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魔虽内力深厚,武功高超,但是他怕极了毒蛇,眼见那条毒蛇向独孤的身上落上去,独孤就要命丧当场,真好比那毒蛇就要落到他自己的身上还要让他恐惧,他惊恐万状地惨号出来,其声令人不忍卒闻。当此危难之际,公冶红突伸白玉短笛将毒蛇挑了开去。这一下笑魔当真是感激万端,直是恨不得给公冶红跪下磕几个头才好。但他害怕欧阳明再行出手袭击独孤,竟是呆在了那里甚么话也没说,两只小眼睛亮亮地睁着,露出哀怜而又恐惧的光来。欧阳明也是一代宗师,一击不中.自然不会再行出手。再说,他并非真心要把独孤怎么样,他知道笑魔怕蛇,只是想试试笑魔是不是真心爱惜这位新收的徒儿,另外也是想调笑他一番罢了,不料却把他吓得成了这付样子。欧阳明见公冶红把毒蛇挑了开去,立时把目光盯在了她的脸上,审视良久,方始缓缓地一手一字地说道:“他是甚么人,你那么护着他?第一美女出面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奇闻,你就不怕传到江湖上去丢了你的面子么?”公冶红道:“我的面子并不重要,我虽身为一帮之主,毕竟算是一个晚辈,倘若江湖上人们听说一个前辈趁一个后晚辈练功之际突施偷袭,不知人们会是一番甚么想法。”欧阳明默默在盯了公冶红一会儿道:“你虽然年轻漂亮.但身为一帮之主,所以不能算是一个晚辈。女人就是女人,没甚么前辈晚辈之分,倘若有一天有人叫你前辈的时候,那可当真是大煞风景了。”公冶红听了他的几句话,不知为什么竟是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想了想,忽然笑着向那个紫衣女子招了招手道:“小妹妹,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那个紫衣女子听了竟是动也不动,仍旧蹲在那里守着那只已经冰冷下来的白雕,其它三只雕这时也都已飞了下来站在紫衣女子身周,如婴儿啼哭一般凄厉地叫着,把头伸向那只已死的雕身上挨擦着。公冶红并不在意那女子过不过来,但她却好似认准了那女孩子,又好似是对她产生了无尽的好感一殷,仍是耐心地叫着那女子,但那女子显然生了她的气,头也不回地蹲在那里,对公冶红的呼叫好似充耳不闻。欧阳明听到公冶红一声一声地叫着那女子小妹妹,好似是感觉到了甚么来,他的眼睛闪了闪,盯着地上的独孤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把目光盯在了公冶红的脸上。公冶红仍是叫着那紫衣女子道:“你那只雕儿还没有死,我这里有解药给你,你不要么?”紫衣女子听了立时站了起来,盯住了公冶红问道:“你当真给我解药么?你不骗我么?”公冶红取出一个小包来拿在手里,向那紫衣女子举了举道:“我不小心伤了你的雕儿,心里也很难过,自然不会骗你,只是你须得过来把解药取了去,这解药怕风,抛不得的,只好委屈你了。”紫衣女子听了立时向公冶红及笑魔处身之处奔了过来,但才只奔得两步,就被欧阳明叫住了,欧阳明道:“雪儿,不要听她骗你,雕儿已经死了,救不活的。”雪儿站住了,犹豫着问公冶红道:“你当真是骗我的么?这雕儿当真救不活的么?”公冶红见那雪儿如此问,禁不住心下一动,诚实地说道:“我是想骗你的,但现在我不会骗你了,我的那毒针有一个特异之处,你过来,我教你一个法儿,定然能够将那只雕儿救得活了。”雪儿看了欧阳明一眼,再也顾不了许多,竟是真向公冶红跑了过去,大声喝止,雪儿如同没有见。径直跑到公治红跟前。欧阳明料不到公冶红几句话就当真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哄到了她跟前,想要阻止时已来不及,再说既便是来得及阻止他也无法阻止,他身上的绿草剧毒无比,只怕是比地上的毒蛇毒性还要大些,他自然不能让这些毒草沾到了她。