病女侠,弄清楚她是不是这个想君临天下的王爷的特使,是不是避祸崖培训出来的可怕杀手。”小婷问:“如果她是,你怎么对付?”“我老叫化先晓以大义,劝她别为虎作伥,她要是执迷不悟,没办法,我只好先废去她一身武功,减少江湖上一个可怕杀手的威胁。”小风子说:“老前辈,我劝你别胡闹,怪病女侠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哦?你敢用脑袋担保?”“我敢。”“好,看来你是有一套办法。今后,你就跟着我老叫化去找怪病女侠,我老叫化要亲眼见到怪病女侠才放心。”小风子叫起苦来:“老前辈,这不是为难我吗?怪病女侠高来高去,出没无常,行踪飘忽不定,我怎么去找呵?”“我不管,你给我老叫化找到她为止,不然,你别想离开我身边半步。一年找不到,就跟随我一年,十年找不到,就跟随我十年。总之,我老叫化相信你有一点小聪明,一定能找到她的。”“那我不是要跟随你沿街讨吃了?”“讨吃也不错嘛,不符合你好吃懒做又怕辛苦的混混性格?”小风子不由望着小婷。他见小婷点点头,才放下心来,对老叫化说:“老前辈,你不用去找怪病女侠了。”“为什么?”“因为怪病女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什么,近在眼前?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叫化不禁四下看看,最后目光停留在小婷身上,问小风子,“你不会说这个小女娃就是怪病女侠,来搪塞我老叫化吧?”小风子格格地笑起来:“不错,她就是。”“什么?你还真的敢说是她呀?”“老前辈,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她呀。”老叫化不禁再次打量小婷,思疑地问:“你不会心痛这个混混,说自己就是怪病女侠吧?”小婷笑着说:“谁心痛他了?鬼才心痛他哩,我不是。”小风子一下跳起来:“我的大女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可闹不得玩的,老前辈真的会要我跟着他去找怪病女侠的呀!”小婷笑着说:“好啦,看你急的。”“我,我,我能不急吗?”小婷对老叫化说:“实不相瞒,我就是江湖上人说的怪病女侠,你别为难这个混混了。”小风子这才松了一口大气,老叫化反而更不相信了:“你真的心痛这个混混,竟敢承认自己就是怪病女侠?”“老叫化,我真的是,有什么敢不敢的?”老叫化又看了小婷半晌,说:“不错,以你这小丫头的轻功,眉宇间的神蕴,要冒充怪病女侠,也无不可,但我叫化还不敢相信。”“你要怎么才相信?”老叫化骤然一掌向小婷拍来,这是漠北怪丐一门的独特掌法,其快如电,掌影也封锁了被袭击者任何闪避的方向,哪怕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没有不给老叫化拍中的。可是小婷身如幻影般闪开,几乎是从老叫化的掌影空隙中闪出来一样,而且还闪到了老叫化的身后,一掌反向老叫化拍来。这是小婷从来没有过的反击,其快如电,任何高手也躲避不了。老叫化不单是漠北怪丐一门嫡系的传人,也是当今武林一代有名的宗师,交锋经验异常的丰富,反应特别的灵敏。他一掌拍空,顿感不妙,听到身后有风生,急速返身一掌击出。这一下,谁也闪避不了,双掌相碰,双方一身真气激荡,“砰”的一声闷响,双方震开了,身形似残叶般轻飘下来,相互对立而视。小风子在一旁愣了一下,随即跳起来:“你,你,你们都没事吧?”小婷略略喘了一口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老叫化怎样了。”小婷在对掌过后,既惊讶也愕异。她惊讶的是老叫化一身真气竟是这等奇厚,竟能震开自己,这是自己练成武功以来,第一次碰到的高手。她愕异的是老叫化一身真气竟然与自己所练的同一门路,开始时异常强劲,但很快与自己体内真气融合,闷得难受的胸口,随后反而舒畅。老叫化同样也是十分的惊讶和愕异。当小风子想过来看他时,他摇摇手说:“不用看我了,我老叫化没事。这次我老叫化与人对掌,破天荒给人震开了。”随后他又望着小婷说,“小女娃,你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小婷这时更神采飞扬,走过来说:“老叫化,我真的没事呵,你看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老叫化又看了她一下:“不错,你这小女娃的确没事,反而更添神蕴了。”