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风子惊恐地说,不好。前面有危险。小婷不由四下望望,又打量前面的黄沙大道,问:“你怎么知道前面有危险了?”“是我的马告诉我的。”“什么?是你的马告诉你?”“是呀,你别看我这匹马没你的那么雄骏,但它可有灵性了,能预先感到前面有危险,便长嘶一声,停蹄不走了。”“哦?那么说,你这匹马是世间少有的宝马了?”“它的确是一匹宝马,要不,我怎会将它从马贼窝里偷出来?”“什么?这马是你从马贼窝里偷出来的呀。我还奇怪,你怎么一出关后,就无缘无故弄到一匹马了,原来是偷来的。你一直寄养在那间茶馆里?”“不错,我从马贼窝里偷了三匹马,一匹马送给了茶馆老板,一匹马卖了,只有这匹马,我怎么也舍不得卖。”“它真的有灵性?”“我的大女侠,让我告诉你,蒙面刀客杀了那一伙马贼后,我带了它逃出来。从玉门关一直到嘉峪关的路上,因为它的预感,我才逃过了几次危险。”“真的?”“嗨,我骗你干吗?我看我们还是往回走,在经过的那个小镇上住一夜,等明天有大队的商队或其他大批的人走时,我们和他们一块走,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你是说,前面有强人和马贼拦路抢劫?”“我不知道,大概是吧。”“真的这样,我更要往前走了。我要看看他们是什么强人,是哪一路的马贼,是不是杀害我父母的马贼。”“你,你,你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他们不是几个人,而是一批,几十人或上百人,你一个能斗得过他们吗?单是他们乱箭齐发,也会将我们两个人变成了刺猬。”“你既然害怕,那你一个人往回走,我去会会他们,没事了,我再来找你。”“我,我,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但愿上天保佑,前面没有强人或马贼,是我这匹马不灵了。”“那我们走呀。”小婷在与小风子说话时,也曾凝神倾听四周五里之内的动静,似乎没有异常的响动。他们在四野无人的黄沙道上,又奔走了十多里,小风子的马又长嘶一声不走了。小婷也勒住了马缰绳问:“你又怎样啦?”“前面真的有危险,再不能走了。”小婷不禁又四下打量,凝神倾听。前面一里之地,的确有人声和不寻常的行动,心中暗想:难道小风子的马真的有灵性,能预感到危险?小婷又暗暗打量四周的地形,一边是山岭,一边是空旷无边的平地,一条小溪流沿着山岭脚而走,这一条东西来往的大道,就是沿着小溪流而去的。小婷对小风子说:“前面不远的确有人,似乎只有七八个,就算他们是强人也不怕,我们走。万一有事,你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切由我来应付。”小风子说:“要是七八个人,我也不怕他们了。”“他们是一伙拦路抢劫的强人,你也不害怕?”“有你,我还害怕干吗?最好由我先向他们打个招呼,希望他们让我们经过,大家好来好去,不用动手。”“他们会听你的?”“这就要看当时的情形和我这一张嘴了,要不,我怎能在江湖上混?”“好呀,我也想看看你怎么个混法。”他们刚转过一道山角,前面就出现了两个持刀拦路的大汉,喝令他们下马。小风子一下从马上跳下来,向他们拱拱手说:“两位英雄好汉请了。”小婷也随即下了马。其中一个黑大汉用鼻子“哼”了一声:“少废话,将你们的行囊马匹全留下来,我们或许放你们走。”小风子又是一揖说:“两位英雄,我们有话好说。在下多少也是江湖中人,所谓山不转水转,日后我们多少还有相见的日子。”胸口一撮毛的汉子问:“你是哪一条道上的人?”“在下原是雾里飘的手下。”“什么?你是玉门关一带雾里飘的人?雾里飘早在一年多前就给人干掉了,他手下的兄弟几乎全死了,哪有你来?”“是是,在下是一条漏网之鱼,侥幸逃了出来,以后又投奔在肃州大坛赌场阎老板的手下。现在我们兄弟俩奉阎老板之命,前往沙州办事,望两位看在同道的分上,放我们过去,以后必当厚报。”小婷在旁一听,原来这个小混混,是这么在江湖上混的。他说他是那伙马贼的人是不假,但说是赌场上的人,就胡说八道了。黑大汉一声冷笑:“小子,算你不走运了。”小风子愕然:“好汉,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跟快手阎王有过节,你不是他的人还好。现在,你们的人、马、货全给我留下来,老子还将你的人头,送回去给他看看。”“你,你,你跟我们阎老板有什么过节了?不会是一场误会吧?”“什么误会,老子曾经栽在他的手上,现在也叫他栽在老子的手上。”“我看你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过节,你怎么不找我们阎老板说去,只会拿我们当下人的出气?”“老子砍下你的人头给他送去,先出一口气,然后再去找他算账。”“你叫谁将我的人头送去了?叫你手下的弟兄吗?你不怕我们阎老板将你手下弟兄的头也砍了下来,送回给你?”一撮毛汉子说:“我们杀你一个留下一个,留下来的人将人头和话带去给快手阎王,叫他有种的,就来这一带找我们,见个高低。”“你,你,你们真的要这样干?”“你看老子是说假话的吗?说,是砍下你的脑袋,还是砍下你兄弟的脑袋?”小风子说:“那,那,那砍下我的脑袋,叫我兄弟将人头和话带回去。”小婷这时说:“好呀,我一定将人头和话带回给阎老板。不过,不是我哥的人头。”一撮毛问:“不是你哥的人头?难道是你的人头么?”小婷说:“是你们的人头。”两个贼人一怔:“你说什么?”