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会盟推选盟主之事,上灵道长说:“贤能之士,在群雄当中,可以说比比皆是,怎能说没人?单是华山掌门玉泉大师,点苍掌门万里大侠和丐帮帮主鲁大侠,他们的才干,胜贫道多矣!还是从他们三位中选出武林盟主才是。”玉泉大师三人一听,连忙推辞。玉泉大师说:“上灵道长,你素知我为人懒散喜静,任华山掌门一职,已是有负华山门下弟子;任盟主一职,更会有负天下武林人士。既然道长是众人所推举,还望别推却重任才是。”万里大侠也说:“是呵!道长是众望所归。以往道长一向热心武林之事,论才智武功,在下万万不及道长,请道长以武林为重,出任盟主一职的好。”“万里大侠过奖了!贫道恐有负众望。”鲁长啸大声说:“上灵道兄,我是个粗人,向来有一说一。你一向正气凛然,又机智过人,这个武林盟主,你来当最好了。我叫化头说句得罪他人的话,尽管有些掌门人德高望重,却不及你热心武林之事,你不当谁当?”黄如龙也说:“上灵掌门,你再推辞,恐怕冷了大家的心。你任盟主,我白龙会所有弟兄,一定全力支持。”鲁长啸也拍台说:“上灵道兄,只要你当盟主,我丐帮的人,全凭你调遣!”陶十四娘听了暗暗摇头,心里说:这个鲁帮主,糊涂极了,说话不知轻重,那不是将你帮中的大权,拱手让给了上灵?你怎对得起丐帮的列位祖师?干脆将丐帮并入峨嵋不更好?上灵显得很为难地说:“既然各位厚爱,贫道只好……”突然间,一位相士打扮的秀才不知几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副清清脆脆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慢着!慢着!先让我看看。”一下打断了上灵道长的话。六大武林宗师全都感到愕异,这位矮小如孩的相士,是几时来到自己面前的?以他们六人的内力来说,哪怕是轻微的响动,也绝对逃不过他们的听觉和视觉。而这位相士,居然不声不响地来到面前。鲁长啸首先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跑来的?”“在下用脚呀!”显然,这一问一答,全都是废话。上灵道长问:“你来干什么?”“特意前来给各位看相,看不准,不要半文相金。”群雄一听,心下都乐了。试想谁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要你看相的?等一下准有好戏看。鲁长啸喝问:“谁叫你来的?”“一个姓黄,一个姓白,是他俩叫在下来的。”“他们现在哪里?”“在各位身上。”“你说什么?”“在下说在各位身上,黄金、白银,各位有么?要不是为了它们,我会跑来给各位看相吗?”六位武林宗师心下有数:这位相士并不是什么神智不清的人,而是有意来捣乱的。人家心里都暗想:这位相士凭什么敢来捣乱?不但没把我等六位武林宗师放在眼下,也视在座的群雄如无物。难道他的武功惊世骇俗,自问能胜得了我等六人?还是他背后另有强大的靠山?方圆禅师首先站起来说:“阿弥陀佛!施土,你应明白,谁来捣乱武林会盟的,天下群雄将视其为武林公敌,请施主自重。”相士慌忙摇手说:“老和尚,在下不是前来捣乱,是诚心诚意前来给各位看相的。”“施主,你要看相,请等会盟事一了,你再来看吧。现在请施主退出—边。”“不!不!正因要推选盟主,我才跑来给各位看相,看看各位有没有当武林盟主的福份。要是没这福份而任盟主,不但会招来天责人怨,神鬼震怒,恐怕更祸及自身,累及武林。”群雄见相士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凝重,不由又惊愕了。就连六大武林宗师,也不禁沉吟,默默相视一眼无话。尽管他们身负绝技,但对鬼神命运,仍不能不信。只有玉罗刹心中明白,更暗暗担心,感觉到小燕有意避开自己,要独挑会盟了。她用密音入耳之功对陶十四娘说:“陶姐姐,这相士是燕丫头,我们要做好准备,以防万—。”陶十四娘听了大吃一惊,也用密音入耳之功说:“玉丫头,你怎么让她一人去闹的?”“这丫头古灵精怪,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敢这般去胡闹呵!”“别说了!—有意外,我们立即出手。”这时方圆禅师说:“善哉!善哉!施主是心悬武林祸福而来?”小燕说:“是呵!老和尚,要不我怎会甘冒风险赶来?武林盟主选人不善,那将是祸及武林!”上灵道长冷冷地问:“你真的会看相?”“在下偶逢奇遇,得到鬼谷子的衣钵真传,在江湖上给人看相算命,无不灵验。不信可到江湖中问问。”“好好,你看在座的人,谁可任盟主?”小燕眯上眼仔细瞧了—会说:“在下要是直言,有得罪的,请大家包涵。”万里雪大侠—向不大相信江湖上相士之说,而且也不想当什么盟主,便说:“君子问祸不问福,先生直言不妨。”疯道人笑问:“先生,你看我疯道人相貌如何?”小燕微笑道:“你呀!额无主骨,脚无天根,身如野鹤,只可在江湖上游荡?绝不可能任武林盟主。不然,武林中有你这样的盟主,也等于无。”疯道人大笑:“先生说得不错,贫道一生疯疯癫癫,只可在江湖上到处游荡了。”其他人见小燕出言不凡,说话一派相士之口吻,不由又疑惑了:难道他真的精通相术?不是前来捣乱的?万里雪问:“先生,你看我们这位方圆禅师相貌如何?”小燕说:“这老和尚不用看,已不能当武林盟主了!”上灵立时感兴趣地问:“方圆禅师为什么不能?”“这老和尚面慈心软,可惜背无三甲,腹无三爻,只可治邪,不可治人。而且还心慈得糊涂,若然连正、邪也分不清,又怎能任武林盟主?”上灵暗暗点头,这相士的确言中了方圆禅师的弱点——心慈得糊涂。这—番话倒令他想入非非了,难道这相士是黑衣人打发前来暗助自己登上武林盟主之座的?其实自己已稳稳登上武林盟主了,何必又打发这相士前来?莫非黑衣人已经知道有人要反对自己,而派这相士来增加自己的声望?便含笑问:“先生,以你的相术看,谁可任武林盟主?”小燕说:“道长,据在下看来,你极有武林盟主之份,你看你,额有主骨,天庭饱满,眉如八刀,目如日月,胸宽似玄田,背阔胜牛一,好相貌呀。”上灵暗喜,笑道:“贫道何德何能,敢任盟主大位?”全场之人,只有玲玲郡主暗暗发笑。她心思慧敏,—下听出这相士以看相为名,暗骂上灵道长是“分明畜生”因为八刀合起为—“分”字,日月并在—处为“明”字,玄田是一“畜”字。牛—为一“生”字,这四字读来,便是“分明畜生”、可笑一派宗师,给人嘲弄暗骂还不知道,还沾沾自喜哩!同时也暗暗惊讶:这相士是什么人?竟敢在天下高手云集之中,如此嘲弄上灵的?难道他不要命了?小燕又笑道:“道长,不过你颧暗眼睛红,印堂冲破纹极多,—旦当上盟主,必招横死,也给武林带来—场腥风血雨,在下劝你还是别当什么盟主的好。再加上你脚无基骨。即使想当也是—场空。”鲁长啸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岂敢!岂敢!在下依相直言而已,哪有胡说八道之理?”上灵仍不失—派宗师风度,尽管心中极恼,仍含笑问:“先生,依你看,在场的准可以任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就是区区在下。”