雪儿跑到了公冶红跟前。欧阳明禁不住叹了口气,为失去大好时机婉惜,但公冶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止,而是当真将一包药粉交了给雪儿,并在她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一面不停地用手指着那药,又抬起手臂来指了指那些死的活的雕儿。雪儿待她说完了,迫不及待地跑了回去。把那只倒地的白雕扶了起来、用力把已经僵硬的雕嘴掰了开来.把药粉小心地倒了少许在那雕口之中,然后把剩下的药粉小心地包好了。这边欧阳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扫了一眼公冶红,向笑魔道:“是你出来呢,还是我进去。”笑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独孤又看了一眼圈外的毒蛇,当真是处在了踌躇难决之境。公冶红道:“他怕蛇、并不怕你,若是你把蛇都驱开了,凭真实本事你未必便能胜得了他。”欧阳明道:“当真么?你睹甚么?”公冶红一笑道:“你们两个打架,那是你们前辈高人之间的事,与我有甚么相干,我只是说一句公道话罢了。”欧阳明道;‘我也说句公道话,这些蛇我管不了,若是你能让它们退开了,你便驱开它们便了。”公冶红道:“你管不了?为甚么你又管不了呢?”欧阳明道:“我本来就管不了。这些蛇是那四只虎头雕赶来这儿的;现在那雕儿让你们打死了,自然再也不能管些蛇儿,你们只能认命了。”公冶红听了亦不动气,轻声问道:“我赶开了蛇儿,你真的不管么?”欧阳明的眼睛闪了几闪,但终于还是强硬地说道:“我说过我管不了,不是我不管。”公冶红再不答话、把白玉短笛放在口中吹了起来,短笛声中,地上的毒蛇忽然乱了阵脚,有的毒蛇继续绕着圈子,有的毒蛇则停了下来,昂起头来四处张望着。欧阳明不动声色地看着毒蛇,又指起头来看了看公冶红。笑魔则是又惊又喜地看着那些毒蛇,口中含糊不清地叫着,好似是适才给独孤授功时所叫的内容,但实在是分辨不清到底他叫的是甚么。公冶红仍旧吹着短笛。开始时她的笛声分外柔婉动听,那些毒蛇的阵脚乱了之后,她的笛声则由柔腕渐变为刚硬,最后,笛声变得清脆之极,每个笛音都似是能够掉到地上之后拾得起来的一般。那些毒蛇大部分停了下来,都昂起头来四下张望着。公冶红的笛音忽然由清脆又变得极为锦软,立时间所有的毒蛇都静了下来,紧接着不由自主地互相绞扭到一起,在地上翻腾着,滚动着。先前的蛇阵再也不复存在了。欧阳明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竟是流露出钦佩之意来,但是瞬间他的脸上钦佩之意就被惊异取代了。但见那些毒蛇绞扭了一阵之后,又慢慢地好展开来,竟是全都慢慢地向着欧阳明的脚下爬了过去。一时间万头攒动,把欧阳明围在了一片蛇海之中。公冶红的短笛仍不住地吹着,这时已由绵软变为低沉,那些毒蛇顿时伏地不动了。这一下笑魔当真是惊喜若狂,又蹦又眺地欢叫着,猛然间一脚险些踏在独孤的身上,立时间变得又安静了下来。欧阳明虽是不致被毒蛇吸伤,但他亦是动不了。因为那些毒蛇密密层层地围在他的身周.哪怕是挪动半步,也势必踩到毒蛇的身上。他虽是涂了解药,但若是踏到了毒蛇身上,只伯是也定然非被咬伤不可。公冶红道:“欧阳明,现在你说是你出来呢,还是不出来?”欧阳明道:“鸣风帮的帮主果然非同凡响,不但人长得美,功夫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有了如意郎君没有,若是有一个如意郎君便莫名其妙地死了,再有一个如意郎君又莫名其妙地死了,那我劝你还是嫁给我罢.无论如何,我这点微未的功夫虽是管不了蛇儿却不致于让你守活寡。”公冶红见他终于说了出来,反倒并不十分害伯了,正欲开口,那边笑魔已是大声骂了出来道:“老不死的老毒物,你当真是该天杀地杀蛇杀的,叫人都不屑于去杀你,你一把年纪,骨头都快烂了,却说出这等话来,不害燥么?”