“我说,是你们的两颗人头呀。带去给快手阎王的话,不是叫他来这里,而是说:我曾经欠了他一份人情,现在将你们两颗人头奉上,算是还了他这份情,以后我和他,谁也不欠谁的了。”黑大汉一怒而起,一刀向小婷砍来:“老子就先杀了你。”小婷对这些劫匪再也不留情了。她知道在山坡下的乱石草丛中,仍有匪徒埋伏,便来个杀一儆百,令群贼震惊。所以她身形一闪,不但闪过了这黑大汉的一刀,还将他手中的刀夺了,顺势一刀,也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一撮毛看得傻了眼:“你敢杀了他?”“我不杀了他,怎能将他的人头送给快手阎王?现在轮到你了。是你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还是让我来砍?”“老子跟你拼了。”一撮毛挥刀而上。这时埋伏在乱石草丛中的群匪也一哄而上,人数虽然只有六个,对小婷来说,根本不放在心上;对小风子来说,可就危险了。他吓得一边抱头大喊:“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人。”一边跳进小溪河向对岸逃走。两个匪徒挥刀向他追杀。为了救他,小婷闪过了五个匪徒的兵器,身似幻影,闪到小溪河边,人到刀起,把这两个追杀小风子的匪徒,从后面将他们放倒。随后便在小溪河边上拦截匪徒,让小风子安全逃到对岸,躲在河边的一些乱草之中。一撮毛急了,大声吼着:“别去追杀那个逃跑的,先合力杀了这小的再说。”八个凶恶的匪徒只剩下三个,小婷更不放在心上。三个匪徒中,以一撮毛的武功最好,也最为凶狠,是一条不知死活的蛮牛,小婷要不是护着小风子,早已将这条发了狂的蛮牛刺倒。现在,三个匪徒联手围攻小婷,小风子已全无危险,小婷可以放手而为了。没有多久,小婷一刀将一撮毛放倒了,吓得另外两个匪徒魂飞天外,转身涉河逃命。小风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冷不防一刀将一个逃命的匪徒放倒在河滩上,又想拦截第二个逃命的匪徒。这个匪徒见后有小婷,小风子又拦道,凶狠地说:“老子跟你拼了。”一刀向小风子头顶劈来。小风子哪里见过这般凶狠拼死的凶徒,顿时吓得手忙脚乱,大叫一声:“我的妈呀。”也不懂举刀相迎,脚下一滑,仰后翻倒,不但闪过了匪徒的一刀,手中的刀,竟然插进了收脚不及的匪徒的身体要害处。匪徒喷出来的鲜血,洒满他一头一脸。他还不知自己已杀了这个匪徒,弃刀转身逃命,一边还说:“你别杀我,我不拦你,你走。”小婷飞身过河拦住了小风子,问:“你怎样啦?还跑干吗?是不是受了伤了?”小风子大概是惊慌过度了,不但听不出小婷的声音,更以为是匪徒拦住了自己,一下又仰后倒下:“别杀我,别杀我。我已经不拦你了,你还追杀我干吗?”小婷说:“小风哥,是我呀,你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是不是吓呆了?”小风子一下从地上坐起来,翻着眼问:“是你?”“是呀,你不会连我也认不出来吧?”“那个匪徒呢?他跑了?”“他死了,是你杀了他的。”小风子愕然:“什么?是我杀了他?不会吧?我怎会杀了他,是你说错了。是你杀了他吧?”“好了,不管是谁杀了他,他已死了。你怎样了,是不是受了伤?”“我受了伤?我不知道呵,大概是吧,我感到有一点痛。”“你站起来让我看看,看伤在哪里了。”小风子慢慢站起来,小婷看了一下,没发现小风子身上有什么伤处,只是一脸的血,说:“你跳两下,再走几步让我看看。”小风子依言跳了两下,走了几步,也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我,我,我好像没受什么伤呵。”“你哪里痛了?”“我,我,我好像又不感到痛了。”“你的脸也没痛吗?”“没有呀。”小婷放心了:“你刚才将我吓坏了。想不到你一点伤也没有,反而杀了两个贼人。”“不是吧,我只杀了一个贼人,那个要杀我的贼人不是你杀的吗?怎么是我杀的?”“你过去看看,你那把刀还插在他身上哩。”“真的?当时他凶狠地一刀向我劈来,我,我,我脚下一滑,翻倒了。记得当时我已弃刀逃命,怎会杀了他了?难道我这把捡来的刀,会自动插在他身上了?”小婷一时也想不起是什么原因,便说:“好了,现在这八个贼人全死了,快去洗干净你这张血脸,换过这件沾了血的衣服,我们好赶路,天色不早了。”“是。”小风子在小河中洗干净了脸,将沾有血的上衣除了下来,扔掉不要了,便翻身上马赶路。一路上,小婷想到小风子刚才的冒失行为太危险了,说:“小风哥,以后碰上贼人,你千万要找地方躲起来,更别冒险拦截逃跑的贼人。这一次算你侥幸,下次恐怕没有这样幸运,懂吗?”“我懂。刚才已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二魄,还敢有下一次吗?”“对了,你手中的那把刀怎么得来?”“是你杀死河滩上那个贼人手中的刀呀。我悄悄过去将它捡起来,以作防身之用。后来看见贼人涉水向我跑来,我用刀将他捅倒了。后来我又去拦截另一贼人,谁知他那么……”“好了,你以后别干这冒险的事了。你一点武功也不会,也想学人去杀贼人,哪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以为学了一套挨打的功夫,在地下缩成一团,贼人的刀就不会向你砍吗?你这门功夫,只能在城市中应付一些流氓无赖,对有兵器在手的贼人,一点也不管用。”“是是。看来我要学一些防身自卫的功夫才行。”