“你?”全场群雄莫不失声叫起来。“是呀!在下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知人间祸福。当武林盟主不是正合适吗?”顿时,全场又大乱了,有人大笑,有人怒骂,有人暗暗为这相士担心。上灵更是怒极而笑:“你凭什么来当这武林盟主的?”小燕故作惊讶:“在下不是说了吗?在下善晓天文地理,先知人间祸福呀!”“说!谁打发你来捣乱会盟的?”“你说什么?我是为了武林的安危,才专程赶来的呵!”上灵已是暗蓄劲力,准备一袖将这相士拂飞出去。上灵道长不愧是机智过人。初时,他一时间没领会那几句相术之语,只感到“背阔胜牛一”这一句费解。但一想到牛一加起来是一“生”宇,再想前面三句,竟然是暗藏“分明畜生”四字。他一贯没人敢这般戏弄,其恼怒程度可知。早想一掌就碎了这相士的天灵盖,只是顾忌自己出手就取人性命,在群雄面前无法交代,更有损自己的声誉。当然,他也不方便将相士暗骂自己的话说出来,所以才迟迟不出手。现在,他找到出手的借口了。谁知蓦然问,山道上锣鼓唢呐之声大作,两位白衣人,如惊鸿飞来,落在坪地当中,高声呼喊:“武林盟主驾到!”群雄更是愕然,连小燕也怔住了。武林盟主!?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一个武林盟主?她抬头一看,只见远处锣鼓唢呐喧天的山道上,出现了一队幡旗招展的队伍,两面大旗上绣出四个大字:一面是“武林盟主”,一面是“技压天下”。八名彩衣大汉,抬着一顶画凤雕龙的大凉轿,轿中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红衣老者,轻摇鹅毛扇,神态傲然,双目如冷电。轿后跟着一队粉红色衣裙的少女,一个个生得艳色动人,款款而来。坪上群雄莫不愕然。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情景,连六大武林宗师也奇异了,一时注目静观来人。小燕心想:这是从哪里跑来的老怪物?看来是来找会盟的麻烦了。好啦!我先看看这个红衣老怪物怎么的闹法,于是便退到一边去。彩轿来到坪地中央放下,在一片锣鼓声中,又响起一阵高呼:“武林盟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群雄更是失色。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不是与当今皇帝并驾么?这事让官方知道,那还了得?轿中红衣老者鹅毛羽扇轻挥一下,霎时间,锣鼓呼声齐停。先前来到的两位白衣人又是一声高喊:“武林盟主已驾到,各门派掌门人,一一上前朝见!”首先,峨嵋、丐帮的两位弟子早已忍耐不住,跳了出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敢自称武沐盟主?”两位白衣人一瞪眼,其中一个喝道:“大胆!盟主驾前,你们敢这般无礼么?快跪下来请罪!盟主可饶你们一死。”丐帮弟子哈哈大笑:“什么!?饶我们一死?我叫化倒第一次听闻……”他话还没说完,两位白衣人早已身形一闪,“砰嘭”两声,一下将这两人拍飞了,落下来付,已变成两具死尸。这峨嵋、丐帮的两位弟子,也算是武林中的高手之列,转眼之间,就叫白衣人拍死,连还招也来不及,当然,更看不出白衣人是怎么来到自已面前和怎么出手的了。白衣人的身法之快,出手之奇,是中原武林听没有见过的武功招式。场上群雄,又是一阵惊怒骇然。鲁长啸大喝一声,跳了出来,朝白衣人吼道:“你们两个,快在我面前自断!”一位白衣人问:“你可是丐帮帮主鲁长啸?”“不错,你们要我出手么?”“鲁帮主,我劝你还是先朝拜盟主的好,不然,将自讨苦吃。”鲁长啸怒极,“砰”地一掌拍出。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一向威镇武林。降龙十八掌在鲁帮主怒极中使出,劲力之猛烈,更是惊人,掌力如狂风怒浪,直向两位白衣人逼去。两位白衣人也知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厉害,急闪而退,他们身形刚一站稳,鲁长啸第二掌又拍出了。这真是前掌劲道未消,后掌劲力便又上来了,宛如狂浪一浪接着一浪,任何武林高手,恐怕也无法招架这两掌排山倒海的威力。鲁长啸因怒极白衣人一出手就丧了自己的一名弟子,所以出手便使出了八成的功力,叫这两位白衣人血债血偿。可是这两位白衣人在鲁长啸的掌劲掌风之中宛如两只在狂风怒浪中搏击的白鸥一般,闪跃飞翔,出手还击。当鲁长啸最后一掌“潜龙升天”拍出时,一声巨响,狂风怒浪当中,三条人影一齐飞起,两条白影落地时仍能站稳,只是嘴角流出一道鲜血,然后各自盘腿坐下,运功调息,显然都受了严重的内伤。而鲁长啸飞落下来时,却颓然卧倒,浑身冒出白气,抖个不停。方圆禅师一见大惊,与玉泉大师、疯道人一齐跃出,急扶起鲁长啸,问:“鲁帮主,你怎样了?”鲁长啸颤抖着说:“冷,冷……”方圆禅师不愧为武学大师,一看,惊怔了:“这是西域的玄冥阴掌!”急从怀中掏出少林寺的“大还魂丹”让鲁长啸服下,然后一掌按在鲁长啸背上的灵台穴上,把自己体内一股纯阳真气徐徐输入鲁长啸体内,以驱除寒气阴毒。红衣老者方面,两位粉红衣裙的美貌少女走出来,各喂白衣人服下一颗火红色的丹药,然后各伸出纤纤素掌,按在白衣人背上,片刻之间,娇叱一声:“起!”两位白衣人顿时一跃而起,伤好如初,一齐向红衣老者跪拜说:“叩谢盟主恩赐圣丹,愿盟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红衣老者微笑,羽扇轻挥,说声:“你们辛苦了,起来吧,退到一旁休息。”“叩谢盟主大恩。”两位白衣人然后站起来,恭敬退到两旁,垂手而立。他们的位置,由两位少女代替了。群雄看得更是骇然失色。红衣老者属下两名白衣人,竟然能与丐帮帮主战成平手,两败俱伤。鲁帮主的伤势看来更为严重,固然是白衣人以二敌一之致。但鲁帮主却是中原武林中的十大上乘高手之一,名震武林;而白衣人却是不见经传的两位默默无闻之辈,并且受伤片刻,立刻伤好如初。就算红衣老者给他们服下的是神丹妙药,如无极厚的功力,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从而可知红衣老者的武功了!两位少女娇声喝道:“少林方圆、终南疯道人、峨嵋上灵、点苍万里雪和华山玉泉等人,快来叩见武林盟主!鲁长啸事后自有盟主赐给他的圣丹,死不了!你们这样给他医治,那是白费劲,无补于事,白浪费了自己的真气。”群雄听得又是面面相觑。两位少女,竟然一一知道六位武林宗师的姓名,而且直呼其名。尤其是后面几句,更令群雄骇异。的确也是,鲁长啸的伤,至今仍不见好转,这老者究竟是何人?方圆禅师闻言,也感到凭自己的真气,实在无法为鲁帮主驱除体内的寒气阴毒,而寒气反向自己体内袭来,一声长叹,只好收掌,合十对红衣老者问:“老施主可是过去西域欧阳冷的衣钵传人?”红衣老者仍没答话,两位少女早娇叱道:“方圆大胆!竟敢出言无忌,直呼盟主师祖之讳,还不赶快叩头请罪?”