欧阳明道:“男人追女人,天经地义,便是那皇帝者儿,八十岁了也能够娶那三八娇女子,我又哪里比皇帝差了?若是哪个帝王老子敢来反对,我先揪下了他的头来痛打一顿再说。”笑魔道:“不是帝王老子。便是我老人家看了你这付做派就十分的不顺眼!”欧阳明阴着眼睛盯着笑魔看着,忽然冷声说道:“你道我不将你的丑脑袋瓜子揪下来么?”说完了振臂一抖,那些披在他身上的毒草倾刻之间都抖了下来,但见一道黄光闪过,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公冶红转头看时,见那欧阳明一身金黄色的服饰,竟是与朝庭中天子的服饰全无二致,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没有半点老态不说,甚至可以说是矫健之极,便在倾刻之间,已然与笑魔对了三掌,此刻笑魔亦是吃惊万分地看着他。呆了一呆,笑魔方吃惊地说道:“你.你不是老毒物?你是谁?”黄衫人道:“我姓欧阳,名霄,欧阳明是我家父,我今天胜了你,不但是我家父胜了你,而且是我父亲的儿子胜了你。你道只你会做这样的如意算盘么?”说完了,又是挥掌向笑魔拍了过去。公冶红在那欧阳霄转身之际,看到他高鼻深目眼大口方,面色白净,最多只有四十岁的年纪,哪里是甚么老毒物的样子,禁不住脸腾地红了。欧阳霄与笑魔则斗得愈来愈是激烈。本来笑魔功力比欧阳霄深厚得多,但是一来他刚刚给独孤授了功,二来确实是上了年纪,不比欧阳正当壮年,虽说是他的自然神功随失随得,比之一般的功法不同,能够在瞬息之间纳天地万物之气归已用,以补丹之气不足,但他实在是消耗太多,一时间补充不上来,所以竟是与欧阳霄打成了平手。公冶红盯着欧阳霄看着,觉得他甚是面熟,就如同听到了欧阳明的名字觉得耳熟一样,却是一时间不知在哪见过了,她转目看了看那些伏地不动的毒蛇,见竟是有近百条的毒蛇已是被那欧阳霄抛下的草衣毒得昏死了过去,禁不住心下骇然。她看着那些毒蛇,猛然之间想起来初次见到独孤的那个下午,自己也是驱着毒蛇将独孤围住了,后来不知道为甚么,那些毒蛇竟是不听自已摆布猛然一同上去把独孤咬得昏死了过去。此后的一切事情几乎都是与那日的事件有关,鸣风帮与黄河帮的仇怨是因为那次而起。突然公冶想红想起来欧阳霄象谁来了,他象那个使钢杖的欧阳锋!那日公冶红怀疑是欧阳锋去后复回指使毒蛇咬伤了独孤,但后来欧阳锋一直没有露面,这一切也就无从证实了。公冶红恨恨地看着欧阳霄,同时在心中暗自替独孤担忧着。因为笑魔与欧阳霄随时都有踏到独孤身上的危险。本来笑魔自从给独孤传了功之后,便把独孤当成了儿子孙子一般地看待.心下对他极是珍爱。但他一生嗜武成癣,兼且好胜心极重,这番一与欧阳霄动上了手,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一切,竟是好几次险些踏到了独孤的身上,吓得公冶红大声惊叫。可是她这一叫不打紧,非但那笑魔充耳不闻,仍是在独孤的左右来回跳跃奔行着与那欧阳相斗,而且反倒是提醒了欧阳霄,给他以可乘之机。欧阳眼睛膘着地上躺着的独孤,竟是一面与笑魔相斗.一面把脚步慢慢地向独孤身前移了过去。公冶红大急想也不想就抓起一把蝎尾针向欧阳霄打了过去。恰好这时欧阳霄飞在躲避笑魔拍来的一掌,听到后面风声响动,急忙把头一低,身子一闪就让了开去,这一把竭尾针立时扑面向笑魔打了过去。笑魔正自与欧阳宵相斗,万万没有想到公冶红的蝎尾针会扑到他的脸上,及到他发觉时闪避已自不及,急忙指起右掌,准备将蝎尾针逼开却忽然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独孤,只一犹豫之间,手掌上已然被钉上了三枚蝎尾针,其余的蝎尾针则打在了笑魔的衣服上,被笑魔的内力震落到了地上。