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佟小天问秀姑是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告诉了你们吗,我呀,什么也不知道。”秀姑说完,反身一纵,从窗口跃出去了。佟小锋大叫:“兄弟,快追!别让他跑掉了!”说完,自己也从窗口跃了出去,跟着,佟小天也跃了出去。玉罗刹急对小燕轻说:“快,别让他们都跑了。”可再仔细一瞧,对面早已不见小燕的人影,小燕已从另一窗口跃出去了,自己连忙也从窗口跃了出去。楼上的人见这些人一个个从窗口跳了出去,都惊呆了,只有店小二苦着脸说:“这下完了!我碰上几个白吃的,怎向老板说去?”一位茶客说:“店小二,这些易来易去的人,没在你这里闹事,没砸烂桌椅,惊走客人,这已是你走运了。要不,这茶楼不损失更多?你还有什么可怨的?”在另一处的陶十四娘说:“店小二过来,那两桌的费用,由我付好了。”她丢下一锭银子问,“这够了吧?”店小二一看,是成都城内有名的陶家十四小姐,连忙说:“够了!够了!陶小姐,怎能要你付的?小人给你找回点碎银来。”“不用了,有多就算赏给你好了。”店小二更是大喜过望:“小人多谢陶小姐了!”再说,佟家兄弟追踪秀姑,一直追到成都郊野的一座土地庙前,总算让他们追上了。佟小锋嘻嘻笑道:“小叫化,这下你跑不掉了吧?”佟小天却说:“你跑呀!怎么不跑了?”秀姑自问自己轻功不错,想不到这两个娃娃面的傻瓜,轻功比自己更好,说:“我跑够了,还跑什么?你们追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一个说:“嘿嘿,你不但骗我们,还骂我们是大傻瓜。”“胡说八道,我几时骗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大傻瓜,问问你们自己不知道了?是,又何必怕人骂的?”“我们不是。”“不是,更不怕人骂了。”“兄弟,别跟他多说了,这小叫化牙尖嘴利,我们说不过他,最好将他抓过来,打一顿解解气。”“对,对,就算不打一顿,将他当球抛来抛去,也好玩的。”秀姑说:“你们别乱来呀!惹得我火了,不知是你们打我,还是我打你们。”“小叫化,你有什么本事打我们的?”佟小天也说:“好呀,你就打给我们看看。”秀姑将腰问插着的一支打狗棍亮了出来:“我把你们打痛了,你们可别哭呀!”佟家兄弟嘻哈大笑起来,佟小锋问:“兄弟,这小叫化说什么了?”“阿哥,他说打痛了我们可不准哭。阿哥,你说,我哭过了没有?”“我只听你笑过,从来没听你哭过。”秀姑说:“等会你就会哭了。”“是吗?我们真想找机会痛痛快快哭一场呢!”佟家兄弟说完,骤然分开,左右向秀姑扑来。秀姑虽然行走江湖多,见识也不谓不广,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懂得一些,可是从来没见过佟家兄弟这么怪异的武功:人似滑鱼般,一下便欺近了自己。秀姑一招打狗棍法—一“横杠拦狗”抖出,佟家兄弟不由“咦”了一声,同时跃出。丐帮的打狗棍法,数代相传,不但有自己所长,更融合了各门各派棍法的长处,分挑、点,拦、截、打、扫、绊、缠、击等九大秘诀威力,既有轻灵多变的招式,也有凶狠勇猛的威力。全套的打狗棍法,除了丐帮中上一辈元老和帮主会以外,其他弟子,只能会其中的—两招,会三招以上的已不多了。但即使学会打狗棍的招式,没有代代口头相传的心法相助,也使不出打狗棍法的威力。秀姑,是神龙怪丐的唯一弟子,神龙怪丐视其为丐帮帮主的继承人,因此,不但将全套的打狗棍法传给了她,更暗传了其中极为精辟的要诀。秀姑原来的武学基础虽杂但厚,又服下了怪医的“百草露花酒”,得到了神龙怪丐的内功心法,内力更是日进月添,除了火候稍欠之外,武功可以说与鲁长啸并驾齐驱了,若论智慧,更胜过了鲁长啸。至于说到应急之急才,可以说是称绝武林。所以她一招打狗棍法使出,声势就不同凡响,一下便逼退了武功怪异的佟家兄弟。佟小锋跃退后,露出奇异的神色,说:“兄弟,这小叫化可是丐帮的高手,怪不得敢来骗我们。”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佟小天说:“阿哥,我们再试几招,看他是真高手,还是假高手,别叫他一招就将我们骗了。”佟家兄弟说完,又身似滑鱼欺来。他们一连出手七八招,都叫秀姑以轻灵的棍法逼退了开去,但也却弄得秀姑无法还招出击,处在相持不下之中。总的来说,佟家兄弟是占着上风,迟早会弄得秀姑精疲力倦。秀姑也知道这一点。她眼睛一转便说:“我不跟你们玩了!”转身便走。佟小天说:“你怎么不玩了?”便纵身过来。谁知秀姑猛然使出回头打狗这一招,出其不意将佟小天绊了个大筋斗,顺势棍头一点,便点了佟小天的穴位。佟小锋一怔:“兄弟,你怎样了?”秀姑笑道:“他呀,不小心闪了一交,大概扭着筋啦!你过来给他揉几揉,活活筋脉,我先走啦!”“小叫化,你不能走。”佟小锋一急,纵身过来,拦住秀姑,谁知秀姑又突然出手,将小锋绊倒了,随后迅速点了小锋的穴位,笑道:“你也真是,怎么跟你兄弟一个样的,也滑倒了!不会也闪了腰吧?”秀姑武功不及佟家兄弟,却完全以机变慧敏取胜,佟家兄弟苦着脸说:“小叫化,你真刁。”“哎哟!你们说话怎么这般见外的?兵书上说:兵者,诡也。还能正经八百吗?你们想不想哭?”“你真的要打我们?”“你不是说你没哭过吗?我呀,想听你们哭—下,看哭得好不好听,”秀姑说完,要抡起打狗棍了。佟小锋急道:“慢一点。”“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小叫化,我们哭起来,半点也不好听。”佟小天也说:“是啊,我们哭得难听死了,说不定你听了会跑开的。”秀姑“噗嗤”笑起来:“会不会像狼嗥那么难听?”“比狼嗥还难听,简直如鬼嚎一样,小叫化,你听了不害怕吗?”“哎哟!我—生这么大,可没听过鬼嚎的,你们哭来听听。”这时,玉罗刹从隐藏处首先走了出来,笑着说:“是呀!我也没听过鬼嚎是什么样,也想听听。”秀姑一怔,扬扬眉:“你是什么人?”“噢!金姐姐,你怎么连我也忘了?”“你是——”玉罗刹眨眨眼:“你再看看,我是什么人?”秀姑不愧为经验丰富,善于识人,她惊喜地叫起来:“玉妹妹,是你?”“哎!你这么一叫,将我的面目揭穿了。”“你一声姐姐,我的面目还不是同样给揭穿了?”坐在地上的佟家兄弟更惊异得睁大了眼睛,一个说:“兄弟,我们不是在做梦吧?”另一个说:“阿哥,我也不知道呵!”“我们一定在做梦,一个小叫化,一个书呆子,—下变成姐姐妹妹的,不是做梦,世上有这么怪事吗?”“对,对,一定是做梦,才有这么奇离古怪的事情跑出来。”玉罗刹笑对秀姑说:“姐姐,这对活宝在说梦话呢。”“妹妹,你要不要听他们哭的?”“我正是想听他们哭,才跑来的。”秀姑举起了打狗棍,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哭呀!”佟家兄弟—下从地下跳了起来,秀姑怔住了:“怎么!?我没点中你们的穴位?”佟小天嘻嘻笑道:“你几时点了我们的穴位?”佟小锋说:“你不是说我们扭了筋,闪了腰么?何曾说点了穴位的?真的点了穴位,我们能跳起来吗?”玉罗刹笑道:“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辽东疯癫二怪的传人,除了一身功夫怪异外,更能闭经转穴,怎能长久封他们穴的?”