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痴儿不会水性,便空手往水里跳,莫纹问他干吗这样,痴儿说:“我见姐姐和小芹都这么往水里跳,所以我也……谁知这湖水却欺负我,水灌进了我的鼻孔,还一味叫我往下沉。”莫纹透了一口大气:“我的少爷,你怎么这般冒失往水里跳?幸而你有一身不凡的武功,反应敏捷,才能及时冲出水面,跃回船上来。不然,我真不知怎样打捞你了。”渔家也说:“少爷,有话说:欺山莫欺水,山再高,也可以将它踩在脚下;水就不同了,就算懂水性的人,一时不小心,脚抽筋,或者给什么绊住了,也会给淹死。洞庭湖每年都淹死一些人。”小芹说:“少爷,你听见了吧,你别以为自己有一身武功,稀里糊涂就往水里跳。”痴儿说:“哪,哪,哪我怎样才能学会游水?”“当然要像我一样啦!先抱着块木板在水里泡,然后才慢慢学蹬腿、划水。你没学会走,就想学跳。”莫纹说:“兄弟!你虽然看见我们游水,也知道在水里的一些道理和方法,但却没有亲自在水中试过和游过。只懂道理,没有做过,是怎么也学不会游水的。你想学会,得一步步来,像小芹一样,抱块木板先在水中泡。”痴儿搔搔头说:“看来我得一步步从头学起了。”莫纹说:“你想不这么学,用另外一种办法也行。”“哦?什么办法?”“那就得像船家的小孩子一样,在你背上绑上一个大葫芦,或者一截竹筒,你在水里就不会往下沉了。”“不不!我还是抱块木板学的好。我牛高马大的,葫芦、竹筒承得起我吗?再说,我背上绑个葫芦、竹筒,不笑坏人了?”于是,痴儿老老实实跟莫纹、小芹学游泳。痴儿到底是身怀绝技的人,人又聪明、大胆,当他一旦掌握了游泳的基本方法之后,进展就比小芹快速得多了。第二天,他便可以脚踏木板,在湖面上飞行,速度比莫纹还快,更可以潜入湖底,追捕任何游鱼。所以练武之人,往往着重修练内功,就是这个原因。内力浑厚,可以事半功倍,内力不足,正好相反,事倍功半。渔家夫妇见小芹、痴儿练水上水下功夫这么神速,惊愕不已。他们感到十分诧异,这三个是什么人?前不久,这位受伤的青年和那位小姑娘还不懂水性,在这位美丽如天仙似的少女指点下,不用几天,就练出了一身惊人的水中功夫,比自己一向在洞庭湖上风里来、浪里滚的水性还好,难道他们不是世间的凡人?这一对渔家夫妇,尤其将莫纹当成天上的仙女一般的崇敬了。她一下湖不久,好像会法术似的,将各种难以捕捉到的名贵之鱼,一条条捉上船,真是要什么鱼就有什么鱼,要捉哪一条就捉到哪一条。一个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在她眼里,就好像一个渔网似的,一伸手便轻而易举捉鱼上来。的确,讲到水中功夫,放眼江湖,除了莫纹师父——梵净山的水中仙子外,可以说没人能及得上莫纹。只不过莫纹行走江湖以来,从来没有人与莫纹在水里较量过,除了与碧眼教主在岳麓山下,一块不大的小潭水面上交锋过之外,就再没有机会让她在水中发挥这一绝技。在洞庭湖中捉鱼,对莫纹来说,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算不了什么功夫。她所以下湖捉鱼纯粹是为了痴儿,以鲜美的鱼肉滋补痴儿的身子,莫纹还没有凌波水面,抖展出用掌力汲取湖中的游鱼的本领呢。她要是这样做,这一对渔家夫妇,更要将她当神人似的敬奉了。这一对渔家夫妇,在私下互相嘀咕:莫纹是什么人呢?那受伤的青年男子又是什么人呢?他又为什么受伤了?最后,他夫妇俩蓦然想到了一个人来:莫纹要不是天上的仙子,那必然是洞庭龙君的龙三公主。要不,她怎么有这般惊人的水中功夫?一日,他们在日落黄昏时,坐在船头上,遥望洞庭湖上的黄昏美景。渔家夫妇终于忍不住了,问莫纹:“小姐,你是洞庭龙君的三公主吗?”莫纹粲然一笑:“我怎么是龙三公主了?”小芹也笑着问:“你怎么看出我姐姐是龙三公主了?”渔家夫妇笑起来:“我们早看出来了,只是不敢动问,后来见三公主和你们那么随和,直到现在,才忍不住问。我们没有看错吧?”莫纹说:“大叔,大婶,你们看错了,我并不是龙三公主。”渔家夫妇不相信:“不是?”小芹说:“我姐姐是一个凡人,怎么是水府中的龙三公主了?洞庭龙君、龙三公主和什么柳毅公子,是一个很美很好,听的故事,大叔,你们一定听过了这个故事,见我姐姐水性、这么好,便以为我姐姐是什么龙女了,对不对?”渔人说:“二小姐,小人说的是真的。”“洞庭湖真的有什么龙君、龙女吗?”“小人也知道龙女、柳公子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们世世代代在洞庭湖边,也从来没有看见什么龙君、龙女的,但小人说的洞庭龙君和龙三公主,是真有的人,现在仍活着。”“哦?现在仍活着?他们在哪里?”“湘阴县城里。”小芹奇异地问:“龙君、龙女怎么不住在水府,跑到湘阴县城里去住了?大叔,你说的不会是湘阴县的龙王庙吧?”渔人也疑惑起来,不知是小芹故意说笑,还是他们真的不是龙府中的人,问:“你真的不是三公主?这位少爷也不是公孙公子?”小芹更奇异起来:“怎么是公孙公子了?不是柳毅公子吗?”渔人笑道:“二小姐,你别逗弄小人了!”“噢!我怎么逗弄你了?”莫纹微笑:“大叔,你是说湘阴县的龙大员外吧?”“对对!小人说的正是湘阴龙大员外,我们这一带的渔户乡民,都暗暗称他为洞庭龙君。”莫纹点点头:“大叔,我也听说过湘阴有位龙大员外,水性极好,为人还仗义疏财,喜欢与武林中人来往,却不知他叫洞庭龙君。”上一次,莫纹在湘阴县一间小客栈投宿时,从一些游客们的谈话中,知道湘阴县有这么一个仗义疏财的龙大员外,与武当、丐帮的人都有来往,而且武当派追踪自己的两个杂毛老道,就住在龙府里,莫纹当时也想去龙府露露面,戏弄武当七剑中的那两个道士,给哭笑二长老劝阻,谁知以后又碰上了淫贼黑夜一阵风,才没有机会去龙府中闹一下。现在听渔人一说,才想到这龙大员外。心想:原来他就是洞庭龙君,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小芹问:“这龙大员外水中功夫极好?”渔人说:“好,好,洞庭湖一带,就数龙大员外父子三人的水性最好,他也像你们一样,脚踏一块木板,在水面上飞行奔走的。”“是吗?这么说,我们要去会会他了!”渔人问莫纹:“小姐真的不是龙三公主?”莫纹一笑:“我真的不是什么龙三公主。大叔,你刚才说什么公孙公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小人也不大清楚,只是听人说,在大半年前,有一位从江南来的什么公孙公子,前去拜访龙大员外。不知为什么,龙三公主与这位公子比武论剑,败在了这位公子的剑下。”