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婷问小老头,你怎么出掌将你的宝贝徒儿拍死了?我可是好心好意将他送回给你的呀。小老头自认为自己交锋经验丰富,见小婷先用袖力扬起了一阵风沙直扑自己,后又见一团黑影向自己袭来,以为是小婷趁机出手,便一掌拍出,居然将这一团黑影拍飞了。满以为这一掌即使取不了小婷的性命,也会令对手身负重伤,心中不禁大喜,暗想:什么武功超群的怪病女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叫小老收拾了?可是现在听小婷这么一说,定神一看,给自己一掌拍中的竟然是自己的徒儿,顿时傻了眼。小婷又讥讽地说:“算啦,你宝贝徒儿一拳打死了我的马,现在你又一掌拍死了你的徒儿。你的惩罚虽然太过了,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不要你赔我的马了,我们就此扯平。”小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小婷又说:“你别想不开呀,节哀顺变,好好埋葬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宝贝徒儿吧,我走啦。”小老头气得像发了疯的恶狼,大吼一声:“小老跟你拼了。”人如流星般向小婷扑来,伸出两只骨瘦如柴的手,宛如利爪,想要一招就将小婷撕成两瓣。小婷早有防范,刚才的话,就是想激怒对手,想不到这小老头果然控制不住,有点失去理性了。小婷身形一闪,顺势一袖拂出。小婷不用大漠飞沙掌而用飞袖,是因为她看见小老头袭来的双手似掌非掌,似爪非爪,招式怪异,隐隐还闻到一阵腥气,为防对手双掌有毒,便不用掌相迎。但小老头反应十分敏捷,不但闪开了小婷这一袖劲,还以不可思议的招式,双爪如幻影变化莫测,一下抓住了小婷的披风。“嘶”的一声,披风竟然撕烂了。小婷怔了一下。这是小婷自从在神秘地下宫殿练成武功出道以来,第一次让对手碰到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小婷心中不禁凛然,暗想:这个瘦小老头是什么人,怎有如此怪异的武功?自己不可大意了。她于是以超绝的轻功,多变疾飞的身法,与小老头周旋,不急于回手反击。这瘦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定西猴三大高手之一的幻影手。定西猴奉为上宾的三大高手,各有一门独特的武功,谁也不服谁,更不愿联手对敌。当定西猴请他们三人对付小婷时,首先怪叟不屑地说:“对付这么一个初出道的江湖女子,老夫一个人已够了。若老夫真的不行,你们才上吧。”幻影手说:“好,小老就让你先上,不行了,小老再出手。但愿小老不用出手为好。”怪叟反讥他说:“很好,很好,你就先在一边看热闹吧,看老夫将怪病女侠活擒了来见你们。”当怪叟在望杆子村失手后,逃出来的管家飞跑来告诉幻影手。幻影手听了一笑说:“这个怪物什么事都嘻嘻哈哈漫不经心,还有不失手的?好,你去告诉雾里飞,要是怪病女侠从小老手中逃脱,请他在后面拦截,别让怪病女侠逃出了戈壁滩。”管家应命而去。幻影手话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想,你雾里飞根本不可能拦截到怪病女侠,她早已成了小老的囊中之物,又怎能轮到你去对付?这样,幻影手和自己的弟子,便在这里等候小婷的到来……现在,幻影手见小婷用诡计弄死了自己的弟子,更出言相讥,他哪里忍受得了?抖出了自己一生苦练的幻影手法,似掌非掌,似爪非爪,出手真真假假,若虚若实。他一下子仿佛变成了一条浑是手的八爪鱼,向小婷袭来。小婷一时摸不透他的武功,一味先行闪避。能称为幻影手,他的手法千变万化,内力虽然略逊怪叟,轻功身法却胜过怪叟,所以小婷闪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如影随形,不让小婷有半点反击的机会。他双掌含毒,别的高手就算能闪过他的双掌,也闪不过那一股含毒的腥风,熏也给熏倒了,更别说交锋了。幸而小婷有一身奇厚的真气护体,不为这一股腥风熏倒。小婷也身如幻影飞魂般闪过了几十招,感到对手双手如利爪,掌中含毒,不能冒险对掌,用掌力袖劲恐怕也打发不了。当小婷摸清楚了对手掌法和招式之后,“嗖”的一声,腰中宝剑出鞘,趁对手一味进攻之际,一剑挥出,剑光闪过之后,幻影手一只毒掌给小婷硬生生削了下来,惊得幻影手忍痛跃了开去,惊恐地问:“你,你,你身上藏有兵器?”小婷略略喘过一口气说:“我一个孤身女子出外,身上不带兵器行吗?”“你,你,你为什么不早亮出兵器来?”“我干吗要早亮出来?我本不想用兵器来对付你,但你一双爪子有毒,碰不得,只好用兵器了,我用得不对吗?”“你,你,你用奸计,形同偷袭,小老死也不服。”“你们师徒两人在这里等着我,你徒儿出奇不意打死我的马,你又在背后偷袭我,够光彩吗?我为自卫而出剑,怎么说是偷袭呢?”“你——”“好了,现在不管你服气也罢,不服气也好。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是什么人指使你们在这里暗算我?说了,我可以放你走。”“你以为小老会说出来吗?”“其实你已经说出来了,是真的有人指使你前来的,要不,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小女妖,小老跟你拼了。”这个凶悍的幻影手,虽然失去了一只爪,仍有一只爪可以用,一手骤然向小婷抓来。他出手快,小婷出剑比他更快,剑尖早已对准了他的手心,吓得幻影手及时收手跃了开去,问:“你,你,你这是什么剑法?”“破掌剑法。”