秀姑又吃了一惊:“他们是辽东二怪的传人?”佟小锋说:“不敢!不敢!现在,应该轮到你们哭给我们听了。”玉罗刹问:“怎么!?你们连我也算在里面了?”“谁叫你跑来听我们哭的。”佟小天说:“你们两个假小子的哭声,一定好听极了!”说时,他向佟小锋打打眼色,准备出手了。玉罗刹说:“你们两个活宝,放着正经事不去办。尽来这里胡闹,不怕辜负了别人的重托?”佟小锋愕然:“我们有什么正经事要办呢?”佟小天说:“我们听你们哭,才是正经的事情。”“你们真的不想找不知道小兄弟了?”“噫!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办的事了?”“阿哥,她是江湖上的罗刹,罗刹嘛,是有一些鬼门道的。”秀姑困惑了:“玉妹,他们是在找墨兄弟的小兄弟?”“姐姐,这两个活宝,将你当成不知道小兄弟了,所以才那么大方请你吃鸡吃海味。”“怪不得哩!他们请我吃鸡,我还以为碰上了两个大傻瓜,不吃白不吃,干脆不客气,吃他们一顿。玉妹妹,我像墨兄弟的那个不知道小兄弟吗?”“你不像,但你小叫化打扮,叫他们这对活宝误会了。”“哦!?墨兄弟的小兄弟是个小叫化?”“是呀!她初闯江湖,就是小叫化打扮。”玉罗刹转身问佟家兄弟,“我说得对不?”“罗刹女,我兄弟俩算佩服你了!快告诉我们,那个不知道的小兄弟现在哪里?”“你们还要不要听我哭的?”秀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佟小锋说:“你别当真,那是我们说着玩的。”“可是,我却想听你们哭的。”“你,你要我们哭?”“你们要是想找到小兄弟,那只好哭一次了!”佟家兄弟不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佟小锋问,“兄弟,我们怎么办?”“阿哥,没办法,为了墨兄弟,我们只好哭一次了,不然找不到小兄弟。”“好吧!兄弟,我们哭吧。”玉罗刹想不到这对活宝真的要哭,连忙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别哭,说不定你们的哭声,真像鬼嚎一样,将我们吓跑了!”“不!不!我们哭得好听哩!”“算了!好听我们也不敢听。我没听过,哭也好听的,只有你们两个活宝才这么说。”玉罗刹说完,朝树林里喊道:“小兄弟,出来吧,别再藏身了。”佟家兄弟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在望峨楼蹲了两三日要寻找的人,就在这树林里,会有那么的巧?他们疑心玉罗刹在捉弄自己了。可是玉罗刹的话音一落。真的从树林里,走出一个聪明俊气的少年书生来,眼角眉消,尽是笑意,佟家兄弟不禁相视一跟,意思在问:这是不知道小兄弟吗?看他那种弱不经风的身子,能在紫岩山下,青城山上,令天下群雄骇然惊震?小燕含笑对佟家兄弟一揖道:“小弟拜见两位哥哥了。”佟家兄弟并不回礼,瞪着眼问:“你是那不知道小兄弟?”“是呀!”“你就是自称为真正的九幽小怪,在紫岩山下击败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在青城山上,杀了西域的红衣老魔,戏弄了几大掌门的人?”“不错!”佟家兄弟,一个“哈”了一声,一个“哼”了一句,神态极为不屑。小燕扬扬眉:“你们不相信?不相信,你们问问玉姐姐。”“你以为罗刹女的话,我们也会相信么?”玉罗刹笑问:“你们怎么不相信了?”一个说:“你以为我们真的长大傻瓜?”一个说:“嘿嘿,我们半点也不傻哩!”“那么说,你们很聪明了?”一个说:“聪明不敢说,但江湖上一些魑魅的诡计,我也知道一点。”—个说:“我们辛辛苦苦等不到的人,一下便出现了,而且还事先藏在林子里,你说怪不怪?”小燕皱皱眉问:“你们要怎么样才相信?”“得先跟我们比划比划,看能不能胜得了我们。是真是假,就看这一下。”玉罗刹笑道:“算了吧,你们两个连这位金姐姐也胜不了,几乎还要哭呢,你们能胜得了我的小兄弟?”佟家兄弟一下不出声,突然身如幻影,扑向金秀姑。金秀姑没想到这一双活宝会向自己下手的,冷不防给他们一个抓头,一个抓脚,并且还点了自己的穴位,高高地举了起来,金秀姑身虽不能动,仍可以说话,大叫道:“你们这是干吗?”玉罗刹也给这对活宝意外的行为吓了一跳,同时说:“喂!喂!你们别乱来,快将她放下来。”这对活宝一个说:“你不是说我们不能胜她吗?现在怎样?”另一个说:“现在我们也要她哭了。”玉罗刹急道:“你们这样突然偷袭,算什么男子汉?”佟小锋说:“那她刚才使刁,突然向我们出手又怎么说?”小燕在旁边说:“她是男子汉吗?她可是一个姑娘。你们羞不羞的,这样欺负一个没防备的姑娘,像话吗?”佟家兄弟一时傻了眼,一个问:“阿哥,我们怎么办?”一个说:“兄弟,她也突然偷袭我们呀!”“阿哥,你没看见她不是一个男子汉么?”“姑娘就可以偷袭吗?”“姑娘不是男子汉,当然可以。”“兄弟!早知这样,我们投生做个姑娘就好了!”玉罗刹问:“喂!你们放不放的?你们有本事,怎不敢试试我这个小兄弟?”小燕说:“是呀!你们不是要与我比划么?怎么去欺负一个姑娘家了?”“好!我们就试试你。”佟家兄弟将金秀姑放下来,人一放,被封穴位也解了。金秀姑一生只欺负人,从来没给人这么欺负过,她恼极了,人一下地,也来个冷不防的,伸脚一勾,将其中一个活宝又绊倒了;跟着转身一掌,“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又刮在另一个活宝的面上。佟家兄弟的武功,可以说在武林中属第一等的一流上乘武功,怎么想也想不到秀姑人一下地,会来这么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全愣住了,一个说:“我们好心将你放下来,你怎么反而打我的?”另一个说:“要是别人,我们会将他摔得远远的,不摔死也会摔伤。”说时,这对活宝又准备向秀姑出手了。秀姑也知道这对活宝的武功怪异与人不同,真的交手,自己讨不了好处,说不定一时不慎,又给他们举起来,就更丢人。她眼睛一转,索性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你们这样将我举起来,叫我今后怎么有脸见人的?呜呜,我,不如死了。”这么一来,不但玉罗刹和小燕怔住了,连两个活宝也呆住了。佟小锋说:“好汉流血不流泪,她怎么哭了?”小燕眨眨眼睛:“她是好汉子吗?她是一个姑娘呀!当然是流泪不流血啦!”活宝问:“那,那,那怎么办?”“最好你们也给她举起来才行。”秀姑心里感到好笑,但仍呜呜哭着:“总之,我不愿做人了,我死给你们看。”小燕又说:“她是神龙怪丐的徒弟,她死了,我看你们两个活宝怎么办?”两个活宝一怔:“她真的是怪丐的弟子?”“哼!你以为我骗你们吗?你们难道没看出她的武功来?”秀姑哭得更大声了:“我死,我马上去死。”两个活宝慌了手脚,一个说:“不,不,你千万死不得。”另一个说:“是呵!要不,你们也让你举起来好不好?”玉罗刹在旁忍住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人家一个姑娘家的,给你们一举,今后还能嫁人吗?”秀姑一下跳起来,“啐”了玉罗刹一口:“你才不能嫁人哩!”说着,又咭咕嘻嘻地笑起来。