方圆禅师一听,已知红衣老者是过去一代魔头欧阳冷的传人了。欧阳冷,号称长眉冷魔,练成了武林少有的玄冥阴掌,成为了西域的一派宗师,曾经逼得一代剑雄西门子回剑护体而甘拜下风。后来长眉冷魔在十里峡谷为小魔女所杀,从此以后,玄冥阴掌便在中原武林消失。想不到事隔五十多年后,玄冥阴掌又出了一位传人,使玄冥阴掌一门又重出江湖,问鼎中原。红衣老者原是天山脚下一位牧民的儿子,从小拜长眉冷魔的弟子哈里木为师。一日在山中误食朱果,浑身火热难受,哈里木急为他服下一片冰山雪莲,命他运用玄冥阴掌的内功心法。这么一来,朱果、雪莲竟在他体内发生了奇妙的作用,转化为无比的功力,从此武功日渐大进。他使出的玄冥阴掌,不但胜过哈里木,更胜过死去的长眉冷魔,打遍天山南北无敌手,从而称雄西域。哈里木一死,他自然而然成了玄冥阴掌门的掌门人,便广收弟子,意欲问鼎中原了。红衣老者其实年纪并不大,只不过五十来岁,他须发眉皆白,皆因练功所致,使人看去,仿佛如七十多岁的老者一样。他性好红色,所有衣服用具,一循皆红色,自称红衣冷王,但人们背后都称他为红衣老者,或者红衣老魔。再说,方圆禅师听两位少女这么一说,摇摇头:“老衲一生只在佛祖面前叩头请罪,从没拜过他人。”“那你找死了!”少女娇喝一声,纤纤素手,一掌朝方圆拍来,掌劲未到,而一股奇寒的阴风,几乎直透方圆禅师心田。方圆禅师急运真气相抵,僧袖一挥,化去了少女拍来的掌劲,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别逼老衲开杀戒。”少女不答,身形欺近,又一掌拍出。方圆禅师被迫自卫,身形一闪,一招涅盘如来掌拍出,转眼之间,一掌变四掌,四掌化八掌,刹那间,掌影重重将少女罩在一片掌劲之中。尽管少女身体轻盈敏捷,出掌奥妙,究竟功力不敌方圆禅师,很快便呈不敌之状。但一位年轻少女,竟能与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方圆禅师交锋十多个回合才显败迹,以中原武林人士的目光看来,已是难得的一流上乘高手了。另一少女见状不妙,骤然出掌,叱道:“老秃驴,接本姑娘一掌!”方圆禅师力敌两少女,仍显得从从容容,十多回合后,方圆禅师轻喝一声:“两位女施主,老衲得罪了!”跟着“砰嘭”两声,将两少女用掌力震飞。这如来掌中的一招伏魔掌,掌劲极为凌厉。方圆禅师虽然将少女震飞,但也在交掌之中,一股奇寒从掌心直透心田,也不觉打了一个冷颤,暗道:好厉害的玄冥阴掌!急运真气护心。两少女给震飞落地时,花容失色,急向红衣老者请罪:“盟主!属下不力,望盟主开恩恕罪。”红衣老者一笑:“你们两个,能在少林寺的绝技之下坚持十多招,已难能可贵了,何罪之有?不过,也是这老和尚掌下留情,没伤你们,你们应感激这老和尚才是,以后切不可自大了!退下吧!”“是,叩谢盟主宽恕之恩。”红衣老者说完,已飘然出轿,朝方圆禅师说:“少林寺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几百年来,能屹立中原武林。”“老施主过奖了!”“不!本盟主从不轻易赞人。禅师,要是你能在我掌下走满十招,本盟主便自行退出中原,要是你接不了我十招,你应尊我为中原武林盟主。”方圆禅师摇摇头:“就算老衲接不了施主十招,也不会尊施主为武林盟主。”红衣老者一声冷笑:“到时,恐怕由不得你了!”“施主,武林盟主,不能单以武功而论,应有德者居之。”“德?什么叫德?本盟主还不够德么?”“老衲承认施主武功不错,说到德,恕老衲直言,施主一来,就容属下出手取人性命,就不是—个仁者所为了。”“禅师,你这话怎不去对皇帝老子说?难道他杀人还不多么?杀一两个人算得了什么?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取天下是这样,称雄武林,也是这样。武林,武林,武林盟主,不以武功见雄,又怎称为武林盟主?”“施主,自古以暴力所取得的天下不会长久,不施仁义,终究覆灭。暴秦是这样,过去的神风教也是这样。何况施主的武功就算能胜得了老衲,恐怕也胜不了天下所有的群雄!”“是吗?本盟主倒要试试了,看招!”红衣老者一袖朝方圆禅师挥去,霎时一股少有的严寒,几乎令方圆禅师冻僵,不但如此,就是附近一丈之内,也寒气袭人,逼得玉泉大师等人纷纷退后,连一旁站着观看的小燕,也感到冷气逼心,暗运真气相抵。她心想:这红衣老怪物,从哪里练来的这一身怪冷气?她猛然想到奶奶说过,天下有一种寒毒,以西域长眉冷魔最为厉害,只有玉女黑珠丹可化解其毒,于是她又暗暗服下了两颗玉女黑珠丹以防万一。方圆禅师早有准备,一方面运气相抵,—方面出手还招。可是,他真的没接满红衣老者的十招,便给红衣老者一掌拍飞了,落下来时,也像鲁长啸一样,冷得浑身发抖,卧在地上不能爬起来。场上群雄全惊震了。方圆禅师,是中原武林中的佼佼者,在武林十大高手中名列第五位。现在,还不满十招,便败在红衣老者的掌下,而且还伤得不能爬起来,在场的武林人士,谁还是红衣老者的对手?红衣老者瞧也不瞧方圆禅师一眼,朝玉泉,上灵、疯道人和万里雪等四人问:“你们怎么样?服不服本盟主?”玉泉大师摇摇头说:“贫道等人自问武功不及施主,但联手而上,恐怕也不会败给施主,就算败了,也不会尊你为盟主。”“好!你们就联手齐上吧!不服,本盟主就首先血洗青城。”玉泉大师朝上灵等人看了一眼,示意说:“我们这一战,有关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望大家全力以赴。”疯道人说:“大师,我们拼了,但愿能胜得了白发老魔。”上灵正想说话,忽然耳中传来了红衣老者的密音入耳之功:“上灵!本盟主这次来,是受了黑衣人之托,志在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统领中原武林。如你协助本盟主,本盟主可任你为副盟主一职。”上灵心头大震,感到已受了黑衣人的愚弄。不是说我任武林盟主吗?怎么是这红衣老者了?红衣老者又用密音入耳之功继续说:“上灵,你可假意与他们联手齐上,本盟主不会伤你的,可要小心了。”上灵点点头,表面上是赞同玉泉大师等人的话,实际上是答复红衣老者。不过,上灵也有自己的打算,万一四人联手胜了红衣老者,就趁机杀了红衣老者。就是黑衣人有所责备,自己完全可以推说是一时失手。想人已死,黑衣人也无可奈何,到时,武林盟主还不是自己的?要是四人联手不能取胜,只好依红衣老者了。玉泉大师三人,又怎知上灵竟然是野心匠测的伪君子?他们首先出招与红衣老者交锋,上灵也跟着发招相应,玉泉大师等三人,虽然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但武功还是不及红衣老者。红衣老者掌式不但奥妙,更寒毒侵人,每拍出一掌,令人禁不住一下战栗。玉泉大师他们一方面要运功抵抗寒毒,一方面又要接招应招。没有多久,武功略逊的疯道人便给红衣老者拍飞,跟着万里雪身中寒毒倒地,剩下玉泉大师一个全力支撑,更不是红衣老者的对手了。红衣老者接连双掌拍出,上灵手中的剑给拍飞了,玉泉大师也跟着身中玄冥阴掌,寒毒入心,颓然坐下。双方交战不到半刻,便全部败北。红衣老者的属下,顿时锣鼓齐鸣,幡旗摇动,欢呼四起,齐声而颂:“武林盟主,神勇盖世,武功绝伦,天下无敌!”