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茜茜公主从来人的脚步声听出是吕捕头带了一队官兵来。公孙不灭又倾听一阵,果然是来人脚步声整齐、训练有素,不是官兵又是何人?公孙不灭不禁暗暗佩服茜茜公主不但内力深厚,听得也比自己细心多了。显然她不是睡不着,走出来欣赏深山月下的景色,而是比自己早发觉有人来了。公孙不灭问:“兄弟,我们打算怎样对付他们?”茜茜公主说:“我不是说过,让吕捕头这样的人,留下终身难忘的教训吗?叫他让人抢着这些官兵的尸首回去领功吧!”公孙不灭说:“兄弟,这样不好。”“有什么不好?我没杀掉吕捕头,只给他教训,已是看在你的份上了。”“兄弟,这些官兵是无辜的,他们只不过听了吕捕头的话,前来这里捉拿‘匪贼’而已。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维护地方上的安宁,守土有责,并无过错,该惩罚的是吕捕头。”“那么说,我们应该避开他们了?”“最好是这样。”“不行,官兵我可以不伤害,但对吕捕头,我一定要教训他不可。”公孙不灭想了一下说:“兄弟,这样好不好,你和芸芸姑娘别露面,让我和小丹、焦峰,以判官、小鬼的面目来打发他们好了。这样有事,也不会累及你们,更不会因此而影响了神捕戴七。”茜茜公主一听,马上明白了公孙不灭的意思。的确,自己和芸芸的真面目,已为吕捕头和捕快知道,自己再露面,杀伤了捕快和官兵,都会对戴七不利。就是以蔡家庄用过的鬼脸面目出现,也会使吕捕头和捕快们思疑,不但肯定蔡家庄一事是自己干的了,也会使戴七处在更不利的地位,重的会说他与自己串通一起,有意杀了蔡老贼,所以故意放走了自己,那是全家问斩之罪;轻的也是贪生怕死,不敢捉拿自己,那也是革职、充军之罪。要是公孙不灭以判官、小鬼的面目出现,说自己早巳离开这里了。自己和芸芸以后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也不会将戴七卷进这一场是非中来,便说:“好!我和芸芸不露面也行。但我必须以你手下的一个小鬼出现。非教训这个吕捕头不可。”“那你不会伤害其他人吧?”“我出手点了他们的穴位总可以吧?”公孙不灭感到不让茜茜出来是不行的,她能答应不伤害其他人已算好了,便说:“好,兄弟,那我们说定了。就让小丹和芸姑娘先避开,到西面山上等我们。”茜茜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打发焦峰和芸丫头离开?叫小丹留下来?”“一来焦峰比小丹机灵,二来焦峰是用刀而不是用剑,使敌人更相信我们是近来在江南一带出没无常的判官和小鬼了。”“原来这样。”西茜微笑,“听,敌人已来到了二里之外的地方了,他们的队形已散开,向我们这里挑过。看来这个带队的军官,很有一套作战的经验,不知他的武功如何,我却想看看哩。”“兄弟,我们快准备吧,叫醒他们。”焦峰跑出来:“少爷,不用叫了,我们早已醒了。”跟着是芸芸和小丹出现。芸芸问:“小姐,我不能留下来吗?”茜茜问:“我们说话你听到了?”“我耳朵不聋,怎会听不到的?”“你听到就好,快带上行囊和这贼窝里的金银珠宝,和小丹到西边山峰上等我们,一文钱也不让这些捕快和官兵们得到。”小丹愕然问:“他们是为这些金银珠宝而来?”“他们审问了那两个小贼,哪有不知道这贼窝里有金银珠宝?他们除了想捉我们立功,更眼红那些金银珠宝,这恐怕是他们不畏生死而来的一个重要原因。”芸芸说:“小姐,我想参加战斗。”“丫头,你想战斗,有的是机会,到了南京,你完全可以大展身手,这一次不行。你与小丹收拾好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小丹说:“芸姑娘,那我们快去收拾下离开这里,别误了少爷和小姐的大事。”芸芸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小姐,那你们快来呵!”她和小丹进草庐收拾东西了。当芸芸和小丹打点一切离开后,公孙不灭、茜茜和焦峰也准备好了。这时已近寅时左右,吕捕头和那位带队的军官已赶到了。这位军官,是镇守溧阳县的一位下级军官,人称韩百户,却是溧阳县分守备下的一个得力的军官,品位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长,但武功颇好,立过战功,刀枪功夫在吕捕头之上,往往目捕头捉拿不了的凶顽匪徒和一些山贼,便通过知县老爷,拜访分守备大人,请求振韩百户带兵围剿。本来茜茜和芸芸歼灭这一伙山贼,吕捕头应该感谢才对,但是他这个人太过好大喜功了,极想成为江南的一个名捕头,升到府里办事。溧阳县这么个小县,难以发展他的才干,而且名堂也不够响亮,又不能过境跨县去追捕一些凶犯,除非领到公文才行。要是一府或一省的捕头,那多威风。在这种名利心的驱使下,他拼命地捉贼,但也往往不舞手段,将一些无辜的百姓,也当成匪盛,捉到知县大人面前领功,他为人是有些精明老练,听戴七说到剑伤之事,早已疑心蔡家庄一案,是茜茜和芸芸干的了,在总捕头戴七之下,他作不了主,一切听命戴七,要是他带人前来,一有嫌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将茜茜和芸芸带到县里,交给知县大人去审问。后来他看见芸芸的功夫了得,转眼之间便将两个牛高马大的捕快放倒,他大惊失色,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鲁莽从事,感到这两个女子不是自己所能捉拿到的,尽管在回县城的路上,戴七警告他千万不可去招惹了这两个女子。但到了县城之后,他越想越感到这是一次自己立功的好机会,捉到这两个女子,不但蔡家庄一案有了交代,也立了大功,说不定少庄主感激自己,为自己说情,弄到府里去办事。自己捉不了,不可以请官兵协助吗?于是他跟知县大人一说。便请了韩百户带兵前来。何况他从两个小贼的口中,知道贼窝里还有一笔不小的金银珠宝哩!有人说鬼迷心窍。吕浦头正是这种鬼迷心窍的人,为了自己的升官发财,什么出不记得了,戴七的警告,他早已抛到了脑后。韩百户不愧是个捉拿山匪盗贼的人,他选了在半夜三更时扑到贼窝,在黎明前冲人贼窝捉人,令匪徒们一时措手不及,来不及反抗,乖乖的俯首就擒。一个人在黎明前左右,往往是最入梦乡的时候,尤其是惯于在夜里行动的匪徒。所以他一到,立刻命令士兵四下散开,包围了草庐,叫自己身边的两名亲兵,和吕捕快手下的几个捕快,突然入草庐捉人,他和吕捕头在外面指挥接应。