“破掌剑法?”“是呀,小老头,你要不要再试一下?我劝你最好别试,不然,你剩下的一只毒爪,也会给我刺穿,变成一个废老头,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小女妖,你有种,这个仇,小老今后必报。”幻影手说完,恨恨地跃身想走。小婷一剑击出,拦住了他说:“哎,你别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哩,是谁指使你在这里暗算我?”“小老不说又怎样?”“那我只好将你这一只毒爪也砍了下来,令你今后报不了仇,成了一个没有双手的废老头。”“好狠心的小女妖。”“对你这样一个狠毒的小老头,我不能不狠心。说!谁是你的幕后指使人?”幻影手骤然双腿一踢,扬起了一股沙石,直向小婷扑来。等小婷暗运真气震散了这一股风沙时,幻影手已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直向西北天际飞逃而去,远远还送来一句话:“小女妖,你有本事,就来追杀小老。”以小婷的轻功,要追杀这个幻影手,几乎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但想到即使追上了他,又有何用?他不说,自己真的杀了他,那又于事何益?何况自己杀了他的一个徒儿,又断了他一只手,废去了他一半的武功,这惩罚已够了。再说,这么一追,离开了敕勒河,也容易在戈壁滩上迷失方向,不能依时到西湖小镇与小风子会合。小婷想了一下,也就不去追杀幻影手,从死马身上解下了自己的行囊,在河滩的沙地上,草草埋葬了马匹和小老头的蛮弟子,然后施展轻功,往西而去。小婷刚走了二十里,只见西边天际,扬起了一阵冲天的尘土,好像有一支马队朝自己飞奔而来。果然不久,在冲天的尘土前面,大约有二三十匹健马,马背上都有一名剽悍的骑手,扬刀跃马,呼啸而到。小婷心想:这是一支商队,还是一群马贼,又或是吐鲁番的骑兵?他们干吗朝自己飞奔而来?转眼之间,七八匹怒马飞驰而至。小婷本来已闪身到大道旁,但这七八匹怒马,一下将小婷包围起来,随后奔来二十多匹马,更围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将小婷重重围困。一看这势头,知道这一伙人是专门为对付自己而来。小婷故作害怕地问:“你,你,你们这是干吗?我是一个单身女子,身上可没有什么财物值得你们抢呵。”一个独目虬髯的凶恶汉子说:“你以为我们是马贼、土匪,前来抢你的金银?”“哦?你们不是马贼、土匪,那围着我干吗?”“怪病女妖,你别跟我们装模作样了,我们就是专为你而来。”“哦?小女子跟你们有仇?”另一个青面汉子说:“女妖,你杀死了我的兄长,干掉了我手下成百名弟兄,你说我们有没有仇?这仇恨可大了,我就是将你粉身碎骨,也难以泄我之恨。”“我几时杀害了你兄长和你成百个弟兄了?小女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你是不是弄错人了?”独目凶恶汉子问:“难道你不是怪病女妖?”“哎,我是有一种怪病,男人碰不得。但我可不是什么女妖呀,你看我像一个女妖吗?”青面汉子说:“飞三爷,别跟这女妖多说,那一夜,她骤然出手,杀害了我兄长,哪怕她化成了灰,我也认出她来。”小婷一听,知道这个青面汉子,就是为了千两黄金,要取自己性命的那伙亡命之徒,便问:“你这一次来,又是为了那千两黄金吧?”青面汉子咬牙切齿地说:“不,老子现在不要金子,而是要你的人头。”“好呀,你要我的人头可以,但我想在临死之前问问,是谁出千两黄金,要你们活捉我的?”“等你死前,老子再告诉你也不迟。”独目凶汉说:“沙老二,只要这女妖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一定要她的性命,千两黄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青面汉子狠狠地说:“就算不杀这小女妖,我也要让弟兄们玩够了她,弄残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独目凶汉转头对小婷说:“现在你听清楚了吧?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仍可以保全你一条命。不然,我们根本不用动手,放马就可以将你踩成一团肉饼,死得异常的痛苦。”“哎,你们千万别碰我,我怪病发作起来,就会变得疯狂,杀了人也不知道的。你们想不死在我的掌下,最好现在就离开。不过,你们都可以走,但他不能走,得给我留下来。”小婷指着青面汉子,也就是沙家寨的二寨主沙鼠说。沙鼠一怔,近乎愚蠢地问:“干吗要留下我?”小婷说:“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来杀害我,我不会杀你,说不定我还会跟随你去取你所想要的那千两黄金,这不好吗?”沙鼠一时感到自己受了愚弄,顿时恼怒地说:“女妖,你到现在仍说梦话?老子要砍下你的脑袋,去祭我兄长的亡魂。”“哦,你杀了我,能拿到黄金吗?”“杀了你,老子照样能拿到。”“是吗?那你来杀我呀。”沙鼠哪里受得了小婷指名道姓的挑战?他一来报仇心切;二来仗着自己人多,有雾里飞这样的高手在旁,明知自己武功不济,盛怒之下,不顾后果一马跃出,举刀向小婷劈去。小婷早有准备,而且也有心用话激怒他。所以在他跃来一刀劈出时,小婷身形一闪,不但闪过他的一刀,更出手反击,一下将他从马背上抓了下去,飞快点了他的穴位,夺过了他手中的弯刀,更将他扔到了群贼之中,骑上了他的马。