莫纹问:“大叔,你说的是江南一剑公孙骏公孙公子吧?”“不错!正是这个公孙骏公子。”莫纹感兴趣地问:“以后他们怎样了?”“龙三公主败了不服气,又约在水面上比试,这一次,公孙公子却败在了龙三公主掌下。这么一来,大家互相敬重起来,而龙大员外,更有意招公孙公子为婿。”渔人说到这里,不由朝痴儿打量了一眼。小芹笑问:“大叔,你以为我家少爷就是公孙公子是不是?”莫纹嗔了她一眼:“丫头,你胡说什么?”小芹“嗤嗤”地笑起来。痴儿却追问:“大叔,公孙骏答应了没有?”“怎么不答应?公孙公子也喜欢龙三公主哩!可是又不知、为什么事,公孙公子和龙大员外不和,便不辞而别了。”“哦,他们怎么不和了?”“小人不知道,听人说为了青什么狐狸的事,大家意见不.。同而吵起来。”小芹问:“大叔,那这一头婚事不吹了?”“怪就怪在这一点。公孙公子一走,龙三公主也跟着失了踪。龙府的人,上上下下都在找寻龙三公主,至今仍不见下落。”“那么龙三公主去哪里了?”“不知道,有的说她跟随公孙公子去江南了,有的说龙三公主感到无面见人,跑到什么深山寺庵,削发为尼去了。”“龙府的人怎么不去江南寻找?”“去了,听说还动了武。以后,连公孙公子也失了踪。”小芹说:“大叔,我明白了,所以你以为我姐姐是什么龙三公主,我家少爷是什么公孙公子的。”渔人说:“小人的确是这么想来。”莫纹问:“龙府的人,现在仍找不到他们的下落?”“没有,至今仍在四处寻找。”莫纹因为与公孙骏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经历,知道公孙骏为人侠义、热情,是个明事理的人,更是侠义道上少有的人物,对他的生死,不免关心。心想:他怎么也失踪了?难道给龙府的人捉了去?那龙三公主又去了哪里?真的为这不如意的事看破红尘,毅然出家?那太不幸了!公孙骏因什么事与龙大员外不和?第二天,莫纹见痴儿身体痊愈,武功恢复,便打算离开洞庭,到长沙去找阴掌门人的晦气。现在,她再也不用为痴儿的安全担心,更不会因这痴儿而牵肠挂肚,今后两人生死都永远在一块了。她问痴儿:“我们离开洞庭,到长沙去好不好?”痴儿说:“好呀!我要去长沙赌馆赌它几手玩玩,将他们的银子全赢了过来。”小芹说:“万一你输了怎么办?”“我会输吗?输了就耍无赖嘛!你们不是又可放手去大闹一场?到时,你们可照顾好我这个傻瓜少爷才行。”小芹笑起来:“我们才不照顾你哩!”莫纹问:“兄弟,这次行走江湖,你以什么面目出现?”“姐姐,我还是以痴儿面目出现才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我了。”莫纹点点头:“那也好,到时,又蓦然杀出一个黑鹰来,令人神秘莫测。”莫纹等人正想叫渔家开船去沅江县,突然看见远处湖面上,有四五条快船,飞也似地朝这小荒洲而来。小芹说:“姐姐,它们不会为我们来吧?”莫纹看了一下:“它们恐怕真是朝我们而来,我们小心了!”痴儿也凝视着问:“不会是阴掌门的人发现了我们吧?”莫纹说:“管他们是谁,他们要是真的寻来,那是自找苦吃。”小芹和痴儿,都练成了一身极好的水面水下功夫,在湖面上交锋,那正好发挥莫纹之所长。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渔家夫妇。到时,渔船真的给敌人放沉或纵火烧了,自己就先将他们两人救上荒洲,以后再赔他们一条船就是了。或者,这几条船不是来找自己,而是路过这里去其他地方的。渔家在船尾上张望了一下说:“这是洞庭龙君家的船。”莫纹有些意外:“洞庭龙君?他来这一带湖面干什么?”“他是去湘西常德府一带收购货物。”“大叔,那他是路过这里了?”“是吧!要不,就是前去寻找三公主。”痴儿说:“姐姐,来船隐藏一股杀气,恐怕来者不善。”“哦?你看出来了?”痴儿眨下眼睛说:“因为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也是这么几条船,向姐姐要人,要慕容家的武学哩!”小芹问:“梦作得准吗?”“准!准极了!”莫纹一下想起了自己几次危险来临,都是痴儿事前做了梦而警告自己。看来痴儿有特殊的灵感而能预知危险,便点点头:“好!兄弟,我相信你的梦。芹妹,我们准备战斗,看看龙君的水上功夫。”小芹高兴了:“好的!姐姐,先让我与他们交手。”小芹好像是天上女煞星下凡,一听说战斗,就特别高兴。痴儿摇摇头说:“最好你们两个别露面,让我来与他们打交道。”“你以黑鹰面目出现?”“不!那不正好说明你们在这船上了?”“你以慕容痴儿面目出现?”“那我不会给他们捉了去吗?慕容家的痴儿,不会武功呵!”“那你以什么面目与他们打交道?”“傲慢书生墨生。”“墨生?”“是呀!一介书生,雇请一条船来这里赏风弄月,有何不可?”莫纹一笑说:“一个机智而又傲慢的白衣书生来应付龙君,那太好不过了!芹妹,我们躲到后舱去,看看我们的墨大侠怎么应付洞庭龙君。”痴儿说:“那你们快进去,我得好好化装一下了。”他同时又吩咐渔家夫妇别害怕,炒两样菜来下酒,一切的事由他来应付。渔家哪有不遵办之理?几条船只靠近了,一字排开在不远的湖面上,显然不是路过,也不是寻找什么龙三公主。寻找龙三公主,一条船便够了,何须来五条大船?看来这位洞庭龙君;大概接到了什么情报,说青衣狐狸在大沩山一战之后,带着受伤的黑鹰,躲到洞庭湖中治伤疗养,故前来这一带湖面搜索。莫纹从后舱的竹帘中望出去,见来船一字摆开,形成对小荒洲的包围,形势是一触即发。小芹说:“姐姐,少爷昨夜的梦灵验了,真是来意不善哩!”莫纹心里却暗暗纳闷,凭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望,击败武当派掌门,杀了阴掌门的冷血和不少的成名英雄,洞庭龙君还敢前来寻找自己,难道他父子的武功,比他们还高?一还是仗着他父子出色的水上功夫,自问可以在洞庭湖上战胜自己?不会是船上另藏有绝顶高手吧,要不,他们敢前来寻自己生事?这时,一只轻舟破浪向着渔船驶来,船头上迎风立着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儿。内穿紧身密扣的水衣裤,外披一件绿色长袍,目露精光,一脸剽悍之色,他身后站着四位贴身护卫,都是一色劲装的紧身密扣水衣裤,腰插两把匕首,使人一看,便知他们惯于在水中作战。渔家夫妇说:“是龙大公子来了!”原来这神态剽悍的青年,是洞庭龙君的大公子。看来,他真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哩!船在离渔船一丈远的水面停下,龙大公子喝渔家:“你这船上载着的是什么人?”