韩百户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碰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山贼土匪,而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同时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早已在等侯他们了。他和吕捕头眼看着两名亲兵和两名捕快扑进了草庐中去,可是转眼之间,见他们一个个从草庐里横飞出来,摔在屋前的一块草地上,全部爬不起来,虽然没有死,只受了一点轻伤,但都给点了穴位,别说爬起来,连动也不能动了,像一具具尸体一样。韩百户看得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进去没多久,怎么一个个横飞了出来的?目捕头在月光下一看,更惊得面无人色,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暗想:这两个女子,怎的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她们没有入睡?就是那小丫头在今天白天里放倒了府里那两名捕快,也没有这么快呵!怎么转眼间四个人都飞了出来?韩百户和吕捕头正惊愕着,又看见守在茅屋大门口那两名捕快,像见了妖魔鬼怪似的,惊慌得没命飞逃,口中一边大喊大叫:“鬼!鬼!有鬼广他们慌忙定神一看,在月光之下,草庐的大门口前,出现了两个面目狰狞的小鬼。在深山月夜之下,更显得恐怖,一些捕快和伏在四周的官兵们;一个个都傻了眼,呆住了。这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中的小鬼?韩百户到底是一位武将,胆子比别的人大,他定下神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军爷面前装神扮鬼?”一个小鬼说:“我是追魂小鬼。”这是焦峰的声音。另一个小鬼说:“我是索命小鬼。”这是茜茜公主放重了嗓门的说话。吕捕头一听,这可不是白天所看见的那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呵!是地地道道男子的声音,他更是傻了眼,那两个女子跑去哪里了?怎么跑出这两个男小鬼来?因为茜茜公主已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她又暗运真气,放重了嗓门,骤然一听,仿佛跟男子一样了,何况又是焦峰先说,使人有一种先人为主的感觉,令精明老练的吕捕头也一时分辨不出来;他脱口问道:“今天那两个女子呢?她们不在这里?”焦峰反问:“你问的是主仆那两个女子?我们也在寻找她们!”“什么?你们也在找她们?”“我们不来找她们,跑来这里干吗?”“你们找她们干什么?”“这一伙山贼注定今夜死,我们特来追索他们的魂魄,谁知被这两个大胆的女子干掉了,我们找她们问问,她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饭碗?弄得我们设法在去阎王爷面前交差。喂!你们又是什么人?跑来这里干吗?”“我们是官府的人,前来捉拿她们。”“哦!她们犯了什么罪?”“她们在蔡家庄犯了命案,杀死了蔡老庄主。”“嗨!要是这样,你们就冤枉她们了!”“我们冤枉了她们?”“你们怎么不冤枉了她们,因为杀死蔡老贼的是我们!”“什么!是你们?”“是呀!你怎么这般胡里胡涂的,将我们的功劳记到这两个大胆女子的身上了?”“你们为什么要杀了蔡老庆主?”“因为蔡家父子在人间罪孽深重,给他们父子害死的冤魂苦鬼,纷纷跑到我们阎王爷面前哭诉,阎王爷大怒,特派我们去勾掉了他们的魂,我们要是不杀了蔡家父子,怎么向阎王爷交差?可惜蔡小贼不在庄上,让他跑了,害得我们还受阎王爷责骂哩!”韩百户说:“简直是一派胡言!”焦峰问:“我们怎么是一派胡言了?你说一派鬼言还差不多。”“本军爷不管你们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既然蔡家庄是你们干的,跟我们走吧!”“喂!你们是阳间的差役,我们是阴间的使者,阴阳相隔,你别忘了。你奉命拿人,我奉命勾魂索命。而且只有鬼勾人的魂魄,没听说人能拿鬼的。”茜茜怕露出了自己的女子声,一直在旁边不说话,但听了焦峰一番的胡言乱语,在捉弄吕捕头等人,不禁暗暗好笑,还是焦峰比小丹来得机灵聪明,怪不得公孙不灭叫他留下了。这时,她也忍不住了,放重了嗓子说:“是呀,你们又不是崂山道土,能捉我们吗?”焦峰又说:“就是崂山道士,也只能捉为害人间的厉鬼,不敢捉我们这些鬼差,弄得不好,我们连崂山道士,也捉到阴间去。因为这样的崂山道士,起码是非不明,好丑不分,留在阳间没用。”韩百户大怒,喝着自己身边仅有的两个亲兵:“跟我上去将他们拿下来!”韩百户跟前身后有四个武功不错的亲兵,两个随同捕快去草庐中捉人,给扔了出来,卧在草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他跟前只有这两个亲兵了。这两个亲兵闻言提刀而上。焦峰说:“哎!你们别乱来,鬼差你们也敢捉?”两个亲兵不由停了下来,他们不知道焦峰到底是人是鬼。要是鬼,怎么捉呵!韩百户更是大怒,喝道:“上!他们敢拒捕,就砍了他们!”两个亲兵只好壮起胆子,一个扑向焦峰,一个扑向茜茜。这两个亲兵,对付一般的山贼草寇,还有作用,对付焦峰和茜茜,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焦峰这时已脐身于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他的错刀法,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时也招接不了。茜茜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幸好公孙不灭事前叫他们不可杀害无辜,所以焦峰和茜茜公主才在刀剑之下留情。只见焦峰和茜茜人影闪动,说多快有多快,首先茜茜公主已将扑来的亲兵放倒,并点了他的穴位。焦峰随后也刀伤了另一个亲兵的手腕,令他手中的刀掉了下来,吓得他慌忙退了回去。韩百户和吕捕头又怔住了。他大怒,拔刀上前,喝问:“你们敢拒捕?”焦峰说:“我早巳说过叫他们别乱来,他们就是不听,要不是我看在他们的阳寿未终的份上,我们早已勾掉他们的魂了!”“好,本军爷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领。”韩百户说时,一刀凶狠的向焦峰劈来,焦峰闪身正想出招,可是茜茜公主轻出一例,不但将韩百户的刀挡了回去,刨尖更贴在他脖子上曲人理究上,说:“你最好别乱动,不然,尽管你阳寿未终,但只好做狂死鬼了。”