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公孙不灭对焦琴等三人说,不多练内功,错刀法的一些凌厉的招式,恐怕难以练成。焦琴问:“少爷,最后几招很难练么?”“那是凌空的几招动作,快如闪电,要是有深厚的内力,就不难练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勤练内功才是。”说着,焦四娘送饭来了,含着笑说:“少爷,吃饭了!”又对焦琴等人说,“你们还没学会吗?没学会,等少爷用罢了晚饭,你们再学吧。现在你们先让少爷用饭。”今天的午餐晚餐,饭菜都是焦四娘送来,让焦琴三兄妹有更多的时间学错刀法。焦峰说:“妈,我们已学完了。”焦四娘感到惊异:“咦!这么快你们就学完了?”焦琴说:“峰弟,你怎么这样说的?叫人听了稀里糊涂。四婶,是这样,错刀法一共有十八招,我们今天只学了六招。少爷说,等我们练熟了这六招后,再学其他的。”焦四娘笑着:“原来这样,我还以为老爷的错刀法,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学会了?那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她转向公孙不灭说,“少爷,这些孩子们愚蠢,让你辛苦了。”公孙不灭忙说:“四婶,我不辛苦,浪哥他们更不愚蠢,比我初学武功时还快上手。”“少爷!你别夸奖他们了。孩子们的底细我十分清楚。浪儿是个性犟的闷葫芦,既不大爱说话也不好问。他刚来时,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哩,可是一出声就吓人一跳。学问,学问,不问又怎么能学到东西?琴丫头刚好与他相反,是只吱吱喳喳的花喜鹊,好问而又不大用心思,又怎能学得好?”焦峰叫了起来:“妈!你怎么这样说浪哥和琴姐的?”焦浪笑了笑:“婶娘没有说错我们。”焦四娘对着焦峰说:“你呀,是个不安静的小猴儿,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整天东跳西跳的,学东西是水过鸭背,学了等于没有学,记得快也忘得快。”焦四娘说完,对公孙不灭说:“少爷,所以不能夸奖他们了,得严格要求他们才是。”焦琴说:“四婶,峰弟没有这么差吧?”“琴丫头,你别帮着他说话了。你们学完了就快回去,别妨碍少爷用饭和休息,少爷为了你们,也够累的了。”焦琴三兄妹笑着而去。焦四娘说:“少爷,到厅上用饭吧!”公孙不灭感到焦四娘说话风趣,对人评价也中肯,往往是一针见血。他在用饭时间:“四婶,你看我怎样?”焦四娘笑着:“少爷,你是愿听真心话,还是愿听假话?”“我当然愿听真心话了!还有人愿意听假话的吗?”“哎!世上愿听假话的人多的是,尤其是皇帝,更是第一个愿听假话的人;其次是那些王公大臣们,他们不但爱听假话,更爱说假话,哄人又哄自己。再说各地的知府、县老爷,莫不是这样,他们明明知道是假话,也爱听爱说的。就是武林中的各门派掌门和掌舵人,跟知府、县老爷也差不多。他们也爱听门下弟子的恭维,什么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呀,只不过用辞用句不同罢了!”公孙不灭笑着:“四婶,不会个个都是这样,就是皇帝,也有一些是好的,像唐朝的开国皇帝唐太宗,就是愿听真心话,史书上说他能从谏如流。”“少爷,我是妇道人家,古人的事不清楚,这个唐太宗李世民,我也听人说过,我认为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听真心话,有时他听了大臣魏征的真心话,恼怒得想砍了魏征的脑瓜子哩!要不是他妻子苦苦相劝,他真的将魏征的脑瓜子搬下来了。他所以能从谏如流,只是权衡利害,感到因为这样而杀了魏征,有失民心,自己恐怕连龙椅也坐不稳,并不是真的爱听真话。说他是个有见识的皇帝还差不多。”公孙不灭听得不由震动了,焦四娘所说的话,跟自己过去所读的书大不相同,怪不得有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看来自己今后读书,要多些深思才对。他问:“四婶,我不是不喜欢听真话的人吧?”“少爷目前的情景不同,是渴望听真话的,以后我就不敢担保了。”“四婶,我以后会变么?”“少爷,一个人怎么不会变的?有的人变好,有的人就变坏。不过我看少爷是向好的方面变,越变越老练,能干。”“哦!你这么相信我?”“我怎不相信少爷?因为少爷天性善良、仁厚,是个好心的书呆子,太容易相信人。尽管少爷遭遇过不幸和极大的灾难,对生面人有所戒心提防,但还是太老实了!易上别人的当,希望少爷接受老爷惨痛的教训,对任何不了解的人,都得多一个心眼才好。”公孙不灭听了不禁悚然,向焦四娘一揖说:“多谢四婶的教导,我今后一定铭记在心,在江湖上行走时不敢大意。”“少爷,你怎么仍是这般的客气呵!像一家人吗?”“四婶的忠言,应该多谢的。四婶,你们有没有练错掌法?”“少爷,我们几个人,今天一早就开始练了,总算学会了两招。”“你们没有困难?”“少爷,你传授给我们的口诀和心法,又说得那么详细,书上有图有文字,更有老爷的注解,所以这两招学起来就不困难了。以后的难不难就不知道了。”“四婶,你们以后要是有困难和不明白,尽管来问我,千万不可勉强练下去。”“少爷,我们一定会来问你的,怎敢强练下去,那不要命了么?”“好好,过了一个月后,我就要看看你们的掌法了!”焦氏一家就这样在公孙不灭倾心的传授下,武功大进。公孙不灭在传授中,自己又重新练了几门武功,因为在教错刀法时,往往需要有一定的轻功配合,才能发挥刀法的奇绝和威力,在传授错掌法时,更需要如何运气运力了。这样,公孙不灭的武功又很自然的提高了一步,并且从中领会了更多的武功知识。所以教人者,往往也在教自己。何况公孙不灭是为报答焦氏一家之思而传授,因而更尽心尽力了。从此以后,焦氏一家和公孙不灭在野人寨中潜心苦学勤练武功,志在与幽冥杀手汪曲一搏,救出解无忌。转眼之间,六个月过去了,焦氏一家的武功,在公孙不灭尽心尽力的传授和指点下,有了长足的进步,与半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焦氏晚辈等人的武功、刀法以焦浪最为猛勇、刀势逼人。而焦峰,不知是他得到了高僧暗传他的龙拳虎腿功夫,还是他天姿敏慧,一套错刀法,特别的轻灵敏捷,施展出来时,变化莫测。