渔人依照痴儿的吩咐,说:“是、是一位白衣书生。”“白衣书生?”龙大公子有些意外。“是!”“没一位受伤老者和两位少女?””没、没有。”龙大公子对身后两个护卫喝声:“过去搜搜看。”两个护卫应声“是”,便跃过船来,刚进船舱不久,便给人扔了出来,摔到湖里。龙大公子一怔,跟着带两个护卫跃过船来。一进船舱,果然见一位白衣书生,独自坐在舱中饮酒,神态甚是傲慢,对龙大公子的到来,不屑一顾,依然目视窗外,自我独斟。龙大公子打量船舱。舱内再无别人。他见书生连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大为恼怒。试问在这洞庭湖四周一带州府,只要一提龙公子,谁不敬仰?哪有像这位书生这般的狂妄自大?他喝一声:“你是什么人?”痴儿斜目睨视,一声冷笑,并不回答。龙公子更冒火了:“本公子问话,你听到了没有?”“在下并不耳聋。”“为什么不答我的话?你敢对我这般无礼?”痴儿一笑:“阁下不请自来,一进舱便大呼小喝,请问是谁无礼在先了?”“大胆!”“在下在这无人的荒洲之畔,独自饮酒作乐,不去招惹任何人,何来大胆?”龙大公子吼着:“给我先将这无礼书生抓起来,再搜索全船。”两位劲装护卫便如饿虎扑羊似的,来抓痴儿,痴儿依然坐着不动,只举筷轻点一点,两位护卫便像中了邪似的,僵立在他面前不动了。显然,痴儿不知用什么手法,一出筷便封了他们的穴位。龙公子看得大惊,原来这位狂妄的书生,竟然是一位不露相的武林高手,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介书生,又何必多问?阁下要是没其他事,请回!别打扰了在下饮酒的雅兴。”“好!我来领教你的功夫!”龙公子说完,拔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匕首。痴儿漫不在意地说:“哎!在下劝阁下别动手好,一动手,恐怕先死的不是在下,而是阁下的这两个部下。”“你想先杀了他们?”“不!是阁下。在下敢说,他们一定死于阁下的匕首上,而不是死于在下手里。阁下要不要试试?”龙公子一时吓得不敢出手了。他看这书生刚才出手极快,自己真的动手,说不定这书生用什么手法,以自己部下的身子来作盾牌,自己的匕首,便会插到他们的身上。呆了一会说:“你是英雄好汉的,就放开他们,与我到船头单打独斗。”“对不起,在下只是一介书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极不愿意与人打斗。”“那你想怎样?”“请你回到自己的船上去。”“那我的人呢?”“放心,我自然会放了他们。”龙公子害怕自己手下无辜死于非命,只好说:“好,我回船上去,你快放了他们。”同时想:我回去了不会再回来吗?就是你不放人,我也会将你这条渔船弄翻,看你往哪里走?于是忍着气,先回自己船上,这是龙公子第一次在人面前屈服。龙公子刚跃回自己船上,几乎同时,他那两个被封了穴位的护卫,也给抛了回来,“蓬蓬”两声,比他先进舱里,不过不是自己走着,是滚入舱的。一滚进舱,他们就能动弹了,包括那两个给抛入水中的护卫,早已爬回船来。四个护卫狼狈异常。龙公子问那两个给抛入水中的护卫:“你们是怎么给人抛入水中的?”“少爷,我们刚入舱,那书生一袖拂来,便有一股强大的袖劲扑来,我们站不稳,便给摔到水里去了。”两个被封了穴的护卫也说:“是呵,他也是一袖拂向我们,便将我们拂回来了!”龙公子听了心下骇然:这白衣书生是什么人?武功这么怪异?江湖上可没人提起过。护卫问:“少爷,这下我们怎么办?”龙公子怒道:“怎么办?给我把这条渔船弄翻了,在水里捉了他,我不信他水里的功夫也这么好。”“是!”四名护卫,便想往水里跳。蓦然,那位白衣书生从他们的船篷上飘下话来:“你们要是敢弄翻了在下的船,在下不但叫你们一个个尸横湖底,也叫湘西龙府,在一夜之间,化为平地。”龙公子一看,这位白衣书生,不知几时,已在自己船的船篷上了。他愕然问:“你,你已来了?”“在下刚到。”“你在恫吓我?”“不敢!在下决不会虚言。”龙公子将绿色长袍一脱,露出一身紧身密扣水衣裤,拔出匕首,跃上船篷:“好!这下本公子要领教你的高招。”白衣书生摇摇头,怜悯地说:“阁下还不配与在下交手,你叫其他高手来吧。”“你敢小看我?”“在下是忠告阁下。”“你太狂妄了!”龙公子举起匕首向白衣书生刺来。白衣书生真的不屑与他交锋,背手而立,身形微闪,脚步错开,就闪开了龙公子这刺来的一招。龙公子凶猛似虎,身形似风车般转动,左右手中的两把匕首,形成一道道光环,一连十多招向白衣书生连环刺出。他气得一下想在白衣书生身上捅十多刀。匕首是利于贴身搏斗的,在兵器上说,短一寸,险一分。龙公子知道自衣书生是位高手,已抖出他一生的绝学了。可是白衣书生依然背着双手,在不到一丈的船篷上,只是脚步轻移,身形略闪,以莫测的身形和步法,令龙公子抖出的十多招,招招刺空。白衣书生闪过他十多招后,说:“好了!阁下武功不过如此,在下已领教过,你闪开吧!”话落脚出,一下就将龙公子踢下湖去。四个护卫见龙公子给踢下洞庭湖中,一齐大惊,纷纷跃入水中,问:“少爷,你怎么了?受了伤没有?”龙公子在水里说:“我没事,你们给我将船弄翻,我要在水里与他决一高低。”白衣书生迎风立在船篷上,含笑说:“阁下何苦如此?难道我们真要决个生死才行?在下劝阁下回去吧,别等闹出人命来。”龙公子在水中说:“我要是不捉了你,咽不下这一口气。”’“在下承认阁下水中功夫不错,但恐怕也不是在下的对手。”“你有本事的,就给我下水来!”这时,一艘大船,飞快驶近,船头上坐着一位威严的银发老者,深目长眉,颧骨突出,精神瞿然,他身后椅背,站着八位一色紧身密扣水衣裤的精壮武士。他喝着水中的龙公子:“畜生不得无礼!”然后站起向白衣书生拱拱手说:“大侠请了!”痴儿暗想:这位老者喝龙公子为畜生,想必是洞庭龙君无疑。既然人家以礼相见,自己也不可失礼,也拱拱手说:“不敢!前辈请了!”老者哈哈大笑:“大侠何必客气?犬子冒犯大侠,请看老拙薄面,望大侠包涵。”“哪里,哪里,在下也有不当之处,还请前辈原谅。”老者笑道:“大侠太客气了!不知大侠能否过舟一叙?”“既然前辈相请,在下遵命。”痴儿说完,身形一晃,人似飘絮,掠过湖面,轻轻落在大船上,既不听闻响声,也不见大船轻微摇晃,这份与众不同的轻功,又令大船上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洞庭湖上出现这样一流的人物,怎么不见江湖上人传说?就是莫纹和小芹隔着渔船上的竹帘见了,也称赞不已。