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那蒙面人手一抬,在乾阳道人的手掌距他头顶尚有三寸之时硬生生地将乾阳道人的手掌架住了,同时听得轰的一声响,乾阳道人被蒙面人一掌击得倒飞出一丈开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蒙面人挟起孤儿,飞快地向岗下奔去。待得白衣女子及黄裳明白过来,那蒙面人已然跑得没了踪影。但听得在那蒙面人消失的树丛之后尖啸之声大作,三枚银鱼镖同时向黄裳飞到。黄裳正欲纵身迫去,银鱼镖正好迎面追来.两枚封住了他左右,一投向他头顶射来,距他头顶尚有三尺。显然那蒙面人是怕他纵起躲避下面的两枚银鱼镖之时趁势追击,是以打出上面的银鱼镖.迫得他跃不起身来。黄裳稍一犹疑,那三枚银鱼镖已然飞临近前,不假思索地急忙向后一仰,伏地平平地飞出五尺,避开了下面的两枚银鱼镖。待得站起身来,那白衣女子已然追了下去,更哪里还有那蒙面人的踪影?正欲向那女子追下去,猛然之问,乱石之后与树冠之上又纵出了数十名身着魔教服饰,胸前有着魔教标志之人。这次黄裳更不稍停.猛然之间纵身而起,左掌右剑,不待那些魔教教众脚下站稳,已然狂风一般卷入了人丛之中,乾阳道人盘膝而坐,吐纳了足有半个时辰.方始调匀呼吸。先前的那些蒙面人看到魔教的大批教众纵跃而出.不禁相顾失色,待看到黄裳出手毙敌时更是不留情面,手掌到处,必有一人受伤,相较之下,他右手的那柄宝剑,倒有如绵羊一样驯顺了。待到黄裳杀得性起,再也顾不得许多,眼前只是孤儿的那双乞求的眼睛。但见他手掌到处、必有一个魔教的教众头颅洞开,地上片刻之间即有四五人躺倒。有人大叫一声;“九阴白骨爪!”其声惨厉已极,教众们听到这一声惨呼,竟是比看到黄裳手掌插入同伴的头颅还要惊骇.立时向后退开,哪里还敢相斗。此时黄裳已然杀得红了眼睛.那些教众退开也好,不退开也好,他的手指仍是不停地插入他们的头颅,片刻之间,便又有七八名教众躺在地上。先前那些蒙面人、除了倒地身亡的.相互搀扶着.都已撤下了土岗.片刻之间已然走得无影无踪,少林派的四名高手看到黄裳那般发疯一般的屠戮,心中暗自侥幸,也己下岗去了。岗上仍是一片惨号之声。凡是黄裳欲毙其命的,无有一人幸免,无论他的武功有多高,无论他闪避得多么巧妙,总是在头上洞穿五个窟窿倒地完事。内中有那轻功极好的.看到黄裳的手指凌空抓来,急忙倒纵跃开、可是平常这一跃无论能够躲开多么凌厉的攻击,现下卸是不起丝毫作用了,明明眼看着已经躲开了那致命的一抓,可是不知为何,那只让人人丧胆的手掌却在这一瞬之间凭空又长了尺余,硬生生地插入那人的头颅。眼看着余下的魔教教众再无斗志,就将这般的一败涂地.猛然间一声响亮之极的长啸传来,从树后奔出一个披头散发形貌骇人的怪人,距黄裳尚有四丈之遥便已纵身而起,凌空下击.也是箕张五指,向黄裳的头顶抓来。黄裳一愕之间,那长发怪人已然改抓为拍,一股刚猛之极的掌力顿时笼罩了方圆丈许之内。当此之际,黄裳身受镖伤不说,又是激战了大半夜,若是绘那些魔教的教众警醒过来、再向他的身上发射暗器,那他是无论如何也难逃一劫的了。这个念头在黄裳脑中一闪,片刻也没有停留,黄裳身子一仰又是紧贴地面平平地倒飞出去,同时右手的宝剑向上一翻,向那怪人的手上斩去。但听得铮的一响,众人同是一惊,黄裳固然躲开了那致命的一掌,但那斩向怪人手掌的一剑居然如同斩在了金属之上一般。那怪人更不说话.见了黄裳避开他一掌的身法,微感奇怪.又是伸手向他的头上抓来。.黄裳急忙又是挥剑向那怪人的手掌上斩去,那怪人手掌一侧,一把抓住了宝剑,伸手就揪,但这实在是一柄极为罕见的宝剑,眼见被掘成了弓形,却仍是不断,在怪人惊愕之际,黄裳的手掌已然伸了出去,抓向那怪人的头颅。怪人仍是不肯放松已经抓在手中的宝剑,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亦是向着黄裳的手掌抓了过去。众人在这一瞬之间惊得呆了。就在黄裳及怪人的两只钢铁一般的手爪就要相交之际,猛然间黄裳手臂暴长,抓向那怪人的头顶,眼见那怪人就要毙于黄裳的手指之下,那怪人忽然大叫一声。松了黄裳宝剑,两手抱头,蹲了下去。这一招纯系孩子要挨打之际的本能反应,可是此时却救了那怪人的性命,黄裳一愕之下,手还是抓了下去,硬生生把那怪人的小臂上撕下一块肉来。那怪人惨叫一声,跃了起来,捧着那被抓伤的手臂号哭不止。黄裳听到他号哭,—愕之际,竟然忘了再行攻击,待到想到攻击之时,猛觉背后一股浑厚之极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地推了过来,急忙将身一侧,横移五尺,那抓向怪人的一掌顺势一带,将来掌卸开,抬眼看时,却是乾阳道人站在身后。乾阳道人神威凛凛地站在那里,冷声对黄裳道:“本来应该今日取你性命,但我本向你保证,要保那孩子平安无事,现下那该子不知下落,我也就不再难为你,你去罢。若是你找到了那孩子,算是你命不该绝,不过我们会与你再约定时间。