红衣老者一举而先后击败中原六大武林宗师后,含笑挥手,令属下静下来,掉头问上灵:“你愿意臣服本盟主吗?”因为其他五大高手都身中寒毒,不能说话,只有上灵没受伤,可以回答问话。上灵面如死灰,说:“你想我服的,先将解药给方圆禅师等人服下,贫道再答复。”上灵此举,似乎是为救方圆禅师等人,其实他在收买在场群雄的人心,以减少阻力。红衣老者说:“好!我答应你。”他一挥袖,“给他们每人服一颗解药。”红衣老者话音一落,便有两位少女应声而出,果然给方圆禅师等人各服下一颗解药。红衣老者对上灵说:“本盟主已答应了,一个时辰后,他们身上的寒毒自解,你该回本盟主的话了,愿意归顺本盟主吗?”“贫道要是不归顺,你要血洗青城?”“不错!”上灵假意长叹一声:“为了众生,贫道不得不答应了。”红衣老者大笑:“好!上灵,你不愧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本盟主自会重用你。”上灵苦笑一下:“多谢了!但愿……”“哎!慢着,还有我哪!”小燕这时说话了。“你!?”红衣老者愕异,“你是什么人?”“在下是江湖一相士。”“你来干什么?”“来当武林盟主呀!”“什么?你要当武林盟主?”红衣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要不是自己听错了,那这位相士准是个疯人。就是老者的下属,也认为这年青相士是个疯子,饶有趣味地大声指点,笑着。而在场的群雄都缄默着。现在的情况同红衣老者没来以前已发生变化。那时,群雄当中有人对他笑骂,喝喊,甚至希望六大武林宗师给他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大家暗暗希望这相士有办法制止红衣老魔成为中原武林盟主,故都屏息静气凝神注视着,只有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为小燕担心。小燕回答说:“是呀,我不想当盟主,跑来这里干嘛?”一个江湖上不见经传的年青相士,竟然想当武林盟主,红衣老者感到好笑,这是天下最滑稽不过的事情,他不怒而笑问:“你凭什么要当盟主?”“我会看相算命呀!白发老头儿,要不要我给你看看相,我看相很灵验的。”那些白衣人、粉红衣少女一听称自己的盟主为“白发老头儿”,一齐喝起来:“你这相士,不要命了?竟敢对盟主这般无礼!”红衣老者摇手制止,笑对小燕说:“好好,你看本盟主的相如何?”“你这相不必看了。”“哦!?我的相怎么不必看了?”“你是一副寿相,寿头寿脑。”“寿头寿脑”,这是南方人用来讥讽人蠢笨如猪的意思,红衣老者生在西域,又怎懂得岭南人的方言土语?他只感到愕异:“我是一副瘦相?本盟主一向身肥不瘦,怎么是瘦相了?”“噢!”小燕笑起来,“你别误会,我所说的‘寿’,是福禄寿的‘寿’,不是肥瘦的‘瘦’。”“那么说,本盟主很长寿么?”“不错,你要不死,准活上二三百岁。怪不得他们叫你万岁,万岁,万万岁!”红衣老者笑道:“本盟主知道,一个人能活一万年不可能,活二三百年,却有可能。我看,你别当盟主了,在我手下做事吧。”“不行,这个武林盟主我是要当的。我更想坐你那乘大彩轿,由八个人抬着我到处跑,还有锣鼓彩旗开道,那该多威风哪!”这红衣老者大概见自己一举击败了中原六大高手,或者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说话,高兴非常,不以小燕的话为忤,反而问道:“也许你不知道武林盟主凭什么才能当的,要凭武功,懂吗?你会武功吗?”“在下会一点点。”“会一点也不行。”“那要怎样?”“除非你能打败我。”“白发老头儿,你说话算不算数?”“你真要与本盟主交手?”小燕点点头:“不知你说话算不算。我要能打败了你,武林盟主是我的了?你那大彩轿也归了我?”红衣老者不由再度打量着小燕,暗想:难道他是中原武林的高手?不像呵!要是高手,方圆他们怎不叫他上场,而落得如此惨败?要是高手,怎么自己在击败方圆他们后,他不立刻上来交锋?他年纪不过十多二十岁,就算服过奇草异果,千年灵芝,恐怕武功也高不过方圆,玉泉等人,看来是个狂妄自大的小子,要不,就是一个想当武林盟主想得神智失常的疯人,与这样的人交手,真有失自己的身份。他不屑地说:“你还不配与本盟主交手。”一个白衣使者跃了出来说:“盟主,让属下来教训这小子。”红衣老魔点点头:“唔!那份就好好地教训他一下,别叫他太狂妄了。”“属下遵命。”红衣老魔用眼角扫了小燕一下,身形一晃,回到了自己的彩轿上。小燕说:“白发老头儿,你怎不敢与我交手?害怕了吗?”白衣使者大怒:“小子,你找死了!看掌!”呼地一下,一掌拍出,夹带着一股冷风寒气迎面袭来。小燕已服下王女黑珠丹,不畏寒毒,以迎风柳步轻轻一闪,避开这一掌力。白衣使者第二掌又迅速拍来,二连拍出了七八掌,都叫小燕以迎风柳步闪开了。红衣老魔在彩轿看得“噫”了一声,说:“小心,这是天山一派的迎风柳步,不可大意了!”群雄一听,不由相视讶然。难道这相士是天山派的传人?天山派的人,一向不过问武林之事,不卷入武林纷争,而且他们也极少在武林人士聚会的场合出现。而这相士不但在众多的武林人士面前露了相,还戏弄了几大掌门人,现在他又满不在乎地戏弄这可怕的红衣老魔。他这样干的目的是什么?志在破坏这次武林会盟?或者他早已知道西域的红衣老魔要来,故此前来等候?方圆、玉泉以及上灵这几位武林大师,也看出了小燕的迎风柳步,心中莫不讶然,不明白天山一派的人跑来青城山是何用意。白衣使者见一连七八掌都拍不中小燕,又恨又急,抖出了自己平生的武功,似狂风暴雨般出手;可是小燕在重重如山如浪的掌影之中,宛如一片树叶,迎风飘舞。白衣使者的掌劲,不但拍不中小燕,连小燕的衣服也没碰到。红衣老魔惊讶了,他惊讶的不是小燕精湛无比的迎风柳步,而是小燕竟不畏寒毒,行动依然似幻影飞魂般地轻闪自如。要是其他武林高手,就算不中掌,也会冷得不能动弹了。他一声喝道:“蠢才,迎风柳,迎风柳,迎风而动,你就不能凝神注视,出其不意出掌么?”这个红衣老魔,不愧为西域一派的武学宗师,见识过人,知道迎风柳步的弱点。白衣使者果然凝神不发掌,双眼直盯着小燕。小燕说:“哦!你不出掌了么?该我出掌啦!”她声落人飞,以一招灵猴百变身法,出人意外地一下转到了白衣使者的身后,白衣使者刚转身,小燕六合掌法的一招“星转斗移”掌拍出了,“砰”的一声,白衣使者怎么也没想到不是迎胸拍来,而是出人意外地向肋下拍出,他一声惨叫,人便横飞了出去,落在彩轿旁时,胁下肋骨齐断,人已死去。九幽老怪的六合掌,不拍中则已,一拍中,便是取人性命,何况小燕身怀九阳真气,掌劲凌厉异常,白衣使者还有不死的?这个白衣使者,曾一招就取了丐帮一位高手的性命,令群雄惊震。现在,他却一招之下,也给小燕取了性命,更令群雄悚然。看来这位相士前来捣乱,是有来头的了。红衣老魔一怔之下,怒问:“小子!你敢杀本盟主手下之人?”小燕笑道:“白发老头儿,你是不是越活越倒退了?说话怎么连个三岁的小孩也不如?枉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他可以一掌取人性命,我就不可以吗?”