“老叫化,你真的没事吗?”“你都没事,我老叫化会有事吗?来,我们都坐下来谈话。”老叫化坐下来说:“现在,我老叫化相信你是怪病女侠了。而且你刚才抖出的武功,内力的深厚,比我老叫化所想象的怪病女侠武功更好更高。我刚才骤出的一掌,可以说没人能闪避得了。你不但能闪避,还能出手反击。怪不得你纵横西北道上,无人能敌了。”“老叫化,你刚才骤然出掌,不怕击伤了我吗?”“要是你能为我击中,你就不是能纵横江湖的怪病女侠了。而且你也放心,我老叫化出手极有分寸,不会重伤了你的。咦,对了,怎么我老叫化刚才碰了你,不见你的怪病发作的?”小婷狡黠地笑了:“因为你不是男人呀。”“胡说八道,我老叫化怎么不是男人了?”“你虽然是男人,却不是一般世俗的男人,没有任何歪念邪念,一身凛然正气,所以我的怪病就不会发作了。”“世上竟有这等怪病?”“有呀,天下之事,不是无奇不有吗?”“小女娃,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老叫化,我要不这样,世上不知有多少好色淫荡之徒,会死在我手下了。我实在不想杀太多这样的人。有了怪病的名堂,那些轻狂蜂蝶,不敢对我存非分之想,淫邪之念,见了我远远避开,这不好吗?”“那么说,你这怪病不是真的?”“对一些好色淫邪之徒,它是真的。他们要是起歪念,对我动手动脚,一定不会有好死。”老叫化笑起来:“小女娃,这种古灵精怪的念头,亏你也想得出来。好了,我老叫化想问你一件正经事。”“什么正经事?”“你这一身奇厚的真气,是怎么练来的?是谁传授了你这门内功修练心法?”“老叫化,对不起,这我可不能说出来,因为我得信守诺言。”“小女娃,其实你不说,我老叫化也知道是谁传这门内功心法了。”“老叫化,你别想用这种办法骗我说出来。”因为有小风子在旁,老叫化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婷说:“是不是苦水镇那位女老板聂五娘传给你这门内功心法了?”小婷面露惊讶之色,她看看小风子,也用密音入耳之功问:“你,你,你怎么知道了?”“因为当今武林中,除了她会这门心法外,我老叫化敢说一句,再没别人会这门极为上乘的心法了。你知不知道,聂五娘这门心法,是谁传授给她的?”“谁?”“我。”“你?”小婷更是惊愕。“小女娃,你想不到吧?这是我们漠北怪丐一门特别的内功心法。尽管你的武功不是漠北怪丐一路的,但你的内功,却是我漠北怪丐一派的。好了,我们说话到此,希望别对任何人说出去,不然,我老叫化的麻烦可大了。”小婷点点头:“我会信守诺言。”老叫化不再用密音入耳之功了,恢复正常的说话:“好好,小女娃,我老叫化不会骗你说出来,你能练成如此与众不同的内功,除了你天生的异质外,更难得的是你有一股苦练的恒心,日夜不断,风雨不改,才能练就世间少有的奇厚真气,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老叫化敢说一句,就是传给你内功之人,也不能达到你今天如此的佳境。”“老叫化,你是在哄我高兴吧?我怎敢与她相比?我有她一半的修为,就心满意足了。”小风子在一旁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你们刚才怎么啦?好像突然哑了一样,现在又说起话来?”小婷说:“小风子,你难道不知道,老叫化喜欢作弄人吗?”她又转头问老叫化,“我有一事要问你。”“小女娃,要是你也想问我老叫化这一身武功怎么得来,我也不会告诉你。”“哎,我怎敢问你这件事的?”“那你想问什么?”“我想问,你知不知道贾大侠这个人?”“贾大侠?沙州贾家庄的庄主贾杰?”“是。”“我老叫化不认识他,但久闻其名,听说他名声不错,在沙州一带颇获民望,是这一方的豪杰。小女娃,你打听他干吗?”“我想知道他过去是什么人。”“这个,我老叫化就不知道了。而且我老叫化一向不大喜欢与这些人物打交道。”“你干吗不喜欢与这些人打交道?”“这都怪我老叫化在武林中的名声太响亮了,你想一下,要是我老叫化去拜访他,他会怎样?”小风子说:“这还用问吗?他一定极为惊喜,热情而隆重地迎接你,除了大摆酒席之外,会召集地方名流和各处好汉,来拜见你老前辈,说不定日日大酒大肉供奉你呢。”“不错,这样我老叫化受得了吗?