闪身、跃起,抓下沙鼠,夺刀、夺马,将对手扔出去,小婷在瞬息之间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令群贼惊震得目瞪口呆,也令独目虬髯的雾里飞心中凛然。他虽然知道沙鼠绝不是小婷的对手,想不到一招未了,沙鼠就落得如此惨败,就是自己想出手相救也来不及了。当小婷将沙鼠扔向对手阵中时,一个贼人在马背上伸手要抱住沙鼠。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婷这一扔的劲力如此的强劲,人是抱住了,同时也翻下了马摔伤了。总之,小婷的出手,便威慑了群贼。在一些贼人看来,小婷的武功简直不可思议。小婷轻而易举夺了刀马后,在马背上扬刀说:“还有谁想杀我的,不怕死就只管上来!”首先是包围了小婷的几个贼人,相视一眼,从不同方向拍马飞来,一齐举刀向小婷劈去。这五条骁勇善战的汉子,都是雾里飞手下得力的悍将,一向是冲杀在前,锐不可当。他们训练有素,刀法是凶、准、快,在两军对垒时,他们像五把尖刀似的,冲进对手的阵营中,撕开了对手的阵网,打乱了敌方的阵营。随后雾里飞带大队冲杀过来,没有不击败敌手的。雾里飞带领的是三十六骑,个个马背上的功夫娴熟,人马刀合一,凶悍无比,在戈壁滩上纵横,有如一阵狂风扫过。他们所过的地方,往往是人飞血溅马倒下,几乎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人。雾里飞成为定西猴的三大高手之一,除了他个人马背上的武功了得,还有他这支训练有素的铁骑兵。当然,在地上,论单打独斗,他不及怪叟、幻影手,但在马背上,怪叟和幻影手又不及他了。可是现在,雾里飞带领的三十六骑,却找错了对象。小婷只是一个人,并不是一队兵马,不用分心去照顾他人,更没有阵地之争。当然,一个人面对一伙如狼似虎的凶悍敌人,力量太过悬殊了。因为这一次包围小婷的,不单是雾里飞的三十六骑,更有沙家寨的几十位弟兄,他们带了刀剑和强弓怒箭,埋伏在最外层,以防小婷不敌而逃,要用乱箭射杀了小婷,为他们的大寨主报仇雪恨。五把雪亮的弯刀似闪电般向小婷一齐劈去,小婷没有闪避,以刀代剑,一把旋风舞剑法,不但挡住了四面八方劈来的刀,更将五个贼子手中的刀震断震飞,有两个贼子连人带刀给震下马来。小婷这一招,更惊震了群贼。两个给震下马的贼人,要不是骑术精良,身手敏捷,翻身上马逃回,恐怕早给自己惊慌的马匹拖着走了。三个手中断了刀的贼人,握着断刀,怔了一下,仍凶恶地举起断刀向小婷劈来。小婷又是一招旋风舞剑法,刀光闪过,鲜血飞溅,一个贼人的脑袋飞了起来;一个贼人的手臂掉了下去,另一个贼伏尸在马背上。这才是小婷的真正本领,两招之下,令五贼两死一伤两逃。小婷击败了这五个凶贼之后,仍气定神闲,在马上横刀而问:“还有谁不怕死的,只管上来。不然,就给我远远闪开,让我赶路。”小婷这样说,是不希望自己再杀更多的人,也希望贼人知难而退。但她也知道,这伙贼人绝不会如此罢休,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单目凶恶汉子。果然,小婷的话一落,雾里飞身旁八条剽悍的汉子,又一齐拍马向小婷冲来。他们接受了先前五个贼人的教训,不是一味的砍杀,也不是一齐冲上,而是以二三三的阵形挥刀而来,有攻有防,有前有后,既砍人,也刺马,即使牺牲两三个人,也要将小婷砍伤,掀下马来,然后跃马砍杀。他们以为,只要小婷落到了地上,放马践踏,哪怕小婷有狐狸般的狡黠,逃出了包围,也逃不了外面众多弓箭手的射杀。何况还在小婷要去的路上,在碎石沙滩上埋下了一张不易为人察觉的罗网,只要小婷一踩中罗网,触动机关,就会给罗网包起来,到时小婷哪怕有天大的本事,绝世的武功,也无法施展,任由匪徒们宰割。定西猴派出了三大高手、众多匪徒,在小婷要去的道上,设下了三道关卡,是志在必得。想不到怪病女妖不但闯过了两道关卡,还重伤了怪叟和幻影手。他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放在雾里飞身上了。并且还亲自上阵,扮成匪徒,混在匪徒当中,观察这一次拦截围捕的结果。两个首先扑向小婷的匪徒,分左右挥刀杀来,他们虽然为小婷砍伤放倒,但这两个不顾死活的匪徒,也将小婷胯下之马刺伤,将小婷掀下马来。接着三个匪徒狞笑着飞马而至,挥刀砍杀。的确,小婷要不是轻功超绝,身法飞快,就是不给这三个匪徒的弯刀砍伤,也给马踩伤。小婷这时的身形,真如幻影一般,不但闪过了三把凶狠的弯刀,砍伤匪徒胯下的坐骑,也将这三个匪徒掀了下来。他们远没有小婷这般的身手,不是给自己的马匹压伤,就是给摔得晕头转向,一个匪徒甚至还撞在另一个摔下来匪徒的刀口上,命归黄泉。可以说,小婷对付马贼或马背上的敌人,已有丰富的经验。在没有练成盖世武功之前,她已经知道这两句古话,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且更有这方面的交锋实践。她反而感到在马背上与人交锋,不但受到马匹的约束,也难以抖展出自己的武功来,远不如在地上方便。雾里飞将她逼下马来,以为可以轻易干掉她,那是打错了算盘。弃马落地,那是如鱼得水,令小婷更能施展出自己的武功。所以当小婷放倒了三个贼人之后,在同时间,第三拨三个马上贼人便飞马掠过,挥刀砍下。小婷如紫燕冲天而起,闪过了这三个匪徒的疾刀快马,令他们全部击空。当小婷从空中直飞而下时,一招普普通通的崆峒剑法,一剑三式,分刺三个贼人。就是崆峒派的剑法,在小婷手中抖出,已变成了上乘的剑法,不但是人到剑出,而且剑比人更快,寒光闪过之后,两个贼人应声倒下,一个贼人负伤伏在马背上而逃。小婷在他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口,伤及筋骨,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小婷在霎时之间,便干掉、放倒、重伤了这八条剽悍的汉子。