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冲进来了客栈的店小二,跪了下去,嚎叫着道:“客官大爷,这里是客栈,杀不得人,真要割人脑袋,千万要换个地方……”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他脖子后面,已射出了三支弩箭,左右双手的衣袖里,也各射出了三支袖箭,手腕接着一翻,又是三枚金钱嫖,三块飞蝗石。一十五件暗器,突然间同时发出,击向何笔上下十五处要穴。两人距离还不到三尺,暗器的出手是又狠又快,几乎是同时打到,如想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何笔根本就没有闪避。只见他剑光一闪,十五种暗器全被击飞削断,同时之间,剑尖已抵上了那店小二的咽喉。就在这同时,另一名店伙计,已把一柄刀架在了西门柔的脖子上,西门柔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再看那王德生,已经到了纪雯的身后,微笑着说道:“有些人不用刀也一样能杀人的,我杀人就一向不用刀。”何笔见状,仍然冷静地伫立当地。肖兰看着他,却叹了一口气道:“何笔,看来这次你是输定了。”何笔冷声道:“你呢?”肖兰道:“我也输了,而且输的很服气。”何笔道:“你能不服气吗?”肖兰叹道:“我已来了四五天,竟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家客栈中,掌柜的、店小二全是高手,你说,能不口服心服吗?”王德生道:“现在的赢家是我们,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说话。”何笔笑道:“我在听着。”“你想不想让她们活着?”“想!”“那么你先放了我那位伙计。”“行!”一个字说出,何笔剑已入鞘。王德生道:“还有你的剑,交给他带过来。”“可以!”何笔毫不考虑,解下剑,交给那店小二。那店小二接过剑来,眼睛立刻亮了,不禁赞了一声:“好剑。”就是这柄剑,不知染了多少英雄血,也不知造成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竟到了他的手里,他怎么能会不高兴。他因兴奋而发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肖兰眼睛里,也不禁露出羡慕之色,轻轻叹息道:“若有人为我舍命舍剑,我就算为他死,也是心甘情愿了。”王德生笑道:“想不到何大侠倒是个多情多义的人。”那店小二迟疑着,终于捧着剑,走了过去。何笔突然道:“等一等。”那店小二并没有等,何笔的身子已蹿了起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在他肘上轻轻一托,店小二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凌空翻了个身,落下来时,手里的剑已不见了。剑又回到了何笔手里,他轻易地将剑送了出去,又轻易地将剑要了回来,好象儿戏一样。王德生道:“何大侠还是舍不得了。”何笔笑道:“剑本是我的,我为何舍不得?”王德生道:“既然舍得,为何又夺回去?”何笔笑道:“我能送出去,就能夺回来,能夺回来,就能再送出去。”王德生道:“很好。”何笔道:“不过,我想先问清一件事。”“你问吧!”“据说,近年来江湖中出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他叫皇甫三成,无论黑白两道的交易,只要被他知道,例抽三成,若有人不肯答应,不出三日,就尸骨无存。”王德生叹道:“好厉害的人。”何笔道:“据说这人不但武功很高,行踪诡秘,能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难道你想见他?”“据说他很喜欢浔阳九江这地方,每当春秋佳日,他总会到这里来住一阵子。”“所以你来了?”“我想跟他来谈个交易。”“什么交易?”何笔哈哈笑道:“江湖中每天也不知有多少交易,若是每笔交易都抽三成,只须抽上一天,就可以终生吃喝不尽,何况他已抽了两年。”王德生道:“所以你也想来抽三成?”“不!”何笔道:“我要抽他七成!”“七成?”王德生十分惊异。