几乎达到了神出鬼没的境界。至于焦琴,可能是她内力不深厚,灵巧有余,但刀劲的凌厉,就远不及焦浪了。但凭她这一门刀法,也是可以跻身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之列。但她得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可以先声夺入,以弥补她内力的不足。焦二、焦四夫妇的错掌法,又以焦二的掌法最为深厚,对错掌法的上半部,他可以说已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而下半部的腿功,可能是因年近六十的原因,纵跳变化的灵活,就不及他兄弟焦四,可以说,焦四掌劲的凌厉,比不上焦二,但错掌法下半部的武功,却高出焦二。讲到焦二婶和焦四娘,她们都各有千秋。至于公孙不灭的武功,一套错掌法,他不但是熟能生巧,几乎达到了匪夷所思的意境,而错剑法,更到了剑随心发,身剑合一的最高境界,他伊然已成为一派的宗师。以他那样浑厚无比的真气,真是举手投足,随随便便一个招式,足可以令人生畏,完全可以与幽冥杀手汪曲一战了,一般的江湖高手,根本就不堪他一击,别说与他交锋了。公孙不灭虽然已达到了武林中一流上乘高手的境地,但他仍然心中没数,不了解自己武功的威力,不知能不能与汪贼一战。他计算了一下日子,来野人寨已有一年多子,应该是前去魔穴救外祖父的时候了。他一想起外祖父在那魔穴度日如年的悲惨日子,更担心外祖父年已古稀,又输给了自己八成的功力,不知还在不在人世。虽然外祖父曾叫自己苦练三年,才前去救他。但是学无止境,何时才算学好学会了?而且自问自己所练的剑法,也勉强可以与汪曲一战,就是不敌,只要自己的悄悄前去,先不去惊动汪贼,大概也可以格外祖父先行救出来。何况还有母亲传给自己的一门奇异的内功,经受得起任何人的拳打脚踢。公孙不灭想到这里,再也按撩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去魔穴,将外祖父救出来。一天,公孙不灭将这一心事向焦二、焦四一说,焦四马上说:“少爷,我早已想向少爷提出来了,只是不知少爷的武功进展怎样,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怕分散了少爷练功学武之心。少爷现在一说,那太好了,我们马上行动,前去救老爷。”焦二也点点头:“少爷,那我们今天就收拾一切,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公孙不灭摇摇头:“二伯、四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一个人先去,你们还有先留在这里不动。”焦四说:“什么!?少爷要我们留下来?”焦二说:“少爷,说什么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少爷虽然武功极好,但江湖经验不足,连老爷那么老练,也遭到了敌人的暗算。少爷一个人前去,我们能放心么?不行,要去,我们大家都去,救老爷,不但是少爷的事,我们更有责任。”焦四又说:“少爷,别说我们不答应,就是浪儿、琴女他们也不会答应,他们早已跃跃一试,前去救老爷,不杀了那些鹰犬,难解心头恨。”公孙不灭说:“二伯、四叔,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感到。我们这么大肆张扬前去,恐怕我们未到魔穴,就让汪贼的耳目发觉了。到时,我们不但救不了外公,连自己也落进了汪贼的重重包围中。”焦二说:“少爷,这一点你完全放心。我们悄然前去,甚至化装成各式各样的人前去,鹰犬们怎会注意到我们呢?”焦四说:“不错!讲到化装,我浑家最拿手了,她完全可以将我们化装成各式各样的人,就是熟人,也认不出来。”公孙不灭又说:“二伯、四叔,还有一点,就是魔穴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浙西一带的丛山峻岭中。”焦二说:“少爷,只要我们在浙西一带慢慢打听就行了,不信找不出这个魔穴来。”“二伯,汪贼的这一个魔穴,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就是鹰犬们中,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别说一般百姓了。要是我们这么一打听,恐怕很快就会惊动了汪贼,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向任何人打听,更不能去惊动任何一个人,以免打草惊蛇。”焦四问:“少爷,那你说怎样办?”“四叔,我的意思,就是我一个人悄然前去,我是从魔穴里逃出来的,依稀知道魔穴四周的地形山势,而且我将循着我逃走出来的路线、方向行走,而且还在夜里行动,不能在白天立在山峰上观望。越接近魔穴,越是要这样。”焦四有点不明问:“为什么不能在白天观望的。”“我想过了,这个魔穴一直不为江湖中人发现,就是武功极高,神秘莫测的水月宫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要不然,水月宫人早将它端掉了,不容汪贼这么的害人。连水月宫人也发觉不了,就说明了这座魔穴的所在地十分秘密,或者伪装得非常的好,同时它四周二三十里之内的村落和人家,恐怕早巳不是平常的百姓家。不是鹰犬们的耳目,就是鹰犬们的家属;或者是一片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人家。不论怎么打听魔穴,也打听不出来的,反而会为汪贼的人所注意,惨遭暗算。因此,外面的人根本就无法接近魔穴。”焦二点点头:“恐怕就是这样,何况这座魔穴,只有活着的人进去,没有活着的人出来。少爷要不是装死。恐怕真的没人知道世间竟有这样一座惨无人道的魔穴。”焦四问:“二哥,那这么就让少爷一个人冒险前去?”“这当然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前去冒险。”公孙不灭问:“二伯,你们还要跟我前去?”“少爷,这样好不好,去,我们一定要去的,但不是在一起,分散行动,然后我们集中在浙西的某一处地方,等候少爷探明了魔穴在什么地方,便一起突然杀人魔穴,将老爷救出来。