这一下,不但韩百户不敢乱动,连吕捕头和四个捕快也吓得不敢上前抢救了,害怕自己一动,这个索命小鬼就会要了韩百户的命。这时,判官装束的公孙不灭出现了,急说:“索命使者,不可造饮,快收剑退回来。”茜茜冷笑一下,收剑跃回。焦峰说:”哼!要不是我们判官老爷到,我们就算冒着受阎王爷的责怪,也要取走你的魂,希望你这个什么军爷,今后好自为之。”公孙不灭的突然出现,又令吕捕头等人惊愕不已。韩百户得回了一条命,呆了半晌问:“你们是什么人?”他说话的口气软得多了,再也没有刚才凌人的气焰。焦峰说:“判官、小鬼,你没听说过?”吕捕头不由脱口惊问:“你们就是近来在江南一带神出鬼没的判官小鬼?”焦峰说:“不错!你是不是想捉我们去领功请赏?”“这……”吕捕头不敢说了。公孙不灭说:“你们别以为草庐四周埋伏了你们十多个士兵,一个个都带了强弓驽箭,但他们一个个都伏在地上不能动了!”韩百户大惊:“你杀了他们?”“放心,他们只是昏迷不醒而已,两个时辰后就没事。我们只杀残害平民百姓、冤枉无辜的凶恶之徒,绝不会伤害好人和无辜者,就是横卧在这草地上的人,他们一个也没有死,只是不能动而已,两个时辰后也可以爬起来。”焦峰说:“我们要杀你们,刚才我们就可以杀掉了你们,也不会等到现在了。”韩百户默然不能出声。公孙不灭问:“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大闹蔡家庄,要杀蔡家父子?”“为什么?”“韩军爷,你可能只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军官,不理地方上的民情,也不过问民间的事,我不会怪你。蔡家父子在溧阳县一带,为恶多年,受他父子逼害的人不知多少,有的卖儿卖女,有的投河自尽。他们霸田占地,无所不为,这就是我们要杀他们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白眼狼蔡普,竟然冒充我们去杀害省城巡检,我们就非要杀他不可了。”吕捕头嗫嚅说:“就是这样,你们也不可随便杀人,应该把他交给官府去处理。”公孙不灭正色地说:“吕捕头,要是说韩百户不知,还可以说得通,而你,就怎么也说不通了!蔡家父子在溧阳为恶多年,你去捉拿了没有?有受害的百姓到衙门上告,你们受理了没有?你眼见他家恶奴当街殴打百姓,你上前管了没有?”焦峰说:“哼!他敢管!他连一个屁也不敢放。”公孙不灭又说:“吕捕头,不错,你是捉拿过一些小偷小摸的宵小之徒,但像蔡家父子这样的大恶徒,你为什么不敢去捉拿,按照王法办事?让他们通逍法外,危害人间?交给你们,会得到公正处理吗?说不定你们还哈腰躬背恭送他们回庄,将我们当坏人捉了。”焦峰又狠狠地说:“就是在这里的两个女子,杀了这一伙山贼草寇,为一方除害,这是帮了你吕捕头的大忙,你不但不感谢,反而忘思负义,带人来捉拿她们。你有一点人性没有?我看你连禽兽也不如。”茜茜公主用剑一指吕捕头:“其他的人,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你得给我们留下来!”吕捕头惊恐:“你,你,你想干什么?要杀了我?”茜茜说:“杀了你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小人,简直是污了我的剑,我非要狠狠的教训你一下不可,你先出手吧!”公孙不灭对韩百户:“军爷,这是我们武林中人的事,以武林规矩了结,希望你千万别插手。”韩百户问:“你们不会杀了他吧?”“军爷放心,吕捕头虽然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却是官府中人。他的行为令人生厌,但有些是他上司知县所为,罪不致死,我们不过想教训他一下,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军爷,比武过招,在士兵当中不是也经常有么?我们只是武林中的较量一下而已。”“既然这样,我不插手了。”茜茜收了剑对吕捕头说:“你怎么还不出手?你不会害怕得连出手也不敢吧!那么你这个捕头是怎么当的?”吕捕头迷惘的问:“你不用剑?”“要是我用剑伤了你,你就不会输得心服口服了。”吕捕头对这个比自己矮小的小鬼,的确是心存惧意,因为见他刚才一招之下,便制服了韩百户,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见他收了剑,又听到判官这么说,一颗畏惧的心便放了下来,自己败了不会丧命,顶多不过丢丑而已,这个丑,就是韩百户也丢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茜茜又摧他说:“出手呀,只要你胜了我,不但我跟你去,就是我的同伴和判官大人,也跟你去衙门,由你请功领赏。”吕捕头一怔:“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吕捕头,见性命没危险,其非分之想焦峰说:“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说话不算数么?”茜茜冷冷说:“要是我一时出手伤了你,你可别怨我。”吕捕头说:“好,我献丑了!”说时,一剑挥出,却也有些剑劲。恒山派的剑法也是中原武林中的一门上乘剑法,可惜吕捕头慧根不高,人品又平庸,根本学会不了恒山派剑法的精湛招式。别说是吕捕头,就是恒山派的掌门,恐怕出不是茜茜公主的对手。所以茜茜公主闪开了他两三招的进攻后一出手,手掌在他肩上轻拍一下,吕捕头一声惊叫,肩胛骨不但碎了,连右臂也提不起来,不仅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也粉碎了他一心向上爬的梦想。茜茜公主一击得手,跃了开来,说声:“对不起,得罪了!”韩百户看在同一县的份上,急问:“吕捕头,你怎样了?”茜茜说:“放心,他不会丢命,不过是右肩胛骨碎了而已。”茜茜说完,对公孙不灭说;“大人,我们走吧!”公孙不灭点点头,对韩百户说:“你手下的士兵,在一个多时辰后就会醒过来、爬起来。一个多时辰后,天色也大亮了。草庐有米粮和柴草,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吃饱了再回县城,我们告辞了!”公孙不灭说完,便与茜茜公主和焦峰闪身离开,转眼之间,便消失在月夜之中,不知去向。韩百户呆若木鸡,他哪里见过如此的武林高手?