若是孩子让我找到了,我会通知你,那时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约!”黄裳扫了眼周围,见那些被他吓破了胆子的魔教教众此刻都站在乾阳道人身侧,仍有近二十余众,身后更是站着那个不知来历的钢爪长发怪人.虽然明知道今日若是将乾阳道人及这一干人放走了,必成来日之患,但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只得冷声说道:“好,无论找不找到孩子,我都会找你的!”话音未落,人已飘然在十余丈外了。众人见他轻功若此,无不骇然,齐把眼光投注在乾阳道人脸上,这一看更惊,但见适才还是威风凛凛迎风而立的乾阳道人.此刻却是脸现痛苦之色,身子摇摇欲坠,神情委顿之极。原来乾阳道人并没有痊愈,他是强自撑持着站起身来向黄裳发出那一掌的。及到黄裳去远,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旋即坐倒在地。由此,乾阳道人几成了魔教的大功臣,其位虽不在教中,其威却仅次于教主。那怪人上前,对着委顿在地的乾阳道人拜了下去。乾阳道人道:“你起来罢,你也不用谢我,若没有你的金丝手套,今日我们都难逃一死!”数日之后,江湖上传言.号称武林第一高手的黄裳在中秋之夜与魔教火并,身受重伤,不知下落,而实力雄厚的魔教也在那一战中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开始数日,人们听到传言,都是将信将疑,及到后来,却不能不信了。因为江湖上再也没有了魔教的消息,更不见那武林第一高手黄裳的行踪。再到后来,又有人说,那第一高手为了追寻一个孩子,已经死在了海上,有人看见他乘的那艘船被海浪打成了碎片,漂到了海滩上来。面魔教不知什么缘故,也举教迁往海外了。这些传闻最初不被人相信.到后来就几乎没有人不信了.因为过了两年,再没有了魔教和那第一高手黄裳的消息。于是江湖上各派纷呈,都欲成为新的武林霸主,高手更是层出不穷,纷纷约斗比武,都想成为新的武林第一高手。不知有多少生灵惨遭屠炭,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死于非命,暴尸荒野。可是,也正因如此,江湖上终于又出现了一位傲视群雄,震古铄今的剑侠。他就是独孤求败!五年之后的端午节,号称河南第一大帮的黄河帮,发生了一件让举帮上下皆惊的事情。这件事不但让老帮主觉得棘手,而且也让帮中上下都觉得提心吊胆。还是在头一天晚上,帮主正聚集帮中的坛主在大厅议事,忽听得外面传来打斗之声。众人急忙跃出查看端的,却是甚么也没有见到,待得回到大厅上来,顿时全都目瞪口呆。但见帮主面前的方桌上插着一枚银鱼镖,一条白绢系在鱼尾上,微微晃动着,帮主荣夷公面色铁青,正自两眼盯着那枚银鱼镖,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他弟弟荣夷非见到哥哥神色,知道事关重大,但他是个火爆性子,奔上前去,伸手就将那银鱼镖拔了下来,展开白绢,但见绢上写道:“特投笺帮主荣夷公先生,我乃独孤剑客,闻说你帮中屠门英氏乃河南第一剑客,急欲一睹丰颜,望三日后能令其到黄河岸边金石崖下一会,我乃孤身一人、不属任何帮派门系,想以河南第一大帮主尊的黄河帮不会不敢与一名小辈一见,独孤拜上。”此笺虽是指名要与帮中的第一高手屠门英决斗,实则是与整个黄河帮为敌,因为若果真是想要单独与屠门英决斗,就犯不上把笺投在帮主的桌上了。荣夷非看完了,把笺拍到了桌上,喝道:“岂有此理,就让英儿去会他便了,哥哥又何必这么发愁,想他孤身一人,还能把我们黄河帮挑了不成?!”各坛主把那笺分别看罢,都是拍桌子瞪眼.恨不得现下就见识见识那个自称独孤的狂徒,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荣夷公却是一直盯着那枚银鱼镖,一言不发。座下还有一个一言不发的人便是屠门英本人。他二十四五岁年纪,脸色苍白,似有痛苦,两只眼睛却明亮之极,一直盯盯地看着帮主,对众人的喧嚷充耳不闻。众人喧嚷了一阵,渐渐地停了下来.似乎大家都注意到了帮主的神情,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挑战了。一时之间静得异乎寻常,好似空气就要炸裂开来一般。屠门英仍是那么目光盯盯地看着老帮主。猛然之间,帮主治眼向他看了一眼。这是帮主自从发现那枚银鱼镖之后向他看的第一眼,也是眼睛第一次离开那枚银鱼漂。屠门英从帮主的眼神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帮主。荣夷公暗暗地点了点了头。这是屠门英能够成为黄河帮第一高手,乃至整个河南第一高手的原因,那就是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对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够这么镇定。