不过,少爷还是不能一个人前去,起码身边还有一个人才行,万一出了事,也有个照应,不致重犯老爷一个人独闯江湖的错失。”焦四说:“这样好。少爷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叫峰儿跟着少爷前去吧!峰儿为人机灵,办事认真,同时在路上也好伺候少爷的起居饮食。”公孙不灭想了一下:“这样也好,就由峰弟和我前去好了。”是夜,焦氏一家人和公孙不灭又集中在深院中商量行动的一切细节,最后决心,先由公孙不灭带着焦峰坐上焦家船去池州府,在贵池县上岸,沿着公孙不灭来的路线,直去浙西。而焦二夫妇带焦浪,在贵池分手后,便直下长江,由长江转入运河,直取杭州,然后在富春江的桐君山下,等候公孙不灭的消息。最后一路是焦四夫妇带着焦琴,由陆路直奔浙江桐庐县,与焦二夫妇会合。这一行动计划,令焦氏一家人兴奋,个个激动。焦浪首先说:“我半年的苦练,终于有施展刀法的时候了,叫汪贼这一伙害人的鹰犬,试下我错刀法的厉害。”焦二喝道:“你别太冲动了,这一次是救老爷,不是让你去抖展刀法,在路上,你千万不可乱说乱动。”焦琴却叮嘱焦峰:“峰弟,一路上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切不可让少爷在路上出事了!要多照顾少爷才是。”焦峰说:“琴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看住少爷的,他去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绝不会离开少爷半步。”焦四娘却叮嘱自己的儿子说:“峰儿,你别太自作聪明,江湖路上,步步凶险,尤其是投店住宿饮食,要分外小心,注意四周,好好的保护少爷才是,切不可贪玩呀!”“妈,我知道了,我怎敢贪玩呵!”焦二对公孙不灭说:“少爷,老爷这一部武功秘芨,是武林中的奇珍异宝,带在身上行走江湖,十分不妥,万一不小心落到了他人手中,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是不是将它放回原处的好?”“二伯,你们都熟记这一套错掌法了?”“少爷,我们都记在心中了,只是以后再做到精益求精而已。”公孙不灭又问焦四:“四叔,你看呢?”焦四说:“还是放回原处的好。”“好,那就放回原处,同时顺便将宝盒中的一些金银珠宝取出来,分散给大家,以便在路途上用。”焦二说:“少爷,宝盒中的金银珠宝,我们不必动用,我们有的是盘川,老爷的秘芨,却是一定要放回。”焦琴说:“少爷,上次你在船上留下的金银,我们一文钱也没有用过,单这些金银,已够我们用了。何况我爹娘行船走水,一路上可接些生意,还愁没钱用吗?”焦四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带上一些值钱的珠宝上路好,老爷救出来后,需用一些金银请有名的大夫、郎中治伤,我们总不能让老爷带着一身伤坐船回到这里才请医生吧?应该请一名大夫沿途陪着老爷,随时照料老爷才好。”焦四这么一说,公孙不灭猛然想起了魔穴中的卢大夫。他说:“有了,说到给我外祖父疗伤治病,魔穴中有一位什么金针手卢大夫,他的医术十分高明,到时,我们一起将他救出来,请他为我外祖父医治好了。”焦二有些讶异:“金针手卢大夫?”“对!就是他。二伯认识他么?”焦二说:“人,我却没见过,但他的名字却听闻过了。他是江南一带的名医,只要他一针在手,可以令垂死之人复活,重伤残废的人复元,所以有金针神医之称。但此人好色贪财,不出重金,很难请得动他。只是最近七八年来,他也一下在江湖上失踪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少爷,他也在那魔穴中么?”“不错,他就在魔穴,曾经为我医治鞭伤,医术极端的高明。”“少爷,要是有他在,老爷一双瘫痪的腿,就有一线复元的希望了!这个人,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出来,给老爷治伤。就算他是汪贼的人,我们也不可伤害他。”公孙不灭说:“二伯,我担心他不愿跟随我们。”“少爷,你放心,凡是贪财好色的人,必然是一个怕死之徒,到时我们动以重金相诱,又以生死威胁,不怕他不就范。”“二伯,我们还是以礼招待他为好。”“少爷,到时我们再说吧。看他为人知不知趣,受不受我们敬重了。”第二天一早,焦二夫妇和焦浪,提前赶去安庆府了。临走前,焦二对公孙不灭说:“少爷,你和峰儿过两天来安庆江边不迟,那艘船,我们需要一天的时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才放心在长江上行走。并且我们还要在安庆购置一些船上必需用的物品,所以你过两天来也不迟。”“那辛苦二伯、二婶和浪哥了!”“少爷别这样说。我希望能在桐君山下的江岸边,早目看到少爷。”焦二夫妇和焦浪走后,公孙不灭便和焦四父子上天柱山了。饭店由焦四嫂和焦琴打点,直到日落黄昏,焦四父子和公孙不灭才转回来。焦四娘首先关心的问:“东西藏好了?”焦四说:“藏好了,也带回来一些珠宝。饭店的事,你打点好没有?”“放心,我早已打点好了。饭店的事,我全交给了目掌柜料理一切;田地之事,我交给干爹干妈料理了。”吕掌柜原是饭店里的一个店小二,为人忠诚可靠,自从公孙不灭来了之后,就将他提升为饭店的掌柜,负责店面之经营。焦四娘的干爹干妈,却是野人寨中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不时受一些无懒的欺负,焦四娘出面教训了这些无懒,更叫焦蜂时时给他们挑水送柴。每逢过节过节,都请这两老过来吃饭,久而久之,便认了他们为干爹干妈。正因为焦四夫妇在野人寨中能敬老借贫,因而受到了寨中人们的敬重。焦四问:“他们没问为什么?”“问了。我说我们有事要出外一趟,麻烦了他们,他们都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我还交代吕掌柜要时时看顾干爹干妈哩!”“好,这样,我们离开也放心了。”两天之后,公孙不灭和焦峰,也双双的离开了野人寨,焦四娘将公孙不灭化装成一位中年的文人雅士,焦峰也化装成一个书童,像一个淡泊名利的落魄书生,爱游祖国的名山大川。如唐朝李白似的人物,仗剑去国三千里,一生好人名山游,洒脱飘逸,不随世俗,纵酒放歌。