“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闯下弥天大祸了?”“哦?我可不知道呵!有这么严重吗?”“本盟主会叫你粉身碎骨,扬灰四野。”“白发老头儿,别人话吓唬人,我还想坐你的彩桥,当武林盟主哩!”四位粉红衣姑娘突然一齐向小燕跃来,四把利剑,齐以奇诡的招式,向小燕刺出。小燕凌空一跃,跃出了四把利剑一丈之外,说:“噢!你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出手了?”“小子!看剑!”一位姑娘又一剑刺出。小燕闪身说:“你现在才打招呼,不嫌迟吗?”“小子,我们要你死,还回我们使者的命来。”说着,又是四剑齐挥。小燕知道不痛下杀手,引不了老魔亲自出手。“唰”的一声,她软形宝剑出手了,身似幻影,在这四位粉红衣姑娘眼前一闪,一阵乒乓声响,四位姑娘手中之剑不是给削断震飞,就是手腕中剑。这一招西门剑法中的“仙女散花”,不但惊震在场群雄,连红衣老魔也呆住了。半晌,他才一声长笑:“好!好!小子,你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本盟主看走了眼。从你的掌法和剑招看,你并不是天山一派的门下弟子,你到底是何派门下弟子?”“我呀,什么派也不是。要是说派嘛,我是争夺武林盟主派的掌门人。”“有这么一个派么?”“有呀!现在我不就是么?”“怎么本盟主以前没听闻的?”“对不起,因为这一派是今天才成立的,才只有我一个人。白发老头儿,我这一派你参加不参加?你要参加,得向我叩三个响头。不过,最后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收你为弟子。不高兴的话,你这三个响头算是白叩了。”群雄见小燕这般轻侮嘲弄红衣老魔,真是又惊又喜,有的忍不住笑起来。红衣老魔身为西域武林一派宗师,就是平日自己轻咳一声,也会令人失色,他哪里能受得了小燕这般的戏弄了他厉声喝道:“小子,本盟主今天不杀了你,便誓不为人。”“是吗?其实,你早已不是人了。”红衣老魔突然趋近,一掌拍出,顿时如数九寒天中的一股凌厉朔风刮来,可以冷得人立时变成僵尸。红衣老魔这一掌,已使出了他十成的功力,小燕早有准备,但也不敢与这老魔正面对掌,一招灵猴百变身法,冲天而起,然后又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竟然翻到老魔的彩轿上去了,嘻哈大笑:“白发老头儿,现在你的彩轿是我的啦!我当盟主啦!”西域来的一群人见小燕坐在彩轿上,不由大惊失色。因为这彩轿是红衣老魔的专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红衣老魔更是大怒,便要扑来。小燕大喝一声:“白发老头,住手!”红衣老魔顿时停了下来,忍着气问:“你有什么话要说的?”“白发老头,现在你知罪么?”“我?我知什么罪了?”“现在我是武林盟主,你还敢在本盟主面前放肆么?”“谁封你是武林盟主了?”“我身在彩轿中,不是盟主是什么?还用人来封么?那么,你这个什么盟主又是谁封的了?”群雄又是一阵大笑,感到这个相士不但武功莫测,人更风趣,将西域的一派武林宗师当猴儿耍玩,大快人心。圣手书生在人群中大笑道:“相士先生,在下承认你是盟主了!”跟着一些所谓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绿林豪杰也叫道。“对!对!我们奉这相士为武林盟主!”只有方圆等几位大师和侠义上的一些人物愕然相视,他们想不到自己筹划的武林会盟,会闹出这样的场面来。小燕在彩轿上说:“白发老头,你听听,现在不是有人奉我为盟主了吗?你不对我下跪,还等何时?”红衣老魔给小燕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根根白发竖起,大吼一声,人似流星飞超,双掌齐出,朝小燕拍来,轰然一声,彩轿登时粉碎,变成一团碎布,一堆碎木四处飞散。小燕早已又跃到广场上去了,笑着说:“白发老头,好啦!彩轿碎了,你我都当不成武林盟主啦!”红衣老魔怒得再也不答话,人似迅雷闪电,又是一连几掌拍出。小燕在闪开红衣老魔的掌影时,蓦然见一条黑影,几乎如火花一闪而灭,骤然朝自己而来,人未到,掌力已到,同时,红衣老魔的一招掌式也逼近了,她不由一怔,本能地自卫,举双掌分左右相迎,“砰膨”两声闷响,三条人影也在响声中飞了出去。小燕落下来时,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她身受两股拔尖高手深厚无比的掌力,给震伤了。幸而她有一股九阳真气护体,才不致于经脉震乱,内脏翻转,只是心血翻滚,控制不了,才一口鲜血喷出。要是其他人,在这两大拔尖高手内劲的冲击下,恐怕是早巳魂归地府了。小燕在落下来时,不但站立不稳,同时她那一层薄薄的面具也震脱了,头巾也震飞了,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人们又是惊愕得“咦”了一声:这相士竟然是一位明丽娇美的少女,一时又全呆住了。可是,红衣老魔和那突然面来的蒙面黑衣人,并不比小燕好,他们落下来时,也各喷出一口鲜血,但他们仍能站稳,便急运功调息。群雄被这瞬息之间突然而来的变化,惊骇得目瞪口呆,更不知突然袭击的蒙面黑衣人是谁。也在人们的惊愕中,响起了黑衣人阴沉冷酷的声音:“盟主!快命人下手!”红衣老魔一听,顾不了自己的内伤,急向自已手下喝声:“快!快给我乱剑乱刀剁了这小子!”这个红衣老魔,仍不知自己对手是位少女。那些白衣使者和红衣少女们一听,仿佛一下从惊愕中惊醒过来,一齐向坐在地下运功调息的小燕扑去。小燕正在运功调息,见刀剑齐下,想纵身跃飞已不可能了。闪避吗?能闪避一二个人,却闪避不了三四个人,何况来的人是十多个,个个都是武林中为一流高手,不但群雄惊呼,连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也惊震得手足无措。眼见小燕就要丧生在乱剑乱刀之下。骤然之间,一条人影凌空而降,如飞魂幻影落在刀光剑影丛中,霎时间,红衣老魔手下的白衣使者和红衣少女,不是给震飞,便是给摔了开去,他们手中的刀剑,全落在了飞魂幻影人的手中,只见这人暗运内力一抖,所有的刀剑一齐震断。他顺手一丢,刀柄剑柄直插入土石中。群雄简直看不清楚这人的手去掌法和怎么出手的,连那突然而来睹袭小燕的蒙面黑衣人,也在他震飞摔开红衣老魔十多个手下时,惊得不顾内伤而急急逃走了。当人们看清楚这飞魂幻影似的人时,又是—片惊讶的声音。原来出手救小燕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自称不是武林中人,被名门正派人士疑为九幽小怪的青年公子——太乙门的传人朱玲玲郡主。她以在江湖上几乎失传了的折梅手和分花拂柳掌,在千钧一发之中救了小燕,第一次在群雄中显示了太乙门的绝技。由于她出手太快了,群雄简直看不出门路来,只感到武功不可思议。