两个活宝更给秀姑弄糊涂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一个怪女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个说:“兄弟,我们不是在做梦吧?”另一个说:“谁知道呢!”他转身问秀姑,“你刚才没真哭?在骗我们?”“哭啦!你没听见?”“那怎么不见眼泪的?”“我呀,只会哭,不会流泪,奇怪吗?”佟小天说:“阿哥,我们走吧,这个小叫化,我们惹不得,谁知道她以后会玩出什么鬼花样来。”“对,对,我们走,再不走,我们不做梦也要做梦了!”“噢!”小燕叫着,“你们不能走。”“你想干什么?”“你们找我干什么?”“你真的是那个不知道小兄弟?”“要不要比划过才相信?”一个说:“比就比。不过,不准她们两个插手。”另一个指着秀姑说:“尤其是她,不能再想出奇离古怪的花招捉弄我们。”小燕问:“你们比输了怎么办?”一个哈哈笑起来:“我们会输吗?”另一个说:“就算你是真正的九幽小怪,我们也不会输。”“不!你说,你们输了怎么样?”“你总不会叫我们哭给你听吧?”“谁听你们的哭声?我要你们说出我傻哥哥的下落来。”“你真是小兄弟,我们自然会说出来!”小燕大喜,对玉罗刹和秀姑说:“两位姐姐请站开,我要与他们比划了!”玉罗刹拉住秀姑的手说:“姐姐,我们站开,看他们比划。”小燕对两个活宝说:“请先出招!最好请两位哥哥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一个说:“我们会手下留情么?”另一个说:“等下试出你是假的,我们会将你摔个半死,让你今后不能骗人。”小燕有点生气了:“好吧,快出手!”佟家兄弟相视一眼,身形一闪,骤分左右向小燕扑来。小燕一个灵猴百变身法,跃了开去。两个活宝“噫”了一声,一个说:“看不出这小秀才,还有两下的。”另一个说:“他要没两下,敢串通罗刹女来骗我们吗?”“不错,阿哥,我们得抖出真本事出来。”说着,这对活宝又身如幻影扑向小燕,小燕又以灵猴百变身法闪开,同时出掌。只见他们两人身形如飞魂流星,翻腾扑跳,出招快如电闪,转眼之间,相互发出近百招,不但秀姑看得惊喜异常,连玉罗刹也从心里折服,看来这辽东佟家兄弟,武功不在雾中楼第一号杀手千幻剑之下,也不在那蒙面人黑箭之下。蓦然间,小燕门户大开,佟家兄弟如流星般扑了过去,一个说:“哈,这下你输了吧?”另一个说:“乖乖地给我们躺下吧!”谁知这对活宝话没说完,小燕出手如电,以天罡剑点穴的招式,封了他们的穴位。这对活宝人在半空摔了下来。小燕一跃闪开,等他们摔在地上不能动时笑问:“这下你们输了,怎么说?”两个活宝扬着脸问:“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招式?”“三十六路天罡打穴剑,没见过吧?”“刚才你故意门户大开,引我们上当?”“要不,怎引得你们近身前来让我点中穴位的?”“好了!我们算服了你了。”“这下你们相信我是不知道小兄弟了吧?”“在出手十多回合时,我们就知道你是墨兄弟的小兄弟了!”“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停下的?”佟小锋说:“小兄弟,我们曾败在墨兄弟的手下,想从你身上捞回一点面子来。”佟小天说:“是呵!想不到我们还是败了!不过我们败得不服气。”“你们想要再比划一下?”“既然知道你是小兄弟,还比什么?”“好呀!那你们告诉我,我傻哥哥现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小燕愣住了:“那你们找我干嘛?”“你跟我们走就知道了。”“去哪里?”“不知道。”“喂!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告诉你们,千万别惹我生气。”“你要生气也没办法,你跟我们走就是。”小燕一咬牙:“好!我跟你们去。”佟家兄弟看了玉罗刹和秀姑一眼说:“她们可不能跟着来。”“为什么!?两位姐姐可是我傻哥哥的生死之交。”“我们不管,我们只能带你一个人去。去不去?不去,我们走了。”玉罗刹已看出佟家兄弟的意思了,说:“小兄弟,你与他们去吧,我和姐姐自会在望峨楼上等你。”秀姑说:“玉妹妹,望峨楼上人太杂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间土地庙里等她好不好?”“这土地庙没人?”“放心,这是我小叫化栖息之处,不但没生人,也极少有人来这里。”玉罗刹点点头,对小燕说:“小兄弟,我们在这里等你三天。”“三天后呢?”“那你去陶姐姐家找我们好了。”“好!”小燕对佟家兄弟说,“我们现在走吧!”佟家兄弟说了一句:“跟我们来!”便舒展轻功,往西北荒野而去。小燕也抖展了自己家传轻功——“踏雪无痕”,跟踪而去。这一对活宝,似乎要考验一下小燕的轻功,脚步从不放慢,专在树林中和山崖边走,满以为小燕会叫他们等一等。可是小燕不疾不慢,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总是离他们不到三步远。走了好一段路,这对活宝不能不佩服小燕的轻功,的确比自己强多了,不由放慢了脚步。佟小锋说:“小兄弟,你武功俊,轻功也俊极了!”“两位哥哥的轻功,可是在武林中独辟一格的,飘若轻烟,落似毫毛,无声无息,也令人折服。”“小兄弟比墨兄弟会说话多了。”佟小天却说:“阿哥,要是小兄弟不会说话,怎会在青城山上将几大掌门人戏弄的?”“两位哥哥别取笑,现在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小兄弟,那个地方我们只知道去,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称的。”“这么说,那个地方很偏僻,没人住了?”“偏不偏僻,我们也不知道,但人却不少。”“那你们怎么不问问呢?”“他们一个个都不会说话,我们怎么问?”“哦!?他们全都是哑巴?”“是不是哑巴,我们也不知道。”“噢!你们怎么这般糊涂的?连人是不是哑巴也不知道,显然你们没问。”这两个活宝,一个说:“死了的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生前是不是哑巴?”另一个说:“死人会说话吗?你叫我们怎么问?”小燕吃了一惊:“那里全都是死人?”“是呵!全都是死人。”小燕给这一对活宝弄得啼笑皆非,说道:“你们说没有人不就行了么?”“死人也是人呀!能说没有人么?”“对,对,死人不叫人,那叫阿猫阿狗么?”“噢!我不跟你们说了!”“小兄弟,我们说得不对?”“对,对,对极了!”小燕心里在骂道:看来你们两个比我傻哥哥更傻。但她心里却纳闷:怎么傻哥哥会住在死人堆里的?最后,佟家兄弟带着小燕转上一条大道。大道上有人来往,他们不便舒展轻功了,以免引人注目。当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只见路旁的一株古树下,有个摆卖粥粉的草棚子,棚子内有两三个过往的行人在吃东西。佟小锋说:“小兄弟,我们吃些东西再走好不好?”佟小天说:“我肚子饿了,你们不吃我吃。”