公孙不灭本来就是一个书生,焦四娘化装起来并不难,只是在年龄上化老一垫,颊下装上了三柳胡须而已。这样一来,几乎谁也认不出原来的公孙不灭了,而且他不但不用公孙之姓,连孙也不用了,姓解名不灭,以母亲之胜为姓。他和焦峰出现在安庆城下长江岸边上,登上了焦家船。焦浪竟一时愕然,问:“你们是谁?怎么闯上船来?”公孙不灭故意放重了声音说:“在下想雇用你这条船,到南京一趟。”焦浪一口回绝说:“对不起,我们这艘船,早有人包下了!请你们找别的船去。”焦峰在后面忍住笑说:“浪哥,是少爷,你别大声嚷嚷了!”焦浪一怔,惊愕:“是你们!?”焦峰又笑着:“你看,我妈的改容术好不好?连你也认不出来了。”公孙不灭轻说:“浪哥!真的是我们,二伯和伯母不在么?”“哦!他们进城去买些船上用品。少爷,快请进舱里坐,我早巳为你们打扫干净了房间,你们随时可以休息。”“浪哥,辛苦了。”公孙不灭和焦峰进到舱里坐下。焦二一家花了两天时间已把船舱打扫得焕然一新,用具也添置了不少,令人有一种舒服感。焦浪说:“少爷,我给你泡壶茶来。”公孙不灭说:“浪哥,别客气,你别为我们忙了。”焦峰说:“浪哥,你当我们是外人吗?要喝茶我们自己来,有事你吩咐我做就行了。”“峰弟,船上的事你不熟悉,你陪少爷在舱里坐吧!我很快就会将茶端上来。”“不,不!我跟你一块动手,不熟悉,看看学着做不就熟悉了。”焦峰是个勤快的小伙子,跟着焦浪一块到后舱里去了。他几乎一直在天按山长大,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船,一上船来,他便感到事事新鲜和新奇,更想在船上四处走走,看看摸摸,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是在煮茶过程中,他也是不停的问这问那,弄得焦浪也不耐烦起来:“峰弟,你还有个完的没有?连船篷为什么是弧形也要问,你快变成琴妹一样,像只花喜鹊似的,吱吱喳喳的问个不停。船篷为什么是弧形,不像陆上房屋的房顶成人字形,我怎么知道?自古以来的船篷都是这样,能乱改吗?那不让人家笑掉了大牙?”焦峰笑着:“好好,我不问。浪哥,你别生气呵!”“我生你的气干什么?你问得太古怪了。你怎不问问一个人的头怎么成圆形的,干吗不长成四四方方的呢?”“头变成了四四方方好看吗?”“船篷成人字形,你说好看不好看?”公孙不灭在船舱里听了他们兄弟两人的对话,也感到好笑,但他也无法说明一个人的头颅为什么是圆形,而不是方形,只能说这是天生的,非人力所为,大概是为了从母体出生方便吧!要是四四方方,怎么出生呵!当焦浪将茶壶茶杯端上来时,焦二夫妇也回船了。公孙不灭站起相迎:“二伯、伯母,你们回来了?”焦二夫妇骤然看见一位中年文士在自己的船舱中,一时愕异。当听到公孙不灭的声音时,又面露惊喜之色。焦二婶问:“是少爷吗?”“正是侄儿不灭。”“你真的叫我认不出来了!”公孙不灭说:“这是四婶改容术的高明。”焦二娘问焦二:“你认不认得出来。”焦二说:“一时间是难以相认,但仔细的观察,还是可以认得出来。”“我不信,你凭什么看出来了?”“我是从少爷的眼神,以及他的气质认出来的。当然还有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听出来。不过,我要是不与少爷相处过一年的时间,是怎么也认不出来的。”“那么说,少爷可以在江湖上行走,没人认出来了?”“可以,可以,哪怕少爷就是在任家和魔穴中出现,也没人认出少爷来。”焦峰问:“伯父,难道他也不能从少爷的眼神和气质中认出少爷来么?”“峰儿,这个你就不知情了。那时少爷的眼神和气质,根本与现在大不相同。”“哦!?怎么会不相同的。”“那时少爷没有现在一身奇厚的真气,更没有目前身怀绝技的武功,只是一般的文弱书生,所以根本没有现在神蕴飘逸的眼神和气质。只有内力深厚、身怀绝技,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气质流露出来。就是少爷目前的眼神和气质,也与一年多前我们所看到的不同。试问,少爷这一身打扮和面容的改变,谁又认得出来了?”公孙不灭一听,一颗悬着的心完全放落下来,初时,他仍担心魔穴中的人认出自己来,现在不用担心了,大大方方可以江湖上走动了。焦二又说:“虽然这样,没人能认出少爷来,但是一些上乘的高手,却看出少爷不是一般的游览名山大川的书生,而是武林中一位绝顶的高手。所以少爷还是少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一路上少管闲事,有什么事叫峰儿出面好了,这样,就不会引起武林人土的注意。”公孙不灭一揖说:“多谢二伯的指点。我一定铭记在心,路上不敢多生事端,尽一切办法,将我外祖父救出来再说。”“少爷能这样,我就更放心好了!”焦二随后对焦浪说,“浪儿,我们开船吧!”焦浪应声:“是!”焦峰说:“浪哥!我来帮你开船。”“算了,峰弟,你别越帮越忙,我更担心你一下不小心,掉进江里去,弄得船也航行不了。”焦峰说:“我怎会掉进江里呵!”焦二婶说:“峰儿,你哥说的是,你想帮你哥的手,就先看看你哥怎么操作才行。”焦浪熟练的解缆、启锚,用撑竿向江岸一点,船便荡离了江岸,往江心飘去。跟着焦浪拉绳扬帆,焦二在船尾摆舵,船顺风顺水,直往长江下游飞驶而去,远远将安庆城抛到了后面。之后,焦浪便在船头上坐下来,没有什么操作了。焦峰在旁看得愕然:“浪哥,就这么行了,不用摇桨么?”焦浪说:“现在是顺风顺水,摇什么奖?那不白费劲?峰弟,你坐下来吧!明天一早,便到达池州府了,然后你和少爷上岸。”“浪哥,这么看来,行船走水,也不难呵!不同练武练功那么花心思,可以说一看就会,用不了怎么学。”“你真是见人挑担不吃力,你以为航船就这么简单吗?得要观天色,看水势,熟悉航道和怎么掌舵操槽才行,一不小心,撞着了礁石,或者与来船相碰,便会船翻人亡了。”公孙不灭踱到船尾,坐下来与焦二交谈,他望着长江滚滚而下的逝水,远处点点的船只,不由想起长河帮来,问焦二:“二伯,现在长河帮怎样了?”“少爷,我打听了一下,长河帮自从扬子江鳄一死,他手下一伙乌合之众,不久便作鸟兽散,有的投靠了别人,有的给人吞并了,江湖上再也没长河帮的字号了。这一带水面,比以往平静多了,没再听闻有什么打劫的事情发生。公孙不灭点点头:“这就好了。”“少爷,不过小孤山上,在司马寨主死后,最近又重新聚集了一伙强人,听说一个叫什么翻江浪的做了寨主。”