她的行动,何止是威慑群贼,简直是惊破了敌胆。雾里飞和他手下的三十六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不是什么神威凶猛的大汉,只是一个仍带稚气的少女,就是混在群贼中的定西猴,看得呆住了,也惊得呆住了。小婷看准了独目凶恶大汉是这一伙贼人的头儿,但她不知道独目大汉就是定西猴三大高手之一的雾里飞,就像她不知道怪叟、幻影手是定西猴的高手一样。她感到不先将这个独目汉子干掉,就难以杀散这伙贼人,同时也必造成更多的死亡。可惜她不知道定西猴混在这伙贼人当中,也不认识定西猴,不然,她干掉定西猴,比干掉雾里飞更管用。所以小婷在干掉八条汉子之后,趁群贼在惊骇中还没有醒过来时,抓起一具尸体,向雾里飞扔去。雾里飞不像幻影手那样将尸体拍飞,他在马上接过了这手下弟兄的尸体,正要放下时,小婷已纵身跃到,以刀代剑,直刺雾里飞。雾里飞左右两个贴身护卫武士,一个慌忙举刀相接,一个挥刀向小婷砍来。举刀相接的武士,是接住了小婷的刀式,可是他怎能挡得了小婷这一刀之劲?“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几乎给震飞。但小婷在另一武士的刀砍来时,不得不纵身跃开,闪过了这凶猛拼死的一刀。其他马上的群匪,一见此情形,纷纷拍马跃出,雾里飞大喝一声:“你们全给住手,不准接近这妖女一步。”雾里飞已看出了小婷的轻功之俊,身手之快,如若一齐涌上,不但杀不了小婷,反而会死伤无数,甚至自己人伤害了自己人。他带来的三十六人,死伤已有十一个人了,而且他们也不是这妖女的对手。他不能让弟兄们再白白去死。雾里飞喝遏了手下人后,自己横刀跃马而出,朝小婷问:“你敢突然暗算我?”小婷“哎”了一声说:“我怎么是暗算你了?难道只准你们先出手,不准我先出手吗?那你们先出手砍我,是不是暗算?”“本飞爷不想与你斗口舌。”“好呀,那我们就真刀真剑相见。其实你早该出来才是,别让你手下人一个个白送死。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问你,你我从没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仇恨、过节,你干吗带这么多人来杀我?”“你想知道原因?”“是呀,要不,我死了也不瞑目。”“本飞爷是受人所托,前来找你寻仇。”“谁?”“沙家寨的二寨主,因为你杀死了他的兄长大寨主和他手下近百名弟兄。”“哦?你是说那个给我扔飞了的青面汉子,他是沙家寨的二寨主?”“不错,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不对吧?难道你不为那千两黄金而来?”“本飞爷是为朋友复仇而来,黄金是其次。”“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出那千两黄金,指使沙家寨的人来杀我?”“对不起,沙老二没说,本飞爷也不屑去问。”“你跟沙家兄弟是朋友?”“不错,不但是朋友,更是生死之交。妖女,你问完了没有?”“我的确没有什么话要再问了。但是,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沙老二给我扔出时,我顺手封了他两处要穴,你是他的朋友,千万别给他乱解穴位,因为这是我家的独门点穴手法,没我特殊的解穴手法,任何人也解不了,要是乱解,只会令人速死。”雾里飞一怔:“那怎么办?”“好办呀,只要他说出谁给他千两黄金来杀我,我就会给他解开穴位,不然嘛……”“不然怎样?”“他三天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三天过后,就算穴位自解,那也只能成为一个活死人。”“活死人?”“是呀,一个人武功尽失,手脚无力,就连吃饭也要人喂,一切行动不能自理,半死不活的,不是个活死人又是什么?”“你想吓唬人?”“哎,我是说真的呀。所以,你不能伤我,更不能杀我,不然你的生死朋友沙老二就变成一个活死人了,要痛苦一生一世。”“你说够了没有?”“没有呀。最好我们在交锋时,你让我杀掉你,用你的一条命换你生死朋友的一条命,我就会给他解开穴道,他就不会成为活死人了,这样好吗?”雾里飞果然为小婷激怒了。这样荒唐的建议,只有这个怪病女妖才说得出来。雾里飞大喝一声:“妖女,本飞爷今天非杀了你不可。”小婷仍用话逗他:“你不是说真的吧?你杀了我,不顾你那生死朋友的死活了?”匪徒们听了又是好笑,连混在贼群中的定西猴也感到惊讶,怎么这个怪病女妖武功如此不测,却生性这般的幼稚天真,一点也不谙人情世故?早知道她生性是这般的天真、稚气,就不该以暴力来对付她,以其他方式笼络她不更好?但现在后悔也迟了。雾里飞不再答话,吼声:“妖女,看刀。”骤马飞来,居高临下,一把金光闪耀的鬼头弯刀,如泰山压顶似的直向小婷劈下,马快刀也快,刀势夹带一股凌厉的劲风。雾里飞这口鬼头弯刀,是一件神兵利器,无坚不摧,可断金玉,加上雾里飞的内力也十分深厚,碰剑剑断,遇刀刀裂,任何兵器与鬼头弯刀相碰,莫不折断。所以在戈壁滩一带,也有人称雾里飞为鬼刀手,或者称为鬼刀雾里飞。小婷在他一刀骤然劈下时,举刀招架,“当”的一声,两刀相碰,火星四射。小婷手中的一口弯刀,是从沙老二手中夺过来的,刀也不错,但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不过比其他人的弯刀好一点而已。可是这刀在小婷一身真气的灌输下,无异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可断对手的刀剑。