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也隐隐约约听到有关神秘判官和小鬼的事,有的人认为他们真的是鬼神之类的东西,来无踪,去无影,专到人间惩恶扬善,似乎专与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东、西两厂的人作对,当然他听到的是歪曲的一面,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凶神恶鬼,可是现在他目睹了判官、小鬼的行为,却是人间侠义之人,分清是非,明白事理,心地仁厚,根本不是什么凶神恶鬼。的确,判官和小鬼,要杀自己,简直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杀了自己和手下的士兵,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惩戒了吕捕头一下而已。以吕捕头的为人,实在也令人感到可鄙和可厌,但因为同在一县供职,也不好说什么了。至于吕捕头,更面如死灰,眼神里露出了绝望之色,他的伤处痛,但心更痛,自己武功已废,今后再也不能在衙门里供职了,现在他深深后悔没有听神捕戴七的话,去招惹了这些江湖上的侠义人士,鬼迷心窍将他们当贼办。不久,天色大亮,一个多时辰后,昏迷的士兵和躲在草地上的人,全部醒了过来,韩百户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个亲兵手腕受了刀伤之外,真的全部无事,更没一个人丢失了。好像这一队士兵,行军走累了,在这草庐四周的树下和草地里睡了一觉一样。韩百户更从心里暗暗感激判官和小鬼了。他叫士兵进草庐升火煮饭。吃饱后又略为休息,便与吕捕头收队回县城了。再说公孙不灭、茜茜公主和焦峰来到西边山峰上,芸芸首先迎了上来,略带埋怨的说:“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再迟一点,我可要回草庐去找你们了。”茜茜笑着:“现在我不是来了吗?”“小姐,你不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多担心,今后小姐可不要叫我离开你了。”茜茜亲切的抚摸着她:“好啦!现在我没事啦!”小丹在另一边也问公孙不灭:“少爷,事情都解决了?”“都解决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于是他们除下面具,换过外衣,按事先商量好的行动计划,分为两批,在黎明前的夜幕下,悄然离开了铁冶山。这一带是南京、浙江两地和四府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夜幕下,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他们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应天府的江宁镇上,在秦淮河边一间四喜客栈先后投宿。江宁镇离南京只有二十多里的路程,但却是应天府江宁县的所在地,不但东、西两厂的耳目众多,就是眼明手快的捕快也不少,对过往旅客严加盘查,为了避开东、西两厂耳目和捕快们的注意,公孙不灭依然是一位中年书生,带着书童打扮的焦峰,先来住店。茜茜公主打扮成一位富豪人家的千金小姐带着芸芸和小丹两位仆人,坐了一辆马车而来。因为在东、西两厂中所流传的判官和小鬼,是一主二仆,全部是武林极俊的男子汉,绝不会是女子,何况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曾目睹过判官小鬼,尽管面目认不出来,但那人的高矮肥瘦,却可以认得出来,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这么一调换,小丹就不怎么引入注意了。秦淮河自六朝以来,一向是烟花场所,风流文人雅士喜欢聚集的地方,一条清清幽雅的秦淮河,处处都有接着彩灯的花艇来往,从河面上不时飘起了管弦箫笛琴优美动听的歌舞声,令人神往,也令人陶醉。不但风流雅士挟妓而来,饮酒吟诗作赋,更有富家公子、达官贵人也带被面来,左拥右抱,恣意享受,高谈阔论。一些豪侠阔士,逢场作戏,有时也在花艇群妓中出现,放情狂饮,看那莺飞燕舞。江宁秦淮河上虽不及南京秦淮河上那么热闹,花艇如鲫,但不少风流雅土、达官贵人,特意放艇而来,既清静,游人也不多,他们与妓女混在一起,更故浪形骸而不因了。四喜客栈坐落在秦淮河畔,茜茜公主所住的房间窗口,刚好对着秦淮河,河面上的景色,一览无遗。茜茜公主用罢晚饭,梳洗完毕,坐在窗口,隔帘观看秦淮河上的夜景,这财已是华灯初上,明月还没有升起,秦淮河上,处处灯火辉煌,彩灯高悬,花艇在河面上游荡,管弦之声,随夜风飘起,散落河面,也散落小镇。茜茜公主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一个似神话般的夜景,不由心动,对芸芸说:“我们也租一条船到河上玩吧!”芸芸笑着:“小姐,你别闹了!公孙少爷说,在花艇上的,都是些不正经的女子。”“我们玩我们的,管她们正经不正经。”“小姐,我们混在其中,不怕那些公子少爷将我们当成不正经的女子吗?”“他们敢?不怕我挖了他们的一双眼睛?”“小姐,这不行的,公孙少爷说,这是京师重地,可不同其他地方,不能随便乱来,更不可露出了我们的真相。”“你这丫头,怎么尽听公孙少爷的话,不听我的话了。”芸芸指指窗外说:“小姐,你看看吧!那里不是我们去的地方。”茜茜公主一看,只见一条花艇上,一位一身官服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坐在两个烟花女子中间,左拥有抱,摸手摸脚,还亲面儿哩。两三个同样身穿官服的人,在拍手狂笑,有的说:“少档头,再来一次。”有的对那两个女子说:“我们蔡爷这次在外面立了大功,你们两个今夜里好好伺候他,有你们的大把银子花。”一个妓女像水蛇似的缠在这位青年人身上,娇声娇气问:“蔡爷,是真的吗?”青年蔡爷哈哈大笑:“就是不立功,本少爷也有的是银子,够你们两个茜茜公主看着说:“看来他们是官府中的人,怎么这般放肆的胡闹?”芸芸说:“小姐,你别看了,那真是看脏了眼睛。这两个女子也真是,她们不觉丑,我都看得丑了!”茜茜突然说:“丫头,你快来看!”“小姐,我才不去看哩!”“丫头,我叫你看的不是那两个女子,是一个刚上船的人。”“这个人还不是跟船上的人一样的坏,有什么好看?”“丫头,我叫你看就看,你看看这个刚上船的人,像不像溧阳蔡家庄其中的一个恶奴。”芸芸一怔:“不会吧?蔡家庄的恶奴怎么会跑来这里了?”芸芸虽然这样说,还是转身去看了,果然见一个家人打扮的汉子,头缠白布,正向那叫蔡爷的青年人报告。