她们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痴儿的武功,这一次从旁看清楚了。他打发龙公子等人时,潇洒自如,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痴儿的武功,只有用“深奥莫测”这话来形容。莫纹初时以为慕容家出了这么一个痴儿,是家门不幸,上天没有眼,好人不得好报。哪里想到这个痴儿,竟然是禾草盖珍珠,装傻扮蠢,蒙过了整个武林,也戏弄了整个江湖。这些人想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那才是自讨苦来受。小芹看得十分神往,说:“姐姐,我们的少爷,不但武功俊,他简直是扮什么像什么。看他刚才的行为、举止,真是一位儒雅潇洒、侗傥不群的书生,哪有半点傻里傻气?我也不知他是怎么装出来的。姐姐,是不是这也是一门功夫?”莫纹笑道:“这当然是一门功夫啦!不是所有人能学到的。”“姐姐,等他回来,我们问问他是第几门功夫,是不是第十二门功夫了?”“妹妹,先别问。你看,他给洞巷龙君请到大船里了。”“姐姐,那他有没有危险?我们要不要过去看?”“别乱来。我们一露面,想不交锋也不行了。你没听龙大公子说是来找我们的么?”“那少爷有危险怎么办?”“丫头,你放心,以他的武功,就是不敌,也可以脱身出来,不会有危险的。”“姐姐,你不担心他一时大意,上了龙君的圈套么?”“要是这样,他就不成为神秘莫测的黑鹰了!”“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感到奇怪。”“什么事?”“洞庭龙君怎么知道我们隐藏在这小荒洲?是什么人告诉他了?”“是我们自己。”“我们几时告诉他了?”“丫头,你想想,我们在大沩山一战之后,一直在这里隐藏了半个月之久。这段时间,你去了安化县一趟,又杀了沅.江的活阎王,再加上痴儿这几天在湖面上练水上功夫,难免不为远处的船只所看见,这又怎能瞒得过富有江湖经验的武林人士的眼睛?他们不生疑才怪。其实,我们应该早离开这里才是。但为了他能学会水中功夫,当时就拖了下来。想不到我们刚想走,洞庭龙君就寻来。”“姐姐,这洞庭龙君是哪一门派的人?”“我也不清楚,但他和武当派来往甚密,交情不浅。他这次来,极可能是武当的掌门人,带了一批高手,与他一同前。来。要不,单凭龙君,他敢贸然来寻我们?”“姐姐,我看这场交锋,恐怕免不了。”“但愿痴儿能化解这场战斗。”“姐姐,你害怕与他们交锋么?”“我怎么害怕他们了?我只是不愿太多杀人罢了!”莫纹没有看错,洞庭龙君果然带着武当派七剑而来,而武当派的新任掌门人青风道长,就在龙君的那一条大船上。洞庭龙君,不但与武当派的人来往甚密,而且还是阴掌门在中原三十六骑中的第七骑主,他也像襄阳的柳寨主一样,以侠义人士面目出现武林,而且比柳寨主更为阴沉,不多露面,也不大在江湖上走动,表面上更不与阴掌门人来往。武当派能与阴掌门的人暗中联盟,就是他在暗中牵的线,定下互不侵犯和利益均沾的条件,一致对付青衣狐狸。洞庭龙君之所以和江南一剑公孙骏闹翻,表面上是两人对莫纹所持的看法不合,其实是龙君想通过这一段姻缘,将江南一剑网罗到阴掌门中,成为阴掌门在江南的一支栋梁。当然,洞庭龙君在劝说江南一剑时,言语甚是隐晦,但江南一剑已知其中之意,看在龙三公主的份上,不忍闹翻,便不辞而别,连婚事也吹了。这样一来,便伤了龙三公主的心,她也在一夜之间失去踪影……这一次,武当派闻知莫纹销声匿迹近一年,又重出江湖,在湘西出现,便传书各大门派,来湘西共猎莫纹。青风道长首先带了武当七剑,南下湘北,打算用武当的镇山之绝技——七剑阵,来对付莫纹。阴掌门的人反而去围困少林、丐帮,只派一两个高手前去协助他们。青风道长带人来到湘阴县,便给碧眼教主派来的明月使者和五名西域杀手前来阻止,由龙君传话给青风,说阴掌门的人已在大沩山准备活擒莫纹,叫武当派的人别前去插手,活捉了莫纹之后,自然有武当派的_份好处。于是,青风道长和武当七剑便在龙府中住下来,在旁静观变化。后来听说阴掌门的人在大沩山惨败,连碧眼教主也受了严重的伤,莫纹带着受伤的黑鹰同时离开,不知去了哪里。随后不久,又传来沅江的活阎王为不知名的高手所杀。洞庭龙君疑心起来,谁杀害了活阎王?但他敢肯定,绝不是湘西言家人所干的。言家人杀了活阎王,一定会声明是他们干的,以扬言家的声威。其实活阎王也是第七骠骑的人,是洞庭龙君的手下,是七骠骑在沅江县的舵主,只是不为外人知道而已。活阎王被杀,堂口为人火烧,手法极似青衣狐狸所为。因一为青衣狐狸大闹安化城也是这样。洞庭龙君疑心是莫纹所为了,便不动声色,派了一些精明能干的耳目,不但在沅江县一带追踪,也打扮成渔夫,驾着小舟,在洞庭湖上搜索。这样,便发现了这一只长久停泊在小荒洲的渔船,于是与青风道长带人驾船前来小荒洲……当然,洞庭龙君也暗暗通知了已回长沙的西天法王。阴掌门的人因在大沩山一战,伤亡惨重,高手几乎全部丧失,便利用了武当派之力,前来捕捉莫纹。西天法王不动声色,带了十五名一流杀手,在岸上等候。一来防莫纹再次走脱;二来也坐收渔人之利。再说白衣书生给洞庭龙君热情地请到船舱坐下。这艘大船,比他们的渔船大多了,有前厅、内室、饭厅、小楼,还有十多间客房,简直是洞庭湖上一座活动的府第,陈设十分华丽和讲究。痴儿进大厅时,早有一位道貌岸然的道长在座,他身后还有两名佩剑的道士立着。痴儿一下就认出了这是武当派新任掌门青风道长,心想:怪不得龙君敢来寻找莫纹。青风道长到来,想必武当七剑也随同前来。单是青风道长,恐怕没有这个胆量。痴儿知道,青风道长在广西罗城时,曾经是莫纹剑下的败将,论武功和火候,都不及青松道长。就算他近一年来武功大进,恐怕也难以与莫纹为敌。连青松道长也败在莫纹剑下,这老道士算老几?痴儿因化装为白衣书生,故作不识,在洞庭龙君的介绍下,客气两句坐下。青风道长早已看见了痴儿那奇特的武功和超绝的轻功,既惊讶也肃然,心想:要是此人相助青衣狐狸,那又是中原武林的一位可怕劲敌了!这位书生到底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几时与青衣狐狸混在一起?怎么没听人说过?洞庭龙君等下人奉过茶后问;“不知犬儿何事得罪了大侠?”话虽客气;却有点问罪的气氛。白衣书生一笑:“令郎不请自来,恶言相加,将在下当成犯人似的审问,还要将在下擒拿。前辈,在下就是修养再好,也难以接受。”“原来这样。犬儿因一时粗鲁,急于追踪两位女子和一位受伤的老者,得罪了大侠,现老拙代犬儿向大侠赔罪。”“前辈,过去的事就算了,不必再提。不知前辈要追踪的两位女子和一位老者是什么人?”“青衣狐狸和黑鹰。”痴儿故作惊愕:“是他们!?”