也在她飞身前来救小燕时,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也双双从人群中跃出要抢救小燕,可是她们不但比玲玲郡主慢了一步,也比随同郡主前来的那四位侍女慢了半步。当玉罗刹和陶十四娘要接近小燕时,却给这四位俊仆拦住了,其中的春梅扬扬眉说:“你们别过来,要不,别怪我们出手!”这四位俊仆,已团团围住了在地上运功,调息治伤的小燕,不准任何人接近。陶十四娘心急喝声:“闪开!让我们看看她的伤势!”说时,便想冲入去。玉罗刹一见急叫:“陶姐姐,别乱来,她们是自己人。”陶十四娘一下才想起叫人误会了,一笑说:“你们放心,我们要看看她伤得怎样了!”春梅等人因奉了郡主之命在保护小燕,同时也不认识陶十四娘,便拒绝说:“她自有我们侍候,用不了你操心。”玲玲郡主看了看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一眼,由于玉罗刹化装为白衣仙子,一时也认不出来。尽管她从玉罗刹和陶十四娘的眼神中看出她们不怀恶意,但为了小心起见,极有礼貌地说:“两位姑娘放心,她,自有在下的人看顾,你们请回吧。”玉罗刹说:“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们放心了。”她转对陶十四娘说:“姐姐,我们回去。”便拉了陶十四娘离开。她们一走,玲玲郡主神色严峻,不怒而威,朝惊疑不已的红衣老魔说:“你现在仍想不想当武林盟主?不过,在下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到你的西域去。论武,你自问能胜得了在下么?论德,更不值一提,趁人危极下手,试问,配当盟主么?”红衣老魔早巳看出这位气质高贵,神采照人的公子武功深不可测,别说自己已身负内伤,就是没伤,恐怕也胜不了。半晌才说:“好!老夫认栽了!我走!”他挥手对下属们说:“我们走!”这个红衣老魔,刚才敌锣打鼓,扬威而来,现在却灰溜溜而走,连彩轿也没有了。红衣老魔正要离开时,小燕蓦然从四位俊仆保护圈中一跃而出,拦住了老魔的去路,冷冷地问:“老头儿,你想就这样轻易而走么?”红衣老魔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和黑衣人的联手掌力之下,小燕居然在不到半个时辰工夫就全好了。从她刚才一跃而出的轻功中看出,似乎功力半点也没有减退。的确,小燕的九阳真气,在体内行通一周后,早巳将翻滚的血气平息了下来。何况她还服了一颗韦氏女侠的九传金创还魂丹,内伤几乎全部治好,就是连玲玲郡主也惊讶地问:“你,你的内伤好了?”小燕眨眨眼睛:“朱哥哥,你放心,就算没全好,也有七八成了。”一声“朱哥哥”,玲玲郡主听得真是又惊又喜。她真没想到,这位扮成相士的,竟然是自己在成都青羊宫内曾见过一面的、墨明智的小兄弟。她挺身而出救小燕时,并没有认出来,更没想到这位小兄弟,竟然是一位胆大包天、技压武林、慧绝江湖的少女,玲玲郡主又怎能不惊喜的?小燕又转对红衣老魔说:“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了断,你能走么?”红衣老魔问:“你想怎样?”“老头儿,我们还没分胜负呢!不再交交手?这个武林盟主你不想做了么?”红衣老魔茫然问:“交手后又怎样?”“你要是胜了,这个武林盟主是你的;败了吗?对不起,这个武林盟主就是我的了。”红衣老魔眼睛里不由亮起了一线希望,问:“你这话当真?”“真!怎么不真呐!”红衣老魔不由看了一下朱玲玲,问小燕:“你那位朱……”“噢!你是不放心我朱哥哥呀!”小燕转问玲玲郡主,“朱哥哥,你想不想当盟主?”玲玲一笑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喂!老头儿,你听到了没有?”红衣老魔眼睛一亮:“好!要是我败了,从此永不踏进中原半步,绝迹江湖,再也不过问武林之事。”“老头儿,你要不要再运气调息一下?要不,我胜了你,你也会不服气。”“不用了!”“老头儿,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小燕转对玲玲郡主说,“朱哥哥,请退出圈子,为我压压阵,提防那蒙面黑衣人再次偷袭。”玲玲郡主问:“小妹,你真的要当这武林盟主?”小燕美丽的眼睛眨了眨说:“等我打败了这老魔再说。”“好!我为你压阵,要是那蒙面黑衣人再现,我绝不放过他。”玲玲郡主带了四位俊仆,退到一旁去了。小燕说:“老头儿,你说,我们怎样交手?用兵器还是拼掌?”红衣老魔感到小燕那柄软形宝剑是件无坚不摧的神器,用兵器取胜希望不大,便说:“我们只是为争夺武林盟主而战,并不是生死搏斗,何必用兵器?还是对掌吧。”小燕一声冷笑:“老头儿!怪不得朱哥哥说你在德的一面,根本不配当武林盟主,说话完全口不对心。既然不是生死搏斗,干吗你刚才叫人用乱刀乱剑剁我,想置我于死地?”“这——你是说我们是生死搏斗了?”“老头儿,是生之死,就看你我的命啦!”红衣老魔一声惨笑:“好,好,我们各自认命!”“老头儿,出手吧!”红衣老魔再不答话,用了自己十成的功力,“呼”地一掌拍出,不但寒气逼人,掌法更诡异,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红衣老魔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绝技,一时间,掌影如山,掌风如浪,将小燕笼罩在一片掌影之中,所有群雄,都暗暗为小燕担心,只有玲玲郡主微笑不语。她早已看出,红衣老魔这一仗是注定要失败的。一来,红衣老魔身受内伤,功力只有以往的八成;二来,老魔心怯,同时还要顾忌自己;三吗,小燕似乎是不畏寒毒。果然,小燕以迎风柳步与灵猴百变身法结合在一起,左腾右闪,上翻下避,先避开了老魔的锐气,伺机反扑。兵书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红衣老魔眼见自己的抢攻,别说不能拍中对手,连对手的边也没碰到,不禁心更慌了。红衣老魔的武功,只不过与那在紫岩山下出现的黑箭在伯仲之间,比雾中楼的第一号杀手千幻剑略胜一筹而已。何况他现在还身带内伤,所以在四、五十招后,便渐渐力不消了。这时,小燕反攻了。在人影倏分倏合之中,小燕娇喝一声:“老魔,你认命吧!”一招六合掌法拍出,红衣老魔一声惨叫,人也飞起,摔在丈外之处。老魔旧伤又添新伤,哪里还能爬得起来?幸而他内劲奇厚,才不至于丧命,可是胸骨已断了几根,痛得他几乎晕死过去。小燕跟着飞身过去,一脚踏在老魔的胸口上,冷笑一声问:“老头儿,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你欺中原武林无人,以为武林盟主是这么好做的吗?”小燕这么一说,更大快群雄之心,也为群雄吐了一口闷气。不管怎样,场上大多数群雄,巳对小燕折服了,心目中已视小燕为武林盟主。红衣老魔,可以说平生以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奇耻,也从来没有这么惨败过,而且还是惨败在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少女手下。