虽然是侧面,芸芸也一下认出来了,那不是在蔡家庄自己剑下留情不杀的一个打手么?他脸上有一道刀疤痕,正因为这样,芸芸才没有杀他,放过了他。芸芸说:“不错!小姐,他正是蔡家庄其中的一个打手,我认得出来。”茜茜公主说:“那么说,那位立了大功的蔡爷,就是白眼狼蔡普了!”芸芸一怔,睁大了眼睛:“是他?”“没错,就是他!原来这个恶奴,找到花艇上,向他报告蔡家庄的事,说蔡老贼已遭不幸,老夫人催他回去奔丧。”“小姐,我们要不要下去杀了他?”“你这丫头,刚才还说这是京城重地,叫我不要乱来,你这不是乱来了?”“小姐,那不是叫这小贼跑了?”“神捕戴七正在追踪他,他恐怕跑不了!”“小姐,神捕戴七怎会跑来这里的?你看,他要下船上岸了,再不杀他,就真的让他跑掉了!”茜茜沉思着不出声,一双眼睛朝岸上打量着。芸芸又说:“小姐,我可以在这里不杀他,我暗暗跟上他,到一处背静的地方才杀他,你看好不好?”茜茜说:“丫头,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什么!不用我们出手?”“丫头,你看,神捕戴七已赶来了。”芸芸往大街上一看,果然是神捕戴七带了四名捕快而来。刚好在白眼狼上岸时把他拦截了。芸芸有点惊讶的问:“小姐,神捕怎么在这时会赶来的?”“丫头,要不他怎会得‘神捕’这一绰号?他这一绰号,并不是虚有的。”“小姐,他真的那么神?算定了白眼很会在这里出现?”“丫头,戴七有一门天生的本领,嗅觉比猎豹更灵敏,他要捉拿的人,四伯逃到天涯海角,也可以捉拿归案。”芸芸笑了笑:“小姐不说,我却忘了他有这么一种天生的奇异本事,鼻子比猎犬的鼻还灵敏,怪不得他追到这里来了!”“丫头别说话,看看神捕怎么对付这一条白眼狼。”这时,神捕戴七已在码头上与白眼狼蔡普争吵起来,白眼狼神态不可一世,根本不将戴七放在眼里,他盯着戴七问:“你凭什么敢叫我跟你走?”戴七冷冷的说:“对不起,因为你与吕城巡检一案有牵连,请你跟我到府衙门走一趟。”“吕城巡检下案与我有什么牵连了?”“你别志了,吕城巡检事发当夜,你曾去过那里。”“就算本大爷去过又怎么样?”“没怎么样,但巡检身上两处的刀伤痕,却是蔡家特有的刀法所伤。”白眼狼心里一怔:“你怀疑吕城巡检之死,是本大爷所干?”“是不是,你到府衙门一走,自有分晓。”“现在本大爷没时间跟你们走。”“你不会叫戴某亲自动手吧?”另一个捕快说:“蔡大爷,小人们是奉上司之命办案,情不得已,望大爷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的好,别令我们为难。”“你们为难不为难,关本大爷什么事,我再说一句,本大爷没空。”戴七沉下脸说:“你敢拒捕?”白眼狼“哼”了一声:“你不过是应天府一个小小的总捕头面已,敢来抓戚?你知不知本大爷是什么人?”蔡普身边的恶奴说:“我家大爷是西厂的人,你们也敢抓?不要命了?”这个恶奴以为将西厂的牌子亮出来,就会吓得戴七连大气也不敢透,乖乖的拱手让路,谁知戴七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说:“戴某眼里只认得是杀人嫌疑犯,不知道什么东厂、西厂。就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白眼狼一瞪眼:“你敢藐视我们西厂的人?单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能将你捉拿到西厂问罪,判你一个全家抄折。”四个跟来的捕快一听说蔡普是西厂的人,早已吓得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西厂这时,正是权倾中天,连王公侯爷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一个州府的总捕头,又如何惹得起?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一个捕快嗫嚅着对戴七说:“戴总,既然蔡大爷是西厂提督府的人,我们招惹不起,不如回去向知府大人复命吧!”蔡普又是一声大喝:“你们还不给本大爷滚开?不想活命了?”戴七瞪了这个捕快一限,又睨视了气焰不可一世的蔡普一下,不但丝毫不让,身似泰山,挡住了蔡普之路,还向那位捕快喝问:“你身为一名捕快,应尽的是什么职责?”“是捉拿盗贼匪徒和杀人凶犯。”“跟前的杀人凶犯你为什么不敢捉?你这份皇粮是怎么吃的?”“这……”“上!给我将这姓蔡的锁上,有什么事,一概由我戴某担当。”蔡普一听,顿时一愣。他早已听闻戴七是一个铁面无情的神捕,眼睛里只认得王法,不认识其他。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连西厂的门面也不卖账,别说其他人了。但他面子一时搁不下来,怒问:“你真的要抓我?”“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乖乖的跟我们走。”蔡普顿时将刀一拔:“本大爷看你这小小的总捕头,怎么捉我。”戴七逼视他:“你公然拒捕,那就罪加一等。”“本大爷不但拒捕,就是杀了你,你也是白死,应天府的知府大人也奈何我不得!”“好!那别怪戴某出手了!”蔡普身边的恶奴骤然出刀向戴七劈来:“你敢抓我家大爷,我先要你死!”戴七身形闪开,顺手一刀将这恶奴的刀架开,怒道:“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居然致伤官府的人,真是狗胆包天了!”戴七一连几刀,将这恶奴逼得手忙脚乱,最后一脚将他踢飞,喝着捕快:“帮我将这恶奴锁上!”两名捕快顿时一拥而上,将他锁了起来。这个蔡家庄的恶奴打手,乎时在蔡家庄欺压四邻,对付一般平民百姓,他的刀的确起作用,但对付像戴七这样的武林高手,简直不堪一击,他摔在地上,还没爬起,就给一条铁链锁上了。白眼狼蔡普一见自己的打手被捕,更是怒不可退,早巳一刀凶狠的向戴七盏顶劈下。蔡家刀法在江南一带,也可以说是一门好刀法,凶猛侠捷,刀一劈出,如猛虎出林,威不可挡,深得刀法的要诀,因而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杀人几乎是刀刃不沾血,其侠如飞,一闪而逝,往往刀光过后,人才倒下喷血而亡;所以江湖上人称蔡家庄刀法,或称为闪电刀法,这一门刀法,传说是川东独行侠盗索命刀吸取各门各源刀法所创立,当年称雄川东一地,令索命刀在江湖上纵横数十年(见拙作(神州传奇)中),不知击败了黑、白两道上的多少成名人物。索命刀逝世后,这门刀法不知怎么落切蔡家庄的人手上,从而成了蔡家庆的刀法。似乎蔡家庄的先人得到这一门刀法并不完整。