青风道长相问:“施主和她们在一起?”痴儿微笑:“道长为何如此问?在一起怎样,不在一起又怎样?”“要是在一起,贫道劝施主还是远离一点的好,最好将她们交出来,以免成为中原武林人士的大敌。”“在下素性不受人威胁。”“那么施主要与她们在一起了?”“随尊驾之意,在下无所谓。”青风道长目视痴儿:“不错!贫道知道施主一身武功非比寻常,但未必能敌得过武林群雄。恐怕就是目前,也难以离开洞庭。”“是吗?在下却想试试。”青风道长突然站起:“施主,你太目中无人了!”痴儿仍然坐着不动,笑说:“有道长这么目中无人么?”眼看双方一触即发,洞庭龙君连忙相劝说:“两位,有语好说,先坐下来,大家冷静一下。”洞庭龙君极不想多树立白衣书生这么一个劲敌。他比青风道长懂世故,人也老练,不愧为洞庭湖上一位龙君。他又对痴儿说:“大侠,大概你是初出江湖,不知道青衣狐狸的为人吧?”痴儿心里好笑:我怎么不知道青衣狐狸的为人了?恐怕任何人都没有我了解得那么清楚。当下故作不知,问:“青衣狐狸为人怎样?在下的确是初出江湖,也不想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所以不大知情。”“大侠!青衣狐狸是位邪派的女子,她夺取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因而惹起了武林人士众怒,黑、白两道上的人,都在追捕她,以免为害江湖。老拙恳请大侠千万别卷入这纷争的漩涡中去。”“哦?原来青衣狐狸是这么一个人?在下是第一次听闻了。?”“老拙还请求大侠与我们联手,共擒了这狐狸,为武林除害。”痴儿心想:看来这位洞庭龙君,妄得虚名,起码也是个是非不分、曲直不明的糊涂老头儿。阴掌门人围攻少林、侵犯丐帮,不更危害武林了?而且丐帮就在洞庭君山,近在咫尺,你怎么不去相助,却苦苦追寻我姐姐了?莫不是这个老头儿,跟阴掌门和青风这杂毛老道,是一路上的人?要是这样,我有你们好看的了!便说:“前辈请原谅,在下虽会一些粗浅功夫,却是一介书生,志在游山玩水,赏花吟月,性喜一人独来独往,不喜欢卷入他人的纷争中去。”“大侠如此淡泊人生,老拙也不敢强请,就请大侠别干预老拙等人今日的行动。”“要不是令郎前来打扰,在下才不愿管他人是非,在下怎么干预前辈的行动了?”洞庭龙君朝痴儿一揖:“老拙先在这里多谢大侠,请大侠先在敝船上暂留一个时辰,老拙下令要搜索那渔船了。”痴儿故作惊愕:“前辈要搜索在下雇请的船只?”“青衣狐狸不是和大侠在一起么?”“青衣狐狸几时和在下在一起了?”青风道长一怔:“她没和施主在一起?”“笑话!她是高是矮,是肥是瘦,是美是丑,在下从不知晓,何来在一起?”青风道长不由和洞庭龙君相视一眼,说:“那施主你怎么出现在小荒洲渔船上?”“道长这话不问得可笑么?道长在武当山,怎么来这里“贫道是来追捕青衣狐狸。”“在下是来欣赏这小洲附近一带湖光水色美景,总可以吧?”青风道长一时语塞。洞庭龙君说:“大侠请原谅,据老拙手下人报告,在这小洲湖面上,曾出现了两位少女。”痴儿又故作惊讶:“两位少女?是不是在湖面上奔走如飞的两名女子?”“正是,正是,大侠在哪里看见?”“就在这一片湖面上。”“她们去了哪里?”痴儿惋惜地说:“她们的水上功夫太好了,一掠而逝,转眼消失在烟波中,在哪里,在下也想知道。前辈,她们就是江湖上所谓的青衣狐狸么?”“不是这妖女,还能是谁?”痴儿故作困惑地说:“可是,船家告诉在下,她们其中一个,却是前辈的令千金,龙三公主。”“什么?是小女?”洞庭龙君怔住了。“船家是这么说。当时,在下异常惊讶她们的水上功夫这么神奇,几疑她们是神话中所说的龙三公主,极想再次目睹其芳容玉颜,可惜转眼而逝。”半晌,洞庭龙君摇摇头说:“她绝不是老拙小女。”“哦?前辈这么肯定。”“小女已去了江南,不可能出现在洞庭湖面上。”青风道长意味深长地问:“旋主长久在这里,莫不是想再次目睹她们出现?”“在下素性好奇,是有这么打算。”“施主想看她们,容易极了。”痴儿愕然:“道长这话怎说?”“她们恐怕就隐藏在这小洲上,或者就藏在施主的渔船上。”痴儿一怔,心想:这杂毛老道,的确是位老江湖。便问:“道长别说笑,有人藏在渔船之上,在下还有不知道?”青风道长微笑:“施主不妨带贫道上船看看,便知道了。”痴儿一下色变,沉下脸来:“请道长出言慎重,将在下看成是什么人了?”洞庭龙君比青风道长更为老练,连忙说:“大侠千万别误会。青衣狐狸生性狡黠,人极机敏,道长的意思,说这妖女极有可能就藏在小洲和渔船上,而大侠一时不察而已。”痴儿正想说,蓦然,一阵蚊蚋般细小而又清晰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兄弟,我和小芹,早已潜入水中来到他们的船上了,你就让他们上渔船看看,以免为他们纠缠不清,累及了渔家夫妇。”显然,这是莫纹用密音入耳之功,传话给自己。洞庭龙君和青风道长见痴儿突然凝神不语,还以为他心虚,不敢让人上船看,更疑心莫纹就藏在渔船上。龙君进一步问:“大侠是不是有为难之处?要是这样,老拙也不敢强求。不过请大侠三思,别给这妖女拖入了武林中的恩恩怨怨中,以后恐怕就难以脱身。”洞庭龙君软中带硬,含意非常明显。痴儿一声冷笑:“看来前辈和道长非要上在下的船看看不可了!”“老拙极不想大侠卷入这是非中去,这也是大侠洗脱嫌疑最好的办法。”“要是你们在在下船上找不到人又怎样?”“那这妖女恐怕就藏在小洲上。”洞庭龙君这句话说得十分巧妙。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痴儿说:“在下根本不在乎什么嫌疑不嫌疑,但在下极不想卷入你们无聊的纷争中去。为求日后清静,好,就请你们过在下之船看看。可是,你们不得惊恐了渔家夫妇,不然,莫怪在下反面无情。”青风道长“哼”一声,洞庭龙君忙说:“大侠放心。老拙和道长,绝不会累及无辜。”说完,他叫龙公子,将那轻舟摇过来,然后请痴儿和青风道长过小船,一起向渔船驶去。靠近渔船,痴儿首先跃了过去,跟着是龙君和青风道长带了两名道士和两名武士一一跃上渔船,那一对渔家夫妇并没有表现害怕的神情,看来莫纹已事先跟他们说好了,他们只感到惊讶,打量上船的人。痴儿面带讥讽之色,在船舱口说:“请!”众人走入舱内,舱内小桌上的酒菜,摆放如旧,无人移动过。别人不知道,龙公子却最清楚。痴儿问:“各位要不要进内舱看看?”青风道长凝神运气倾听一会,在众人中,他内力最为深厚,可以察觉四周三十多丈之内,有没有人匿藏。他向痴儿稽首说:“不用了,贫道得罪施主,请原谅。”龙公子愕然:“道长,我们不在船上各处走走看?”