何笔笑道:“皇甫三成既然只要三成,我就让他留三成。”“他肯答应吗?”何笔冷声道:“他若不肯答应,不出三日,我也叫他尸骨无存。”王德生道:“幸好我不是皇甫三成。”何笔道:“但是,你却一定认识他。”王德生道:“我……”何笔道:“你不是也是只抽三成么?”王德生终于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什么事都很难瞒得过你。”“的确很难。”“你想我会帮你去找他么?”王德生试探地问。何笔笑道:“你很明白!”“你想我会答应?”何笔冷然道:“你若不答应,现在我就叫你尸骨无存。”王德生笑了笑道:“你不怕我先杀了你老婆?”何笔冷然道:“你杀了好了,反正是一命换一命。”王德生突然沉下了脸,向那店伙计道:“先割下这位白衣公子的耳朵来,让他看看。”那名店伙计笑道:“我手中这把刀,虽不是宝刀宝剑,要割人耳朵,还是很锋利的。”话声中,他的刀锋一转,竟真的向西门柔的右耳削了下去。西门柔一直都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好象听凭任人宰割的样子。但是,就在这眨眼之间,她脚步轻轻一滑,左手在那店伙计肘上一托,那店伙计身不由己地凌空翻了个筋斗,手中的刀,也到了西门柔的手里。只见刀光一闪,那店伙计左耳忽然一下冰冷。等他落下地来时,西门柔又将刀塞回到他的手里。刀尖上赫然挑着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那并不是西门柔的耳朵,却是那店伙计的耳朵。西门柔仍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那店伙计也知道西门柔并不好惹了,他看着刀尖上的耳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沾满了手的鲜血,还有滴在衣服上的血。他终于明白了,那只刀尖上的耳朵是自己的,这时他才觉得一阵剧痛,于是,他晕了过去。那店小二的脸色变了,肖兰的脸色也有点变了。肖兰道:“看不出这位温文儒雅的小少爷,居然也是位身怀绝技的高手,看来我这双眼睛,简直该挖出来才对。”西门柔笑道:“姑娘,你真想挖出来吗?”肖兰立刻摇头道:“假的,谁愿意挖出自己的眼睛来。”西门柔冷然道:“我最不喜欢人胡说八道。”肖兰一句话都不再说,忽然站起身来,向房外走了出去。何笔见状,叹了一口气,笑道:“还是由女人对付女人,往往都比男人有效得多。”王德生也叹了一口气,望着西门柔道:“看不出这位哥儿,也是练过功夫的。”西门柔道:“你还想不想要人割下我的耳朵?”王德生道:“不想了!”西门柔道:“那么你肯带我们去见皇甫三成了。”王德生道:“还是不行。”西门柔道:“你想怎么样?”王德生道:“我还有最后一注,想跟你们再赌一赌。”西门柔道:“你的赌注是什么?”“纪大小姐。”王德生笑了笑,又道:“我杀了纪大小姐,你当然无所谓,可是何笔,他却是个多情的人。”何笔插口道:“你若杀了她,你们三人都得死。”王德生道:“所以我并不想杀她,只想用她来跟你赌一赌。”何笔道:“赌什么?”王德生道:“赌你身上那柄剑。”何笔道:“怎么赌?”王德生道:“听说你曾在三招中击败苗疆双丑,当然也能在三招中击败我。我若胜了,我就带着这位纪大小姐和你身上的剑走。”何笔道:“你若败了呢?”王德生道:“我就先放了纪大小姐,再带你们去见皇甫三成。”何笔道:“你说话可算数?”王德生道:“我若也被你击倒,说话不算数行吗?不过我当然也相信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何笔笑道:“就只三招!”王德生道:“剑还在你的手里,你可以用剑。”“那么你呢?”王德生道:“世上还有什么兵器,能够比得上你手中的龙吟剑,我又何必再用兵器。”何笔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话音未落,突听一人道:“何笔,这次你才是输定了。”何笔闻声转头一看,见是银面阎罗,笑道:“看样子,我不但输定了,可能也死定了,阎罗王都来了,我还能活吗?”西门柔却不信这些,忙道:“你凭什么说他已输定了。”银面阎罗道:“只凭一点。”“那一点?”银面阎罗道:“近年来江湖中人出了几个很难对付的人,皇甫三成就是其中之一。”西门柔冷冷道:“我早就知道了。”银面阎罗笑道:“可惜你还不知道,王德生就是皇甫三成!”