他已先走进了草棚子,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小燕虽然心急着想早一点见到墨明智,一见这情形,知道不进去吃点东西是不行了,问:“还有多久才到?”佟小锋说:“快了,从这小路茅过,再翻过一座山坳便到了。”“好吧!那我们吃些东西再走。”小燕说完,便随着佟小锋走进草棚。这时她发现古树下的石板上蜷缩着一个叫化,不禁打量了一眼。由于这叫化是侧身背向草棚而卧,看不见他的面目,不知是老是少。只见他一身鹑衣百结,手脚垢泥处处肮脏异常,任由苍蝇在他身上飞来爬去,要不是听见他重重的鼻息,几疑他是个死人了。看来,这叫化只是一般在乡村小镇行乞的人,不是丐帮中的人。因为小燕初出来闯荡江湖时,曾作过叫化打扮,而所接近的一些武林高手,如没影子,神龙怪丐等人,也是叫化,所以见到叫化,不免总要打量一下。现在这叫化只是一般的人,没有什么特异之外,小燕也就不再去注意他了。草棚里那三人正吃得起劲,这三人都是年近中年的汉子,一个身着褐衣,另两个身穿褪了色的蓝布粗衣,头缠白巾,都是附近一带常见的乡人打扮。这时,粥粉摊的伙记已在身旁堆起笑脸招呼他们了。佟小天说:“先给我们每人来三大碗牛杂汤粉。”伙记应声便去准备,不久,便端来了九大碗热腾腾的牛杂粉来。小燕吃一碗便饱了,佟家兄弟连吃三大碗,望着小燕跟前的两碗汤粉就问:“这两碗你不吃了?”“饱啦!要吃你们吃去。”佟小锋说:“小兄弟,你可不像男子汉呵!吃这么少?”佟小天说:“你不吃我们吃。”便不客气地将两碗汤粉端了过来。突然,佟小锋叫了一声:“不好!这粉里有毒。”小燕一怔:“有毒!?”佟小天却手脚一软,端着的汤粉也跌了下来,说声:“真的有毒,好……”话没说完,这对活宝双双软瘫在地下不能动了。小燕一下跳起来,一手就将那伙记揪了过来:“你这贼子,敢下毒的?你不怕……”可是她也感到一阵头晕,手脚也无力了。伙记从她手中挣脱出来,面无人色地说:“我,我,我没有下毒呵!”小燕虽然感到手脚无力,却也清醒,问:“你没下毒?那是谁下的毒?”那三位汉子一声狞笑:“是老子们下的,怎么样?”小燕睁大了眼睛问:“你们为什么下毒?我与你们有仇?”褐衣汉子哈哈笑道:“有没有仇,你们到阎王殿去问好了。”他朝两位蓝衣汉子喝了一声,“将他们捆起来带走!”“是!”两位蓝衣汉子走过来,便要捆小燕。正在这时,只见树下沉睡的叫化骤然跃起,身似流星飞矢,人一落,双掌拍出,一下就将这两位蓝衣汉子拍飞了出去。小燕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肮脏的叫化,竟然是位武林高手,这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褐衣汉子更大吃一惊:“你,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的闲事?”这叫化不回答,只是说:“你快拿解药出来,我不伤你们。”褐衣汉子嘿嘿冷笑:“你能伤得了我么?”“你,你别逼我向你出手。”褐衣汉子衣袖一挥,一阵白粉似的烟雾朝叫化飞来:“你也跟他们一块去吧!”小燕惊叫:“这白粉中有毒,快闪开!”叫化似乎不知道白粉中有毒似的,人似轻燕,穿过白粉,一出手就扣住了这褐衣汉子手腕上的命脉,问:“你拿不拿解药出来?”褐衣汉子惊愕:“你,你不怕毒?”他万万想不到这叫化竟是不畏毒的,居然迎着白粉而来,否则,他早闪开了,不会被这叫化扣住命脉。叫化又问:“解药你拿不拿出来?”褐衣汉子惊恐地说:“我,我没解药。”叫化怔了一下:“什么!?你没解药?”小燕说:“别听他的,他怎会没解药的?你先断了他一条腿,看他拿不拿出来。”褐衣汉子急道:“我真的没解药,我只奉命活捉他们回去。”叫化问:“这毒药不会毒死人?”“不会,我下的是百日酥骨散,只能令人浑身软弱无力,不会毒死人。好汉,你要解药,跟我们回去才有。”“跟你们回哪里?”“成都。”叫化似乎在考虑了。小燕急起来:“你千万不能跟他们回去。”“不跟他们回去,拿不到解药呀!”小燕真想不到这叫化武功这么俊,为人却傻到极点了,怎么会去相信下毒人的话?下毒人身上没解药,万一他自己不小心中了毒怎么办?躺在地上的两个活宝也说了:“是呵!不跟他回去,怎么能拿到解药呢?”小燕急得骂了起来:“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是浑人,浑透了!”她一急,手脚突然又恢复了力气,一下从地上跃起来,这一下,连她自己也想不到,惊喜地暗想:难道我中毒不深么?她暗运真气,与往日一样,全无阻滞。这时她想起来了,自己曾在青城山上服下了两颗玉女黑珠丹,看来这两颗玉女黑珠丹在自己体内起作用了,根本不需要贼子们的解药,便化解了自己体内之毒。褐衣人又是惊愕:“你,你没中毒?”叫化也喜呆了:“你没中毒么?”小燕这时心中实在了,她恢复了本性,笑嘻嘻地说:“我中了毒呀!要不,我怎会坐在地上不能动呢?”叫化喜问:“那你怎么又会跳起来了?”这叫化一喜,扣着褐衣汉子命脉的手不由放松,褐衣汉子一下挣脱出来,顺势一掌便拍在叫化的胸口上,满以为这出其不意之掌,就算不将这叫化拍死,也会令他胸骨齐断,重伤倒地,自己再出手对付小燕。小燕一声惊叫:“小心!”话没喊完,“嘭”的—声,叫化胸口重重挨了一掌,随着这一声,又发生一桩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来。叫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反而是褐衣汉子给震拐飞出了草棚,手骨也震断了。小燕关切地问叫化:“你没受伤?”叫化摇摇头:“我没受伤,这人怎么这样的凶狠呵!”小燕又惊喜又好笑地说:“傻人!他不凶狠,会下毒害人吗?”她一眼看见那褐衣汉子从地上挣扎爬起来要逃跑,恨恨地说:“贼子,你还想跑吗?”人似飞燕,轻掠前出,一招六合掌法,又将这褐衣汉子拍飞回草棚,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胸骨折碎了几条。而那两个蓝衣汉子见状不妙,早巳逃得不见了踪影。褐衣汉子虽然给掌力拍得内伤极重,小燕却半点也没放过他的意思,又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说:“你跑呀!你怎么不跑了?”叫化说:“你,你别再踢他了,要不,怎讨得解药救那两位大哥。”佟家兄弟一齐说:“是呵!没有解药,我们只有睡在这草棚里了!应该叫他带你们去要解药才是。”小燕说:“你们糊涂,我才不跟你们一样糊涂,你们以为他身上真的没解药么?”佟家兄弟问:“他身上真的有?”叫化也问:“他有,怎么不拿出来的?他骗我们有好处吗?”小燕说:“当然有好处呀!第一,起码你不敢动手杀了他;第二,将你这个傻叫化骗了去,连你也一块捆了起来。”“他真的用心这般狠毒?”“狠毒不狠毒,你先别问,最好你在一旁看看。”小燕说完,又问褐衣汉子,“你身上真的没解药?”褐衣汉子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没有解药,不信,你杀了我好了。”“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了?”“你要怎么对付我?”“我呀!要用刀在你身上划上几百条痕,然后再在你刀口伤处洒下盐,你信不信?