青风道长摇摇头:“龙公子不必多此一举,这条船上,除了这对渔家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孩外,再没他人。”“青衣狐狸没在这船上?”“贫道不会看错。”青风道长对两名持剑的道士说:“你俩上小洲搜索一遍!”“是!师父。”原来这两名道士,是青风道长的弟子,他们应了一声,便跃上小洲。龙公子也对自己两名护卫说:“你们也上去看看。”“是!少爷。”这块巴掌大的小荒洲,方圆不到半里地,长满了芦苇,只有一个小丘,不用多时,他们便搜索完毕,回来报告说小洲上并无任何人。痴儿在一旁微笑不语。龙公子对手下人喝声:“给我放一把火,烧了这小洲!”渔家夫妇一听大惊:“你们要放火烧这个小洲?”龙公子盯着他问:“你们害怕了?”“小、小人怕大火一起,小人的船……”“那你快将船撑到湖中去!”渔家夫妇用目光望着痴儿,痴儿说:“大叔,将船撑到湖面上去吧,远离小洲,以免洞庭龙君疑心你们藏了什么狐狸老虎。”“是,公子。”渔家夫妇慌忙将船荡离小洲,转眼之间,小洲便陷于片熊熊的大火中。惊起了小洲上栖息的鸟儿,四处飞散。洞庭龙君和青风道长向痴儿告辞回船。痴儿冷冷地问:“你们就这么离开?”青风道长心头一下凛然:“施主,你想怎样?”“没怎样,给在下还一个公道。”“贫道不是向施主赔罪了么?”的确,青风道长作为一派掌门,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书生赔礼道歉,已算是屈尊了。他要不是看出痴儿一身非凡的武功,恐怕连一声“得罪”也不必说。作为一派掌门人的风度和修养,青风道长怎么也不及青松。痴儿有意让他下不了台,哼了一声:“一句‘得罪’‘原谅’就算了吗?”“施主想贫道怎样才算?”“将你手中之剑,给在下留下来!”留剑?这在江湖上说来,是奇耻大辱。别说青风道长现已是一派掌门,就是一般高手,也不能将剑留下。痴儿叫青风道长将剑留下,别说是青风,连洞庭龙君和所有的人听了也倏然变色。这明显是挑战,比“领教”两字来得更严重,简直已不将青风等人看在眼里。洞庭龙君微怒而问:“你竟敢叫道长留下剑来,未免太将人不看在眼里了,老拙先向你请教。”“你们无故来搜索在下之船,眼里何尝又有在下存在?”“你是在逼老拙等人出手了?”“在下点也不想与你们交锋。”“那你为何要道长留下剑?”痴儿看了一下惊恐、害怕的船家,心想,在这船上动手,累及了这一对夫妇,就不太好了,同时也违了莫纹的用心,便转了口气说:“你们不愿留下剑也可以,到时莫怪在下上武当山去胡闹,就是龙君前辈的贵府,在下也少不了前去打扰。”龙君忙说:“老拙在家随时恭候大侠光临。”青风道长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多事,以免误了要捉青衣狐狸的大事,也哼了一声:“到时,贫道也在武当山恭迎施主。”一时剑拔弩张险要爆发的交锋,便这样松了下来,众人紧张的心情,跟着也松下,换过一口气。洞庭龙君拱拱手说:“大侠得罪,老拙等人就此告辞过船。”“请便!”众人一离开,痴儿便对渔家夫妇说:“我们快远离这是非之地,以免殃及了你们。”“少爷……”痴儿急忙制止渔家说下去:“大叔!快开船吧!离这儿越远越好。你们不怕他们会用火箭将你们的船烧了么?或者将你们的船凿沉了?”渔妇听了害怕起来:“少爷说得不错,我们快开船吧!”洞庭龙君和青风道长在回大船途中,各自困惑:怎么青衣狐狸不在这里?难道情报不可靠?青衣狐狸不在这里,那又去了哪里?洞庭湖面极广,船只又多,要搜索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当他们登上大船时,一个个都傻了眼:两位陌生的少女,面带笑容,端坐在大厅之上。船上那些人个个呆若木鸡,僵立不动,显然已给人点了穴位。其中一位少女,天真无邪,笑着说:“你们怎么到现在才转回来呀!我姐姐等你们有点等得不耐烦啦!”洞庭龙君惊愕地问:“你们是谁?”青风道长透了一口冷气:“龙老施主,她就是青衣狐狸。”“青衣狐狸?”洞庭龙君一下像冷电击中一般,惊震得说不出话来。他早已知道,这个令整个武林人士瞠目乍舌的妖女,以莫测的功夫,配合湘西言家,一下杀掉了冷血魔王和十多名西域一流杀手,几乎将阴掌门在湘西的势力连根拔掉。最近在大沩山一战,更令武林失色,江湖改容,杀得不可一世的碧眼教主大败而逃,重伤而归。这一只狐狸,无论到了哪里,哪里就出现惊震武林的事情来。洞庭龙君要不是有西天法王为靠山,武当掌门和武当七剑陪同前来,就是给一个水缸他做胆,他也不敢招惹莫纹。这个威震洞庭湖的龙君,看见莫纹和小芹出现在自己的大船上,惊得手足失措,问:“你,你,你怎么来到我的船上了?”莫纹含笑问:“你们不是兴师动众来寻找我吗?我怎敢不来见你这位洞庭龙君?”小芹说:“我和姐姐来了,你们有什么事,说呀!”洞庭龙君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船上的人,问:“你将我船上的人全都杀了?”“放心,我姐妹俩害怕他们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一个个都点他们的要穴,叫他们不能出声,不能乱动,三个时辰后,他们自然会醒过来。”青风道长问:“贫道手下的弟子呢?”“一视同仁,我可不能厚此薄彼呀!”青风道长和洞庭龙君愕然相视,他们难以理解,大船上的人,不下三四十人,有的武功可挂入一等高手行列;有的水性极好,人也警惕,怎么不见动静,没闻响声,一个个就给青衣狐狸制服了?小芹说:“咦!怎么你们一个个像闭嘴葫芦似的,不出声了?说呀!你们找我们,为了什么?”青风道长是一派掌门,洞庭龙君也是一方霸主,可以说是不怒而威,在江湖上极受人敬重。只有他们喝叱人,哪有受人喝叱的?现在居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喝问,颜面何存?他们对莫纹心存畏惧,却没把小芹看在眼里,不知道这只小狐狸的厉害,认为这小丫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狐假虎威。青风道长首先忍不住,别说是小芹,就是莫纹这样喝叱自己,也受不了。为保尊威,也要放手一搏。青风道长一声怒叱:“小丫头,退到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怎么没我说话的地方了?你这杂毛老道算什么东西?”青风道长身后两个弟子,几乎是同时拔剑,其中一个怒喝一声:“大胆!你敢这样对我师父说话?