西门柔叹了一口气道:“唉!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不过,我看他一点也不象,他真的是皇甫三成吗?”银面阎罗笑道:“不会错的,因为我正在找他。”西门柔道:“你找他干什么?”银面阎罗道:“因为他要我将纪大小姐还他。”“哈哈……”西门柔笑了起来道:“这真是笔好交易,不过,他约你去谈这笔交易,他自己却到这里来了,等你找到他时,纪小姐正到了他的手里,说不定连你那位肖兰姑娘都也到了他的手里了。”银面阎罗如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这小子真够狡猾的。”西门柔道:“象这位外貌忠厚,内藏奸诈的人,实在是最可怕的了。”银面阎罗道:“这话一点不错。”西门柔道:“他的武功很高吗?”银面阎罗道:“据我所知,他的武功要比苗疆双丑高上十倍。”西门柔心中知道:银面阎罗的话并不夸张,皇甫三成若没有十分惊人的武功,别人又怎肯白白地让他抽三成。银面阎罗道:“若是两人凭真功夫单打独斗,也许比不上何笔,但何笔若想在三招之内击倒他,那简直……”西门柔道:“简直比登天还难。”银面阎罗道:“比登天还难十倍。”何笔笑着插口道:“很好。”“很好?”西门柔有点吃惊!何笔笑道:“我平生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比登天还难十倍的事。走!咱们到外面动手好了。”他说着就先自出房,皇甫三成也慢慢地走了出来。然后,他先搬了一张椅子出来,那名店小二就扶着纪雯坐在椅子上,她眼睛里却充满着忧虑和关心。她是十分爱着何笔的,现在却恨着何笔了。恨他为什么这样的无情,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但是,只要何笔有了危险,她比谁都会忧虑关心。西门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何笔,心道:何笔呀!你这一战若是输了,纪雯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所以你可千万输不得,只可惜你偏偏输定了。何笔忽然道:“是你先出手,还是我?”皇甫三成道:“我不愿重蹈苗疆双丑的覆辙。”何笔笑道:“你很聪明,也确比他们沉得住气。”皇甫三成道:“我本来还想用你对付他们的法子,说些话让你心乱。”何笔道:“你为什么不说?”皇甫三成笑了笑,道:“因为我要说的,银面阎罗都已替我说了,你当然也明白,他井不会关心你,他也希望你心乱,希望我赢。”银面阎罗道:“我为什么希望你赢?”皇甫三成笑道:“因为对付我比对付何笔容易,我若赢了,你还有机会夺走纪姑娘,从而控制天理帮,只可惜……”银面阎罗道:“你有什么可惜的?”皇甫三成道:“可惜何笔看来并不象心乱的样子,所以你最好快走。”“为什么?”“因为他若是赢了,你只怕休想活着走出这院子。”银面阎罗道:“他赢不了的。”皇甫三成道:“那倒未必!”银面阎罗道:“你没有把握?”皇甫三成道:“有,只有三成。”银面阎罗吃惊地看着他,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皇甫三成……你……”他话没说完,皇甫三成也抢先出手了。银面阎罗他心中明白,必须以静制动,才能避开何笔的三招,可是皇甫三成竟然先出手了。这是为了什么?皇甫三成出手一击,当真是势如雷霆,猛不可挡。而且招式奇诡,变化莫测,一出手就攻击了四招。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因为攻势凌历的招式,防守就难免疏忽,招式的变化,越是奇诡繁乱,就越难免疏忽,难免会露出破绽来。何况,他用的是一双空手,而何笔手中却有柄无坚不摧的宝剑。他这一出手,西门柔就知道他已输定了。看来他竟然真以一双肉掌,去夺何笔手上的剑。何笔剑已出鞘,寒光乍闪之间,已有一串鲜红的血珠溅出,皇甫三成惊呼一声,凌空倒掠,人已掠出丈余,鲜血跟着飞溅。血是从他的肩头上溅出来的,他的左肩至肘上,也被剑划出了一道血口。只有一剑,只有一招,皇甫三成手抚着肩上,肩倚着墙,喘息着道:“好,好快的一剑。”剑已入鞘,何笔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皇甫三成,眼睛里带着一种惊讶之色。