这草棚的粥粉摊上,盐是有的。”“你真的要那么做?”“我为什么不那么做?”“侠义上的人物,能用这邪派手段?”“你以为我是侠义上的人吗?”“那你,你,你是什么人?”“我是九幽小怪呀。”褐衣汉子顿时惊恐起来:“你,你,你就是九幽小怪?”“如假包换。我呀,比邪派的人更邪。你再不拿出来,我动手了。”小燕说着,真的去粥粉摊上拿来了一把切肉的菜刀。褐衣汉子一咬牙:“我真没有,你动手吧。”“你以为你咬咬牙就捱得过去了?”说时,小燕又端起桌上还剩下的一碗汤粉,点了褐衣汉子的穴位,令他不能动弹,然后将这碗汤粉直灌进了他的肚子,随后用脚踢开了他被封的穴位。褐衣汉子神色惊恐地说:“我死了,你那两位朋友也别想活下去。”“你不是说不会毒死人的吗?怎么又会死了的?”“要是一天之内得不到解药,不但武功全废,人也一世瘫痪,比死了更难受。”“是吗?不过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你的毒药毒不了我的?”“不错,我正感到奇怪。”“因为我身上有能化解万毒的玉女黑珠丹,所以你下的毒,对我半点也没有用。我的两位朋友嘛!用不了你担心,我会给他们服玉女黑珠丹的,但一世瘫痪的就是你了!所以我也不想用刀划你了。”看来褐衣汉子再无法抵赖了,问:“我将解药拿出来,你会放我不?”“这就看你拿出的是真解药还是假的了!”“解药就在我怀中的一个小袋中。”“你自己不会拿出来么?”“我,我,我已毒发,已没力气了。”叫化说:“你说,藏在哪里,我来拿。”“左边贴身衣服的口袋中。”叫化掏出了解药,一看,竟然是一小袋黑色的药粉,而且恶臭难闻。叫化疑惑了:“这是解药吗?”“是,请你快用水冲一碗给我服。”叫化取了碗,正想去水缸取水,褐衣汉子急说:“那水缸的水,我下了毒,不能用了。最好去那山边打些山溪水来。”叫化问:“水不能用,锅里的汤水行不行?”“锅里我也下了毒。”小燕说:“怪不得我不见你下毒,原来你早巳在缸里,锅里下了毒的。那么说,那另一锅里的粥,也不能用了?”“是,粥里我也下了毒的。”“那你们怎么吃呀喝呀就不见中毒?”“在下要过了粥粉后才下毒的。”“摊档的人没看见你们下毒?”“在下下毒的手段能让人看出,又怎能在江湖上混下去?人们也不称在下为毒蝎使者了。”“毒蝎使者!?你是贵州九龙门的人?”“是!”“九龙婆婆桑姥姥的门下?”“不!在下是西掌门的使者。”小燕暗暗点头:“那么说,你是九龙门的西派人了!”小燕在问话间,那位武功极高,神秘的叫化已从山道挽了一小桶山溪水回来了。小燕赞赏地说:“你行动好快呵!”叫化扬起一张乌黑的脸,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这是救人呐!能不快么?”他斟满了三碗清清的山溪水,准备将黑色而奇臭的药粉倒入三碗清水中去。小燕“噢”了一声:“你这么乱倒,知道倒多少?”叫化怔了怔,望着褐衣汉子:“倒多少?”“半汤匙就行了。”叫化用汤匙在三碗清水中倒入半匙左右的药粉,端了两碗给佟家兄弟,小燕又叫起来:“你俩先别服。”又对褐衣汉子说,“你先服下去!”褐衣汉子苦笑一下:“到了这时,你还不相信在下么?”小燕说:“对你们九龙门的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褐衣汉子服下了药水之后,小燕又命他站起来走动。褐衣汉子不由暗暗佩服这位行为古怪的九幽小怪的细心和精明了,依言站起来,他虽然内伤极重,但由于解了毒,恢复了气力,忍痛走了几步。小燕看了看。对佟家兄弟说:“你们可以服了!”这对活宝连忙将药水服下,不一会,他们便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说:“去他的,这药水怎么这样难饮的?”另一个说:“要不是我不想躺在这里,我宁愿死了,也不服这碗奇臭的苦药水,简直比女人的洗脚水还臭。”小燕问:“女人的洗脚水很臭吗?你闻过了?”“闻过,闻过,我妈的洗脚水就臭得要命,害得我几天吃不下饭。”小燕笑骂起来:“真没见过你们这样一对活宝的,小心你老娘听见了,用藤条抽你!”佟小锋突然跃到褐衣汉子面前,揪着他怒问:“小爷跟你有什么仇的,你敢这样害小爷?”小燕“噢”了一声:“你再将他抛出去,他真的会去见阎王了。”叫化也忙说:“使不得!看在他最后拿出了解药,放他走吧!何况他已是受伤之人。”佟小锋本想一拳将他击飞,听他两人这么一说,忍了下去:“好!小爷今天放过你,小心你以后别再碰上我,我不将你撕成了两半,也会将你打得半死。”佟小天说:“不!先叫他饮一碗女人的洗脚水才行。”小燕朝褐衣汉子说:“你还不快走?回去告诉你们掌门,她再敢与我结怨,我会亲自到贵州踩烂了她的蛇窝,叫她在江湖上除名。”“是!是!”褐衣汉子忍痛带伤狼狈而走了。小燕从衣袖掏出两锭银子,对一直呆着的粥粉摊的老板、伙记说:“这二十两够不够买下你的全部家当?”老板茫然:“少爷要买小人摊上的全部东西?”“不买下,你汤里、粥里、水缸里都有毒,说不定你的什么牛杂、卤猪头都有毒哩,你不怕再害了别人么?”“是,是,小人会将这些东西埋了,不敢要少爷的银子。”“算了!你拿去买新的锅锅碗碗,这里凡是吃的用的,都给我打烂,全部埋在地下。银了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少爷,二十两银子已有多了!”“有多,就再盖过一间草棚。”“草棚也拆?”“是呀!最好把所有的东西一把火烧掉,你俩也到溪边去洗洗身子,说不定你们身上也有毒哩!”老板和伙记一听,不由慌了:“我,我,我们身上也有毒?”叫化说:“大叔,大哥,这位少爷说得不错,你们还是洗干净身子再回家,以免害了你们的家人。”小燕说:“你们拿了银子快走,这草棚里的东西,由我们来处理。”“是,是,小人就走。”老板和伙记接了银子便走了。小燕朝佟家兄弟说:“来!你们先挖个大坑,把所有吃的埋掉,然后放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叫化说:“你们三位歇下,这些事由我来干行了。”“我们大家一起干不更好?”佟家兄弟说:“对对,一起干,才热闹嘛!”他们唱起儿歌来:“砌城城,砌车车,大家齐干好过年!你动手,我动脚,大家乐呵呵!”“乒乓”一声,他们将一叠碗往地下一摔,跟着“嗖”的一声,连缸带水,又飞出了草棚,摔在地上,“嘭”的一声,缸碎水散。小燕叫道:“你们这是干嘛?”这对活宝愣着眼:“不打烂干嘛?你留着有用?”“你们先去挖坑,将有毒的东西埋了再说。这是毒物,不能任意胡来。”那叫化说:“我去挖坑好了!”一个活宝说:“对对!你身上脏,你去挖坑最好了!”另一个说:“不错不错,挖坑又累又脏,是我们这对大英雄干的吗?”小燕骂起来:“你们身上才脏哩!”她不由对叫化产生了好感,对他感激地一笑,说:“叫化哥,我与你一块挖去。”这对活宝用奇异的目光望着小燕:“你不与我们在一块了?”“谁跟你们在一块的?最好让你们再中一次毒才更好。”佟小天说:“阿哥,小兄弟不和我们在一块了,我们怎么办?”“挖坑又累又脏,在这里又怕中毒,兄弟,我们走吧!”“好!走!”这对活宝,真的说走就走。小燕急起来:“你们要去哪里?”两个活宝眨眨眼,一个说:“你不与我们在一块了,我们不走干嘛?”另一个说:“是呵!你有这个脏叫化了,还要我们干嘛?”“你们是带我来找人的,人没找到,你们不能走!”