他们一边说,一边策马飞驰,在暮色苍茫时分,终于来到了丝绸道上一处小镇投宿。小镇名敕勒河,坐落在敕勒河的河畔上,是这条东西往来大道上商队和旅客投宿的地方。小镇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小婷问小风子:“这里去沙州还有多远?”“离过去的沙州卫所在地不远,有一天路程。要是去真正的沙州,就远得多了,就算策马飞奔,也要两三天的路程。”小婷不明白地问:“什么叫过去的沙州卫?难道现不是吗?”“现在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带已不是大明天子的地方啦,已成了吐鲁番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即使在大明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到了这一带,官府也无法来捉我们。当然,对武林和江湖中人来说,都不管这一套。武林中人要追杀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照样前来,不管是大明还是吐鲁番的地方。”小婷问:“吐鲁番占了这么一大片地方,朝廷不管吗?”“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呵。大明历代皇帝,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和永乐帝有些作为外,不是糊涂虫就是昏庸无能之辈,给一些没二老爷的太监们专横弄权,独断朝纲,残害忠良,将大明江山弄得乌烟瘴气的。各地受逼害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大明天子忙于镇压,还有能力管这边疆之事吗?就像肃州,也派了个没二老爷的太监当监军,他除了作威作福,对带兵打仗之事是一窍不通。幸好镇守边关的将士,有不少是忠勇之士和有才干的人,严守边关,安抚百姓,将肃州一带治理得不错,令百姓能安居乐业。”小婷听了这一段话后,不禁对他凝视片刻,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小风子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你,你看着我干吗?我脸上的血迹还没洗干净?”小婷说:“我只是奇怪,你不过是四处流浪的小混混,怎会知道这么多家国大事和边关三军的情况了?”“嗨,我不过是走过的地方多,见过的人不少,听他们说的,来一个鹦鹉学舌罢了。”“你没对我隐瞒什么吧?”“我的大女侠,我敢对你隐瞒吗?不怕你一恼怒起来,要了我的脑袋?”“你知道就好。现在我问你,这一带江湖上的事,你知不知道?”“恐怕我知道的不多,你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这一带,有什么出名的侠士和黑道上可怕的魔头人物,以及各地的豪强人士。”“我的大女侠,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江湖上的小混混,无论是侠士或魔头,我望都不敢望他们一眼,他们也根本瞧不起我这个混混,我敢去打听他们的行踪吗?”“你连家国大事、边关情况都听到了,难道他们的事情,你一点也没听人说过?”“是听人说过,神秘刀客曾经在这一带出现过。还有那个救了我的蒙面刀客,开始,我几乎以为是神秘刀客了。”“哎,这些神秘出没的人物我要你说吗?你不如说你还听说过大漠双鹰和避祸崖的崖主,他们是这一带侠义人士和魔头人物吗?”“那天山派和昆仑派的人算不算?”“什么?这两派也有人在这一带出现?”“有,不过他们出现得不多。对了。有一位天山派的高手,人称他是什么风流剑客,吐鲁番的公主看上他了,要招他为驸马爷哩。他可是这一带大名鼎鼎的侠士。”小婷给这个小混混弄得啼笑皆非,自己极想知道的事和人物不说,偏偏去说不是沙州一带的事。她只好忍住气说:“唔,还有呢?”“还有,有两个人我不能不说。”“谁?”“他们是不是江湖中人我不敢说,但他们却是一方的豪杰,手下都有几百名弟兄,其中高手不少。”“他们是谁,你快说吧。”“一个是坐镇瓜州的定西猴,江湖上人称罗九爷。”“哦?他还是一位侯爷呀,那他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了。”“不不,他不是王侯的侯,是满山跑的猴子之猴。而且他的外形的确跟猴子差不多,嘴尖眼大,行动十分敏捷。说他不是江湖中人也可以,他跟两边官府中人都有来往。有人说他精明老练狡猾,其实他是一棵墙头草,善于观风转变。”“这个猴子我们不去说他了,你说另一个人吧。”“不不,这个狡猾的猴子你不能不提防,说不定你的为人和行动,他早已风闻了,极有可能向你下手。”“我没招惹他,也不认识他,他干吗向我下手了?”“他与肃州监军鲍公公有不错的交往,鲍公公私下封了他一个什么游击将军,鲍公子的两个番僧,就是他推荐的。你说,你招不招惹他了?”小婷一下想起参军大人临别时,悄悄叮嘱,叫自己一路小心,以防意外。暗想:难道参军是在暗示自己要提防这只定西猴?便说:“好呀,要是他敢来招惹我,我叫他有好看的,起码跟那两个番僧一样的下场,终身成为废人。”“不不。要是他不来招惹你,你还是千万别去招惹他才好。我们这一路去的地方,都是他的地盘,可以说是防不胜防。”“要是他来招惹我呢?”