你过来,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黄毛小丫头,免得你以后目无尊长。”小芹向莫纹问:“姐姐,他要教训我,我怎么办?”莫纹卟嗤一笑:“丫头,你就让他教训一下呗!看看他怎么教训你。”“好呀!”小芹站了出来,“小杂毛,你要怎么教训我?”“看剑!”这道士一剑刺出,倏如电闪,这是武当的太极两仪剑法,但比起西域一流杀手的刀法,就逊色多了。小芹并不出剑,以迎风柳步闪开。道士跟着又一剑横削,小芹也是轻闪而过。道士见两剑都落空,又见小芹居然不用兵器,一双白手与自己过招,要是不刺中这小丫头,那不太丢武当派的面子了?便一连七八招连环剑抖出。小芹一一闪过之后,说:“够啦!你这样的剑法,胡劈乱刺,怎能刺中我?让我也来教训你一下吧!”小芹声落手出,只用一招折梅手法,就轻轻巧巧地将他手中之剑夺了过来,顺手一掌,又将他拍出舱外,四脚朝天摔在船头上。另一道士大惊,跃出挥剑:“你敢伤我师弟?”小芹就以那道士手中的剑与他过招,三四招一过,小芹奇诡的剑法,不但刺伤了他的手腕,令他长剑落地,剑尖更对准了他的咽喉,娇叱一声:“别动!”这个道士,哪里还敢再动?莫纹说:“妹妹!念他是中原武林一大名门正派的弟子,放了他吧!”小芹收剑跃回:“小杂毛,你们还不配来教训我。”小芹竟亮出了这一手功夫,顿时又令所有人惊愕异常。青风道长毛混在一起么?我不担心你们会跟崂山杂毛混在一起,画符念咒的捉了我们吗?”崂山道士在人们心目中,是一批画符念咒,所谓驱魔捉妖的江湖术士,在武林人士看来他们是一批愚弄平民混饭吃的下三流人物。小芹将青风与崂山道士混在一起,气得青风道士吹须瞪眼:“大胆!你甘愿羞辱天山派?”“谁说我是天山派的弟子?何来羞辱天山派了?”“那你是哪一派的弟子?”“狐狸派!”“狐狸派?”“是呀!我是小狐狸,我姐姐是大狐狸,不是狐狸又是什么派了?”青风道长给小芹气得浑身发抖,莫纹却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们正是狐狸派。”青风道长不愿与小芹交锋,那样做有失身份,便朝莫纹说:“狐狸妖女,你过来!让贫道再次领教你的高招。”青风道长自以为自己一年来的勤学苦练内外功,武功已有长足的进展,不在自己师兄青松之下。青松败在莫纹手下,自己今日,就未必败在莫纹剑下,因而指名道姓向莫纹挑战。小芹撇撇嘴说:“算了吧!你这杂毛老道曾经是我姐姐的手下败将,要不是丐帮的笑长老用一指鸡骨头,解了你的危,你早已成了我姐姐剑下的游魂野鬼啦!我要是你,早已跑去深山大岭躲起来,你怎么不知道羞耻,还敢来找我姐姐交手?。这样吧,省得你这杂毛老道丢人献丑,还是我来接你的招好了!”青风道长堂堂一派新上任的掌门人,给小芹揭了他的短,被说得一钱不值,顿时老羞成怒:“小狐狸,这是你自己前来讨死了!莫怪贫道剑下不发慈悲。”“杂毛老道,那你小心啦!别又败在我的剑下,你更无脸做人了!”龙公子突然上来:“道长!这个小丫头,道长与她动手有失身份,还是让晚辈来与她交手好。”小芹望着龙公子一笑:“你!?你连一个文弱书生也战不过。给人家踢下湖里去,你不怕我也将你踢下湖去吗?”“小狐狸,在下自问武功,在陆上胜不了你,你敢不敢与我到水里比试?”小芹看了看船舱外的一片碧蓝湖水,对自己的水中功夫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但也想试试,她又问莫纹:“姐姐,我好不好与他到水里比试一下?”莫纹看出了小芹的犹豫,也看出了小芹的心意,便说:“丫头,洞庭龙君父子,以水性独步武林,称雄一方,你到水中得龙公子指点一下也是好的,可以增长见识嘛!”莫纹不但相信小芹的武功,也相信小芹在水中的本领。凭小芹的聪明、机灵,完全可以压倒龙公子,从而鼓励小芹到水中一试。小芹得到莫纹的鼓励,信心增强了,对龙公子说:“好呀!我就和你到水里一试。”洞庭龙君蓦然心头一动,说:“慢点!”小芹问:“你有什么事?”洞庭龙君一笑:“老拙闻令姐在水面上行走如飞,水性极好,也想讨教一二招。”这个洞庭龙君,说他经验老练也可以,说他老奸巨猾也可以。他一直在旁不出声,一直在想办法对付莫纹。他感到在船上、陆上,怎么也不是莫纹的对手,唯一能胜莫纹的,只有在洞庭湖水里,怎么能使青衣狐狸下湖呢?突然出言相请?还是用激将之法将莫纹骗到水中?他感到这样做太明显了,会引起这狡黠狐狸的疑心。用沉船的方法让这狐狸下水?可是船上四十多人,都给莫纹封了穴位不能动,有的昏迷过去,船沉下湖中,他们不完了?不成了真的洞庭龙君的虾兵蟹将?所以一直苦思不得良策。现在他认为机会来了,这头狐狸既然能答应小狐狸与自己儿子到水中比试,为什么自己不可以邀请这只狐狸到水中比试一下?所以立即抓住机会,出言相请。莫纹含笑:“龙君要与我比试?”“不知莫女侠能不能赐教?”“好!我就与你在水中比试两招。”洞庭龙君大喜:“多谢莫女侠。”“看来龙君极有把握能胜我了?”“老拙不敢有此奢想,只希望能在莫女侠手下讨到一招半式,老拙就受用不尽了。”莫纹对小芹说:“妹妹,我们下去吧!”莫纹随手从舱板中取下两块木板,往湖面一丢,便和小芹双双飞入湖中,分别亭亭玉立在两块木板上,随波起伏,宛如凌波仙子飘浮在湖面上。这一份超绝的轻功,又令人惊叹、佩服。龙君父子相视一眼,龙君对龙公子说:“孩儿,这一次是我父子显示本领的时候,要是活擒了她们,便可威江湖,扬名天下,可要小心了。”“爹!孩儿自会小心。”龙君又对着青风道长说:“望道长多在上面照顾一下。”“老施主放心,贫道自会打点,小心为施主掠阵,不让这两只大小狐狸跑了。”龙君父子顿时脱下外面的锦袍,露出了一身紧身密扣的水衣裤,腰插两把匕首。匕首是水中作战的最好兵器,任何兵器都没有它那么方便就手。尤其是龙君,一对匕首在手,有如蛟龙添翼,能在水面水下,发挥出凶猛的威力,莫测的招式,无穷的变化,创造出龙家在水中巧妙、凶狠、奇特的种种匕首杀招,真可以说是独步武林,龙公子从小受父亲严格的训练,除内力不及父亲外,武功已可以与父亲并驾齐驱。以水上武功来说,他们父子两人,是可以傲视天下群雄的。龙君又向自己手下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在必要时,下水拦截两只狐狸,别让她们跃上船来。要是让莫纹跃上了船,那根本无人能拦得住莫纹姐妹的往来。他看出青风道长恐怕不是莫纹的对手,而武当七剑,又在另一只大船上。龙君朝他们说了一句:“我下水后,将船荡远些。”“是!老爷!”龙君父子向手下吩咐后,双双从大船跃起,直插湖中,入水时,几乎不见浪花飞溅,只发出轻微的响声。