两刀相碰,雾里飞又是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刀如千斤劈下,小婷没有不刀断人飞的。匪徒们满以为这一下,这个可怕的妖女必然惨死在雾里飞的刀下了。就是雾里飞也是这样认为,不由狞笑起来。可是两刀相碰之后,小婷仍站在地上没有倒下,只是手中的弯刀缺了一个大口,也没有断开。雾里飞一刀之后,马已跃开,但握刀之手,隐隐感到一阵麻木,手中之刀似乎给某种力量震了回来。他不由暗惊,这妖女的臂力也十分惊人呵。他勒马回头一看,心中更是愕然,脱口而问:“你没有死?”小婷看见自己手中的刀崩了一个大缺口,暗想:难道这独眼贼内力深厚,还是他手中的刀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要不是我的内力深厚,他这一刀不将我劈得刀断人亡了?便说:“原来你真的要杀死我呀。看来你和那个什么沙老二,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为了千两黄金,你连什么生死朋友也不顾了。”雾里飞又是大吼一声,骤马跃来,又是一刀向小婷劈出,这一刀比上一次更狠更快。小婷为了要看看他手中的刀是不是宝刀,身形略闪,又是举刀相迎,“当”的一声,小婷手中的弯刀断了,刀尖的一段飞了出去。小婷早有准备,就是断了的弯刀,也顺势向前划去。“嘶”的一声,雾里飞骑在马上的一条腿,长长的马靴给小婷断刀的刀刃划开了。要是小婷的断刀再长二寸,雾里飞的这一条脚,不给小婷削下来,也可断其筋骨。这一下,将交锋经验十分丰富的雾里飞吓了一跳,拍马跃开,愕然问:“你这是什么刀法?”小婷说:“你以为我的刀断了,就不敢与你交锋吗?”“好,本飞爷看你还能招架得我多少刀!”说完又复纵马而来。小婷不等他跃近,手中的断刀朝他掷了出去,这又是出人意外的一招。这一口断刀,疾如流星,劲道凌厉。雾里飞不愧为这一带高手,反应敏捷,横刀一挡,将飞来的断刀挡到一边去,狞笑着说:“哈哈,你手上没有了刀,看你怎么再接我的刀。这时你要是束手就擒,本飞爷可饶你不死。”小婷嗖的一声,将自己的腰形软剑抽了出来。她感到对手的是一把宝刀,只能用宝剑来对付了。同时她也从雾里飞劈出的两刀看出,这独目贼内力深厚,刀法凶狠、敏捷,而且他的那一匹马,也是训练有素、进退自如、行动相当敏捷的宝马,一切能随主子之意行事,似乎也能参加战斗,回避风险。刚才要不是这匹马闪得快,断刀不是划开他那长皮靴,而是划伤他的小腿了。雾里飞一下愕然:“你这一把是什么剑?”他看出这把软形腰剑乌亮闪光,隐含一股逼人的剑气,决不是一把普通的利剑,想必也像自己的鬼头弯刀一样,是一件举世少有的神兵利器。心想:那悬千金重赏的人要干掉这个妖女,难道是为夺这把宝剑而来?小婷将手中的软剑扬了扬说:“你这不是问得蠢吗?剑,当然是用来防身自卫的兵器了。不过,你问问也好,我这把剑是救人之剑,也是杀人之剑。”“这怎么说?”“对你们来说,它是一把可怕的杀人之剑,对平民百姓和善良的人来说,就是一把救人之剑了。它会干掉为非作歹凶恶之徒,使平民百姓免受欺凌。”“我看你怎么杀我。”雾里飞说完,又是飞马扑来,居高临下举刀砍下。他现在不但想杀了小婷,更想夺下小婷手中的宝剑,便抖出自己更为凶狠的杀招来,一刀之下,含三式变化。小婷不与他硬拼了,以超绝的轻功似疾燕般闪开,又骤然回身,一招织女飞梭,剑如流星,凌空向雾里飞刺出。小婷也想夺过了他胯下这一匹马,所以打法与往日不同,刺人而不刺马。霎时间,刀光剑影纵横闪耀。一个在马背上大砍大劈,刀光护马;一个是剑气纵横,绕着雾里飞四下闪耀,似矫龙般时隐时现。无疑,雾里飞是西北道上的一位一流高手,更是马背上的杰出人物,他在马背上能够做出别人无法做到的动作。他可以一脚挂在奔腾着的马的马蹬上,而与对手交锋;更可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紧贴在马肚下,出其不意干掉对手,加上他的刀法上乘,出手飞快,杀人在瞬息之间。有了宝刀和善知人意的宝马,真是如虎添翼,在马背上与人交锋,几乎是百战百胜,无人能挡。小婷的轻功之俊,身法之快,剑法之奇,自然称绝。尽管她抖展的不是旋风舞剑法,是在崆峒剑法的基础上随意挥洒,也成了一门可怕的上乘剑法,但仍一时奈何不了马上的雾里飞。因为除了雾里飞抖出飞快的刀法外,他胯下的那匹宝马,进退自如,转身如意,能闪开避过小婷刺出的剑,有时它的后腿还会踢人,踢不中人,也会扬起一阵风沙,令小婷不能不闪身而去。因为小婷想夺取这匹宝马,在戈壁滩上纵横,因而舍不得出剑伤了它,不然它扬起的后腿,早已为小婷的利剑砍了下来。一时之间,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交锋几十回合仍不分胜负。初时,雾里飞占上风,主动挥刀出击,但到后来,雾里飞防守多而进攻少了。尽管马能配合主人的战斗,但终究不如人在地上那么如意。雾里飞虽然在马背上骑术精湛,挥刀自如,怎么也比不上小婷在地上的轻纵跳跃。至于其他匪徒,在刀风剑气之下,别说没办法出手相助,连接近他们的战斗圈子也不可能。所以到后来,雾里飞完全处在被动地位,只能一味挥刀护体护马,没半点反击之力。主动出击是小婷,剑风剑光,不离雾里飞的身前身后。单打独斗,长守而不能出击,不但消耗内力,也易为对手击败,雾里飞可以说越战越心慌了。本来他可以拍马而逃,不与小婷交锋,但在众多匪徒面前,他丢不了这个面子。何况还有定西猴在暗中观战,他怎么也要拼死支撑下去。他感到自己的内力消耗不少,但对手在地上纵横飞跃,消耗的内力恐怕比自己更多,他现在不是与小婷比武功,而是在拼内力。他哪里知道,小婷一身的真气奇厚无比,内力比他高出十倍不止。他现在已浑身是汗,何况在烈日之下,热得难受,已是气喘吁吁。反观小婷,仍然是挥洒自如,气定神闲,身似紫燕飞蝶,轻松来往。