荣夷公终于说话了,他伸手拿起那枚银鱼镖,问他的坛主们:“你们谁见过这枚银鱼镖?”坛主们一时不明所以,互相看着,猜测着帮主这句话的意思。是了,这枚银鱼镖来的不明不白,只在众人把注意力移到外面的一瞬之间这枚银鱼镖就插到了帮主的桌上.若是一人所为,那么这人的武功实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也就犯不上向一个小小的黄河帮挑战了。如此说来,定然是帮中伏了帮手。趁着大家起身到外面那一个瞬间,帮手把镖就插在了帮主的桌上。这些坛主们大都是一些精明之土,自然有多半想到了此点,因此都是面色凝重,默声不语。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抖着站起来,轻声说道:“我见过,不过那是在五年之前了。”荣夷公面露惊色,问道:“在甚么地方见的?”老人道:“临安城外,短松岗上。”荣夷公道:“是中秋之夜么?”老人道,“正是。”荣夷公面上犹如罩上了一层严霜.猛地站起来,冲着那老人一抱拳,肃然道:“羊坛主,自从你入帮以来,时近三年,我身为一帮之主还不知道羊前辈的名字,实在是罪该万死!”‘羊坛主道:“人老了,不成器,有没有名字也没有甚么分别,帮主不必多虑,还是早想对策为好。”荣夷公恭恭敬敬地道:“羊前辈说的是。”奇怪的是,第二天这件事便传开了。说是江湖上有位武功奇高的怪侠名叫独孤的,投笺向黄河帮挑战,战书已经下到了黄河帮帮主荣夷公的桌上,而且点名要求出面决斗的人恰恰正是号称河南第一高手的屠门英,马上就要成亲的荣夷公的得意快婿。也就在同一天,以河南第一美女公冶红为首的鸣风帮也受到了挑战。鸣风帮总舵设在洛阳城边的鸣风庄。庄子周围是一片绿竹,这在北方是极为罕见的,若是到了淮河以南,可能就不足为奇了。江湖传闻.凡是对鸣风帮的帮主公冶红怀有淫心的人,着想到鸣风庄上去,这庄子周围的竹林他就过不了。那竹林之中到底都有一些甚么古怪,至今也没有甚么人能说详细,原因是无论武功多么高强,凡是进了那绿竹林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日午后,西边官道上,忽然来了五个人,这五个人个个相貌出奇,引得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们。那为首的一人是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却长得人高马大,高鼻深目,显然不是中土人氏,却穿了一身汉族书生常穿的白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出他一头还要多的巨人,西域服饰,被少年称作是小人.小人的后面是一个被头散发,落拓不羁的壮汉,少年叫他君子,君子身后是一个贵族公子打扮的书生,满面红光却被少年称作是乞丐,那最后一个乞丐打扮一身臭气的疤脸人则被称作是相公。更为奇怪的是他们骑的并非普通的快马骏骑,而是骆驼,并且是中土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白色的骆驼。驼背上背着不少水袋样的东西。这一行人所过之处,定然跟上不少孩子,那些孩子又叫又嚷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人还没有到鸣风庄,庄中却早就知道了。及到他们来到庄前,早就有七八个人手持兵刃候在那里。那少年当先下了骆驼,冲着那为首的阔脸庄丁道:“在下欧阳锋,特来拜会你们鸣风帮帮主公冶红,相烦通报一声!”声音极为尖厉刺耳。阔脸庄丁打量了那自称欧阳锋的少年几眼,又看了看那四个怪模怪样的随从,面孔顿时就朝了天。那人高马大的小人性子最是火爆,见了那阔脸庄丁神态.几步路上前去,双手—伸,顿时把那庄丁提了起来,喝道,“你神气甚么,你道我没做过庄丁看过门么?”那阔脸庄丁见那巨人走上来、早就做了提防,没料到竟然没有躲过那巨人的一抓,及到双脚离了地、才害怕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样提着我,我怎么向帮主通报?”其余的庄丁早就吓得傻了眼.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了。小人回头看着欧阳锋,欧阳锋道,“小人放他下来罢。”阔脸庄丁被放下地来,转身就跑,刚好撞到了闻讯赶来的一个胖大和尚怀里,立时被撞得飞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跐牙刚嘴。和尚仔细地看了看欧阳锋的四个仆人。发现他们打扮得虽然奇形怪状,却是个个武功不弱。再看那白衣少年欧阳锋.见他骨骼清奇.高鼻深目,是一块上好的习武材料.确又显然不是中土人氏,知道这几个人大有来头,得罪了可能会后患无穷,于是双手合十,唱个大诺道,“小施主来得不巧,我家帮主刚好适才被人约了出去,要到明日才能回来,还请各位明日再来罢。”