这下形势逆转、笑魔先前仅有的一点儿优势立刻丧失得干干净净,变得全力在防守不说,右掌倾刻之间就垂了下去,再也使不出力道。笑魔一面尽力用单臂撑持着欧阳霄的功夫,一面用内力逼任了蝎毒使之不致继续上行。可是这样一来立时陷入了凶险万分的境地,转眼之间左肩便被欧阳霄擦了一掌。但是笑魔在求胜之时神志昏乱,几乎忘记了身外的一切,此时已然落败全力守时神志反倒清醒得多了。他一面全力防守,一面脚下移动,把欧阳霄渐渐地引离开了独孤处身的地方。公冶红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跃身过去,守在了独孤的身旁,心下却禁不住地为笑魔担起忧来。笑魔将欧阳霄引得离开了独孤,好似是完成了一件极为重大的使命一般,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欧阳霄见笑魔中了公冶红的蝎尾针,己成了必败之局,不知道为甚么,反倒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心下感到大惑不解,凝神观察着他的脸色,手上的招式禁不住就缓了下来。笑魔看他的招式稍缓,急忙吐纳补气,一面补充失掉的内力,一面运力向外逼出所中蝎毒,转眼之间右掌变得一片紫黑,滴滴毒血带着腥臭之气,从掌心渗了出来。欧阳霄见了,急忙又加紧了攻势,两掌挟着风雷之声一招重似一招地向笑魔攻了过去。公冶红则是愈来愈焦急地看着相斗的二人,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使笑魔脱出险境。突然,几声欢喜之极的婴儿啼哭之声传了过来,公冶红转目看去。见那雪儿欢喜之极地双手楼紧了那只死而复生的虎头雕,转过脸来向她又感激又喜税地笑着。公冶红不知为甚么,心下也暗自有些喜悦。本来她教给雪儿的办法能能不能够奏效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罢了,但是一旦看见那只雕儿当真被雪儿救活了,她的心下却也禁不住一阵喜悦。雪儿与那雕儿亲热了一番之后,转身向公冶红跑了过来,把剩下半包药粉交还给她,口中甜甜地叫道:“好姐姐,谢谢你!”不料雪儿刚刚说完,都立即被公冶红点了穴道。公冶红把雪儿搂在胸前小声说道:“好妹妹,姐姐为了救人只好委屈你一下了。”欧阳霄正自把笑魔迫得手忙脚乱,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却忽然听得爱女大声叫道:“爸爸,快救救我!爸爸救我!”他猛然向笑魔接连劈出三掌,这才回过头来向后看去,立时惊得呆了一呆。只见公冶红一手扼在雪儿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把白玉短笛高高地举了起来,作势欲击,欧阳霄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叹息了一声向公冶红道:“好了,公冶帮主,我斗不过你,你放了我女儿罢。”公冶红道:“你道我是三岁的小孩么?”欧阳霄道:“我说话算数,绝不为难你们就是了。”公冶红道:“你这人行事太过歹毒,我实在是不能信你,你先带了雕和蛇走路,四个时辰之后,我负责保证把雪儿给你送回去。”欧阳霄道:“为甚么要等到四个时辰之后?”公冶红正欲说话,那边笑魔已然将话接了过去:“四个时辰之后我的毒自然好了,那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冒牌的老毒物!”欧阳霄气得一掌便拍了过去.道:“我现在就收拾了你这个老家伙!”倾刻间两人又斗在了一起。公冶红只好苦笑。她全心全意地替笑魔着想,好容易将欧阳霄制住了,本欲尽快地给笑魔疗毒,不料他却争那口舌之利,竞致又斗得个难解难分。”公冶红道:“雪儿,你大声叫痛。”雪儿道:“怎么叫哇,我从来没有叫过。”