莫纹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看龙家父子入水的动作,干净利落,不由暗暗点头,看来他能号称洞庭龙君,水性果然不错,并非是浪得虚名,便对小芹说:“妹妹,准备战斗!我们先别下水,看看他们在水里的功夫如何。”“姐姐,我知道。”龙君父子一下在她们面前不远的水面跃起,宛如两条飞鱼,直扑她们,龙君一边说:“莫女侠小心,老拙先出手了!”这一声招呼,说了等于没说。这明显是突然袭击,出手比说话还快,却要学那侠义人士,以表示自己的行为光明磊落。这也是洞庭龙君的奸滑之处。龙公子连招呼也不打,一把锋利的匕首向小芹刺来。莫纹和小芹在他们入水之时,早有准备,当他父子扑来时,双脚暗运劲力向侧一撑,已滑出水面几丈远,令他们刺空。莫纹转身回看,不见龙君追来,却听见那边小芹叫嚷起来:“你们两个都来追我,不追我姐姐,我好欺负吗?”原来洞庭龙君父子见偷袭落空,便放弃去追莫纹,想合两人之力,迅速擒下小芹。再以小芹为人质,威胁莫纹,叫莫纹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再说,擒下了小芹,莫纹便失去了有力的助手,就算莫纹不受威胁,再合两人之力共敌莫纹也不迟。龙君为人老练就老练在这一点。两头狐狸,他认为小狐狸水性较弱,滑行的速度也不及莫纹快,容易擒拿。龙君父子,水性的确一流,潜泳极快,身似滑鱼,小芹刚停下,他们就出现了,龙公子狞笑着:“小丫头,你受缚吧!”龙君却说道:“小女侠,对不起,老拙追错了方向,既然错了,只好将错就错,先擒了你再说。”小芹嘻嘻笑着:“你们想擒我?没那么容易吧?”一弯腰,手提起木板,人便凌空飞起,在几丈远的水面落下,木板已放在自己脚下,人又站立在木板上,漂荡在湖面中,笑着:“你们来呀!来追我呀!”神态宛如一个顽皮的小女孩,不知道生死在一线间。龙公子怒道:“小丫头!你有本事就别溜走,下水来跟我比划。”“你们两个来捉我,我不溜走,不让你们捉了去吗?还比划什么?”莫纹叫道:“丫头,别顾说话,小心脚下水里。”小芹一看,洞庭龙君已不声不响潜到自己跟前了,又叫嚷起来:“你这个老头儿好奸的,想偷袭吗?”洞庭龙君一声长啸:“小女侠,落水吧!”骤然一掌劈出,掌风挟着一股急流,直扑小芹。这一次,龙君意不在捉人,而是想先将小芹击落水中,然后在水中活捉。小芹想弯身取板跃起已来不及了,莫纹在远处急喊:“丫头!跃起,接板!”莫纹将自己脚下的木板抛给了小芹,自己以超绝的轻功,临波而立湖面,脚下不用任何物品托着。小芹放弃了自己脚下的木板,人如水鸟冲上云天,然后轻轻落在莫纹抛来的木板上,脚下略一用劲,漂荡到了莫纹跟前,说:“姐姐,我这一身衣服,叫那龙老头泼湿了!”“丫头,你不想下水和他们玩吗?”“我感到在水面上玩怪有趣的。让他们来追逐我们不好吗?”“既然这样,就再和他们玩一会也好,但解决胜负,还是在水中。”姐妹俩自顾说话,半点也不将龙君父子看在眼里。龙君父子看见莫纹在水面上能御空而立,这是一门极为上乘的水上功夫,自己怎么也不能做到,心下更是骇然,暗想:这头青衣狐狸到底是人还是妖?同时也惊讶小芹在水面上身子的怏捷,反应的灵敏,身段的优美,轻盈,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感慨:要是龙家有如此人物,又何须屈于碧眼教主之下?莫纹和小芹在水面上戏弄了龙君父子,龙君仍沉得住气,龙公子却气得大叫:“你们这样在水面上飞来滑去,不与我们交锋,算什么英雄豪杰?怎不下来与我们交手?”小芹说:“你急什么呵!我们还没有玩够哩!”莫纹说:“妹妹,看来我们没时间与他们玩了。你看,他们的几条大船,已向我们包围驶近,船上的人,有的挽着弓箭,有的提着刀剑,莫不在虎视眈眈。”“姐姐,那我们怎么办?”“丫头,你想打?还是想不打?”“想打又怎样?不想打又怎样?”“想打,就痛痛快快的来一次;不想打,我们马上离开洞庭湖。看来,我想不打也不行了。”“怎么不行?”“水下又来了四五个敌人。”“姐姐,那我们打吧!”“好!那我们先解决这四五个敌人,然后再对付龙君父子,贴近他们,别让船上的敌人放箭。”她们是一边在水面上双双滑行,一边谈话,跟着便双双潜入水中,一下在湖面上消失。龙君一见,叫道:“快!追上她们,别让她们在水中逃走了。”几乎同时,龙君父子也双双在湖面上消失。四条大船的人,全都凝视这一带湖面上的变化,只要莫纹和小芹一露出水面,他们便乱箭射杀。可是不久,他们见湖面不时涌现出一团团血水,就是不见有人浮出水面。显然,水下有人不是死了,就是受了伤。他们惊愕、疑惑不定,死的伤的不知是自己人,还是两只狐狸。原来莫纹和小芹一下水中,便遇上了龙府中五位悄悄游来的剽汉,她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小芹手腕上的盘龙剑突然弹出剑匣,首先挑翻了一个汉子,然后收剑回匣,顺手夺下他手中的匕首,再捅他一刀,令他尸沉湖底。莫纹更是在水里发挥了她高超的水中本事,掌击脚踢,一下打发了两名剽汉到龙宫中去,同时也顺手取了一把匕首。无疑,匕首在水里是比刀剑来得实用。这三个敌人死得实在冤枉,他们一来以为莫纹、小芹手中没有任何兵器,放胆潜近;二来他们以为莫纹、小芹水面轻功极好,但到了水中,怎么也不及自己长年在水里打滚的水性熟练。他们哪里知道,小芹手中有一把盘龙宝剑,平常收在衣袖里,用时才突然弹出来,出其不意杀了自己,更想不到莫纹、小芹在水中的行动比滑鱼还快,他们根本还没交锋,便稀里糊涂地尸沉湖底。当龙君父子赶来时,莫纹和小芹已将余下两名汉子打发掉。跟着莫纹对付龙君,小芹攻向龙公子,在水底交起锋来,使湖面掀起了,一阵阵水浪和漩涡。水下显然杀得难解难分。在水里作战,不同在陆上交锋。首先讲求的是潜泳速度,身段灵活,水中视力极好和长久的忍耐力。这一切,几乎都以内力的深厚为基础,其次才讲求用匕首的招式,战术的变化。在这方面,龙君父子无疑是水中一流的上乘高手。但龙君父子怎么也比不上在梵净山庄冰湖中严格训练出来的莫纹,不论内力、速度、灵活以及为人的机敏,莫纹都比他们高出一倍有多,何况莫纹还得到千年女鬼的指点,所以在交锋十多招后,龙君便手忙脚乱,身上给莫纹划伤了三处。龙公子对小芹,在水性来说,龙公子比小芹高,但内力不及小芹,灵活也不及小芹,一时间在水下战成平手,但小芹有一把灵活弹出缩回的盘龙剑,随意弹出收回,往往出奇不意,逼得龙公子不敢近身,因此占了极大的优势。何况龙公子见父亲受伤,给莫纹杀得全无还招之力,有时不得不弃了小芹,去进攻莫纹,以解父亲之危。其实莫纹不想杀了他父子,以想给他们一个难以忘掉的教训,叫他们知难而退,别再助纣为虐。到底莫纹能否达到目的,且看下回分解。