欧阳锋盯着看了那和尚一眼道:“我们从西域来此,特来拜会你们帮主,既是他明日才能回来,那么我们就在贵庄借住一宿如何?”和尚连忙说道,“按说施主远来是客,在敝庄过一夜是份所应当,我们当好好款待才是,只是敝庄有个规矩,自从五年前庄上出了一件大事,庄上从来不留任何人借宿,还望各位莫怪。”小人听了,奈不住性子,又欲走上前来动手,被欧阳锋挥手止住了。‘欧阳锋道:“如此,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和尚你请回去罢。”和尚多少有些奇怪,但还是唱了几遍多谢,猛然之间觉出不对,看那欧阳锋时,见他从驼背上抽下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就倒了下去。其余四人见他如此,也是各自从白驼上抽出毛毯席地面卧,立时把庄门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和尚一看,顿时傻了眼,口中只说,“这这这……”却这不出个所以然来。欧阳锋伸了一个懒腰,对和尚道:“从此以后,我们白驼庄就和你们鸣风庄是邻居了,大家既是邻居么,就该好好相处,你们鸣风庄的人进进出出的,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借个路甚么的,好商量,我们大方得很,不比你们,那么小气,连借住一宿都不成。”和尚先前还道这少年满斯文的,及到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险些气得当场晕倒,正欲张口赐骂,却听得一个洪亮的嗓音喝道:“滚起来!”接着是“碰”的一声响,那高大的小人竟被人一脚踢了起来,摔在了三丈之外,再也爬不起来了。君子、乞丐和相公都是猛然坐起身来,只见小人睡着的毯子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一个青年,那青年方面大耳,浓眉大眼,腰中悬一柄金刀.身上穿着紫缎,显然是位富家公子,可是刚才那一脚却把一个高大的巨人一般的小人赐出了三丈之外,这实在让人想象不到。欧阳锋仍是眯着眼睛躺在地上,好似根本没有看见这个金刀青年。那青年见欧阳锋竟然对他理也不理,也不见他如何纵身,肩膀一晃,人已跃了过来,抬脚就向欧阳锋的腰上赐过去。可是一脚踢空,小腿顿时脱臼,一下跪在了地上,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看那欧阳锋时,好似他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正盘腿坐在前面乞丐的毯上,面向那金刀青年,口中连说:“不必不必,你只是在我们白驼庄的毯子上走几步,也犯不上行此大礼谢我,请起请起!”金刀青年用了两次力也没有站起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又挣了一次,仍是没有挣起来,急忙就势一屁股坐在毯子上,双手抱住小腿,用力向上提。欧阳锋向和尚道:“你看我们多大方,把整整一块毯子让给他坐,不象你们,借使一宿都那么小气。”这时小人终于爬了起来,走过来.伸手就将那金刀青年提了起来,向外一甩,就把他甩出了两丈开外,终于跌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时庄中走出一位红衣少女,打量了众人一眼,见怪不怪的样子,回头对和尚道,“大师父、庄主让你回去,不要理他们!”欧阳锋道:“小姑娘,你们这个大和尚专爱撒谎,你不要理他!”和尚道,“出家人不汀人猜语,我和尚撤甚么谎来着,施主不能乱讲!”.欧阳锋道,“你刚才还说庄主不在庄上,怎么现在庄主又让你回去、若不是你撒谎,定然是这小姑娘撤谎,我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不象是会撒谎的样子,那么,定然是你这大和尚撤谎啦。”小姑娘吃惊地看了眼欧阳锋.随即脸红了.又转眼看那大和尚。和尚怔了一下,道:“我甚么时候说庄主不在家来?”欧阳锋道,“你刚才说来,怎么现下忘了?”和尚想了—下道,“你刚才是说要见我们庄主的么?”欧阳锋道:“正是。”和尚道:“那我们庄主可是在家的,施主你可要听明白了。”欧阳锋道:“那我就是要见你们庄主,等一下,你们庄主是不是叫公冶红的?”和尚道:“那是我们帮主,庄主却不是这个名字。”欧阳峰道:“你们庄主和帮主不是一个人?那么就是我没听清,而不是你和尚没撒谎了,好罢,我就先见一见你们庄主。”和尚正欲转身,忽然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道:“施主说来说去还是说我和尚撒谎么?”红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大和尚道:“大师父,你斗不过他的,走罢!”