公冶红无奈,伸手用力在雪儿的背上拧了一把,雪不但没有尖叫,反倒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公冶红,委屈得眼圈儿都有些红了。公冶红只好又向着相斗的两人叫道。“你们再不住手,我就送这个漂亮的小妨姐上西天了J”笑魔听了,竟是仍旧加紧了攻势惟恐欧阳抽出身来,欧阳霄道:“是他硬要同我斗的可不干我的事,你不能拿我的女儿威胁他!”公冶红险些笑出来,但强自忍住了,大声说道:“笑魔,别同他斗了,疗毒要紧,待我给你解蝎毒你再同他算帐也还不迟!”笑魔总算是退了开去,欧阳霄哼了一声。转身恨恨地走了开去便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蛇群附近,冷跟看着诸人。雪儿显然仍想回到父系身边去。但苦于穴道被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霄。公冶红道:“你过来。”笑魔听话地走到了公冶红跟前,公冶红拿出磁石,吸出了他掌中的毒针.然后又把那包药粉打开,倒了一些药粉在笑魔的掌心之中,伸出纤纤玉手在笑魔粗笨的手掌上揉擦着。远处的欧阳霄艳羡而又充满仇恨地看着这一切。公冶红正自为笑魔揉着手掌,突然她惊恐之极地睁大了眼睛向地上看着。地上,大群的毒蛇已经蜂拥而至。竟是突破了她所洒下的药圈,向独孤身边爬了过去。公冶红不及细想,急忙把手中刚刚从笑魔手中起出来的蝎尾针向那爬在前面的毒蛇掷了过去,立时有几条毒舵被射中了。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虽是有几只毒蛇被射中了,大批的毒蛇仍是不停地向独孤身边爬了过去。公冶红抬头看那欧阳霄时,见那欧阳霄背着他们坐在湖边,好似这些事情根本与他无涉一般。公冶红一时间没了主意,急道:“雪儿,快救救他!”说完了拍开了雪儿的穴道。雪儿尚自没有答话,但听得风声响动,空中虎头雕扑击下来,同时不知何时欧阳霄已是欺到了近前,挥掌向笑魔拍了过去,口中说道:“公冶帮主,你失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杀她的,俗话说,知女莫若父,看来你只好认了命罢,今生今世注定了你我有夫妻之缘,躲不过去的!”说话间已是同笑魔交换了有二十余招。公冶红懊悔之极,转目看那雪儿,见她已是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再回头看那些毒蛇卸是距独孤愈加近了。猛听得笑魔怪叫了起来,显然是在与欧阳霄相斗之际不留心被毒蛇咬伤了,紧接着胸上便中了欧阳霄一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强自撑住了没有跌倒,却又是惨声叫了出来,伸手到腿上撕下了一条滴着鲜血的毒蛇,远远地抛了开去。公冶红眼看着笑魔被打成重伤,又屡遭蛇咬,显然再也没有能力与那欧阳霄对抗,而地上的毒蛇又源源不断地向独孤的身前游过去。一时间万念惧灰,只待毒蛇咬到了独孤便用短笛自击太阳穴上,因此将短笛高高地举了起来。但是她的手瞬即便被欧阳霄抓住了。欧阳霄一抓住了公冶红的腕,一切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算落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公冶红俊俏的脸颊,轻声说道:“为了那么个半死不活的人么?你又何必呢?我又有哪一点及不上他啦!”公冶红被他抓住了腕脉,中边身子酸麻.动弹不得,一面眼睁睁地看着毒蛇向独孤爬过去,一面又听着欧阳霄的羞辱,一时间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却哪里还能想到甚么主意。