公孙不灭一怔:“他会不会前去野人寨寻仇?”“看来示会,这翻江浪不是小孤山的人马,不知是从哪里窜来的黑道上的人物,听闻司马寨主一死,他便顺势占据了小孤山,杀了小孤山的一两个人后,威慑其他的人服从,便自称起寨主来。他怎会为司马寨主来寻仇的?说不定他心里还感谢我们帮了他的忙呢!”“翻江浪这人怎样?”“不清楚,但愿他是绿林里的一条好汉,而不是黑道上的凶神。黑道上的人物,恐怕没有几个是好的,像天目山傲云寨的那三位寨主,专门劫富济贫,在江湖上是少之又少。但愿这个翻江浪能讲江湖义气,不滥杀无辜,洗劫的是一些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一方恶霸。他就是不济贫,也算是好的了。对了,少爷,我这两日来在安庆,听闻一些来往的商人、小贩和其他路人说,在池州、徽州和宁国这三府之间,出现了一位极为神秘的飞盗,叫什么飞夜猫。”公孙不灭一怔:“哦!飞夜猫?”“对,飞夜猫,少爷认识他?”公孙不灭点点头:“我与他有一面之缘。这个飞夜猫怎样了?”“听人们说起他的行径来,似乎是侠盗一流的人物。”“侠盗?”“少爷,侠盗,就是专门干些盗富济贫的事,并且传说他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就是贫官污吏、富商豪门,他也只是悄悄的将他们的金银珠宝偷了去,然后散发给附近一些贫苦的人家,但没有伤害他们。”。公孙不灭说:“他这样很好呵!也不失为一位侠义人士。”“好是好了,他这样闹得三府的捕快们日夜不安,三府的官家都下令通缉他。通缉他的榜文,也贴到安庆府了。现在来往三府的人。都受到守城门士兵的检查和差人们的盘问,少爷,我看你们是不是绕道而走,别往这三府经过,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事。”焦二娘这时也说:“是呵,少爷,我看少爷一直坐这条船直下南京,再由南京取路下浙西好不好?”公孙不灭一时沉吟不语。他感到要是绕道而走,不但多费时辰,更担心走错路线和迷失方向,恐怕难以找到魔穴,何况他答应过绩溪的扈小姐和飞夜猫,自己今后一定去看他们,要是不去,岂不是言而无信?而且他更想能见到飞夜猫,劝他远走商飞,到别处去避避,别留在这三府中多事了,所以他最后摇摇头说:“二伯,伯母,好是好,但我非要到歙县和委源一带不可,这都是徽州府的地方,不然,我无法找到魔穴的所在地。我看,官府的人不会疑心我是飞夜猫吧7给他们盘问一下也无妨,我会小心应付。”焦二也感到其他事小,及早救老爷事大,何况少爷的神态、举止和一身打扮,完全是一个浪迹江湖,好游名山大川的文人雅士。同时少爷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有名的风景胜地——九华山和黄山,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前去这两处游览,就是再愚笨的公差、士兵,也不会疑心少爷是飞盗飞夜猫了!除非他们是有意为难和敲榨勒索。焦二想了一下说:“少爷,这样好不好,少爷别从池州府城上岸了,不如再多坐一天一夜的船,从青阳县上岸。”公孙不灭有点惊喜:“可以坐船直达青阳县吗?”“可以,从池州府城贵池再继续沿长江而下,到桐陵县的大通镇,那里有一条大通河,可通青阳县城。少爷一到青阳,沿着大道南下宁国府的太平县,再取路直下徽州府绩溪县,这样,就可避开池州、宁国、徽州三府所在他的官兵们盘检了。”公孙不灭大喜:“二伯,只要我到了绩溪县城郊,就可以沿着逃生出来的路线和方向,找到那神秘魔穴的所在地。”“少爷,那我们就决定这么走好了。”第二天一早,船便出现在池州府城的江面上,并不靠岸,继续沿江而下,在下午时分,到达了长江边上的一处小镇大道。大通是大通河与长江交汇的地方;这里有官府的巡检司,巡检过往的船只。一个小队长似的官儿,带着两名待刀的士兵,上船来检查了。小队长打着官腔,板着脸问焦二:“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船上装载的是什么货物?”焦二这时隐藏着锋芒,完全像一个行船走水的老梢公一样,恭敬地说:“长官,小老一家常年在长江上靠船为生,这汉受一位秀才老爷的雇用,从安庆府来,往青阳县一走,船上没载有任何货物。”“唔!那位秀才呢?怎么不来见我?”公孙不灭从房间走出来,向小队长一揖说:“在下姓解名不灭,无锡人士,考试落第,自问无颜,于是故形寄情于山水之中。这一次游览了天柱山,久慕九华山也是一座佛教名山,黄山风景奇特,特此雇船前来游览,以慰平生所望,望军爷别见笑。”这位小队长曾经见过焦家船经常在长江一带上下来往,没有什么可疑。他上下打量了公孙不灭一会,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便挥手对两个士兵说:“你们到船里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两个士兵应声而去,在船里船外检查了一阵,回来报告说,说船上除了船家一家三日和秀才主仆两人外,再没其他人,也没有装载着什么货物。小队长对公孙不灭说:“先生莫怪,近来这一带出现了一位高明的飞贼,不时作案,我奉命盘查一切过往船只和行人,请先生见谅。”公孙不灭有点奇异这位小队长竟会这么的说话,连忙说:“不敢!军爷尽忠职守,令人敬仰,在下怎会怪军爷呢!”“先生客气了。”最后,小队长带了士兵离船,挥手叫他们开船启航。焦二也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放行了。在船离开大通,往青阳县而去时,对公孙不灭说:“想不到这个军爷,却是一位尽忠职守的好人,没向我们敲榨勒索,真是难得了。”公孙不灭问:“二伯,其他的关卡不是这样么?”“少爷,没几两银子打发,他们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像他这样,在官家之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二伯,这军爷是什么人,我们以后要好好记住他才是。”“少爷,我会向人打听他的姓名,记在心里,以后他有什么事,也好相助他一下。”看来,为官清廉,不但受人们爱戴,也为武林人士敬重。