说完了又回头看了欧阳锋一眼,同大和尚进庄去了。过得片刻,从庄中摇摇摆摆地走出了一个老翁,手中技着一根竹杖,来到庄前,叫道:“喂,是哪个小娃子要见我?”眼睛却盯着欧阳锋。欧阳峰见了那老翁,实在没了同他说话斗嘴的兴致,便躺到了毯子上,再不言语了。老翁盯着欧阳锋问了几旬,见他没有说活的意思,忽然走了上来,伸竹杖在欧阳锋的腿上一点,道:“不是你小子嚷着要见庄主的么?”哪知竹杖尚没有点到欧阳锋的腿上,欧阳峰已然跃了起来,吃惊地瞪大眼睛盯着老人。老人亦是瞪眼看着欧阳锋,拿起竹杖指着他的鼻子道:“怎么你小小娃子这般没有礼貌,我老人家大老远的从庄子里赶出来,你也不说跪下给我磕头,这也罢了,都怎么能躺在地上装死,若不是我在你腿上足三里吓唬吓唬你,你要让我老人家自走—趟么?”欧阳峰伸手把竹杖打在一边,没料到老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欧阳锋不禁在心中暗暗得意,说道,“老家伙,我要见你做甚么?我又不是没有爷爷,我是要见你们家帮主公冶红的,听说她长得美若天仙,我这次特意来看看,我若是相中了,就娶她做老婆。”旁边的乞丐却已经脸色苍白,几次欲要上前阻止欧阳峰,连连给他打眼色,却终于没有让欧阳锋看到。刚才欧阳锋伸手打那老翁的竹杖时旁边诸人都看出欧阳锋使上了内力。看到老翁被欧阳峰内力激得向前一个趔趄,都以为那老翁武功低微之极,虽然识得穴位,大概只是个老年医生,是以都存了轻视之心,连欧阳锋自己也是越说越不成话,竟是存了侮辱之意。只有乞丐看出老翁实非等闲之辈。因为欧阳锋刚才打开老翁竹杖之时,实是用上了白驼山的神功蛤螟功,别说是一根竹杖,纵是寻常的钢杖铁杖,被少主这么一打,也是非断即弯不可,而老翁虽然故意做作了一番,手中的竹杖却完好无损,这不是欲盖弥彰么?欧阳锋话音刚落,乞丐挥手一掌已然向那老翁的背后拍了过去,这实在是解救少主的唯一办法。老翁猛然之间哈腰一阵咳嗽,刚好避开了乞丐的一掌,倒是乞丐惟恐伤到了少主硬生生地将掌力收了回来,登时憋得脸红胸胀。欧阳锋终于看明了那老翁实在是一个大行家,他急忙向后一跃,距那者翁有一丈之遥,冷冷地看着老翁。老翁仍旧咳嗽,好似根本没看到欧阳锋的神态举止,咳完了,抬头冲着欧阳锋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看上了我孙女,我也不能责怪你,只是你小孩子小小年纪这般没大没小,可得教训教训你!”说完了众人但觉眼前一花,啪啪两声.欧阳锋脸上顿时一片红肿,那老翁仍是笑眯眯地站在当地.又抬起竹杖指着欧阳锋道:“小娃子.你还太小,再过十年二十年.你的功夫会是不错的,现在你还差得太远了,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送了小命。要知道,江湖上好多高手可都是对我孙女垂涎着呢,不要在这里稀里糊涂地成了他们给我孙女的见面礼!”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进庄去了。欧阳锋五人被老翁的一席话说得怔在那里,半响不语,那边的金刀青年听了这一番话,却一声叹息,技着金刀,一拐一拐地去了。几个人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一个极美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是来拜庄的么?”五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有如重锤击胸,顿时都哑口无言,谁也说不出话来。但见身前两丈之处站着一个秀美绝伦的女人,大约二十左右年纪,红衣短靠,足上秀鞋系着两朵红色的绸花,腰中宝剑亦是红鞘红穗,但凡身上饰物,无有不是红色。红衣女子见他们都怔怔地看着自己,并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微微一笑,显然这种情形在她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笑毕又问了一声:“你们几个是来拜庄的么?”欧阳锋刚欲开口说话,却听得旁边一个响亮的声音冷冷地道:“他们几个被老庄主教训了一顿,仍是赖在这里不走,看来不是来拜庄的,倒象是来赖庄的。”众人转头看去,见是一个青衣青裤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却分明不是书生,那折扇比之寻常书生手中的折扇大了足有两倍还多,拿在手中悠闲自得地扇动着.每扇一下,他衣襟的下摆就被掀起来,显得极是潇洒飘逸。欧阳锋适才被老翁教训了一顿、气正没处出,目下见了那红衣美貌女子正自不知如何答话,听了青衣青年的话顿时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但见他眼一瞪.