当年索命刀称雄江湖的几种精湛的绝招,如“浮光掠影”、“双鬼拍门”、“神鬼共愁”和“天摇地动”等等,在蔡家庄刀法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虽然这样,但这一门快刀法足以令蔡家庄在江南武林中占一席地位了。蔡普这一刀凌空劈下,凌厉异常,其快如电,可是戴七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却是五虎断魂刀门的一等上乘高手,一把朴刀,走南闯北,战胜了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汉。蔡普在刀法上是好,但内力的深厚,怎么也不及戴七。论武功,戴七足可以与江南武林世家的公孙不见并驾齐驱,蔡普怎么是他的对手?所以蔡普凌厉的一刀劈下,戴七只将手中之刀一横,“当”的一声,便架开了并且还震得白眼狼蔡普手臂隐隐发麻。白限狼蔡普暗暗吃惊,这厮的内力深厚,我不可大意了!于是一连几招快如电闪的招式击出,志在以快取胜,不敢以内力相拼,而且,避免与戴七的刀相碰。戴七志在活捉这一个杀害吕城巡检的凶手归案,不想伤害了他的性命,所以不抖出本门的杀人绝招,除了一味闪避白眼狼的快刀外,暗运内力,以刀架接,意图以内力震飞了他手中之刀,再以小巧的擒拿手法,将他掀翻倒地,但是白眼狼太过狡猾而凶险,他看准了戴七不敢伤害自己,便放胆拼搏,以奇快如闪电的刀法,避开了戴七相架的刀,每一招一式,都在立斩戴七,十分的诡异凶残。在交锋上,白眼狼几乎是占尽上风,通得戴七左闻右避,步步后退。跟随戴七的四名捕快不由为戴七担心起来,就是在客栈里立在窗前观战的芸芸,也为戴七担心了,问茜茜公主:“小姐,我要不要去助他一臂之力?”茜茜说:“丫头,戴七步法没乱,抖出的刀法,似乎游刃有余,用不了你出手。”“那他为什么老是左闪右避的?”“他想活捉白眼狼,不得不这样。”“他几时才能活捉呵!”“快了!白眼狼内力有限,这样一味快攻,支持不了多久。”茜茜公主果然没有说错,戴七在白眼狼的一轮快攻之后,骤然进招,一招“夜叉临门”,撕开了白眼狼的刀网,跟着就是一招“阎王登殿”,刀刃直逼白眼狼,这是五虎断魂刀的精湛绝法,刀锋过后,白眼狼就会给劈成两截,等于腰斩,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茜茜公主看得不由心头一怔:戴七这一招不要了白眼狼的命?怎么活擒了?白眼狼固然是罪有应得,但他一死,吕城巡检一案又怎弄清楚?戴七这么杀了白眼狼,西厂的人能放过戴七吗?那事件不弄得更复杂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戴七劈出的刀,手腕轻转,刀刃向下,“啪”的一声,以刀面拍击白眼狼,一下将白眼狼拍飞,摔在一支开外的地方。白眼狼惨叫一声,口喷鲜血,筋骨断了两根,但一条命却保存了下来。四名捕快见白眼狼躺在鲜血中不起,大惊失色,问:“戴总,你杀了他?”戴七收刀入鞘:“放心,他没有死,只是筋骨断了两根而已,这是他拒捕的结果,你们给我将他锁上带定!”在戴七与白眼狼交锋前,起初还有一些百姓在四周看热闹,后来听说蔡普是西厂的人,大吃一惊,西厂的人,这是连多看一眼也有罪的呀!一时间,大家纷纷走避,怕惹祸上身,就连附近的一些店铺也纷纷关门不敢做生意了,附近的船只也远远荡开。所以在戴七与白眼狼交锋中,码头一带,可以说是水静船飞,已无人踪了。而白眼狼所坐的花艇上的同伴,在白眼狼坐小艇离船上岸时,自顾寻找欢乐,早巳荡到别处河面上去了,根本想不到白眼狼会在上岸时碰上了戴七,在他们心目中,西厂的人,就是极有特权的人,谁也惹不起,因此白眼狼与戴七交锋时,除了他身边的恶奴外,没任何人相助,令戴七再没碰上其他麻烦。两名捕快上前将受伤舶白眼狼扶起,白眼狼忍着痛,恶狠狠的对戴七说:“好!姓戴的!你等着死好了!除非你现在将本大爷砍了,不然,你落到了我的手上,本大爷叫你生不如死。”戴七冷冷说:“我戴某投身公门以来,只知秉公办案,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用不了你现在吓我!”“好!好!你等着瞧!”白眼狼咬牙切齿地说。戴七再不跟他多说、喝令捕快,连夜将自眼狠主仆两人,押解到南京城。茜茜公主和芸芸在客栈房间窗前看得清清楚楚;茜茜公主更是暗暗钦佩戴七的为人,果然是铁面无私,正气凛然,一身傲骨,不畏权势,这是公门中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芸芸也称赞说:“小姐,想不到公门中,也有这么一个好捕头。”茜茜公主深有感慨的说:“打发戴七去查办吕城巡检一案,西厂的人本来就想整治戴七了,戴七现在这么一来,西厂的人恐怕更容不下赢七了!非置他于死绝不可。”“小姐,那我们怎么办?救不救戴七?”“我们成为了朋友,又怎能不救?”“小姐,那我去暗暗跟踪他们。”“丫头,别瞎忙,戴七今夜不会有事,明天我们看情况变化如何再说。今夜我们好好休息,田里也别去。”在客栈的另一个房闻里,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也一直注视戴七捉拿白眼狠的情景,公孙不灭和小丹了解围七的武功极好,不在自己同父异母兄长公孙不见之下,白眼狼怎么也不是戴七的对手,所以一点不扭心,冷静旁观不出手。公孙不灭知道,自己要是出面,反而令戴七为难,事情变得更复杂,他惟一担心的是茜茜和芸芸出手,直到戴七活擒了白眼狼,茜茜和芸芸都没有露面,他才放心了。看来茜茜公主,也不想今夜在这里惹事。第二天一早,公孙不灭和茜茜公主互有默契,公孙不灭和焦峰一起,先行上路,直奔南京钟山,在灵谷寺中一处厢房借宿,茜茜公主也扮成富豪人家的千金小姐,雇了一辆马车,带着芸芸和小丹,随后也到灵谷寺进香,要了一间楼阁,在灵谷寺住了下来。他们不到南京城中投店居住,一来滋中公门中的人太多,尤其是茜茜公主一行三人,容易令东、西两厂的鹰犬们注意;二来在幽静的灵谷寺中,自己在夜里活动也方便,不怎么叫人注意。灵谷寺坐落在钟山南麓的士片苍松之中,幽静面古雅。灵谷寺是南朝梁武帝所建的一座寺院,最初为开善寺,明朝初期改名为蒋山寺,明朝开国皇帝朱元障修建陵墓时,又赐名为灵谷寺。灵谷寺地近帝都,是当年全国规模最大的一个寺院了。占地五百亩,从山门到大殿,长达五里路,由于它在京师附近,每年都有不少王公贵族、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富豪人家携带家眷进来进香和游览,所以灵谷寺建筑得特别宏伟而又清幽雅致,单是寺内的一座无量殿,长达十五丈,宽近四丈,高达六丈六尺,全部是用砖石砌成,没用过一寸木材。