公孙不灭感叹的说:“二伯,在这世上,往往好人不得好报,那我们就暗中代天行道,令好人有好报,奸滑阴险之徒,受到惩罚。”两天之后,公孙不灭和焦峰便出现在绩溪县城的郊外了,一路上,公孙不灭考虑以什么面目去见扈屏姑娘才好,以过去孙公子的面目去见,那庭家必定盛情招待,而扈屏姑娘也必定挽留自己在扈家住下来,不让自己马上离开,这样就拖延去救外祖父的日子了。而且自己去救外祖父之事,更不能让扈屏姑娘知道。公孙不灭不是信不过扈屏姑娘。以扈屏姑娘的为人了,必定要跟随自己同去,以报答自己救过她一命之恩。公孙不灭一来不想这一危险之事叫扈屏卷了进去,去为自己牺牲;二来更不想因这事而害了扈屏一家。这不是找什么人复仇、救人之事,而是招惹权倾朝野东厂的事情,弄得不好。会令扈屏家九族受诛连,所以这事万万不能说出去。何况扈家的人,不一定个个像扈姑娘这么可靠,万一泄漏了出去,只怕事末成,就先让东厂的耳目知道了,那后果更不堪设想。公孙不灭考虑好之后。便决定以目前的面目击见扈屏姑娘了。再说,他并没有什么有求扈屏姑娘,只是实现自己的诺言而已。扈家,在绩溪县城来说,是位首富人家,在城内开有饭店、客栈和一间绸缎店,自从扈员外惨遇不幸之后,儿子还小,一家就全由扈屏姑娘担当起来。这一天,她正在与管家谈话,一位家丁进来报告:“大小姐,外面有位青衣书生求见。”扈屏一听愕然:“青衣书生?有多大的年纪?”“大约有三四十岁上下,还有一位佩刀的书童跟随。扈屏更是困惑:“你没问他尊姓大名,何处人氏。”“大小姐,那书生说,小姐看到他就明白了。”“哦!那请他进大堂上相见。”扈屏暗暗奇异:这位青衣书生是什么人?是叔父过去的故交,还是远远而来的亲友?他说自己见到他就明白了,那说明来人一定是与自己相识的,要不,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扈屏来到大堂,果然见一位中年书生和一位十分聪明伶俐的书童,已在大堂上等候自己了。书生见自己到来,立刻起身相迎,一揖说:“扈小姐,在下冒昧前来拜访,请原谅。”扈屏慌忙回礼“先生,别客气,请坐。”“在下告坐。”扈屏上下打量来人,见这位中年书生风尘仆仆,目光神蕴,神态潇洒,但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心中更是惊讶。在家人奉上茶后,她不由动问:“请教先生高姓大名,见小女子有何赐教?”“赐教不敢,在下受一位友人之托,不得不来面见小姐。”“先生贵友是谁?”“姓孙名芜。”扈屏一下怔住了,睁大了一双秀目:“是我那孙兄弟?”“就是他了!”扈屏急问:“我兄弟现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是不是他出事了?”扈屏情切关怀,现于面色言辞之中。公孙不灭见了,不由激动,扈屏这么关怀自己,自己不以真面目相见,是不是有负于她了?但事到如此,也不能改变原来的主意,便说:“扈小姐请放心,他没事。”“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扈小姐请原谅,他有一件大事急需去处理,不能前来拜候,故托在下前。来,告诉小姐一声,他事毕之后,一定前来拜候。”“先生,你不能告诉我,我兄弟现在什么地方么?”公孙不灭摇摇头:“在下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那先生在何处与我兄弟见面的?”“大别山中。”公孙不灭不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也不敢说出天柱山下野人寨,担心扈屏惦挂自己,会前去野人寨寻找。而大别山,横跨河南、湖广、安徽三地之间,连绵数千里,就是想去大别山寻找,也不可能找到。所以只好说在大别山中了。扈屏一怔:“大别山中?”“是。”“先生是大别山中人氏?”公孙不灭摇摇头,“不瞒小姐说,在下是个不第的秀才,因不满官场的黑暗,于是放纵江湖,好游名山大川。同时在下与孙少侠相遇的情景,也与小姐差不多,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在大别山突遇劫匪,正危急中,逢孙少侠出手相救,看来孙少侠也是偶然路过大别山而已,他知道在下将去天柱、九华、黄山以及武夷山游览,倾路经过绩溪县,故托在下告诉小姐一声,以免小姐挂念。在下也不是大别山大氏,刚好与孙少侠一样,是江浙一带的人。”“怪不得先生的口音,与我兄弟的口音一样了。”“既然是同一地方的人,当然口音相近了,正所谓在他乡遇到故乡人,格外的亲切,因此在下与孙少侠有幸结为朋友。”公孙不灭说到这时,顿了顿,打量了大堂一限后说,“小姐,在下还有一事相问。”“先生请说。”“不知在这里说话方便不?”“这事很重要?不让别人知道?”“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扈屏挥手叫左右家人和身后丫鬟退出去,并吩咐不得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对公孙不灭说:“现在请先生说吧!”“孙少侠有位朋友,叫飞夜猫,不知他来过小姐这里没有?”“先生是问他?”“孙少侠十分关心他的行径。”扈屏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这突然而来的书生,扈屏是武林中人,对江湖上的风险经历过,更知道江湖上人心难测,不能不有所防备,问:“先生希望见到他?”公孙不灭摇摇头:“在下与此人素不相识,因为他是孙少侠朋友,在下一路面来,听闻他行侠义之事,令人敬佩,不过在下不一定要见到他,只想奉劝他一句,离开这三府之地,远走高飞为妙。等过了一段日子;这事平静下来,再回来也不迟。”“先生,他去年曾来过这里,很快就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也是听人说起他的事,不知他去了何处。这样吧,先生,小女子要是有机会见到他,就将先生的话转告他好了,别再在这三府生事了。”“那拜托了,在下告辞。”“先生不在寒舍多住几日么?”“不,还有位友人,在歙县城里等侯在下,相约一块往武夷山一游。小姐的好意,在下多谢,心领就是。”“既然这样,小女子也不敢强留。”扈屏跟着吩咐在大堂外的家人,“去叫管家取三百两银子到来。”