两个活宝装糊涂了:“我们带你来找人?找什么人?”“什么!?你们不是带我来这里找人的?”“没有呵!我们几时说带你来这里找人了?”小燕真的生气了:“那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来这里玩呀!这里不好玩吗?”“玩!?”小燕睁大了眼睛,“你们敢捉弄我?”说时,“嗖”的一下,抽出了软剑。这对活宝吓了一跳:“你,你,你这干嘛?要杀我们?”“总之,今天找不到我傻哥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叫化见小燕真的生气了,连忙劝说:“你别认真,他们是逗你的。”“叫化,这里没你的事,你还是走开吧。”这对活宝突然愕异地互相望望,一个问:“兄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说:“阿哥,奇怪,他怎么反而叫叫化走开的?”叫化说:“两位哥哥,你们别再逗他了,他生起气来,可不是好玩的。”一个活宝说:“叫化,他叫你走开,你不走开,你就和他玩吧。”另—个活宝说:“对!对!他要找什么傻哥哥、傻弟弟的,你带他去找好了!我们不和他玩了!”这对活宝说完,身形一闪,竟然双双而去。小燕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正想追去,叫化急忙拉着她说:“你别去追他们了!”“你拉着我干吗?”“小兄弟,你不是来找我么?”小燕愕然:“我找你?我找你干吗?”“你,你不是来找我的么?”“我是来找我傻哥哥的,你是什么东西?”“小兄弟,我就是你的傻哥哥呵!”“什么!?你就是我的傻哥哥?”“小兄弟,你认不得我了?”“你真的是我傻哥哥?”“小兄弟,我是特意化了装在这里等你的,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么?”“你,你的声音怎么变得完全不同了?”的确,一年过去了,墨明智已踏入十七岁的成人阶段了,声音已变得浑厚低沉,再没以前仍带童音稚气的少年声音了,所以小燕一时听不出来。这一点,连墨明智也不知道,反而问:“什么!?我的声音变了?”“不行!你洗干净你的脸让我看看。”“小兄弟,我们将这草棚的事处理好后,我再去洗干净好不好?”“不!我要你马上去洗。”“好,好,我现在就去那边溪水洗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我跟你一块去。”“那,那草棚里的毒物怎么办?万一有人闯来,那不害了人吗?”“我先放一把火将它烧了。”“有毒的东西不埋掉吗?”“等我们回来后再埋掉也不迟。”“不担心有人赶来救火?”“那又怎样?”“我担心赶来救火的人见到吃的东西,首先抢救了出来,或者吃了。”“他们这样嘴馋贪吃,中了毒也活该。”“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人命关天,我们小心一点的好。”小燕听他说话的口吻和动机,已有七分相信他是自己所要找的傻哥哥了。但因声音与以前大不相同,她想还是小心提防的好,便说:“叫化,你还有个完没有?你别想耍花样从我身边跑掉。你敢骗我?别以又你武功好,我同样也可以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再去找那对活宝算帐。”“小兄弟,我怎会骗你呵!”突然,一对活宝又跑了回来,小燕“噫”了一声:“你们回来了?”一个说:“我们不回来,你不是还要找我们算帐么?”一个朝叫化说:“你快跟他去溪边洗干净,这里的事,由我们来处理好了。”小燕问这对活宝:“他真是我的傻哥哥?”“是不是,我们可不敢说呵!”“他洗干净了,是不是你不就知道了吗?”叫化说:“小兄弟,有佟家两位兄弟在这里,我们去吧。”小燕这时几乎完全相信眼前这位脏肮的叫化,是自己的傻哥哥了,但也想看看他的真面容,说:“好!我们去。”小燕跟叫化来到溪水边。叫化洗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污泥,又洗干净了自己的手脚,小燕一看,不是自己所要找寻的傻哥哥又是谁?她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投进了墨明智那宽大厚实的胸怀里,心里又喜又恼地用粉拳捶打着他,一边说:“傻哥哥,你怎么不早说的?跟那对活宝一块来捉弄我!”墨明智憨厚地说:“兄弟,我没有捉弄你呵!”小燕又是一阵拳头,擂得墨明智的胸脯嘭嘭地响:“不捉弄我,那你为什么扮成一个脏得要死的叫化的?”“兄弟,那是我在远远的地方听到那三个汉子说要捉两位佟家哥哥,所以才化了装跟着他们。”“那你怎么不先下手捉了他们?让他们下毒来害我们?”“我不知道他们要下毒的,以为他们凭武功来捉佟家哥哥。我想佟家哥哥武功那么好,用不了我出手的。我更想不到你会在今天与他们一块来。”“什么!?你不是叫他们去成都找我?”“是呵!他们已去成都等你两天了,两天都没等到你,没想到第三天你却来了。”“你怎么不亲自到成都望峨楼等我?”“佟家两位哥哥说,你在武林闹大了,得罪了好多人,已成为人人注意的目标了。要是我也去成都,就更惹人注意。所以他们叫我藏在这里别露面,由他们去成都接你。”小燕想起这对活宝在望峨楼的情形,忍不住咭咭笑说:“这两个活宝贝,尽闹笑活,几乎将金姐姐当成了我哩。”“哦!?金姐姐?谁?”“那个曾将你骗了的金姐姐,你也不记得了?”墨明智有点惊喜:“是她!?她也在成都?”“傻哥哥,你不知道,不但金姐姐,很多人都在关心你呵!对了!你怎么没有死的?不是说你给少林寺那个老和尚和昆仑派的掌门击下深谷中去了么?”蓦然之间,有两条人影飞来,“乒乓”两声,跳进浅浅的溪水中去,溅起的片片水花,把小燕和墨明智溅得几乎一身是水。小燕一看,又是啼笑不得。原来是那一对活宝,跳进溪水中洗澡去了,一个学着小燕的说话声音说:“对了!你怎么没有死的?”一个说:“我死了,你能见到我吗?”墨明智问:“两位哥哥,草棚子你们处理好了?”“好不好,你自己看呀,那不是一片火光吗?”墨明智回头一看,草棚那边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原来自己一心与小兄弟说话,没想到佟家兄弟把那边的事处理好了。佟小锋说:“墨兄弟,你只洗干净脸行吗?不下来洗洗身子?你不怕身上也沾了毒?”墨明智问小燕:“兄弟,我们也一块下溪去洗洗身子好不好?”小燕不由面一红,“啐”了他一口:“要洗你洗去,我身子可没你们这么脏。”跟着又掩饰地说,“你们还洗?火烧了草棚,不怕附近乡人赶来救火,找你们的麻烦么?拉到了官府,你们能说得清吗?”墨明智一想也是,连忙说:“两位哥哥别洗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赶回去才是。”佟家兄弟一下从溪水中跃上岸来。“对对,就是说得清楚,起码也得蹲几天的牢狱,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他们一行四人,很快翻过了山坳,来到一处荒无人烟、一片悬岩峭壁的山崖边。这时,日快西落了,红霞满天,夕阳殷红如血。