他说一声:“你,你杀了我吧!”跟着又一口鲜血涌出。老魔手下的人大惊,要扑过来,小燕厉喝一声:“你们再妄动一下,我叫你们全部血染青城,一个也别想回去。”春梅等四人也喝道:“谁动的,我们就先斩了谁!”这么一来,红衣老魔手下的人更吓得不敢乱动,小燕这才对老魔说:“我也不一定非杀你不可,你说,刚才那蒙面黑衣人是谁?”可是红衣老魔早已寂然无声,他感到自己落得如此惨败,在武林群雄面前丢尽了面子,早已自断经脉而死。小燕“咦”了声:“怎么?你死了?”玲玲郡主也问:“他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我可没有下手杀他。”玲玲郡主走近看了看说:“看来,他自觉无颜,自断经脉了。”小燕十分失望:“我本想从他口中问出那蒙面黑衣人来,想不到他竟自断了。”说时,目视老魔手下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将他的尸体搬回西域吧,要是不服气,以后尽可以来找我。”白衣使者和红衣少女们,不知是悲是恨是怕,相互看了一下,便走过来抬了老魔的尸体,黯然下山而去。这个红衣老魔,跟他五十多年前的师祖长眉冷魔一样,气焰嚣张得不可一世,结果是抱恨终身,魂归西域。所不同的,一个丧生在小魔女的剑下,血染十里峡谷;一个惨败在慕容小燕掌下,自断青城。西域来的人一走,小燕便目视峨嵋派掌门上灵道长,问:“上灵,你还想不想当武林盟主?不过,你们心自问一下,你配不配当武林盟主?”上灵苦笑一下:“贫道无德无才,的确不配担此重任。”“上灵!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刚才的无耻。”上灵突然变色:“贫道怎的无耻?”“我先不说你贪生怕死,屈服于白发老头儿的淫威。而是你与玉泉大师等人联手围攻白发老头儿时,虚与委蛇,并不全力应敌,致使玉泉大师等人先后为白发老头儿袭伤……”上灵大声吼道:“这是污蔑!贫道自问武功不及你,但你既然侮辱了贫道,贫道犹可一战,顶多血洒青城而已。”小燕冷笑一声道:“上灵,要是你以刚才的豪情来对付白发老头儿该多好!可惜你是一副卑躬屈膝的面孔,也将中原武林人士的脸丢尽,你以为我说错了你吗?我问你,以武功来说,你恐怕不及玉泉和万里雪掌门,为什么白发老头儿先伤了他们,而不伤你?”“你——!”上灵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小燕更进一步逼问:“说!你与白发老头有什么默契?你为什么不壮烈战斗而死,而尊白发老头儿为盟主?”上灵恼羞成怒,“当”的一下,将宝剑拔出:“女施主,你这是逼贫道出手了!”这时,方圆禅师已调息好了,叫道:“上灵道长,请息怒。”他站起来稽首合十对小燕说,“女施主,请了!”“哎!老和尚,别多礼。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小女子可粗野得很,不懂什么礼貌。”“女施主说笑了!老衲首先多谢女施主相助之德,更感激女施主挽救了中原武林一劫。”“老和尚,别给我戴高帽,你难道不知小女子是来争夺武林盟主的么?”“论武功,女施主的确可担此大任,可是……”“那么我的德是不行了?”“德!老衲目前还不敢妄下定语。不过老衲认为,女施主对上灵道长却有些偏激之语。”“哦!?我说得不对么?”“女施主,正所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上灵道长对红衣老魔之举,虽不可取,却情有可原。”“老和尚,你别好心得过头了!”“老衲不敢捕风捉影,随意测度,但也不敢冤枉好人。”“是吗?老和尚,那你们怎么又捕风捉影地说九幽小怪是武林公敌了?难道就不怕冤枉了人么?”群雄一听,顿时心头一怔。因为这次武林会盟,主要是为了推选出一位盟主来对付九幽小怪的。就是有的人明知九幽小怪并没有大恶,甚至对他还有好感,也不敢公然提出来,担心触犯众怒。至于一些人没有见过小怪,但几大掌门人都这么说,也只好人云亦云了。所以小燕这么一问,不啻犯了众忌,连几位武林大师,也不禁相视一眼。只有上灵道长心里暗暗高兴,因为他正处在尴尬的境地,不知怎么落台,担心小燕再进一步追问下去,自己见不得人的面目就会暴露了。就算不暴露,也会引起别人的思疑。他抓紧时机,一声冷笑:“你大概是为九幽小怪的事而来的吧?”“是呀!难道你们不是为他而来的吗?”“不错!我们是为铲除这个小怪而来的。”“我吗?可不像别人那么糊涂。”上灵进一步问:“女施主,这话怎讲?”“因为我要做武林盟主呀。既然是武林盟主,就不应该糊涂,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更不能任人摆布,胡乱行事。难道有人说你上灵是个大奸大恶之徒,武林的大叛徒,我也不去打听打听,问个明白,就去追杀你么?”“你—一!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胡说八道,我说得不对?你说,一个武林盟主该怎么做?任由人说张三是公敌就是公敌?李四是奸邪之徒就是奸邪之徒?不需慎重行事?”方圆禅师说:“阿弥陀佛,女施主能这样慎重行事,却是武林之福。”“老和尚,你看,我这个‘德’,可当武林盟主了吧?”玲玲郡主见小燕这般戏弄方圆,不禁莞尔一笑,连玉罗刹和陶十四娘在人群中也笑起来,暗想:这个刁钻的丫头,不知要打什么鬼主意了。突然,谢婷婷走了过来,冷冷地对小燕说:“你以为没人认出了你吗?”“哦!?认出我什么了?”“你就是九幽小怪!”谢婷婷此言一出,顿时如平地一声焦雷,震得全场人都愕然了。原来谢婷婷一直在人群中注视着小燕,她先是惊骇小燕莫测的武功和那不可思议出身法,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猛然问,她想起来了,这不是紫岩山下那个自称为九幽小怪的武功和身法么?等到小燕露出真面目时,她再仔细观察,这女子不论眉目音容,都酷似九幽小怪,暗想:九幽小怪行为怪异,做事不同常人,看她的举止,行为,不是九幽小怪又是何人?虽然这样,谢婷婷仍然十分惊奇小怪竟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将几大掌门人戏弄,真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她担心方圆禅师不认识小怪,真的将小怪奉为武林盟主,马上站出来揭破,从而令群雄惊震愕然。方圆禅师疑惑地问:“谢施主,她真的是九幽小怪?你别弄错人了!”“禅师,我绝不会弄错,不信,再问问一些在紫岩山下与她交过手的人。”在紫岩山下与小燕交过锋的人,这时也认出小燕了,异口同声说:“不错,她的确就是九幽小怪。”这下,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为小燕担心了。试想天下群雄云集,众怒难犯,弄得不好,就是一场大屠杀,血洗青城山。就连玲玲郡主也锁眉不语,沉思对策。而几大门派的弟子,神情更为紧张,凝神在戒备着。