“我,我,我想他那么老练狡猾,善于观风转向,说不定听说你武功十分可怕,还有一种怪病,会有所顾忌,不敢来招惹你。起码他不敢明目张胆来招惹你。”“好吧,只要他没有什么恶迹,没残害百姓,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我的目标是寻找杀害我父母的马贼。一路上,我也不想多事。”“对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尽管这个猴子不是什么好人,却能维护一方的安宁,杀了他,会引起这一地的混乱。”“怎么杀了他,会引起一地的混乱了?”“他跟我们在塞北红柳园碰上的一龙一虎差不多。你们杀了玉虎,神秘刀客杀了玉龙,不久,玉家堡就为黑狼谷的山贼占据了,乱了一阵,才平定下来。”“我经过红柳园时,好像很平静呵,也没听人说起这伙山贼的事。”“当然啦,他们与其他想占玉家堡的黑道上人大战了几场,不但最后战胜了其他匪徒,黑狼谷的一伙山贼和他们的三位寨主,都变成了官府的人了,成为了镇番卫下的一支官兵,维护那一带的安全。”“怎会这样的?”“我的大女侠,贼变成兵,兵变成了贼,在边关塞外一带,是常有的事。所以武林中人不想去插手,也管不了。除非武林中人也想占其地盘,成为一方霸主。这样,这位武林人士就不是什么侠义人物了,顶多他是一位好的霸主,不危害百姓。”小婷说:“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贼变兵,兵变贼的事,我是想也不会想到的。”“你这个大女侠,仍是江湖经历不多,少见多怪。说不定这只老练狡猾的猴子,过去也是某一处的山贼、草寇,他善于应变。现在,吐鲁番官府中的人器重他,鲍公公也重视他,从而成了维护这一带安宁的豪强,对他来说,两边都吃得开。”小婷问:“那另一个人呢?又是什么人了?”“另一个更有名气了,是雄踞沙州镇一地的飞天刀贾大侠。”“什么?飞天刀贾大侠?”“是呀,听说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刀法如神,一口金刀,打尽了那一带无敌手。为人十分豪爽大方,热情好客,江湖中人有什么困难求他相助,只要不违背江湖规矩,他一概答应。所以,不但武林中人敬重他,黑道上的人物也敬畏他,从来不敢在他的地盘上惹是生非。他手下的几百个弟兄,几乎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人。他手下更有十位高来高去江湖高手,真是威震一方,连那猴子也对他敬畏三分。”“那他真是一方的英雄豪杰了?”“是呀,他的确是一方的豪杰,天山派、昆仑派的弟子都与他来往。但他却十足像个土皇帝,有九个大小老婆,他说的话,就是当地王法,谁也不能反抗。跟南湖断云山庄的马庄主,是一类的人物。”“那他有没有逼害当地百姓、强占他人妻女?”“这些好像没听说,他对境内百姓十分的爱护,也约束手下人,不准强买强卖,勒索他人钱财,也没有强抢民女之事发生。”“那他怎么有九个大小老婆了?”“有的是明媒正娶,有的是别人送给他的。像一直在这条道上来往的商人哈里札,就送了两个漂亮的波斯女人给他做小老婆。他比马庄主好多了,但不及兰州的孟老庄主,那才是一条真正的英雄好汉,为人敬仰。”“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别的人了?”“有是有,但不怎么有名。对了,还有一个人,似乎比神秘刀客更神秘。”“谁?”“雪山圣女。”“雪山圣女?”“是呀,我只是听人说过,从未见过,她也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她的出现,绝不是一件好事情,不是有人全家惨遭杀害,就是家中的金银珠宝不翼而飞。她是民间传说中的一个可怕的女魔头。”“几时出现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女魔头?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她是近三年来出现的人物,你当然没听过了。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魔头,还是有人故意编造,来吓唬各地的恶霸与财主,这我就不知道了。”“人们总不能无中生有吧?”“你说的也是,就像你一样,在百姓口中,传说得十分可怕和吓人,是一个别人碰不得的杀人不眨眼的怪病女侠。”“怎么?你在肃州也听说过我了?”“听说了。有人几疑你就是那个神秘的雪山圣女。”“我在人们的口中,真的那么可怕么?”“当然,你救过的人,或者目睹了你行为的人,说你一点也不可怕,是一位可敬可亲的女侠;但那些给你打伤打残的人,或者道听途说、又喜欢加油添醋的人,就说你是非常可怕、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女魔头。甚至说你这种怪病要吸人血才能压制下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当然是胡说八道了。说这种话的人有两类人,一种是喜欢危言耸听、加油添醋的,将你说得越玄越好;一种是别有用心,将你说成是可怕的女魔头,意图挑动武林中人追杀你。说不定现在江湖中人注意你,天山、昆仑,甚至崆峒派人,都在注意和追踪你了。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侠义之人,认为杀了你,便可为江湖除害,就像他们追踪神秘刀客一样。”