欧阳霄更加放肆,竟是在公冶红的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故意做出陶醉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公冶红。公冶红道:“我杀了你。”这句话说得平静之极,欧阳雷听了却越发得意了,轻声道:“就是死在天下第一美女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说着又将嘴凑了上来,准备吻公冶红的脸颊。公冶红此时已然根本就不觉得欧阳霄的存在了,她的眼睛里只有毒蛇和独孤,她看到一条毒蛇终于爬到了独孤的手边,再也不忍看下去.便闭上了眼睛。欧阳霄一见公冶红闭上了眼睛.立时欣喜若狂,不停地在她的脸上,唇上,眼上吻了又吻。公冶红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这一切、她的全部身心都用来倾听她心中最爱着的人的那一声惨叫。这可能是她听到的他的最后声音了,因此她不由自主地倾连了全副心力去听。但是她甚么也没有听到。公冶红又睁开眼来,她惊得呆住了。那些毒蛇爬到了独孤的周围,并没有咬他而是如同最亲近的朋友一般在他的身周游动着,挨擦着,而独孤则仍是那么安祥地仰卧在那里,胸脯均匀地起伏着。公冶红又惊又喜,激动得流出了泪水。欧阳雷却以为公冶红的这一切是对他的吻的回报,他又凑上去,吻去了公冶红脸上的泪水。公冶红猛然感到了是欧阳霄在吻她,忙一侧躲开了。欧阳霄道:“幸福和悲伤都会使人流泪,我不知道你的泪水是属于什么?”公冶红道:“自然是属于幸福的。”笑魔在那边惨叫一声,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贱人!”公冶红茫然地看了过去,不知道笑魔何以骂出这么样的一句话来。欧阳霄道:“我没有想到我能够这么快就拥有你,现在让我来处理掉这两个死人。”说完了欧阳霄松开了手转过身来,当他看到被毒蛇环绕着的独孤时禁不住呆了一呆,但竟是仍然从腰间抽了利剑,向独孤身上刺了下去。公冶红惨叫了一声。欧阳霄回过头来,惊问道:“红儿,你怎么了?”说罢向公冶红的腿上打量着,但由于雪儿站在公冶红的身侧,那些蛇儿都距她远远的,显然并非是毒蛇咬伤了她。公冶红颤抖地声音道:“求求你,不要杀他罢!”欧阳霄道:“晤,原来你是不忍心看着他死,你闭上眼睛就是了,这有甚么难的,雪儿,你帮着她一些。”雪儿竟是十分听话地走到公冶红身前,为公冶红遮住了视线。公冶红五内俱焚,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暗道:“倘若他真的被刺死了,我只有不动声色,与这端木霄虚与委蛇一番,寻机杀了他报仇,然后一死而已了。猛听得当的一声响,接着是一声惊呼和一声喜悦之极的惊叫!公冶红张目看过去,见独孤手提玄铁重剑神威凛凛地挺立在那里,已是功行圆满,活了转来。欧阳霄则相形之下立时显得委琐不堪了,只见他手捡着半截断剑,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好似是僵住了一般,仍是没有从适才的惊呀之中回过神来。公冶红惊喜地叫了一声。便是独孤看也没有看上她一眼,扫量了欧阳霄半晌,竟是大踏步地走到了笑魔跟前,大模大样地从怀中掏出碧血宝珠为笑魔疗起毒伤来了。公冶红惊诧万分,不明白何以独孤醒来之后会变得对自己这么冷淡,她默默地忍耐着没有言声,指望着独孤为笑魔疗好了毒之后会来救她。但独孤为笑魔吸出了蛇毒之后立即把手掌抵在他的后心命门大穴上,竟是为他疗起伤来了。欧阳霄终于缓过神来,挥着半截断剑扑了上去,但被独孤重剑一挥就逼得退了回来。独孤竟是一面左手为笑魔疗伤,一面右手挥剑拒敌.举重著轻,浑著无事一般。公治红见独孤的武功在几个时辰之内已然进境若斯,禁不住心中惊喜交集,忧悦参半,为他的武功进境高兴,却又觉得一片巨大的阴影已然将自已罩住了。