我老叫化可不喜欢别人当我像菩萨般敬重,当猴子般让人欣赏。小丫头,换了是你,你喜欢吗?”小婷笑着说:“这样,我更不敢去拜见他了。”“所以我老叫化不喜欢与他们交往,却喜欢与你们这样不拘一格随随便便的人打交道。这样不受任何拘束,多自在。”“老叫化,这样说来,你没有见过贾大侠了?”“没有。小女娃,你怎么不问你身边的这个混混?他一直在这一带,一定是见过贾大侠,甚至会知道贾大侠过去是什么人。”小风子忙说:“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这一带豪爽、热情的大侠。”“小子,你难道没见过他?”“见是见过,那也只是在沙州镇上远远地见过他,像他这样有名气的大侠,我能接近他吗?恐怕还没走到他的身边,就给他手下人拦住赶走了。”小婷问:“你见到他时,他脸上是不是长着一颗朱砂痣?”“我没注意,也好像没看见。”小风子一下明白,睁大了眼睛问小婷,“你怀疑贾大侠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大侠,过去怎会是马贼了?”老叫化一下也讶然,问小婷:“小女娃,这是怎么回事?”小婷只好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老叫化又是惊讶:“原来你在这一带出现,就是为寻找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是。”“小女娃,你怎么怀疑这么一位有名气的大侠,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了?”“我听人说,他脸上长着一颗朱砂痣。”“这个,我老叫化就不明白了。你在沙州镇时,干吗不去看个明白,却在这里问我老叫化?”“因为我在沙州镇时,根本不知道他脸上有过一颗朱砂痣,也像你老叫化一样,不想去拜访他,以免引起麻烦。我刚刚从一个马贼的口中,才知道他脸上原来有一颗朱砂痣,不过,后来他将这颗朱砂痣割掉,现在只留下一个疤痕。”小风子愕然:“他干吗将朱砂痣割掉了?”“不知道他想避开仇人的注意,还是听了一位相命先生之说,说他这颗朱砂痣,将来会带来一场血光之灾,就请一位大夫割掉了。”老叫化问:“除了这颗朱砂痣外,这个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他的长相你记不记得?”“我想,我见到了他,一定会认得出来的。”“小女娃,这就好办了。以后你找一个机会,前去拜访他,看看他是不是你的仇人,不就清楚了吗?”“好,回沙州前我一定去找他。看看他是也不是。”不知不觉,寅时已过,卯时来临,已接近天亮了。老叫化和小婷都有一身浑厚真气,可以不用睡觉,闭目养神略坐片刻,精力便恢复过来。小风子可不行,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似的,老是睁不开来。可是他在老叫化、小婷的面前,不敢躺下去睡,硬着头皮支撑着,以显示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小婷看在眼里,对他说:“你快去睡吧,不然你明天更没精神赶路了。”“你,你,你们不休,休,休息么?”老叫化说:“我们是练武之人,就是两天三夜不睡也撑得住,去睡吧。”“那我去睡了。”小风子不再充英雄好汉了,躺在火堆旁,呼呼大睡。老叫化问小婷:“你打算明天就回沙州?”小婷说:“不,我要跟随那支商队走。”“什么,你要跟随那支商队?他们可是要穿过罗布泊,直去葡萄城呵,你不会也要去葡萄城吧?”“老叫化,难道你还不察觉,旱天雷这几股马贼,要洗劫这支商队么?”“你要保护这支商队?”“老叫化,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小女娃,那你有一场大血战了。这几股马贼加起来,恐怕有三四百人,你救得了他们吗?”“就算救不了货,我也要救人。因为在这支商队中,有我一个妹妹,我更不能不救。”“什么?有你一个妹妹?谁?”“总镖师郝天雨的女儿郝彩云。”“这个好胜的小丫头是你的妹妹?”“是呀。何况虎威镖局有不少是崆峒派的人,我多多少少与崆峒派有些渊源,更不能不救。”“怪不得你在这一带出现了。”“老叫化,你也不是一样在暗中保护这一支商队吗?不然,你怎会跑来这里?”“不不,我老叫化可没有你这么侠肝义胆,我是来追踪怪病女侠的。”