所以当雾里飞略为缓慢的刹那间,小婷一剑刺出,撕破了雾里飞的刀光之网,刺伤了雾里飞的右肩。雾里飞大叫一声,手中的刀几乎掉了下来,他座下的宝马,已知主人有危险,放开四蹄,飞奔向西北方向逃去。小婷正想纵身追杀,立刻有七八个剽悍汉子,纵马挥刀阻拦小婷,另有四个贴身骑手护卫,更是护着雾里飞逃去。见八条马上凶汉,一齐挥刀向自己砍来,小婷只好大开杀戒了,身似幻影在八匹铁骑之中穿插,人到剑起,剑光闪过之后,不是刀断血飞,就是马倒人亡。转眼之间,这三十六骑中的八骑,不是负伤逃命,就是尸横黄沙,没一个能幸免。其他匪徒一见如此情景,更是吓得四散逃命了。众匪徒飞马逃散时,小婷一看,雾里飞已逃得不见踪影,只见远处的天边,扬起一阵尘土飞沙,如一道烟雾一样,封锁了视线。小婷心中有点失望。她并不想杀了这独目贼,只想问他谁是幕后指挥人和夺下他那匹好马。现在人逃走了,马也不见了,小婷只好收了宝剑,打算离开,谁知四周竟然飞来一支支怒箭,集中向自己射来。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看来在这里伏击自己的,不止是独目贼,还有另一伙人。小婷暗运真气,挥舞披风,将射来的箭不是震偏便是震飞。可是第二轮飞箭,更是四面八方朝自己射来。小婷像上次一样,以死马作为挡箭牌,伏在三匹死马之中,一边看看敌人有多少箭射来,谁在指挥,一边也趁机休息。一轮箭过后,小婷藏身在三匹死马之中,三匹死马几乎变成了刺猬,而且支支箭都淬了剧毒,就是给擦了一点皮,也会中毒而亡。小婷心想:好狠心的敌人,看来他们要置自己于死地了。一阵乱箭之后,敌人见小婷没有什么动静,有些敌人从隐藏处站起来观看,不知这个武功不可思议的怪病女妖给射死了没有?还是中箭中毒不能动弹?总之,他们看见小婷所在之地的死人死马,都插了不少的乱箭。敌人观察了好一阵,见没有任何动静,暗想:难道妖女真的给射死了?小婷伏在死马当中,也在观察他们。她感到自己略一现身,四面的飞箭就会像蝗虫般飞来。最好是伏着不动,一面运气休息,养精蓄锐,以伺敌变而出动,一面等待时机,骤然杀出。这时,太阳已略为偏西了,离天黑还有一段好长的时间。她身上带有水和粮食,只要一到天黑,就有机会杀出去,不将这一伙敌人杀得人仰马翻不解恨。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小婷忍得住,敌人忍不住了,他们派出了三个人,挥刀跃马而来,察看小婷死了没有。当他们刚一接近小婷,一匹死马骤然平空飞起,直向他们击来。三个匪徒正惊愕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时,前面的一个匪徒给飞来的死马击得人仰马翻。几乎同时之间,小婷如流星飞矢,人到掌拍,又将一个匪徒从马背上拍飞,小婷也同时落在这匹马上。第三个匪徒惊得魂飞魄散,勒马转头而逃,一边扬手大喊:“放箭,放箭,快给我放箭!”一些埋伏的箭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立刻慌忙朝小婷原先的地方乱箭齐发了。他们不知道小婷已紧贴在第二匹马背上,紧随第三个匪徒奔回来,以为那是一匹奔回来的空马。当小婷一接近这一处埋伏的箭手们时,又一下从马背上凌空飞起,如隼鹰疾下,落到箭手们中,剑出掌拍脚踢,所到之处,血光飞溅,尸体横飞。顷刻之间,二十多个箭手几乎全部命丧黄泉。其他方向埋伏的箭手还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一条矫健的人影,几乎是贴地飞来,身如飞魂在他们当中穿插,所到之处,又是鲜血飞溅,人仰马翻。剩下的两三个箭手,都上马四散逃命。小婷解决了东面、南面这两处人数最多的匪徒后,又翻身伏在一匹马上,伪装成负伤匪徒逃命奔出,往西面埋伏的敌人狂奔而去,打算以同样的方法,杀得敌人措手不及。这一处的匪徒,有一定的警惕性,老远喝问:“谁?给我停下马来!”小婷伏在马上不答,仍放马狂奔。匪徒们又喝道:“再不收缰,莫怪我们放箭了。”说着,真的有一支箭射了出来,这一箭是警告,而不是志在伤人伤马。小婷仍伏在马背上,装着负伤昏迷了过去。当小婷快要接近他们时,当中有匪徒一下看清了是小婷,立刻惊喊起来:“是妖女,快,快,快放箭。”小婷哪里容得这伙匪徒有机会放箭?她的身形如玉女飞梭般直向匪徒群中飞去,人未到剑先到,首先将这个叫喊的匪徒一剑挑飞了出去。到了敌群当中,再也不怕敌人放箭了,匪徒要么逃跑,要么拔刀与小婷交锋。这一处也有十来个匪徒,有七八个不畏死的举刀一齐向小婷扑来。这七八个匪徒哪里招架得了小婷?不是刀断人亡,就是手脚离体飞了出去。剩下的六个匪徒,早已上马向西面的西湖小镇飞奔逃命。小婷再看看埋伏在北面的匪徒,似乎也早已四散逃命。他们感到这个怪病妖女,简直不是人,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只有死在这个妖女的剑下。定西猴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三大高手的行动,全失败了。他眼见雾里飞的三十六骑如此惨败,连雾里飞本人也受了剑伤,不得不带人悄悄逃走了。他不敢希望最后的一道网,能擒得了这个有夺天地造化之能,鬼神莫测之功的妖女。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似乎到此结束。小婷仍不敢放松,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除了远去匪徒的马蹄声外,就是附近一些受伤不能逃走的匪徒的呻吟声,此外,没有什么动静。