欧阳霄知道若是这青年为笑魔疗好了内伤,笑魔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唯一的取胜之望就是趁他们两人正在疗伤之际先除掉其中的一人。独孤仍是为笑魔疗着伤,头上已是冒出蒸腾的白气,笑魔亦是凝神坐在地上,五心张开,各自向着一个方位,尽心尽力地采气补医疗起伤来。那些毒蛇在独孤用碧血宝珠为笑魔吸出了毒液之后,竟是团团围在他身同,挨挨擦擦的甚是亲热,再也没有向他攻击。欧阳霄见他二人已进入了这般状态,再也不敢稍待,竟是呼哨一声唤下空中的四雕,挥动单掌断刀,狂风雨一般的又攻了上来。独孤单手挥动玄铁重剑,只一刺,便又迫退了欧阳霄的攻击.随即重剑向上一挥,剑上竟然发出哧的一声响,那四只虎头雕知道厉害,竟是转头飞回到空中去了,哪里还敢向他扑击。但欧阳霄呼哨连连,迫得那四只虎头雕又飞了下来,他自己竟是伸手在地上提了一条毒蛇当做软鞭向独孤挥了过去。笑魔陡然间闻到一阵腥臭之气,睁眼见了欧阳霄情状,立时脸色大变,立时咳了起来,竟是又咳出了一口鲜血,独孤飞快地点了笑魔身上两处穴道,又轻轻一拍封住了他身后的命门大穴,缓缀地站起身来,冷声对欧阳霄道:“你非要我与你动手不可么?”欧阳霄一惮,想不到独孤竟会问出这么样的一句话来。独孤道,“我也不来难为你们,你若非要决斗.定下日子,我会找你的,现在我要给师父疗伤,你若再行打扰。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了竟是又欲蹲下身去。欧阳霄的活蛇软鞭却是已然射了过来,蛇口正对着独孤。独孤探剑斩去,但蛇头一扭,仍是向他脸上射了过来。独孤料不到这活蛇在他手中会是这么一副情态,他原以为欧阳霄拾起活蛇来当软鞭是一时之计,耍的无赖行为,现下才明白这其实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功,欧阳霄早就习练得熟之极的,尽管毒蛇是他随便拾得,但他掌握了蛇的习性,于挥动之际其实已然与毒蛇开始配合了,若是对手见他这么随便地拾起一条毒蛇挥动就对之掉以轻心,最后势必非得丧身蛇口不可。独孤一旦想明了此节,便分外小心地应付着欧阳霄,重剑竟是射出了丝丝白气,将欧阳霄逼在了五尺开外,使毒蛇无法及身,同时左手不时向上发掌,迎击头顶上不断击下来的四头虎头雕。公冶红见独孤一人应付一蛇一人四雕,仍是丝毫不露败象.直是看得她心弛神往,但她的心也愈是下沉了,因为他知道凭独孤的功力是可以在瞬息之间就能够为自己解开穴道的。雪儿自从独孤醒来一直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他一人竟是敌住了爸爸的活蛇绝艺和四只虎头雕的围攻,禁不住对他愈加佩服,回头对公冶红道:“这位哥哥武功这么好,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你为甚么不要他啦?”声音清脆响亮显然压在相斗的独孤定然已听到了。公冶红没有回答,她不知如何回答,甚至她连雪儿的为甚么问出这么一句话来都不知道。公冶红把眼光投向独孤。独孤的神情肃然之极好似根本没有听清雪儿的问话。雪儿又是艳羡又是惊喜地看着独孤,仍是那么大声地清脆之极地说道:“我想要他,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我。”公治红不知为甚么,竟是接过口来说道:“他不会要你的,他的心高得很。”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这时候笑魔竟是接口说道:“雪儿,你把雕儿赶开了,不要让雕儿啄他,他自然会要你,不会再要那个小贱人!”雪儿道:“当真吗?”笑魔道:“我是师父自然说话算数。”雪儿当真吹起了口哨呼唤那四只雕儿,她的口哨清脆之极,极似她的话声。