“追踪怪病女侠,怎么会跟随商队来到这里了?”“这,这,我老叫化现在不是追踪到你这个怪病女侠了吗?”“要是你追踪不到怪病女侠呢?”“我老叫化打算去天山走一趟,请求天山派的人,和我老叫化一块来追踪这个怪病女侠,务必找到她为止。不过现在,不用请他们出面了。”“我才不相信哩,以你老叫化这样侠义心肠的人,怎能见死不救?你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追踪怪病女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保护商队而来。老叫化,我说得没有错吧?”“好好,就算这样吧。”“现在好了,有你老叫化出面,我就更放心了。这一次,我想将旱天雷这几股凶悍的马贼,连他们的老窝一并端掉,令这一带过往旅客,再也不受生命的威胁。”“你这小女娃,跟以往的飞旋弯刀女侠聂五娘一个样,纵横大漠,以消灭马贼为己任。看来,聂五娘真的找到传人了。”“老叫化,你这是赞我还是讽刺我?”“小女娃,你怎么这样说的?我老叫化当然是赞你啦。”老叫化看了一下呼呼入睡的小风子一眼,又对小婷说,“还有一点,你这小女娃更可以放心。”“什么事更可以放心了?”“因为还有一位神秘高人,也在暗中保护这一支商队。”小婷惊喜地问:“谁?”“神秘刀客。”“什么?你敢肯定他一定会出现?”“只要你、我和镖局的人有危险,他一定会出现,我老叫化敢肯定。”“没有呢?”“那他恐怕不会出现了。”“那么说,这个神秘刀客隐藏在我们四周一带了?要不,他怎可能及时出现?”“是,说不定就隐藏在商队之中,只是没人知道他是谁而已。”“你老叫化也不知道?”“他太神秘了,又极善易容之术,恐怕他在我老叫化面前出现,我也认不出来。”“老叫化,只要他一出现,我们两人就死死盯住他,那他就跑不了了。”“好,我们一言为定。”“天快亮了,我们先养一下神,准备明天的行动。”他们略略闭目养神一会,天就亮了。老叫化首先站了起来:“小女娃,商队已开始准备起程了,我们也准备动身吧。”“你怎么知道商队已经准备起程了?”“小女娃,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小婷凝神倾听了一下:“不错,他们真的在拆帐篷准备起程了。老叫化,看来你的内力比我深厚多了。”“不不,只不过你没去留神听而已。我老叫化在外,经常保持这样的警惕性,只要四周稍微有一些响动,我都会察觉出来。不然,我老叫化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得罪的仇家不少,这颗脑袋不早叫仇家摘了下来,还能活到今天吗?”“不是吧?谁敢来摘你老叫化的脑袋了?”“怎么不敢?在这一带,首先想摘我老叫化脑袋的人,就是雪山圣女这个老姑婆。”“什么?你几时得罪这位雪山圣女了?”“我也不知道几时招惹了她,她就是想摘我的脑袋当凳坐。”“你怎么不问她原因?”“问也没用,她根本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姑婆。”“她的武功很好吗?”“过得去,但我老叫化是好男不与女斗,只有避开她、躲着她。好了,小女娃,你收拾行装吧,我老叫化出去松松筋骨。”“你不会借口溜走吧?”“嗨,你将我老叫化看成什么人了?而且我老叫化也想骑骑骆驼玩哩,我很久没有骑过骆驼在大漠上走动了,你们现在不是有两匹马和两只骆驼吗?”“你干吗不骑马的?”“不不,我老叫化骑马算什么东西?还是骑骆驼舒服,可以在骆驼背上打盹,不会掉下来。”“你还想在路上睡呀?”“不睡干什么?大漠上根本没有什么风景可看,除了黄沙还是黄沙,连树也没有一株。”老叫化说完,便闪身出去。老叫化出去后,小风子仍熟睡未醒。小婷知道他累了,不忍心叫醒他,便收拾好行装,再度烧水,准备早餐。当老叫化从外面回来时,小婷已将早餐全弄好了,小风子仍没醒过来。老叫化问:“你怎么不叫醒这个混混的?容许他这么贪懒好睡?”“算了,他昨天累了一天,昨夜里又担惊受怕的,让他多睡一会吧。”“不行,你这样惯得他像一头大懒猪了!”老叫化用脚踢了小风子一下,“起来,起来!你这混混,想不想我老叫化将你扔了出去?”小风子仍梦呓般地说:“天,天,天还没有亮哩,你们就让我多睡一会吧。”老叫化一下像拎一只鸡似的将他拎起来,真的将他扔了出去。小婷有点心痛地说:“老叫化,你这样不将他扔伤了?”