小燕看了看,这乱石处处,杂草丛生,既没岩洞,也没房屋草寮,而悬岩峭壁上,处处凌空架设着几十口棺木,便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峭壁上架着棺材的?”佟小锋说:“这是你傻哥哥住的地方呀!”“住的地方?你住在哪里?”佟小天指指悬岩上的棺木:“住在那里。”“什么!?住在棺材上?”“是呀!那上面不是有很多人么?但一个个都不会说话。你说,这地名叫什么,叫我们问谁去?”“噢!什么地方不好住,怎么住到棺材上去了?”“那里才是风凉水冷哩!墨兄弟,你说是不是?”墨明智憨厚一笑:“小兄弟,我没有什么地方住,只好将就住在这里。”“山头、野庙、大户人家的空闲房间,哪一处不比这里好?你为什么不去住的?”“小兄弟,我怕给人知道,更不想给无辜的人招惹麻烦。”“那你可以跟金姐姐他们一块住呀!”“我,我恐怕没脸见金姐姐—家人了!”“什么!?你怎么没脸见金姐姐的?你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吧?”“小兄弟,我,我在华阳山上的事——。”“嗨!傻哥哥,你上了坏人的圈套了。你自己是什么人,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么?”“那妇人疯了,我说得清楚吗?有人相信我吗?”“傻哥哥,那妇人根本没有疯。再说,那个什么乡下人也没有死,是白龙会的人设计害你的。”墨明智愕然:“白龙会的人?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啦!哦,对了,我问你,有个朱姐姐你知不知道?”“朱姐姐?”“她说,她在桂林叠翠山认识你的。”墨明智又是惊讶:“是玲玲姐姐?她也来了成都吗?”“来啦!是她抓到了那个疯妇人,逼她说出了真相,从而救了玉姐姐哩!”“玉姐姐?”“玉罗刹呀!”“这,这关玉姐姐什么事了?”“你真是傻头傻脑的,玉姐姐为了你,几乎给昆仑派的掌门人杀了!”这时,那对活宝说话了:“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完的?一时朱姐姐,一时又什么金姐姐玉姐姐,再说下去,恐怕又要跳出一个什么银姐姐,牛姐姐了!”另一个说:“有话不能上去后再说么?”墨明智说:“兄弟,我们上去再说吧。”小燕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以在转眼之间取人性命,但到底是个少女,对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极为害怕,更别提死人了。她说:“我不去!死人的地方有什么好住的?”佟小锋对弟弟说:“怪不怪,这么好的地方他都不愿住。”佟小天说:“是呵!难道山头、野庙好住?”墨明智说:“小兄弟,别看它摆的是棺木,那些棺木的后面,有一个极好的岩洞哩。”“真的?”“小兄弟,我能骗你吗?”“好吧!我跟你们上去看看。”“小兄弟,我背你上去好不好?”要是没有佟家兄弟在旁,小燕真愿意墨明智背自己上去。这时她却说:“谁要你背的?我自己不会上去吗?”墨明智知道这个小兄弟一向任性好强,一笑道:“兄弟,那你小心了!你先上,我在后面看着你。”那边佟家兄弟早已舒展轻功,似猿猴般贴壁攀岩而上。小燕也抖展了自己的家传轻功,敏捷轻灵地攀岩抓枝上去。墨明智更轻灵得胜过猿猴,在悬岩哨壁之中纵跳如飞,紧随着小燕的身后而上。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口棺木旁边。这棺木一半凌空架放,一半嵌入峭壁中的—个小小岩洞内。小燕借着暮色,打量了这岩洞一眼。看来这岩洞深不过数尺,宽不到一丈,仅一人高,疑惑了:“就是这一个小岩洞?”墨明智却一下将棺木盖掀起,自己首先跳进了棺材里。小燕慌忙问:“你这是干什么?真的跟死人睡吗?”墨明智笑了笑:“兄弟,你跟我来。”小燕把身子扭过去,不满地嘟着嘴说:“你骗人!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岩洞吗?怎么真的要钻棺材了?要去你去,我不去!”墨明智连忙扳过她的身子,拍拍她的肩膀说:“兄弟,我怎么会骗你?你来看看嘛!”小燕走近一看,原来这棺木下是一个洞口。她又惊又喜:“原来是个机关呐!这岩洞深不深的?”“兄弟,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它呀,又深又大。”小燕高兴地跳了进去,随后是佟小锋跟了来,佟小天走在最后,他将棺木盖重新盖好,不露半点痕迹。墨明智在前面点亮了火把,他们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通道,前面便出现一个宽阔的大岩洞。这个岩洞大极了,约可容纳近千人,各种钟乳石千奇百怪,有的如玉柱,有的似蘑菇,有的似怪兽。令小燕奇异的是,这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的金光闪闪,有的银光粼粼,更有的殷红似红宝石,仿佛这个大岩洞藏着价值连城、富可敌国的奇珍异宝。只可惜大岩洞内处处都有水滴,非常潮湿,实在难以住人。而且一边角处,还有—汪清清的潭水,寒气逼人。小燕问:“你们住在这里?”佟小锋说:“这里是神仙住的,凡人是没法住。”“怎么是神仙住的?”佟小天问:“你能住吗?不怕生病?”“那他住哪里?”“上面呀!”“上面!?”他们说着问着,墨明智又带他们拾阶而上,转上另一条通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来到了一个非常干爽的岩洞。墨明智说:“小兄弟,我们到了。你看,这地方好不好?”说着,他熄了火把。火一熄,这岩洞的愤景更叫小燕大吃一惊。只见这岩洞比富贵人家的一个大厅还大,有石桌石椅,而且光如白昼。这光是由石壁上的—颗明珠发射出来的,洞的两旁,还有房间,房间里也各有一颗明珠跟着,陈设齐备,被褥枕头,样样都有。还有一个通道,可通到另一个地方去。单是这几颗明珠,已富可敌国了。小燕惊喜地问:“傻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呵!你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的?”原来那天,墨明智给昆仑、少林两大掌门人掌击飞下深谷时,口喷鲜血,内伤极重,慌乱中抓住了悬岩上横生出来的一株小松树。可是这株小松树的树根只依附在石壁的裂缝中,经不起他飞落下来的重力,连根也脱落了出来,又随着他坠下深谷,还夹带了几块碎石飞落下来。墨明智满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是事情偏偏有那么的巧,他坠落到深谷底时,没撞到谷底中的乱石上面,却落到了一丛杂草之中,这丛杂草恰恰又生长在一个朝天的小洞口之上,杂草的根根蔓蔓早将洞口遮盖得密密实实的,谁也不知道这深山的狼谷中有这么一个朝天的小洞口。一般来说,就是野狼踩在这杂草上,也不容易掉下洞去,因为密密实实的杂草根蔓完全可以支撑得起,但却承受不了墨明智掉下来的重力,他于是便掉进了黑古隆冬、深不可测、垂直而下的岩洞中去了。