小婷不禁怔住了。想不到为避免别人对自己有不良意图,故意说自己得了一种男人碰不得怪病,以减少麻烦。谁知衍生出这么多奇谈怪论来,成为别有用心的人制造诋毁自己的借口。她问小风子:“那我今后怎么办?”“我虽是混混,但也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像神秘刀客一样,照样我行我素,休管他人说长道短,用你的行为证明,你根本不是人们所传说的那一种人,这些谣言会不攻自破的。”“你这个混混,真有一套在江湖上混的本领。”“这算是什么本领呵,不过是受了神秘刀客的影响和启发而已。现在不是有不少武林中人,纠正了对他的看法,不再去追踪他,也不再与他为敌了?”“我这一路来,都没有听到神秘刀客的事,他似乎也没有在这条道上出现。你知不知道有关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大概去了西域一带吧,没有在关内出现,所以没人说起他的行踪。”“看来我无缘再见到他了。”“你很想见他么?”“他救过我一命,我很想找机会报答他。”“哎,他救的人可多了,恐怕他救你的事,早已不记得了。再说,他救人根本不需别人报答。”“以他的行为,的确也是这样。”“我说,或许你有机会见到他。”“他去了西域,我怎会有机会见到他了?”“要是你将你这怪病女侠的名声闹大了,他会好奇,会跑来会你,就像那蒙面刀客一样,不是闻名而跑来会你,找你比试武功吗?”“神秘刀客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从没听闻他找人比试过武功。他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好了,夜深了,你去睡吧。”第二天,小婷恢复了原先江湖女子打扮,与小风子飞马上路,离开了小镇,沿着敕勒河西去。这一带可以说是嘉峪关外的绿洲地带,尽管远处是沙漠地了,这一带却是水草茂盛,处处可见牛羊。也有林木,但不是关内高大茂密的森林,多是一些低矮的丛林,而且也不成片,在贫瘠的土地上,东一丛西一处的,互不相连。他们策马走了一段路后,小风子的坐骑又长嘶一声,停蹄不走了。小婷问:“不会是前面又有危险吧?”现在,小婷相信小风子的马有预感的灵性了。小风子打量前面,有些山崖,也有些疏林,但不见人踪,说:“不错,前面是有危险,而且危险极大。”“你怎么知道危险极大了?”“因为我这匹马的惊恐神情,比上次来得大多了。恐怕我怎么赶,它也不会走。”“哦?它会有这么的神奇?”“我是说真的,你别不相信。”“那怎么办?我们不去了,往回走?”小风子不出声,仍在打量前面,迟疑地说:“现在转回去,只有两条路可走。”“哪两条路?”“一条转回那小镇上,等候一批商队到来,和他们一块经过这里;一条是不走这条道,往北或往南而走,那就要多四五天的路程,而且沿途没有人烟,一旦遇上风沙迷路,就会渴死在大漠上。”小婷问:“继续往前走呢?”“要是不出危险,我们今夜里就可到达以往沙州卫所在的定西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迟疑不决。”“那我们往前走吧。”“我总感到要是有危险,比上次我们碰到那几个劫匪的危险更大。算了。我们还是往回走吧,顶多在那小镇多住几天,等候大批商队到来,就万无一失。”小婷和小风子正说着,蓦然看见前面道上有人出现,是两人一马,一个骑在马上,一个随着马走。来近了,小风子和小婷看清楚了,是一男一女,女的骑在马上,男的牵着马走,他们的出现,似乎说明前面并没什么危险。要不,他们男女两人能平安来到这里吗?小风子正想上前向他们打听,可是那个牵马的汉子一下握住了腰上弯刀的刀柄,警惕的目光盯着小风子问:“你想干什么?”显然,这个汉子将小风子看成是不怀好意的坏人,一有什么不妥,他就会动刀子拼命,以保护马上的女子。小风子慌忙下马说:“大哥,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这汉子瞥了那边的小婷一眼,似乎看见小风子和小婷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略为放心,但仍握着刀柄不放,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大哥,我想问问,前面的道上,平不平静?”“平静呀,干吗不平静了?”“要是平静,我们就可以放心上路了。大哥,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定西域。你们又是从哪里来?”“我们是从敕勒河小镇来这里,担心前面道路不平静,才向大哥打听。”马背上的女子笑着说:“原来这样。我见两位无缘无故站在这四野无人的道路上,以为两位不是好人哩。现在我也放心了。小兄弟,前面道路平静哩,你们大可以放心走。”“多谢大哥大嫂。”男的说:“别客气。”便牵着马,护着女子而去。这两人一走,小风子便埋怨他的宝贝马了:“你怎么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要是我信了,那不将我们害惨了吗?”小婷笑着说:“你不是说它有灵性吗?怎么现在不灵了?”“我也不知道,今天这畜生是不是中了邪,莫名其妙叫起来。”“它以往是不是次次都灵验?”“是呀,次次都灵,我全靠它,几次逃过了生死大关,避开了大难。”“那它这次怎么叫错了?”“这个,这个……”小风子一下警惕了,放眼四下找寻。