可是小燕对这一切似乎视而不见,微笑一下,问:“现在你们才认出来,不迟了吗?”上灵道长嘿嘿一笑:“原来你就是九幽小怪,怪不得前来捣乱了!”“我要不前来,这个武林盟主,你不拱手让给白发老头儿了?到那时,我问你有何而目对得起中原武林群雄?我要是你,干脆拿块豆腐撞死好了,别在这里丢人献丑。”上灵不愧为机变之人,再也不为小燕的话而激动,一声冷笑:“小怪,你别妄想挑动武林人士,大丈夫能屈能伸,生死荣辱,全然不放在心上。贫道刚才之举,只不过权宜之计,以免那老魔血洗青城。”“哦!?你不怕我血洗青城么?”上灵又是一笑:“小怪,那老魔手下有几十人,同时方圆禅师等人又身负内伤,贫道不忍武林精英一旦毁于老魔掌下,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而你一个,算你有天大的本领,也准敌武林群雄,贫道愿拼一死,也要为武林除害。”上灵这一番堂皇的辩护词,倒也博得了一些人的谅解和同情,同时也为他的话树起了拼命的决心。首先是丐帮帮主鲁长啸站起来说:“道长,别跟这小怪多说了!”接着,他大喝一声:“我丐帮弟子,快结打狗阵,别让这小怪跑了!”小燕轻蔑地说:“叫化头儿,别大声乱吼了!你那打狗阵,我早在紫岩山下领教过,快问问你的手足,打狗阵能奈何得了我么?你要是先动手,我绝不手软,先令丐帮的人血洒青城。”鲁长啸大吼一声:“气死我了!”“哎!你先别气死呀!你气死了,这打狗阵就没个头儿啦!”方圆禅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你真的要血洗青城么?”“老和尚,别虾米豆腐乱点,小女子并不想多杀人,更不愿血洗青城。要是你们非要迫得我这样干,我也绝不手软。”她跟着转身对上灵、鲁长啸说,“在动手前,我得先说一句,我绝不会像我傻哥哥在断魂坡上那么心慈,也不会像在紫岩山下那么手软,我首先要饮你们两个人的血!”鲁长啸更是暴跳如雷:“快!快结打狗阵!”说时,他首先跃了出来。也在同时,玲玲郡主也轻喝一声:“春儿,你们过来!对付打狗阵。”“是!公子!”春梅等四位侍女,一个个身如轻燕,纵身跃到了小燕四周,侍剑而立。小燕说:“朱哥哥,这打狗阵我还能对付,请朱哥哥和四位小哥为我压阵便可以。”玲玲郡主说:“是吗?那我先看小妹大展英姿。”鲁长啸见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贵公子也卷了进来,不由一惊:“阁下要卷入这场武林争斗?”上灵也吃惊不小,同时问:“阁下不是自称不是武林中人,怎么也卷了进来?”玲玲郡主说:“在下的确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想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但在下来时曾说过,是为一个朋友而来。”“阁下朋友就是这小怪?”“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话怎说?”“说不是,因为这位小妹我只见过一面,说不上朋友。说是,因为她哥哥与在下情如手足,在下更不能坐视不理了。何况在下还要为她哥哥伸冤昭雪哩!”不但上灵,就是其他几位武林大师,也想不到死去的九幽小怪,还有这么一位深藏不露、不为武林人士所知的绝顶高手为朋友,不禁心头悚然。一个自称为九幽小怪的小燕,紫岩山下一战,已惊震武林、名动江湖了,再添上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看来,青城山上将出现一场腥风血雨了。上灵说:“那么,你是为死去的九幽小怪报仇而来了?”玲玲郡主说:“道长可以这么说。不过,在下只是为死去的九幽小怪伸冤雪恨,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令暗算他的凶手在天下人面前自尽,并不想牵连无辜。”鲁长啸吼道:“九幽小怪有什么冤可伸?他残杀武林人士,我不去多说,单是他在华阳山上,杀人夫而淫其妻,便足以令人发指,死有余辜了!何冤可……”鲁长啸话没说完,突然眼前人影一闪,跟着便是“啪啪”两声,挨了两个清脆的耳光,他愕然再看,只见小燕仍在原来的地方,冷冷地说:“叫化头!你再胡说八道,我便剁了你的舌头。这两记耳光,是警告你今后别再说糊涂话。”小燕这一快得不可思议的身法和出手,更令群雄骇然,心想:要是这小怪不是刮耳光,而是用剑,鲁帮主还有命么?鲁长啸从愕然中醒过来,摸摸火辣辣的半边脸颊,大吼一声,一招降龙十八掌,便向小燕拍来。鲁长啸身为一帮帮主,别说在丐帮中受人尊敬,就是在武林中,别人也敬他七分,他哪里受得了这一侮辱?所以他一掌拍出,已用了十成的功力,掌劲凌厉得如狂风怒浪,恨不得一掌就将小怪拍飞拍死。小燕早有准备,一个灵猴百变身法,纵身跃起,避开了这一凌厉异常的掌劲。而这一掌劲,反而将奔出来准备结打狗阵的丐帮的两个高手震飞了。鲁长啸更是狂怒,准备发出第二掌。突然间,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了下来,立在他们中间,哈哈大笑:“好,好,我老叫化这下有热闹可看了。”他的突然出现,使交手双方一时怔住,反而停了下来。他又说,“咦!你们怎么不打了?打呀!”群雄又是一阵惊讶,因为来人不是别个,却是丐帮的元老,行踪飘忽的神龙怪丐东方老前辈,一位名动江湖的武林奇人。鲁长啸不由得又谅又喜:“长老,你来得太好了!”神龙怪丐却苦着脸说:“我来得太不好了!半点也不好。”鲁长啸一向知道这位帮中元老性格与常人不同,说话古怪,便问:“长老,你怎么这样说的?”“帮主,我不这样说,要怎么说?”“你怎么说不好的?”“好什么?我老叫化一来,你们就不打了,连热闹也看不成,还好?”鲁长啸本来以为帮中这位元老到来,不但为丐帮添了实力,也为侠义人士添了一位足以对付小怪的拔尖高手。想不到神龙怪丐是赶来看热闹的,弄得他心中十分恼火,便问:“长老,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知道,我老叫化怎不知道的?她不是自称为真正的九幽小怪吗?”鲁长啸更茫然不解了。既然知道,怎不助自己擒这小怪?还要看热闹?神龙怪丐又说:“帮主,你别指望我老叫化出手。”“为什么?”“陶家那毒丫头和无回门那白丫头没告诉你么?我老叫化打不过这小怪。”上灵道长这时说:“东方前辈,以你老人家为首,合在场群雄之力,难道还胜不了这小怪么?”“你是要我老叫化和大家联手对付这小怪?”“东方前辈,这不好吗!”“当然不好!我老叫化要与人联手对付这小女娃,别说没胜的把握,就是胜了也不光彩。再说,我老叫化一向与人交手,从来是单打独斗,不愿与人联手。只有人联手对付我,我不与人联手对付人。”“这小怪是武林公敌,前辈完全可以放心行事,不必拘泥于过去。”“上灵道长,你是不是想在场的群雄血染青城?使世上多一批孤儿寡妇?”方圆禅师说:“阿弥陀佛!前辈立心慈悲,善哉!善哉!”这场厮杀后来打了没有?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