皇甫三成苦笑道:“这一战我已输了,纪大小姐由你带走吧!”银面阎罗的脸色,看来比战败受伤的人更苍白,突又大声道:“你是故意输给他的,我早已明自,骗不过我的。”皇甫三成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他,难道我有毛病?”银面阎罗道:“因为你知道他若输了,你反而会有麻烦上身。”皇甫三成道:“难道我不想要纪姑娘,想要天理帮?”银面阎罗道:“你当然想要,不过你知道,得到了她之后,我们九华幽云就会放过了你吗?更何况,人家纪姑娘心里早有所属,本就不是你的。你这一战输了,却连一点损失也没有。”皇甫三成笑了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输了。”他说着,看了何笔一眼,又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已将纪姑娘交了出来,也已让你们见着了皇甫三成,我可以走了吧?”何笔点了点头,看着皇甫三成在那店小二搀扶下扬长而去。银面阎罗笑着向何笔道:“我若是你,我就一定会杀了他。”何笔冷声道:“你若是我,是不是也一定会杀了你银面阎罗呢?”银面阎罗心中一凛,哪敢耽搁,调头跑了。何笔解开了纪雯的穴道。可是,纪雯还是没有动,只是盯着他,往日眼睛里的忧虑和关切此刻也变成了幽怨和愤怒。何笔方喊了一声:“雯姐……”纪雯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叱道:“你……你怎么可以放他走?”何笔道:“我没有让他走,是他自己溜走的。”纪雯道:“你为什么不抓住银面阎罗,杀了他?”何笔道:“我为什么要杀他?”纪雯道:“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何笔道:“既然走了,就算啦!等我再遇上他时,再杀他好了。”纪雯默不作声。何笔道:“这地方太复杂了,咱们还是回洛阳吧!”纪雯道:“好吧,可是现在我饿了。”何笔道:“你想吃什么?”纪雯瞪眼道:“我现在想吃满汉全席,你找得到吗?”何笔心中一动,笑道:“好,咱们吃面去。”无论大大小小的城镇,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两个卖面的摊子,是通宵不休息的。他们找到了一个面摊子,卖面的是个独眼跛老人。他卖的下酒菜也跟他的人一样,又冷、又干、又硬。但面摆到桌上来,还热腾腾地冒气。三个人坐在一起,连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件很令人受不了的事。幸好酒又斟满,纪雯也许是真的俄极了,先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她就吃面。西门柔突然起身道:“何大哥,我该走了。”何笔道:“去哪里?”西门柔道:“当然是回家去,不过,过些时候我会去洛阳找你们的。”何笔点头道:“好吧!我们在洛阳等你就是。”西门柔走了,消失在黑暗中,何笔凝神望着,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关切之意。纪雯笑道:“你用不着替她担心,西门柔回去了,一定会照顾她自己的,还是想想肖兰吧!”何笔道:“我没有忘记她,我方才真想杀了她。”纪雯道:“她又怎么招惹你了!”何笔道:“你都忘了,没看见她那样凶,简宜成了小妖怪。”纪雯道:“我并不怪她,小刺猬不知给她吃了什么迷药,她已失去了本性。”何笔道:“所以眼前最主要的事,就是找到她,解药是否还在你身上。”纪雯伸手在怀中摸了摸,笑道:“还好没有丢掉,不过我对小刺猬不能相信。”“为什么?”纪雯道:“她能会有什么好心。”何笔笑道:“我却不这么想,岂不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亦哀。她人都死了,我想不会有假。”纪雯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就试试看吧!”何笔道:“还是先找到她。”纪雯道:“她现在已成了一名女杀手,又不知属于什么帮派,怎么找她?”何笔道:“我想只要找到银面阎罗就可知道了。”纪雯道:“所以我方才怪你放走了他,这可好,现在还得去找他。”