小婷问:“你在寻找什么?难道你丢了东西?”小风子不出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草地上寻找。蓦然间,他手中的马鞭一挥,一条火练毒蛇顿时从草丛里横飞了起来,摔在小婷的马前,将小婷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小风子笑道:“是一条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现在好了,没事了,它给我一鞭抽死了。是它将我的马吓得大叫不敢走。”“看来你这匹马是有灵性,刚才你这一鞭抽得又准又狠,一鞭就取了它的性命。”小风子咧着嘴笑着,小婷的称赞让他高兴极了,十分得意,干脆自赞自夸起来:“我呀,没别的本领,鞭打毒蛇、驱赶毒虫小野兽顶有办法,可以说是十拿九稳。”“要是你用马鞭抽打人会怎样?”小风子一怔:“我抽打人干吗?我可从来没用马鞭打过人,而且也没有这个胆。”“要是遇上强人用刀杀你,你也不抽打?”“不不,我会跪地求饶。要不,我会事先跑得远远的,比兔子还跑得快,让他们追不上我。”“嗨,你怎么这般的窝囊?你不能像刚才用鞭抽打毒蛇一样,抽打他们?”“抽打他们?这可不行。万一我一鞭下去,抽打得他们不死不伤,激怒了他们,他们不更杀了我?恐怕我跪下求饶也不行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小婷一想也是,这个小混混一点武功也不会,又胆小怕死,面对贼人,一个还可以反抗,两个以上,的确是相当的危险,便说:“好了,我们上马赶路吧。”“对对,前面没事,我们应早点赶路,在天黑前赶到定西域。”小风子便策马扬鞭,在前面带路。大概他感到太平无事了,心中高兴,在马上唱起民歌来:“一出玉门关啦,双眼泪不干……”小婷笑着说:“你不是吧?干吗一出玉门关,双眼就泪不干了?”小风子说:“嗨,别人是这么唱来的,我也只好这么唱了。我总不能乱改人家的唱词吧?”“干吗要泪不干了?”“大概是出了玉门关,一路上苦不堪言,只好泪汪汪了。”“你想,要是那个波斯商人哈里札出了玉门关,他会哭吗?”小风子愕然:“他哭干吗?他会笑也笑不完。”“要是有人抢了他的货物呢?”“这不可能。你不知道,这几年里,这个波斯商人买卖是越做越大了。他建立了几支强大的商队,每支商队的带头人,都是江湖上高手中的高手,还有一支强悍的武士护卫队,又与西域各国的王公贵族打好了关系,可以说是来往无阻,没人敢向他的商队下手。要是我们跟着他的商队走,胜过跌进了保险箱,比什么都保险。”“神秘刀客也不敢向他下手?”“你不是说笑吧?神秘刀客不是马贼,更不是大盗,是位侠义之人,干吗向他下手?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一个商人,本分地干买卖,神秘刀客更不会向他下手了。”“我记得五年前在兰州时,神秘刀客就盗去了他一块价值连城的汉玉,弄得武林中人还以为是我和思思小姐干的,几乎将我们当成了神秘刀客,遭武林中人追拿。”“哦,有这等的事?这些武林中人不是在胡闹吗?连我也可以分辨出,谁可能是神秘刀客,谁根本就不是神秘刀客。哪有神秘刀客不用刀而用剑的?那叫什么神秘刀客?不如叫神秘剑客好了,这些武……”小风子一边赶马一边说,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轰”然一声,连人带马掉进一个陷马坑里去了,扬起了一片碎石尘土。小婷急忙将马勒住,才没有掉下去,急问:“小风哥,你怎样了?”这时,陷马坑两边的草丛竟然活动起来,掀开伪装的草丛,闪出七八个一色劲装握刀的大汉,一下将小婷包围起来。小婷问:“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头上一侧扎着一条猪尾巴似的小辫子大汉说:“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想活捉了你们。本以为你和那小子一块掉进马坑里,省了我们的功夫。想不到这小子抢先跌进马坑里了,令你侥幸没掉下去。现在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小婷扬扬眉问:“我与你们有何冤仇,要这样暗算我们?”“你跟我们没任何冤仇。”“那干吗要活捉我们?”“因为有人出了千两黄金,要买你们这两个活人。”“谁?”“这个你不必问了,等你见到了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那你是要我们动手了。但动起手来,你恐怕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我们虽然拿不到千两黄金,但也可以拿到八百,也是一笔大买卖。”“我想你们一两银子也拿不到,别说千两黄金。”“好大的口气,凭你一个人,能对付我们吗?”“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人传的怪病女妖。”“哦?你们既然知道,还敢来犯我?”小辫子大汉说:“怪病女妖,我们知道你武功极好,出手极快。但你无论如何的好,如何的快,也快不过我们的箭。”“什么?你们有箭?”“怪病女妖,你再仔细看看,在四周的草丛小树林中,都埋伏了我一百多名的弓箭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乱箭齐发。