“小女娃,你放心,这个混混没别的本事,却不知怎么练成了一身挨打的功夫,任人拳打脚踢也没事,我怎么扔也伤不了他。”小婷不放心地走出去看,只见小风子坐在地上,好像大梦刚醒,说:“我,我,我怎么睡到外面来了?”小婷见他真的没事,心中奇怪老叫化怎么知道小风子练成一身挨打的功夫了。同时也惊讶,小风子给人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竟然身体不受任何损伤,似乎也不感到痛。这是老叫化用力的巧妙,还是小风子有一种天生反应的本能,像灵猫一样,给人扔了出来,本能地在空中转动,平衡重心,轻巧落了下来?她见小风子仍困惑地四下张望,笑道:“是呀,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睡到外面来了。”“你难道没看见我怎么出来的吗?”“我睡着了,能看见吗?”“那,那,那我一定是得了梦游症,自己走出来也不知道。”老叫化也走了出来,问小风子:“你睡醒了没有?你看看天是不是亮了?”小婷说:“要是你还想睡,就在这里睡好了,我和老叫化可得走了。”小风子一下跳起来:“不不,我一个人不敢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们走。”“那你快洗脸,吃完了早饭,我们上路。”“是是,我现在马上去弄早饭。”“等到你弄好早饭,恐怕商队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了。”“你,你,你已弄好了早饭?”“你还不快去抹把脸?不然,我们不等你了。”小风子用衣袖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说:“我们现在吃早饭吧。”老叫化摇摇头说:“我老叫化已足够懒的了,想不到你这小子比我更懒。真想不明白,小婷这丫头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的。”他们吃完早饭,便立刻上路。小风子比老叫化更贪舒服,一下爬到骆驼背上去了。老叫化见了又说:“你这混混,还像是一个男子汉吗?骆驼,应该让老人和女人坐,你应该骑马才是。”小婷说:“算了,我还是骑马的好。”当他们三人离开魔鬼城,来到商队昨夜的营地时,商队早已离去,留下了一地废弃物。远远的天边,只看见商队的一排影子,他们便沿着商队的足迹而走。这一带不但是一望无际的南湖戈壁滩,也是库木塔格沙漠横过的地带。当进入神秘的楼兰古国时,又是一片沼泽地。尽管沼泽地干涸了,可以通行车马,但处处仍藏有危险,一不小心,就有灭顶之灾。正因为地形复杂,没人带路,谁也不敢走这条路。商队缓慢地在这一带行走,想快也快不了。因为驮货的骆驼行走缓慢,它优哉游哉地在沙漠上漫步,是一行一个脚印,你急它不急。就是马匹,在沙丘中也不能飞奔。而且商队还要时时警惕大股马贼的出现,随时准备战斗。所以商队一天只能走五六十里左右。第一天没事,在起伏不定的沙丘上行走,一有人影,远远就见到了。第二天同样风平浪静,平安度过了。商队的人有点纳闷,难道马贼知道虎威镖局的威力,不敢来侵犯,还是被先前的一场战斗给打怕了?就是镖局的人,在两天来的紧张之中,也困惑了,不会是旱天雷这股凶残剽悍的马贼,已风闻镖局的实力,不敢来染指,死了劫掠之心?要是这样,那太好了,免却了一场血战。只有郝总镖师和一些镖师们,他们江湖经验丰富,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马贼们绝不会眼睁睁望着这批价值万金的货物,在自己鼻子下溜。作为镖局的总镖师,郝天雨也想尽力避开这一场血战,只要条件许可,他也可以向马贼妥协,交纳一定的金银,化干戈为玉帛。两天来的平静,不但商队中有些人乐观起来,就是远远跟在商队后面的小婷和小风子,也有些奇怪。小风子说:“不会是旱天雷这一伙马贼,惊畏了镖局的威名,不敢来抢劫吧?还是那一仗将马贼杀怕了?”小婷说:“要是真的这样,不更好吗?”“那,那,那我们不白跟商队走了一趟冤枉路了?”“你这混混,难道你还希望马贼们来抢劫商队?”“不不,我怎会希望马贼来抢劫呵,他们来了,我还害怕不知往哪里躲呢。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了?”“只是我们看不到神秘刀客了,你们不是也想看看神秘刀客是什么人吗?”小婷说:“我宁愿看不见神秘刀客,也不希望马贼洗劫商队。”