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七个长发披肩的黑衣人。他们的左手提着铁杖,右手却拿着扇子。纪雯仍在吃她的面,看见这七个黑衣人,突然在这里出现,她虽然觉得很意外,可是她井不惊慌,更不害怕。七个黑衣人已经走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其中一人道:“何笔,就算你不出声,我们也知道你在这里。”何笔淡淡地道:“我本来就在这里,你们看不到吗?”那人道:“我们都是瞎子,怎能看得到?”“瞎子?”何笔吃惊地道:“你们怎么会是瞎子?”那人哈哈狂笑道:“我们当然会是瞎子,瞎子也能杀你!”何笔惊愕道:“怎么瞎的?该不会是被我弄瞎的吧?”那人道:“我们因练七杀神功走火入魔瞎的。”何笔笑道:“那和我有什么相干?”那人道:“当然有关系,听说你得了红线金珠,快拿出来。”何笔道:“是谁告诉你我得到了红线金珠?”那人道:“那你就不用问了,问也不会告诉你。”何笔笑道:“我没有什么红线金珠,不过是谁告诉你的我有红线金珠,就是谁叫你们来送死!不过,我现在不想杀人,你们最好快些走。”领头那人狰狞诡秘的笑容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竟似有绝对把握杀了何笔。昏灯在风中摇晃,领头那人手中铁杖扬起一指,嗤的一声,灯熄灭了,四下一片黑暗。何笔笑了笑道:“很多人在杀人之前,都喜欢喝杯酒,我可以给你们两杯。”那人道:“我们现在想喝的不是酒,而是你的血!”他血字出口,七个黑衣人突然围住了何笔,手中铁杖也跟着同时挥出。七根铁杖在黑暗中挥舞,越舞越快,七个人包围的圈子,逐渐缩小。那七根挥舞的铁杖,象似织成了一面网,正在渐渐收紧。纪雯也吃不下她那碗面了,她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自己好象变成一条鱼,一条困在网中的鱼。她仔细打量七个人用的是什么武功。发觉七个人的招式配合简直是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何笔仍然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就象一块磐石。就在这时,那为首之人,突然出手一杖,直刺了过来。也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何笔剑已出手,闪电般的剑光,如惊虹一般,七根铁杖立刻都断了两截。那被削断的铁杖之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烟。何笔见状,反手扶住纪雯的腰,纵身而起跃上了墙头,疾奔而去。三四个起落之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树林。那是一片数十亩大小的树林。林中隐现出人影,林木环绕之下,任他目光怎么异于常人,也无法看清林中之人。纪雯打算先暗中窥探一下林中究系何方人物,但见何笔竟闯了进去,纪雯也只好随他身后而入。两人闯入树林中一看,不禁同时呆了。只见一个规模不小的庄院前,一片数丈方圆的沙土地中站着一个黑衣白发的老人,那不是老哥哥舒仲吗?他怎么会到了这里。舒仲孤单一个被围在核心之中,双目中目光精湛,笑嘻嘻地打量着他四周的人,却没有发现何笔的到来。何笔和纪雯将目光转投四周人身上。纪委从小就跟着父亲行走江湖,黑白两道上的知名之士她大半都认识。等她看清楚之后,心头上如遭千斤重锤一击,顿时泛起一股寒意,颇为舒仲担忧。那群雄之中,大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有三眼展熊,江南石湖庄的雷奔,雁荡二霍,天鹰尚子奇,川中四毒等数十人之多。这等雄踞一方的江湖高手,平时极难遇在一起,此刻,却在这树林中碰头相遇。群雄各自站定一方,把舒仲围在中间,奇怪的是谁也不发一言。纪雯向何笔悄声说明了这些人的来历。何笔微微一笑道:“既然都是江湖上有身分的人,为什么联手对付一个老人?”纪雯道:“这般人看来虽然象是联合出手,其实他们彼此之间又各怀私心鬼胎,并无默契,也正如此,他们才未对老哥哥出手。”何笔笑道:“走,咱们去和老哥哥会合。”说着,大踏步直向人群之中走去。