小婷终于喘过一口气来,走近一个断腿不能移动的匪徒面前,凌空出指封了他断腿处的穴位,令他不再流血而丧命。这个匪徒惊恐而茫然地问:“你想干什么?”小婷说:“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我不想你死,才出手封了你的穴位,以免你大量流血而死。”匪徒不出声了,不知小婷将会对自己怎样,是折磨自己,还是放自己一条生路?小婷问:“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生?”“我的生死全操在你手中,你要杀我,最好一剑给我一个痛快,别再折磨我。”“不,你的生死,全操在你自己手中。”“什么,操纵在我自己手中?”“是呀。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话,我不但不杀你,还为你包扎伤口,让你骑马离开。”“你要我回答什么话?”“是谁指使你们在这里伏击我的?”“是我们的二寨主。”“哦?你们二寨主是谁?”“沙鼠,沙家寨的二寨主。”“哦?那你们的二寨主又受谁指使?”“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或不敢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沙家寨一个小喽罗。听我们带队的人说,是为我们的大寨主报仇而来,叫我们伏在这里,听候命令,射杀你。”小婷又问了其他的一些事,感到这个匪徒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给了他一颗治伤的药丸服下,为他包扎伤口,打发他上了一匹马而去。随后自己也上了一匹马,往西奔去。这时太阳已偏西了,殷红如血。小婷想早一点赶到西湖小镇,与小风子会合。小婷坐在马上,仍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真是全无遮拦,只有一些宛如晨星稀落低矮的骆驼刺,不可能藏人,更不可能藏有大队的人马。小婷心想:敌人经过这一战,死伤人马无数,量他们再也不敢来犯自己了,起码不会在这这片全无遮拦的地方来犯自己。小婷放马跑了一里地左右,在这片无遮拦的沙石地上,只有星星点点生长的一些骆驼刺。突然“唰啦”一声,马蹄似乎踏中什么东西似的,一面大网,平地飞了起来。小婷想凌空飞起,却给一面大网罩住了,想拔剑破网也来不及。这面大网,收网迅速,连人带马将小婷裹了起来。这是小婷第二次给大网网起来。第一次是在五年多前,和思思小姐在一座疏林,落到了黑狼谷的一伙山贼的大网中。幸得机灵的小风子救了自己和思思小姐。想不到五年后的今天,自己又给一面大网罩住了。五年前自己和思思是初次出道江湖,没什么江湖经验,何况山贼是在一片疏林、草地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也不为人察觉,为大网罩住一点也不奇怪。可是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敌人会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也布下了一面大网,将这面大网平铺埋在细沙碎石下面,自己纵有江湖经验,小心翼翼,还是成了这面大网的猎物。小婷给大网罩住,初时还有点心慌,但很快冷静下来。毕竟五年前的武功和现在不同,何况还有一把无坚不摧、斩金削铁如泥的宝剑在身,自己完全可以破网而出。小婷刚想拔剑,谁知一箭飞了过来,随后有人厉声喝道:“妖女,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一声令下,虽然弓箭手不多,也足可以将你射成刺猬一样,死状极惨。小婷一看,一条汉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再看四下一眼,真的有五六条汉子,个个拿着弓箭对准了自己,只要自己再动一下,这五六支有毒的箭立刻一齐向自己射来。小婷一面暗运真气护体,一面麻痹对手说:“我给大网捆住了,还能动吗?”小婷一下认出了这位说话的汉子,“咦”了一声:“你不是小镇上那座院子的管家吗?”这位汉子,的确就是那院子里的管家。当怪叟将小婷带到那座院子时,他恭恭敬敬地迎接怪叟,一切顺从怪叟的吩咐,似乎不是一个江湖中人,令小婷没去注意他。这汉子笑了一下:“女侠好眼力,一下就认出在下了。”小婷顿时明白了,自己一路上,先是遭怪叟的暗算,后来又遭幻影手师徒两人的刁难,最后遭到独眼凶贼一伙匪徒的围攻,现在又落到了这一面大网之中,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管家所为,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便问:“我一路上遭到种种的暗算和拦劫,都是你策划的吧?”这汉子笑而不答,却说:“在下实在佩服女侠武功超群,机智过人,怪叟、幻影手、雾里飞都不能将女侠拦截下来,反而败在女侠手中。”“说,我和你有什么仇恨,干吗这样精心策划要置我于死地?”“女侠武功太可怕了,又好管闲事,女侠的存在,会令不少人不能安枕入眠。”“就是为了这样要除掉我?”“不错。”“好,我现在落在你的手中,你打算怎样处置我,将我杀了?”“要是在下想杀掉女侠,早已下令叫人放箭,也不会与女侠说话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请女侠自动服下在下的药丸,要不请女侠自废武功。”“你这是颗毒药吧?”“不错,是毒药,但不会要女侠的性命。只要女侠永远听从在下的命令,到一定时间服下解药,就永远不会毒发身亡。”