“那,那,那你怎么除掉旱天雷这个凶悍的马贼了?”“等商队平安到达了葡萄城后,我们再找旱天雷这股马贼也不迟。”老叫化说:“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旱天雷这伙马贼一定会出现。”“你怎么说得这般的肯定?”“小子,你要是不信,我们走着瞧呀。”“那怎么两天来,不见有半点动静?”“这一片沙丘地,不是他们动手的好地方。”“哪里是他们动手的地方了?”“罗布泊。”“什么?罗布泊?”“不错,就是罗布泊。在罗布泊四周一带,是一片宽阔干涸了的沼泽地,不但便于马匹纵横驰骋,地形也复杂,万一马贼们抢劫失败,他们也可以逃走,没人敢去追杀他们。”“我听人说,罗布泊楼兰遗址只有一座连草也不长的孤零零的山,山下四周,同样也是寸草不生,一滴水也没有。”“是呀,可汉朝时期的楼兰,是西域各国最为富庶的国家,土地肥沃,水草丰盛,城市繁华,也是当时西域各国来神州大地的第一站哩。”“那现在怎么没有了?你说得它那么好,现在总该留下点什么吧?”“楼兰古国的消失,神秘就神秘在这里,它似乎突然间在西域消失了,一条水绿似带的河流不见了,一个偌大的罗布泊也干涸了,好像神仙一下将它带回了天宫,在人间留下一片荒废的城堡,供后人凭吊。”“怎会这样的?”“我老叫化怎么知道?要不,我跑去看它干吗?”小婷问:“那你看出什么来了?”“看到的是废弃的城堡,在风沙雪雨的侵蚀下,变得奇形怪状,偌大的都城变成了废墟,没一点生气。有人说,楼兰国遭到了一场瘟疫,人一个个死掉,没死的也投奔他乡;也有人说,楼兰国遭到了当时凶奴兵残酷的血洗,毁城倒房,纵火焚烧,鸡犬不留,就像蒙古兵灭了西夏王国一样。总之楼兰的兴盛灭亡,成了千古之谜,没人知道真相。”小风子说:“要是这样,楼兰国一定埋藏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我们去找找看。”小婷听了也不禁心头一动,暗想:难道楼兰也像西夏一样,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地下宝藏?老叫化说:“你这小子真是异想天开,想钱想疯了。要是说西夏国有什么宝藏留下来,还有可能。因为西夏国土辽阔,就是现在的沙州一带,也是西夏的国土。可楼兰不过是弹丸之地。何况楼兰的消失,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哪怕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也为人取走,还等到你这小子去寻找?再说那一带历来是马贼出没的地方,就是有什么宝藏,也为马贼挖走了,你这小子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婷说:“老叫化,我问你,你敢肯定旱天雷这一伙马贼一定会在罗布泊一带出现?”“八九不离十,要是没有什么意外,马贼一定会在那一带动手。小女娃,你要想救人,最好早作准备,到时,千万别乱了手脚。”“我会的。”是夜,小婷他们在远离商队两里外的地方住下来。小婷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凝神倾听两里外商队的一切动静,只要马贼出现,她便飞身赶去。两里地,对小婷来说,宛如一步之遥,霎时便能赶到。小风子似乎也不安宁,整夜提心吊胆。他害怕马贼出现时,小婷和老叫化都会飞身赶去救援,万一马贼来了,那自己怎么办呀?只有老叫化,好像预知今夜里不会有事发生一样,吃饱了,便躺下呼呼入睡,似乎天塌下来他也不管了,睡比什么都重要。小风子对小婷说:“这个老叫化,他怎么能这样放心睡的?他不会是神仙,知道今夜里没事发生吧?”小婷一下听出两里外商队有些动静了,“嘘”了一声,示意小风子别出声。小风子一下睁大了眼睛:“不,不,不会是马贼出现了?”小婷不答,凝神倾听了一会,说:“不错,是有马贼出现了。”“那,那,那你怎么办?”“但马贼来的只有两个人。”“什么,两个人?两个人也敢在夜里闯商队?你不会听错了吧?”“不,他们是来商队找郝镖头说话。”“说话,说什么话了?”“看来这两个是马贼们派来的使者,想和虎威镖局说一笔交易。”“哦?交易?那太好了,双方不用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