也不答话,身体已经纵了起来、在空中一个转身,双手在驼背上一按,人已经跃到了那青衣青年的面前,手中却不如何时已然多了一柄钢杖。青衣青年见了欧阳锋的身手,不以为然的一笑,道:“想要动手打架?报上名儿来罢。”欧阳锋打量了池一眼,道:“你先说!”青衣青年道,“我么?无名之辈,区区上官剑南的便是。”欧阳锋尚没答话,红衣女子已经叫了起来,“上官剑南?就是那个铁掌帮的大高手上官剑南么?”上官剑南道:“不敢当.我就是铁掌帮的上官剑南,但不是甚么大高手。”说完了又转身向欧阳峰道:“你呢?”欧阳锋道:“我么,是你爷爷1”说完了钢杖已然搂头盖脑地砸了下去。上官剑南听到钢杖带起的风声,知道非同小可,急忙把手中的扇子刷地一合,向那钢杖迎了上去,但听得“当”的一响,两人各自吃惊地退开了一步。欧阳锋万料不到上官剑南的大扇子扇骨居然也是精钢所铸,这一下相碰只震得虎口生疼.钢杖险些脱手飞了出去。上官剑南也万料不到欧阳锋小小年纪,居然会有如此内力。他的巨扇是他一柄得意的奇形兵刃.由于扇骨是精钢所铸.扇子的重量大增,足有二十余斤,一般人料不到此点,常常在第一个回合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碰飞了兵刃。而今天的欧阳锋、虽然年纪不大,兵刃却牢牢地拿在手里。上官剑南点了点头,道:“功夫还说得过去,让他们四个也一齐上来罢!”乞丐本已瞧出欧阳锋并非上官剑南对手.有心上前相助,又伯少主人不高兴,听了上官剑南的话,纵身跃起,挥掌就拍,口中叫道,“多谢你瞧得起咱们!”他这一动手,小人、君子和相公也一拥而上,登时将上官剑南围住了。上官剑南见到乞丐的掌已攻到近前,也是左掌一竖迎了上去,但听得轰的一声响.乞丐向后退了一步,上官剑南身子晃了一晃,终于站立不稳,也是向后退了一步。这一下上官剑南不由心中大骇,刚才这一掌他用上了九成功力、原本想一掌把乞丐击得重伤,叫他们知难而退,没料到他只把对方打得退了一步不说,自己也终于退了一步。对方的一个随从已然如此,那么对方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他扫了那其余的三人一眼,禁不住心中一阵懊悔,暗骂自己装大逞能,这番跟头可就栽得大了。上官剑南正自懊悔,欧阳锋却厉声喝道:“退下!”众人都是一愕.四个随从不声不响地退下了。欧阳锋仍是说了一句;“我的话不听,别人的话却听得够快的,他让你们上来你们就上来么?”乞丐眼珠转了一转道:“其实我们对付他足够了,犯不上让小主人你老人家亲自动手的。”欧阳锋道:“我爱自己跟他打!”说完了钢杖已然挥了过去。上官剑南急忙合了扇子,两个人顿时斗在了一起。本来上官剑南比欧阳锋武功高出许多,自他和乞丐对了一掌之后,知道欧阳锋的四个随从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四人一同上来,自己万万讨不了好去,是以在同欧阳锋动手之际,巳存了相忍之心,并不想出手伤他,两人由此竟是打成了平手。欧阳锋一心想在那红衣女子面前逞能,钢杖愈挥愈猛,到后来竟是隐然有风雷之声。上官剑南初时还在容让,二十回合之后,见欧阳锋不知进退,已然猜到他的心思,瞥眼向旁一扫,见那红衣女子正眯起眼来,面带笑意地注视欧阳锋,不知如何,心中竟是很不是滋味,再也顾不了许多,只恨不得一扇将这西域少年打倒才好。但见上官剑南的大折扇一开一合,正进侧击,地上的大片沙尘立时被卷了起来,登时把欧阳锋裹在中间。这番相斗可就大不一样了。但见钢杖有如蛟龙出海,变幻莫测,折扇却是诡奇万端,招招难料,地上的沙尘初时只是阵阵被折扇扬起来。战到后来,两人都滚进了一片沙坐之中再也难分你我。夕阳映照之下,两人愈斗愈猛,眼见天色向晚,那一直微笑观看的红衣女子渐渐地皱起了眉头,最后终于忍不住,抽出腰间宝剑,缓步上前,猛然向激斗中的两人刺过去。欧阳锋的四个随从见那女子上前,都是神情紧张盯着她,见到她挥剑刺出,都惊呼出声,一齐跃了过来,却怔住了。只见烟尘渐渐散落,红衣女子的宝剑已然入鞘,上官剑南和欧阳锋都已罢手,吃惊地站在当地,转头看着那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向鸣风庄指了指道:“你们不是要进庄的么?太阳已经落山了,怎么要打到天黑么?”上官剑南和欧阳锋几乎同时问:“怎么,你让我们进庄么?”问完了,又满怀敌意地对望一眼。红衣女子道,“我让你们进去?我让你们进去有甚么用啊,我自己都来了三趟了,也没有进去。”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最后还是欧阳锋的嘴快,问了出来;“你不是鸣风帮的帮主公冶红么?怎么连你也进不去这庄子?”红衣女子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袭红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兄弟,看来你搞错了,原来你们两个刚才是因为公冶红在打架,而不是因为我司马红云。