公孙不灭愕然:“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先生辛苦而来,这三百两银子,是小女子的一点敬意,也好作路上之用,请先生务必笑纳。”公孙不灭正色地说:“小姐将在下当成什么人了?”“先生,别误会,小女子只是……”“请小姐别多说,在下只是受孙少侠之恩,才来冒昧拜访。银两,在下身上有,不必赠送了,就此告辞。”公孙不灭说完,便与焦峰飘然离开扈家而去。反弄得扈屏怔住在大堂上,暗想:看来这位先生是清高之人,是我不是,将他得罪了!公孙不灭和焦峰走出城外,焦峰说:“少爷,这扈小姐可以说是慷慨好义之人,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够大方的,少爷,你怎么不要,不怕冷了她的心么?”“峰弟,你没看出她已对我们生疑?”“生疑!?”“见面时,她已有疑心了,后来我问飞夜猫之事,更引起了她的警惕;要是我们再接下她的银两,她可能怀疑我们是官府中的密探,特意来打听飞夜猫的行踪了。”“不接她就不疑心了么?”“所谓官府中的差人,见钱眼开,哪有不接之举?我们这样做,起码可以消除了她大半的疑心。不然,她可能源人暗暗跟踪我们,就更不好办了。”“少爷,我总感到扈小姐是位热情、大方、讲义气的人,不接她的银两,太冷了她的心,她以后不会怪少爷么?”“以后我再去拜访他,好好向她解释,她不会怪我们目前的行动。再说,我们就是收下她的银两,她以后知道是我,也会怪我。峰弟,现在我们不是缺银子用吧?”“哎!少爷,我们怎会缺银两用呵!”第二天中午,他们主仆两人,便来到了公孙不灭在一年多前,救扈屏的那座破山神庙中。这座山神庙,比以前更破败,殿前天井中,野草长得高过人,山神庙大门的围墙几乎全倒塌了,只剩下了一个大门石框框,连两扇大门也叫人拆了去。焦峰进到山神庙,四下打量,问:“少爷,这就是横山五虎的窝?”“是。那夜,我就是在这里碰上他们,心慌意乱的用错掌法将他们拍死的,无意中将扈小姐救了出来!”“看来这横山五虎,也是作恶太多,天假借少爷之手,扑灭了他们。不然,事情哪有这般的巧?这大概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峰弟,我们在这里歇下,生火煮饭,吃饱了再上路。现在我去观察这四周一带的山势地形,回忆一下我从哪一条路,哪一个方向跑到这山神庙的。”“少爷,你是往西北方向逃生,现在你朝东南方向看去就可以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是在大雨滂沱,风雨交加的情况下逃跑的。大雨迷蒙,我根本看不清一路上的山势景色,而且还不是顾道路而跑,一味只知道向一个方向逃走,有多远跑多远,树过树山过山的。跑到这一带时,天已黑了,更看不清四周的环境了。我不知自己向西北还是向西南跑的,但向西是绝对的。”“少爷知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大概有大半天,天就黑下来了。”焦峰想了一下说:“少爷,我敢说,那座魔穴,可能离这里有二三百里之遥,在一片祟山峻岭之中。少爷,我们只要朝东走,一路细心观察四周的山山岭岭,不难将魔穴寻找到的。”“对,我也是这样想,何况魔穴四周山峰上有燎望台,只要我们远发现燎望台,就知道魔穴的所在地了。”“少爷,那你快去观察你从什么方向、道路跑到这破庙里来,我现在就动手弄饭吃。不过,少爷千万别走远了。”焦峰在野外的生活,比公孙不灭丰富多了,他很快的从破庙四周的树林里,捕捉到一只小兔,拾了一些干柴,生火烤熟。当公孙不灭观察回来时,小兔便烤熟了,焦峰问:“少爷!来的道路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那夜,我见这里有火光,便从南面的树林中跑来这里,树林外有一条山道,由东面来,我就是从那山道穿入树林。”“少爷,那我们吃饱了就赶路。”他们主仆两人,就在浙江、江西和南直三地交界的群山叠岭中,慢慢的摸索朝东面方向而去,公孙不灭一路回忆,观看当时逃出来所经过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在自己的印象中。公孙不灭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他察觉到在前面四五里的丛林中,隐隐听到犬吠、鸡鸣、人语,他想不到在这么偏僻的荒山野岭之中;居然还有人家?而且在附近一带,不见有村落、小镇,更是只见青山绿树不见人。暗想:能够在这一处荒山老林中居住的人家,不是猎户,就可能是武林中人了。一般的乡民村妇,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下来。跟着,他一下又听出了有几个人在更远处轻纵跳跃,一步步朝这户老林人家奔去。公孙不灭更肯定了这几个人,一个个都会武功,身法颇快,行动敏捷,而且不是一般的草莽之徒。他惊讶起来:难道老林里是一个贼窝?还是东厂鹰犬们的另一处巢穴?或者是一伙强徒前来洗劫这一户人家?不管是哪一种情景,自己都要暗暗的观察才好。他对焦峰说:“峰弟,我们小心,前面可能有事发生。”焦峰内力没有公孙不灭那么浑厚,听不到二里之外的响声,他愕异的打量四周,又望望前面的山峦、莽林,问:“少爷,有什么事发生了?”“你跟着我来,注意隐藏自己,别让人发现了我们。”焦峰更是惊讶:“少爷,这附近四周,好像没有人呵!”公孙不灭指指远处山坡上的一片老林,“那老林里不但有户人家,更有不少的人。”“少爷,你怎么知道那处老林有人了?”“我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和行动声。”焦峰知道少爷的内力十分的惊人,可以察觉到五里之内人和走兽的行动声。他问:“少爷,别不是那里就是魔穴吧?”“不可能,魔穴没有这么近,而且这里也没有燎望台。快!我们悄悄从树林中奔过去。看来这是一伙强徒,想洗劫老林中这一户人家了!”焦峰又是一怔:“真的!?““快,注意隐蔽自己。”公孙不灭首先纵上了一棵树上,朝那山坡上的老林,树过树的飞纵而去。因为他已听到了一位妇人怒喝悲愤的声音。焦峰不敢怠慢,紧紧跟随着公孙不灭。公孙不灭悄然的来到了老林,隐藏在密枝浓叶中一看,只见一座简陋的茅屋前面,立着一对山里人家装束的中年夫妇,带着一双儿女,面对着九个如狼似虎的凶恶锦衣汉子。由于这一户人家背着公孙不灭,公孙不灭看不见他们一家人的面目,但九个凶恶、狞笑的汉子,公孙不灭看见了。