到明朝时,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其年代之久远,结构之坚固,远远超过了五台山的显通寺,太原的永柞寺,蛾嵋山的万年寺,苏州的开元寺等寺的无量殿,而且是我国古代无梁殿之最。无量殿后的宝公塔上,更有一个闻名退还的“三绝碑”,碑上刻有梁朝著名高僧宝志和尚的像,是唐代有名画家吴道子所给。大诗人李白所写的赞词。字又是享有盛名的书法家颜真卿所书,因而称为“三绝碑”。可惜原碑已毁,现存的为清朝乾隆年间仿原碑重刻而已。灵谷寺除了建筑宏伟之外,为方便富豪人家、达宫贵人女眷进香所佐,又在寺内建了不少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一片苍松的掩映中,更显得特别的幽静和清雅。茜茜公主就佐在寺内的一座楼阁上,而公孙不灭和焦峰,却租往在一问普通的厢房内。彼此之间,相隔不远,有事可互相呼应。公孙不灭为观察寺内外的地形地势,与焦峰登上了宝公塔远望,不单整座寺院尽收眼底,更可远眺南京城里城外的情景。只见钟山像一条巨龙盘卧在南京古城之东,西段余脉,经古城太平门而延伸到城里,一直伸延到玄武湖而止,而南京的石头城,又像一只猛虎,蹲踞在长江道上,与钟山东西遥遥相望,宛如两大碉堡,扼守往南京,气魄是异常的雄伟而险要。公孙不灭看了一会,不由叹道:“怪不得诸葛孔明,精辟地评价了这一地形:说南京是钟山龙盘,石城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从东吴开始,便在南京建立了帝王之都。”的确,南京从东吴孙权建都以来,后来在此建都的有东晋,南朝的宋、齐、粱、陈五代的南唐。朱元璋建立了大明天下,也将京都建于南京,虽然后来燕王朱棣起兵夺位,将帝都迁往北京,但南京仍然是大明王朝的京都之一。朱棣派了自己的心腹三宝太监郑和,拥兵镇守南京,监视留在南京的王公贵族。以后明朝各个皇帝,都派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坐镇南京。目前镇守南京的是曹公公,他权力颇重,统领在南京的五城兵马,兼掌管南京的锦衣卫,操纵生死大权。当然,东、西两厂的人,也在南京拥有自己的山头,他们直接听命北京东、西两厂的提督,不归曹公公管。但东、西两厂的人,却不敢去招惹曹公公,曹公公与东厂的提督王公公和西厂提督的汪公公,都是当今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只不过如今西厂权势更重而已,皇帝更纵容西厂一意孤行,直到千里岗的秘密人间魔穴暴露之后,朝野震惊,百官暗中议论,就是东厂的王公公,也在皇帝跟前提起此事,从而令当今皇帝明宪宗对西厂的汪公公有所不快,从而掀起了东、西两厂的权力之争,这是鹰犬们内部权力之争,不论谁胜,都对百官和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好处,在这里就不多去说它了。公孙不灭在宝公塔上观看南京一会,想起了过去在这里建都的皇帝们,今在何处?死后还不是一怀黄土,长眠地下。目前除了孙权墓和朱元璋的墓地明孝陵葬在钟山,供后人凭吊外,其他帝墓,不知葬在何处,就是东吴一代开国之君孙权之墓,在未元潭修建陵墓时,有人建议将孙权墓移走,朱元璋说:“算了,孙权也是个英雄,留下他给我把守大门吧!”这样,才没将孙权之墓迁走,从这里,可看出朱元璋是如何的自负和自大,将一代开国之君孙权也不放在眼里,让孙权给他看守基地大门口,至于其他什么宋、齐、梁、陈等君主,朱元璋更看不在眼里了。公孙不灭想到这里,有感而吟:“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南朝时宋武帝刘裕小字为“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这是爱国诗人辛弃疾所写的“众遇乐”词的上阙。公孙不灭正想吟下田时,焦峰说:“少爷,你看,小丹朝这里来了。”公孙不灭一看,果然是小丹已来到了塔下,心想:恐怕是茜茜公主有什么话叫他带来。小丹登上塔来,焦峰问:“小丹兄弟,你不伴着茜茜小姐,怎么也来这里了?”小丹说:“小姐看见你们在这里,特意打发我来告诉少爷。”公孙不灭问:“小姐有什么话叫你带来?”“小姐今夜想去秦淮河上一游,问少爷去不去?”公孙不灭愣了愣:“秦淮河是烟花青楼女子去的地方,小姐去怎么方便?”“正因为这样,小姐才要去看一看。”公孙不灭暗想,以茜茜公主这样的天姿丽质,一在秦淮河上的花艇上出现,准会叫人误会,合狂蜂浪蝶乱飞舞。万一碰上豪门恶少,风流的纨挎子弟:那不闹出事来?万一闹出人命来,不坏了事了?不令神捕戴七更加为难?他不出面捉拿,又怎么向庞知府交待?于是他说:“小丹,你回去告诉小姐,要玩,我们随便到别的地方玩吧,别去秦淮河了!”小丹说:“少爷!小姐是非要到秦淮河不可了,要是少爷不去,她和芸姑娘去。”公孙不灭一听,更不放心了。他不是不放心茜茜公主的武功,以茜茜公主和芸芸的武功,不但完全可以自卫,就是对付当今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也绰绰有余。但应天府不同其他的州府县城,更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有重兵守卫,公人极多,同时也是一处藏龙卧虎之地,一些不愿显示身份和真实面目的世外高人恐怕也不少,单是灵谷寺松风阁阁主玄相大师,就是一位内功修行极深,深藏佛门,不外露的一位武林上乘高手,至于其他深藏侯门、寺院而不田相的高人就不知有多少了。万一茜茜公主在秦淮河上闹起事来,芸芸又不知天高地厚,出手伤害无辜,就会引起南京震动和不安了,不但戴七会直接出面追踪,这些高人们为了南京的稳定,也会在暗中联手相助戴七,那事件甲得更一发不可收拾,再说自己要是不同去,自己不安,茜茜心里也恐怕不高兴,这是自己怎么也不想的。自己同去,出了事,自己还可以善言相劝,阻止事情恶化下去,真的阻止不了,自己就一力担当起来,也不令茜茜有丝毫的损伤。的确,公孙不灭为了茜茜,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何况承担责任?只要茜茜无事,他比什么都高兴,都感到幸福。公孙不灭想到这里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同去好!小丹,小姐打算几时去秦淮河?”“小姐打算用过早饭,便动身进城了!”“这么早就动身?”“是呀!小姐打算进城看看南京的繁华景象,同时打听下戴七捉到白眼狼以后的情形,所以提早进城。”