这时,就听舒仲哈哈笑道:“你们不是想打架吗?怎么光看着干么?”他在笑语声中,忽然看到了何笔,嚷叫道:“小兄弟,他们找我打架,你可不能插手,我得好好和他们玩玩。”群雄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位姑娘,他们哪会放在心上,只略一回顾,目光又转到舒仲的身上。三眼展熊见状,不禁一皱眉头,有意将手中铜管龙头摇了摇道:“想不到兄弟这地面之上,竟会有今日这番盛会,实叫在下感到荣幸。”石湖雷奔冷笑道:“老熊,你少往脸上贴金了,在场的朋友,谁都心里明白,若不是冲着这老家伙,谁稀罕到你这破林子里来。”雁荡大霍阳地霍文伯冷冷道:“展三眼,你一再阻挠我们行事,难道你也动了心吗?”三眼展熊脸色一变道:“两位不必挑拨,不论展某心中有何企图,总不能在自己地面惹事。”天鹰尚子奇阴笑道:“关心这老小子的大有人在,可能很快就会跟踪而来,如果咱们在此地先来个自相残杀,让别人坐收渔利,那可是大为失算之事。”川中四毒老大唐新插口道:“今日之行,恐非言语所能解决的了的,不知尚兄有何高见解决这场纠纷。”四周群雄,一齐转脸望着尚子奇,似是静待他一发宏论。天鹰尚子奇微微一笑道:“这老小子虽是雁荡二霍兄弟请他来此,但因其可能和红线金珠有关,既然诸位在场,咱们是见者有份,只怕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愿撒手不问此事。”雁荡二霍中的阴鞭霍文仲,冷然道:“此事关系虽大,但也该有个宾主之分,我们兄弟二人千辛万苦请来这位老小子,各位却坐享其成,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唐新也冷笑一声道:“霍老二,你别打算把这老小子看成你们囊中之物,向来是见者有份,若想独吞,必得拿出点本事来压伏别人。你尽管划下道来,我们兄弟四个奉陪就是。”尚子奇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动手之势,忙道:“你们如果想拼上一场,使我们一赌江南及川中各方兄弟的身手,本是一大盛事。不过,此刻好象时机不对。”川中四毒老二唐宝道:“有什么不对?”尚子奇道:“在场诸位好象没有兴趣欣赏。”川中四五老三唐林道:“我们打我们的,要谁欣赏?”尚子奇道:“你们如果真的要打,不妨找僻静无人之处,好好去拼个死活。”舒仲突然插口道:“还有我,打架最好玩了。”阳鞭霍文伯怒道:“尚老鹰,你敢火上加油,希望我们双方拼个同归于尽,你好坐收渔利吗?”唐新道:“霍老大说得不错,别人想瞧,咱们就偏偏不打。”三眼展然也插口道:“两位别尽管说些无用的话,你们的死活也不会放在别人心上,现在暂且住口,听听尚兄高见。”尚子奇一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道:“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是先把这老小子囚起来,不要被别人找到抢走,再逼他供出那红线金珠的下落。”三眼展熊不愿众人在他庄院前动手,忙附合大笑道:“高明!高明!尚兄之论,兄弟十分佩服。”唐新望了雁荡二霍一眼,道:“但是把这个老小子送往何处,由谁押送,又需大家费心商量。”毒老大是个极工心计的人,他看出群雄,个个存心得到那红线金珠,势必难免一场恶战,不如想个法子,挑动战火,先让别人耗个筋疲力尽。自已兄弟,养精蓄锐再出手。仗着成名的独门暗器全力求胜,把这老小子掠往他处,迫他献出红线金珠。果然,雁荡二霍一听着唐新的话后,两人一齐移前两步。阳鞭霍文伯道:“这老小子是我兄弟掠他来的,自当由我兄弟二人押送。”说着,他们两人就直向舒仲走去,要把舒仲押走。三眼展熊冷笑了一声,移步也向场中欺去。天鹰尚子奇脸色一变,也紧跟着三眼展熊向舒仲走去。舒仲这位老顽童,眼见群雄纷纷移步向自己身边走来,突然一阵大笑道:“来呀!来呀!快点过来呀!”他这一招呼,那些人反而停步,不敢走近了。群雄愕然了一阵,却不见舒仲再有举动,石湖雷奔首先冷笑了一声道:“老鬼,你在弄什么玄虚?”当先向前冲去,手中犀首斧一挥,当头砍去。舒仲微一侧身,让开犀首斧,当胸右掌,一挥击出。雷奔一念轻敌,吃舒仲击出强劲掌力,当即被震退了六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