为首的那位劲装人,年已五十,一脸的阴鸷、乖戾之色,他仿佛是个魔鬼化身,森森的狞笑着:“看来你们两个,怎么也逃不过我的手中,上一次,让你们从淳安县溜掉了,躲到这一带深山老林,现在,我看你们将躲到哪里?”中年猎人对自己的妻子说:“你好好保护这一双儿女,我愿这贼人拼了!”中年妇女说:“不,你带着这双儿女走,我势必杀了这贼子,以报儿子惨死之恨!”阴鸷老人说:“你们一家还想活么?跟我全死在这老林里!”他喝令手下八名凶悍汉子,“跟将他一家全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是!二爷。”八条凶汉立刻散开,将这一家包围了起来。公孙不灭在隐藏处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显然这九个凶恶之徒,并不是为洗劫财物面来,而是志在置这一家人于死地才称快。公孙不灭感到他们太凶残了,连未成年的孩子也不放过,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九个人的装束打扮,也不是一般的山贼土匪,好像是有钱有势人家的一群武士。公孙不灭暗想:这一伙囚徒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户猎人怎么与他们结下了仇怨?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可以听出,这户猪人有个孩子,已惨死在这个叫什么“二爷”的人手中,而且从淳安县一直躲避到这深山老林来,这位阴鸷的二爷仍不放过他们,苦苦跟踪,追杀来到了这里。公孙不灭一向有侠义心肠,就是在不会武功时,他也同情弱者。现在,他更是不能袖手旁观了。这时,中年猎人对那二爷说:“你有本事,就与我单打独斗,别仗人多势众,这样,就是找死在你的手中,也无怨言。”二爷狰狞的笑着:“好好,我就跟你单打独斗,叫你死而无怨。老子先杀了你,再杀他们不迟。”一个锦衣汉子说:“二爷,我们何必与他们单打独斗?大伙一齐上,拼杀他们不更干脆?”二爷摇摇头说:“不!你们闪到一边去.看住他们,别让任何人逃跑了。谅他在我的剑下,过不满二十招。”转眼间,中年猎人便与阴鸷老人在空地上交锋了,双方都使用剑,双方的剑锋抖动,便带有一股逼人的剑气,令公孙不灭十分惊愕的是,双方的剑法大同小异,似乎是同出一门,同样的刁钻、凶狠和诡异莫测,这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剑法,这一点,连隐藏在一边的焦峰也看出来了,惊讶的说:“少爷,看来他们是同一师门的人,互相在残杀。”倾刻之间,双方各出手十多招,仍旗鼓相当,不分高下,谁也胜不了谁。二爷一边交锋一边说:“很好,看来这十多年来,你的剑法比过去大有进展了我真的有点小看了你。这样,我更不能让你再活在这世上了。”说着,剑势一变,出手如风,一连几招进剑,逼得中年猎人连连后退、闪避、沉着接招,同时,也剑接骤变,奇诡莫测。这令阴鸷老人大为惊讶:“什么!?你也学会了追魂天绝剑法?那么在七煞剑法中,你已练成了四种不同的剑法,怪不得死去的老鬼,那么看重你,不傀为当年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的第一剑手。”中年猎人步步挥剑进招,咬着牙说:“你这投靠东厂的鹰犬,本来我夫妻两人,避开了你,等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再找你了结一生的仇怨,想不到你竟跟踪寻来。今天,哪怕我死,也要拖你一块去见阎王。”“你有这个能耐吗?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个叫二爷的老人,见几十招过后,仍胜不了猎人,向手下人喝声:“大家一齐上!先将他一双儿女活抓过来。”中年猎人大怒:“你还有个口齿投有?不敢与我单打独斗了?”二爷狞笑:“老子志在杀你全家,没时间与你纠缠?你去阎王爷面前告状吧!”这八条锦衣汉子,一听到二爷的命令,便从四面八方嗷嗷扑来,二个扑向猎人,与二爷联手;六个扑向中年妇人和那一双不成年的少男少女。只听见那少年说:“妈,你看住妹妹,我去跟贼人拼了!”中年妇人说:“孩子,你想找死了!快去看好你妹妹,这些贼人由我来对付。”公孙不灭在隐藏处一听到这少年的声音,心像触了电似的,再看看那少年人,这不正是过去跟随自己的小丹吗?难道小丹找到他亲生的父母了?可是,事情已迫在眉睫,再也不容公孙不灭考虑。不说这位猎人的儿子是小丹,就是不是,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因为猎人一家四口,面临着异常的危险他对焦峰说:“峰弟,我们蒙上面布出手,你去救那一对兄妹,我先去协助那位妇人。”公孙不灭说完,身形一闪,从树林里激射而出,宛如流光逸电似的,突然出现在这一群鹰犬们之中,人落掌出,“砰砰”几声,先将三个逼迫妇人的凶狠汉子,拍得横飞出去。公孙不灭知道了这伙人是朝廷东厂的鹰犬,出手再也不留情了,拍出的都是一掌致命的错掌法,别说这三条汉子没有准备,就是有准备,也接不了公孙不灭这突然而来的错掌法,所以这三个鹰犬给拍飞摔下来时,全都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焦峰也提刀扑进了与小丹兄妹交锋的两个贼人当中,说:“小兄弟、小妹妹,别害怕,我来相助你们。”焦峰来得突然,出刀更突然古怪,一个锦衣人以为他的刀会拦腰扫来,用刀去招接,谁知焦峰不知怎样,竟然从下往上削,他刚想叫不好,可是咕咚一声,他的一颗脑袋已给焦峰削飞出去,身体也倒下了。这一突然而来的变化,不但吓得其他两个锦衣汉了跃了出去,就是联手围攻中年猎人的贼人,同时也跃出打斗圈子,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猎人一家四口,也惊讶了,一时之间,双方都停止了打斗。阴鸷的二爷首先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的闲事?”公孙不灭和焦峰敢不敢管这等害人性命的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