“一切都听从你的命令,没半点自主,那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自废武功的好,过一般人的日子,总胜过由人摆布。”“女侠,你这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废了武功,就能过一般人的正常日子吗?”“什么?我自废武功,你们也不放过我?”“你杀死、重伤了我们那么多人,就是在下愿放过你,沙家寨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他们就是不杀你,也要将你玩残玩够了,然后送到窑子里,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这样,你还是一刀杀了我吧。”“你怎么不愿意活下来?”“我当然想活下来呀。可是我活下来有什么用?不是任人摆布,就是遭人凌辱,还是清白死去的好。”这时一个汉子从这位管家身后转出来,狞笑着说:“妖女,你以为我们会轻易让你去死吗?”“那你想我怎样?”“我要先废掉了你的武功,然后将你抬回去,叫你今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个汉子说着,便想上前一掌废了小婷的武功。那管家喝着:“你不可造次,我们要的是她这一身少有的武功,而不是一个没用女子。”这汉子说:“罗总,这妖女会听任我们的摆布吗?”“只要她服下了我们的药,就不由她不听我们摆布了。到时,我们又多了一个可怕的杀手,不胜过废去了她一身的武功?”“她会乖乖地服下你的药?”这个叫罗总的汉子转头问小婷:“你是愿意服下我的药,还是让他来废掉你一身的武功?”小婷意在拖延时间,问:“我不能有第三种选择吗?”“你只有这两种选择,再没其他的方法,就是你想选择去死也不可能。”小婷说:“我要寻死,你们拦得住我吗?”“女侠,现在你在网中不能动,就是能动,只要你敢动一下,我也会下令放箭。”“你乱箭射杀了我,那不正合我意吗?”罗总一笑说:“我箭上有毒,只能让你中毒昏了过去,而不会死,到时你在昏迷中还是得服下我的药。”“那你干吗不这样做?”“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地服下我的药。”小婷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这样逼我服下你的药,我会甘心吗?那汉子却恨恨地说:“妖女,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会扒光你身上的衣服,让人奸了你,然后再拉到定西城中,吊起来示众。”小婷不由看了他一眼,暗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狠心,连禽兽也不如?我一旦出了网,第一个首先就是杀了你。罗总说:“女侠,强五这个人是说到做到的,你还是乖乖服下我的药,在下保证一点也不为难你。”小婷想了一下问:“怪叟、幻影手、雾里飞,他们武功不错,是不是也是服下了你的药,听你摆布?”罗总笑了笑:“不错,他们三人,都是这一带有名的一流高手,不是我用药物控制了,他们会听我的命令行事吗?论武功,在下接不了他们任何人的三招。你看,他们三个人服下了我的药,不是活得很好吗?”“是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呵。”“女侠,那你愿意服在下这颗药丸了?”“好呀,我服下。但你得答应我,先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交给我,我要杀了他。”小婷要的是罗总身边的那个叫强五的汉子。强五一下跳起来:“你要杀我?”小婷说:“我不但要杀你,还要将你的尸体吊起来,不不,将你丢到荒野中去喂野狼。”“老子就先废了你的武功。”强五一下跃了过来,举掌便向小婷拍去。他自恃是定西猴罗九爷的贴身武士,奉命前来相助罗总,但从心里瞧不起罗总管。其实罗总管不但是定西猴的本家兄弟,也是定西猴派往外面的独当一面的心腹人员。罗总一心想收服小婷,也是定西猴在悄悄离开现场时,对他面授的心意,说:“你要是真的擒了她,最好留下她,成为我帐下一员猛将。真的不行,那只有杀了她了事。”罗总的言行,完全依照定西猴的心意行事,他满以为可以将武功莫测的妖女收为己用,不料一下给强五破坏了。强五一掌向网中的小婷拍去,要废去小婷一身可怕的武功。小婷早已暗蓄了一身的真气护体,同时也是有意激怒他向自己出手。“嘭”的一声闷响,小婷在网中以掌接了他一掌,不但将他震得远远横飞了出去,也震得这一条手臂筋骨寸断。他想废小婷的武功,反而给小婷废了他全部武功,成了一个废了一臂的废人。小婷何止是用深厚的内力震飞了他,更在网中双臂一震,“哗啦”一声,将这一面大网震得一片片像断绳般横飞四散。当强五惨叫一声摔到远处时,小婷早已破网而去。小婷这时一身真气在体内激荡,发出了令天地变色的可怕威力,别说这面大网用牛筋渗合钢丝织成,哪怕就是用玄铁织成刀剑不入的钢罩铁网,也可以将它震碎,变成暗器,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小婷这一身奇厚无比的真气,何止是在体内流动激荡,更在小婷的体外,形成一道流动的真气之墙,护着小婷,哪怕任何强弓怒矢、劲道极强的暗器击来,也能将它们震偏震飞,甚至反弹回去。别说四下埋伏的弓箭手来不及开弓,就算是万箭齐发,不但伤不了小婷的半根毫发,甚至会给流动的真气反弹回去,反而伤了他们自己,令自己中自己的毒箭而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