我穿了一身红衣服是不错,不过我可不是公治红,现在你们两个愿意打架就打.我可不爱管了,我要看看怎么能穿过竹林,进到庄子里面去。”说完了转身欲行,脚下却不挪步。上官剑南看了一眼惊得睁大眼睛的欧阳锋,向司马红云道:“司马姑娘,请等一下。”司马红云转身微笑地看着上官剑南。上官剑南顿时怔住.口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司马红云微笑问道:“上官英雄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也想进鸣风庄?”上官剑南点头道:“正是。”司马红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虽不似你们男子,但听说公冶红号称第一美女,也想见见,看看众人所说的第一美女到底是甚么样子的。”欧阳锋接口道:“我以为你就是那第一美女了。”司马红云道:“多谢,可借就你一个人这么说。”上官剑南道:“他们为甚么不让你进去?你自己闯过么?”司马红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甚么不让我进去,我自己闯了两次,可是这绿竹林实在古怪,刚走进去两步,头就开始晕,吓得我自己退回来了,”说完了,膘了一眼欧阳锋道:“上官英雄也是来娶公冶红做妻子的么?”上官剑南脸登时红了。急忙道:“我不是。我们铁掌帮有两个人失踪了,传闻鸣风庄中来了不少人,进去就没有出来过,我特意来看看。”司马红云道,“如此说来.我们三个人要进鸣风庄,都有各自的目的,为甚么我们不可以联手呢,上官英雄进去找人,这位小兄弟。”欧阳锋接道:“我叫欧阳锋。”司马红云微微一笑道:“欧阳兄弟去娶那公冶红帮主,我呢,只要看上那公冶红一眼就成了。”欧阳锋道:“我我……”却没有说出实际内容来。上官剑南扫了一眼欧阳锋的四个随从道:“我们联手进庄当然把握更大一些,只是那竹林到底有甚么古怪尚自没有弄清,终究还是进不了庄。”欧阳锋道,“那倒不一定……上官剑南看了眼欧阳锋道:“弄不清竹林,冒险向里闯,定然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哪怕是你本领通天也来不及解救自己了。好多武功比我们强的人多半是在这竹林中失踪的。”欧阳锋道:“我说那倒不一定。”司马红云抢在上官剑南前面微笑问道:“欧阳锋兄弟,定是你有办法进庄,是甚么办法,快讲出来听听!”欧阳锋道:“我若不想好破这竹林的法子.就不会老远从白驼山跑来了。”说完冲四个随从招了一招手。四个随从见了,分别把东西从四头白驼的背上卸下来,只留下两只水袋样的东西在驼背上,之后四个随从退开,眼望着欧阳锋。司马红云和上官剑南都奇怪地看着。欧阳锋得意地漂了一眼司马红云,又向四个随从摆了一下手。四个随从把白驼牵着转了半圈,使它们的头都向着鸣风庄的方向,然后从腰中拿出火石火镰,将火绒点燃,最后又从腰间抽出匕首,眼睛一齐转向欧阳锋。等候他示下。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都不觉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匹白马上面驮着—团黑糊糊的物事向鸣凤庄冲来,到得庄前,那团黑色的物事猛然之间从乌背上弹了起来,众人方始看清,那原本是一个人。但见那人身上穿着一件极为陈旧的灰袍,十八九岁年纪,腰上悬着一口同样陈旧的宝剑,却是眉清目朗,英俊之极。他的脸色也同样舱苍白之极、衬着他的灰衣,就愈显苍白而带有忧色,他跳下白马,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在司马红云脸上略作停留,随即向着庄中大声喊道,“晚辈独孤求见公冶帮主!”他这一喊,使在场之人尽皆楞住了,都是异常奇怪地看着他,同时等待着庄中的反应,一时之间倒把那破除竹林的计划忘了。司马红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人又喊道,“晚辈独孤求见公冶帮主!”先前人们以为听错了,因此这次他张口减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忍不住好奇地眼睛互相看着。他们奇怪,这个自称独孤的人显然是姓一个非常奇怪的姓,或者这只是一个绰号,他是“毒孤”而不是“独孤”。他们更奇怪何以这个人自称是晚辈,难道号称河南第—美女的公冶红居然会是一个前辈么?庄中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独孤又喊了几声,庄中仍是没有回应,他禁不住极为失望地转回身来,正欲上马离去,猛然又抬头扫了一眼众人。他看到了一双极为动人而又充满情义的眼睛。那是司马红云的眼睛。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牵马准备离开了,这时候司马红云那好听之极的声音响了起来:“独孤侠士,你想进庄去么?”