在这空旷无遮拦的平地上,你躲无从躲,避无从避,顿时会将你连人带马射成刺猬。我们将你的尸首抬回去,也能拿到八百两金子。”小婷不再答话,向陷马坑问:“小风哥,你现在怎样,有没有受伤?”小风子在陷马坑里说:“我没什么事,别管我了,你最好赶快走,我是一个混混,值不了那么多钱,他们抬我回去也没用。”小辫子大汉说:“女妖,你的风哥没事,顶多跌伤了手脚而已。要是你不就擒,他同样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小婷“哼”一声:“要是我风哥手脚伤了,我叫你们一个个断手断脚。要是他有任何不测,我要你们全部为他殉葬,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女妖,你今天是不是大蒜吃多了?”另一个匪徒说:“长爷,我们先放倒了这个女妖,别跟她多说了。”匪徒们不想多说,小婷更不想多说。她骤然出手,从马背上飞起来,手中的马鞭当兵器用,以不可思议的快速身法,击倒了这个想放倒自己的贼人,伸出左臂想将小辫子抓过来。谁知小辫子机敏闪开。另一条大汉扑了上来,小婷以一招绝妙的摔跤招式,将他摔在地上,顺势弃鞭夺过了他手中的弯刀,刀当剑用,一招“遨海苍龙”的崆峒派剑招,又将两个扑上来的贼人砍伤挑翻了。小辫子和四周埋伏的贼人,哪里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连小婷是怎么出手也看不清楚。他们看到的是幻影飞魂似的身形闪动,妖魔鬼怪般的法力骤然夺人性命。他们几疑小婷不是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女妖,一时间全都呆住了。小辫子回过神来,急令四下放箭射杀小婷。小婷早已抓起了两个匪徒的尸体作挡箭牌。果然,一支支怒箭从四面八方向小婷如急雨般射来,转眼之间,这两个匪徒的尸身变成了刺猬,小婷的马也早已中箭倒下,悲鸣几声死去。这更令小婷怒火中烧:不干掉这一伙贼人,誓不罢手。但贼人的箭如雨点般射来,小婷只能缩在两个贼人尸首下不动。小婷心想:在这一片空旷草丛、杂林点点的平地上,埋伏了这么多人马,实在不简单。看来小风子的马是有灵性,能预感到这一次伏击的危险,停蹄不前。贼人们却派人扮成一男一女,故意显示这一带没有危险,令自己和小风子放心上路,而进入了他们的埋伏圈。惟一令小婷放心的,是小风子在陷马坑中没有生命危险,这些飞箭,根本不可能射到陷马坑里。外面的贼人见小婷没有动静,以为这一轮如雨点的飞箭,不将小婷射死,也射伤了不能动,两条尸体怎么也不能抵挡住这么多的飞箭。小辫子大汉又带了三个匪徒冲了过来,不管小婷是死是伤,也要将小婷抬回去。当他们快要扑到小婷身边时,小婷蓦然推开了浑身是箭的两具尸体,凌空跃起,出刀如电,出其不意地砍翻了两个匪徒,直取小辫子大汉。在她真气的灌输之下,一把普通的弯刀,也变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小辫子匪徒慌忙用刀接招,“当”的一声,小辫子的刀断了,就是他抓刀的右臂,也给小婷砍了下来。他惨叫一声,滚地逃命。另一个扑上来的匪徒,冒死保护小辫子大汉。小婷在怒火之下,不用一招半式,就将这个匪徒送上了西天。这一来,小辫子一边忍痛狂奔,一边大喊放箭,又一轮怒箭向小婷射来。小婷只好又抓起一个匪徒的尸体,跃回到死马肚下伏着,以挡飞来的怒箭。小婷心想:我看你这伙匪徒有多少箭,等到你们的箭射完了,我再杀你们也不迟。转眼之间,小婷的坐骑和贼人的尸首又成了一堆箭山,小婷一点伤也没有。可是,贼人们的马队出动了,有三十多匹怒马,马上的匪徒挥舞着马刀,大声呐喊,一齐向小婷冲杀过来,哪怕小婷就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他们也要砍成肉酱,马还在小婷的尸体上踏过才解恨。这样一来,更方便小婷施展武功了。她丢弃了夺来的弯刀,拔出了软形腰剑。先是用剑削断了最先冲来的两匹马的马腿,然后又凌空跃起,舒展超绝的轻功和飞速的身法,似飞魂幻影般在马群中飞来闪去。人到剑光闪耀,时起时落,顷刻之间,三十多个贼人就有二十几个的尸体从马背上掉了下来。鲜血染红了大漠西斜的夕阳,也染红这一片稀疏的草地、沙砾。最后剩下的七八匹马负着主人,往西边狂奔逃命。一些弓箭手又向小婷射击,但再也没第一轮和第二轮那么密如雨点。显然,他们手中的箭已不多了。小婷抖出旋风舞剑中的破箭法,挥舞宝剑,护着全身,人和剑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旋转来往的光圈。飞箭一碰到这急速旋转的光环,不是给震偏,就是反弹回去。这些反弹和震偏的乱箭,还将贼人射死射伤了。射手们正在惊愕之中,小婷已骤然落到他们中间,更是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不是死在小婷的剑下,就是负伤狂奔逃命。小婷也不去追杀,想转身去干掉另一处的弓箭手时,蓦然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他手中的一口弯刀,又如天边的急电闪逝,早已将那些埋伏的弓箭手们杀得人飞血溅、四散逃命,似乎其他三面埋伏的贼人,全给他干掉了。小婷心中讶然,是哪一位高手赶来相助自己了?莫非是肃州与自己比试武功的蒙面刀客?她看见这蒙面黑衣人飞身去追杀那些没命狂奔的贼人们,他要杀的贼人,哪怕跑得再快,也逃不脱他手中的那一口弯刀,往往是刀光过后人倒地,没一个能逃脱。