公冶红此刻神志昏乱,她只道笑魔说的小贱人是香姑,她绝没有想到这个笨拙的得了自己许多恩惠的老人会这么骂自己。四只白雕一被雪儿唤开了,欧阳霄立时连遇险招,他大声叫道:“雪儿你干甚么,快放雕儿过来!”雪儿道:“爸爸,我想要他,你不要再同他打啦!”欧阳霄听了;当真的跃了开去,回头向女儿道:“他是笑魔老儿的徒弟,是你爸爸的大仇人.你不能要他的,明白么?”雪儿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就是想要他,你找妈妈的时候,从来没有问过对方是甚么人,凡是你喜欢了,你就要了,我从来没有管过你,你也不要来管我。”这几句话把欧阳霄听得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说甚么好.只得硬起头皮来强硬地说道:“不行!”雪儿道:“爸爸说行。”欧阳霄道:“我说不行。”雪儿低声对公冶红道:“姐姐适才我帮过你,现在也请你来帮我好么?”公冶红心下乱极,机械地问了一句:“我怎么帮你?”雪儿抽出刀来架在了公冶红的脖子上,大声说道:“爸你说行,否则,我就杀了她。”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公冶红万料不到雪儿会是让她这么一种帮法,她想说甚么,却一时之间喉头如硬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把目光向独孤投了过去。独孤的目光与她相遇了,他的眼中竟似是也有了一层浓雾一般蒙蒙隆隆的。欧阳霄怔了半晌,方始回过神来,急道:“雪儿不得胡来,爸爸说行就是了!”说完恨恨地回头看了独孤一眼,但却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下竟是如释重负一般。雪儿听了欧阳霄的话,顿即喜动颜色,她还刀入鞘,悄声对公冶红道:“谢谢姐姐。”然后竞是喜悦无限地跑到了独孤跟前直接就向他的怀中喂了过去。笑魔哈哈地大笑起来,但立时卡住,又喷了一鲜血,急忙收摄心神,疗起伤来。公冶红心下虽乱,但面上仍是强自镇定着心神,眼睛如雾似地看着独孤,指望他能做出甚么反应。但是这次她想错了,独孤竟是任由雪儿靠在怀里,并没有把她推开。公冶红的脸立时涨红了,忽听得独孤大声问道:“雪儿,告诉我,我是你第几个男人?”雪儿道:“第一个,我从来没要过别人。”独孤道:“当真吗?”雪儿道:“自然是真的。”独孤道:“为甚么?”雪儿道:“因为他们都打不过爸爸,我不爱他们。”独孤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我的么?”雪儿想了想道:“不光是为这个,反正我想要你就是了,我自己也说不清。”独孤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要你的,就这么过来靠在我怀里?”雪儿道:“我自然知道,因为我长得漂亮。”独孤道:“嗯.你确实长得很漂亮,但单凭这一点你就知道我准会要你么?”雪儿道:“那当然,凡是漂亮的女人爸爸见了准要她们。”独孤道:“若是我和爸爸不一样呢?”雪儿道:“你们一样的都是男人。”独孤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毕了将雪儿一把抱住。朗声道:“好,我就学学你爸爸,自在快活地活几天看看。”说完了在雪儿的脸上亲了一口。两人的对答一句一句地都听在公冶红的耳内,却如针样的一下一下扎在她的心上,她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挂在她的长睫毛上。忽听得独孤又是大声说道:“但是雪儿……”雪儿问道:“你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