独孤怔了一下,道,“我只想见一见公冶帮主,进不进庄去都是一样的。”司马红云道:“公治帮主在庄子里,她定然是不肯出来的,若是你也不想进去,那只怕这辈子也是见不到的了。”独孤脸上瞬即涌上来一股极为忧伤的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即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立时抬眼向司马红云看过去,道:“人家不想见你,定有人家的苦衷,又何必勉强呢?”说完了,牵着马又准备走了。司马红云道:“可惜呀,可惜:“独孤听了,又站住了,括眼看着司马红云道:“甚么可惜?”司马红云道:“你没听说那公冶红是河南第一美女么?”独孤点头。司马红云又道:“你难道不是因此才来见公冶帮主的么?”独孤听了,又点了点头,仍是不解地看着司马红云。司马红云道:“因此呢,我才说可惜。”独孤听了,仍是不解,问道:“我还是不明白。”司马红云道,“这鸣风庄我已来过几次了,我所见过的人之中,只有你独孤侠士算得上一表人才.说不走那公冶红当真会看得上你呢,你们俩可算得上天生的一对,你这一走……”“你住嘴!”独孤脸涨得通红,愤怒之极地打断了司马红云的话,司马红云一时怔住,不明白自己刚才这番讨好的话何以居然竟把人得罪了。独孤看了司马红云的脸色,知道自己定是脸色极为难看,随即缓和了一下口气道:“请你不要乱说,找只是来看看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司马红云仍是不解地问:“你不想娶她,来看她做甚么?”独孤脸色顿即暗淡下来,道,“我是想找一个人。”司马红云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但她仍是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说道:“你若不走,一会儿定然能看见她,若是走了.岂不可惜么?”独孤道:“一会儿能看见她?她在甚么地方?”司马红云向欧阳锋道:“这回看你的。”欧阳锋本来极不愿意有这么一个极强的竞争对手,但听独孤言语之中根本没有耍娶那公冶帮主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但仍是觉得好似有些不妥,正欲出言让这位不速之客快走,听到司马红云的话,只好暂时忍耐着,向四个随从点了一点头。四个随从见了,猛地举起匕首向白驼背上的黑皮袋刺过去。还没等旁人明白过来,那白驼已经发疯一般地向前蹿了出去。背上的袋子不知因何竟是冒出熊熊燃烧的火来,片刻间已将白驼从腰向后的身子全都烧着了.白驼吃痛,更是发疯一般地向前冲去,转眼冲入了竹林,顿时燃起一片火光。那竹子中来是不易点燃的,时当春暮、竹子已然灌满了水分,更是无法点燃。可是那白驼背上袋中背的乃是西域所产石油.见火即燃不说,更是见物即烧。不用说是竹林,就是一座冰山,那石油也将之融化了。当下竹林被白驼冲进去点燃了,登时烧了起来,半个天空被映得通红。欧阳锋看见竹林起火,越烧越旺,忍不住抚掌大笑、连说妙极。司马红云脸上一直露着一丝微笑,不知是对欧阳锋此举的赞赏还是对竹林被毁的庆幸。上官剑南则是皱起了眉头看看起火的竹林,又转回头看看抚掌大笑的欧阳锋,面上隐然现出一丝忧色。独孤冷冷地说道,“你这么霸道。会受到报应的。”欧阳锋听了这句话,顿时止住了笑容,转回头看着独孤。独孤亦是冷冷池看着他。欧阳锋道,“你不服是么?”独孤双眉一竖,正欲答话,猛听到背后一片笑声传来,禁不住回头望去,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身后站着二十余名身穿白袍的人,人人手执长竿,竿上系一红缨,在火光映照之下显得鬼气森森,却在那里相对大笑。在这二十几名白袍客的身后,有如天上的繁星一般,蓝莹莹的亮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火星,独孤仔细地睁眼看了半天,不明那到底是甚么,及到那些蓝莹莹的火星随着白袍客的口令奔向前来,众人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无数只巨犬的眼睛。欧阳锋并不如何惊慌,只是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司马红云却已然变了脸色,脸上再没有了适才的微笑。上官剑南倒提折扇,眉头皱得更紧了,回头看看竹林大火,又回头看看那些巨犬,显然在筹思着对策。独孤的白马忽然恢儿恢儿地叫起来,把脸在独孤的身上蹭着.同时两只前蹄在地上跑着,独孤正自奇怪,猛听到欧阳锋的随从中有人惨声叫了起来,口中连连喊着:“蛇!蛇,毒蛇!”喊声惨厉已极,令人毛发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