刚好那株小松树掉下来时,几乎在同时间,也掉在这丛杂草中的朝天洞口上,松树散开的根,使它没随墨明智掉进岩洞中去,却又将朝天的小洞口盖住了,仿佛这株小松树就长在小洞口一样,这就是神龙怪丐和金秀姑进狼谷寻找墨明智时,只见谷中白骨处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墨明智的原因。而深谷的两旁悬岩峭壁上,更无可以藏人的地方,秀姑和神龙怪丐怎么也想不到这下面还另有天地,只好叹气而归。墨明智掉进深不可测的岩洞底,幸而这朝天的洞口,不时掉落下一些败叶枯草、碎丫残枝,年久月深,积成了一层极厚而软的松土,所以墨明智掉下来时,好像掉进了富有弹性的几层棉被当中,既没断手断脚,也没给松土掩埋起来。这大概也是上苍对他仁厚心肠的厚报吧。只是因为内伤极重,掉下来时人已晕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苏醒过来,一看,四周黑沉沉的,只有在自己头顶极高的地方,隐约有—丝光线透下来。他不知道那是自己掉下来的朝天小洞。倘若掉下来时,他略为清醒,会攀住岩石或草根,便不会掉进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地下岩洞中去了。他暗想我到了什么地方呢?便想站起来,可是他刚想站起,又一口鲜血喷出,心胸痛得异常难受。试想一下,合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人的掌力,要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内力深厚,也必死无疑。只有墨明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他一下想起玉姐姐在分手时,曾赠给自己十几粒巫山怪医的接筋驳骨追魂丹,这是医治内外伤极好的良药,便急忙掏出来服下一粒,然后盘腿静坐,运气调息。这么一来,他既有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护体,又有巫山怪医这一武林中的奇珍良药治疗,所以不到三天,便完全恢复了过来。他开始寻找出路,想赶去成都和小兄弟相见。他在这华阳山的山腹岩洞内摸索走着。突然间,他发现前面有一道光线透过来,不由大喜,以为找到了出口,急忙奔了过去。可是当他赶到一看,又不由傻了眼,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出口,而是转到了另一个大岩洞,亮光是由石壁上镶嵌着的一颗珠子发放出来的。墨明智不知道这颗珠子是人间至宝——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暗想:这是什么灯笼?竟然这般的光亮?借着光亮他又打量着这个岩洞,只见洞内茶几凳椅齐备,还有房间。墨明智疑心自己闯进了一位神仙的洞府中去了,于是轻咳两声,希望引起神仙的注意。半晌,却不见神仙出来。他便问:“有人吗?”也没人应,又大声连问两声,依然没人应。他暗想:大概神仙不在洞中,跑出去云游了,也不知几时回来,我还是快点找路出去的好。他穿过岩洞,见房门大开,不由朝房间望望,可是这一望,竟又吓了一大跳。原来房间的石床上躺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在白光之下,更显得恐怖可怕。幸而他一向胆大,他从小跟着爷爷在深山打猎,也不时见过深山遇难人的尸体和骷髅,他与爷爷还好心地将他们埋葬起来。墨明智定定神后,自问自说:“怪不得没有人应,原来这位神仙已经死了!”他好奇地走进去看看,这个房间的壁上,也镶嵌着一颗发光的珠子,在床旁一张石桌上,有一幅白绢,绢上有几行字这样写着:“余一生薄命,空有神功和万贯珠宝,不能与有情人相聚。但愿有缘人进来,将余埋葬,以神功、珠宝相赠。”落款是“温玉绝笔”四个字。字迹秀劲,显然床上的死者是一位女子,而且已经死去多年了。墨明智不知道“温玉”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心想:既然她留言将她埋葬,我就将她好好埋葬才是。他于是走出房间,看看这岩洞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葬她的。墨明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一生薄命的女子,竟然是与巫山怪医同时代的一位奇女子,梵净山庄地贤夫人的传人,身怀傲视武林的绝技。她先是愤恨自己有个不光彩的父亲,从而不想做人;后又暗恋小蛟儿——巫山怪医,最后她眼见自己心目中的情人与他人双宿双飞,伤心已极,于是悄然离开,绝迹江湖,不知所踪。谁也想不到她竟隐身于华阳山中的岩洞里,寂寞终生,最后郁郁而逝……墨明智在找葬地时,又发现这岩洞里还有一个小岩洞作为厨房,里面不但柴草炊具齐备,还存有米粮哩!奇异的是这些米粮,竟然是长久存放而不变质和霉坏,也许是这岩洞里的气温和空气特别不同的原因,而使得这些米粮长久而不变质霉烂。神州大地的地下,有很多令人不可思议之处,有的尸体埋在地下,竟然千年不坏,面目如生。墨明智转了几处地方,都感到不合适,最后,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怎么这样傻,那房间不是一个好葬处么?我还去哪里找?让死者长伴自己的房间和自己的东西,不更好?”墨明智具有一身无比的怪异真气,又练成了金刚指,即使房间地下的岩石坚硬如钢,他要在这地方挖一个坑,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不久,他便挖好了一个大坑,小心翼翼地将骷髅连同被褥,一块放入坑中。埋葬好后,他才发现垫褥之下还有一块黄绢,已掉在地上了,他抬起一看,竟然是这岩洞的地形图。这幅地图,不但有标明密藏珠宝和神功秘笈之处,更有出路口。墨明智看了大喜。他喜的不是得到了无价的珠宝和什么神功秘笈,而是知道了出口处,再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困在这岩洞中了。他埋葬死者,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些珠宝和神功秘笈,而是出于同情心。现在对他来说,这些珠宝和神功秘笈,还不及厨房那些米粮来得珍贵。墨明智知道了出口的地方,不再急于出去了,而是先吃饱饭要紧。他自从跌进了这个神秘岩洞后,晕迷了几天,又运功疗养了两天。尽管他具有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可以一两个月不吃东西而不会饿死,但肚子饿却也不好受。所以他小心地将这幅地图收藏起来,先去厨房煮饭吃了。其实这幅地图就是在外面失落,他人拾得了也等于一幅废绢,因为这地图没写明这岩洞在什么地方和什么山,只是岩洞内的一幅地形而已,不进入这个岩洞,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幅什么地图。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