一提到戴七,公孙不灭不由也心动了,这个铁面神捕,不畏权贵,不计生死,正气凛然逮捕了西厂的鹰犬白眼狼,其后果不能不叫人担心的,便说:“好!小丹,你和小姐、芸姑娘先动身,我和焦峰会暗暗随后限来。”小丹高兴了:“少爷,那我去回裹小姐啦!”其实小丹早已想进南京看看热闹的市面了。焦峰说:“小丹兄弟,你跟随小姐,最好劝小姐和芸姑娘,别在热闹地方生事。”“我知道!”小丹转身下塔了。小丹走后,公孙不灭再也无心吟词吟诗子,对焦埠说:“我们也下塔回去吧。”早饭后,茜茜公主带了芸芸和小丹,到寺外雇了一辆轻便马车,往南京城而来,金陵的石头城,原是六朝的旧都,更是朱元璋开国建都之地,号称南京,将六朝旧城更加扩大,内为紫禁城。紫禁城外之城,为京城,周长九十六里,城门有十三处,茜茜公主由朝阳门而进人南京。南京京城不但高大坚厚,气派更是雄伟壮观,市面异常繁华,商店林立,街道纵横交错,乌衣巷口的绮罗,朱雀桥畔的箫鼓,夫子庙前的热闹,秦淮河上的笙歌,真是千门万户,五方辐辏,说不尽的奢侈,道不完的豪华盛景,是富豪人家,公子哥儿寻欢作乐之处。茜茜公主的马车驶到夫子庙前停下。夫子庙前的一条大街前面,便是秦淮河,河畔上摆满子各式各样的小吃和一些小玩意摊挡。茜茜公主打扮得像一位豪门千金小姐一般,满身白锦绣,一身珠光宝气,头戴一顶露髻遮面的布斗签,由芸芸扶下车来,小丹倚剑在一旁护驾。茜茜透过遮面的绸纱,打量了秦淮河面一眼,又看了一下街道两旁的商店、摊档,各种叫卖声此起被伏。茜茜公主和芸芸、小丹四处游览了一下,便登上一间叫“临仙楼”的酒楼,要了一间雅座,打算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秦谁河上来来往往的花艇、旖旎的风光及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夫子庙旁,秦淮河畔的临仙楼,是南京一间极为华丽的酒楼,桌椅都是一色的酸枝嵌着云南大理石的名贵家私,上临仙楼饮酒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门的富家公子,或者是巨商大贾,其中也有一些是武林中的阔强豪雄以及风流的文人雅士,一般平民百姓哪敢踏人,而且也吃不起。茜茜公主刚人位坐下时,便听到不远桌上有人高谈阔论,其中一个说:“你们知不知道,今天一早,西厂的人大闹应天府,将铁面神捕也带走了!”有人惊愣的问:“他们因什么事将神捕带走了?”“因为昨晚神捕在江宁抓走了他们的一个人。”“神捕也太过大胆了,怎么去招惹西厂的大爷们?西厂那些大爷们,别人见了,走避还来不及,他怎么还敢去抓的?”另一个人间:“神捕为什么去抓西厂的人?他莫非不知道会惹麻烦吗?”“听说这个人犯了人命案。”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西厂的那些大爷们,哪一个人身上没有一两条人命的,这又有什么奇怪:”“是呵!神捕也太过认真了。”开始的那个人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命案,是吕城巡检之殉,神捕是奉命追拿杀人凶手。”又有人愕然:“听闻吕城巡检之死,是近来神秘出现的判官、小鬼所为,怎么是西厂的人了?”“西厂大爷们所干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别不是近来在江南出现的神秘判官、小鬼,是西厂大爷们玩的花样吧?”“这也很难说。”茜茜公主在雅座中听得清清楚楚,神捕戴七迟早会出事,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半点也不奇怪,但想不到西厂的人行动这么快。更想不到西厂的人,在京城中不通过任何公文,便公然在府衙门中带走了戴七,其西厂在南京的气焰可想而知。现在茜茜公主想知道的,就是戴七给西厂的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一点,那几位高谈阔论的人却绝口不提,也没有人去追问。茜茜公主在雅座中,徐徐将自己戴着的遮面轻纱白绸遮阳布帽除下来,露出了自己一副天然风采,仪态万分,惊世绝俗,娇丽无比的美容来,仿佛琼楼玉宇中的仙姬骤降人间,顿时令整座酒楼四壁生辉,人们惊愕。当茜茜公主蒙着面纱登上楼时,已有不少客人在暗暗打量着她了,现在一见她的真容,有人惊喜得“呵”的一声,有人惊讶得呆若木鸡,像着了魔似的定在座位上不动了,更有的人惊奇得疑是天仙下凡,这绝不是人间的美色。一时间,整座酒楼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齐齐盯着茜茜公主。这时,公孙不灭和焦峰也早已登上了临仙楼,在一张不显眼的桌子坐下来,见众人如痴如醉的惊愕茜茜的美色,不禁暗暗担心起来。茜茜公主和芸芸,都是生事的精灵,而茜茜公主这一副天生绝丽,更是生事的祸端,就是茜茜公主想不生事也不能了,这只是迟早的事。茜茜公主也知道众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知是她天生的不愿,还是暗喜自己的容颜倾倒众生。美!是少女的自豪,也是少女的骄傲,世界上任何少女,都喜欢别人赞自己美,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丑的,就是修养极高的大家闺秀,要是有人当面赞自己美,虽然在表面上佯作恼怒,但心里还是暗喜的。茜茜公主更是一个不拘小节,生性不羁的江湖女子,对众人的打量毫不在意,更没有少女的娇羞和矜持,她落落大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十分自然。她含笑的打量众人一眼,仿佛与所有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对芸芸和小丹说:“你们也坐呀!这不同在家里,尽站着干吗?”茜茜的说话,又宛如莺歌燕语,更令人心动神往了!这真是声美人更美,在那高谈阔论中的一位豪门贵家公子,终于按耐不住,手执泥金纸扇,离座向西茜公主走来,风度翩翩,向茜茜公主深深一揖:“仙子请了!”茜茜公主嫣然一笑,近乎天真的问:“公子,我可不认识你呀!你向我作揖干吗?”“在下姓杨名灿,乃镇江总督府之子,震惊仙子的绝世美容,特来拜见,想仙子不会嫌弃吧?”茜茜灿然笑问:“我真的很美吗?”公孙不灭在那边一听,更担心了,茜茜公主这么问,显然要生事了,但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欲知后事为何,且看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