这个蒙面黑衣人,仍在追杀远去的贼人。小婷四下打量,凝神倾听,似乎除了重伤倒地不能行动的贼人的呻吟声外,四周已没有贼人了,看来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小婷不放心,再四周察看。经过那蒙面黑衣人出现的地方,贼人们的尸体倒下了一大片,死的贼人都是一刀致命,没第二处伤口。小婷看得讶然:这位蒙面刀客好快的刀法,而且刀法神奇,一刀致命,杀人不用第二刀。她再望望那蒙面黑衣人,已失去踪影。显然,他去追杀那几个逃命的匪徒,已追到远处土丘的背后去了。但不知他会不会转回来与自己见面。小婷见四周已没有了匪徒,便放心去救陷马坑里的小风子。小婷刚向陷马坑走去,一下又听到左边草丛中有簌簌的响动,心中一怔:难道那草丛中,还有来不及逃走的贼人?便提剑走过去搜索。小婷感到,自己在救小风子时,只要四周还有一个匪徒在,就有危险,就会突然袭击自己。尽管他不能伤了自己,也妨碍自己救小风子,所以必须将他们干掉。小婷走过去搜索。果然草丛中躲藏着一个匪徒,虽然是活人,却断了一条手。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凶残的小辫子大汉。本来断了一条手的小辫子,忍痛完全可以逃走,不知为什么他却躲藏在这里。小婷再四下观察,只有这一个匪徒了。小辫子一看见小婷,顿时魂飞魄散,惊恐地问:“你,你,你想干什么?”小婷说:“你还问我干什么?我正想问你干什么哩。你干吗不逃跑?躲在这里干什么?说。”“我要是能逃跑,会躲在这里吗?”“你干吗不能逃跑?”“我,我,我的一条腿,给你震飞的一支箭刺伤了,能跑得动吗?”小婷一看,果然他的一条腿中了箭伤,便放心下来,说:“原来这样。奇怪,怎么那个蒙面黑衣人没杀了你,让你活下来?”“我躺在地上装死,他以为我是一个死人,便去追杀那几个不讲义气、丢下我自顾逃命的东西了。但是他们也没有逃脱,全死在那人的刀下。”“现在,你还想要那千两黄金?”“我,我,我能要吗?”“我早已说过,你没命享受那千两黄金。我叫你们走,你们是财迷心窍,想活捉我。现在怎样了?”“你杀了我吧,我这副样子,也不想活了,最好一剑给我一个痛快,别让我受苦。”“不过,现在我不想杀你。”“你,你,你要折磨我?”“不。我也不会折磨你,让你活下来。你最好躺在这里别动,也别打算溜走,等我回来。”小婷为了去救小风子,便出手凌空点了他的穴位,同时也出手封了他伤处四周的穴位,以免他流血过多死去而不能问话。小婷收了剑,来到陷马坑边。坑里似乎没有动静,心头一怔:不会这小混混发生不测了吧?喊着:“小风哥,小风哥,你现在怎样了?”坑内没有回应。小婷的一颗心收紧了:难道这小混混受伤过重死了?更大声叫着:“小风哥,我在叫你哩,你听到了没有?”半晌,小风子在坑里应着:“我,我,我听到了。”小婷一颗心放了下来:“我刚才叫你怎么不回应?”“刚,刚,刚才几乎将我吓死了。”“什么?什么事将你吓死了?”“是,是你呀。”“你这个混混,是不是跌傻了?我怎么吓死你了?”“是你走来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匪徒来捉我呢。”“所以你故意在马坑里装死不出声?”“是呵。”“难道连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我害怕得要死,一时间听不出来。现在我不是听到了吗?”小婷一时间给这个混混弄得哭笑不得,埋怨地说:“你呀,刚才不回应,才真的将我吓死了。你伤得怎样,能不能动?”“我没有受伤呀。”“什么?你没有受伤?掉下这么深的坑里,你连一点伤也没有?”小婷不由感到意外了。“是,我没受伤,是我的马保护了我,它却不幸跌死了。”“你等着,我去找些马缰绳拉你上来。”“那一伙贼人都跑了吗?”“跑了,全跑光了。大多数匪徒都跑去阎王爷面前报到了,能活着逃走的没有几人,全都跑得不见了踪影。”小婷就在附近的一些死马身上解下了两条马缰绳,接驳好后抛下了马坑,问:“小风哥,你看见了我抛下的绳子没有?”“看见了。”“你抓稳它,我将你拉上来。”“是,我抓稳了,你拉呀。”小婷略一运劲,就将小风子从陷马坑里拉了上来。小婷一看,拉上来的小风子,浑身是土,一张面孔也全是土,只露了一双的溜溜转动的眼睛和一张嘴。一时之间,小婷几乎认不出他来,问:“小风哥,是你吗?”“当然是我了,不是我是谁了?不会是我跌得变了形,你认不出来了?”小婷见他真的一点没事,笑说:“你浑身上下尽是土,我以为拉上了一个活死人哩。”小风子也笑了:“不错,我差一点给掉下来的尘土活埋了。”“来,擦干净你一脸的土,我们去审问那个小辫子匪徒去。”小风子愕然:“什么?你抓到了一个小辫子匪徒?她是一个女匪徒?”“他呀,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头的一侧,扎了一条猪尾巴的小辫子,你说他怪不怪?”“那他不是汉人,是西域人。难道这一伙贼人,是从西域来的?”“我们去审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我想知道,他们受了何人的指使,在这里伏击我们,置我们于死地。”“他们既然是一伙匪徒,当然志在抢劫我们的财物了。不会是我们行囊里的金银珠宝,让他们看见了?”“他们才不是志在财物,他们要是活捉了我们,可得到千两黄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